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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结局/w\…======
——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
——即使孤身踏上讨伐魔王的旅程。
——勇者……是不会动摇的。
“完成了!今天要跟大家说的坏蛋故事!”
桌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涂鸦蜡笔,属于它们的颜色几乎都被铺在了涂鸦本子的故事页码上。
“那个……萝拉看不懂喵……”
接过本子的喵萝拉无论仔细端详了多少遍,都始终看不懂这片凌乱的色块所要表达的故事——甚至连莉芙到底画了什么也完全揣摩不出。哪怕已经将涂鸦本翻转了数个方向重新观察。
“没关系的!莉芙说给大家听就好!”
自信地叉着腰,莉芙朝困惑得不自觉鼓起脸颊的喵萝拉比出了自信的“V”。
微风自窗外吹拂,吹过了洒遍阳光的窗帘,吹过了莉芙洁净的齐肩粉发,吹过了莉芙不夹带任何杂质的自信笑容。
——勇者相信自己是正义的使者。
——勇者相信自己是在努力地拯救世界。
——勇者……是不会动摇的。
街道依然充满阳光。
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喧哗的集市,都在运转着只属于沙都的独特活力。
“大家来听故事啦!坏蛋法师的故事!”
站在木箱上的莉芙高声叫唤着,似是有用之不尽的活力,那饱满的笑容始终未为行人的冷落而消减。
越发觉得害羞的喵萝拉脸红着低下了头——现在可不是跟孩子们玩耍,而是像个笨蛋一样在人群来往的过道上放声高呼,还是在没有多少人理会的状况下。
“好热……”
顶上和脸上的温度几乎都抵过了猫薄荷带来的痊愈。但偏偏莉芙依然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笑容,坚持着要告诉大家自己想要说的故事。
终于,有些曾经一起玩耍的孩子,拖着与自己同行的家长,停下了驻留倾听的脚步。
不相信的表情,终于在声色俱备的生动讲述中渐渐融入,直至彻底感受,化解所有的疑惑。
莉芙的语句很简单,简单得所有人一听即懂,简单得所有人都能感受她语句里蕴含的感情。
【爸爸很喜欢听莉芙说故事。】
【为什么哦?】
【因为听着莉芙活力十足的声音,爸爸会悄悄地年轻许多哦。】
从寥寥数人变成簇拥着围成一圈的人群,莉芙的感染力完全超出了喵萝拉的想象。
“坏蛋法师就是这样——‘砰’的一声!将那些回去给他汇报的小贼通通炸上了天——”
手口并用的生动演讲,让试图配合节奏的喵萝拉忙于跟上莉芙摆出的姿势。
故事是莉芙自己改编的,但意外地比他们吃过一次亏的冒险要精彩许多。
不仅仅是小孩和家长,一些并不忙碌的市井闲人,甚至那些曾经被莉芙搭过话的学者、佣兵等,都在此刻驻留在她生动的话语中。
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成功。在伊格和零再次去皇宫拜访,还有弗雷亚和迪诺准备着带盗贼试图假装法师手下骚扰圣山的此刻,莉芙和喵萝拉十分漂亮地完成了她们的任务——邪恶法师要毁灭这个世界的阴谋已经开始在市井间传开了。
只是,
“放弃吧,这个世界始终是要毁灭的。”
一个预言家在莉芙说完故事的时候如此劝告着。
“没有人可以逃过既定的命运,那是每一个被瓶中世界所束缚的灵魂的最终末路。”
他的神色凝重得就像代言着神的旨意一般。
只是,
“没关系的!勇者会改变这个命运的!”
叉着腰的莉芙朝预言家比出了元气十足的“V”。
“因为是勇者哦!”
即使已近黄昏,即使街道上的行人逐渐散去。
她的笑容,亦依然不存在丝毫疑惑。
——如果连勇者都放弃了。
——那还有谁能坚持着,手握最后的希望。
——勇者……是不会动摇的。
漆黑的夜空并未浮现出一丝皎洁的明月。
“这都什么人,站个岗都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归来的伊格气冲冲地拉开坐下的椅子,随口甩出一句抱怨般的气话。
皇宫之行看来很不顺利,疲惫了一天的喵萝拉索性趴在了零的肩膀上喃喃自语着她们今天的成果。
“伊格不气气——莉芙抱抱——”
没等伊格坐下来,莉芙就径直扑向了抱怨的伊格,一下子将她紧紧抱住了。
“喂,放手……让我坐下!”
一时间无法挣扎的伊格,目光不觉撇向了正准备和迪诺带着贼伙出发的弗雷亚。
“百年好合~”
眯起暧昧的眼色,弗雷亚窃笑着抬起手,朝伊格的视线比出了一个小小的红心。
完全没有想象过奇怪方面的伊格,从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下一刻的猛然醒悟。一回神,自己被抱着的姿势似乎还真是……
“放!开!我!”
不觉有点脸红耳赤的伊格,再次使出了熟练度几近精通的耳朵攻势。
“呜哇————!”
不觉加重了几分的力度,让莉芙的悲鸣再次响彻了旅店。
【莉芙不需要难过的。】
【但是莉芙帮不上爸爸的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做自己办得到的事情就是帮了爸爸的忙哦。】
和煦的阳光再次洒落上活力不减的街道。
再度出发的莉芙和喵萝拉,并没有丝毫泄气的样子,虽然和猫薄荷严重依赖的后者相比,只有前者是真正的永不泄气。
“今天的故事跟昨天的有点不一样哦!”
和昨日相比,今天的她们并没有站上多久就成功地引来了一群肯听她们讲故事的群众。
“因为勇者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啦!”
莉芙并没有说出勇者是谁。那是伊格告诉他,不要让人们以为这是在自我吹嘘。
但是他却依然生动地说着没有了他们名字的故事,在莉芙的生动改编下,乃至在皇宫被卫兵阻拦的事情。
“那些看门的好过分!”
一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孩子正要举手抗议,就被他的母亲及时捂住了嘴巴。
“没用的……就算勇者如何挣扎……一切都会被毁灭的……”
绝望的预言家,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悲观,在此刻喃喃道出了自己早已无奈接受的结局。
“不会被毁灭的!”
站在木箱上的莉芙,忽然闭上了虔诚的眼睛,紧握了祈祷的双手。
“这、这……莉芙不要喵!”
生怕莉芙的祈祷又随机出什么意外状况的喵萝拉,下意识地抱住猫薄荷溜进了角落的木桶后。
然而——
一个小小的掌心太阳,自莉芙的掌中升起。缓慢地,和煦地,升至了人群的顶上。
“勇者会给大家带来希望的!”
莉芙顶上的小太阳,正在不遗余力地散发着自己的光与热,即使会在之后稍纵即逝。
小太阳底下的莉芙,也在不遗余力地诉说着自己充满信心的声音,毫不气馁地。
“因为勇者会来拯救大家的!”
她的笑容,在此刻无声地消减着人们心中的疑惑。
——勇者会来拯救大家的。
——这是勇者向世界许下的约定。
——勇者……是不会动摇的。
+展开
流沙之梦-第一章:渴求外物者
Part1:找瓶子的法师
弗蕾亚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位瑟瑟发抖的陌生人。
苍白色染遍了他年轻的面容,冷汗浸湿了那一身皱巴巴的黑衣,被紧缚的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中,些许血迹从中渗出,似乎只有疼痛能够缓解面临不知生死的窘境时流窜到全身的恐惧。
弗蕾亚还是第一次见到人会因某些事情而显露出如此巨大的恐惧,在她的记忆中,在那座同样黄沙弥漫的城市里,一味的恐惧只会带来死亡。
她手中的反曲刀轻轻地戳着那陌生人的脖颈,拿捏有度的力道刚好能让敏感的肌肤感受到冰冷的刺痛,却不会因此而受伤。那一瞬间陌生人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巴呆呆地张着却只能听见气体流窜过喉咙的声响。
“你是在玩他还是在审他?”
一只纤细而有些粗糙的手突然从一旁伸出,以巧妙的力道取走了弗蕾亚手中的刀子。弗蕾亚脑袋一歪,眼睛正对上名为迪诺的白发少年微笑的脸。
“啊,因为很有趣嘛~说起来,加百洛涅先生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有趣哦。说不定对他来说更加可怕呢!”
弗蕾亚眯着眼睛,挂起了那副惯常的灿烂而真诚的笑容回应着迪诺,手指轻轻一动,接住了迪诺若无其事地丢回来的刀子,顺势收入腰间的刀鞘中,全然不顾身旁的陌生人已经眼白上翻,近乎晕厥。
“并不会比带着虐待狂气质的小孩子更可怕。好了,无聊的前戏就到这里——”
“弗蕾亚今年二十岁,不是小孩子。”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忽视弗蕾亚有些不满的表情,迪诺直接走到那人的面前。时刻挂着异常危险的笑容的少女换成了一脸慵懒微笑的少年,那陌生人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接着以结结巴巴的语气回应:
“我、我们只是一般的毛贼而已,并不、不是有意冒犯各位大人的啊!”
“哇,还真是大言不惭,意思是说你们是一不小心就溜进来的咯?让弗蕾亚拿掉你的一颗眼珠子让你记住这次教训吧——”
“大人饶命啊!我们是受人所托才来的!”
“那么说出你的委托人,还有他的模样,以及委托你们的目的。”
尽管弗蕾亚还在游戏般地逗弄着惊恐万分的陌生人,迪诺却已经觉察到身后那位缓慢地收拾着几个昏迷着的陌生人的的白发少女正向这边投来不耐烦的目光。
“呃,他是一位法师,出手相当阔绰…足足五个金币啊!那可是…咿!大人饶命!那人除了穿着法袍以外看起来很普通啊!只是叫我们来偷一个瓶子而已——大人别这样!求求你把那把刀收回去啊——!”
迪诺默默地把他的佩刀“不知火”入鞘,然后在弗蕾亚羡慕的目光中继续下一个问题——
————————————
“简而言之,这个国家里有个魔法师打上了那个瓶子的主意——也就是那个装着沙雕的小瓶。”
迪诺按着佩刀刀柄,目光懒散地望着倒在身旁,仅着单薄内衣的陌生人。弗蕾亚蹲在那人的旁边,兴奋地用反曲刀刀鞘戳着他的身体。
“该找他问问原因了。”
名为伊格的白发少女轻轻点头,接着推了推身旁迷迷糊糊地趴在她身上的另一位少女莉芙,低声对她说着什么,莉芙听了后晃了晃脑袋,一下子躺倒在伊格的大腿上。原本表情严肃的伊格一下子露出了极为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
“哇~唔噗!”
弗蕾亚发出一声惊叹,话音未落就被迪诺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堵住了嘴巴。
“此时不宜多说。顺带一提,我打算换上那贼人的衣服,亲自去会会那法师。据这贼人说,那法师自会找上他们。”
“…但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何况他要识破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在伊格思考着迪诺的话语的间隙,莉芙已经把整个人都压在她的大腿上了——一抹抹红晕从她的脖子一直染到耳根,只有伊格的表情和语调始终保持着冷静。
“如果他想要的是瓶子的话,无论识破与否,他都会来。”
把眼前的情况尽收眼里的迪诺出于好意并没有对伊格的状态说些什么,不过已经把塞进嘴里的干粮吃光的弗蕾亚对这愈发牵动她心里某种兴趣的场面早已按捺不住了。
“为什么斯图亚特姐姐的脸红得像牡丹花啊?”
