【涅槃为雏的应该不止是我 还有这个世界】
【BGM:《策略》byS.E.N.S 切海底线后转《蔷薇狱乙女》】
屋内霍克廓尔解下花领上的宝石别针交给戴着高高尖顶帽的少年水手:“多谢了,尤修。”穿白兔长衫的人跟进来,向自己的船长摊开双手:“先生,需要治疗吗?”霍克拉开繁缛的花领,露出脖颈上被基尔的腰刀压出的血痕,对着镜子照了照,遂笑了:“不用了,兔,就让它这样。”
“……”被叫做“兔”的水手,或许是船医,后来轻声说:“那么如您所愿,我会让它就这样下去。”
“霍克廓尔给了我这个。”充当会议室的船长的房间,只有基尔和阿尔维斯在里面,其他人在门外旁听待命,基尔掏出一个不透明的小瓶子放在桌上,里面大概是什么颗粒物:“阿尔,你先别打开,就在外面闻闻看。”之前在小船上霍克廓尔给他这个瓶子,如果是什么杀伤力大的危险物品,例如什么特别的魔法火药,他应该在分手各自回船上的时候再发动,以免误伤自己。
阿尔维斯没有碰瓶子,低身用手将瓶子周围的空气扇动到自己的方向,确认不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有毒物品的气味,于是向基尔汇报。
“它……会是遇到空气就爆炸的东西吗?”
“感觉不像。”
基尔咬着牙吸了口气,如果霍克廓尔给他的是什么魔法药品,他想躲也躲不开,他的船上可没有什么魔法师。
趁着阵列里还没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他们把这只瓶子放进了小船里,让小船漂出一段距离,由阿尔冰一箭将它射爆。只见在船舱底和碎片之间有暗绿色的东西,阿尔维斯下去后用纸将它收集了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气味有点像……盐?”不透明的暗绿色小颗粒,或者说是某种结晶,在纸包里倒是很乖巧的样子。“腾个瓶子出来把它挂在船头下面吧,从霍克廓尔船上来的东西,得警惕些。”基尔叹了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边阿尔冰突然开口了:“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小了?”
“妈的你说谁胆子变小了?”一拳捶过去阿尔冰挨了挺气恼的一下,恐怕也只有阿尔冰这样结实的体质能接他一拳不受伤。先前基尔考虑再三,把霍克廓尔是本该已经被烧死的魔法师的事情告诉了精锐小组,大家都表示很惊讶,也很兴奋。
还真是一帮小鬼。
那群年轻人一个个满脸激动的时候基尔是这么想的……也没办法,至今为止自己船上直面过霍克廓尔的还只有阿尔冰,但是以阿尔冰的单纯,他是绝对不会感觉到那个一脸微笑的家伙会给人怎样的恐惧的。
等等……恐惧?
我……真的在害怕?
开什么玩笑……
不死鸟之子出生在一个叫做世界的层层叠叠的卵中,这些年他已经误打误撞或几经挣扎啄破了几层卵壳,而后逐渐忘记了在这已经觉得足够飞翔的卵壳之外还有更多更深更广阔的未知。只是,一年来,不断有东西从壳的外面掉落进来,先是人鱼半卫兵,再是魔法师霍克廓尔,不知自己决心去啄破的那层壳后面会有什么样的存在。
早已过了因为无知而勇敢的年纪,不死鸟之子也傲然登临过这一方蔚蓝疆域了。然而……登临之后,就该涅槃化为最初最稚弱的形态了重新开始了。
好吧……不是开玩笑。
我的确不擅长对付那种家伙,而且他身后藏着的那个世界,我也因为完全不了解而本能地恐惧。
