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19
种族:半卓尔
身高:179cm
爱好:宠物,养花,唱歌
职业:巡林客
角色简介:人类巡林客养大的半卓尔精灵,某种意义上的幸运E和幸运EX,archer,社交恐惧,是个好人。
--------3102字----------
“什么塔?谁知道呢。”卡利亚无意给被川途踩在地上狠狠绑起来的瑞贝利安解惑,他坏心眼地把奥列格推出去继续解释的工作,自己没事人一样地登上了二楼。
“喔……嗯?”瑞贝利安听奥列格的解释时迷迷糊糊地发出一些声音,听起来好像已经懂了奥列格说的东西。但是瓦尔哈拉其他人深知这名战士内心和外表并不一样,他们不求他理解现在的情况,就像他们不指望他为离开的两位队员流一滴眼泪存一丝怀念一样。瓦尔哈拉的老队员们只希望这个不招人喜欢的战士能暂时不给他们添乱,甚至,在阿伦德尔这名诅咒过神祗诅咒过世界的吟游诗人心底,偷偷产生了让瑞贝利安“永远不为他们添乱”的想法。
他现在还不行,他的实力不够。阿伦德尔明白自己的水平和自己的极限,他那种自信和来自于自信的小少爷般的骄傲逐渐破开阴影显现出来。这名半精灵本身就是骄傲的,只因为加入队伍之后,面对高等精灵产生了天生的自卑。但是现在这种自卑已经不足为意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再努力一点点,很快就会有所改变。同样很快的,那些现在不想面对或无力解决的麻烦就可以去面对和解决。
“你也不是逃不掉”阿伦德尔心里这么想着,嘴角轻轻勾起,有一种嘲弄的意味。
经过了奥列格的解释和解释失败后suzette、蓝、川途对瑞贝利安的第二次殴打,瓦尔哈拉众人才跟着奥列格真正意义的回到了第二层。这里比第一层小一圈,但是多出来几间房屋。“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对,把楼梯也算上了。”奥列格拿着地图转了一圈,发现他们之前探索得到的信息和地图显示的信息基本吻合。
根据地图显示,这里一共有六间房间,其中一间是厨房。看来法师大人也逃不过柴米油盐——或许还是个秃顶,长得很恶心,阿伦腹诽着。腹诽前人是不尊重的行为,尽管很多诗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抹黑或洗白某些“前人”,但阿伦德尔觉得此时就算他把不知道死在哪里的塔主人刨出来挫骨扬灰都是可以被大家理解的。他们都怀着这样的恶意在第二层搜索,但是所有的房间就跟他们离开之前一样。
当然,除了那个红房间。
红色房间里的东西都堆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概念上,一天之前它们都还以各种奇妙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形成年轻的生命。这些年轻的生命分属不同的势力两相对峙,躯体鲜活跳动,会走路会说话会发出可爱的声音。后来尽管变成一块一块的被粗鲁地堆着,也仍然看得出原本美好的形状。但是现在,刚刚踏进房间,阿伦德尔就踩进不深的液体里,而那些块状物已经消失了。他觉得自己脚下湿湿的,尽管他知道自己的鞋子的材质能阻挡任何液体,但这种黏黏湿湿的感觉是心理上的。阿伦德尔不得不伸手扶住额头,以隐藏自己难看的表情。房间暗处有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诗人听了这个声音,一股恶心涌上来。
谁都不会怪罪下来的吧。
血腥味烧焦味呕吐物的味道腐烂的味道还有潮湿恶心的酸味混合,形成填充这个房间的令人作呕的空气。而那些有着美好形状的块状物已经变成了黏稠的液体,覆盖这个房间的地面。红色的地面红色的墙壁红色的液体红色的空气,四面的红色压迫着人的神经,冒险者们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就觉得死亡顺着鼻腔器官一直到喉咙和肺叶都充斥着死亡。一时间空气凝滞静止。
“这个房间……难道是个胃吗?”奥列格声音颤抖地打破沉默,队员们俱是精神一震。队长修习的乐曲具有提振士气的作用,在他的声音里就好像有一种令人暂时从压迫中逃脱的力量。但是在奥列格这句话说完之后,阿伦德尔暂时停滞的思考继续活动,之前强压下的恶心再一次袭来。他的脸色大概变得很糟糕,以至于身边一声不响的川途抬头用目光询问了他。
“我很好,我没事的。这种事情第一次碰见所以没办法表现得很平静,所以让你们担心了,真抱歉。”阿伦德尔想这么回答,但是这种话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诗人和盗贼仍然在沉默,但另一边的战士可管不了那么多——尽管他被打了一顿还被绑住双手,但他的嘴还是自由的。
“好像很好吃!好像很好吃!”瑞贝利安这么大声喊着,即使旁边奥列格厉声喝止他说“这是尸体”他也不肯停下来。瑞贝利安可能根本没有听见奥列格说了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真的很好吃!!”他挣不开身上的绳子,只能扭来扭去的,使旁边的蓝脸黑了。
“是尸体!!!”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奥列格喊出了声。“这些是尸体,或许还是触手消化的残余,你闹够没有!?”