伊格含义复杂的眼神透过刹那间凝固的空气直达弗蕾亚的眼中,原本以为弗蕾亚会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的迪诺却看到了弗蕾亚那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不得不把早已准备好的缓和气氛的言语生生咽下。
“嗯,弗蕾亚明白啦。”
“明白了什么——”
“这个躺着的家伙没穿衣服的原因啊~加百洛涅先生,刚才你所说的就是你扒光别人衣服的理由吗?”
“相对于你来说,我的理由既正义又健康。”
“弗蕾亚的理由也很健康啊——至于正义什么的,无所谓啦。”
“不,无论是道德还是生理角度,你的理由都不健康。”
面对弗蕾亚那副表情想要开口询问的伊格,被弗蕾亚突然的话题跳转还有迪诺紧随其后的响应所打断,只好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地呆在一旁,直至二人说相声一样的对话因为弗蕾亚的一声哈欠而结束。
“啊~睡觉啦。”
弗蕾亚舒展了一下身子,自顾自地躺回了她的床位。
“明天一早就朝这伙贼人的营地出发,那个法师应该会找来。”
迪诺重复了一遍之前决定的计划,然后朝始终守在窗口和门边的零和喵萝拉点点头,在确保那个贼人处于昏迷状态后,也返回了自己的铺位。而伊格则为这场从半途开始已经毫无意义的对话的结束长出一口气,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后,睡意便如同浪潮一般滚滚而来。
“不睡吗~?”
莉芙那迷糊的笑容是伊格沉入昏睡的深渊之前定格在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
————————————
黎明初升的沙漠仍旧带着夜晚的冰凉气息,清晨微弱的阳光尚不足以带来足够的温暖,不过对于沙漠的居民来说,这反倒是一日之中最为舒适的时刻。身居遗都多年的弗蕾亚和迪诺对此都深有体会。
不过,出身于翠绿都市菲薇艾诺的另外几人则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喵啊!这又冷又热的天气让人受不了喵!”
“稍微忍耐一下吧…”
在零宽阔的肩上打着滚的喵萝拉不停地抱怨太阳晒到的地方非常燥热,而处于阴影之中的部分却十分冰凉。感同身受的零则耐心地安慰着她。
伊格那副严肃的表情下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波动,不过在她的心里仍旧在为这种冷热不均的怪异气候而感到些许的烦躁。只有莉芙像孩子一样不停地对着沙漠的景观发出赞叹,频频向走在队伍前方的迪诺提问。
“为什么这个会是这样~好奇怪啊~为什么~为什么?”
“呃呃呃…”
正因为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所以才不会去思考为什么。面对莉芙的提问,迪诺也无法回答,即使指望着弗蕾亚能知道些什么,但后者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喵萝拉玩耍上,全然没有帮忙的打算。迪诺只能一遍遍地敷衍着莉芙的提问,但后者却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或许她其实不在乎问题的答案吧。
队伍里的吵闹声在行进的轨迹偏离官道时平息下来,喵萝拉安静地呆在莉芙的头上,莉芙则在伊格的要求下停止了对沙漠的好奇探索,只是时不时地带着笑容望着她充满兴趣的种种景观。
迪诺换上了昨夜那贼人的装束,将那玻璃小瓶放入口袋中,压低了防风帽的帽檐,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一条由干枯的沙漠植物勉强标示的道路通往贼人们的营地。迪诺熟练地穿行其中,将生长得较为茂盛的植物和能够提供遮蔽效果的沙丘留在身后,以便队伍中的其他人藏身其中。
一段不算长的路程过后,前方被植物包围的圆形地带出现了数个破旧的帐篷,帐篷圈的中央,是一堆冷却已久的篝火灰烬,数个餐具一样的东西散落在营地的各处,看起来这里的居住环境相当糟糕。
众人隐藏在环绕着营地的植物和沙丘之中,而迪诺则是默默地利用堆放在帐篷旁的木材点燃起一堆篝火,静静地等待着。
几乎让人失去耐心的漫长时间里,只有呼啸的风声,还有柴火的爆裂声不时打破这燥人的寂静。太阳渐渐升到了天空的中央,一道道灼热的日光打在众人的头顶上,蒸发着大家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不断耗尽所有人的耐心。
弗蕾亚悄悄地戴上了风衣的兜帽,随手把那顶有些破旧的遮阳帽盖在热得趴下的喵萝拉的身上。零一动不动地蹲伏在一旁,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淌下,浑身散发着几乎肉眼可见的热气,但是他仍旧面不改色,以难以想象的毅力伫立在原地。伊格不知何时用沙漠植物编织了一个临时的罩帽给莉芙带上,而她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烈日炙烤的影响,平静地注视着远处的迪诺,手里紧握着弓和箭矢。
迪诺看似随意地坐在沙地上,目光却时刻注视着营地周围的状况。面前的篝火散发着浓浓的烟雾直冲天空,仿佛是要刻意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就在太阳从天穹的中央渐渐向西滑落的时刻,一道旋风吹散了篝火的烟雾,卷起满地的黄沙,凭空立起一道沙尘构筑的帷幕。片刻后烟尘散去,帷幕消散,一袭几乎融入沙漠景色之中的黄衣出现在沙尘的中央。
“瓶子,拿来。”
来者抬起了隐藏在兜帽下的头颅,直截了当地伸出了手并表明来意。
迪诺看着那双有些枯瘦的手,他并不急于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那双手让他感到非常的熟悉,在遗都,有很多这样的手。那是在逐欲之路上蹒跚前行,为野心和欲望所累的人的手,枯瘦而坚韧。欲望耗尽了他们的精力,扭曲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瘦若骸骨却坚韧如苇。
“容我多嘴一句,你要这个瓶子做什么?”
“…多余的问题,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从那兜帽底下传来的声音起初沙哑而干涩,尔后却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这东西是无可比拟的神器,它能带领着我前往另一个世界!”
那只手紧紧地攥起来,言语之间满是扭曲的渴望。未等迪诺回应,那只手便再次向迪诺张开,而来者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而你也拿到了那份应得的黄金…现在,把瓶子给我!”
“您何必这么着急呢,倘若您打算前往另一个世界,您也许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仆从吧?不如,带上我吧?”
无视来者那命令的语调,迪诺若无其事地挂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不停地摩擦着双手。但是那兜帽下的脸却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让迪诺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呵呵…包藏心机的家伙…看来你是不打算把瓶子给我吧?”
来者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刹那间划过一道道难以理解的轨迹,闪烁的光芒自他的手心发散,进而一只覆盖着微光的透明之手从那道光芒中飞出,直奔迪诺口袋中的小瓶而去。
迪诺敏锐的神经立即做出了反应,双脚迅速踢着地面,将身体移向侧后方。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自远处的植物丛中射出,与迪诺擦肩而过,直冲向来者的身体。
“!?”
他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转身体的方向试图躲避。黑影迅速地划过,撕碎了黄色的长袍,带出一道赤红的血痕,没入远处的植物丛中,而此刻,数个身影又从黑影袭来的方向奔他而来。
“你们…不是我委托的人…”
他一边迅速向后退却,一边用干涩低沉的语调喃喃自语。
“对啦,大叔,我们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呢!”
弗蕾亚冲在队伍的最前端,适应沙漠地形的脚熟练地踏着步子飞速向那人逼近,双手各自紧握着一把反曲刀,因为过度的炎热而极度烦躁的心情满满地都写在了脸上。
身材壮硕的零迈着稳健的步子从另一个方向靠近,而伊格则默默地搭起了另一支箭。
“呵呵…哼哼哼…哈哈哈…无知…无知的人们…你们休想独占那个世界…休想!”
那人并未回答弗蕾亚的问题,伴随着他嘶哑而疯狂的笑声,风沙构筑的壁障再次显现。弗蕾亚注意到壁障升起的那一刻便将手中的反曲刀尽全力向那人掷去,而伊格也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卑鄙…卑鄙的独占者…在朝圣之日…我定要夺回它,夺回那个世界!”
突然间增强的狂风偏移了箭矢和刀刃的方向,那人不再后退,呆站在那里,然而不断增强的风力使得想要继续逼近的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有因闪避而跌倒在地,陷入狂风中的迪诺,以及冲在最前方,却被狂风束缚着脚步,难以前进的弗蕾亚,瞥见了那人的笑容。
恍惚,癫狂,着魔一般。对于他们来说却很熟悉。
那就是,在那座弥漫着罪恶的城市里,为野心所疯狂的人们的笑容。
狂风散尽,漫天黄沙之中,那人了无踪影。
————————————
“莉芙,莉芙会把那个坏家伙抓回来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片璀璨耀眼的白光自莉芙的手中升起,直冲天际,伴随一声轰鸣化作漫天飘洒的光屑,纵使是在白日也如星河般灿烂。
“哇~好漂亮~”
陶醉于自己一手创造的美景,莉芙已经忘了所想的要将邪恶法师抓捕回来的话语了。
“弗蕾亚都忘了这个小姐姐也会神术…”
“我也不记得你会神术。”
“弗蕾亚只在必要的时候使用菲诺大人的力量哦?”
“邪神的力量啊,希望不要有用到的那一天。”
“邪恶只是世人赋予的毫无价值的定义,欲望可是无所谓善恶的哦?”
“刚才那个家伙的欲望可是彻彻底底的邪恶。”
“非也,想要瓶子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弗蕾亚也想要,所以不能给他喔。”
看着不知不觉又进入二人相声状态的两人,某位被冷落的小个子牧师生气地大嚷了起来:
“阿喵也是牧师啊——不要忘记了!”
“好啦好啦,阿喵,那两个斗嘴大王就随他们去吧。”
零抚摸着喵萝拉的头,把嘟着嘴的她轻轻地放到肩上。在零的身后,伊格正带着她的犬型动物伙伴茶砖检查之前那人留下的血迹。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人血而已…“
摇着头,伊格把兴趣转向了周遭这些形态奇特的沙漠植物,随手将其描画在随身携带的笔记上。
“这里没什么线索了,不如回城里去吧。“
“好~“
第一个回应的是因为直视强光而致使眼神恍惚的莉芙,零一边安慰着喵萝拉,一边点头赞同伊格的意见。
“朝圣日吗…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走在队伍前方的伊格,脑海中整理着寥寥无几的线索,将关键点聚焦在那人所说的朝圣之日。
那一日,整个王国所敬仰的圣山将会开启,以供朝圣。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与那座山有关吗…
暗自决定了在城内继续调查关于圣山的线索的伊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零紧紧地跟在伊格的身后,脑中也思索着类似的事情。
全然忘了还在斗嘴的两人。
————————————
“为什么要把弗蕾亚丢下啊!”
“别说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被丢下了。”
“若你们能重视一下时间效率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啊…”
沿着官道回到都城的路上,先行的四人直至半途才发现匆匆赶上的气喘吁吁的迪诺和弗蕾亚。
带着不停抱怨的二人,大家返回了旅店喧嚷的大厅。当弗蕾亚一马当先地踏上大厅的门槛时,夕阳已将整个大厅染红,在那晚霞的红光之中,带着似乎永不改变的笑容的人们正为即将到来的朝圣之日而庆祝。觥筹交错之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风尘仆仆的冒险者。
明雅依旧举着托盘穿梭在人流当中,微笑脸庞上写着满足于生活的幸福。习惯于这喧闹场景的她,注意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黑色穿过红光融入人群之中,紧随其后的是那位让她印象深刻的身材高大的壮汉,还有他的同伴们。
“欢迎回来,几位看起来很累,需要我提供晚餐吗?”