这点恐惧算不了什么,我倒要看看,这个死眼镜能给我展开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是——我能从他那里探寻到怎样的世界。
在这场探险开启之后,不死鸟之子将以新生之姿去探寻一个被他们的发现重写而同样需要涅槃的世界。
今晚他和霍克廓尔将单独赴费莱茵一场小型晚宴的约,带一个得力的水手同去是无妨的。天色暗下来时,海盗的阵列中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小船载着基尔和凯尔离开不死鸟号,目可见之处由基尔留意,看不到的则全部交由凯尔注视。
双方不曾见过彼此船上的人员配置,但是基尔把霍克廓尔秘密探查不死鸟号列为了可能已经发生过的事,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不知道对方船上都有什么人,更无法推测对方会带上什么样的水手。
甲板上恰好相逢,穿着考究礼服的霍克廓尔向他问好,身后跟着他见过的艾里纳。那个年轻人仍是一副心机全无的样子,冲他们笑得爽朗:“晚上好,再次自我介绍,我是艾里纳。”这句话大概是向未曾见面的凯尔说的,基尔的鞋尖轻点地面,凯尔向艾里纳回礼:“幸会。”
“先生们,请。”为了这场私宴穿上华丽礼服的年轻侍女微笑着为他们打开门。基尔瞥向霍克廓尔,看见那个人也在看着他,他没有收回目光,在对方转过脸之后也回头目视前方,与之前后进入了宴会厅。
白昼之雀与黑夜的飞蛾之间,有无形的战场在悄悄编织着。
而船长离开不死鸟号时,没人注意有个陌生的黑影在船底的幽暗海水中游曳。
海渊附近的黑暗洞窟深处,骨节略突出的手指细细碾着暗绿色的颗粒,半透明的结晶落进泛着暖色光芒的热泉眼,在被高温焚化之前炸成绚烂的掌上烟花。“这是禁忌的一种。”发尾沿着颌线整齐斜下如斧劈过,带着些许病容的人鱼侧坐在热泉边,金色眸子在幽暗的洞窟里略显耀眼:“……是把人类变成人鱼形态的魔砂。”
“你确定?”来者半信半疑。
“不肯相信我,就不要来问我啊。”残缺一半尾鳍的蛇纹绿尾在礁石上轻轻拍打,说着人鱼伸直了原本支撑身体的手臂,软软躺下缓缓扭动脊骨:“我只对相信我的人说真话。”
“我们相信你。”来者沉声,悬浮在海窟隧道的黑暗里:“这是那艘船的小船里残留的东西,来自人类。”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瘦削的人鱼趴在礁台上闷声笑起来,渐渐笑出声,肩膀颤抖,头发的鲜红色在水中摇曳,直到声嘶力竭。
那尖锐的笑声令来者毛骨悚然。
“他们也活下来了啊……”带着咬唇的小动作翻过身来人鱼竟有一丝媚态:“也对啊,我们这些异端如果不存在,他们怎么会是‘正道’呢?嗯哼哼……”
“还是跟以前一样精神状态很成问题啊……” 来者轻声咕哝,准备离开。
“你说谁精神有问题?!”身后的黑暗中东西翻倒一地的声音暗示着那条人鱼挣扎着用残缺的尾巴半游半爬追过来了,曾经有过一次被他勒住脖子经历的人下意识地游快了些,很快窜出了海窟的洞口,转身看见那条人鱼扑过来撞上了封印的界网,手臂上多出了一片艳红的灼伤。
“真是个……”“疯子”一词被生生咽了回去,来探视的人快速游走,将巫师法夏的咆哮声远远甩在身后。
+展开
為了治療因暴雨而受傷的微世界人們,醫學者組了"物資隊"並找了馴服者與挑戰者組隊回大保健搶救剩下的醫藥物資並負責再送回花樹....但途中遇到了牠....