奥列格很少这样失态。他突然吼叫让在场的人都震了一下之后直直看着他,甚至连瑞贝利安都没有接话。发现大家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之后,奥列格深呼吸了一下,更换了比较冷静的语气:“这个房间和胃的感觉很像,有点不祥。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先撤离出去吧。”
“之前袭击那些士兵,和……她们的,都是这个东西吗?”阿伦德尔突然这么问,他的脸在红房间里被映照的有些可怖,但是少年固有的温和悲哀的声音却修饰了这一点。现在奥列格看着他想哭,但是他身为队长,他不能哭。
奥列格想摸摸阿伦德尔的头,但是最后他只是伸碰碰对方的手臂,说:“先出去吧。”
“欸——不要出去嘛!我想看看这个!”
这么说的是瑞贝利安,他才不管他的队友们在想什么,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些残渣也好液体也好都是可以化作自身生存养分的好东西。遗都人不怕尸体,毕竟死人是最安全最无害的,他们不会为了食物和水去袭击别人,更不会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烦。遗都人更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被消化过一次就把没用的部分和能吃的部分一起丢掉,肚子饿的时候吃死人是吃,吃死人吃的东西也是吃。他还被绑着,就只能欢快地滚动闹腾,把不知名的液体溅起来。瑞贝利安还在活着,所以他会吵吵嚷嚷的惹人心烦,也会为了水和食物去战斗。
“不管它们以前是什么,现在都是可以吃的好东西哦!如果能用来维持我们的生命的话,那两位已经臭掉的队员残渣也一定会很高兴——”
“你他妈给我出去!!!”
蓝喘着粗气。他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一直闷声不响,用沉默来保护自己的内心,就好像冰原的那些巡林客同僚们用沉默来御寒,防止生命从嘴里流失似的。然而听了瑞贝利安粗鲁而残酷的话语之后,他根本不能保持沉默,即使身边川途低头默默地拉住他的手,也丝毫不能减轻他想要杀了这个人的欲望。
“那老子还不走了呢!”瑞贝利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什么液体了,这名战士令人讨厌的倔脾气上来了,现在他好像是要用与巡林客作对来补回之前没有反驳队长的遗憾。
“你要我把你变成尸体给这座塔当养料吗?”巡林客手指搭上弓弦,而旁边的盗贼和暮刃拿起了兵刃。
“你能杀得了我再说啊!”
战士尽管被绑着,气势上却不肯输对方半分。他眼睛瞪着蓝,嘴角带有轻松的嘲讽笑容,但脚下已经摆好了战斗姿势,任何一位精通此道的高手看了之后都不会轻视他。虽然瑞贝利安不合群,让人讨厌,但是他不折不扣是个打架的高手。蓝也知道这点,但他示意川途与suzette不要插手,他是必定要与瑞贝利安真真正的打一场的。
“你也不是逃不掉……或者该说,我原本想留你一条命的。”蓝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勉强分出一点来嘲讽咒骂,但是瑞贝利安并不搭理,还是一副“想杀就来啊”的表情。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抽出匕首,正手握住,下一秒就要用它刺向眼前瑞贝利安的胸膛,然后切碎那颗冷冰冰的心脏。
“够了。”
蓝先是听见奥列格的声音,随后低头,发现队长伸手拦在自己身前。奥列格没有回头看他,但是那种具有宁静的力量的话语音调让蓝觉得整个队伍都跟他站在一起。
“那么,战士先生,如果你要留下的话就留在这里吧。”奥列格看着坐在地上,并且还被绑着的瑞贝利安,没有感情地抛下一句话。原本吵着非要留下的瑞贝利安闻言立刻站起来,朝着门口跑去。这名战士的逆反心理已经到了极端的程度,这种极端让他所有行动都是以“与他人的愿望相反”为宗旨。在奥列格说让他留下之后,他就完全抛弃了原本想要留下的想法,开始喊着“去三楼!去三楼!”。
蓝落在队伍末尾,直勾勾地盯着跑在最前面的战士,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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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靠对话推动的剧情来更喜欢写别的东西。
因为不管怎样都没法处理好对话的衔接部分,写出来感觉好像小学生作文哦
比如:
甲大声地说:“xxxxxx”
“xxx”乙听了这话,一拍桌子跪了下来,道,“xxxxxx”
↑
只会这样写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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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同样是上次推线的部分w
司磷。
+展开
字数5143(修文前)
欢迎川途入队,欢迎被殴打役小瑞入队
···
一阵白光突兀地浮现在无名之城的某个角落,从光里慢慢地浮现出几个人影。
一个女声从光里传来:“我们离开那座塔了吗?”
