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弗蕾亚•拉斯特(Freyja•Lust)
种族:人类
信仰:罪之菲诺
职业:牧师
起始城市:坎维-[废墟之城]遗都
简介:
因罪而生,并为之奉献终生,这就是弗蕾亚•拉斯特的写照。
她是一次在遗都那些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的情色交易的最终产物,在经受了饥渴与炎热的折磨之后,一位无名的罪之女神的信徒带走了她,并在都市里某个简陋的屋中将她抚养长大。
那位信徒遵从着女神的信条,从未告诉她何为善恶,只是教会她要遵从自己的欲望。
于是,她利用或许是承袭自母亲的年轻姣好而充满魅惑的相貌,以玷污自身——又或者说是遵从欲望——的方式,融入了这个都市最黑暗的阴影之中,并且依靠着那位信徒教给他的纯粹而致命的武艺为自己谋得生存的一席之地。
纵使在普通人的眼中,她年轻而又弱小,可她已经走在践行欲望和原罪的路上,用最纯粹的方式忠诚于自己的信仰。
无人知晓欲望的终点是善抑或恶,只有原罪相伴而行。
字数2002
捡破烂4太好玩了!!!!
不想写打戏的我只好写些奇怪的伏笔了
虽然写的都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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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闲事。
伊格如是评价零的行动。
怎么看,这阵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最好时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才没有闲心去做个保护打算用无辜生命为自己铺设归乡轨迹者的好人,何况后者手里的确欠了不少该还的人命债,光是协助毛利代官掀起战乱这条就够他死个几十回的。
代官的罪行已通过他的死亡还清,但是幕后主使之一还在活蹦乱跳外加马上即将毫发无伤的踏上回家之旅,怎么想怎么不爽。
“要是当时他没挡住那箭就好了。”
伊格可惜的咂咂嘴。
德鲁伊的确是爱好生命不假,不过这种为理想可以随意牺牲别人性命的家伙,完全不在被保护的范围内。
换句话说,不主动救有取死之道者。
至少,伊格如是认为。
当然,只要稍微熟识其品性的村人都清楚,这大概不是她养父的错。
和乐于助人的奥连不同,伊格多次置陷入兽口猎人的呼救声而不顾这种事,落在他人眼中无疑坐实了“冷血”的坏名声,尤其是在几位受害者和她不止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被村人得知这件事后,她的风评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奥连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念头,但理解和支持完全是两码事。
“他自己去惹猛兽作死关我啥事,说的跟野兽无辜丧命不可怜一样。”
标准回答。
直到伊格的突然“失踪”前,奥连还是没搞懂为何她小小年纪想法就如此古怪。
“真是不同寻常的青春期啊哈哈哈哈……”
没心没肺的一顿傻笑。
奥连将此擅自判断为是叛逆期的特殊表现方式,但他并未注意到,抑或是缺乏抚养经验注意到了未曾察觉,伊格和叛逆期症状的最大不同是,她在陈述自己的偏激观点时,并未露出常见于十六七岁青春期少年脸上的激愤,而是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般不动声色。
当然说不定奥连已经将这仅有的差距归根于养女天生的扑克脸上。
毕竟在他看来,伊格怎么样,都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这种年龄的小鬼能经历过什么呢,说这种话不外是父母讲的各种人心险恶故事以及二人的意外死亡所带来的心理阴影,年龄大些就会摆脱愤世嫉俗融入人群。
“算啦算啦,和你讲不通道理,人都这么大了顺其自然就好。”
“嗯,您说的对,我会尽快改正的。”
而当事人在恭谨的承认错误后,依旧我行我素。
“你的这种举动呢,其实就是在青春期时急于想要表现自己来获得他人认同的心态。”
“哦,然后呢?”
于是镇上富有多年执教经验的牧师也沉默了。
伊格完全理解也赞同他们想要纠正这点的想法,但她真切觉得,若不是和自身利益性命相关,自己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愚蠢而赌上自己安危伸出援手救其性命的必要,何况对方又不是很熟。
所以,自从碰到固执不已坚持作死的权兵卫后,她一直很不爽。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一开始就会把权兵卫打晕关起来,消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每当想起权兵卫硬梗着脖子一次次坚持己见的时候,伊格脑海中便会不自觉的掠过这个念头。
对于一向从不以他人心思来揣摩该如何做的伊格来说,算是异常新奇的体验。
而和这个念头的突然出现有关的,大约就是再次做起孩提时的噩梦了吧,也就是在那个时点后,她才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如是想法。
“他”的话,说不定就是完全记不得长相的父亲,不过听养父所讲,对方是个温柔到过分几近于优柔寡断的男子,应该不会做出此等雷厉风行且有违道义之事。
在排除可疑选项后,“他”的候选人,所剩下的只有噩梦的主角了。
当然,前提是梦和其主角曾是真实的,而自己和他之间,也铁定有某种紧密联系。
不过进一步的猜测身份肯定要先放到一旁,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教训下那边的忍者。
要说理由,勉强算是稀薄的正义感发作。
根据他在将要被妃姬所伤时的迟缓闪避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时空的影响下实力所剩无几,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保留实力没有任何意义。
嗯,的确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大好时机。
“那边的忍者是叫骸吧,我今天以一个德鲁伊的身份,来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
“哈……?”
讲述人生道理以一记利落的上勾拳为开端。
于回归前失去来自未来的机械之力加护后,骸仅保留的只有他稍经锻炼的身体素质,他向后缩身勉强闪过攻势,立足未稳便出声质问:
“你要干什么?!”
“替妃姬的父亲和被你利用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出口气。”
“真是妄自尊大的小鬼,我的罪恶自会有阎罗惩处,你没有替他人……”
“春之女神在上,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是出气不是断罪。”
伊格用惯常的嘲讽语句打断骸的陈词,并借此机会将其逼至帐篷一角顺带堵住逃跑路线。
“放心吧,不会要你命的,毕竟我不是妃姬,更不是那些倒霉家伙的家属,我没有那个资格。”
其余人很有默契的忽视掉片刻后所传来的男性惨嚎声。
“别……别打脸!”
“放心,还不至于打的你妈妈都认不出你。”
拳拳入肉的闷响。
“伊格很高兴哦。”
莉芙将圣光萝卜以马戏团杂耍的架势不断抛接,玩的兴高采烈之际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似乎很劲爆的发言。
“诶?”
吃了无数个白眼的弗雷亚在听到这句话后稍微停了下作弄埃德瑞普的万年大计,尽管后者又在她转过身时将眼球翻的只剩眼白。
原本抱着能通过莉芙揭露出伊格内心黑暗面念头的她下一刻大失所望,预先想好的套话台词也被马上弃之不用。
“因为伊格在用拳头呀。”
+展开
*2503字,这次冒险的脑洞剧情合集ww正片已完结: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458/
*轻松愉快的毫无细化描写的小梗们,黑枪射击真好玩√【。
一.团子
“伊格伊格!你看你看!”
城下町的集市上,莉芙两手抓着看起来有十数串的团子,往犹豫着要不要买点土特产回去的伊格飞奔。
“等等,午饭才刚吃完不久……唔!?”
尚未抗议完毕的伊格,嘴巴淬不及防地被柔软的团子直接塞上。
“很好吃吧——”
莉芙高兴地将手中的团子往伊格嘴里塞着,脸上的笑容依然是不夹带任何的杂质。
只是,有些许好事的行人将目光投向了这几个‘异国来客’的身上。
当伊格从团子也蛮好吃到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劲的时候,
莉芙看到了伊格熟悉的起手动作。
“哇,妈妈你看——!”
一个路过的小男孩为眼前的白衣大姐姐被捏得吃痛惨叫也依然没从十指间掉下的团子串而兴奋转头。
二.踢馆
“啊啊!居然敢来我们道场踢馆!你很有勇气嘛!”
