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开学太忙我就先打个卡……快来个人拯救一下妹妹,不然真的要一直当牛头人酋长了(泣
皮鞋踏过石阶的声音是“踢踏踢踏”,书包晃着胳膊的声音是“倏唦倏唦”,大口喘着气的声音是“呼哧呼哧”,就这样,小岛红叶挎着书包一口气冲上神乐坂前长长的石阶,越过校门以及门前欢迎新生的告示板,蹦跳着走进了她梦寐以求的学校。
换做在三个月前,她肯定不会因此而如此激动。爸爸小岛叶沢是茶道家,妈妈小岛优子是全职主妇,显示喜欢摆弄花草偶尔练练插花,姐姐小岛葵是不折不扣的文学少女,诗或是舞台剧都写过一些,在校园里似乎也小有名气。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小岛红叶却与这书香门第的气息很不相符。最擅长的运动是短跑和爬树,从小就爱混在家附近的小公园里玩沙,看上超过十行的文字就昏昏欲睡,还因为咖啡因过敏而成了家中唯一不能喝茶的人。总体来说,小岛红叶与整个小岛家都显得不搭调。
临近毕业时还抱着“既然我和妈妈还有姐姐这么不一样,干脆也就不要再读神乐坂了吧。”的想法,想跑去读专门的体育高中,但刚在家里提起这件事就被极力反对。被爸爸一句“小岛家的女孩子竟然不读神乐坂?!我不允许!”打击到之后,又被姐姐安慰了“没事的哟,红叶的话肯定和神乐坂很合得来的。”葵姐大骗子!小岛红叶在心中反驳道,毕竟母亲和姐姐都是大和抚子般的女性,咋咋呼呼的自己怎么看都和神乐坂不相配。
不过毕竟是国中女生,很容易心浮气躁。暗自生闷气的时候小岛红叶忽然在姐姐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卷录像带,不怎么安着好心,反倒有一些报复的恶意,红叶偷看了那卷录像带。
什么都没有的屏幕渐渐被舞台剧的场景所代替,红色的幕布沉沉地挂在舞台前,红叶皱皱眉,她对舞台剧可没有什么兴趣,正想着退出录像带还给姐姐时,播放器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略带冷质的女声,小岛红叶想遍脑中所有的形容词,似乎都找不太出合适的词语,但总归是个美丽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傲气,但的确是得体礼貌的。小岛红叶回头,屏幕上的是一位红发的少女,双眼同声音一般,透出一点高傲,但随即被自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优雅掩盖。
啊啊,我就是想成为这样的人啊。小岛红叶心想着。虽然奔跑的时候的确能感受到快乐从心底涌上来,但是停下之后,湿透了的衬衫和经常蹭得脏兮兮的脸却经常让她感觉尴尬。走过公园时无数次想蹲在沙坑边玩沙,可当自己真的双手沾满沙子,正想开心地大笑时,却被周围的人们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于是在五年前开始就在新年许愿时祈求神明让自己变成一个能和葵姐一样的优雅女性,可惜的是,这个愿望至今还未实现。
是的,小岛红叶认真地盯着那屏幕上的少女,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有某种魔力,红叶觉得自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尽管看不懂她究竟在出演着什么剧目,但小岛红叶还是坚持看完了整部舞台剧。把放录像带的盒子翻过来看了看,一个清瘦但有力的字迹在上面写着“哈姆雷特 神乐坂学园二年级濑户爱丽”。
如果能够去到这样的人身边,肯定能够学到很多然后改变吧?小岛红叶这样想着,忽然就决定了要去报考神乐坂了。
小岛葵知道这件事后颇为高兴,事实上,整个小岛家都十分的高兴,因为红叶终于不再任性,与他们达成一致了。夏天过后姐姐考入明治大学,也告别了神乐坂,似乎也觉得要做些什么纪念一下。小岛葵就趁机换了个发型,原本的三股辫被解开,散发落至肩际。
“葵姐,能把这发绳给我吗?”小岛红叶看着桌上葵解下的红发绳问道。
“当然可以呀,”葵答道,“不过红叶你要拿它做什么呢?”
得到了许可,红叶第一时间从床上蹦起,把红头绳系在自己的辫子上。
“幸运物啦幸运物!有了葵姐的头绳,高中的我一定能成为一个优雅的女性!”
是的,所以这一切都可以轻易地解释小岛红叶究竟为何对入学显得如此激动。穿过种着樱花树的中庭,绕过带屋檐的走廊,她走进大礼堂。学生的位子早按班级排好,不过红叶没有去寻找自己的班级,相反,她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三年级。
“要是能见到就好了呢。”她在心中想着,目光在三年级的座位上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想要寻找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正想放弃,回过头时却偏偏在礼堂入口处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她仰慕多时的学姐,今年刚升上三年级的濑户爱丽学姐。
欢兴忽然充满了她的内心,她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仿佛粉丝见到偶像般,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点一点走离自己的目光,最后在三年级的座位上优雅的坐下。对,就连坐下的姿势都如此优雅,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整个大会小岛红叶都怎么在状态上,除了低着头嘿嘿地傻笑之外,她几乎什么也没做。好容易熬到结束,她整理好思绪,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去当面向学姐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慕之情。
对的,这样才比较得体。小岛红叶这样想着,高中果然不一样,连我这样的人也学会这种复杂的礼节了呢。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抚了抚自己从姐姐那儿要来的幸运红头绳,勇气从头绳上涌出,她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状态下,同手同脚地走到礼堂门口,在那里拦下了她崇拜的学姐。
“那个……濑户学姐、我、我是红叶!之前看过你的舞台剧表演,实在是太吸引了!所、所以报考这所学校也是想要能够见到学姐……呃、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想说……我、我非常喜欢学姐!!”