隔着人流,明雅向走在队伍前头的零打招呼,零回以朴实的笑容,带着众人来到一张刚刚被擦干净的桌子上就座。明雅小跑着来到桌边,摆上几道简单的料理和解渴的饮料,同时发现,围绕着桌子的仅有四人,还有一只直接坐在桌上的猫妖精。而最先踏入旅店的弗蕾亚则不知踪影。
“我们什么时候少了个人。”
迪诺指了指那张被整齐摆好却空着的凳子,零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最终视线停留在远处的一张人头攒动的桌子上,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不时出没其中。
“果然去和别人鬼混了…真是不知道她靠不靠得住。”
正在零四处张望的间隙,明雅看到头晕目眩的莉芙正倚在凳子上说着些不明不白的话。
“那个,需要我把她叫过来吗?还有这边这位小姐的状态…我带她上楼休息比较好吧?”
“别管弗蕾亚了,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莉芙的话,我来扶她上去吧,不必麻烦。”
零在征得伊格点头同意后,尽量温柔地扶起莉芙,穿过大厅里涌动的人潮,一直踏上了前往二楼住处的阶梯。伊格端起饮料小啜一口,缓解了白日的疲劳和焦躁之后,便向明雅询问起圣山的事情。
“圣山的朝圣,会在近期举行吗?”
“嗯,大家正为此而庆祝呢。届时,都城内的民众都会聚集到圣山的山腰,一起向居于圣山之巅的流沙之主祈祷。”
明雅在谈到圣山时,语调变得十分轻松和愉快,她似乎十分乐意向冒险者介绍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喵萝拉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听着明雅的讲解,而迪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着别处,只有伊格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平时,圣山是不开放的对吗?”
“是的,我和弗蕾亚提到过这件事——国王会派卫兵封锁进山的通道,以免贸然登山的人打扰到圣山的安宁。”
“…你知道一个身着黄袍的法师吗?”
“咦,法师?据说很久以前首都这里居住着一位强大的法师,可是已经很久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看着伊格那如临大敌般严峻的表情,明雅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但她没法从伊格的沉默里感知到这队外来的冒险家正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
“唔,听城里的长辈们说,那个法师曾经拿到过一个神奇的瓶子——”
“一个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瓶子?”
明雅话音未落,被瓶子的话题吸引的迪诺忽然抛过来一句看起来很随意的疑问。
“诶?不太明白,和那个法师相关的都是些不可考证的传说…毕竟谁也没亲眼见过。”
一时间,围着桌子的众人在这喧闹的大厅里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明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伊格拿出了画笔在笔记本上描绘着看不清的图案,迪诺好像又一次失去了对谈话的兴趣,把脑袋转向了一边。只有看起来不太弄得清楚状况的喵萝拉还在挠着自己的耳朵,思考着刚才的对话。
良久之后,正当明雅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其他的桌子帮忙时,伊格忽然把一副画像摆到了她的面前。在粗糙的纸张上,用炭笔绘着一张苍老而安详的面容,他的微笑中流淌着静谧的幸福,却缺乏生气。
明雅一眼就认出了他。
“啊…这是之前那个留在这里很久的冒险者…不过,最近都没有见到他呢…他还好吗?”
“…他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从小时候就看到他了,几十年来一直住在这里,虽然间或会失踪一阵子,但很快就又会回来。他好像很喜欢这里…是个很和蔼的人呢。”
“是吗…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
伊格摇了摇头,明雅的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语调也有些消沉起来。
“这张画是他的遗容吗?…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带着这样的表情躺在路边,看起来是毫无遗憾的去世了——了无遗憾的死亡,对生命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吧…我能问问关于他的事情吗?“
明雅默然点头,眼角挂着点点泪水,全然隔绝在了大厅欢愉的氛围之外。
“你知道,他和那个法师所持有的瓶子有什么关系吗?“
“唔…并没有听说他和法师的瓶子有关系呀。其实,他虽然很友善,却没有十分亲密的朋友的样子。“
“…是吗,看来…这里也行不通啊。“
伊格的表情变得十分苦恼,明雅虽然很想帮忙,但她也不知道这些冒险者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而一位友善的人的去世同样使得她心情低落,无心思考。一时间,大家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直到那熟悉的带着欢愉气息的声音从明雅的身后响起。
“弗蕾亚回来了~问了那边的大叔很多有用的问题喔!像是朝圣日就在最近啊,城里法师的传闻啊之类的~弗蕾亚很厉害吧!”
“你说的那些我们都知道了,所以办不成事的小孩子还是请收起那亢奋的心情乖乖上楼睡觉吧。”
迪诺用一如既往的笑容迎接了归来的弗蕾亚,并且给她泼了盆冷水。
“什、什么啊!皮笑肉不笑的加百洛涅先生,明明一直在发呆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你有看到啊?不对,我的笑容可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我那是在思考。”
“那么加百洛涅先生深思熟虑的结果是什么啊?”
“我刚才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结果。”
“都说了弗蕾亚不是小孩子!“
随着嘴角带着食物碎屑的黑衣少女的归来,被沉默笼罩的餐桌再次融入了这欢愉的氛围之中,喵萝拉终于得以从严肃的气氛带来的压迫感中解放,在餐桌上奔跑起来。明雅也恢复了笑容,向众人简单的道别之后,再次穿行于欢笑的人群之中。
但是,伊格的脸上只带着勉强的笑容。
关于那个法师的一切依然是一个谜,而线索除了他们手中的玻璃小瓶外,全都指向那座被封锁的圣山。
该怎么做呢?
伊格凝望着窗外缓缓沉没的夕阳,圣山的轮廓在天际隐隐约约的显现。
...只能一探究竟了吗?
————————————
沙漠宁静而寒冷的夜晚。
落日时人声鼎沸的大厅早已陷入沉寂,明雅走在大厅之中,默默地收拾着宴饮过后的残余。
“...?”
黑暗中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那是皮靴小心翼翼地踏在石阶上发出的声响。
明雅抬起头,那阶梯上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一袭黑衣全然融入黑暗之中,唯有白皙的脸庞和漆黑的长发映衬着银白色的月光。
“弗蕾亚?”
“嗯~明雅还不睡吗?”
“工作还没做完啊...倒是弗蕾亚,冒险者们都这么晚睡吗?”
“不是啊,弗蕾亚很喜欢这里的夜晚哦,和弗蕾亚的家很像,但是却凉爽得多~”
“你喜欢就好,那我继续工作——”
“明雅,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吗?”
与初到时那种欢愉而兴奋的语调不同,从弗蕾亚口中说出的话语十分平静,毫无波澜,以至于明雅一下子愣住了。弗蕾亚趁着明雅愣神的时候,小跳着跃下阶梯,坐到明雅的身旁。
“外面的世界...是说沙漠之外吗?”
“这里的沙漠之外,日月星辰之外,弗蕾亚的朋友们生活的世界,那个长居在这个世界的冒险者出生的世界。”
“我不太明白呢...没什么实感的样子。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啊。”
“那,想过离开吗?”
“从未想过,对于我来说,这里是我的故乡,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话,也会觉得快乐。”
“从未想过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有些欲望是因为知晓其存在才会令其诞生的哦。”
“唔...弗蕾亚生活的世界是十分美好的地方吗?”
“对于明雅来说是相当糟糕的地方吧~但是,之所以向往并不一定是因为美好哦,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因‘不一样’而已~”
“是吗...那个一直居住在这里的冒险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下来的吗?”
“弗蕾亚不这么想呢,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活在这里很幸福喔~可是啊,还有很多人是没办法单纯的活下去的,欲望正是为此而存在的哦。”
“弗蕾亚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啊?”
“明雅不是在想斯图特亚姐姐在烦恼些什么吗?我们就是在找这样的一个人哦。或许那个人曾经亲眼目睹外面的世界,并为将其据为己有的欲望所累,变得扭曲而疯狂呢。”
“...是说那个法师吗?”
“嗯呐。”
“那一定是个很危险的人吧,如果真是弗蕾亚所说的那样的话...可是人家觉得,无论未知的地方有多奇妙和美好,守住自己所拥有的地方才更重要啊。”
迎着苍白的月光,明雅看到弗蕾亚的嘴边带着十分微妙的笑容,既像是在肯定,又像是在质疑的笑容。
“那样的话,明雅会失去很多东西喔~但是,也会收获许多幸福吧。这也是弗蕾亚,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未等到明雅的回答,弗蕾亚已起身向台阶上走去,月光无法照耀的地方,她的身影融入了黑暗,只剩下轻盈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建筑中回响。
尽管初见时觉得是一位散发着魅惑气息的轻浮的少女,但此刻明雅却觉得弗蕾亚有着某种相互矛盾的本质,可她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
不过,确实是个好孩子吧...
Part2:圣山上碰到了奇怪的事
沙漠的夜晚依然寂静,月光温柔的抚过这座城市,让白日里劳作的人们在冰凉的静谧中得到完全的安歇。
不过,也有人与这月光的恩赐无缘。
“这是第几波了?”
“第四波吧,上一次是两天之前。”
“这些家伙明明弱得要死,为什么想飞蛾扑火一样的不停冲过来啊,弄得弗蕾亚连觉都睡不好,又不能天天去找明雅聊天解闷的说!”
“只能理解为我们的对手出手阔绰,却不会挑对象了。”
五个身着黑衣,面容各异的陌生人躺倒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的各处,不时因四肢的疼痛而无意识地呻吟着。弗蕾亚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踢着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伊格则带着莉芙忙着处理这些不知好歹的入侵者因为自己撞上刀子而产生的各种伤口,而其他人,聚集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那么,只能按照伊格的计划行事了?”
“可是阿喵觉得,两个计划都很危险呀喵...”
“但是没有别的线索了,何况...”
零一边揉着喵萝拉的头,一边从行囊里拿出那块无名之神所给予的碎片。
一道光芒自那碎片中射出,直指向远处月光照耀下的圣山。
“别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看起来也别无选择啊。”
“我赞成先发制人的计划,不过只需要我和弗蕾亚就足够了。剩下的人就按照另一个计划进行。”
迪诺的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里染上了自信的色彩,他按着腰间的佩刀,以眼神向整个行动的谋划者——正在忙活着的伊格——征求意见,后者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对伙伴们的全权信任。零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喵萝拉坐到了窗边,继续自己的守夜工作,以待次日黎明的来临。
“咦?弗蕾亚要和加百洛涅先生去做什么?”
没有参与到对话中的人,一脸茫然。
————————————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把弗蕾亚牵扯进来咯!?”
弗蕾亚按着自己破旧的遮阳帽,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走在她身旁的迪诺则是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吗?我原以为遗都出身的菲诺牧师绝不是普通的货色呢。”
“弗蕾亚当然有!但是你想过吗,如果我们失败的话,另一边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都没有意义了!国王是不会相信想要潜入圣山的外来者的!”