響應"【暴雨危机】祖辛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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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今夜 我们都是战士】
BGM:《华の乱》in 大奥】
大保健内部一片昏暗,留守值班医学者不在的空荡房间,窗户突然被从外面探进来的巨大爪子破开,绞坏窗帘后又退了出去,接着一只脚跨了进来:“轻点,先把云淮送进来——”华露兹跳下窗落在地板上,接应葛络瑞娅将以奇怪角度扭着左臂的云淮扶抱进屋子,莫浅浅和夏塔跟着进来,扫雪鼬抬起盖着蜡质表层叶子防雨的脑袋堵在窗口朝里看着。
留下祖辛殿后之后扫雪鼬一路小跑摆脱了蛤蟆,因为选择的是最短路线,有一片春天落果的树林是必由之路,暴雨和风打落了不少头颅大小的果实。行进间葛络瑞娅半立在扫雪鼬背上,拉开架势将向他们坠落的果实重拳击飞。这些果实经过一个冬天的风霜,已经失去水分干瘪坚硬。葛络瑞娅几拳之后就觉得掌关节有些发麻,三颗果实好死不死地同时砸下,左拳击飞一颗,右拳挥出让一颗撞飞另一颗,偏巧擦着扫雪鼬耳边飞过去,惊得扫雪鼬一跳。“葛络瑞!当心鼬子!”骑在扫雪鼬脖子上的华露兹趴下来安抚它。“知道啦!嘿!”说话间再次击飞一颗。
暴雨匝地之声震耳,即便在树林中行进也是不断有雨珠飞坠而下,隔着雨声喊话听得含糊不清。
“葛络瑞!后面!”云淮按住莫浅浅的肩膀冲背后的葛络瑞娅喊道,砸在树干上而弹过来的果实有两颗,转身出拳的过程中又有一颗从她的视觉死角中飞过来,就要砸中挤在一团的三个医学者。云淮一时情急挥出左臂在卧倒的伙伴上空一挡,瞬间脸色一白。葛络瑞娅回身看见就惊叫一声“笨蛋”,接着就见她的手臂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张脸连同唇边的小痣都皱到了一起。莫浅浅顺着她手臂的轮廓一摸当即判断是肩部关节脱臼,从她的反应来看,伴有受到直接冲击造成的视线模糊。
“急诊室在一层,目前看来已经被水淹了一半,那里的急救物品应该没法使用了。”夏塔推门出去:“大保健应该留了人值班的,葛络瑞、华露兹和我去找他们去拿东西。浅浅,给云淮应急处理处理一下。”“是!”莫浅浅帮云淮撕开了袖子,遂眉头一皱,云淮看着苦笑了一下:“雨浇得是时候,省了冷敷。”乌青的淤血从手腕外侧一直蔓延到肘部。
“帕尼尼!斯嘉丽!”夏塔穿过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是夏塔吗?”“太好了,有人来了!”两个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帕尼尼的上衣有半截都是湿的,斯嘉丽则是头发湿了半截,眼里也水汪汪的:“突然下雨,水都漫到了一楼,急诊室的东西我们只抢救到了四分之一,都搬上来了。”仅凭两个医学者的体力,能抢救到这么多东西实在是难为他们了。夏塔拥抱了湿漉漉的斯嘉丽,被大雨吓坏的小姑娘忍不住哭了起来。“盛典那边,看来情况不妙?”帕尼尼问。盛典上的惨象浮现在脑际,华露兹垂下眼,说明情况:“非常危急,有很多人受伤,所以我们过来搬运大量急救用品。还有,云淮的手臂脱臼了,浅浅在给她处理。”
“我知道了。”帕尼尼点点头回身从架子上拿下固定用具,跑出门外往他们来的方向去了。不久莫浅浅被换过来,斯嘉丽擦干眼泪,夏塔便放开她,转身开始拆包检查各箱急救用品,葛络瑞娅和华露兹也上前帮忙。
“这些包扎用的布,进了泥水不能用了,放弃。”盖上盒盖,放到一边。
“每一个急救包里都有常规消毒药,白色陶罐的,带上。”一阵瓶瓶罐罐的脆响,很快一只运输包装满了药瓶。
“这边几包的药末潮了,放弃。”
“所有的夹板都带上。”
“夹板?”