没有经过头脑,这些语句就自然而然地蹦了出来。等到小岛红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学姐几乎要高过她一个头,还是那样熟悉的眼神,她看到对方有些无可奈何地轻轻地叹了口气,眨了一下眼睛,开口道:“谢谢你喜欢我……不过,我已经有恋人,抱歉。”
非常标准的拒绝句式,仿佛在说明着对方经常遇上这样的事情。
“啊、啊,非常抱歉……那个、呃,我……”
在小岛红叶还在搜寻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时,对方早已对她礼仪性地轻点一下头,随后离开了。
小岛红叶回过头去,只看见那背影越走越远,像是她在屏幕上见过的那样,逐渐走向幕布之后,被某些沉重的东西盖住,然后看不见了。
喜欢这样难以形容的东西原本占据着她心,但此刻它们瞬间就被抽出了,心和脑一样,空空荡荡的,红头绳还垂在耳边,她忽然就蹲在礼堂边的走廊上哭了起来。
糟糕的入学,红头绳并没有为她带来什么运气,失恋的火曜日,小岛红叶在阳光中伤心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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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ε-(´∀`; )抢着点发一下!
写了太久斗笔老唐,连文学少女都不会做了,我好恨……写得超级烂你们原谅我……为了偷懒推进度所以濑户家人用了原设……希望不会让大家觉得困扰……谢谢濑户大佬的台词,又帮我混了一次更……最后……请大家看tag………
花火在最好的时刻绽放
小岛葵没有想到夏天过去得这么快。用转迅即逝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一转眼,这个有些燥热的夏天就从手中溜走,只剩下一个热乎乎的尾巴了。
结束了三年的高中,似乎也像这夏日的尾巴,留下的只有微微的余温,没有一点实感。仿佛落笔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作者起身整理文稿,随后忘记这一切,自顾自地走进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但她还记得很多很多,她还记得走廊上的阴影因为落日而渐渐拖长,然后学妹红着脸看着自己,说出第一句问候;她还记得咖啡馆里冰茶冻伤了杯壁,砸下一滴冰,直直地砸在她和学妹面前的剧本上,模糊了几个黑字;她还记得二人结伴出游,看过那么多场的烟火表演,尝过那么多杯的手工冰激凌;她还记得走散后,再次在人群中见到那个人的脸时,心中的悸动。
高中生涯挥挥手,转身就轻轻松松地走远了,但濑户爱丽并不会这样,小岛葵知道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她依旧要过着一板一眼周而复始的学生生活,每日早早地醒来,收拾好之后出门上学,再次踏过神乐坂门前那长长的石阶,穿过中庭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最后在教学楼三层的某间教室找到位子坐下。小岛葵能够想象出这一切,就像是再次回忆自己所度过的那些日子一般。
临近毕业,小岛葵一如既往地在樱花树下等着和濑户爱丽的午餐。餐盒里的小香肠翘起尾巴,还未将它就着米饭吃下,濑户就红着脸磕绊地询问假期是否要一起去看花火表演。好啊,她记得自己很快就答应了,结果挑选浴衣时却犯了难,结果被母亲和妹妹推着去了做和服的老字号。刚踏进濑户屋,濑户惠子略带审视地目光就横扫了过来,原本准备好的问候在此时却像被冻结了一般,万分幸运的是濑户香织飞快地上前打了圆场。濑户屋既然是老字号,浴衣的花色自然也是很齐全的,小岛葵看着各式花色,再次陷入了艰难的选择。
“需要帮忙吗?”濑户香织的笑脸出现在面前,“花色的话,我推荐金鱼哟。”
小岛葵看了看那件被濑户香织拿在手里的浴衣,桔红色金鱼游动在素色的布上,仿佛随时都能勾起一池涟漪。
于是她点了点头。
约定的时间到了,小岛葵站在苹果糖的摊前等待着。刚下过雨,苹果有些挂不住糖,湿哒哒的空气把一切都变得黏糊糊的。忽然她就看见濑户了。
早时候她读过一首诗,写诗人等待情人久久未至,忽而就看到那人步如红莲,一步一韵地走来了。此刻她很能体会那首诗,一切都像是忽然得到的一般,幸福挂在飞檐上,耳坠子一般的悬着。不过濑户不像红莲,底色的黑把少女身形的弧度隐藏在夜色里,竖线条显出一股挺拔之感,再配上脆竹的青翠,小岛葵觉得此刻的濑户再英气不过了。原本她一直以为,竹应当柔软青翠,就像那早先的剧本那样,一转三两个圈,少女的长发和爱恋全都融进那细腻的圆之中,从直线的竹子中开出柔弱的、纤细的花儿。但今夜的濑户却将竹子穿出了一股硬质的感觉,一眼看上去没有多余的象征,却比任何形容都更配她。
她站在原地看着濑户踏过沿街点起灯笼的橙色而来,比她年少的少女原本是冷着张脸的,然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等小岛葵意识到濑户爱丽在害羞时,她自己的脸也早就红透了。
“葵学姐今天,很漂亮……”
“谢、谢谢……这浴衣也很适合爱丽呢……”
语无伦次的对话进行了半天,小岛偷偷地瞥眼看着濑户。比自己高了快一头的少女将长发盘起,每一根发丝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应该待的地方,清楚干净。先前没有察觉,走动起来时才发现黑色的布料并没有隐去少女的身形,反倒在明亮的地方愈加突出。气质是硬的,身形却显出一番柔软,空竹顶端开出粉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捞金鱼时濑户颇为有兴致,失败了两次之后她不情不愿地换小岛尝试了。小岛葵看着那池子中游动的金鱼,鼓囊的身子在水中晃晃悠悠的,倒也显得轻快。她缓缓地将纸网插入水中,拦住了那只鼓囊的金鱼,向上一提——
纸网毫无征兆地破了。