“原来你能想到这层啊,我还以为对小孩子来说有点困难——唔!松开你的手!”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是不代表弗蕾亚能一直忍下去喔~~?”
弗蕾亚的手指狠狠地掐住了迪诺的腹部,那与外表不相符的异常的力道让迪诺差点痛得跳起来,平常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愠色。
“好吧,既然你能想到这层,就应该对自己的实力——还有我的实力,抱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城市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而这里已经在安逸中度过太久的时光了...等等,你又在干嘛!?”
弗蕾亚松开了掐着腹部的手指,转而将整个手掌覆盖到上面,进而向下缓缓地抚弄——未等到弗蕾亚的下一步动作,迪诺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奖励啊,说的倒是不错嘛。”
“你的奖励我敬谢不敏,希望你不会对我们队伍里的另外一位男性也这么干,会很惨的。”
“哼嗯~弗蕾亚觉得去掉了最糟糕的那个选项的话,其他的选择都很令人神往哦?”
“我对你和你的信仰有了新的认识,谢谢你。从这里开始别再说话了。”
顺着迪诺的视线,弗蕾亚看到数位卫兵驻守的哨岗就在前方不远处,点燃的火炬照亮了哨岗周围的黑暗。二人避开月光照耀的大道,藏身于建筑物的阴影之中,迈着缓慢的步子逐步向圣山的山脚接近。
以所能达到的最近距离来看,圣山的山脚下有大量的固定哨岗,其间隔为五十米左右,而山上明灭闪现的火光,说明还有数量难以预计的移动哨岗在绕着圣山巡逻。
二人静默地观察了数十分钟,看着火光从面前闪过,尔后又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不久之后又再次于黑暗中闪现,依循着固定的道路经过二人的面前。数次的往复,使得二人得以确认移动哨岗的路线和规律始终是没有变化的,是十分容易让摸清了路线的人钻空子的配置。
弗蕾亚向迪诺比划了一个跟随的手势,便沿着建筑物的墙面来到了正对着两个固定哨岗的中间的位置,而迪诺则在之后给二人换上为今晚的潜入特地准备的宽底布鞋,以免在松软的沙地上留下肉眼可见的脚印。
接下来,弗蕾亚做出了一个让迪诺十分不解的举动。趁着移动哨岗经过面前这条道路的间隙,弗蕾亚径直走近了两个哨岗的火炬光芒最微弱的部分重叠的中间位置,还不时回过头,示意迪诺紧随其后。尽管这样暂时不会被巡逻哨岗发现,却极有可能暴露在两个固定哨岗的视线范围之内。
正当迪诺思考着弗蕾亚的想法时,一种潮湿的气息忽然充斥在他的周围。紧接着,弗蕾亚抓住了他的手臂,背着巡逻哨岗即将出现的方向,加快了步子径直向圣山内部冲去。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雾气正从弗蕾亚刚才站立的位置不断弥漫扩散,将二人的身形完全淹没其中。
在不断弥漫的雾气彻底蒙蔽视野之前,弗蕾亚已经带着迪诺冲出了雾气的范围,而迪诺则听见几声箭矢的破空声以及利器插入沙地产生的闷响从身后传来。
待到弗蕾亚停下脚步时,固定哨岗的光芒已经留在了遥远的后方,而山中明灭闪现的火光,距离这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那就是神术么,确实是不可思议...在沙漠中升起雾气,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办到?”
“连水都可以找到哦,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嘛,虽然还是有不少限制就是了。”
弗蕾亚带着有些骄傲的表情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的风衣,但是迪诺并没有对此发表更多的评论——毕竟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沿着低矮的沙漠植物构成的蜿蜒向上的道路,弗蕾亚和迪诺不断向圣山的高处前进着。
巡逻哨岗就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但那火光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而盔甲踩踏地面的闷响也让二人有所警觉。每当哨岗靠近时,二人就蹲伏在不远处,光亮覆盖不到的黑暗之中,轻而易举的躲过缺乏警惕心的哨岗。
当弗蕾亚偶然抬起头向天空眺望时,月亮已升起至天穹的中央,向他们洒来些许微弱的光芒,圣山的山巅在辉光中若隐若现。而迪诺则注意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处于那些巡逻哨岗的路线之外,是连他们也不会踏足的区域。而那些原本还为他们指明道路的植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冰凉的沙土。
“弗蕾亚觉得从这里开始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人类这么简单的生物了喔。”
微弱的月光下,弗蕾亚的眼神里闪动着些许的担忧,但迪诺只是摇摇头。即使不说也明白,此时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二人凭着直觉继续向山顶迈进,一路上陪伴着他们的仅有漫天的星辰和冰凉的月光,脚下尽是些细腻的沙尘,等待着呼啸而过的山风将其卷起。除了他们之外,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更别说一般的圣域所有的那种神圣感了。
不多时,走在最前方的弗蕾亚忽然停下脚步,缩起肩膀,对着手掌哈气。
“稍微有些冷...”
“原本高山地区就比较冷,何况是寸草不生的沙漠。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弗蕾亚住的地方一直很暖和呀,而且又没有山嘛。明明加百洛涅先生也是住在遗都的说...”
“即使能在一个地方安稳的生活,也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不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啊。”
“...所以弗蕾亚才...”
“你说什么?”
弗蕾亚低得几乎听不到的语调,很快就被风声掩盖,没有回应迪诺的疑问,她沉默地继续向前迈步。迪诺见她不再言语,便也只是默默地跟随在身后。
很快,这种沉默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
“弗蕾亚的脚下有什么东西!?”
昏暗的光线之中,勉强能看到沙子正在弗蕾亚的脚下不断地松动塌陷,将她的皮靴吞没。
流沙。
沙漠灾难的代名词之一。
尽管如此,这对出身于沙漠的二人来说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弗蕾亚本能的感觉到,这个流沙不同寻常,它在以自身的意志拉扯着弗蕾亚陷入其中的靴子,若是像平常应对流沙那样平躺在沙地上扩大受力范围的话,情况或许会变得更糟。
迪诺迅速地抓紧了弗蕾亚的脚踝,试图以蛮力将其拽出流沙的困境。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也陷入了麻烦——他脚下的沙地正在松动,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确实有东西——这不是普通的流沙!待会儿把脚拔出来之后马上跑,别回头看!”
迪诺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不知火”,顺着弗蕾亚的脚边狠狠地插入沙地之中,刹那间冒出的火光让流沙顿时松动了不少,弗蕾亚趁机将靴子拔出,踏在还算暂时还算稳固的地面上,旋即依照迪诺的话迅速地转身逃离。
迪诺抽离自己的佩刀后,顾不上入鞘,便向前跃出一大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原先站立的沙土地面正翻腾不止,而且在向这边逼近。某种不可视的东西显然在追击着他们。
迪诺紧紧地跟在弗蕾亚的身后,耳边能听见沙土翻腾的声响。二人循着记忆,沿着登上来的路径向山下跑去,耳边只剩下呼呼吹过的风声,逃离死亡的本能让身体将各项机能推向极限,胸腔内传来阵阵的疼痛,疲惫侵袭着肌肉和意识,但是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当巡逻哨岗的火光在远处闪现,脚边又出现熟悉的沙漠植物时,那股沙土翻动的声响便戛然而止了。
弗蕾亚躺倒在地,沉重地喘息着,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物,又被冷风所蒸发,不断地带走身体的热量,使得她几乎要颤抖起来。迪诺的情况则要好一些,还能够勉强拄着刀鞘站立,但他也确实感觉到,冷风与汗水制造的寒冷正在夺走自己身体的能量。
“别停下来...除非你想在这鬼地方过夜。”
“唔...就算你这么说!”
弗蕾亚抬起手,在空气中挥舞着指尖,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罂粟的模样,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亮光闪过她的手指,向她的身体扩散开来,那沉重的喘息声刹那间就变得平稳起来,只是湿漉漉的衣物仍旧在不断地蒸发着身体的热量。
弗蕾亚坐起身,对着拄着刀鞘的迪诺也做出类似的动作,那道光芒闪过之后,迪诺顿时觉得胸腔里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我猜你有更好的办法帮助我们脱困吧...比起狂奔。”
“菲诺大人的恩赐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刚才根本没有施展的时间...守卫要过来了,快点走啦。”
弗蕾亚低声地催促着,推着迪诺向山下走去。
当弗蕾亚和迪诺勉强利用未尽的黑暗和植物的遮蔽绕开巡逻岗哨,并且利用小刀的声响吸引山脚下的守卫,成功脱离圣山时,月亮也已经隐没在即将到来的黎明微弱的亮光之中,整座城市渐渐地苏醒了。
“我说,刚才那算什么...这趟算是白来了吧?”
“怎么会啊,至少说明那山上有东西...而且是活物喔。”
“你还真是乐观...说不定是亡灵或者恶魔啊”
“不管是什么,至少它具备了吸引那些逐欲者一探究竟的价值。”
弗蕾亚没好气地回应着迪诺,故意把皮靴踩得啪啪作响,直到即将回到旅店前的一段路程,才换上原先那种轻盈的步调。
临近早晨的旅店已经聚集了不少寻觅早点的客人,而明雅也在人群中忙碌起来,直到她注意到出现在店门口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早安,弗蕾亚,加百洛涅先生。看起来...一直在外面奔忙吗?”
“唔~姑且算是吧?”
清晨那股未散的寒冷让弗蕾亚不自觉地抱紧了风衣的搭扣,而迪诺早已把那件刻意准备的黑色外套处理掉,仅穿着平时所着的那件白色长衫,此时不禁也感到些许的寒意。
“那么,两位需要早点吗?我来准备吧。”
明雅未等两人回答就转身回到了柜台的后方,片刻之后就端出一盘简单却充满暖意的食物,摆放在二人就座的桌位前,随后便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如果那山上的是恶魔或者亡灵的话,明雅他们会很难过吧。”
“从罪恶女神的牧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世界在崩塌。”
“欲望,可是与生存紧紧相连的...那些毫无理由的毁灭生命的恶魔,和早已消逝却仍旧执着不放的死灵,是欲望不变的敌人哦。”
+展开
旅馆内三名偷盗者在被制服后以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迪诺与弗雷娅。
“接下来……问你们几个问题,最好老老实实的配合,不然。”
迪诺稍微抽出了腰间的武器,淡淡的黑炎飘浮到三人面前消散于空气当中,此时三人说是已经吓破胆了也不为过,毕竟他们在短短的三秒之内就全部被解决了。
而现在,迪诺稍微恐吓了一下三人便侧身让弗雷娅进行问话。
“表明你们的身份,你们是谁?”
“我、我们只是受人所托!!!!”
弗雷娅看着眼前三名盗窃者,这三人在弗雷娅刚说完就紧接着说道。不过这答非所问的回答让迪诺皱了皱眉。
“我想……你们需要冷静一下然后仔·细·考·虑一下在回答?”
迪诺一脸笑意,但是眼中的寒意却让三人背后冷汗连连,或许……如果另眼前这人感到不满意的话,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贼……!本以为是一件很轻松就可以完成的委托,但如果早知道是让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打死也不会干的啊!”
“我们无意冒犯几位大爷……呃,几位老爷小姐!”
