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面呆了大概十五分钟,终于听见洞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人声。电影的音效在这个地下室里回荡,我集中精力才能勉强听清楚他们说的几个字。
他们似乎吵架了,在门口商量了一阵,然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尖叫声。洞口隐隐飘过来血腥味,我的心中警铃大作,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三月他们一个个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我数了数人数,发现只有五个人。
“林琳呢……?”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音。
“死了,在洞口。”陈炎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发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个女人……林琳她虽然是风尘了一点浪荡了一点,但绝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啊!
不,应该说是,没有人应该死在这里!
我苦恼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三月走了过来,她拍拍我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望着这个小个子女生心中有些复杂,她大概是想安慰我的吧?我朝她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我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最后可是有七个贞子啊……”
“万一这些贞子刚好堵在洞口,我们该怎么办?”
……
时间就在断断续续的讨论和长时间的沉默中一点一滴的溜走了。
张炎不愧是个心大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起来玩游戏。我看着手机屏幕映在她脸上显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还有她随着节奏和鼓点微微摇晃的红发,莫名觉得她要是把头发放下来,估计也挺像贞子的。
嗯,一只焗烫染贞子。
我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心情倒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重而紧张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想到这里,我的肩膀也松了下来,懒洋洋靠在墙壁上捣鼓起了手机。
密室里能听见的大概就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了。我正在查看之前整理过的各种血字生路,突然听见耳边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我抬头望向陆羽,她还是挂着那种温和的微笑,一脸淡定地把手机铃声掐掉。
“12点的闹铃。我们可以出去了。”陆羽耸耸肩,往洞口的方向指了指。
大家都顺着墙根站了起来。望着洞口神色各异。我又想到之前在洞口惨死的林琳,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所有人都在争论出去的顺序,毕竟第一个出去的人,本质上与送死没什么区别。我慢慢挪到陆羽的身边,拽了下她的袖子。
陆羽回头望着我,万年不变的微笑嘴角抽了一下。
“你怎么把铃声打开了……?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我皱眉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里总觉得陆羽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她眯了下眼睛,笑容忽然变得有点诡异。当然在下一瞬间她便将脸上的表情调整了过来,速度快到我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谢谢。”她朝我点了点头,微微晃了下自己的手机,压低声音凑在我耳边说道:“我会关掉的。”
我只当她是不小心,便也没有放在心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便直起身子朝其他人看去。
三月这个时候已经率先冲出去了,我可以看见陈炎黑得像锅底的脸色,映在手机屏幕幽幽的灯光下忍不住让人发笑。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笑不出来就是了。
我望着那个冲出去的背影,心里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胡悦然此时看起来也有点惊慌,不过那明显放松的身形彻底泄露了他的心思。我不知道这群人刚刚讨论了些什么,但是将一个才17岁的女孩子逼出去,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我狠狠地瞪了胡悦然一眼,戴上3D眼镜紧跟着张炎一起走了出去。放映厅的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我眯了眯眼,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亮度。三月正在座椅间飞速跳跃穿梭,放映厅里果然有7只贞子!
三月回头看了我和张炎一眼,她的黑发因为甩头的动作而扬起,逆着光竟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和张炎都以为在七个贞子的围攻下三月必定是凶多吉少了,却没想到这七个贞子并没有去围攻三月,反而分成两拨向我还有身后的陆羽他们冲来!
我和张炎对视一眼,果断分头朝两边跑去。前方传来三月低低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已经离三月很近了。
“抱歉,回去见可乐才是我第一顺位的任务。”
身后的贞子冲了上来,三月并没有帮我,她一扭头朝出口跑去。
我无法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三月,因为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戴上了眼镜,贞子一样把她当成空气啊!
我要是也能学会这种大隐身术就好了。
我一面在心里感叹着,一面就地打个滚避开贞子的飞扑。胡悦然和陆羽已经出来了,他们也很明智的选择分开跑。7只贞子被我们四个人分摊,压力倒也不太大,唯一难的就是如何避开其他人的奔跑路线了。
这种场景莫名的让我想起年轻时玩过的一款网游,叫泡泡堂。说实话这场面与游戏的设定并不一样,但我就是莫名的想了起来。我现在真想扔个泡泡下来将碍眼的贞子炸飞,可惜我做不到。
三月已经出了放映厅,我知道她已经安全了。她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听起来竟然还有些意料之外的激动。
“相不相信我!相信我的话就摘下眼镜,我带你们跑!”
我第一个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我相信三月这样做一定是出于好心,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猜想是对的。三月站在门口已经戴上了自己的眼镜,她沉着的指挥着我避开贞子的路线,正一点点接近放映厅的出口!
张炎陆羽和胡悦然也纷纷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三月一个人在门口沉着的指挥着,她的语速很快,偏偏这么多的命令从她嘴里蹦出来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这种感觉就像三月一面飞快地在座椅间跳跃奔跑,一面微笑着朝贞子勾手喊道“come on baby don’t be shy”一样违和又奇妙。张炎此时离出口最近,我还没跑到一半,她便也出了放映厅。
胡悦然似乎急了,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我不知道他打算打给谁,是要求救吗?眼下求救明明也来不及了吧!
我没法顾及那么多,只能听着三月的指示撒腿飞奔。
胡悦然的手机里突然传来最炫民族风的彩铃声音,在已经结束放映的大厅里显得突兀而刺耳。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打个电话都不知道把音量调小吗?!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吧!
“操你妈逼的山寨机!”
我听见胡悦然愤怒的低吼了一声。他的尖叫声盖住了手机落地的声音,我再一次看见队友生生消失在空气里的场景。
大厅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情,飞快地朝门口跑去。
三月已经急得不行了,我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知道贞子离我们倒底有多近。陆羽此时也跑到了我的左侧,还有五步就是出口!
“身后!”
三月的尖叫在前方响起。我抬头一看,三月的手指正指着陆羽的后背。
我完全来不及思考,一把拽住身旁的陆羽朝门口扔去。我的脚在地上奋力蹬了一下,整个人还在空中没有落到地面,手臂上便传来剧痛。
温热的血液从肩头飙出来,扑打在脸上,带着咸腥的气味。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痛叫,狠狠咬住嘴唇,再用力往地面上蹬了一下!
陆羽此时已经站在放映厅外面了。她的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上半身往外拽。
我艰难地朝她笑了笑,腿部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知道我的一条腿怕是也消失了,不过陆羽此时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大力,竟然直接将我的身体拽出了放映厅!
一切都结束了。
我喘了口气,望着门口地面上一大滩的鲜血,朝她们扯了扯嘴角:“你们说,我要是双手双脚都没了,岂不是成了人彘啊?”