金鱼摊老板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她转头,看到濑户微微地皱着眉。
第三次尝试的时候,濑户终于在老板的指导下捞上一条金鱼,不过不是之前那只鼓囊的家伙,这次是一只瘦瘦小小,看上去就没什么精神的小家伙。
装进塑料纸包裹起的小水球中后,濑户把金鱼交给了小岛。
“还是给学姐吧,我家……应该没空管这小东西。”
小岛点了点头,露出理解的微笑:“嗯,那我就把它交给我妹妹好了,红叶那么有精神,让她养一定也能让这小家伙精神起来的。”
“那、那,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呢……?”濑户有些磕绊地问道。
小岛还没来得及回答,回复濑户问题的是一阵欢呼。
烟花放起来了。
这景象似曾相识,小岛忽然笑了起来,烟火来得正是时候。
这最好的时候。
脑中噼里啪啦响起的不是烟火的声音,反倒是濑户的声音,一点一滴,安静而沉稳地传来。
「如果说,男主角觉得女主角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想拥抱她,想与她一直交谈,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给予她一切。」
「如果这个就是动心的话——」
「我大概对你动心了。」
手中的金鱼在水中悠闲地游着,鳞片泛过如同烟火一般绚丽的颜色。
能遇见你,想必此刻也是最好的、最好的时刻。她忽然觉得让手中那个生命拥有一个与此刻相符的名字。
“花火,就叫它花火吧。”
她抬起头,将濑户此刻的面容印在心底。
那是小令、是爱情的典故、是姜白石的词,那个人就这样向她走来了。
她微微一笑。是的,所以现在,她就在这里了。
*一些地方引用了余光中的诗《等你,在雨中》中的意向。还有很多回顾之前剧情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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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快乐ε-(´∀`; )大家都要幸福!!
↓正文
大盗霍曾布鲁茨的礼物
「如果说,男主角觉得女主角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想拥抱她,想与她一直交谈,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给予她一切。」
「如果这个就是动心的话——」
「我大概对你动心了。」
时间还很早。我打开窗户,正对着的院子里那因夏日再临而变得葱郁的花草欣欣向荣着,我看见父亲正拿着花铲蹲在一丛雏菊前摆弄着,他一直都偏爱摆弄花草,说贴近植物更能领略生的意味,有助于他将新茶泡出生气。
他听见我开窗的声音,转过了头来。跨过院子,走到我窗下,像往常那样眯起一只眼睛,歪歪他那已爬上皱纹的面庞,开口道:
“唉,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不过,葵,还是向你道个歉,之前那个大盗是我扮的。”
“什么大盗?”没有丝毫印象,我反问道。
“就是那个,”他露出了一些尴尬,继续说道,“就是你一直害怕的那个,什么大盗活层不撸吃来着……”
啊,我明白了,记忆仿佛突然涌现,一切的故事都突然降临,我又再次梳起三股辫,变回早先的那个小岛葵。
故事开始于一个漫长童话故事。
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人物就是霍曾布鲁茨。
那是一个留着一脸胡茬,什么都能够偷走的大盗,小到祖传的八音磨盘,大到镶有宝石的女巫盒子,甚至是小女孩心中刚刚萌发的爱之芽,他全都不客气地收下,打包丢进身边鼓鼓囊囊的粗布麻袋中。
从小我就很惧怕他,担心在我熟睡之时,他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打开床边的书柜,呼地一下将那些书全都带走,我也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在学校,咻地顺走我的室内鞋,我还担心他会悄悄地潜入自己身边,在不知不觉中就偷走了心中的某一部分。
然而他确实地出现在我身边过,一声不吭就偷走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故事就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开始的。
另一边,春假伊始, 一切却都显得慌乱,好容易在lovelive结束后稍稍松口气,毕业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和濑户见面时谈论的话题也逐渐从闲谈转变为学业讨论,最终干脆变为同去图书馆自习。于是书页翻动,与濑户早早探讨的升学问题终于显露出了答案:
“大概,会是明治大学吧?”
不再似先前的盲目自信,一路走来的成功和失败都是最好的量表,这样的答案倒算是我心中最佳的选择,转头却发现濑户一个人在盯着明治大学的入学材料紧皱眉头。
我再次感到霍曾布鲁茨的出现,就在刚刚,在濑户低下头目光注视着那纸面的时候,失落感再次上升,像是储存好的过冬用厚厚的草料,却突然被狂风吹跑了一般,掩藏在下面的情绪被翻滚着提了上来。
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对我而言都显得平淡,那些故事比不起小说荒诞,更有大笔重复累赘的段落,但生活不能入戏,无论多么贴近,相似的剧情却连那薄薄的一毫米厚的书页都无法穿透。就像我跟濑户一样,再多次的探讨也无法将我们真正拉入剧情之中。
然后等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课本上,一字一句解读着那文字时,濑户突然开口了:
“葵,周末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迪士尼?”