身着道袍的弟子们瞬即在大师兄的号令下往来者的方向靠拢。
“朝你的样子,是异国的武者吧?有胆识!”
为首的英气勃发的弟子瞬即耍弄出一套以示威风的凌空回旋踢击。
“快叫师傅过来!”
“是时候让师傅看看我们的修炼成果了!”
“哼!他是我的对手你们谁也别想抢!”
其他的弟子也随着这个一触即发的气氛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只是站在门口的这个来客,
“呃……”
零没明白是不是自己的健硕身材特别容易让人误会,还是自己霸气侧漏的武者气息太过人群中的萤火虫一般显眼。
哪怕他的本意只是想来看看并且询问一点关于冒险的情报。
虽然之后……
“哇,妈妈你看——!”
一个路过的小男孩为眼前的道场接连传出打斗不断的吆喝声而兴奋转头。
三.颜色
离鞍马山还有遥远距离的冷清山道上,仅有结伴的三人漫步前行。
身为巫女的山伏绫一直觉得自己有不错的灵感直觉。比如此刻她就感觉到了从背后传来的视线。
“弗雷亚?”
她回过头朝身后的似乎在观察着自己些什么的黑衣女子皱起了疑惑的眉。
“美少女姐姐今天的颜色也很漂亮哦~”
回应她的是弗雷亚看似善良的会心笑容。
“这是往上的山道,是这个黄色牧师的身高最擅长的距离。”
朝半空抛着下一刻就会被乌鸦叼走的小米的埃德瑞普,事不关己地看着周遭的风景淡然说着。
又一阵迎面徐来的清风,让绫意识到,自己的裙子似乎刚才被风稍微,
“是和今天的弗雷亚一样的颜色呢~”
在绫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此刻,弗雷亚适时以密语凑上了她没想过要防备的耳际。
“哇,妈妈你看——!”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山路上路过的小男孩为眼前的突然在山道激起的式神符咒而兴奋转头。
四.浴衣
“泡温泉泡温泉——!”
热气腾腾的温泉之夜,早已换好和式浴衣的莉芙一口气从楼下飞奔至伊格房间所在的楼层,咔嗒咔嗒的木屐声在楼道欢快回响。
被粗暴地打开房门的伊格,映入眼帘的是莉芙不知道为何会弄到手穿起来还很合身的粉红色花花浴衣。
意外地好看。并不打算将赞美说出口的伊格,以不祥的预感眼睁睁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莉芙,
带着有狗狗图案的似乎和自己很合身的灰色浴衣。
“伊格快换快换——!”
“过一阵,就一阵!”
“换衣服泡温泉啦——!”
为什么是狗狗图案为什么又这么合身你到底是从哪里拿来这么一件东西的啊啊!?来不及吐槽的伊格本能地向后退去,却因不小心踢到身后的茶具而稍失身势,继而被抓住机会的莉芙带着玩耍的笑容愉快扑上——
“对了,那个……”
似乎得到了些什么消息的零,带着宿屋的老板娘打开了伊格的房门。
“……”
一瞬间,他后悔怎么这一次自己忘记了敲门。
浴衣褪到肩膀以下的莉芙,正压着似乎被手动得衣衫不整甚至已经有部件脱落至榻榻米上的伊格。只是角度刚好只能看到莉芙以背身遮掩了此刻她身下伊格的风光。
以上是两个开门者的第一视角。
“抱歉打扰两位客人了,请慢慢享受属于夜晚的美好时光——”
与伊格羞红的眼神对接的瞬间,年长的老板娘熟练地以职业的笑容重新将房门淡定地关上。
“哇,妈妈你听——!”
一个又正好在宿屋门外路过的小男孩为宿屋里传出的似曾相识却又更加响亮的吃痛悲鸣而兴奋转头。
五.背影
“让我猜猜,你们接下来要找的,是制作这副穿越时代的智慧结晶的伟大先生了。”
“很可惜,你们已经赶不上这个已经开始滚滚转动的历史车轮了。”
“这个国家即将迎来颠覆,属于我们骸众的时代终将来临!”
“感激吧,你们有幸被邀请至这个舞台,作为上宾欣赏这场举世无双的盛宴!”
“是时候了,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异国的勇者们。”
骸众的本部里,巨型木制机械傀儡被击败的忍军首领,一直保持着负手背身而立的任由衣摆被风吹起的自我感觉良好的背影姿势,偶尔变换站姿细节和方向地从容发言。
“我能体会你们的惊讶。事已至此,你们已经没有任何保留的必要了。”
带着自信的微笑,首领从容转身,
然后眼前空无一物。
“……”
并不知道山伏绫已经利用神行法术带走了弗雷亚和埃德瑞普,更不知道他们正在火速赶往真幕后首领所在之处。被一声不响留在原地的忍军首领,身影默默在空阔的楼层里孤单凌乱。
被凝固的表情下并没有任何神奇的小男孩路过。
六.打招呼
“嗨,你好,我是格莱塔,来自德莫拉的自由漂泊的冒险者——”
初来乍到的格莱塔,并不具有直面幽灵经验的格莱塔,微笑着朝眼前的‘陌生朋友’伸出了友善的手。
“请问你是……哇哦!”
怨灵径直劈来的怨气让格莱塔刹那间收回手并干净利落地纵身后跳。
“哈,那个奇迹白牧师不是跟人说过幽灵是可以沟通的故事吗,真是个大骗子呢……”
时间的彼端,正在这个即将要变成战场的狩猎场里独自看守这被敲晕的足轻头的莉芙,以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完成了正在进行的以破解粘牙糖的最后工序。
然而在这附近并不可能有路过的小男孩。
七.团子·续
“伊格伊格!你看你看!”
回到时间的原点,更加繁荣的城下町的集市上,莉芙两手抓着看起来有十数串的团子,往犹豫着要不要买点土特产回去的伊格飞奔。
这是什么似曾相识的鬼场景。一下子有了圣斗士天赋的伊格瞬即抬手以精确的两指入白团夹住了莉芙正要往自己嘴里塞的团子。
“同样的招式可对我……唔!?”
刚自信了一小下的伊格立即将说出来的FLAG吃了回去——悄悄地接过其中一串的弗雷亚,从另一个角度成功突袭了伊格。
“弗雷亚大胜利——”
“莉芙大胜利——”
模仿者莉芙语调的弗雷亚,高兴地与莉芙比出了相同的‘V’,
然后两人一起看到了伊格双份的起手动作。
“哇,妈妈你看——!”
一个和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碰上的路过小男孩有好几分神似的路过小男孩,为眼前的黑白两姐姐被捏得吃痛惨叫也依然没从十指间掉下的团子串而兴奋转头。
+展开
*7515字。梦幻能舞台,宛如梦幻的闭幕www
*关于零VS妃姬,伊格VS骸的部分,在他们的文里详细补完吧ww
*奇迹,实现了哦。
“奇迹不会实现。”
不存在丝毫星光的夜幕下,审判的牧师步步逼近着和重伤的刺客紧紧相拥着的弱小修女。
“莉迪亚……放开他,我可以忘记你曾经来过这里。”
审判者掌中的圣光忽明忽暗。
“抱歉,乌瑟尔先生。只有这一次,我是绝对不放放开阿尔芳斯的。”
修女抬起头,早已佈满了泪水的眼眸下,依然划出了不放弃任何希望的幸福微笑。
“瑞图宁大人答应过我,直到最后的一刻,我都相信着。”
——相信着。
——名为奇迹的魔法。
“哈……没有尾巴的小鸟们,你们好。”
被怨灵笼罩的幽暗之森,只身一人的风元素裔强撑起了倒吸一口凉气后的随性笑容。
“那个,或许我需要一个翻译?”