陆羽冷着脸没有说话,我第一次见到她没有微笑的样子。
三月此时已经从包里掏出来一堆急救用品开始给我包扎起来。酒精冲在手脚的断面上,我疼得直龇牙咧嘴。不过这种疼痛倒让我欢愉,因为我清晰的认识到,我再一次活下来了。
+展开
影厅门口的服务员守着放眼镜的置物箱,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我们。林琳手上的两张电影票忘记收起来,这会儿正落在服务员的眼里,看起来怪异不堪。毕竟这年头看恐怖片就算了,看恐怖片还要多占位子的,确实少见。陈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低头打量了下表,还有八分钟电影就要开始了。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赶紧上前一步抓住林琳的受朝服务员笑道:“朋友还没到,可惜了给他买的票。”
服务员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们心中都舒了一口气,忙领了眼镜往放映厅走。
开场前五分钟,我们所有人都进了放映厅。此时投影还没有打开,穹顶上的灯光亮如白昼。深红软椅安安静静叠着,除了我们七个人以外,放映厅根本没有别的观众。
林琳此时已经有些害怕了,她有些脚软地撑在一把靠椅上,一面紧张地打量放映厅的环境。我推了推眼镜,没有再管顾他们,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放映厅来。
既然是《午夜凶铃》的话,贞子是肯定会爬出来的。我微微皱眉,看着正前方宽大的荧幕,再看看手上的3D眼镜,忍不住叹了口气。希望贞子是从荧幕里爬出来的吧!总之这荧幕是必须要远离了的。
我迈步往后排走去,从这个地方可以俯瞰到整个放映厅的全貌。放映厅很普通,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更别说寻找生路了。之前心里就有底,知道第四次的血字绝对不可能像前三次一样容易,但我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难成这个样子。还记得公寓里过过四五次血字的老人曾经说过,越到后面越要注意身边一切的不正常,因为任何不正常都有可能是一个危机,当然,也有可能是血字的生路。
不过,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放映厅里,又能有什么东西是不正常的呢?
我低头看了看攥在掌心的电影票,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穹顶的灯光忽然熄灭了,最后一排的投影口上打出一束束灯光,广告开始一个个罗列出来,我知道电影这是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按着之前我买的电影票找到位置坐好,大家纷纷掏出3D眼镜戴上,当然这其中最痛苦的就属我了。从得知自己中度近视已经无法将眼镜摘下来的那一刻,我就从心底开始对3D电影产生了抗拒。不过现在由不得我想那么多,电影已经开始了,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我顶着晃晃悠悠的眼镜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身边坐的是陆羽,她似乎有些紧张,不过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她的嘴角掩在放映厅影影绰绰的黑暗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否还如往常一般挂着微笑。
不过,能有这么好的定力,不愧是心理系的学生啊。
我在心里感叹了片刻,突然听见音箱里的声音一转,阴森而恐怖的气氛扑面而来。我知道这是电影正式开始了,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身上的肌肉却绷得紧紧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果然,一个白色的模糊身影渐渐从荧幕里向我们靠近。我能听见身边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音很陌生又特别尖锐,我不敢转头,只凭直觉猜那人是林琳。
椅背突然一阵颤动,坐在身旁另一侧的三月突然攀住椅背迅速翻了出去。她的动作在漆黑的放映厅里灵活得像只山猫,如果不是在生死关头,我都要起身为她鼓掌了。
其他人似乎被三月的动作吓到了,当然这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们便回过神,也四散奔逃了出去。眼下还坐在座位上的,就只剩我和陆羽了。
“你不怕吗,怎么不逃?”我用胳膊轻轻推了下身旁的陆羽。
“你不也一样?”陆羽并没有将头转过来,但嘴角却勾了一下,从我这个方向看上去,分明能瞧出她淡定的样子。
这哪里是个20岁的女生就能拥有的气度啊……
我叹了口气,心中倒也猜出几分她的打算。想来这个丫头大概是和我想的一样,打算试一试自己买的座位号究竟是不是我们的生路了。
“快逃!那不是生路!”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女声,我没时间再去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因为贞子的身影已经穿越一排排座椅,朝我们快速移动过来。
我心下了然,用力拽了把陆羽,便分头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贞子只有一个,人却有两个,不管朝哪个方向追,总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我几乎不敢回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回头。放映厅中的座椅简直就是我们天然的屏障,这个时候回头,等着摔倒送死么?我一把抓住椅背边缘,脚上一蹬,也和三月一般在一排排座椅中间飞快地跳跃穿梭起来。
我光顾着闷头往前跑,却没注意什么时候三月已经出现在我的前面。我见她站定在前方皱着眉,知道贞子必然不是往我这个方向追的,便也放慢脚步,慢慢喘着气。
“这不对啊……”三月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本就出了一后背的汗,此时被她一念,吓得全身都有些发凉,忙抓住她的衣袖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速度。”三月的脸此时沉得能滴出水来。我讪讪的笑了两声,望着这小丫头的脸,不自觉又想起之前的那桶爆米花来。
“如果贞子一直是这个速度的话,那这个血字未免也太简单了,不过就是在考验我们的耐力而已……”三月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盯着场上的贞子陷入沉思。
或许危机并不在贞子的速度上?我觉得脑子里简直如灌了浆糊一般,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没有被自己抓住,却死活都想不起来。
我忽然感觉到身体不知道被谁撞了一把,力度大的几乎让自己站不稳。贞子正在不断朝我这个方向追来,我想也不想,立刻转身逃走。
身前的座椅已经不知道跳过了多少排,我知道自己正在往荧幕靠近,却也无法停下来。贞子的速度并不算特别快,正如刚刚三月所说的一样,这种追逐看起来真是太简单了。我并没有跑的特别快,堪堪将速度保持在不被贞子追上的地步,毕竟接下来还有四个小时,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保存体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往前跑,刚刚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些关键点,可惜我此时的重心全都放在身后的追逐战上,这样一来,思维倒有些跟不上了。
就在这种关键时刻,我的手腕突然扭了一下。
伤势不是很严重,但疼痛却让我身子一歪。原本很轻松就能翻过去的靠椅此时如同高大的栅栏一般,我的脚背磕在座椅上,整个人狼狈踉跄了好几步,这才险险站稳。
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模糊了起来。难道是我的眼镜掉了?我抬手往脸上一摸,半框眼镜分明还好好地架在我的鼻梁上。我皱眉低头看了看,果不其然,掉下去的是我的3D眼镜。一想到身后的贞子,我便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冷静的站在原地思考眼镜是否掉下去了的这种问题。我一把将3D眼镜捞起来揣在口袋里,一面回头一面飞快地向前跑去。
可是身后哪里还有贞子的影子?
我只能看见放映厅里模模糊糊的六个人影,他们是我的队友,根本不是那个白衣贞子。
真是见了鬼了!
不不不,讲真,看到贞子才算是见了鬼了。
我一面在心里反驳自己,一面飞快地将四周打量了一遍。放映厅本来就只有这么大,我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遗漏,却压根没有找见贞子的身影。
难道……她躲起来了?
我根本懒得去想贞子完全消失的可能性。张炎他们此时已经在场上开始跑动了起来,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也开始在寻找贞子,不过我知道,就这么坐以待毙是最愚蠢的想法。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3D眼镜,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也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忽然,我看见三月再一次灵敏的在座椅间跳跃起来。她的身手很矫捷,看起来并不像被追逐,而像在玩耍一般。若不是我借着光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我都要以为这丫头其实是个在电影院闹腾的熊孩子了。
不过,等等……追逐?!