奥列格从光里踏了出来,但是却因为失神没有站稳,身体一斜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叙泽特伸手扶了他一把。
阿伦德尔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只有‘我们’。”
他的语气少见地显得尖锐。
在奥列格的印象里,阿伦的讲话方式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以往他与叙泽特对话的时候这种谨慎尤为明显,这是他第一次用几乎可以说是呛人的方式讲话。不过队员们都沉默不语,没有人对他的语气提出反驳,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同样低沉。
半晌,奥列格似乎恢复了神采,他回头挨个拍了拍队员——现在还剩下的队员——的肩膀,因为够不到阿伦德尔的肩膀所以拍了拍他的背。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他笑着说。
没有人表示反对。
阿伦德尔压低了帽子,表情被遮盖在了阴影下;叙泽特抿着嘴唇,眉毛紧紧地皱着;蓝还在处在神游的状态,奥列格不得不牵着他前行。
与缓慢步行的其他队员形成对比的是,奥列格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会跑到左边,一会跑到后面,最后他从正前方飞奔回来对大家喊道:“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无名之城并没有原住民,却有各式各样被允许自由居住的房子,而且有些矮小精致、适合妖精和侏儒居住的房子,这让奥列格对第五季的想法好奇不已。
此刻考虑到队伍里的其他人,奥列格找到的是一间以人类身高而言正常高度的民居。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奥列格拿起抹布把桌椅都擦了一遍,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头铺好,掏出几块从军营带出来的大饼放在火炉上加热。
晚上,他们照例按照性别分房间睡,只是给女士的房间里这次只有叙泽特一人了。奥列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完全睡不着,最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一趟门。他记得在无名之城的某处有着类似于集市的地方,第五季说那里的东西是给他们准备的旅途补给品,可以直接取用。他到五金店拿了各式各样的金属和木头零件,打包在自己的斗篷里拿回了住所。
他踏进房门的时候阿伦德尔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蓝又变回了神游的样子——昨晚他要不是用幻术强行让蓝休息,蓝可能要保持这状态一个通宵。
过了一会儿,阿伦刚才说要出去走走于是一个人出了门,叙泽特也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奥列格从窗口可以看到她在房子后面的空地上挥刀练习。蓝还是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无论奥列格怎样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奥列格走到窗边遥望天空,稍一恍神,觉得仿佛他头顶上的还是那片血红的穹顶,窗外是沙土飞扬的夺命战场,室内是遍地残躯的食人巨塔。定了定神,看到深浅不一的云朵从深蓝的天空上飘过,风轻抚他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回到了静谧安全的无名之城——和还活着的队员们一起。
他坐在窗边的地上,把拿回来的零件铺在自己周围,然后从隐形的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具。他一直觉得怎样的乐器都不够奇特,因此一直没有给自己配置乐器,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自己的一个,就像战士需要刀。
他在此之前并没有制作过乐器,但是他看他的爷爷做过,而且他还是一个侏儒——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做出能够使用的乐器。
保持安静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回想起塔中的那个时候。
弦月的光一直飘忽不定没有明确的指向,暗杀对象菲尔扎·裘德也不见人影,当他们走到二楼的时候,某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旋即一道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鉴于之前所见的奇怪食人藤蔓可能就在那个房间,大家进行讨论后决定先搜查其他房间看看是否有什么提示或者可用的工具。
但是那些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些掉落在地的兵器遗留着曾经到达此地的士兵的痕迹。
然而,就在在搜查完其他房间后,奥列格偶然一回头,惊讶地发现伊瑞丝和伊利亚斯从队伍里消失了。
“她们原先不是站在队伍中间的吗?”他不安地问道。
叙泽特皱眉:“……在刚才搜查房间的途中队伍顺序变动了好几次。”奥列格刚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房间的边边角角,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行人怀抱着不安把刚才去过的房间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寻找到失踪的两人。
卡利亚沉默地看向了刚才从门缝里流血的房间,那道刺目的鲜红仍然留在门前。
蓝小声道:“是不是只剩下那个房间没有看过了……”
“……也有可能去了楼上,她们两个。”阿伦迟疑地推测。
奥列格犹豫了一下,在心中叫嚣着的危险警报败给了侏儒探知欲的天性,他第一个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扑面而来。
视线所及,一片赤红,触目惊心。
房间里从地上到墙上都沾满了黏稠的鲜血,天花板也被映射上了红色,满地都是糊满了血液的红色块状物体,其中一些还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白色骨头。
——这是尸块。
——也许、也许是人的尸块。
奥列格慢慢地向前走,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物体,鞋子踩在地上的黏稠触感格外让人难受。跟在后面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包括叙泽特,她虽喜战,却对面前的景象感到不快。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藤蔓怪物的踪迹,也许是它们留下了这一地狼藉又去了别的地方,奥列格松了口气。
直到他看清地上的那个物体。
那是一个坠有叶片的发绳,如果将它戴在少女卷曲的发丝间,一定会十分般配吧。发夹正中间用只有侏儒才能做到的精巧手艺镶嵌着一块深蓝的弯月状宝石,对,就和他们从神明第五季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奥列格队长,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不行!‘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已经是简称啦,举例来讲,一个人叫‘Apple Pear’的话,叫他Apple没问题,但是叫他A就很奇怪了吧?是吧?就是这个道理哦!”