故事开始奔向了下一个舞台。
春假时分,游乐园中的情侣不在少数,我跟濑户并排走在这样的园中的小路上反倒显得奇怪。
不止现在,先前并排走的时候,我有时会悄悄地抬头看着濑户,少年的身高落落得多出了一头,我微仰才能看清他的侧脸。
而他的面庞每次都是那样,不论何时都让我觉得充满光芒。并非是阳光照射而产生的光芒,而是他自身所带出的光芒。从初见开始就是这样,我仿佛也按照着自己的名字那样,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光芒所吸引着,将腹中满满地果实都献给他。
如今更是如此,在这样一个梦幻的乐园中,一切都仿佛浸入了水晶一般的琼浆里,从头到脚都让人显得飘忽。特别是在经历了过山车、鬼屋和转转乐之后,略有缺氧的大脑显得更加奇怪,几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是的,就在那一刻我脑中突然出现了那个幻想。
「如果说、如果说,我跟濑户也能像一旁的情侣们一样,是否就能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一直仰望着他——」
然而,这不对,我低下头猛得摇了摇,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想法显然不适合我,这一定也是霍曾布鲁茨做的好事,他在偷走我重要的东西之后又假嘻嘻地换回了其他的东西。
“诶?葵你不去吗?”一旁的濑户突然开口,我却只能用惊异的眼神回应他,“那你好好地待在这里,我去买水回来就好。”
不等我反应,他就已经跑来,只留下一句最后的叮嘱——千万别走开——就消失在了大大的磨坊风车之后。
我只得坐下等待。
时间有时长得可怕,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也在不断地消磨着我的耐心,濑户的消失也让人心焦,一切都显得无趣。就像阳光离开花圃,所有的花朵都收敛起花瓣,蜷起身躯安静沉睡。我却连蜷缩跟安眠都无法做到,心中的假设再次出现,我拼命想要甩掉它,但是没有用,它还是不断地像魔咒般附上我的身。
不,我对自己说着,我只是被濑户身上的光芒所吸引,那些像小说般的故事并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不论讨论过多少剧本,不论多么了解爱情的原理,我也不相信那那一切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就像这次所探讨的剧本,不能理解为何男主角突然就对女主角动情,仿佛所有的悸动都源于故事设定,濑户在花车游行时禁皱眉头,一切不解与困惑都隐于那眉间,我一直很有伸手将它抹去的冲动。
而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一切波动都被隐藏于我反光的镜片之下,眼睛无法暴露我分毫。而今想来,一路上仿佛充满暗示与指引,就连霍曾布鲁茨都出场相助,最终的箭头直指濑户,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我能说出什么呢,就像我曾写过的那样,他拥有世界上最璀璨的光芒,而我的双手却只捧着些干瘪的文字。
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如果一切都不如之后的剧情进行,这个故事就面临消亡,无所谓开始,亦无所谓结束,只是宛若不曾到来般消失于旷野,如晨露般蒸发,不留痕迹。
而此时,转变突然就到来了。就像那牵强的剧本一般,一切改变都来自于故事拙劣的设定。
但这一次,我不得不相信,那些荒诞的小说还是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的。
大盗霍曾布鲁茨从天而降,我抬头看了看他,巨大的身影将我掩藏在背光的阴影中,他就这样挡住了我的去路,两捋胡子出现得及时,索命剪一般向我靠近,我不由得退后两步。那面容上浮现的笑容丝毫没有微笑的一位,反倒突显出了一种威胁的气息,只一下就打消了我想离开原地,擅自前去寻找濑户的想法。
日光已经暗淡,我站在行人稀少的小路边,仰头看着他。
从小我就很害怕大盗霍曾布鲁茨,我担心他会偷走我房间中的所有小说,我担心他会偷走我学校里的室内鞋,我担心他会潜伏在我身边,悄悄偷走我心中的某一部分。
然而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
我明白那不过是个玩偶,头套下面一定会是一位有着和蔼面容的工作人员,但他此刻挡在我面前,以一种童年阴影的姿态出现,我不禁瞪大双眼。撑大的双眼不知是因干涩还是因为惧怕,竟涌出了泪水,我几乎当场就要哭出来。
霍曾布鲁茨还带着那张笑容看着我,在那目光之下,即便是一刻也如万年,长到我都要相信濑户不会再回来,而我将永远被困于此处。
突然,他放下一直落在身后的大麻袋,唰地一声打开了它。
一瞬间,我的双眼似乎都要看到那袋子中我的藏书、我的室内鞋,或是某些我被偷走了的,不可见的东西。但是,在掀开那袋子的一刻,我看到了不应当属于我的东西。
濑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心脏停止跳动也只需要那么短短的一秒钟,原本的恐惧忽然变为惊喜,脑海中霍曾布鲁茨的形象迅速淡去,留下的都是濑户的脸。
我忽然听到身后有花火在空中炸开的声音。
濑户突然开口。
「如果说,男主角觉得女主角不管做什么都很可爱,想拥抱她,想与她一直交谈,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给予她一切。」
烟花拖着长尾呼啸着冲上云霄。
「如果这个就是动心的话——」
然后,在空中突然炸裂,一切的一切都变亮了。
「我大概对你动心了。」
我从未想过的,一切不曾来到的故事都在此刻降临。
褪去了一切的形式化,心中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天空中吵闹的花火所填满。泪水终于冲破眼帘,我抬起头看着对方的面容在这样的夜里依旧明亮。
但站在那光芒已经不再照耀他人了,那是属于我的,世间独一无二的光芒。
“啊,所以那个是你跟艾鲁串通好的?”我趴在窗前问着父亲。
“是啊,我那时还怕吓到你了,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吓死我了,虽然已经过去挺久了,不过我想或许还是说一下比较好,你不会讨厌爸爸吧——”
“怎么会,”我笑着回答,“一切都要感谢爸爸呢。”
我垂下眼眸,目光下移。是的,一切都要感谢爸爸,感谢那大盗霍曾布鲁茨为我所带来的礼物。
所以现在,我笑着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就在这里。
+展开
(总字数:2152)
时间要退回到更久之前。
当一切的故事都还未开始的时候,当小岛葵的双手还无力握紧笔杆,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世界就开始了自顾自的旋转,母亲痛苦妊娠,父亲焦急等待,一切都如同预计一般开始。孩子睁开双眼,然后父亲看到了她眼中的光芒,她黑色的双眸瞥过双亲,转而望向窗外的阳光,眼中抹上一层高光,她咯咯地笑了。
彼时,醉心于茶道艺术的父亲还缺乏着育儿常识,所以他转头,对着还躺在床上休息的妻子说,看这孩子,就像向日葵一样,追逐着阳光。