“这个就是夹板,骨折的要用。”
“这些带上。”
“那边的已经脏了,放弃。”
“带上。”
“带上”
“放弃。”
“放弃。”
“放弃。”
……
“……法夏的针、奇亚的鸟羽……阿尔的药酒可以带几坛。”云淮左肩上封着固定板,右手捧着她的笔记本出现在门口:“至少可以给外伤消消毒。”安迪抱着那些东西进来,摊在桌上:“云淮把需要的东西都列好了清单,再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毕竟往返一次花树和大保健不简单。”
“这些清点过了,快装上去。”
“哥夫,这些罐子我来吧。”
“葛络瑞,你要保存体力,回去的路上我们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大家的安全都靠你了。”
“云淮,你先留在大保健待命吧,我替你去花树那里。”
“……也好,辛苦你了帕尼尼。”
所有物品都经过了核对装进了四个运输包,固定在了扫雪鼬身体两侧,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在扫雪鼬背上撑着从大保健内部带出来的防雨棚,举着光芒微弱的火把前进。
之前来时的气味已经被大雨冲刷得差不多了,扫雪鼬循着气味和驯服者的引导在黑暗和降雨中艰难前行。地面苔衣被雨水泡透变得湿滑,草叶间的小径已经泥泞,扫雪鼬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慢慢爬。走出灌丛,前方的路上出现了一大片水域,抬眼望去目光所及都泛着水光和涟漪,扫雪鼬将一只爪子踏进水中后拒绝再前进。
“怎么不走了?”莫浅浅望着前面,她的视线被华露兹挡得严严实实。华露兹和扫雪鼬交换了几声低鸣,回头道:“前面的路被水淹没了,鼬子走过去没问题,但是我们运送的东西可能会进水。”当时组织运输小组回大保健取医疗物资时是看中扫雪鼬属于肉食动物,体型大,运输力和速度都有优势,慌忙中没有考虑上扫雪鼬腿短身位低的不利因素。“那怎么办?”“绕路可以吗?”“不知道这片水域有多宽,绕过的话,时间和迷路都可能是问题……花树那边,死亡不会等我们。”
物资运输小组一时踌躇,世界里只剩雨声轰鸣。
有几瞬雨势弱了些,天地间密密织成的帘薄了,葛络瑞娅眯了眯眼睛:“水对面有也几棵灌木。”“华露兹,我记得你会游泳。”夏塔越过莫浅浅问他。“是的。”
夏塔年轻时曾经组队外出冒险,见过小面积水域上运输怕潮物品的方法,为大家介绍了那个方案。
得到肯定回答并完成分工后,葛络瑞娅去割灌木上的菟丝子,而夏塔带头撕掉路上一直捆成结的盛典新衣的长裙摆,莫浅浅的披肩、帕尼尼的绑腿和上衣、华露兹的夹衫衬衣以及长裤也撕掉了一半。花树那边艺术者们撕开礼服做成应急绳索让挑战者带往高处,让大家都能抓住它前往高处避水的方法也给他们提供了灵感。衣服上不要紧的部分都撕成了长条,目测长度足够了。只要不是花瓣制成,春衣的纤维还算强韧,他们将布条结成的长绳一头拴在扫雪鼬身侧一棵灌木的主干上。华露兹将另一头依次穿过运输包的提带,最终系在了腰上和他的牧杖捆在了一起,跟身后的葛络瑞娅交换了一个手势,随即走进了水花迸溅的水里。积水一路从小腿直漫上下颌,后面的几人看着小白点慢慢消失在雨幕里,而这边衣服和菟丝子打了无数死结结成的长绳慢慢被带下水中。
“他成功了!”长绳被拉直,扫雪鼬极乖巧地叼起了运输包,让长绳紧紧绷在了雨幕里,好像一座细弱的桥。“鼬子,我们过去。”几人爬上了扫雪鼬的背,随它渐渐踏入水中,扫雪鼬用前额托住作一排挂在长绳上的运输包轻轻推着它们蹚水前进。
走到扫雪鼬的半个身子都被水淹没,莫浅浅能感觉到这个大块头的小家伙在发抖,它突然在水中停下了。运输包上传来震颤,小小的黑鼻头轻轻耸动,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葛络瑞娅皱着眉把身体探出雨棚,透过雨声能含糊地听见华露兹在对他们大喊。
“他说什么?”
“刚才那句是让鼬子不要担心,这句是说什么过去?”
“那我们快过去?”
“别,我先去看看,你们和鼬子呆在一起,比较安全。”
“你当心啊,葛络瑞。”
他们目送葛络瑞倒挂在长绳上一弹一弹地爬了过去,途中被雨点砸中好几次,看得后面几人心都揪起来。
“哥夫!有什么……”吊在绳上,葛络瑞娅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见有节奏的沉闷咕咕声:“又有蟾蜍出现了?!”想起来时路上留下面对蟾蜍的祖辛,心更是一沉:“哥夫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葛络瑞!等一下!”华露兹从来就不嘹亮的声音破例穿透雨声嘶吼过来。葛络瑞娅模糊地看到一大坨的蟾蜍轮廓,正对她方向的是硕大而布满瘤结的屁股。标识华露兹的小白点正贴在灌木的杈枝中间,蟾蜍的簧舌无法直接入射的位置。
葛络瑞娅悬在绳上抽出了刀,要从长绳爬到它连结的灌木上一定会进入蟾蜍的视野,她稍微震了震绳子,一偏身从它身后弹到了更近的一截灌木枯枝顶端。蟾蜍的注意力没有从华露兹那里转移,如果从这个角度跳下去的话,应该可以一刀钉穿蟾蜍的头颅,最快速度将之杀死。
“像鼬子一样一击穿颅么……练了好久早就想试试了。”葛络瑞娅颠刀转换反手攻势,分开步子准备跳落。
“葛络瑞!!”华露兹突然大喊起来:“右边!!”