——“根本是歪理吧,那我们就叫你队长算了。”
——“你们打算把弦月挂在哪里啊?我帮你们镶上去吧~”
——“做的很不错嘛,谢谢啦。”
——“队长的手艺很厉害啊。”
——“诶嘿,那当然!”
……
“喂,怎么了?”卡利亚拍拍他的肩膀,“为什么发抖啊?”
阿伦向前迈了两步,叙泽特和蓝也紧跟了上来,紧接着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发饰。
之后的部分,奥列格的记忆有点模糊,他只记得那一瞬间心里炸裂开巨大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他发着抖环视四周,想把伊瑞丝和伊利亚斯找出来,他想她们一定没有死也许只是不小心把发夹掉在这里了,但是满满一房间模糊的血肉打消了心里最后一点点侥幸,然后他又想把那个吃人的藤蔓找出来碎尸万段,但是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他和其他人的周身泛起了浅浅的白光。他们竟然在这种时刻要被传送回去了!
别走!还不能走啊!要留下来!要将那些藤蔓碎尸万段!他想要疯狂地呐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白光还是越来越盛。卡利亚走了过来,奥列格张了张嘴,看着那张困惑又带着些担心的脸,合上了眼睛:“我们回来之后向你解释,我保证。”
然后他们被白光吞没了。
这是他的失误。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决定进入塔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其实并不适合当领队,他心知肚明自己从来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除此之外的事情视而不见,会邀请这些队员是因为她们有着让他喜欢的特质,会“竞争”当队长也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好玩。不过即使如此,作为仅仅只是名义上的队长,涉及到集体行动的决定大家也确实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然而他却太不谨慎了。
他成长于以五座法师塔为中心、被称为法师之城的苏古塔,作为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侏儒,他在少年时期就经常去苏古塔东北侧、由侏儒法术师夏至·贝伦掌控的法师塔“力量”里参观,因此才会自认为对法师塔了解不少,以为自己能应付入塔以后的一切状况,又因为只专心于自己好奇的塔的边边角角忽视了队员,这份过度自信和无所约束的好奇心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他把最后一颗螺丝拧上,看了看手中的乐器。虽然不是百分百满意,不过目前先将就着用好了……这个形态很像橘子啊,乐器名字就叫ORANGE(奥兰吉)好了。
奥列格不是悲观消极的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脸:“反省完毕。”不把眼前事做好的话,相同的情况无论多少次都还会发生。
他转过身,然后惊讶地发现原本蓝所在的沙发上空空如也,把每间房间都找了一遍也一无所获。
……乌鸦嘴!
在他们中间就数蓝目前的精神状态最差,虽然无名之城没什么危险,但万一蓝自己想不开的话……他立即把ORANGE放在桌上跑了出去,大喊着蓝的名字。听到声音的叙泽特从房子后面绕了出来,奥列格因为太着急讲得语速飞快,幸好叙泽特迅速理解了状况,立即和奥列格一起去寻找蓝,期间擦肩而过了一只叼着花的黑猫、一只追着球跑的狗妖精、以及若干行色匆匆的人,然而却并没有找到蓝或者其他队员的踪迹。
“可恶啊啊啊啊!!到底哪里去了?蓝——你在哪——”奥列格有点崩溃。“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叙泽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奥列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噢,二位——”迎面走来的一个之前他们俩完全没注意的人突然用浮夸的腔调向他们打招呼,“在这没人的城里迷路了吗?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听语气的话会以为好像是对方想提供什么帮助,可是一旦加上那个看笑话一般阴阳怪气恶心人的语气,就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了。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叙泽特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奥列格则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这个人是空气。
那个陌生人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是在冒险中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是的话,我深表遗——憾——”
……什么鬼?奥列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是一个举着重剑的战士,奥列格对他没什么印象,不确定他是不是新加入拯救世界的人。要知道,他们可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路上逮着人就开始发疯?
他眯起眼睛,警告道:“对不起,没事的话请离开这里。”他从没有这么不想和一个人扯上关系过。
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这个神经病的神经,战士的眼睛里露出了格外兴奋的情绪,然后用幸灾乐祸的语气继续喋喋不休:“队友出什么意外了吗?哎呀,那真是不幸中的不幸——也许是他们太弱了吧?还是您太过无能无法保护他们呢?啊哈哈哈不论如何,希望已经逝去的人安——息——吧——”
奥列格本来想无视他拉着叙泽特走开,听到这话却整个人定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他。
伊瑞丝和伊利亚斯的玩笑,也是这个人可以随便开的?