眼前的怨灵们似是被生者的气息所吸引,不自觉地往前行的独行者依次聚拢。
他,来自于的德莫拉的风元素裔德鲁伊,格莱塔,并不知晓这里有着他本应寻找的冒险队伍曾经踏过的轨迹。
怨灵的密度和那支队伍初到时相比要稀释了许多,但这并不代表格莱塔就能面不改色地直接横穿丛林。
“哈……或许我真的应该带个十字架再出门的。”
好不容易以风术甩开了眼前的数只怨灵,试图趁机疾冲的格莱塔,映入视线的是前方数量更多的怨灵集群。
脚下的路在无限延长,肉眼可见的的,仿佛是永远无法自迷雾中窥见旅程的终点。
——被奇迹之光芒所吸引的风。
——自荒芜的现在,吹拂至纷乱的过往。
——然后,开辟未来。
超越时空的梦幻旅程,终于迎来了作出抉择的最后时刻。
寻找碎片的冒险者们,误入了怨灵徘徊的浓雾深处,知晓了百年前在大根村发生的一揆惨案。在怨灵的袭击中,他们和和初次邂逅的修道女子一同被卷入了重返百年以前的超时空梦幻旅程。
现今,国主游猎的猎场中,隐忍至今的代官毛利荣三郎揭起了下克上的反乱之旗,以其雇佣的骸众忍军包围了国主的帐幕。
“你要做什么,荣三郎!?”
捂着被撕裂的伤口,一息尚存的国主朝眼前叛乱的部下瞪大了愤怒的眼。
“我要做什么?哈哈!当然是接替你的位置了!”
握着精巧得超出国力的连发手铳,荣三郎的枪口直指向勉强而外行地握着刀剑的,颤抖着阻挡在国主眼前的农民权兵卫。既定的大局第一次在他的眼前如此清晰。
仿佛,只需要开出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枪。
只是,一根凌空掷来的圣光萝卜及时地击上了他的手背。
“坏蛋代官出现啦!”
闯入营帐的第一人,是不需要理清任何思绪,仅凭着感性的本能肆意行动的白色牧师。
紧接着,破空的箭矢越过了莉芙的身姿,直射向被萝卜击中而停止了行动的代官。但这一记本应得手的突袭,却被骤然自烟雾中现身的身影给强行斩截。
“忍者的老大?”
挽弓的德鲁伊皱着眉,目光紧紧锁定了截住自己箭矢去势的,忍服上有着明显忍军家纹的高瘦男子。
同一时间,更多的自烟雾中现身的忍者训练有素地以整齐的节奏同步抛出干扰的散射苦无,逼迫得此刻正要突破强攻的武僧和公主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奔袭的脚步。
“哼哼哼,就算你们再怎么勇猛,来到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张狂的代官面朝向闯入了营帐的冒险者们。
“但是你们还有一种荣幸,就是见证我,继任被乱党袭击不幸身死的国主的位置。”
在说到‘乱党’的同时,代官的手指指向了此刻唯一能力挽狂澜的他们。
“伊格你看!这次的萝卜没有爆炸啦!”
依然是不会为状况所影响的莉芙,开心地指着那根掷向荣三郎的圣光萝卜。萝卜仅是在碰到代官的手以后就老实地掉在原地,不做任何爆炸地消散。
“……这次还是爆炸比较好。”
说着看似无奈的话语,伊格的挪动的身姿却在悄然地掩护着身后跟随的黑犬。
“才干如我根本就不该屈居于这种豚类之下!现在的我——呜啊!?”
箭矢刺进了荣三郎脆弱的咽喉,徒留下在断气前不甘张合的愚蠢厚唇。
电光火石间的突袭,伊格在黑犬扑出扰乱忍者视线的瞬间,飞速射出了几乎没有多余准备时间的致命一箭。
“毛利胖先生,反派一般死于话多。”
伊格理所当然地合上叹气的右眼。而依然伫立在眼前的众忍军,却并未对雇主的死有任何的反馈表示。
“这种妄自尊大之辈,我本来也不打算寄托希望在他身上。”
那名忍服上有着忍军家纹的,曾经在花街和弗雷亚交过手的高瘦忍者,似是在宣告任务完毕般朝左右招了退下的手。
“父亲大人!!”
没有了忍者的阻拦,妃姬瞬即扑向了权兵卫身后奄奄一息的国主。后者在灾难过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开了紧握刀剑的手,脱力般跌坐在原地。
“所以还不撤退吗,被雇佣的忍者们?”
伊格将目光锁定在眼前唯一没有退下的他的身上。
“但是死掉的稍嫌早了一点,多少有些麻烦……”
依然在掂着下巴说着自己的话的忍者,刹那间抽刀格挡下了伊格再次毫无征兆的冷箭突袭。
“放冷箭大概算是违背道义的秩序的行为吧,轻微的。”
“所以讲道义的忍者们,理论上是撤退的时间了哦”
毫不嫌弃自己对对方话多的厌恶,伊格再次挽起了手中的弓。
“虽然现在再说这句话有点迟,但是可以请你们收手么,异次元的旅者?”
——来自未来和现在的齿轮,此刻,敲响了抉择的最后钟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可以请你详细解释一下吗?”
本应冷静的零,也不禁在此刻瞪大了诧异的眼。
“和我的计划有些出入。当然,这不是你们的错,这只是你们眼界有限而已。无论如何,大根村一揆都必须被发生……”
“收手?那这俩人会被怎么办?不发生又会有什么后果?”
对眼前人并没有多少好感的伊格再次打断了对方自顾自的发言。她意有所指的两个人,就是眼前已经被改变了时间轨迹的妃姬和权兵卫。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要先问你们——”
他骤然紧锁了严肃的眉。
“你们认为,自己所身处的,究竟是历史的过往、还是幻境的作祟?”
——能够呼唤奇迹的女子,看到了两个即将上演的故事。
——一个是名为幻境的,来自未来的忍者为了回到属于自己的现实,不惜化身为修罗,与现出不死身的公主于国家的天守阁上生死对决的凄然结局。
——一个是名为历史的,即将被她在现在抉择的,回应忍者的期望划破了时间与空间的奇迹结局。
在他发问的下一秒。帐幕之内吹起一阵夹带着黑羽的急促疾风。
“呼、呼、呼……如果不是借助鞍马山之力,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呀……真是远超水平的发挥了……”
黑羽散去之后,是本应身处遥远之外的冒险者小分队。能在此处出现,是多亏了从灵山鞍马取得灵力的,被不祥的预感所环绕的绫。她此刻所使用的黑色旋风,瞬息之间越过了不知道具体有多远的距离。
“原来美少女姐姐会用传送法术的呢~?”
自旋风中走出的弗雷亚,借机如玩笑般伸手轻轻沾过了绫的脸颊。后者似是因为过于透支,并无在意地依然跪伏于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如命运的安排,在抉择的分歧点上,所有的成员到齐了。
“你们认为,自己所身处的,究竟是历史、还是幻境呢?”
忍者如强调般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发问。
“是历史哦!骸先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战斗结束后似乎一直在利用萝卜给营帐制作背景的爆炸声响的莉芙,此刻竟然直接给出了坚定的大声回答。
“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对上莉芙纯真下似乎根本无法摸清的眼眸,忍者始终是欲言又止。
“一开始认为是幻境,但是太过真实和不确定,而且在权兵卫的记忆里,应该没有如此多的信息量,或许真的是在改变历史吧。”
被莉芙无声肯定着相声的节奏,伊格终于是收起了手中的弓箭。
“伙伴在弦月里告诉我的巨大木制机器人,光凭权兵卫那死板脑子,肯定想不到这玩意的吧。来说明一下你的状况吧,如果不好好说的话,就让这个小姑娘在你们的藏身处塞满萝卜。”
伊格语毕指向了最终爆炸兵器莉芙。
“……嗯,我赞同伊格的说法……各种场景如果都是从权兵卫的记忆还原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多信息。”
“那个木头能够想象出那些缠人的东西?现在也只能姑且相信是历史了吧。”
被勉强治愈完毕的埃德瑞普扶着兵器架子,有气无力地说着。
“弗蕾亚不知道呢,这个世界看起来可是真实得吓人喔?”