一发簧舌出鞘破空而来,葛络瑞娅急忙从枯枝上跳落到低一些的主干上,腾空中才看见远处的黑暗里还潜伏着一只花纹颜色更深的蟾蜍。一双饱鼓鼓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饿的发蓝的感觉看得她自己都饿了。原来她在跨越水面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扫雪鼬不惜散失大量体温也要在水中停下的理由很充分。
“葛络瑞,先隐蔽!”华露兹的声音从灌木的枝杈里传来,葛络瑞娅也缩进了密层层的新叶中间。华露兹将帽子摘下,将刚才在灌木上采到的细碎小花揉成一团包了进去。
葛络瑞娅贴在树干上,脑内迅速组织着可行的战术。凭她一个挑战者想搞定两只蟾蜍,有极端的好运的话花点时间还是能做到的。只是现在华露兹的命根子扫雪鼬和百年花树那边的生命线急救物资还泡在水里,战术的选择必须以速战速决为先。
这么想想她也不知道平时把扫雪鼬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的华露兹怎么会放任他的鼬子在冷水和暴雨里呆那么久,难不成这时候还觉得蟾蜍很可爱不能轻易下杀手?毕竟华露兹是驯服者,而自己平常都是跟挑战者们一起行动,就算他是经常一起玩的哥夫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合战模式,更不谈默契,而且——驯服者本来就不是战斗系体质吧?
“葛络瑞,有把握一击解决吗?!”
“如果位置好的话——”
“现在的位置呢?!”
“要微调——”
“接住这个!”
华露兹拧开牧杖一头,长鞭随即滚下,隔空送出,葛络瑞抓住鞭子绕在左腕,从脚下的枝杈底下绕过。
华露兹转到蟾蜍能看到的方向对蟾蜍鼓起腮,不知是在干什么。一个人和体型是他两倍的蟾蜍你一言我一语,隔水咕咕乎呱呱乎,蟾蜍竟转向了深色蟾蜍的方向。葛络瑞好像明白了什么,在心里比了个威武:“哥夫口技不是盖的!蛤蟆话也会说!”。
华露兹掣出牧杖,将包裹着花的帽子击飞出去,两只蟾蜍一前一后捶出簧舌,齐齐向帽子撞去。帽子在半空散开,花屑和雨珠混在一起,粘了两只大家伙满舌头都是,各自正收招。葛络瑞掐准时间跳下去,白光斩破白雨一刀刺进浅色那只的脑袋。手臂的石拳套增加了重量,长鞭如滑轮将华露兹从那边的树枝上拽了过来。再由华露兹的重量通过长鞭将葛络瑞娅连同她的刀从那大脑袋里拔起来,待她飞身回到树枝上便松开手摔进了灌木的新枝中间,最终掉落在在了地面的泥水里。
深色蟾蜍还在嘴里拌舌头,浅色的那只很快就在它面前停止了呼吸。华露兹浑身泥水地站起来,揪下一片树叶当盾牌,在它前方不断变向跑动,看似浪漫实则狼狈地在地面按着字母表字符的轨迹受罪地拐弯。树上葛络瑞娅正借助长鞭快速移动,在华露兹的拖延下完成绕背。
“有点远啊……”
心里想着幸好是在有灌木的地方遭遇蟾蜍,可以利用高度进行有效攻击。花树附近全是平地,局部容易积水不说,风雨一来连平时能利用高度的花草也派不上用场,守在那里防御蟾蜍的老大和哥哥他们可要伤脑筋了。葛络瑞娅用长鞭绑住匕首甩了几圈蓄力后甩出钉在了深色蟾蜍的背上,跳上去后快步爬向它的脑袋,踩在小山头那样的头颅上——夺取了它的意识——在这大家伙一阵疯狂甩头之后。
“哥夫!还有没?!”葛络瑞娅从自己被甩出来后撞断的枯枝中间挣出来,一边的脚踝撞在树上还麻着,看见华露兹喘着粗气擦着一边脸丢掉了手里的树叶:“没有了,没过瘾也别再来了,你哥夫我不是挑战者,体能不够给你助攻了。”“谢天谢地,不要再来了。”两人相互扶着走出灌丛到达水边,扫雪鼬嗅到自己的驯服者的气味很快迈开步子蹚水过来。