叙泽特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这把利刃随时准备出鞘痛揍、或者杀死那个战士。奥列格死死地盯住他,却发现这个人在叙泽特准备出手的时候表现出了更加的狂热。
他的目的——原来如此——
奥列格冷着一张脸上前一步,战士以为他要开打,兴奋地摆好了架势,没想到奥列格只是伸手拦住了刃已出鞘的叙泽特。
看着那人错愕的神情,奥列格产生了一点报复的快感,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然后小声地告诉叙泽特不要中了那个战士想打架的计,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现在重要的事情还是寻找蓝,不如先回住所看看吧,说不定蓝已经回来了。
叙泽特沉默了一会,点头,将长刃重重放回了鞘里,转身离去。
没想到那个战士却跟了上来,途中奥列格使了个小幻术想甩掉他,然而他凭着大概是野性的直觉——对就是各类作品中没大脑的角色通常会有的那种东西——找对了路,像牛皮糖一样跟了上来。
他们回到住所的时候,蓝并没有回来,不过阿伦德尔已经回来了,那个神经病战士毫无这是陌生人家的自觉,大刺刺地走了进去,其无耻之程度真是世间罕见,阿伦一开始还把他当成了是他们找到的新队员,奥列格跟阿伦解释状况的时候,那家伙口无遮拦把三人又是一顿气。
就在他们忍无可忍终于准备群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和说话的声音。
“蓝回来了!”奥列格把烦躁扔在一边开心地蹦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蓝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个子少年,“蓝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
蓝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了过来,这让奥列格非常开心,叽叽喳喳地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蓝以及蓝身边的少年解释了一通,奥列格和阿伦德尔才明白,小个子少年名叫川途,是蓝在遗都时的朋友,是一个换生灵。
川途有着纯净温柔的深蓝色眼睛,金色的发丝柔软地卷曲着,看起来安静又害羞。奥列格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你加入我们队吗?”
川途柔和地笑笑:“是啊,毕竟蓝在这里。”
大概别人会很难想象,对事事充满好奇心的奥列格对队员们的过去却没有什么探究欲,他是重视现在远大于过去的人,他觉得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之相处。这就是虽然每个队员都看起来就故事满满,奥列格却并不会去向他们打听的原因。如果他们有一天主动向他提起,那就当多听一个故事,如果一直不提,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就在几人进行比较愉快的交流的时候,背后始终存在着一个喊着“嘿,矮子”“蓝不拉叽”“杂种”的移动噪音源。好不容易和阿伦德尔和蓝、以及他们的新队员川途解释清楚状况,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用一模一样的“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的眼神看了过去,自称瑞贝利安的神经病战士看到这眼神更加坚决地表达了绝不会走、要加入他们队的意愿。
阿伦德尔叹了口气:“看了只能等第五季传送我们的时候再甩掉他了。”
川途小声地提出疑问:“万一……第五季觉得我们是一队的……”他的后半句因为奥列格和叙泽特瞬间尖锐起来的眼神而咽了下去。
阿伦德尔深深地叹了口气:“瑞图宁女神保佑。”
+展开
*WPS计字6021
*推线的前半部分。
*写的时候居然有的地方莫名想哭……【无视这句话
*燃尽了……
11.
静默之空,零落言语,远行之人,渺茫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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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个队员看来,现在的场面都有些尴尬。
几乎裸着的奥列格和瑞贝利安坐在台阶上喘气,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女性的叙泽特虽然平时都仗着年龄把大家看作小孩子,却还是默默地扭开了头。
“……有点穿的给他么?”奥列格回过一口气来,用幻术给自己“穿”了一套衣服,然后指着身上没几片布的瑞贝利安这么说。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表示没有多余的衣服——然后都盯住了蓝。