最后的认同,终于在最为轻佻的口中凑成最后一块拼图的碎片。
“我明白了……我是骸,我与你们相同,也是从未来所来之人。只是我所抵达的时间点,比你们更早一些罢了。”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忍者抛出了这个不应存在于这个年代的东西——一卷属于弗雷亚和埃德瑞普所碰上的木制机械人的设计草图。
“所以说,现在你要阻止我们改写历史外加解决掉这俩麻烦?”
伊格再次朝骸投上了不悦的敌视眼色。
“师父曾经教过我,维护自然和真理永远要依靠拳头,如果一个不够,可以两个。”
“但是目前为止伊格一直在用弓箭吧?”
弗雷亚适时地补上了合时宜的吐槽。
“心情好的时候会用拳头的,大概。”
“……这,这样,伊格的师傅果然很厉害啊……”
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那欺负耳朵也是师傅教伊格的吗!”
莉芙举起了提问的手。
“不,那是我的独门绝技。”
伊格说着将拳头变成了莉芙熟悉的欺负耳朵的形状。
“但是我们所被卷入过去的契机是同样的!那是怨灵缠绕的妖异之星!”
意识到话题开始被带歪的骸,干咳了一声后重新开始了他解释的话语。
“我用尽全力去寻找回归正确之路的方法,但得到的结果是无理、无法、无可为!”
他的声音开始有了明显的颤抖。
“要我接受从此只能活在过去的命运?不!直到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仅有的契机!”
大根村的一揆。
“大根村的怨灵,是当代的神代之事的等级,那份怨恨与妖异之星结合,除此之外,没有能够解释我们返还过去的理由了。”
“可是在我们的未来里,那一揆并没有成功吖。”
弗雷亚试图伸手掰开骸的忍服面纱去确定对方是否有着足够自己调戏的合格颜值,却在即将得手的瞬间被骸及时拍掉。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确保,一揆发生并且失败。未来人同志啊,这就是我的动机。”
骸随之警惕地拉开了与弗雷亚的距离。
“所以你就要我们接受这个要以牺牲如此多的人为前提的回归?”
踏前一步的伊格,脸上的不悦神色越甚。
“那不发生的话,你就不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么,还是在属于你的未来吧?自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未来已经被改变了,代官并没有死于国主之手,你所期望的一切早已不可能发生了。”
“没关系……那些不过是细节,重要的是一揆的大怨灵……只要能够再次引发,我就一定能找到回到未来的道路。”
“啧……”
不自觉地咬上烦躁的牙,伊格对眼前始终不肯放弃自己想法的骸掏出了本应被收起的弓。
“哪怕觉得你很可怜,我也会阻止你这么做的……”
“骸先生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时间吧——”
陷入僵局的对话,打破它的是突然插入到两人之间,朝骸露出了单纯笑容的莉芙。
“你们、能够做到么?”
骸始终是对眼前以不可预料的方法获悉自己名字的女子有些许不安,甚至是不敢直视她那仿佛能看到自己不能看到的事物的眼。
“要相信奇迹的魔法吗——骸先生——”
伴着话语,莉芙手中的圣光萝卜瞬即飞散成无数颗散落的圣光星芒。
“相信奇迹的魔法,奇迹会实现的哦——”
相信与等待着信任的手,自星芒中朝骸伸出。
“我不知道……”
似是被光芒所吸引,骸颤抖着握上了莉芙伸出的手。
自接触的掌心传来的,是让人安心的温暖的光。
“一起回到我们的时间吧——”
安心的笑容,自紧握的手中投来,渐渐地侵蚀着骸心中的顾虑……
“不、不可能!”
却始终是犹如醒悟过来一样,甩开了紧握上的手。
“我无法相信你们!你们能拿出什么办法!
本是冷静的声音,此刻却似是被突破防备后陷入彻底的不安。
“遵从历史原本的轨迹是唯一可解之法吗?那只是你的想法的样子喔?”
为骸的失态而叹息的弗雷亚,刹那间没了想揭开对方面纱的兴趣。
“就算你不相信我们,你又能做什么呢~我们的目的可是一致的呀。”
“这是我最后的赌注、我不可能让你们破坏它!”
“知道了知道了,弗雷亚大失败~”
越觉无趣的弗雷亚索性背过了身,继续为埃德瑞普进行未完的治愈。后者似是抱怨对方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一般朝前者投向了不满的眼神。
“这是我最后的赌注,我不可能让你们破坏它!拿不出任何凭据,我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你们!”
“哦,说了这么多还是要打啊。”
骸的固执不禁让伊格联想起一开始的犟脾气的权兵卫——不过现在殴打这个骸明显要比殴打那个权兵卫名正言顺。
“说了那么多,你也已经回不到你的未来了吧。”
就连埃德瑞普也不耐烦地中断了治疗踏前了一步。
“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到了眼前这个地步,你觉得正常的手段还能回到未来?”
不等骸作出反应,埃德瑞普便转向了默默看着一切的绫。
“你有办法让我们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不、我不知道……”
“啧,去揍那个木头脑袋忍者一顿吧,伊格。”
埃德瑞普不满地坐回原地,难得的和伊格达成了粗暴的共识。
为了驱散怨灵,绫试图对着变成了怨灵核心的那个东西行调伏之法,结果是眼前单向的穿越时空。
为了研究的一环,骸对与大根村传说有紧密联系的妖星作出试验,结果也同样是单向的穿越时空。
无理、无法、无可为……眼前的状况似乎也正与骸所说,陷入了无解的僵局……
——奇迹,是相信的魔法。
“难道忍者先生不想看看我们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世界吗——”
被甩开手的莉芙,再次以笑容占据了骸的视线。
让骸感到灼眼的笑容。
——可以穿越时空的,相信的魔法。
原来的时空,依然在密林里挣扎的格莱塔不禁为眼前的绝境所焦躁。
他找到了被称为妖星的碎片,但意识不到那是什么的他只是在偶然地利用风术将怨灵吹进碎片后,似是找到了解答的方式一般将周遭的怨灵纷纷往碎片里送,这样的结果是造就了现在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
怨灵大旋风。被吸纳进入碎片之中的浮游之灵和业瘴之气,从起初的微风,演化为狂乱的大岚。甚至于连身为风元素裔的格莱塔,也难以在这漩涡中立足。
“可恶,竟然会变成这样……明明什么都……”
【不要放弃哦!格莱塔!】
格莱塔几乎是闭上了被风沙困扰的眼睛,不属于自己印象的脸容和声音,却如同骤然冒出的希望之光,给予了他重新张开眼睛的勇气。
“这是什么……这就是奇迹吗?”
眼前并不存在那道陌生的身影,但充斥脑海的实感却在提醒格莱塔,那道自己想亲自见面的身影,她曾经来过。
【奇迹,是相信的魔法哦!】
“奇迹……要去相信吗……”
再次于脑海响起的声音,让格莱塔嘴角再次划出寻常的笑容。
“那就让我看看你创造的奇迹吧!我相信你!!”
一阵不夹带任何杂质的清风,越过了所有怨灵,将相信的信念灌注进连接时光与空间的隙缝碎片。
——我相信,奇迹是能够实现的魔法!