名姓就这样被简单的决定了,隔日起她便被世界唤为“葵”。她躺在床上,与昨日那个无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出现在她床沿边的每一张模糊的面容都唤她叫葵,那些梨形实体挡住了光线,在她的脸上洒下道道阴影。“A——O——I,A——O——I。”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耳朵听到这样的音节。一切加工都淹没在复杂的专有名词之后,她还是只能对着上方的光影咯咯地笑。
但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一切仿佛飓风,前一眼他们还躺在摇篮床中,后一秒他们便大摇大摆地跳下床,光着脚丫,一摇一晃地由走变跑。小岛叶沢自认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着实被女儿成长的速度吓到,他可爱的姑娘忽然就学会了走路,一串脚步跑过和室外的回廊,肉嘟嘟的脚丫踩过一个个重拍,小小的手掌一把抓住羽织的下摆,黑色短发的弧度正好填补了细细的脖颈外的空缺,一双大眼睛仰头看着他自己,小岛叶沢不禁心头一颤,正想蹲下摸摸她细碎的黑发。可一转头,女儿已经换上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将头发蓄长扎起了三股辫,带起了厚厚的镜片,文库本不离身,蹬着学生鞋就出门了。
他想起身讲时间的沙漏倒转,或者是向那传说中的时间老人——他在葵的藏书中见过——祈求,祈求他用自己枯瘦的指尖划过泥墙,将时间再倒回,回到葵还常常粘着自己的时候,他一点一点教会她有关茶道的一切。茶则、茶匙、茶荷、茶漏,一样都不能少,接着把茶海中的茶均匀地分到茶杯中,淡色的茶水在躺在杯中,细望便可窥见自己的模样,一嗅茶香,二审茶色,三品茶味,莫了点燃香炉,让香气萦满茶室,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身清香离开。至于烫手的杯沿和冲泡失败的苦茶都属于另一类需要抱着葵擦去她因初次尝试而沁出的泪的讨厌鬼,叶沢早已将它们抛至脑后。
然后,故事再次开始了快进,青春期在任何人的一生中都显得短暂无比,葵做过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也遇见过一些难以忘怀的人,生命疾驶缓进,最终归于一览无遗的平淡中年,不再有冲动和激情,她的眼神变得更为平静,仿佛深泉,不见一丝波纹。漫长的时光没有改变什么,除了让银丝逐渐爬上她的头发,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红头绳被换下,改为散发,有时也削得短些,然后等着头发逐渐长长,与时间赛跑。镜架几次更换,由细边换为粗框,而后又换回细边,只是镜片变成老花用,折叠起放入随身的一个小盒子中,时时刻刻都带着。唯一不变的或许就只有手边的书,由文库本变为硬皮典藏版,放在手提袋中,书目不断变化,一本滚过一本,堆砌起整间书房的藏书量。
小岛葵就这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枕着靠垫,母亲亲手栽种的栀子花在那之上绽放。她摊开手边的书,戴起老花镜,两只脚藏在软绒绒的家居鞋中,一通准备做完,正要低头阅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起身,用蹒跚的脚步踱至门边,吱呀一声,扭开把手,那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时光改变了很多,姣好的面容被带走,刻下一道道皱纹,吹白每一个头发。听来显得残酷,但时光也如水一般,化开面前的人眼中原本存留的戒备和冷淡,余下一汪温柔平和的视线。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一同走入屋内。
有时候情绪来得非常快,一些不经意的小事都有可能激发回忆,葵不知道这是否是老年人的通病,她经常会回忆起一些很早的事情,比如高中母校那条长长的坂道,她跟学妹们一同奔跑过,也曾经在两层台阶的高度上,开始过最初的邂逅。生命漫漫,百年对于一个个体而言早已是漫长而孤寂的时光,她记不清是谁对她说过,‘与你相遇是我最初的奇迹’,仿佛那日阳光热切,模糊了对方的面容,整个世界都沉浸于她自身模糊的记忆中。
她已经很老了,很多事都只剩下残存的记忆,连她年少时珍视的红叶兔子的挂坠都不能幸免,它们在一个午后离奇失踪,就算葵再怎么清晰地记着它所坠着的木牌上“京都”字样淡去的痕迹,她也无法寻回。挂坠带着她年少的记忆一同藏匿于某个角落,葵知道它此时肯定还在这间屋子中,披上灰尘,依旧伴随在她的左右。
她看向前方,换下了外出的服装,重新穿上居家和服,正在仔细地整理着羽织。目光上移,那原本绚丽的红发此刻只剩下银丝,透露出一股有别于当年的气质。她开口唤他的名字:
“艾鲁。”
于是对方就转过了头,看着她。
然后她看着他张开口,充满皱纹的唇上下开合,他笑着走过来,将她拥入怀。
记忆又被拉回少年时代,葵刚想开始回忆,耳边却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生日快乐,葵。”
她觉得心底有暖流流过,就像血液被加热一般,少女时期的悸动再次回到了她的心中,她想开口说什么,但终是低下头,将头靠到对方的肩上,不语一言。
百年很长,长到文字无法叙述,就连她也无法用笔尖捕捉,长到模糊了父母亲的面容,将一切的最初都抹去。她还躺在摇篮中,却已洞悉一切,她的这一个百年,将会走得很长很慢,路上会有人突然从遥远的后方追上她,陪伴她继续这漫长的路程。感谢这漫长百年,记忆模糊了也无妨,时光这么长,还有很多故事可以继续。
自从遇见你,这个百年从未孤寂。
+展开
……一个手贱之前写的三大行评论没了让我感叹一下我已经不想评论了 只剩下最后一句文风好棒【蹲
拖着拖着想着想着才来回复,感觉无论怎么写都好像有点词穷(。
喜欢文风这句话感觉说好几次都说不腻XD词汇过于贫乏好像也只能一再重复这句话而已w
很喜欢喜糖这种要逗能逗要抒情能抒情收放自如的文笔,并且每次关于细小的部分都能很好得戳到我心里文艺的点XD。父亲看着女儿飞速的成长,上一刻还是个小姑娘转头就出落成了个大姑娘,关于时光飞逝的文见过很多,喜糖却把它写的温暖至极,满满都是父亲对女儿的怜爱、以及仿佛完全能见到小岛成长的画面。
一直到小岛与濑户老去,两个人简单的相处,一切都是细水长流安静又温柔。
即使是百年孤寂这个题目却一点儿也不孤单,从舞象至期颐,感谢她出现在他所期望的未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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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我写给你的长情书。
总字数:5550
剧情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55178/
完成度为0……妈妈咪呀三次元真的太忙了什么话都不会说了等有空我再修修我这就下去赶通讯报道((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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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将人生比作一本书,你又要如何书写它呢?