半卓尔少年一头雾水看着队友,一脸都是你们盯我有什么用的表情——虽然别人看不到。
“斗篷……斗篷。”川途拽拽他袖子。
然后蓝的表情就变成了“你们都被瑞贝利安传染成智障了吗”,虽然仍然没人能看到。
被队友盯了大概有一刻钟后,少年暴躁地将箭筒和弓塞在友人怀里,暴躁加自暴自弃地扯下了自己的斗篷,顺便把面具也扔在了箭筒里,最后以一种暴躁到要捅人的表情和眼神把斗篷扔给了光屁股的战士。
——用这种要大开杀戒的表情瞪着人的卓尔真的很可怕,这是大家后来的评价。
而等着穿衣服的家伙仍然一脸的吊儿郎当,还唧唧咕咕要去别的房间,似乎刚才被救了一命的人不是他,救了他一命的也不是小队的其他人一样。
于是瑞贝利安套上蓝的斗篷之后理所当然的被大家再次暴打一顿。
揍完智障战士,队伍再次开始商讨下一步如何进行,满脸淤青头上几个包的瑞贝利安这次终于乖乖地跟在大部队背后——这家伙看起来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命的。
虽然经过了一场恶战,奥列格和阿伦德尔对那本画着悲荒之神的书还是相当在意,一定要回去书房看看。而叙泽特表示那书房里有不少的魔法书,所以也想去研究一下。其余三人没有异议,于是一众人再次回到书房。
叙泽特不愧是高等精灵,龙语的水平可以说是这几人中最高的——虽然其余几人并不会什么龙语——那些龙语的书籍在她眼里似乎和精灵语通用语没什么不同,然而一本一本的翻过去,几乎都是关于魔法理论的书,看来住在这里的魔法师更擅长理论而不是实践。
“只有理论的魔法不能称为魔法”,不知是哪个大魔法师曾经这么说过。
“……这本书没有书名。”同样在翻阅书籍的阿伦德尔发现了什么,再次皱起眉头。
叙泽特放下手中的理论书,接过那本精致的无题书开始翻阅。
只看了很少的几页,这位高贵女性的表情几乎是第一次出现了动摇:“这是……法术书,死灵魔法。”
她的手在颤抖,翻书的速度明显加快,大概是是兴奋的缘故。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叙泽特,奥列格赶快安抚:“带走吧,回到无名之城有很多时间学习它。”
“啥?魔法书?”瑞贝利安似乎又恢复了精神,蹦到叙泽特面前:“我看看我看看!”
“你看个什么看!”阿伦德尔抡起拳头朝着智障战士头上就是一拳,丝毫没有过考虑这一拳下去会不会把他打得更傻的可能。
“诶——给我看嘛——”这家伙还不肯消停。
于是又是一顿胖揍。
看着叙泽特平复了情绪收起法术书,两位吟游诗人开始研究在地上摊开的那本书。
“这是……传说故事啊。”阿伦德尔自言自语,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又蓦然紧锁,“……她们会很喜欢吧……虽然我也很喜欢……。”
“如果你喜欢,就带回无名之城吧,和叙泽特的法术书一样。”蓝仍在门口站岗,听到他的话偏了偏头,这样说道。
但这句话好像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就让她们在这里看全是龙语的魔法理论么!”阿伦德尔狠狠瞪了一眼蓝色的少年。
她们?
蓝一时有些无措,瞬间捏紧的手指发出异样的爆响。
她们……
竟然忘记了她们么?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她们已经死了!”半晌蓝这样吼回去,声音颤抖,“因为我们,死了!”
“但是她们的灵魂还在!”阿伦德尔将故事集摔在地上,沉重的书落地,带起一片灰尘,“我听到她们在说话!在笑!她们在呼唤我们!让我们去陪她们!她们那么孤独……那么……”
两个少年无言地相互怒视,眼中却都含着泪。
无论是蓝还是阿伦德尔都是一脸的稚气未脱,但少年们柔和的轮廓里本已经有了男人的硬朗和韧性,此时却消失无踪,完全像两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半晌,诗人放弃了什么一样一屁股坐下,默默将书装进了包裹。
几人大都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也是一时无话,默默绕过方才一场恶战的房间,推开另一间的房门。
然后奥列格眼睛亮了。
“衣服?!”这样惊叹的有好几个声音。
对于刚刚和腐蚀性植物打过一架、衣不蔽体的几人而言,这个衣帽间简直就是天堂——就算这个天堂全是灰蒙蒙的尘土,衣服的式样也老的不行,更是没有适合侏儒身材的衣服。
将衣服翻了一遍之后,除了在这点上意外挑剔而一脸嫌弃的叙泽特,其他人都找到了勉强适合自己的衣服,就算看着灰扑扑的衣服表情有点苦恼的阿伦德尔也挑了一身,瑞贝利安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了一大堆衣服要带回无名之城——用他的话说,不拿白不拿。
“呼哇——嘿咻。”奥列格套上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号上衣,挥舞着两条长袖子转圈,过长的下摆像裙摆一样转出了花,他大笑着,两眼都眯成了缝:“你们看,像不像个小姑娘!”