“听见了奇迹的声音了吗,忍者先生——”
重新紧握上骸的手,莉芙闭上了眼睛,将心灵深处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画面,传递到骸的内心。
“风的声音……还有……温暖的光……!”
骸没有再次甩开莉芙的手。本应依然满怀疑虑的他,本应无法仅仅凭借简单的相信就放弃多年悲愿的他,终于是在此刻流下了相信的眼泪。那些退到两侧的忍者们,一个个倒下失去行动,脱落的面罩均现出了原本的机关造物的模样。
“奇迹,实现了哦。”
莉芙双手紧握上骸迟疑的掌心,圣光自紧握的掌中不住绽放,继而越盛地环绕上此地的众人。
“师傅,这就是您说过的来自于异世界的神光吗……”
和本地的法师怨灵调伏的愿力根本的不同,并不是说有着高下的分别,精修身性发自本心之力同样宏大。然而,莉芙所点亮的神之光,则是另一种方式上的奇迹之力。默默地注视着的绫,终于是以虔诚的眼神注视上此次旅程最为震撼她修道之旅的最终画面——
外面骤然阴暗的天空渐渐开始了扭曲,可视的画面皆在视线里飘忽着若隐若现。唯有此刻被圣光完全笼罩的营帐,始终以温暖保持着一切的原样。
“你们说的,爱啊,相信啊,未来啊,我都不懂。”
在这个最后的最后,妃姬提起爱刀站了起来。
“但是,我的父亲,是因为你的计划才死去的,对吧!”
早已咽气的国主,一切都化作了公主此刻的怒意。
零应上了妃姬的怒意,两人开始了属于武士之间的战斗。伊格也在这最后的时刻,向即将一同回到原来时间的骸作出最后的‘还债’战斗。
一切,都在这即将告别的时刻进行着。
“我们来了哦,格莱塔。”
显现来自于未来的成熟身姿,莉芙带着温暖的笑容,再次张开了神祗加护下的洁白羽翼。
向即将来到的时间张开了拥抱的手。
——奇迹,实现了。
当代的遗迹,被称为妖异之星的碎片散发出神气,瘴气随之消散,重新吹起的是清新温暖的风。
百年前的猎场,扭曲的空间再次回归平静。不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终于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本应发生在大根村的悲剧,被彻底改变成美满的和乐结局。曾经导致的历史扭曲归于原点,一切将走上和乐的轨道,这并不仅仅是说被骸挑动了野心的反乱不会发生,而是溯其因果,扭曲之始的大根村灾难也还原于无。
在正确的历史上,或许农人们依旧艰辛,但是希望会在。现在回归的历史中,也不会再有骸众忍者的杂音。
天地醒转,在世界的彼端,时之轴上的故乡,那个虽然初次见面,但已经听过声音的同伴,正在等着回归到原点的冒险者。
骸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他也回到自己的所在之处。这次的航时旅途,在他身上所刻下的印记,将在遥远的未来也传颂着他们。
一同回归了这个时间的绫,发出欣喜的叫喊——一行人所到之处,不再是战祸的残垣断壁,而是繁荣的市町。大根村的灾祸,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上看起来未曾发生。彼时的住民们,安乐繁衍直至今日。
“我们成功拯救世界了哦,伊格~”
莉芙张开手感受着迎面徐来的阵阵清风。
“嗯……应该算是吧。”
“哇啊,这样也算另一种篡改历史吗?
熟练地在两人之间插话的弗雷亚,一下子趴在了莉芙的背上——阴谋失败,她始终还是感觉不到那些曾经存在的圣光,更不用说寻得关于莉芙本人隐藏的真相。
“虽然成为了最后拯救世界的勇者,但是没有亲自回到过去看看那些漂亮的风景和古色的美人,还是好亏——”
抱着头的格莱塔哼着欢快的小调自然地融入进新结识的队伍。轻佻的发言让依然腰酸背痛的埃德瑞普瞬间联想到了某个轻浮的离队混蛋,继而马上白了无辜的格莱塔一眼。
“几位是初次来我们这里么?你们的东西掉了。”
自一行人身后传来的是隐若有点熟悉却有点陌生的即视女声。捡起地上的碎片的女子,眉目的依稀之间,能够看出曾经在过去邂逅的妃姬的影子。
“感谢……虽然有些冒昧,请问您知道一位叫妃姬的人物吗”
接过碎片的零最后看到的,是眼前女子犹如被陌生人一口道破秘密一般的惊讶。
不由分说的转移魔法,再接触碎片的瞬间启动,继而让六人再流转的画面里重回至起点的无名之城。
宛如梦幻。
——她在那一刻看到了分歧路上两种未来。
——她微笑着,以自己的相信,选择了更加幸福的未来。
——即使那或许并不完美。
——也始终是实现了幸福的奇迹。
“伊格,你相信奇迹吗~?”
回到无名之城的莉芙,突然转向了伊格。脸上的笑容仿佛间有上一些有别于平常的成熟。
“算是……吧,拯救世界本来就算是奇迹啊。”
隐若感觉到微妙的伊格,有些惘然地对上了莉芙的视线。
“莉芙觉得,我们和他们的奇迹也在实现着——”
看着顶上已经还原成无名之城的初始景色,莉芙突然凑近了伊格的脸蛋,以与往常并不一样的感觉,重重往伊格脸上亲上一口,继而瞬即恢复往常的单纯笑容,兴高采烈地跑开了。
被留下来的迷茫着的伊格,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似乎只是属于灵魂深处的不属于自己的暖意。
——他们的奇迹。
——我们的奇迹。
——生命的奇迹。
——实现了。
“莉芙……活着,好好活下去吧。”
大雨彷徨的街道,年老的牧师狠狠拥上了被遗弃的换生灵。
“莉迪亚……你的奇迹,实现了。”
自牧师眼眶划下的,是温热的忏悔泪水。
+展开
——4160字——
“被阴谋者玩弄的屈辱、失去了至亲的悲伤,你要让这样的我安心听从命运?”
“绝不!”
“武士之魂,不能允许!”
妃姬咆哮的声音充斥在主营里。
试想一下。
如果自己经历——呃,能轻松杀死师傅的人有点不太容易想象。
不过,如果是自己的伙伴被别人杀死在面前的话……
想到这里,零有些同情起面前瞪着自己——身后的骸,的妃姬。
她咬紧牙,正握手中打刀,散发着非比寻常的杀气。
“用拖延战术的话,未必太不公平。再加上之前的树林里,我用卑鄙的手段击败你。”
零拉紧了固定笼手的细锁链:“算是赔罪,我一个人来做你的对手。”刻意重读“一个人”,零微微屈膝,双拳一前一后摆在胸前拉开迎击的姿势。
“多说无用!!!!”伴随着凌厉的咆哮,妃姬只踏出一步便飞出数米远,直接来到了零的面前。然而旁边观战的众人根本看不到她挥刀的样子,只觉得一阵锐利得让人颤栗的风刮过——
叮!
——拳头再次精准地打在刀刃上,将散发着恶意的利刃往地上带了过去。妃姬则在刀尖插入地面的一瞬间猛地撤开握着刀柄的手,一记直拳袭向零的额头。“!”稍稍偏头躲过划破空气的拳头,零也不甘示弱地单足蹬地,爆发出一记连猛兽吃到都会粉身碎骨的肩撞!妃姬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单手抓住零的肩膀迅速双脚离地,反而接着零前冲的力道翻上他的上方。零头都不转,刚想伸手握住抓着自己左肩的手,妃姬却已经抓着他的后领大幅度下摆——零异于常人的高大反而成为了妃姬灵活身法的舞台,她一边用力试图把零的上半身往地上扯,另一只手也顺势抓起刀的刀柄,将它拔离地面。
“至少要斩了你!!!!!”落地后的妃姬并没有转身斩向零,反而再次跨步冲向莉芙张开的圣光护盾——却被零抓住了她的长发。
“呜!!”吃痛的妃姬顿住了脚步,刚想反身一脚:
“失望透顶!!!”