三人对视了一阵,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们明白……现如今他们的小命全都掌握在眼前两人的手中,所以他们选择了如实回答。
这是很正常的选择,他们本就是靠偷窃抢劫为生,什么样的人惹的起,什么样的人惹不起,他们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的,比起之后那名法师可能的震怒,还是先保住眼下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委托者是谁?”
看他们终于老老实实的开始配合起来,迪诺收起武器靠在窗边等待弗雷娅问话。
“呃……这个,小的们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姓名,只知道他是一位法师!以及,他出售很阔。”
这人在提到最后一点的时候,眼睛有些发亮,显然报酬并不少很是吸引他,不过现在在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估计也不敢做了。
“喔?那位很阔~的法师给了你们多少啊?”
“他可是给了我们好几个金币……!”
弗雷娅撇了撇嘴,只是几个金币就让他们觉得这位法师很阔,在弗雷娅看来那名法师就是个穷人。
“是嘛,那么那位法师长什么样子呢?以及,你们在哪里遇见他的?”
“”呃,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在一旁旁听的迪诺嘴角微抽了下,活动了下手腕待在了刀柄上。不自觉开始插科打诨的偷盗者看到迪诺的动作开始慌张了起来。
“大爷!别杀我啊!大爷!!”
“我说!我说!他,呃,那天小的们正在首都外的道路上打…作着些谋生的生意时,那个法师突然就找上门了!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是穿着一身法师长袍,小的也是从着装上才辨别出来这是位法师的。”
“那你们偷到这个瓶子之后要怎么交接?”
迪诺在一旁插了句嘴。
“他说他自有方法找到我们……。”
“既然他那么想要…那我们就拿这个鱼饵来进行一次钓鱼怎么样?”
迪诺低头沉思了一下后对大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生活在遗都难免会招惹仇家,迪诺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将幕后主使者钓出来以绝后患。
“有道理,但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零觉得这个方案可行,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详细的来讨论下这个方案了。
“交给我就好了,按照这些人所言法师自有方法找到他们的话,我只需要乔装打扮成他们的样子混在他们其中就好了,只需要等待那法师自投罗网现身即可。”
“你们潜伏在四周,等我把目标引出来后伺机行动。”
“那位法师大人找了几个如此蹩脚的人来偷窃,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城府高深之人,只要这些偷窃者安然无恙的出现且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一定会现身的。”
迪诺稍微总结了下自己的想法,一旁的伊格却担心打草惊蛇。
“不……法师想要我们这件东西的话,他必须亲自现身。因为这次如果他不出现,有了防备的我们他之后在想依靠偷窃来获得瓶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反之我们,这次任务目标并不是他不是吗,我也只是觉得可能能从这位法师身上来获得些我们需要的重要线索才这样决定的。”
“总而言之,只要法师还想要瓶子,那么,他就一定要亲自出来!”
迪诺打消了莉格的顾虑后,作为队长的零也同意了这种做法,决定由迪诺混在偷窃者当中拿着瓶子勾引法师出来。
于是,一行人前往偷窃者的据点。
这是一处离首都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扎着几个简陋的帐篷,看起来这伙人原本也没有什么收成,说不定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在确认其他人在附近藏匿之后,迪诺带着瓶子与偷窃者进入了营地之中。
而藏匿起来的众人。
在远处观望着营地之中,等待着法师的出现。
沙漠处处热浪卷席着众人,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使得众人感到酷热,零更是大汗淋漓,热气绕身。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滴落在沙子上。
在营地之中的迪诺等待了许久,感到一些不耐烦。而在此时!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卷起一片旋风。
沙尘过后,众人看到了身穿黄色袍子的人站在哪里。
“瓶子拿来。”
法师看到迪诺直接伸出手索要。
“小的比较好奇,大人需要这个瓶子来做些什么呢,这瓶子除了看上去比较华丽能值些钱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其他用的样子啊。”
“你知道这种事要做什么?知道了也没用。”
“哼,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个瓶子是无上的神器,它能让人抵达另外一个世界!”
法师说到这里迪诺似乎可以从法师的眼中看出些许狂热、向往的情感,想来,外面的世界让这位法师深深着迷,并为之向往。
“现在,把瓶子给我!我可是付过你们钱的!”
法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但是迪诺依然没有交出瓶子而是接着发问道。
“嘿嘿,这个不着急。”
“小的只是想知道,大人要去那另外一个世界做些什么事情呢?如果要做大事的话带上小的怎么样!”
“小的听完大人的话后也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向往!而且有个人帮您跑腿也方便不是?”
此时,法师看起来更不耐烦了。
“你不打算给我吗?”
一声冷笑从法师嘴中发出。
“……大人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迪诺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身体已经处于紧绷的状态,在他看来那位法师的状态随时有可能对他进行攻击。不提前防备一下说不定就会着了法师的道受伤被夺走瓶子。
到了那时候才是追悔莫及。
果然,法师冷哼一声,忽然抬起手。一直无形的手在法师身前凝聚飞快的冲向迪诺想要夺取瓶子。
迪诺虽然知道法师释放了法术,但由于是无形的并不能真切的看出来。在被临身的时候迪诺在遗都常年赖以生存下来的危机感帮助了他。千钧一发之刻躲过了抓向瓶子的无形之手。
在法师释放法术的同时,潜伏在周围的伊格也向法师射出了箭矢。
虽然被法师发觉,但努力回避之后仍被箭矢所伤。
“你们是谁!?”
法师挥出了巨大的气浪挡住了众人接近的脚步,连盗贼营地中那为数不多的帐篷都已经全部被连根拔起吹飞。
一旁,调整好姿态的迪诺与零一个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大片大片的沙尘卷起渐渐形成龙卷风围绕在法师周身。迪诺与零见此只好护身向后退去。
“瓶子……是我的!你们休想独占那个世界!它是我的!那个世界是我的!!”
“在朝圣之日,我一定会夺回它!!!而你们将死在这里!!!”
众人发现,他提到那个世界时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恍惚,显然那个世界使得他发疯般的向往着想要前往那个二师姐。
而后龙卷风愈演愈烈,众人低头护住眼部慢慢向后退却的时候,迪诺却一拉斗篷将自己的头部完全遮住箭步上千向着龙卷风中心冲去,虽然最终迪诺冲锋到了法师的面前,但显然,迪诺还是迟了一步。他已经抢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啧,还是被他跑掉了吗......”
龙卷风渐渐散去,迪诺扯掉了斗篷摸了摸自己被沙尘划出的伤口,有些不甘心。伊格等人也有些苦恼,如果他们在及时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抓住他。
在迪诺思考回去要清洗一下伤口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就见莉芙正在空中呈自由落体状向下坠落。
“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一个慌忙的朝着莉芙坠落地点奔去,不过……以伊格的身材恐怕就算接住了莉芙也要双双重伤。好在,可靠的壮汉零抢先一步赶到将莉芙接住避免了惨剧。不过可怜的莉芙还是因为冲力昏迷了过去,无奈将莉芙抱回旅馆放置在床上。
众人则围在一起讨论夜探圣山的人员安排,不过最后因为伊格中途提出了说服国王来借助国家的力量抓住法师而变成了分头行动。
夜晚。
迪诺与弗雷娅来到了守卫森严的圣山前,这里不仅有哨岗,还有着定时巡逻的巡逻队上下巡视。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探查一下巡逻队交接时间与哨岗的分布。”
迪诺猫着身子借着阴影躲在巡逻队的视线死角观察着。这些哨岗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大概是其中一边出事了另外一边可以看到的状态。让迪诺放弃了摸掉一个哨岗的想法。
又躲藏了一段时间后大致估算出了巡逻队的交接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一支巡逻队经过。
“就是这样……偷偷摸摸进去的难度太大,如果只有我一人的话还好说,一人方便行动而且我不是第一次潜入。”
“现在想想其他方法来潜入吧。”
迪诺回到原处与弗雷娅分享了情报,感觉到棘手。两个人想无声无息的摸进去难度太大了不得不使人深思熟虑一下。
最后弗雷娅想起了一门能够制造雾气的神术,如果使用这个神术的话,在加上尽量隐蔽应该可以成功潜入进去。
就这样,两个人成功的潜入进了圣山。
“怎么回事!?”
两人升起雾气,向圣山内部进发的途中,有一名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并抬手向雾中射出了两箭。理所当然什么都没有射中,两人全都避开了。士兵只听见了箭矢射在沙子中的声响。
两人一路进发,虽然偶尔会被怀疑沙漠中起雾是比较奇怪的现象,不过这些卫兵显然缺乏警惕性,只是随手攻击了一下便不在理会这片雾气了。
两人有惊无险,成功进入了圣山中。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近乎荒芜的山,满是沙子与尘土,因为眼前一片很暗所以两人降低了前进的速度摸索着前进。
“我说这样也样也是圣山么……完全就是秃子山嘛,连个植物都没有。”
弗雷娅向迪诺吐槽着圣山的生态,确实……就算沙漠之中,也是有植物存在的,但是在圣山之中,除了之前上山之前脚边有些植物外到现在一株植物都没有见过了。
而渐渐的往上,原本还有一些迹象的道路都没有了痕迹,两人停留在这里,迪诺检查了下地面,发现巡逻队的巡逻路线到这里就开始往回折返了。
抬头望去,一抹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配合着在夜色之中朦胧到几乎是黑影的山顶,让整座圣山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两人决定继续向山顶前进,突然,弗雷娅觉得脚底一陷,惊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下陷,并且越是用力就陷的越快。
“流沙吗!?迪诺快拉我出来。”
不用多说,迪诺在弗雷娅陷进流沙的同时边抓住了弗雷娅的胳膊向外拽着。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这流沙之下与他抗衡着,阻止迪诺救出弗雷娅。
情况危急,渐渐的迪诺发现自身脚下的沙地也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于是迪诺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弗雷娅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两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片流沙之地绝对不正常,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但两人毫无办法,因为两人没法攻击甚至连接触它都做不到。
两人远离了这片流沙之地,向山下逃离。
那未知力量在追逐着二人,他们跑过的地方都有着松动的迹象。整整30分钟,当两人跑到了有路的地方之后,这种迹象终于消失不见,显然已经放弃追击了。
“我之前还在想这里往前为什么没有路,现在我明白了。”
迪诺叹了口气,逃出虎口的他们感觉自己背后已被冷汗湿透。如果刚才他们跑的慢一些或者犹豫的话,很有可能被流沙拽进地底。
虽然有可能得知那顾力量的真面目……但显然,死亡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他们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到做这种九死一生的赌注的。
最终,两人返回了旅店,这一行的收货其实还是不小的,至少他们知道了这座圣山的山顶是存在某种未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流沙之主。
+展开我终于在死线前肝完了!!!可以愉快玩耍!!