小岛葵清楚地记得,那是初进神乐坂女高时,老师所抛出的问题。
一个温暖而安静的故事,可以多彩,不要喧嚣,如果允许,还要一点“爱”的痕迹。
她也从未忘却过自己的回答。
然而,人生并非既定的故事,被双手写下后就不再修改,即便当事人有心做个隐者,未必就没有意外出现,被人强行请出山。
“小岛,小岛,有人找哦?”
葵的视线从手中的书页上移开,颇为意外地看向声源处。少女虽算不上孤僻,但熟识的闲人却不多,大多都是些干练的、不会选择课间前来打扰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呢?葵起身,走向班级后门。那儿倚站着一位少女,身高略高于葵,栗色的短发显出一分清爽,刘海上别着的星星发卡与脖子上系着的绿色音符相映成趣,领带端正地打在白衬衫中央,敞开的外套又为其增添了一分随性,不似旁人那般拘谨。
“岚兔恋,初次见面,”没有犹豫迟疑,少女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提出了一个葵未曾预料的邀请,“小岛前辈,事出仓促,但是还是请你来成为偶像吧!”
小岛葵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岚兔恋这个名字,早在高二,经由野球部的樋口之口便已了解到这位有“王子”之称的后辈。最喜欢的食物是炒面面包,每每见到其他学生都会露出绅士的微笑,新学期伊始,甚至有新生在文学部特别设立的许愿墙上写着“希望能和岚前辈交往”这样的愿望。总之,在小岛葵看来,岚与自己所追求的安静不同,是位十分出彩的人物。
小岛葵或许没有想到,此刻,在她脚下三米的二楼宣告栏上,她自己的名字正明显地出现在那上面。而就在五分钟前,若岚兔恋没有在去小卖部购买炒面面包的中途停顿于二楼,那么她就不会看到通告栏上诗歌比赛的校园推选名单,此刻也就不会出现在高三的教室前,做出惊人的宣言。
“所以,”帅气的少女伸出右手,半弯下腰对小岛葵说道,“还请学姐务必加入我们偶像研究部,去参加loveliv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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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生活就像一盆冰水,毫无预兆地从头淋下,带起一连串的颤抖与泪水。
对于此刻的小岛葵而言,见到那白纸黑字的拒绝时,毫无疑问就是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颤抖。
小岛葵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少女握笔,在纸上这样写到。墨水从笔尖渗下,将纸面染色,勾勒出持笔者的心境。颤抖着的肩膀带动着手臂,抖动一下一下显得清晰无比,接近心跳。泪珠跃出眼睑,一滴滴地在地心引力地牵引下义无反顾地砸向纸面。
啪的一声,泪水拥抱字迹,一瞬间融化了墨色,葵咬紧下唇,握紧笔继续写到——
失败的、无法打动人心的、消失于旷野的。
孤独的、冰冷的、融于水雾的。
微小的、残缺的、淡于尘埃的。
……
她终于放下笔,失声痛哭。
她明白自身的软弱,明白自身的缺失,却不愿直面这样的结果。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只在这一个瞬间,因为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连锁反应,她就这样被拒绝了。
诗歌大赛或许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赛事,只是在获得学校的推选上有些麻烦,然而对于小岛葵而言这绝不只是一个比赛那么简单。
且不提她自身对于文学的追求,更令她伤心的是此次落选的诗歌的选题,她所描绘的舞台上的那夺人眼球的濑户,却不被他人所接受。
就像是她儿时最爱的抹茶大福,每次品尝总是小心翼翼地取出,含在嘴里慢慢品尝。然而却在一个午后,被父亲翻出宴请好友,最终的点评却是“不尽如人意”。
“您不能这样说!我可爱它们了!”她还记得自己那时的抗议。
“我很抱歉,我的姑娘,”父亲笑着说道,“但我不能因为你喜欢它就夸口称赞它的味道。至少在我看来,它很一般。或许你需要有让它变得可口的方式,才能让我开口夸它。”
但她也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的文章第一次发表于报纸的小版面时,父亲一改茶道大家沉稳的样子,颇为激动地拿着用不顺手的相机对着那一小块铅字不断拍照。然后他伸出那双经历过高温与冰冷的双手,轻轻地抚摸了葵的头,说道: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抹茶大福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改变人想法的工作的确令人兴奋,以至于小岛葵尝试了一次之后便无法停止。好在家风自由,父亲也并不执着于让女儿投身于茶道,似乎是放手让其尝试自身所爱。一次又一次不断的尝试,其间遇到过成功也遇到过失败,直到小岛葵带上厚厚的镜片,手捧文库本,成为了旁人眼中安静的文学少女。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日被切断。
濑户的表演自不必说,出神入化的演技令人沉醉,但小岛却没能拥有让其变得可口的能力,因此她才颇为痛苦。
她重新将思维归于颤抖,模糊了回忆所带来的暖色,一切又恢复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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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葵睁开眼。
太阳依旧照常升起,今天并未与往日不同。
除了自己肿胀的眼眸之外,小岛葵心想,一如往常那样起床梳洗,日子还得继续,尽管难过,但换位思考看看,这一切在旁人看来不过是顾影自怜。
小岛葵打起精神,走出家门。
在电车上不出意外地遇见了樋口,打过招呼之后对方亦支支吾吾地提到了诗歌比赛的事情,真是可惜,对方说道,而后搔搔头,虽然我不太清楚诗歌啦,不过我真的觉得小岛你写得很棒,总之别太在意!