零的怒吼震住了全场。
不仅是妃姬,就连当场的伙伴们都是第一次听到零如此愤怒的声音。
零放开手,看着妃姬湛蓝的长发从手里慢慢滑落,缓缓说到:“你的武士之魂,我,确实地见证了。”
“………………”妃姬低着头,正对着她的莉芙和骸都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握着刀的手却丝毫没有减弱力道。
而零,在放开手后,却缓缓背过身,背对着妃姬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周围的景色已经细微地摇曳起来,闪耀着光芒的光粒也开始以莉芙为中心慢慢浮现了出来。
“等…………”
妃姬细微的声音并没有让零停下脚步,他慢慢走向已经不在人世的国主身边,缓缓鞠躬:“……抱歉,把您卷进来。”
沉稳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到:“然而,您的女儿,比想象中——”
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零停了一停,
“——更没骨…”“等等!”
转过身的零面带微笑,看着妃姬。
不同于刚才充斥着仇恨的眼神和肆虐的杀气,妃姬现在的眼神和她带给人的感觉,就像当初在树林里遇到的她一样。
她凛冽地举正刀:“……此方之过,先以言语谢罪。接下来,此方必不辱武士之名————”注视着零。
“我是零,零·逐风者——”像是心灵感应一样。
“次方名为妃姬——”两人吐出了同样的话语。
““一决胜负吧!!!!!!!!!!””
话音刚落,巨大和娇小的两人变化为两道黑影猛地撞在了一起。
笼手和打刀的迫合声音不绝于耳。
下劈,直拳,反手斩,手刀,突刺,抓握。每一招都满怀着对胜利的追求,在旁人看来,那就是死斗,就是只能活下一个的厮杀——又有何不可,妃姬的愿望,以及零想实现她的愿望的思念,交织出一幕以命相搏的对决。
你在笑。
你也是。
两人的话语被淹没在铿锵声的暴风雨里。
所有人出神地看着对决,主营里的光点慢慢多了起来,照亮着两人的身形,空间也仿佛受到了两人的影响,绽开了一道又一道细微裂缝——透过缝隙,能隐约看到那边的蓝天。
“呜呼呼……真的很棒呢,那样的。”弗蕾亚淡淡地微笑起来,伊格瘪着嘴,皱起眉,她回想起了师傅给她讲述的,那些过去的英雄故事。
埃德瑞普一反平时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紧紧盯着化为银光一闪和肉身风暴的两人,他的乌鸦伙伴也静静站在他的肩头,眨着眼睛见证着决斗。
绫和骸惊讶地张开嘴,而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地问:“所以……各位到底是…………”
已经不再张开圣光护盾的莉芙转过脸,开朗地笑着说:“我们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哦~!”
布满了伤痕的笼手再次格开不知第几次的斩击,妃姬从正式决斗开始后,就没有再使出过那杂技一样的回避技巧,双手从未离开过刀柄,一次攻击被挡开后,硬是驱使着自己的双手再次挥刀;又或是后滑一步重整态势,再次化为磅礴的银光斩向面前的巨汉,空中光粒随着剑风被一次又一次分成两拨。零则一直绷紧着精神化解着妃姬无尽的斩击,清风流转的双臂也让光粒一起跟着流动起来,又或是在有余力之时像妃姬刺出能轻易打碎木门的拳头,被她轻轻闪过。
格挡,卸力,出拳。
线斩,反握,上挑。
力量方面是零占着绝对的上风,速度方面却是妃姬更胜一筹,两人都以刻在自身肉体里的武艺把不同方面劣势拉到最小。
随着两人体力逐渐消耗,零的闪避不再精准,衣服上已经布满了一道又一道刀痕——有些刀痕里已经可以看到肉体被刀尖画出的血线。
妃姬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零裹着疾风的双拳每次袭来,就算自己尽力避开,却总能感觉被掠过时灼烧搬的疼痛,因为持刀的缘故基本没有被攻击过的前臂尚能紧紧握住刀柄,然而身体的其他各部分都已经开始发出警告,尤其是上臂,每当被零卸去刃上暴戾之时,总能感到数倍于平常的疲劳积聚在挥刀的手臂和肩膀上——不,最危险的恐怕不是自己的身体。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打刀,发现了细微的龟裂。
“……战友,再坚持一下。”妃姬不顾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上,低语着再次后滑一步。
零并没有搞清楚她说话的对象,依然用决绝的眼神看着她,拉开一贯的架势。
主营里的空间裂痕已经越来越多,隔世的天空之光夹杂着绕着莉芙旋转起来的光点,给主营内部带来梦幻的气氛。
地面被两人一次又一次的蹬足踩陷,又或是被妃姬手中的刀划出了伤痕,而她,再一次后退重整态势的妃姬,踩在这样的地面上,举正刀。
“秘传——”
大声宣言的妃姬猛地蹬地。零眉头一皱,屏息注视着再次化为黑影袭来的妃姬。
两人的眼神交汇,都明白了一件事。
((……最后的交手!))
“两界流转——”
忽然,妃姬猛地伏下上半身,架起弓步,在离零还有三步远的距离就向着斜上方挥刀,零刚下意识地格挡,却发现这次的斩击并不是带着“斩断”的意图,将他的手臂轻轻往上带了过去——正如自己之前对妃姬的刀刃做的事情一样。
刹那间,妃姬的后腿猛地划地,整个身体再次旋转,刀也已经离开了零的笼手,随着她身体的旋转一起回到了她的身后——紧接着,连一次眨眼都不需要,真正带着杀意的刀刃伴随着旋转第二次再次袭来,精准地砍在了零固定笼手的锁链上。
叮!
四根锁链应声而断,零的笼手也随着第二次斜上斩的轨迹飞了出去,就算有黑衣包裹,依然能看得出的粗壮手臂露了出来。
然而,妃姬的攻势还没有结束,她强行收起弓步,顺着第二次上挥的余力再次一转身。
“斩!”
猛地再次踏出弓步,手中打刀带着必杀的气势从上往下劈向零的身体。
零在这时深知用依然完好的左手来救急必然来不及——唯一的做法,只有一个。
被挑去笼手的右手用力向下使出锤击,准确地说,是向着那个一如既往的击打位置——
乓!
“呃!……”
从手臂上被斩落的笼手掉在了两人稍远些的地上。
妃姬惊讶地看着零的手臂架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刀刺进了他的手臂里,刀刃与肉身的接合处开始往外冒出鲜血——不对。
“断……了?”
妃姬慢慢朝着零的脚边看去:地面上,插着一支断掉的刀刃。再仔细观察,零挥下的铁拳上也磨破了皮。
“……还要继续吗?”
零似乎完全不以为意,静静地问着。
妃姬呼了口气,放开了刀柄,摇着头:“不……谁又能想到,你竟然用肉身的拳头直接对着我的刀打上来呢……”
“刀折了,是此方输了。”看着妃姬如此大方地承认,零也再次露出了沉稳的微笑,喘了口气:“你……真的很强………呼…………”
“你也是啊……”妃姬也回以同样的笑容。
而就在此时,旋转的光粒加速了起来。两人周围的空间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缝。
“零——~时间到啦~”莉芙向零挥起了手。
“果然,还是无法接受。不过像你说的那样,在某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那种事情大概也不坏。说不定,还能再见面吧?呐?”妃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颇为感慨地说到。
“……是的,有缘的话,必定会在哪里再会的。以及——多谢指教。”零点了点头,回应到。
“再见了——友人。(さらばだ、友よ)”
伴随着妃姬最后的话语,巨大的光芒从莉芙的身上散发了出来,冲散了所有人的意识。
——————
“唔……唔唔……”零感觉朦朦胧胧的,不过右臂上传来了疼痛感,是怎么回事呢?