我再次仔细打量了下三月的动作,她的移动带有目的性,时不时回头看一下身后,分明是被追逐的样子。我心中有疑惑,远远避开三月的身后,跑到张炎身边拍拍她肩膀问道:“三月在被什么东西追?”
张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望着我,呆滞了片刻这才想起回答。
“贞子啊,你难道看不见?!”
“我……确实看不见。”而且我还找了半天呢!
张炎愣了一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我的胳膊急忙问道:“那你知道刚刚贞子为什么追你到一半就跑了吗?我们看见你摔倒,还以为你真的要没命了呢!”
“跑了?!”我的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个调,“我摔倒以后,贞子就不见了啊!”
张炎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她指了指空旷的放映厅和飞奔的三月,一脸不敢相信的问我:“你现在难道还看不到贞子吗?!”
我点了点头,神情凝重起来。
如果单单是我看不到贞子也就算了,偏偏刚刚贞子在追我的时候,我的前方和侧面没有一个人,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贞子的视野范围内只有我一个目标!但是贞子却没有继续追我,反而在我摔了一跤后改去追别的人……我相信贞子不会这么仁慈,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贞子她也看不见我了!
没错,只有贞子也看不见我了,她才会认定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已经没有目标,当然也就不会再管摔倒的我。
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生路的味道。
我推了推身边的张炎,朝场中大喊道:“摘下眼镜!摘下眼镜就看不到贞子了,贞子也看不到我们!”
大家纷纷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场上的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我却觉得真相并没有这么简单,心中一直被一丝不安所占据,我忍不住戴上眼镜,果然看见贞子朝我的方向追过来了!
我一把推开张炎,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逃!”紧接着便撒腿狂奔起来。
三月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竟然会被贞子追,她再次戴上眼镜,我朝她吼道:“别戴!”
她好像被我吓了一跳,不过我此时也没办法管那么多了,只能赶紧跑动起来,同时还故意踩出沉重的脚步声。
贞子果然对我紧追不舍,我心中大概有了定论,扭头朝大家喊道:“贞子是个听声辩位的,你们最好别搞出太大动静!”
话音刚落,我一下子摘下眼镜,掏出口袋里的镜子奋力朝一侧掷去。
我知道贞子此时大概已经往镜子的方向追过去了,可是依旧不敢大意,赶紧跑回大家身边。此时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放松——至少没有刚进来那么紧张了。我不敢坐,当然也不能老站着,便找个座椅的扶手随意靠在上面,开始整理起之前的思路来。
从电影一开始,我们便碰上了贞子,这根本不符合《午夜凶铃》的定律。况且这个贞子的速度并不快,摆明了单靠她一个是无法杀死我们的。按血字的尿性,这么容易就能过关简直是不可能的。
那么……纰漏出在哪里呢?
我想了想进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开场就出现的贞子,并不快的速度,穿透座椅的幽灵体质,摘下眼镜就看不到我们……会不会,在这场血字中,出现的不仅仅是一个贞子,而是很多个?!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当然,我的心中也明白,这或许是最靠谱的猜测了。
我张了张嘴,正想要和张炎说,却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戴眼镜!又出现了一个贞子!”
我赶紧从口袋掏出眼镜戴上。白色的贞子垂着长发,正扭曲地从电影屏幕中爬出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除了正在逃跑的三月。
张炎已经在身边吼开了,他推着那两个完全没有作为的小白领上去要与三月轮替。我能看出来三月其实已经疲惫了,她的动作早就没了最开始的灵敏,不过大家不说,她便也不说。她大概是想靠自己将贞子吸引住,好让我们能暂时安全下来吧!
我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三月这个丫头,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内心还是很热乎的。
陈单此时已经躲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的身子瑟瑟发抖,手上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枪,晃晃悠悠的指着所有人。陈单在大喊大叫,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要崩溃了。
我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张炎,狠狠瞪了陈单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倒是开枪试试?这么大的枪声,我相信贞子应该不聋吧?说起来,你刚刚喊得那么大声,指不定这个贞子2号就已经盯上你了。”
陈单面如死灰,他怔怔的望了我片刻,这才认命地将手上的枪放了下去。我见他放松警惕,赶紧一个闪身冲上去将他手里的枪夺了下来。
开玩笑,没死在贞子手里倒死在队友手里,这种事情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吧?
反抗最激烈的陈单已经被说服了,剩下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唇亡齿寒,我们死了,他们也没有好处。轮换已经被敲定,半小时里,我们几个人轮流上阵,倒也还算是有惊无险。
时针一点点走向九点,我心中越发沉重。按之前的推理,此时应该要出现第三个贞子了!
果然,伴随着屏幕上光点的晃荡,第三个贞子,出现了。
我们的脸上都出现了少有的凝重之色,按这个尿性下去,最终的我们将会被七个贞子围攻!
轮换的人已经到了张炎,此时两个人已经应付不过来了,陆羽也加入了场上的奔跑中。
我心中忍不住给场上的三位少年贴上running man 的标签,虽然我知道此时此刻还胡思乱想确实有点不地道。我的眼神扫过场上剩下的几个人,林琳正坐在座位上喘气,看上去衣服体力不支的样子,小手却拍着胸脯,直把那团肉拍得波涛汹涌。我心中有些反感,扭头去看胡悦然和陈单,这才发现他们彼此坐得极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矛盾。胡悦然单纯在休息,陈单却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研究。我忍不住往他那个方向走去,我想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张炎忽然叫起来:“老傅!陈单!离开!”
我心中一颤,抬头便看见张炎从反方向朝我们跑了过来。我赶紧摸出眼镜戴上,却看见贞子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不止,眨眼间便来到陈单身边,他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几步,便死在了场上。
鲜血伴随着尖叫声飙出来,我眼睁睁看着陈单的身体在空气中一点点消失,就像被绞肉机绞碎吞没一样。
我的心打了个冷战。
这样的死法真是太恐怖了!
可是为什么贞子的速度会突然加快呢?明明之前陆羽拉怪也拉得挺好的……难道,陈单是因为发现了生路的线索……?!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猛地一跳。我一点点回想着刚刚陈单的动作,他戴着眼镜似乎在查看什么,一手拿了一个,还在不停比对……
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两张电影票来。在眼镜的过滤下,我分明看到那张原本没有座位号的电影票上出现了一排小字!
4排14座!
我一把将手中的电影票攥成团,拔腿飞快地朝4排14座飞奔而去。
贞子在身后快速的追逐着我,我知道这是生路的启示所带来的影响,但这浓重的危机却使我安心,毕竟这样一来我就更加能够确定自己掌握的线索,就是生路了!
“快到4排14座去!”
我大吼出声,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到,猛地一脚踹向4排14座的座椅。
座椅并非我想象中的牢固,反而很轻易的被我踹开,底下露出来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我已经没办法管那么多了,身后的贞子离我越来越近,我紧缩着眉,猛地朝洞里跳了进去!