回以微笑时扯起了一切多余的神经,直通于心底,‘其实还是挺伤心’这样的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小岛葵无奈地想到。
不过收到鼓励怎么说都算是疗伤的方式,葵也恢复精神,和往日一样带着笑走进教室。
坐定后才发现手机的信号灯不断闪烁着,翻开手机盖,Line消息跳了出来,来自因排练忙碌而有段时间未见面的濑户,约定见面的讯息突然就打乱了葵强装镇定的心,她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人,又该怎样告诉他自己的失败。
输入拒绝的信息时,她还在心中给自己找着借口,或许,或许濑户很忙呢,没必要拿这些烦心事去打扰他。
就在她对着手机,皱着眉头编辑时,又有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小岛,小岛,有人找——”
岚兔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后门。
“是这样的前辈,”兔恋说道,“我回去思考了一下,觉得前辈真的很适合偶像,所以,还请务必答应——”
葵的拒绝打断了她尚未说完的邀请:“不,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这样的活动,”葵微皱眉头,对着岚深鞠一躬,“以后也请别再邀请我了。”
这拒绝显然打击到了对方,葵看见少女原本清亮的眼神化为暗淡,一直带着的笑容也逐渐溶于忧虑之后,就连头上别着的星型发夹都失去的了光彩,晨间的阳光也无法让其再次闪耀。
“抱歉……告辞。”
葵脚步坚定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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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同漫步相同,熟悉的动作不断重复,很容易就会让人将思维放空,葵只记得她前一步刚把黄油从冰箱中取出融化,再一眨眼,原料都已经被装入裱花袋,近期的换乱思绪通通被束进那透明薄膜中,不似心情那样难以触及,反倒看得清清楚楚。
葵握住那袋子,缓慢均匀地将原料在涂在烤盘上,画出一个完整的圆。身体在行动时思维再次流走,与记忆挂钩的是相关的某位文豪的作品段落,还未完整地回忆出那具体的片段,濑户递来的礼华祭邀请券的样子突然横于文豪之前,挡住那张充满沧桑的脸,仿佛面对面一般对葵说出了邀请:
“学园祭的邀请券,有空就去吧。”
该怎样形容呢,葵提起裱花袋,动作停在半空,抽空回忆了一下那时的场景,虽然濑户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看他那时的表情,再加上之前在咖啡屋排练的情形推断,葵也隐隐猜到濑户或许只邀请了自己一人。
烤盘上的饼干胚躺过半壁江山,围出一个又一个完整的圆形,或许带着点哲学上的思辨意味,或许就只是带有甜味普通甜点,这一切都不可考证,也只有收到的人才有权利去定义。想到这里,小岛葵不禁开始猜测濑户收到这饼干时的样子,一定会先显露出慌张的神色而后会按下眼中的吃惊强装冷静地收下。应当就是这样的,葵想到,不禁带上了一丝微笑,毕竟,比起奋力挽回乐队和爱人,这才是濑户会做的事。
思绪由此飘到了那张多出来的入场券上,小岛自认为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对Live感兴趣的,正对浪费入场券感到可惜,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绿色的身影,岚兔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正好对于拒绝学妹而感到抱歉,葵便打定主意将那入场券转交给兔恋。
提手、停顿,最后一个小饼干也制作完成,将它们推入烤箱,葵靠在一旁,看着那隔温玻璃后面,暖色的光芒倒映到她的脸上,她注视着那抹光芒,眼中存留的冷色被蒸发殆尽。
她又想起岚兔恋劝告她的话。
“我很喜欢前辈的文字,所以也希望学姐能够用那样的文字来写出歌曲,唱给大家听。”
而她的回答呢,不似新生问答那般清晰,她已忘记了自己略带怒气的回答,只回想起最后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走过错落的上下阶梯。
而今想起,看着那烤箱中的不断酥化的小饼干,后悔逐渐上升,不知是因为对学妹的愧疚还是对自己的不甘,她转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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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明白沉醉,也理解迷恋,却从未将这两个词与偶像相联系过,仿佛新生儿一般,她对于偶像一无所知。不能像以往的知识那样,轻松打开书柜,用手指轻轻翻动书页,指尖轻抚着书面,刮出悦耳的沙沙声,就这样只用注视和共情就能够理解。尽管耳听过上百遍,眼见过上百遍,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困难重重。她知道自己不是岚那样的人,就算隔着薄薄的屏幕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些影像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应当触不可及的东西还是如往常一般遥远,仿佛无法撼动的定理。
小岛家温顺地接收着新兴事物的改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向它屈服。葵至今记得父亲的教诲——只有可以触及的东西才是本真——不要有太多的幻想,不要有太多的冒险,追寻古法沉稳地度过一生才是值得推崇的。茶具、水源、茶叶以及茶客为最上,相比之下更次一层的是书籍、纸笔与并不一定会出现的读者,相较而言,舞台、舞步、歌唱与未知的观众显然是虚幻得轻薄,仿佛油滴浮于清水之上,人人可见。