字数6779,充满了黑枪和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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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几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从房中鱼贯而出,其中一个腿还似乎有点跛。
——正是昨晚前来偷东西的那些毛贼。
至于他们最后被怎样处理,伊格不想谈起,反正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而她很难想象到,居然在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当天,就被对瓶子意图不轨的人抓个正着。
伊格决定将其归于那个法师有特殊的追踪瓶子手段,至于怎么解除,这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
或许是他使用了法术查探,或许是他在旅馆埋有线人,又抑或是什么未知的手段。
反正无论对方采用的是何种方法,效果都没有什么差别。
典型的敌暗我明。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对方会轻易善罢甘休,在这点上倒是和同伴们的意见不谋而合。
当然两个摸鱼牧师被自动排除出外。
倒是在方法上产生了点分歧。
与其说是分歧,不如说是伊格单方面觉得不妥。
“化妆成盗贼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好像也只有她认为会在这方面出破绽。
可是还是有种隐约哪里不对的感觉。
伊格几乎没有接触过法师,自小生活在绿都的她,对法师的印象停留在“会放火球”这个笼统的印象上。
大概这是因为她唯一一次碰见的法师使的一手好火球术,而作为攻击目标的魔兽也不负众望被烤的外焦里嫩,撒上点盐和胡椒就是一道美味。
虽然事后那个和奥连交好的法师说了一堆火球术是三环法术,不是所有法师都能用的balabalabala,但是伊格还是默默的把火球术和能用三环法术的法师画了等号。
一想到对手可能是个火球术法师,伊格的胃似乎就开始隐隐作痛,和一个烧烤狂人为敌好像不是明智的选择,外加上这里干旱的天气,说不准会让战斗变得更为艰难。
天干物燥小心火球。
“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她小声咕哝了句,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兴奋到开始讨论怎么样才能抓到法师的同伴中,是多么格格不入。
“你有时候真怂。”
伊格不由得想起了养父某次对自己的评价,她甚至还记得对方那副既惋惜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事情的起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绿都的德鲁伊之间会不定时的交流心得,有照料动植物的,有交换种苗和珍兽情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在年轻人当中,比起这些交流更受欢迎的,是实战切磋。
年轻人中的异类伊格·斯图亚特从不参加任何切磋,相比好在实力上一较长短的同龄人,她只醉心于培植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植物,除了必要的训练及护林冲突外,对战斗类任务也表现得兴趣缺缺。
“万一有人受重伤怎么办?对手是恶人还好说,倘若不是呢?所以还是和您交手比较好,至少没什么后顾之忧。”
坦白自己想法的伊格立马被扣上了“不孝”和“怂”的帽子,虽然前者在当天晚餐奥连品尝到新的菜式时被飞快摘掉,后者倒是在脑袋上稳如泰山,一时半会没摘掉的意思。
她本人倒是觉得这挺正常,每年被失手误致重伤的案例不知有多少,她可不想因为一时意气最后害人也害己。
这也导致她的战斗技巧一直停留在自己都不好估量的阶段,归根结底,除了和养父的模拟训练外,从不参与切磋的伊格还是实战经验太少。
脑筋一转的功夫同伴们已经商量好了策略,迪诺假扮盗贼,其他人埋伏好准备偷袭。
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伊格仍在犹豫不决。
“真的不怕打草惊蛇吗…?”
她提出的疑问没有任何人回答。
被惊动的蛇,大概是没有逃跑的机会,按照零的速度和力量,擒下以身体孱弱著称的法师的确只是在股掌之间。
……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妥?
伊格因此惴惴不安,却说不出这个想法的源头。
Part 2
阳光炽烈,地表热气蒸腾,除了一个个破旧的营帐外,和勉强能称得上繁华的城内完全不同,这是个宛若只有松散黄沙存在的世界。
遵照指示,伊格埋伏在离招供出的汇合点——盗贼营地内的隐蔽处。
弓弦松紧刚好,箭矢的储量充足,从她的角度看去除了迪诺外都隐藏的极好。
应该万无一失。
但直觉提醒着她仍有疏漏存在,而现在已不是时间充裕到能再度思索弥补遗忘处的时刻。
风沙卷起,现出身着黄袍的人影。
二人的交谈争执伊格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于人诡秘出现之时终于悚然大悟,对方值得担忧的不仅是强而有力的攻击方式,身为法师的敌对者是否存在更多未知的手段,这点才是不安感的真正来源,若是他能多次施展随风来去的法术,己方似乎并没有什么阻拦他离去的有效方法。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伊格借着掩体窥伺法师举动不敢有一丝放松,额头所戴为防止汗水流入眼睛的头巾已被浸透,身旁的爱犬茶砖同样一扫平日的慵懒,四蹄紧绷着以便随时跃出扑击。
谈话进行的时间很短,来人口风很紧,几乎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他的耐性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他催促着假扮盗贼的迪诺迅速交出瓶子急不可耐,伊格瞧着法师那副猴急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瓶子是否有另外的作用。
毫无预兆的,迪诺向后退了半步,而原本深揣于衣兜底部的瓶子,瓶口已不知何时被无形之手拽出一截暴露在外。
这无疑是法师的小动作,伊格正犹豫着是否要出手打断时,埋伏于对面另一侧的零从墙后探出手,比了个“进攻”的手势。
这个动作打消了伊格的最后一丝疑虑。
弓弦在起身前便已拉满,以预判粗略瞄准法师肘部松弦射出,茶砖亦于同一时刻咆哮着从掩体内冲出,以黄袍人小腿为目标直扑过去,伙伴们也不约而同的一拥而上准备将目标擒住。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箭矢命中位置不出所料的偏离目标,仅是射中了法师的肩膀未曾造成太大伤害,他急忙和迪诺拉开距离怒吼咆哮。
最坏的设想得到了验证。
见势不妙的男人故技重施乘风而去,空荡荡的营地仅余吼声回荡:
“我会在朝圣日回来!你们休想独占这个世界!”
伊格默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上面沾着的血液和气味应该能给茶砖提供足够的信息,若是能提前得知他的藏身之处,被动的局面或许会好很多。
法师的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并不算少,然而现在并不是分析的好时机。
因为队里的笨蛋牧师伴着嘭的一声巨响外加刺目的白光,径直飞上了天。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顾不上思考原委,伊格慌忙朝着大略的坠落地点奔去,真要是任凭她从这么高的地方直直摔下来,说不准连小命都丢了。
万幸的是队伍中有零这种高壮的巨力男性抢先赶到,这才避免了在伊格接住莉芙后二人都摔到骨折筋断的惨剧。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下坠时的冲力弄了个踉跄,差点吃了一嘴沙子。
Part 3
莉芙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而且并无醒来之势,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而从书上所看的掐人中方法好像并没起效,直到掐到通红莉芙还是没有醒过来。
借机补觉被第一时间否决掉,伊格显然没忘记掉,莉芙完全不需要补充睡眠,她可是无论贼折腾的多么欢实,都能做到死睡不起。
“而且那个笨笨的牧师才不会聪明到会装昏。”
这句才是心里话。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这点上真羡慕莉芙呀。”
弗雷亚如是感叹。
逃跑的法师仍不放弃夜间的骚扰行动,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得众人白天哈欠连天。
早起的伊格对着镜子瞅了半天才发现违和处,原本精神尚可的她不知道何时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
大概是最近实在没睡好。
照料莉芙的事情伊格一人主动包揽下来,让同样有些脱线的喵萝拉来照顾不甚现实,至于弗雷亚?
拜托一个信仰邪神的牧师来照顾人,估计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这么做,她可不想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弗雷亚不会做什么奇怪事这种可能性极低的情况。
虽然因为这事守夜暂时和她无关,但在一定会被频繁光顾的盗贼吵醒这种前提下,是否负责守夜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缺乏睡眠的德鲁伊现在只想把那个该死的法师抓起来,用拳头好好教育他打扰别人睡眠是件多么大的过错,然而目前看来只能脑补一下而已。
那个法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像是一下子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被打发出去寻人的茶砖次次都一无所获,虽然伊格因反馈回来的信息之古怪,都开始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好好找人。
第一次:这里的垃圾桶闻起来好单调,肉好少。
第二次:老鼠肉干闻起来真棒!
第三次:蜥蜴肉干闻起来好棒!想吃!
以下略。
茶砖的不着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伊格已经不得不习惯自己伙伴反馈的信息是否有用,是需要看运气这一事实,大部分情况下它还是能够乖巧的执行命令,除非碰到某些令它更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从未品尝过的肉食。
伙伴的吃货天性不可抑制,哪怕伊格多次保证在完成所派的任务后会让它吃个够,茶砖还是忍不住东嗅嗅西嗅嗅,然后屁颠屁颠跑到熟食摊点前口水滴滴答答,可怜巴巴的望着摊主尾巴甩成风车要好吃的。
托茶砖的福,绿都的熟食摊主每次见到她,都会亲切的称其为“养馋狗的小姑娘”,并且热情的拿出些碎肉说是给茶砖的牙祭。
每每碰到这等尴尬事,伊格总觉得自己和茶砖一起合伙丢了德鲁伊们的脸。
挥挥手喂给茶砖点肉干再次打发它出去,望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莉芙,伊格从床边的椅子上撑起身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很平稳。
房内仅余二人,剩下的同伴皆顶着烈日查探法师的情报,然而由于其行踪太过诡秘,所得到的信息仅是曾经有过这个人而已。
倒是明雅那边有了意外的突破,她见过那个老乞丐,但是她同时表示并不清楚乞丐和法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看来通过乞丐的行踪来推断法师可能逗留何处暂不可取,这条线索就此中断,尽管毫无头绪也只能将精力投向别的方向。
昏迷者水米未进已多时,伊格不敢贸然撬开嘴灌下流食,万一卡住气管导致窒息只会让事情更麻烦,她所能做的仅是一些简单的护理例如用清水润泽干燥口唇,外加等待对方醒来后第一时间给予食物饮水。
于是大部分时间,伊格便枯坐此处,取出本子用炭笔描画着视线范围内的动植物,顺便标注下它们的特征。
从什么时候培养出的习惯伊格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牢牢记住的只有开启习惯的契机。
“之前听你父母说,你很喜欢画画。”
原本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伊格·斯图亚特的举动,不知何时变成了属于这个个体的日常活动。
说不清是好是坏的事,最起码让单调的生活多了些乐趣。
她也曾试图模仿“自己”那色彩明艳的胡涂乱画,最后总是变成无序的色彩堆叠,从风格来看明显是出自两人之手。
当然伊格不知道,无意间瞥见她画作的养父,已经粗枝大叶的将对比起来的不协调感,擅自归结于年龄增长所带来的画风突变。
寥寥几笔勾勒出被当地人称为“椰枣”的植物轮廓,放下笔伸着懒腰的伊格起身拉好窗帘,西斜的阳光某种意义上比正午时更为燥热,被窗帘所遮挡后,会让莉芙舒服很多。
——如果她此刻能够意识到不适。
伊格没有看到,在她转身拉窗帘的时刻,躺着床上的人,尾指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Part 4
“莉芙吃饱啦!”
胡乱抹掉嘴角牛奶胡的牧师精神满满,恢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仅是填饱肚子后便和往日毫无二致,仿佛刚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另有其人。
前去调查的人员还未归来,伊格见人醒转长吁了口气,而在测量了一番脉搏呼吸等生命体征后彻底放下心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莉芙坐在床沿上咬着手指仔细思考一阵晃晃脑袋:
“唔……胳膊好像生锈了。”
这种较长时间卧床的后遗症在人醒后活动下会快速解除,瞧着莉芙那副静不下来的模样,说不定她好转的时间会更短一些。
“那么……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刚才还在床沿边上无忧无虑晃荡着小腿的莉芙陡然一惊,因为伊格的手再度朝着她耳朵伸去,不甚聪明的少女呆愣片刻后,终于想起某人曾经给她支过一招。
“只要这么说伊格肯定不会拧你耳朵,放心喔。”
黑发的牧师凑到使劲揉着通红双耳的莉芙身边,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如果有其他人在旁边铁定会立马阻止这一举动,弗雷亚此刻露出的笑容,正是长于不安好心摆人一道等人出丑的惯犯特有坏笑。
“呜呜呜伊格快住手,女生之间不能这样的,莉芙好痛……”
“……”
当事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荡气回肠,受到致命一击,效果拔群,HP-999999999。
“诶……伊格脸好烫,发烧了吗?”