除了瑞贝利安回答了“像”以外,全体队员看着他的表情都带着点怜悯,似乎是在说“队长你的智商系数终于也被瑞贝利安污染了么”。
“就算你们说不像我也会很开心的!”小巧玲珑的队长笑嘻嘻地又转了一圈,加上被他捏起来而听不出性别的声音,真的像个可爱的小姑娘。
几人在进塔后的这些日子里终于放开心笑了一次。
笑了一阵,塔里沉闷到凝滞的空气终于流动了些,几人正准备去下一个房间看看,却听到了瑞贝利安猥琐的笑声。回头只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拿着一身女式骑装——瑞图宁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拿了那么多女式的衣服——往叙泽特身上比划,一边说着“你看你这么好的身材不给大家看看多可惜是吧换个衣服也好顺便让我们看看裸体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缺这点人看你……”以及一系列堪称污言秽语的话。
叙泽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白皙的脸基本成了铁青,两把长匕首基本架在了瑞贝利安脖子上,看着这人的目光基本成了看低等生物的眼神——而罪魁祸首仍在喋喋不休。
如果有牧师在这里,大概已经开始催促他做临终祈祷了。
接受了第三次胖揍的战士终于有了点被揍的反应,揉着大概被揍成了椎间盘突出的腰跟在队友背后一瘸一拐,仍然哼哼唧唧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们说,植物会不会有自己的通道?”奥列格冷不丁地这么说起来。
阿伦德尔一脸思考的表情:“那些植物看起来有智慧的样子……也许真的有自己的路径也说不定。”
奥列格一脸若有所思:“之前二楼……那个流血惨叫的房间里,不就……”突然就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重新披上斗篷的蓝则是打了个寒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大概,那东西称为歉疚。
另一个房间看起来是个活动室一类的场所,飞镖台球等等散落一地,似乎是玩过之后没有收拾。
“法师塔里还有这种地方?”叙泽特罕见地露出了看到新奇事物的表情。
“这里的法师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阿伦德尔打量着房间。
在一边搜索的奥列格又发现了什么东西,从地上捡起念出声:“‘这座塔居然靠植物来保护自己,太有趣了。’这是过去的法师发现塔的时候写的……?”
12.
谨记星屑之人,只道相逢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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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么?”阿伦德尔琢磨着那张纸条,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虽然就算他的视线能把那张纸烧起来也还是看不出什么花来。
“可能是别的冒险者误入塔中,然后遇到了这些植物屏障?”奥列格有模有样地捻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
阿伦德尔依然皱着眉头:“或者说,这些植物和塔的主人也没有关系呢……”
“难道它们是在塔主离开之后由于某些原因长出来的?”侏儒若有所思。
“或者说,写这张纸条的人和塔主是同一个人吗?”少年递出纸条。
奥列格重新接过纸条,和阿伦德尔一起研究起上面的笔迹,却发现方才的书房里并没有手抄本,不禁叹了口气。正准备再研究时,在一边的瑞贝利安却劈手夺过纸条,草草看了一眼——虽然大家普遍觉得这人看不懂字——然后塞进了嘴里。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静默,塔里的空气再次凝滞。
然而人既然不肯在沉默中灭亡,就一定会在沉默中爆发。
“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啊!”奥列格急得直跳脚,却因为过长的衣服被绊了一跤。
阿伦德尔则是两眼几乎要喷火,掐住瑞贝利安的脖子猛力摇晃:“你是不是傻!!!”
瑞贝利安嘿嘿一笑张开嘴:“还挺好吃的。”
于是蓝一拳挥下去把他打趴在地上,而阿伦德尔带着铁掌的靴子朝着他头上就踹了过去。
今日的第四次群殴。
半晌,终于打爽了的几人把这个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战士扔在一边,准备向四楼进发。
右脚刚刚踏上台阶,背后传来显然是故意做作的怪叫。
“还有一个房间没看过呢!”
诡异的粘滑声音再次充斥了楼层,五个人齐刷刷地回头,只见最初的那个房间辕门大开,瑞贝利安带着同样诡异的笑容拔出大剑开始挥砍,而植物的藤蔓也再次朝着大家无差别攻击而来——
又是一场恶战——恶心而艰苦的战斗。
最终,房间中仅有的一棵植物被几人合力砍成碎片,一段段粘滑的藤蔓在地上鱼一样无力地抽动。
不用提再次跳脚的奥列格和喉结不停滚动却说不出话的阿伦德尔,这边气疯了的半卓尔已经拔出了刀要去捅人,而川途则是用力搂着蓝的腰不让他拿着刀去捅死瑞贝利安:“冷静,蓝,冷静!”