这就是小岛葵收集到有关偶像的信息时所有的感想。
陌生和下意识的拒绝还是第一反应,但葵很快想到她所收集的这些资料所不完全,本着对于事件负责任想法,她还是打算再做深入了解。或许濑户会知道得更多吧,少女想到礼华的特色,打定主意再向濑户咨询相关的信息。
下午便是礼华祭,承载着众人的期盼和濑户的汗水,葵拎起包的动作,与往常相比稍显急促,连续的脚步声踩过楼梯,包里的入场券还安静地躺在夹层中。
而直到礼华的门前,她才发现自己对礼华祭的热度估计错误。
原本人数不多的学园被参观者挤得满满当当的,尽管有入场券控制,但原本宽敞的礼堂此刻却被挤得水泄不通,葵费了颇大的力气才挤入场中。
《时间爱歌》吸引了众多的观众,葵坐在后排,灯光熄灭,她捧着烤好的小饼干,对台上报以期待的目光。
濑户登场了。
吸引着全场的目光,那颗闪耀的星星再一次在舞台上发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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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难过。
濑户站在台上,她明明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落入她的眼里,却又如风一般消逝了,就算伸出手也只有抓不住的空气。但周围却掌声雷动,旁人或露出赞许或露出批评的神态,声声直指濑户的表演。
葵露出惊慌的表情,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环视四周,并无她所认识的人,但他们都笑着叫着,肆意评价着,仿佛濑户的老友。她想拒绝,却无从开口。所有的情景都在旋转,血液随着濑户最终的深情演唱而冲上大脑,她陷于糟糕的情绪中,几乎喘不过气来,大脑却假装清醒,甚至分神带领她想到了此刻应当绯红的脸庞。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葵心想着,她甚至张开了口,那句话几乎就在飞出的边缘。又或者她的确是说了些什么,但是伴随着终场所开始的掌声却淹没了一切,她迅速被周围起立致敬的身躯所挡住视线。濑户的红发在镁光灯下本应闪耀无比,此刻却被不知是谁的肩膀所阻挡,葵就这样生生地看着濑户消失在了无法越过的黑暗实体后。
人潮已经开始涌动,葵也被挟裹着卷入人群,她不得不伸出手护住那些小饼干,它们还如往常一般松脆,不谙世事,不知道就这样硬生生地闯入沸腾的live现场会有怎样的粉身碎骨。葵无法看到更高的地方,那都是些陌生人的肢体,横亘于她的前方,身后那股不断向前推挤的力量却丝毫没有减弱,她被那力量所带走,撞上前方的臂膀。
即便这沸腾的场面得混乱,葵却清晰地听见了一声脆响,低下头时,原本围成一个完满的圆的小饼干早已断裂,仿佛一些她不再敢想象的未来。
是的,那些未来,其实在刚刚濑户表演时她就想到了。
台上的濑户自然跟往日里葵所熟识的那个少年有所不同,褪去了生涩,他早已拥有成熟的演技,但这次不同,葵能够明白,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在濑户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那是在其他的演出中,濑户所不曾展现出来的。
葵并不太清楚演技的最高境界究竟是什么,但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往日的濑户虽然能够投入于戏,但他的眼中还是存留有自我的存在的,因此不管演技如何高超,在对手戏时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自我感情地投入。但此次不同,现在站在台上的濑户与所有的往常都不同,渡边海不再是一个生硬的角色,他的行动,他的思想,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都是濑户所给予的,葵能够看到濑户眼中的自我逐渐融化于那不断升温的眼神,然后,仿佛带着失去全世界的不舍般,他将这眼神投向了舞台的另一端。
一切都仿佛鼓动了起来。葵几乎在瞬间就感受到了濑户的流逝,那个曾经与她在坂道上相见的少年,眼中还带着生涩,只是为了一见那神乐坂的樱花;那个曾经和她相约于咖啡馆见面的少年,用严肃的语气教导着自己揣测人物内心;还有更多次相见过的,相隔于屏幕间的少年,无不投射出一股迷人的色彩。但此刻,葵能够感受的却是,曾经的那个人,似乎不会在未来与她继续相见了,他站在台上而她却隐于台下,一边是光彩夺目的人生,一边却是她默默无闻的旅程。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东西,此刻却都不再是她的了。就仿佛那些她曾经写过的作品一样,她曾一度认为那只不过是为自身书写,却从未考虑过追求认同的首要条件是与人分享。正所谓一报还一报,有些她所喜爱的东西旁人不屑一顾,而另一些她所喜爱的东西却让人为之反狂,但不管哪一种,她都不喜欢。
因此现在,是她重新开始决断的时候了。
她从人群中退出,走出表演用的礼堂,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对的,现在就要,小岛葵踏过平实的马路,向着神乐坂那长长的坂道飞奔而去,无视早已气喘吁吁的身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了,快了,因为我现在就要,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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