呱~——
这熟悉的声音,应该是埃德瑞普的乌鸦吧。
“快看!”那个声音,应该是绫?看?看什么?
忽然,零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风貌,已经不在是最初到访时的残垣断壁,而是繁荣的市町。
“嗯~和当初的城下町很像呢~”弗蕾亚鼓着掌,左右看着,“最后一战很棒哦~”
“零伸手!痛痛快飞走~~”这么说着的莉芙举起法杖,愈合的光芒便笼罩住了零的手臂——“等等,刀没拔出来,和肉长一起了怎么办啊!?”还有慌慌张张的伊格,她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零手臂上插着的断刀直接拔出来。
最后,零还是自己拔出了插在手臂里的断刀:“呃!……呼…………嗯?”在注意到了脚边的物事后,零把它捡了起来——那正是被自己的最后一拳打断的刀身。
“断了呢。”弗蕾亚好奇地看着。
零在被莉芙治疗好后一如既往地向她致谢完,她便和茶砖一起在大街上闹了起来。听着他们嬉闹的声音,零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刀:“嗯,但是是个很好的纪念。”
忽然,某个女性的声音从零的侧面传来:“几位是初次来我们这里么?啊,你们的东西掉了。”她捡起了地上的碎片,递给众人,眉目的依稀之间,能够看出妃姬的影子。
当她看到零手上拿着的断刀时,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当她看到零的左手上戴着的笼手时,已经明显看得出她的惊讶之情。
零用手接过碎片——那正是众人一直追寻着的东西——说到:“感谢……虽然很冒昧,请问您知道一位叫妃姬的人物吗?”
如果零回想得起前几次的冒险,就肯定不会在此时马上接下碎片吧。
当零碰到碎片的一瞬间,巨大的白光从众人脚下散发了出来。
“……这是…此方的刀和笼手?…为什么知道此方的名……”不等她说完,众人的视线便再次被染白。
最后留给零的,只有那位女性惊讶和疑惑的表情和话语,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那座众人熟悉的城市。
“…………”意识到那位女性是谁的零有些失意,埃德瑞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而众人的面前,留着黑色长发的青年有些呆滞却又好奇地看着众人。
当他看到莉芙的时候,他举起手,试着打了个招呼:“————”
~梦幻能舞台 全剧终~
+展开
==4640字==
根据事先决定好的路线,弗蕾亚,艾德瑞普以及在迷雾中帮助了众人的少女山伏绫,一同前往据说与骸流忍者的行踪有关联的鞍马山。
旅途漫长而枯燥,不断重复的树木和荒地交错的景象带来的是精神上的疲乏。尽管平日习惯于沉默的艾德瑞普与看起来意志颇为坚定的绫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可是天生喜好刺激的弗蕾亚却因此而感到焦躁,过度单调的旅行对她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
不久之前才被点燃的欲火的余韵仍旧在她的体内不断跳动,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温热感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一边用匕首刮蹭着手里不成形状的树枝,一边怀念着遗都那放纵的生活,弗蕾亚不禁开始为选择踏上旅途而感到一丝的后悔。不过,当她看到走在前面的绫和艾德瑞普的背影,对于接触前所未见的人和事所带来的新奇和兴奋又占据了她的思想,在这样交错着过去和现在记忆的遐想之中,这对弗蕾亚来说过于无趣的旅途竟也渐渐地接近了尾声。
高耸的山峰分开了西沉的夕阳,迎着昏暗的光线将暗淡的阴影投在山脚下的树林中,将其隐入完全的黑暗。
绫的眼中闪烁着不安的神色,这片黑暗笼罩的丛林透露出一股异样的气息,尽管她的记忆属于未来,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她还尚未诞生,可是短短百年间就足以对自然造成这样剧烈的改变,她怎样都无法理解。
带着些许迟疑,她向百无聊赖的弗蕾亚和一言不发的艾德瑞普宣布:“这里就是鞍马山了。”
话音刚落,弗蕾亚立即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把手里已被削得只剩木心的树枝丢到了远处,而艾德瑞普却神色凝重。
绫注意到了艾德瑞普的异状,立即出声询问。
“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这森林有不自然的气息。不,不是说人迹…应该说是不符合规律的异常感。”
绫愣了一下,这正中她心中的疑惑。虽说想要继续追问,但艾德瑞普除了丢下一句“慎重的前进吧。”便不愿多做言语。弗蕾亚一脸状况外的笑容,她平时散乱地披在肩上的长发已被收入风衣的遮帽下,右手轻松地握着那把尺寸夸张的巨镰,用左手招呼着绫。
“怎么啦,美少女姐姐,难道在害怕吗?”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再怎么说我可是…啊,算了!我们出发吧。”
决定从此以后忽视弗蕾亚对自己那奇怪的称呼,绫忍耐着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走在弗蕾亚和艾德瑞普的前面,踏入树林的阴影之中。
一踏上树林范围内的土地,绫心中的不安就如流水一般蔓延到全身各处,像是潮湿的衣物一般牵扯着她的脚步。纵横交错的枝桠织成黑色的帷幕遮蔽了天空,高山的阴影淹没了最后一丝光线,树林内部的环境近乎是完全的黑暗,与绫记忆中的鞍马山已是千差万别。
绫依靠着自己的秘法能够在黑暗中勉强视物,但她十分担心同行的两人能否安全地跟随在她的身后,随即转过身去确认情况。
当她看到弗蕾亚遮帽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黑眸,以及与艾德瑞普一样肃穆的表情时,她觉得这两人应该比想象中的要更为可靠,或许她可以专注于确认一些别的事情。
在未来的鞍马山中居住着曾经教导过绫的她的“前辈”,在这个百年前的过去,倘若鞍马山没有过多的变化的话,他们应该能够以更为年轻的姿态存在于此。抱着一丝希望,绫以无声的手势施展出呼唤前辈们的秘法。
若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顺利许多。
但回应绫的只有穿过树林的阴冷风声,还有弗蕾亚细若游丝的叹息。
“这里,没有人呢。”
绫讶异于觉察到她施展秘法的弗蕾亚,心中对她多了几分敬意和提防。
“的确,没有人回应我的呼唤…短短一百年就能有这样巨大的改变吗?”
“咦,敌人的暗哨可不会回应美少女姐姐的呼唤喔?那样不就暴露了吗。艾德瑞普也是这么想吧。”
面无表情的艾德瑞普的点头,不知何时从树丛里飞回的乌鸦停留在他的肩上,发出了嘶哑的叫声。在绫听来那好似某种嘲笑,下一刻她就收回了心中多出来的那几分敬意,全部换成了讨厌和提防。
“不过,美少女姐姐提到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呢。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在真实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生呢?”
弗蕾亚的话让绫疑惑不已。
“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就是我们,难道我们做了什么足以让历史的轨迹有如此之大的偏移吗?”
“美少女姐姐不妨这么想,在真实的世界里,某些原本蓄势待发的事情说不定恰好是被微小的变数给阻止了喔?”
微小的变数。
绫想到了那位勇敢地去揭穿代官却遭受厄运的权兵卫。也许在真实的世界里,权兵卫的死在无形中阻止了某些事情的发生,而在这里,拦下了权兵卫的他们,让隐藏在幕后的命运之轮按照正确的轨迹转动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样思考,绫都看不到他与鞍马山的异变之间的联系。
“或许吧…先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到了。”
纵使鞍马山与绫的记忆产生了众多的偏差,也并不会妨碍绫找到这一条被仔细隐藏起来的,曾有人行走过的小路。在这路径的尽头,一座低矮的木屋依山而建,昏暗的窗户内看不到一丝人迹。在覆满木屋表面的青苔的缝隙中,隐约能够看见因年代久远而产生的褐色斑纹。
“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啊,那些忍者什么的是不是都走掉了呢?”