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疼痛。这似乎是一个倾斜着的密道,往下走不知道还有什么。我已经看见贞子黑色的发丝在洞口飘荡了,想也不想便扭头往里面跑去。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总比被绞肉机绞了好吧!
令我奇怪的是,贞子走到洞口便不再进来了,只是在上面徘徊一阵,便连白色的衣裙和头发也看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沉下心打量这个洞穴里面。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也不算小,走了没几步就是尽头,不过大家全都进来倒是没问题的。
我把这里面的情况编辑成短信群发给了其他人,至于他们有没有这个运气活下来,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展开
在感受到心脏传来如火灼烧般的痛感时,三月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转着指间的小刀,纤细的手指微微一颤便夹紧了锋利的刀片,她默默地咬着下唇叹了口气便坐起了身,转头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向了客厅。
第四次了。她默念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墙上浮现的鲜红的字样。
“于7月4日晚8点在文峰电影院B影厅看3D电影《午夜凶铃》,12点之前不可离开B影厅。”
总算是轮到自己了吗?
三月跳下床赤脚走到了浮出血字的墙前,看着墙上的颜色渐渐淡去,那行字却在心中深深地刻下。虽然已进入了夏天,但被房间内空调的凉气侵袭的瓷砖地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三月随手拎起衣架上挂着的长袖外套往身上一披,径直走出了门。
不习惯坐电梯的她转身便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经过403室门口时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庄可乐在两天前就接到了血字,时限是一星期,而自己隔壁的夏俊今天也要出门执行他新的血字。
三月默默攥紧了拳头,垂着头甩了甩头发想把心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全部清空。
“我当然会活下去的,”她忽然扬起了嘴角,抬手拍了拍403紧闭的门,“然后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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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月到达一楼大厅时,下面已经坐着了四个人,而他们看到三月的出现,无不例外地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坐在沙发上的红发女子似乎叫张炎,是七楼的老住户了,对于三月的出现,她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而另一个扎着单马尾对她展现出灿烂笑容的是陆羽,看到她三月毫不犹豫地回了个更灿烂的笑容,她记得这叫“礼尚往来”;正在低头打字的男人是陈单,一个推理小说家,看到三月的出现连忙别过了目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不信任感,毕竟自己在小说里可是反派担当呢,三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另外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在公司里摸爬滚打的是胡悦然和林琳,后者看到三月时一点也没掩饰地流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
“哎呀,这次人还真多~”三月笑嘻嘻地扫视了一圈后窝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沙发,抬手便指着一脸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林琳,“干嘛啊,我又不会欺负你~真~冷~淡~”
话声刚落,身后便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托着腮帮看着走进大厅的男人,而视线在触到他的瞬间,三月便收起了肆意的笑容。
“唔……”
最后一个来到大厅的是傅立叶,那个永远都打理不好自己发型的男人,三月冷着脸看着他坐下,双手交握着缩进了袖子里。
这个大叔还真是不简单。
在大家针对贞子的讨论中,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了自己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冷静、理性、细心,这个人大概是这次血字的同伴里最可靠的一个了,除开他的男性里,陈单和胡悦然对她的防备心可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真有趣。”三月脸上毫不吝啬地挂着笑容,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
贞子……会出现吗?她还真是期待呢。前三次或是运气或是努力地通过了血字,而这第四次,她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这样幸运下去。
——虽然她终于有了让自己必须通过血字的原因。
“三月,这是今天讨论得出的结果。”讨论结束后三月便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傅立叶的声音刚一响起她便抬手晃了晃。
“我就不用了,我记在脑子里呢。”轻声地笑了笑后,三月看着面前的男人,手中捏着那张薄薄的电影票看着面前饱经风霜的沧桑面庞,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只能祝这位大叔能够活得久一点了。看着他耸肩离开的背影,三月伸了个懒腰跟着离开了大厅。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会去做的,不管是为了可乐,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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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五分钟进场的话,我们还是有时间找找现场的各种‘不寻常’的。”到了电影院后,傅立叶便去服务台买来了七张电影票,而这也是当初大家讨论所得出的生路之一——如果拥有了有座位号的电影票,坐在相应的位置上是否能躲过贞子的追杀。
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三月的目光来回审视着它们,不管是场次还是印刷都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怪异的就是公寓提供的电影票上并没有显示座位号。
在她出神地思索时,鼻翼间传来了奶油的香甜。三月猛地一抬头便看到了傅立叶捧着一桶爆米花笑着看着自己。
“不要告诉我……”
“拿着吧。”没等三月拒绝,他便将爆米花塞进了三月手中,“小孩子看电影都喜欢吃爆米花。”
“我不是小……”
“好啦大家准备进场吧。”又没等她反驳,傅立叶便开始招呼起了大家。
三月愣神了,她原地站了几秒钟便被人拍了拍肩膀,那个名叫陆羽的单马尾女生正笑着搭着她的肩。
“进去啦。”
“嗯,”三月应了一声便跟在她身后准备检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三月蓦地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袖,“那个……手机记得开静音,如果贞子她能听得见,我担心……”
“我已经关了哦。”陆羽扬起了笑容抬手揉了揉三月的发顶,“但是……还是谢谢你啦。”
三月又愣神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只剩自己没有检票了。
“……我大概是对爆米花过敏。”她低声笑了笑,看着六人在影厅门口等待自己的身影,垂眸思索了一番,勾起了嘴角将公寓给的那张没有座位号的电影票递给了工作人员。
“祝您观影愉快。”干巴巴的服务式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对,三月抬头看了看检票员,抬脚向大部队走了过去。
“嗯嗯,祝我观影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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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影厅入口取了3D眼镜,看着他们对着傅立叶买的电影票站好了位置,三月耸了耸肩不理会他们的招呼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轻轻一跃跳上了座椅,环抱着双臂开始审视起了整个影厅。
影厅并不小,大约有两百来个座位,而影厅的入口旁就是大屏幕,如果贞子是从屏幕里爬出来,那想要逃出去还真是困难。不知道贞子的速度还真难办啊,三月这样想着,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开始掂量起了自己的极限。
本就从小被强迫进行机械般的训练,进入公寓后无比顺从地就接受了接下来的人生设定同时不间断地对自己的体能进行加强,三月根本不会怀疑自己是所有人里逃生能力最强的那个。但是如果贞子拥有瞬移或者分身的话……
“三月,可以过来一下吗?”耳边传来了张炎的声音,三月抬头看去,便看到其他六人的脸上露出了雀跃的神情。
她抬手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踏上椅背,一步一步轻盈又准确地跳到了其他人的面前,笑着开口道:“怎么?有新思路了?”