莉芙见人半天通红着脸不说话,困惑的伸出手,摸摸伊格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而后把指甲咬的嘎嘣作响努力思考为什么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伊格发烧。
“哪个变态教你说这话的!”
满脸通红的德鲁伊眉毛拧成一团,气冲冲的把指节掰出声声脆响,准备对莉芙的耳朵来个全方位的拽扯拧拉。
“弗雷亚骗人!”
莉芙见势不妙紧紧捂住耳朵,三两步窜到伊格够不到的地方嚷了起来,外带招供出事件主谋。
弗雷亚成功的用一句话降低了整个队伍的节操值,顺带拉到了某个德鲁伊的仇恨。
伊格努力平复下心情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脑内转眼想出的回击方案必须要让眼前受到惊吓的莉芙配合,若是吓坏了她导致计划失败说错话可就乐子大了。
“嗯……莉芙啊,这话不能乱说,别人会当你是坏孩子的,另外,只要你当着大家面说出我教的这句话,这次的事情就不拧你耳朵了哦。”
“真的?”
“骗你我就是茶砖。”
笨蛋牧师还是放不下心来,以滑稽的姿势试图单手捂住两耳,小心翼翼凑过去拉钩后这才松开手。
“这句话就是‘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身上做俯卧撑’。记住了吗?”
“嗯……莉芙看见弗雷亚在一个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不不,一定要强调是光着身子的,一定一定。”
“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虽然其中有缺字漏字,不过大致意思对了就行,说的太过详细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教的,那个邪神牧师居然敢给小孩子教奇怪的东西,不回敬点颜色也太说不过去。
“记得千万不要说是我教你的,要不然耳朵又要遭罪啦。”
莉芙光顾着逃过一劫,兴高采烈的哼起儿歌庆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补充说明,更是丝毫未注意到伊格笑的多么阴恻恻。
至于教训莉芙不要乱用神术这档子事,经过刚才大闹一番,好像已经被她忘掉了。
Part 5
伊格站在皇宫的门口,恍惚间产生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必须亲力亲为跳进去的错觉。
并不是问题发言相关,莉芙见到大家都在商量事情,很识趣的没有在严肃场合兑现承诺,这也使一直担心于她发言时机不当的伊格偷偷松了口气。
然后就犯了个大错。
原本是盘旋在脑海里的一点小想法,不知不觉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既然法师说要朝圣日出来抢夺,肯定会破坏庆典,此等举动国王肯定不会插手不管,说不定能借助这个国家的力量抓住法师,而且身为国王者,有可能会知道关于那个法师的更多事情。”
话音刚落,伊格便被同伴们投来的目光搞的有些不自在。
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莉芙影响到说话不经大脑了呢?看来和笨蛋在一起太久,果然哪怕是正常人都会受到影响智商有恙。
一国之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接见冒险者还给予信任,手头的证据沙雕瓶又是完全不能见人的那种,别的不说,万一国王在另一侧逗留的时间太久,说不定等他回来时全王国都贴上了这四个“刺客”的悬赏告示。
另外,她实在是不觉得,这群人中有谁拥有作为辩士和说客的才能。
“呃我只是随便一说,还是继续商量有关夜探圣山这事的细节吧。”
她尴尬的挥挥手示意不要管这些胡言乱语。
“我觉得,伊格的提议值得一试。”
一向沉稳的零,却点点头肯定了伊格的奇思妙想。
按照“谁提出的想法谁就去执行”这条惯例,伊格被推举出来前去和国王谈判,心虚不已的她又叫上零掠阵,顺带跟上的还有不请自来的拖油瓶牧师x2。
“真的没问题吗?!”
心中像揣了只兔子般乱跳不已的伊格木然的站在皇宫门口。
皇宫的卫士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零那太过令人瞩目的身高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危险分子,其中一人警惕的举起长矛并上前询问来意。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要在朝圣日搞破坏活动,希望能见国王陛下一面。”
伊格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句,特希望卫兵把他们当成说谎话的冒险者拦在门外,或者以口说无凭的借口撵走。
事与愿违。
不但没有受到阻拦,而且还被卫队队长径直带到国王面前。
“这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因为斋戒被拦在外面或者说‘出示证据后方可进入’之类的吗?!”
鱼贯而入的众人失去了最后的退场机会,伊格此刻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在抵达王座前于心里吐吐槽了。
她对自己的话术并没有什么自信,基本上伊格只有在推销养父推出的各种各样特制药品时才会主动和人交涉,买药所得也是二人的生活经费来源之一。
而伊格的方针,无非就是软磨硬泡四个字,附带上嘴巴甜些,药效说的好些,态度恭敬些,好像和其他推销产品的家伙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交涉成果也就是那样,卖的好的自然畅销,卖不好的还是半天不见起色。
顺带一提,卖的最好的是治感冒的草药,一到换季谁都有个头疼脑热,经过奥连调整口味后,哪怕最讨厌苦味的小孩子也能皱着眉将药喝下去,附带上实打实的疗效,这剂药甚至还有了固定的老主顾群体。
卖的最差的是生发药。
原因如某顾客所说:
“这玩意要是有用奥连咋还是个秃头?”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伊格完全无法反驳。
接下来的对话毫无营养之极,回过头来伊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在路上思路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但在试图一逞口舌之利时却发现对话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想轨迹。那通和国王绕来绕去的废话要是被奥连听到,一定会成为她人生历史上的一个新污点被天天拎出来嘲笑。
她只是想表达“法师拿到瓶子后就可以在圣山为所欲为无人阻止”这个观点,到头来自己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差点绕进去,也不知道说了这么多,国王到底听懂或者说是听进去了多少。
唯一的收获就是国王答应了加强戒备,作为结果来说聊胜于无,也不枉伊格浪费了半天口水。
一行人走出王宫,面色不虞。
偷偷溜出来的莉芙见众人商谈完毕,挥挥手和守卫道别后乖乖跟着大家离开。
“怎么样啦?”
听了新故事心满意足的牧师,轻快的在队伍末尾一蹦一跳,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伊格身后摇晃着她询问结果。
“……我好想睡觉啊。”
挂着黑眼圈的德鲁伊没精打采的回答。
+展开——5696字——
应该说,这次的最大功臣是伊格和迪诺。
若没有他们两个的事先准备,迎接这些小毛贼时可能还得更加辛苦一些……
“干净利落地逼供出来吧?”弗雷亚半睁着眼,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她甚至完全没出手,几个贼就已经全失去战斗力了,“睡眠不好会影响皮肤的……”
“也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的啊。”迪诺翻着白眼,瞪着几个不法之徒。
弗蕾亚随意地用神术当作提灯,先点亮了放在房间茶几上的烛台。而盗贼们一个已经不省人事,另外两个则分别被零抓着手腕,拎在半空上,丝毫动弹不了。其中一个还被迪诺的匕首刺伤了脚。
至于莉芙,她理所当然地被伊格揪了耳朵,不过她完全没吸取教训,依然挂着天真的笑容好奇地在盗贼们的身边看来看去。不过当她看到其中一个盗贼因为脚伤而皱起眉头后,便双手合十地祈祷起来:“就算是坏人…可以的话,也请治好他的伤痛。”
“萝拉也来帮忙喵!”喵萝拉虽说是被吵醒的,但是在伸了个懒腰后她就恢复了精神。看到莉芙的祈祷,她也举起魔杖使用能愈合伤口的神术。
幸好,莉芙的祈祷成功了,并没有产生祈祷失败后的各种奇怪现象,脚伤愈合的盗贼一开始是疑惑,随即便用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两个牧师。
迪诺耸了耸肩:“好啦——人道处置也已经完毕了,该是问话时间了。”
弗雷亚眯起双眼,给了两个盗贼一个“和善”的笑容:“好了~请两位把肚子里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来吧——”
被零拎着双手的两个盗贼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不等他们回答,迪诺就已经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双手拍拍他们的肩:“不说也可以,我也会让你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内脏一类的~?”弗雷亚笑吟吟地打趣着,两个盗贼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急忙说:“别!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交代!”
出人意料地配合。
“那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从目的到幕后人,乖乖交代哦。”伊格本想厉声询问的,不过疲倦的哈气完全带走了语气里的任何威严。
“我,我们是被一个法师雇佣的盗贼……”被零的左手拎着的盗贼率先开了口,而另一只手上的盗贼则回答了另一个问题,“那个法师说,你们肯定带着他想要的玻璃瓶子……”
喵萝拉举起了自己装猫薄荷的小玻璃瓶:“这样的喵?”
“是,是的。”点头如捣蒜的盗贼继续说,“那个法师说,瓶子里面应该有沙堡一样的东西……”
弗雷亚似乎对两个盗贼的顺从态度很是满意:“那么,那个法师为什么要这个瓶子呢~?”
“我们也不知道……”
“零,让他们的头撞在一起试试~力气大一点也无妨~”听到盗贼们的回答,弗雷亚对零使了个眼色,不过零却很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太好吧?”
迪诺拔出护身的匕首:“没什么不好的吧?”
“大人们饶命啊!!我,我们真的不知道!!!”看着弗雷亚和迪诺面露凶相,两个盗贼齐声嚎了起来。零这时猛地抖了抖手,晃了晃两个大喊的蠢蛋:“不要乱喊,别的客人在睡觉,别影响别人。”
“着眼点在那里吗?”弗雷亚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零稍微歪了歪头:“恩?这是常识吧?”
急忙住嘴的盗贼小心翼翼得看着房间里围着的众人:“那……那我们……能走了吗?”
伊格白了他们两个一眼:“还有,就算你们偷到东西了,打算怎么和那个法师汇合?”
“他说,他自己总能找到我们……让我们在自己营地等他……”被众人凶狠地盯着的两个盗贼十分慌乱,急急忙忙加了一句,“我们说的都是真话!所以不要杀我们!我,我们的营地在城外!”
“那么,那个法师的样子,还有能力什么的,你们能描述一下么?”零在他们背后询问着。
其中一个盗贼说:“那个法师…年纪不算小,穿着斗篷一类的。”“对对,然后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伴随着很大的风沙,然后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另一个盗贼也急忙接上话。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伊格叹了口气,挠了挠后脑勺,“莉芙,过来,喵萝拉你也来。”
“恩!”“喵?”