弗蕾亚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
绫正思索着这些异常现象背后的原因,艾德瑞普却在观察了木屋数秒后给出了答案。
“这木屋只有表面的木材是旧的,在山体里看不到的那部分,是新的。”
“咦,艾德瑞普可以透视吗?”
弗蕾亚的脸上满是期待,她似乎对于每一件看起来新鲜有趣的事情都充满兴趣。
“不,是森林告诉我的。”
百依不饶的弗蕾亚不停地在艾德瑞普身后追问,而后者一句话都懒得回答。
被晾在一边的绫受不了这空耗时间的举动,决定自己上前打开屋门一探究竟。她对自己的直觉相当有自信,若是这屋中埋伏着什么人的话,她一定早就觉察到了。
未及她朝着那扇勉强安装在这朽屋上的木门伸出手,从远处飞来的匕首就插在了门把上,这把匕首的刀刃透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绫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惊叫声,不过随后拍在她肩上的并不是想象中敌人的大手,是一只温暖的娇小手掌。
“不要乱动哟,说不定会从里面飞出些不得了的东西把美少女姐姐刺穿吶。”
弗蕾亚的表情在黑暗中看起来很不真切,不过绫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丝担忧。在短暂的惊讶和温暖过后,绫忽然想到了某个问题。
“笨蛋,你把匕首插在门上不也会触发机关吗!”
“只是看起来像匕首呢,其实是没有实体的虚体武器——就算是那样也不要碰噢,会在精神层面上受伤的。”
那把匕首像是印证了弗蕾亚的话一般逐渐黯淡,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扇木门上也找不到任何利器戳刺的痕迹。
来自异界的术式已经不是第一次让绫手足无措了,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些奇怪的人正陷入他们根本无法解决的危机之中,可是现在,绫觉得自己反倒变成了不擅长对付状况的那个人。
“…你们自己处理吧。”
她叹了口气,自觉站到了距离木门数米外的地方。弗蕾亚面带微笑地向绫点点头,然后朝艾德瑞普伸出手。
“弗蕾亚觉得木头的问题交给德鲁伊来解决比较稳妥喔?”
“想法很好,不过我要提醒你,德鲁伊的神术有限,非常有限。”
艾德瑞普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把宝贵的能力浪费在这种简单易懂的机关上。
弗蕾亚的黑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她站到一旁,从背后取下镰刀,轻轻地在门板上敲了一下。
绫听到了细微的木头摩擦的声响。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腐朽的木门,穿过门前的草地,最后停在了一棵小树的树干上。绫还未看清那黑影的本体,弗蕾亚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一道弥漫着甜腻气息的暗色光芒在弗蕾亚的身前凝成了一堵足以遮挡两人的矮墙。
“艾德瑞普!”
德鲁伊应声而动,径直从原来的位置跃向了树木密集的林地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数秒钟之间,绫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剧烈的轰鸣声就打断了她的思考,接着冲进她耳中的,是一阵硬物撞击在柔软表面所发出的那种让人浑身无力的声响。
数十根细小的黑色箭矢牢牢地钉在弗蕾亚的光墙上,其余的箭矢散乱地分布在树木之间,木屋前的林地霎时间变得一片狼藉。
“你的方法也太粗暴了点。”
“弗蕾亚怎么知道里面射出来的东西会爆炸呀。”
随着光墙的消解,黑色的箭矢掉落在地面上,锐利的箭头凿刻着放血的凹槽,游走在金属之间的怪异细纹似乎是某种淬毒工艺的结果。绫一脸呆滞地看着刚刚从机关中逃生就忙着互相挖苦的两人,不禁担心起自己年轻的生命会不会就因为某些人本可以避免的疏忽而交代在这个看起来十分破烂的小屋里。
绫又一次确信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在踏入那扇门之前,弗蕾亚以甜美诱人的声调吟唱着简短的字句,舞着镰刀跳起一段优雅而充满魅惑力的舞蹈,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在那之后,无论是紧随在门后的陷坑,还是一次又一次从黑暗中出现的箭雨,又或者是那些原本难以想象的机关,弗蕾亚总能事先知晓其方位,指导大家以损失最少的方式躲避攻击。
那舞蹈在这不算长的旅途中又重复了数次,直到弗蕾亚以一种疲惫的语调向另外两人宣布:
“弗蕾亚累了吶。”
绫意识到接下来的机关就只能依靠纯粹的经验了,或者是其他的办法。
从三人进入这木屋以来已经过去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时间,它内部的结构远远比想象的要庞大得多,直通山体的中心,不过根据艾德瑞普的判断,它也快到头了。
此时,三人正处在一个房间的出口处,而下一个房间的地面被完全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轮不停转动的巨大圆盘,大量尖锐的刀具分布在房间的天花板,圆盘的表面,以及圆盘下部原本的是地板的深坑之中,并且随着圆盘的转动在不停地改变着位置。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有着数道清晰可见的缝隙,将墙壁横向分割成条形的数块,不难猜测这是以杀人为目的的机关的一部分,至于手段是什么,三人连想都不愿意想。
“按固定顺序和速度,踏在圆盘上的固定地点,就可以顺利通过这里并且开启下一个房间的门。”
艾德瑞普观察了一会转动的圆盘,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绫十分担忧地看着那些不停在圆盘上变换位置的可以踩踏的平面,想要在短时间内推测出正确顺序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附近或许会有什么提示…啊,找到了。”
就在绫他们正对的那个方向,绘制着与大圆盘相同的图案,上面还有数个标注着扭曲的记号的箭头,呈圆形排列,指向圆盘外的方向。
“或许能分析出些什么——”
“说不定分析出来的东西通向死亡陷阱喔?”
绫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弗蕾亚语气轻佻的一句话给熄灭了。
以忍者们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留下能够让敌人进去不该进去的地方的漏洞,这提示肯定和出口的指向无关,至于原本的意义是什么,对急于找到出口的绫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价值。
“这倒不一定。箭头本身虽然意味不明,不过,看这里。”
艾德瑞普指着箭头围绕而成的圆形的圆心,这圆心和圆盘的圆心并不在一点上。
“对应着圆盘的这个位置,会有什么?”
“…有比别处更加密集的声响。”
绫闭着眼睛倾听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就是那里了。”
艾德瑞普手按着木制地板,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从安德瑞普的手上缓缓溢出,沿着这木屋的墙壁表面爬行,直通到圆盘的下方,那箭头圆心的位置。
一阵沉闷的摩擦声和破裂声随之响起,整个房间的机关先是暴走了一般加快了运行的速度,在数秒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响,戛然而止。
众人正前方和右边的墙壁上的条块落入了圆盘之中,显露出里面容纳的利器和武装。对于在场的三人来说,这都是闻所未闻的装置。
不过,无论这里有多先进,它毕竟是木制的。
一株小树缠绕着藤蔓从圆盘下方升起,缓缓地绽放出了自己的花朵。
“没有动静的那一面墙,大概就是出口所在的地方了。”
虽然没有用肯定的字句,但艾德瑞普的语气之间充满了自信。
面对如此可靠而迅速的解决方法,绫除了欣喜之余不禁又觉得有些失落,自己似乎在这趟旅途中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你的感官似乎比普通人要灵敏得多,在这间屋子里,我和弗蕾亚什么都听不到。”
朝着绫点点头,艾德瑞普又补充了一句。
“啊…是吗,谢谢。”
绫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烫。
“所以,弗蕾亚能不能知道艾德瑞普是怎么做到的呀?”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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