“那个……”第一个开口的果真还是傅立叶,看到三月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他开始清了清嗓子,“我们刚刚在试想,如果鬼真的是贞子的话,是不是可以用攻击对它的移动造成阻碍。但是这点的话希望你可以……”
“配合?”三月笑嘻嘻地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浓浓的奶香味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当然可以啦~嗯……看在爆米花的份上。”
得到了她的应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三月四下环顾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
“傅先生,你还真是靠谱呢。”看着他买的座位正好就在影院的中间,与四周墙壁的距离也恰到好处,三月由衷地感叹了出声。
听到来自三月的表扬,傅立叶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影厅里便再次回归了寂静。三月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被屏幕的荧光映照下的清秀脸庞此时也流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愁色。
此时距离电影开始也不过两分钟了,而生路却还未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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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影厅环绕音箱中传来了电影开头的背景音乐,所有人顿时紧张地坐直了身体,三月率先戴上了眼镜扫视一周后便开始专注地盯着屏幕,同时除了陈单外的所有人也都陆续戴上了眼镜。
而陈单在准备戴上的眼镜的时候,却被一声尖叫给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了一拍。
发出尖叫的是林琳,那个看起来像是风尘女子却有着娇滴滴嗓音的白领女性,三月先是一愣,便突然意识到了让她尖叫的原因——当然,此时除了陈单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
从屏幕的下方,一张被凌乱而又浓密的长发遮盖着的脸伸了出来。
是的,从那片跳动着电影画面的荧幕中,伸了出来。
三月身子一沉,猛地往前跃了出去,翻过椅背栖身将自己的身影掩在了前排靠背后,左手撑着地面准备随时跳开,右手伸到后腰处抽出了一把小弹径的手枪,对着那个还未完全爬出屏幕的“东西”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枪响过后,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东西”,三月立即往后躲了两排,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最好的打算是落空了呢。”
等到那“东西”得一半都爬出了屏幕,所有人的心里又是一紧。
“果然是贞子!”看到贞子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在生路讨论时还没有失态的胡悦然此时大惊失色,第一个想要逃跑却又手忙脚乱地被自己给绊倒在地,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也摔了出去。
“你冷静一点啊!”张炎有些不忍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而陆羽也在一旁将眼镜递了过去,“不要轻举妄动,在血字的开始公寓对鬼的限制也是最大的,莽撞反而容易出事。”
一时间没做好心理准备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胡悦然强逼着自己做了两次深呼吸,转头看向屏幕的方向,突然就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哈哈,是啊!冷静就好了!贞子不见了哈哈哈!”
“不见了?你说什么呢?”
“不是吧?为什么我看不到贞子?”
听到胡悦然的话,傅立叶和陈单同时诧异地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如果这个贞子会对特定的人隐身的话,他们之中一定会因为不信任而出现内乱的,毕竟看得见贞子的人绝对愿意用他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多活一会儿,他们可是被要求在这该死的影厅里一直待到十二点!
“你们别急啊~”三月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浓浓的笑意,“陈单和胡悦然,你们把眼镜戴上。”
“什么?”
“三月说得没错,快把眼镜戴上!”傅立叶粗暴地吼了出来,从陆羽手中抢过眼镜恶狠狠地戳到了胡悦然脸上,“怎么样!现在看的到了吗!”
被突然爆发的傅立叶给吓到的胡悦然没来得及愣住就惊恐地点了点头,指着屏幕的方向嗫喏着:“出……出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每个人都觉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他们集体转过头去,看着屏幕前那个白色的身影,虽然面容凌乱的长发遮掩得严严实实,但所有人仿佛都感受到了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是,第四次了……三月阴沉地压着身子,在贞子往这里动起来的瞬间便窜了出去。
……但我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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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三月迅速的动作,其他人有些愣了,看着手中傅立叶新买的标了座位号的票,陆羽和傅立叶都选择了坐在座位上随机应变,而张炎、胡悦然、陈单和林琳便很快就四散逃开了。
在椅背上跳跃得轻盈又娴熟的三月时不时往屏幕的方向看去,忽的皱起了眉头,她从觉得贞子的移动似乎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而贞子对于四散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白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径直穿过了一排排座椅,往傅立叶和陆羽的方向移了过去。
“没用的!”张炎对他们喊道,“那不是生路!你们快跑啊!”
不用别人提醒第二遍,在看到贞子在距离自己不到五排远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改变路线的意思时,任何人都不可能坐得住的。几乎是同时,傅立叶和陆羽就站起身往不同的两边狂奔了出去。于此同时,贞子也猛地转了路线,对着陆羽的方向直线追了过去。
“这不对啊……”三月突然念了出声,而看到贞子往另一个方向追去的傅立叶正好跑到了三月的身边,他连忙抓起了三月的衣袖紧张地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速度……”三月阴着张脸默默地抽回了手,丝毫不在意对方脸上浮起的抱歉,“如果贞子一直是这个速度,那这个血字未免也太简单了,不过就是考验我们的耐力而已……这太不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
被贞子选为了目标的陆羽根本没有心思顾及三月这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因为眼下就有一个更为恐怖的状况等着她面对——她在座椅间跑得磕磕绊绊,而贞子像是没有任何东西阻挡一样,移动得毫无阻碍,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贞子不一定能追上陆羽。
“贞子的速度也就和成人快走差不多。”每个人的心中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这一点却让这个血字的迷雾更加浓重了。
“啊……”一个不小心,陆羽猛地被楼梯给绊倒,猛地摔了出去,而眼镜也滚到了一边,“不……不要啊!”
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在此终结的陆羽,耳中却传来了陈单的惊呼声。
“它!它不追陆羽了!它朝我来了!”本打算摒神看贞子是如何杀人的陈单还未反应过来,贞子便像没看到陆羽一样,猛然转向冲着自己来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羽连忙爬起身,捡起眼睛奔向了最近的张炎。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看不到贞子了!”
“看不到了?”听到了陆羽的话,张炎心里也是一凛,她思索了一下,决定给影厅另一边的傅立叶和三月发短信。
[陆羽说她看不到贞子了,贞子追陈单去了。]
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三月连忙看了短信,她看了最后标注的群发疑惑地看向了傅立叶,而后者则摊开了手。
“为了避免意外,我把手机放在影厅外面了。”傅立叶耸了耸肩,皱起了眉头,“你说……我们如果摘下眼镜就看不到贞子,会不会相应的,贞子也看不到我们了?”
“哦?想试试吗?”听到了傅立叶的假设,三月突然变得兴致勃勃了起来,她猛地扯下了傅立叶的眼镜,将它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放在他手上,转身便向陈单的方向跑去,“陈单!不想死的话把眼镜摘下来!摘下眼镜贞子就看不到你了!”