两人都听话地走到伊格身边,她让喵萝拉坐在莉芙的怀里,然后双手各自蒙住她们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迪诺说:“零,动手吧。”
“别杀我们啊!—嘎啊啊啊……”“我不是说了安静点么。”杀猪般的嚎叫到一半就被强制止住了,仔细一看,零的手指正陷在两人脖子上的肌肤里,看起来正在慢慢用力。
弗雷亚刚想从背上拿下镰刀,零就摇了摇头:“不用。二位,失礼了。”
接着,零的手猛地一掐,一扭,两个盗贼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总之,还算人道地处理了他们。
伊格似乎对这种处理方法颇为满意,不过出身遗都的两人不由得叨念了起来:“我说啊,零,这样可是留祸根哦?”“没用的垃圾早点处理掉就好了嘛~”
“……可以的话,别出人命吧?”虽说对方觊觎对我方来说似乎很重要的道具,不过他们偷窃失败,再加上还算配合地抖出了背后的操纵者,至少在零的心目中,完全没必要取他们性命。
“安心啦~杀人后他们会在你的梦里找你这种说法是骗人的哦~?”似乎是在安抚零一样,弗蕾亚笑着说。
伊格很巧妙地在这时插上话:“总之,我们先决定一下接下来的处理方法吧?”
从伊格那里得到解放、判断大概没问题了的莉芙已经又趴回大床上打起了滚,喵萝拉见状,也一起跳进莉芙的怀里,两小只在众人对话的时候不一会儿就玩累了,径自呼呼睡了起来。
不管这边,其他四人姑且还是有在开动脑筋想处理方法的……吧?
“埋了吧?”
“砍了吧?”
“喂。”零颇显头疼地扶着额头,“不是说了不要弄出人命么。”“而且你们这好像在表演搞笑节目……”伊格无奈地摆摆手,“不对,被你们带过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说的不是他们的处理方法,是那个法师啦,幕后的那个。”
“捅穿吧?”
“切丝吧?”
这次轮到伊格抱头了。零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为迪诺和弗蕾亚打起了圆场:“我都开始觉得你们是在刻意搞笑的了。”
两名当事人的表情都颇为认真——看来他们刚才的是真心话。
姑且把这种想法咽到肚子里,伊格补充说明到:“总之,按他们的说法,那个法师是非常想要我们手里的瓶子来着。你们说那个法师会就此罢手么?”
“虽说我希望他会,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零弯起手指顶着自己的下巴,“这些盗贼似乎只是打算当作临时帮手用钱雇来的。”
迪诺笑了笑:“换句话说,是炮灰哦,说得难听点就是死了也不打紧的那种。”
“嗯…”这两个出身特殊的旅伴总能说出一些似乎过分了又似乎直指中心的话,伊格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干脆我们主动去找找对方吧?”
“然后呢?”弗蕾亚收起笑容,看向伊格。
“呃……谈谈?”伊格泄了气一样地看向零,似乎是指望着同为和平主义者(?)的零能呼应她。
零似乎能感觉到伊格的想法,不过他也困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嗯……看对方打算怎么应对吧?我觉得首先是,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个法师。”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迪诺举起了手:“啊,干脆就由我们来扮成那些盗贼来和那个法师接触如何?”
“嗯~…不过全员扮成盗贼的话,未免也太容易穿帮了……”弗蕾亚赞同了迪诺的提案,并指出迪诺的方案里不足的地方。
伊格则扬起眉毛:“干脆就只让一个人来扮吧?”
“…………”零沉默着低下了头,表达些许的歉意。
弗蕾亚轻轻扬起嘴角,和伊格一起斜眼看向迪诺。
“喂…喂,难道,你们……要我来?”露出了嫌麻烦的表情,迪诺不满地皱起眉。像是安抚他一样,伊格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说嘛,不是有句老话说是‘谁提议的谁来干’么?”
先不去想有没有这种老话,弗蕾亚倒是提出了比较现实的理由:“可是,在我们这些人里体形最接近那边几个蠢蛋的就是你了啊。”
啧。迪诺明显地啧了下舌,弗蕾亚继续说:“而且最敏捷的也是你吧~?遭到不测的时候应该最不会死哦。”
“不应该以会死为前提来考虑不测吧?”零这么说着,看向弗蕾亚——她倒是很乐在其中地继续“说服”迪诺。
“危险的工作应该让男人做,零做不到就只有你咯。”弗蕾亚再次提出一个主张,渐渐把迪诺逼到死角。
最后,迪诺还是认命了一样,深深叹了口气。
“那~我负责去把他们的衣服完整地脱下来。”对迪诺的反应很满意的弗蕾亚比出V的手势,走到已经不省人事的盗贼身边开始剥衣服。
伊格也点了点头:“那么,大家先去休息吧~”
——————
“明雅…”娇柔的声音。
“嗯?拉斯特小姐,怎么了?”给人以清爽感觉的少女声音。
“昨天有贼闯到我的屋子里了……”
“!?你没事吧!?”
“他们的尸体我应该带去哪里安置哦~?”
“……啊?”
清晨,零刚走下楼就听到这段对话。
“我把他们给大卸八块啦~放心放心,我没有弄脏地板哦。”
看着明雅的表情渐渐抽搐起来,零看不过去了,走到弗蕾亚身边,强硬地按住她的头,让她鞠躬:“…这种玩笑还是算了吧?”
“零喜欢粗暴的玩法?”就算被按着脑袋依然在试图耍宝的弗蕾亚让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比起这个,昨天确实有贼潜入我们的房间了。”
明雅这才想起来,弗蕾亚应该是和她的同伴们合订了一个大房间:“客,客人们没事吧?”
“嗯,我们大家都没事……不过那几个贼现在被我们绑着,该怎么处理他们?”
虽说不想出人命,但是该处理的犯罪者还是得处理掉的。所以最早起床的弗蕾亚先下楼询问酒馆老板的女儿具体的处理事宜。
然而出于她的玩心,才有了刚才颇显脱线的对话。
“那,我去叫城里的治安队来!”听了零的说明,明雅露出一贯的和煦微笑,不过在此之前,零伸出手叫住了他:“请稍等。”
“嗯?”被叫住的明雅不解地回头。
弗蕾亚露出调皮的笑脸,抢先一步问到:“你们这里有成年男人的衣服吗~?钱我们出~”
回忆起早上的对话,弗蕾亚依然是颇感有趣。
她觉得,和这群人一起冒险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盗贼们所交代的营地的位置,接着便让迪诺一个人坐在篝火附近,其他人则都在帐篷里随时候命。
那个重要的瓶子已经事先交给了迪诺——虽然伊格有些反对这么做,不过还是被迪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说法给说服了。
零将自己所处的帐篷的布帘掀起一点点看向对面的帐篷,可以从布帘打开的一个角落看到伊格也正小心地张望着,接着,伊格的脑袋猛地一沉,莉芙的脑袋也从布帘后面伸了出来。
估计是莉芙又压在伊格身上了。零淡淡地笑着想到。
忽然,零的脑袋上也有什么压了上来:“唔,我们得等多久喵?”
喵萝拉站在零的肩上,把手臂支在零的脑袋上好奇地看向外面,弗蕾亚也有些在意,从另一边掀开布帘往外面张望着。
当然,只能看到迪诺百无聊赖地拨动着已经熄灭的篝火堆。
——————
“………………”
帐篷里的气氛非常沉重。
零正席地而坐,喵萝拉在零的手掌上盘腿坐着,享受着猫薄荷。她带着恍惚的表情一边吸瓶子里的东西一边用飘渺的眼神望着帐篷顶。
弗蕾亚也自说自话地坐在零的腿上,随意地舒展着身体。不过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众人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无聊得很。
“零——陪我找点乐子嘛~?”
抬起头仰望零的下巴,弗蕾亚用妖艳的表情看向他。
一直维持着内心平静的零稍微低下头:“比如?”
“竟然让女孩子亲口说出来~?”
弗蕾亚观察着零的表情。
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不过无论哪个都能让弗蕾亚感到有趣。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突如其来的轰鸣声。与此同时,弗蕾亚也敏捷地从零的腿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布帘边上,用手掀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零也晃醒了沉溺于猫薄荷海洋的喵萝拉,她配合地爬到零的肩上后,零也赶到弗蕾亚背后,看向帐篷外面。
——————
几十秒前,迪诺正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地乱划着来打发时间——说实话,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盗贼口中的法师还是没由来。
“果然回去后做掉他们吧?”
一边想着这样危险的事情,迪诺深深叹了口气。
身上的盗贼衣服让他非常不习惯,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个老家伙尽快出来。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变了。
“啊……?”
不是变暗,而是变黄。
轰!
随着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卷着大量的沙尘直接从天空打在迪诺前方的地面上。迪诺一边用袖子遮着面部,一边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被吹飞。
过了好一会儿,巨大的沙尘龙卷风才停了下来。
透过层层风沙,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影若隐若现地站在了龙卷风的落地位置,用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迪诺。
风沙完全散掉了,迪诺不愉快地抖落洒满盗贼斗篷的沙子,看向对方。
“你,东西拿到了没?”
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这让迪诺内心的不爽程度更上一层楼,对方拿着法杖走了过来,在篝火的另一侧瞪着迪诺。
心里虽然不愉快,迪诺至少知道目前应该先配合着,他算是恭敬地回答到:“拿到了。”
“那快给我!”那个人看起来就是盗贼们口中所说的法师,他一脸不快地命令到,而迪诺转了转眼珠,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想要从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嘴里套出更多的话。
“法师大人,请问,您要这个瓶子做什么呢?”迪诺从怀里拿出玻璃瓶,捏在手里给对方看。
法师恶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给我!”
“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您能大发慈悲地告诉我吗?”迪诺露出无辜的脸,像是打算走进一样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知道是对迪诺装出来的畏缩态度感到满意还是对自己的自视甚高,那个法师摆了摆手:“告诉你也无妨……得到了瓶子!我就能前往瓶中的世界!”
“那……那么……”
迪诺献媚地弯下腰,再小心地走近两部:“您,您是想要去那个世界做什么呢。”
“哼!”法师甩了甩袖子,“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看来已经到极限了)
迪诺暗自思忖着,身体紧绷起来,不过他还是最后问了一句:“我,我真的很希望知道……你能带上我的话,在那个世界还能多个跑腿儿的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无形的手带起一阵沙尘向迪诺飞了过来,迪诺早有准备,一个后仰,无形之手就从他身体上方擦了过去。
咻
“呃啊!”
与此同时,从一侧的帐篷里传来了破空声。随后,一根箭矢精准地命中了法师的肩膀。
“上!”另一侧帐篷里则传来了队伍里巨汉的声音,他和弗蕾亚都径直冲向法师,打算趁机制服对方的样子。
“你竟敢……!”法师随手一挥,巨大的气浪挡住了众人的脚步,连一旁的帐篷也被吹得劈啪作响。此时,迪诺也已经调整好了姿态,伊格也护着莉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只不过她已经拉开了弓,准备射出第二支箭。
气浪渐渐变强,扬起的沙尘也渐渐变厚。零和迪诺见状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但就在这时,气浪化为风暴,硬是逼退了两个人。
“瓶子…!肯定是我的!!!!朝圣之日,我必然会得到他!!!”
和来时同样的龙卷风刮了起来,负伤的老法师愤怒地咆哮着,把自己隐没到了龙卷风里。
等龙卷风消失时,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啧,被他跑了吗……”迪诺有些不甘地甩了甩手,伊格也有些苦恼——她刚才急忙射出第二支箭就好了。
“嗯?”
忽然,伊格听到了莉芙在自己的背后念念有词,转过了身。
下一瞬间,强烈的白光就在莉芙的脚底迸裂了开来,少女带着变调的欢呼被炸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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