“天哪你们——果然还是遇到蟾蜍了?”将长绳截断放下运输包重新往扫雪鼬身上固定的过程中,三个医学者使出了全力。
“刚才听到好大的响动,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帕尼尼在扫雪鼬背上抓住运输包的提带,莫浅浅给它打上死结:“这附近都是水,蟾蜍会很多吧。”
“哈哈,没给你们刮到蟾酥,等下次吧。”葛络瑞的重心都压在左脚上,累得直喘的华露兹也一起撑住运输包将之往上托:“下次?下次别让我跟着动手,我受不了。”
“华露兹看你的脸——还有这身上……回了花树你别跑,我给你消毒。”夏塔不忘本职,捋顺绑带时特意叮嘱了他。
“没事,我哥夫跟我哥不一样,他信赖大保健。”
“我没问题,回头拜托你们帮我给鼬子找个兽医——”
再次上路后基本一切顺利,理论上已经到了离花树很近的地方,草丛中扫雪鼬却突然加快脚步下了道,后面帕尼尼差点被摔下去。
“鼬子!小鼬子你往哪儿跑?”
“他一定是闻到熟悉的味道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草丛深处传来令人背上发凉的声音:“有——人…吗?” 颤动的草叶中钻出衣不蔽体的红发男子,带急救物资回来的几位立刻认了出来那是医学者法夏。
“你怎么会在这儿?”
“搜救小队没有找到你吗?”
法夏举着一片卷起来的叶子瑟瑟发抖,眼里下着雨:“你们要去花树别走这边,这边都是积水,已经被蟾蜍堵住了,挑战者们都在那里……不对……挑战者……已经吃掉了,吃掉好多了……”
之前暴雨倾盆时看见的惨象恐怕已经升级,法夏必定是目睹了很多人被蟾蜍吞吃的场面。
葛络瑞娅和华露兹交换了一个眼神,莫浅浅低下身将他拉上来:“你知道哪条路可以过去吗?药品必须立刻送到临时救护站。”被握紧双手看进眼底,法夏这才怔怔点头,努力控制住抬起的手不要哆嗦:“那边……有水少的路,过去比较快。”
在法夏的指引下绕过蟾蜍肆虐只留下一地生时之物的泥沼,穿过曾是花海的花冢,翻过坠落的树枝……在蹚过最后一片积水之后,花树朽窟中的人们终于看到树下有一只扫雪鼬步履蹒跚地靠近,它背上骑着几个几近赤膊的人,以及,绑着四个装着急救物资的大型运输包……
那些躺在朽窟中呻吟的人们等了他们很久了……
无力的欢呼和欢迎声中人们把他们带进了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还算干燥的根拱大厅里,里面燃着小小一堆火焰。
“妈妈——”夏塔的儿子第一个跑上来迎接母亲,他刚巧跟南边的搜救队一起送伤员回来。
莫浅浅和帕尼尼向同事们报了平安之后很快就投入了急救工作。
“阿尔冰——阿尔冰在哪里?挑战者们回来了吗?”“有人看见我哥吗?他们还在那边揍蛤蟆吗?”华露兹和葛络瑞被留守的医学者们围了一圈进行检查,听说挑战者们只要还活着的已经都回来了,有人在队列里看见了那个高个子的魁梧弓箭手,两人才稍稍安下心。华露兹快步走向接收了那个弓箭手的医学者指出的方向,靠近火堆的地方,他正靠在盛典时生意特别好的一个摊车上,睡着了,很安静。
卸下负重后筋疲力尽的扫雪鼬被特许绕火堆一圈趴下,安抚了它之后华露兹脱力地瘫坐下。终于像过去自己家里的夜晚一样倒在心爱扫雪鼬身上的驯服者总算舒坦地笑了出来,他很累,视野也模糊一片,身上在对抗蟾蜍时被树枝划出来的的伤口都在小声抱怨。
不过这时候他只想感谢……他、他所爱、他能挽回的,至少目前都没失去。
大厅另一边,第一罐消毒药末已经被敷在了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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