被贞子追赶着的陈单听到了三月的声音也来不及做任何判断了,立刻拽下眼镜蹲在座椅边上缩了起来。
“啧,你也别挡我道啊~”三月满脸嫌弃地跳上椅背,满足地看着贞子转向追着自己,毫不自知地从陈单身边飘了过去,立刻用眼神示意傅立叶,而后者也特别默契地开始用手机编辑起了短信。
十秒钟后,每个人的手机里都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摘下眼镜贞子也看不到你们了,先让三月牵制住,我们赶紧想生路。]
阅过短信,张炎拍了拍陆羽的背,小心翼翼地从三月的反方向向傅立叶那边跑了过去,本来对这个背景相当可怕的小妹妹心存忌讳的她,此时不禁开始保佑她能够尽多地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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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所展现出了的实力让大家倍感欣慰却又忌讳更深,傅立叶点燃了第三根烟,在三月的手机上删去了一个又一个被推翻的生路,他偏头向影厅斜对角的三月看去,由衷地对那个在椅背上行动自如还能笑眯眯地对自己看不见的贞子竖中指挑衅的瘦弱少女感到敬佩。
至少他自认为是没办法在被鬼追的时候能笑眯眯地喊“Come on baby don’t be shy”的。
距离贞子出现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了,影厅里回荡着主角的惊叫声,而原本惊慌失措的陈单说话声中都可以不带颤音了,但是血字生路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陈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突然瞟见了从自己口袋里飘出了一张纸,正在他蹲下身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三月的喊声。
“戴眼镜!又出现了一个贞子!”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纷纷戴上了眼镜,看到了让他们毛骨悚然地一幕——播放着电影的屏幕上,一个熟悉的长发披面的身影正扭曲着爬了出来。
居然会有两个贞子!
傅立叶下意识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八点半。
“难道是因为这样……”
他抬头往三月的方向看去,看不清后者的表情却明显能够感受到她的吃力。傅立叶知道,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胡悦然,你去吸引第二个贞子!”张炎突然摘下了眼镜,猛地地攥过了胡悦然的领子。
“凭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让陈单或者傅立叶去?”被指派的胡悦然明显很不爽,他一把推开张炎,伸手指向了早已摘下眼镜在手机上记录的傅立叶。
“呵,你觉得你和傅立叶谁能想得出生路?少废话!五分钟换一次人,我们轮替,必须保证傅立叶的思路不被干扰。”在这半个小时里,傅立叶的理性和缜密早已让大家心服口服,但是以命相助这种事……
“我……我不要!”戴着眼镜傻傻看着第二个贞子出现的陈单突然崩溃地喊了出声,他撒开腿就跑了出去,压根不管身后的骂声,“我不想死!不要追我!我……”他攥着手中的电影票,猛地跑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从怀里掏出一把枪举在胸口,瑟瑟发抖地冲其他人喊,“都不要过来!都不许过来!”
被第一个贞子纠缠了半个小时的三月此时也没有精力管他,只应付这一个倒还好,但是第二个……她突然对提出轮换的张炎十分感激,不然她自己估计也吃不消连续放两个并不是傻逼NPC的贞子的风筝。
看到没人往自己这边靠近的陈单松了一口气,他突然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摊开手便看到了那张皱巴巴的电影票。
“4排14号……哼,那个傅立叶想的生路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他正准备将票塞回口袋里,却突然愣在了原地,“4排14号……这不对啊。”
陈单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但是这个猜想却让他激动无比,他猛地站直了身子,举起了手中的电影票大喊:“我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禁向他看去,但陈单却感受到了两道令他后背发凉的目光,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两道白色的影子飞速地向自己飘来。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午夜凶铃》的时候,那时对鬼怪的恐惧远不如今,但这一刻,却到达了顶峰——
三月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压迫感消失了,而陈单没有下文的呼唤也让她觉得诡异至极,她猛地回过头,发现原本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贞子不见了,而在后排的角落,两个白色的人影相当刺眼。
贞子不受吸引地以相当快的速度往陈单那里飞去了。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瞬间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陈单发现了生路,而且,他恐怕就要……
在贞子触碰到陈单的瞬间,惨烈的哀嚎声几乎盖过了电影里主角的惊叫声,他被贞子触碰到的地方像是被绞肉机吞没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喷薄而出的鲜血。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大家都狂奔到了离陈单所在地最远的屏幕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连一向笑嘻嘻的三月都阴沉着脸。
“他死之前除了掏枪还做了什么?”三月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胡悦然在暴露了浓浓杀意的三月面前第一个缴械投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我也没看清……”张炎懊恼地踢了一下楼梯,“该死!”
傅立叶只是皱着眉,摸向了自己的口袋……但是里面已经没烟了。
在三月的气压降到冰点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陆羽突然弱弱地嗫喏了起来:“那个……他好像低头看了手里的东西……好像是电影票……”
“电影票?”听到这三个字,傅立叶突然想了起来,“对!电影票!生路可能就在电影票上!”
三月抬头看了一眼陈单的方向,那里早已除了血迹什么都没有了,而两个贞子此时的行动也变得缓慢起来。她戴上眼镜跑到了屏幕的另一边喊道:“我来吸引他们,你们快想!到底什么是生路!”
掏出了公寓提供的电影票,傅立叶将他和自己买的票来回地比对,除了没有座位号这一点,根本就是完全一样的两张票。
“等等……”傅立叶突然说道,“陈单看电影票的时候……有戴眼镜吗?”
“眼镜?!”听他这么一提,林琳立刻将3D眼镜架到了鼻子上,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我、我看到了!4排14号!”
“4排14号!我也是!”第二个戴上眼镜的胡悦然也跳了起来,立刻往第四排跑了过去。
傅立叶、陆羽和张炎也连忙跟了过去,傅立叶却被胡悦然反手打了一拳。
“都别跟我抢!这个位置是我的!”几近疯狂的胡悦然攥过了傅立叶的领子,抬手又是一拳,而另外三个女性都被吓得不敢上前了,“我会活下去!我告诉你!”
“你疯了吗?!”张炎上前正打算拉住他,却看到了从影厅最后步步逼近的两个贞子,吓得后退了两步,尖声喊道“别打了!贞子过来了!”
“敢拦我!你们都要死!”胡悦然此时已经满眼通红了,他看着眼镜都被自己打歪的傅立叶,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再次高高举起了手……
傅立叶感到原本被死死卡住的脖子忽的一送,模糊中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他连忙扶正了眼镜,就发现胡悦然早已翻倒在了三排外的地方,而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怒气值满满的三月。
“这种时候了还闹腾可不是好孩子哦~”三月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笑意,但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胡悦然不敢再造次,他努力爬起身,嘴角渗着血迹恶狠狠地盯了回去,可他此刻感受到的是自己队友们略带惊恐的眼神。
林琳下意识的后退让胡悦然的心里猛地一沉,他连头也不敢回,手脚并用地想要尽快翻过椅背爬过来——来自后背的寒意是个人都懂有什么在靠近。
“该死的!”看到本还在影厅后方的贞子因生路被发现而提升了移动速度,傅立叶猛地抬脚踹到了椅子上,“真是……咦?”
不知是命运还是命运又或者是命运,看起来挺结实的座椅就被傅立叶这么一踹给踹歪了,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挺幽深的洞口。不需要多想,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往里跳,而三月站在洞口冷眼看着被贞子追得屁滚尿流的胡悦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把将他拽了进去便跟着跳了下来。
令人心悸的白影在三月的身形隐没在洞口的时候骤然飘过,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能够放下心好好地让身体休息一下了。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距离血字结束也越来越紧了,气氛也不免变得热烈了起来。
——但这热烈对三月而言,却是新一轮的折磨。
首当其冲的便是永远一副娇滴滴小女人样的林琳,她摇着一头长长的大波浪卷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抱着膝盖哭喊着:“进来了又有什么用!我们还要出去啊!还要出去啊!”
“如果不出意外,到了12点外面会有八只完全解除了限制的贞子呢。”陆羽微笑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三月身上瞟,“这样不管是谁先出去,都很可能被撞个正着啊。”
“这种时候果真……”张炎也下意识地看向了三月,对上那张笑意粲然的面孔,她还是默默地别开了目光,“不管是谁,第一个出去的人危险无疑是最大的。”
刚刚被三月拉了一把得救的胡悦然只是默默地抬了抬眼,最后选择默不作声。
三月也懒得听他们那虚伪的讨论,歪头往傅立叶的方向扫了一眼,而后者却完全一副不想参与讨论的样子。
“唔……”爆米花过敏,她揉了揉鼻子灿烂地笑了起来,“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我来吗,谦虚什么呀~”三月站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秒,我就先走一步咯~”
看着她起身走到了洞口前,其他人也陆续站了起来,在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中,三月再次开口。
“但这次,回公寓才是我第一顺位的任务。”
——毕竟我还要回去见可乐呢。
话声刚落,娇小的身影便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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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没有任何信仰,但此时三月觉得自己的人品一定是受到了神的祝福,在她离开洞口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贞子都离自己距离极远——除了那个在出口附近游荡的小可爱。
“大妈快放我出去,我可不喜欢门禁呀~”三月猛地加快了速度,正对着向自己直冲而来的贞子撞去,在几乎要贴面的时候,她猛地将身子一扭,撞向了半敞的出口,借力弹了出去。
“诶嘿,完胜。”她笑着抬手撩起了刘海,因触碰到贞子而消失的眼罩下是一颗不带一丝生气的红色义眼,“你们相信我的话!摘下眼镜听我的指挥!”
站在门外看着影厅内的场景,傅立叶、陆羽和张炎此时倒是流露出了对自己的信任,非常完美地避开了贞子的路线,但三月却发现自己心上的石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张炎紧接着自己出来了,她运气很好,贞子追逐的是她身后的林琳——并且追上了,三月对此表示礼貌程度的悲哀;影厅外被傅立叶事先丢弃的手机屏幕闪了起来,上面赫然是胡悦然的名字,但后者却因为该死的山寨机彩铃太大而被贞子判了出局,三月连礼貌程度的哀悼都不想给;陆羽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两个贞子,在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时候,本来跑在她前方的傅立叶突然伸手将她往前一拽,三月也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出来,顺带着连傅立叶也一同摔了出来。
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她的脸上,三月只是微微一愣便立刻撕下自己的衣摆,将傅立叶消失的手脚的断口做起了简单包扎。
她的手在颤抖着,一无往日给自己包扎伤口那样利索,但此时的她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
给可乐和傅先生做的爆米花要什么口味的?
+展开
好不容易干完了最近接的单子,手机在桌上微微震动了下,我抬眼扫过去,便知这一单的尾款已经汇过来了。
加上尾款,卡中便又有了五位数。不过,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我望着这幢公寓叹了口气。我在这个公寓已经呆了一年多了,算算大概也有三个月没有接到血字任务了。想了想之前完成过的三次血字,我心头微沉,直觉上觉得第四次的血字不会那么简单。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既来之则安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血字这种东西,并不是我想活下来就一定能够活下来的。与其去忧心这种怪力乱神的未知数,倒不如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冰箱门被拉开,感应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我从冷藏室拿出通心粉,正要准备送去微波炉热一下时,忽然感觉到心脏处一阵火般灼烧!
“哗啦——”
通心粉连着盘子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怔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这种熟悉的灼痛感是来自何方。客厅雪白的墙壁上此时已经浮现出一段血红的大字,我掏出手机将其拍下来,看着那血红的字一点点褪去,不出五分钟,墙壁上便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于7月4日晚8点在文峰电影院B影厅看3D电影《午夜凶铃》,12点之前不可离开B影厅。”
我皱了皱眉,眼神在午夜凶铃四个字上停留了很久。这一次的血字,大概和贞子有关吧?就是不知道贞子到底是如何杀人的……
地上的碎瓷片在灯光下白的耀眼。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草草收拾了地上这一片狼藉。刚刚还咕噜作响的肚子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我完全感觉不到饿意,随便吃了几片吐司,便坐着电梯下楼了。
大厅里已经坐了六个人。我仔细打量了下,除了六楼的陆羽见过意外,其他人我好像都不认识。大厅里沉寂的有点不像话,每个人的面上都有些严肃和紧张。我轻咳了一声,看了看手表,低声问道:“所有人都到了吗?”
沙发边上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他的刘海微微盖过眉毛,整个人有些瘦弱。他侧头瞟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道:“已经等了四十分钟了,你大概是最后一个。”
我耸耸肩,随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大家开始自我介绍,我这才知道这一次的血字到底有哪些队友。
张炎,那个红发姑娘,正坐在沙发上随手在膝盖上敲着节奏。她住在704,我的正上方,也不知道是心宽胆大还是怎么,看起来很轻松,似乎对这次血字完全没放在心上。陆羽脸上倒是一贯的温柔表情,我望过去的时候还见她冲我笑了笑。毕竟是同楼层的住户,我对她到底要比其他人熟悉一些,便也知道她那抹笑意下其实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刚刚打量我的青年叫陈单,据说是个推理小说家,面色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临危不惧。402的三月就坐在我正对面,因为之前几次血字倒也听说过这个姑娘的大名。据说……是个挺生猛的丫头啊。我在心里默默留意了下,便将目光转到剩下两人身上。剩下两人一个是林琳一个是胡悦然,都是上班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倒是那个林琳说话娇声娇气的,让我不由得想到以前的Lisa。
“我是604的傅立叶,程序员。”本来也没有太多需要介绍的东西,我便沉默下来,坐在一旁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这次血字的相关信息。大家已经开始讨论起来,话题的重点不出所料,全都集中在贞子身上。
“说起来,这次电影可是3D的呢,按血字的尿性,真不知道贞子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啊。”
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一股危机感莫名的笼罩在心头。我看了看手上的电影票,确实是3D的,不过票上原本写着座位的地方,一片空白。
“难道座位会是我们的生路?”
我一边想着,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这些年轻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沧桑,心中突然升起来一个想法:他们还年轻,不应该死在这个鬼地方。
看着六张不解的脸,我清了清嗓子,掏出自己的电影票解释道:“你们看,我们的电影票上没有座位。大家的血字应该都是第四次了吧,这也意味着这一次的难度比以往更甚。楼长说过,要注意血字中一切不正常的东西,因为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生路。而现在我们能够知道的最大的不正常,大概就是这个座位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电影票放在茶几上。大家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电影票,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电影票上都没有座位号。七个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我们自己买一张有座位的电影票是不是能逃过一劫呢?”
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们无法预知此次血字到底有多么凶险,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活下来。
我的笔记本上已经罗列了许多条生路的可能性,当然还有我们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都是在刚刚的讨论中得出来的。我将这些东西都打印了出来,给每个队友发了一份。陆羽接过A4纸的时候朝我笑了笑,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也朝她点了点头。
“我就不用了,我记在脑子里呢。”A4纸递给三月的时候,意料之外的遭到了拒绝。
我看着面前这个小个子黑发女生,愣了一下。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想法来,我也没有强求,耸耸肩,抱起自己的笔记本回了房间。
7月4日的下午,北京时间18点整。
我第一次如此之早的解决掉了晚饭,破天荒的程度简直可以写进傅立叶人生记录。我从柜子里翻出来套头T恤穿上,同时换掉的还有我一贯踩着的人字拖。浅灰色运动鞋和白色棉袜安安静静的套在我的脚上,我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没错,就是平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马上就要上刑场的时刻,我却意外地平静下来了。我原本还以为,我会同前三次一样紧张不安,直到香烟里的尼古丁抚平我的躁动,或者将这种躁动,转化为另一种兴奋。
不过也好,这倒为我节约了一支烟。
我将手机钱包打火机香烟一类的东西全都放进腰包里,当然少不了的还有绳子绷带一类的逃生急救用品。腰包被别在腰上,我回身望了望自己住了一年的房间,走了出去。
我站在自己的门前,低声说了句“再见”。
电梯从6楼一路往下,我望着跳动的数字,心中有些怅然。每一次血字都惊险万分,虽说扛过十次就能离开这幢公寓,可是真正能扛过十次的人,又能有几个呢?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血字中活下去,我们能做的,只能熬。
熬过去了,就多活一段时间;熬不过去……
“叮——”
电梯的提醒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收敛了神色,与另外几人一起坐上了开往电影院的的士。车上气氛沉闷而压抑,大家似乎都不太愿意说话。也对,死亡前的煎熬往往比死亡本身更可怕。我终究还是没忍住,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烟,点燃,摇下车窗开始抽了起来。
浓郁的烟草味顺着我的鼻腔翻滚进肺泡里,隔着烟雾我能看见车上的几位女士皱了皱眉。我耸肩,并不在意她们的想法。铅灰色烟灰被我弹在车窗外。猩红火光就着吸烟的力度跳了跳,白色烟纸边缘一点点往烟蒂处缩短。我眯着眼,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放松身体。大家并没有出声反对,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能接受在车内吸烟,而是在面对更大的危机前,大家都暂时放弃了对此的计较。
烟很快就抽完了,我掐着烟蒂将烟头丢到窗外,远处文峰电影院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已经清晰可见。
我分明感觉到队友们的身体逐渐绷紧了,车内的气氛凝固得让人窒息。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我们鱼贯而出,在电影院的门口站成一排人墙。
陈单的脸上似乎还有点兴奋,看起来大概是我们七个人里面最怪异的那一位了。也对,人家可是推理小说家,面对这种千回百转的生路谜题,自然会感到兴奋。
不过,血字的生路可不是普通的推理,这其中夹杂着的怪力乱神,往往能在瞬间要了一个人的命。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拍了拍陈单的肩膀。他回头看着我,面色已经沉静了下来,就像我之前在一楼客厅第一次看见他一样。他大概也是知道的,血字这种东西,光靠大脑是不够用的,很多时候还得靠运气。
我朝他点了点头,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指向七点三十。我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进场,大家都拿出自己的电影票,确认了一遍。这次电影可不是平时的约会,迟到个几分钟并不会影响观影,恰恰相反的是,万一我们中间真的有人没有在八点整时进入B影厅,那他就会没命。
我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站进了买票的队伍里。大家站在一旁等着我,手里还攥着那张没有座位的电影票。电影院里面弥漫着甜腻的爆米花香气,我看了看边上的小个子三月,明明是张少女脸,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面瘫表情。17岁啊,大多数17岁的女生,这个时候都是抱着爆米花和可乐高高兴兴进入放映厅吧?哪像我们,一脸悲壮……
我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随着队伍往前移动。说来也奇怪,在这种关键时刻,我竟然还有心思去想三月的年龄和爆米花。前台服务员递给我七张连在一起的电影票,我望着她灿烂的笑容,竟然鬼使神差一般买了两桶爆米花。
陆羽望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当然陈单的更奇怪。
“老傅,我们这里可是有四个女生啊,两桶爆米花,你打算给谁?”陈单的目光在我手中的爆米花和队友间来回扫动。
“当然是给陆羽和三月了,她们可都还是小孩子啊。”我扯了扯嘴角,一张老脸在镜片下笑得憨厚。
然后我便看到三月和陆羽迅速黑了下来的脸。我耸肩,将爆米花和电影票一起递了过去。她们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虽然接的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接了过去。剩下的电影票我给没人都发了一张,当然,在这里买的电影票都是有座位号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这支死亡征战军便朝放映厅开去。
+展开
灿金色的、笑容温和的、眸子湛蓝如大海一般的……
伴随着温柔的A小调而从张炎的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就是这样一个身影。
随着乐曲转入F大调,弹奏者的心情似乎是更加愉悦起来,更多的颦笑也浮现出来。
然而乐曲戛然而止。
张炎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敲响了眼前的房门。
“小炎……?” 伴随着“咔擦”的开门声,那个身影的声音确切地投入现实之中,“进来坐吧。”
声音柔软如同刚刚回响的A小调。
“为什么不继续弹呢?”张炎一边跟着露西娅走进房间,一边开口问道。
“呼呼、因为接下去比较悲伤嘛。”露西娅坐到沙发上眨了眨眼睛,“现实已经很累啦弹钢琴的时候哪怕接下来更欢乐也不要再虐一虐了不是?”
“嗯……”想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敲快节奏的曲子,张炎不由得沉默地跟着坐了下去。
“更何况……”露西娅没有注意到张炎的沉默,“最近遇到了好事情呢。”
“好事情……是说简芒?”张炎回想起出门时常看到两人(单方面)搂搂抱抱的样子。
“是啊,”露西娅的语气愉快到仿佛能在句尾加上☆号一般,“那个孩子仿佛是深海中被最痛苦的贝壳孕育出来的珍珠,让人不由得想为她投入深海之中。”
所以说,钢琴所描绘的、那个身影在水边端坐的样子,和自己所想到的,不是同一个场景吧?
“啊……那个孩子确实很可爱。”张炎承认,不带个人感情的态度去看的话,简芒确实很可爱,但是她没由来的想打断这段对话,“露西娅……”
“嗯,什么事?”
真的没由来吗?
伴随着露西娅的询问这样的声音在张炎的内心响起。
“我昨天练了新的曲子,来听听帮我调整一下行吗?”
“好啊!”
……大概吧。
露西娅一边回答,一边站起来。张炎也跟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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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虐火不想写恋上过程……
让嗷呜写好了嘛【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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