整个场面一团混乱,只有叙泽特保持了相当清楚的头脑,双手电光缠绕,看起来是要选择用龙雷把这家伙做成碳烤人肉。
好想杀了他。
好想杀了这个家伙。
为什么不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灰色的虹膜被莫名地染红,蓝的表情大概是他从未想过的狰狞,此时只在川途的手臂下猛力挣扎。
川途的身材虽然瘦小得像个姑娘,力量却丝毫不亚于蓝,甚至在手臂这方面还要比他更有劲一点——这大概归功于他幼年时期的锻炼,毕竟他是个能手扒着房梁把自己藏在瓦片下的人——于是被川途禁锢的蓝现在无法向前一步。
他承认,从一开始他就因为一句“小杂种”而记恨上了这个战士,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个人在依瑞斯和伊利亚斯出事之后死皮赖脸地加入队伍,处处与人作对,践踏着他们的悲伤和愤怒——还嘲笑着他们的好心和善意。
他们试图接纳他,他却将他们的温柔置之不顾。
他们试图感动他,他却将他们的帮助弃如敝履。
他们试图说服他,他却将他们的说教当做笑话。
蓝总是觉得所有的队友都会慢慢融入这个有趣的队伍,像他那样不应存在的半卓尔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就算是一个智商欠佳的人也可以被安排到适合的岗位,而瑞贝利安却始终是队伍外的人,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着他的队友,因为他们遇到麻烦而开心,因为他们一路顺风而不满,好像他不是参与者,而是看着一出好戏的观众。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瑞贝利安与再也无法复活的两个姑娘比较,依瑞斯会怎么做,伊利亚斯会怎么做,而这个人的行为——无法预测。
也许傻的人不是瑞贝利安,而是无法从那段安魂曲中走出来的他们。
而那段安魂曲,也许永远也不会结束。
13.
朦胧春夜月,魂萦梦还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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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所有的人都选择对瑞贝利安保持沉默。
几人一路沉默着上楼,一路上白色的台阶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有哪个受伤的人从这里逃了上去。
淡淡的血色一直延伸到四楼,几人眼前豁然开朗。
一样是白色的大厅,地面上是与楼梯上相同的星点血痕,像是什么红梅或是玫瑰的花瓣落在了没有生气的雪地上。通往五楼的台阶前躺着一把长剑,剑柄上血红的宝石在塔内淡淡的白光中有些不真实。
曾经有一只强壮的手按在那枚宝石上,手的主人扬言要杀死他们。
“菲尔扎·裘德……是死了吧。”阿伦德尔迟疑地说着。
“啊?”奥列格蹲在剑旁边,他在尝试把剑捡起来,然而完全拿不动,“菲尔扎·裘德是谁?说起来这把剑虽然好看但是好沉啊……谁来帮个忙?”
队员们对于队长的金鱼脑不做评价,叙泽特则是轻轻走过去捡起了它。
瑞贝利安依然聒噪着要抢剑来玩,被叙泽特利落地用剑指了脖子,只得讷讷而退。
“裘德不一定死了。”高等精灵收起剑,看着光线晦暗的五楼,表情也阴阴晴晴,“我在这里守着吧,你们看看这一层。”
“我也来。”换生灵的男孩噔噔噔跑过去,匕首横握在手里,似乎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蓝看了看挚友和高等精灵,又看了看两个没有战斗力的诗人,只好摇了下头跟上二人的脚步。
心里非常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东西要来了一样。
空气里仿佛有微微的振动,又好像异常的沉闷,半卓尔感觉自己的肺里塞满了已经变成凝胶状的空气。
他迈出一只脚,脚踝有种异样的刺痛。
他似乎听到暗流涌动的声音。
他曾经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无数次听到那种声音,在仿佛未曾存在的丛林中,在混乱嘈杂的遗都里,在这座吃人的塔里。
无论在哪里,那种声音都带着活物最为反感的东西——
死亡,或是比死亡更糟的。
一脚踏下,他没有前进,而是本能地转身。
鞋底的摩擦伴随川途的惊叫,蓝看到那些惨绿色的生物从顶楼一涌而下,虫般蠕动的藤蔓间依稀有些白惨惨的骨骼隐现。
“去死啦——!”本来温温润润的秀气男孩几乎是怒吼出声,雪亮的匕首朝着肉质茎扎下去,砍下细弱的枝条。
两个诗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拿出乐器演奏,然而安魂曲和迷魂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这些不知应该算什么的生物在这点上和真正的植物倒是一样。
还没等到几人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它们吐出棕黄色的囊包,落地迅速长大破壳,与先前的生物相同的恶心藤蔓从囊包裂口处涌现。
只能解释为,这些恶心的囊包是这东西的种子。
蓝骂:“我操他妈的!”
“这些东西——他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阿伦德尔两眼圆睁,猛力踩碎还未长大的种子,黏得令人反胃的液体从中溅射出一人来高,吓得诗人赶紧跳开:“卧槽恶心!”
这是蓝第一次听到他嘴里说出这种能扒得上“粗口”这类话的边的语言。
他用力拉开弓,手似乎在不由自主地抖动。囊包随着他的箭在空中爆裂,粘液洒在植物们头上——也许是它们能够称为头的地方。
绿色的恶魔们在低语,声音模糊如同夜晚幽灵的梦呓——
“入侵者……”
“防御体系启动。”
它们这样说道。
“不,不对,不会吧,等等,卧槽,不是吧,”奥列格已经急得语无伦次,“咱们该该该该该该不会是拿了这塔里的东西才被它们追着跑的吧!?”
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植物的一举一动,而那些绿色生物仍然在挥动着触手般的藤蔓,仿佛林中巨蟒正要择人而噬。
看着这些狂乱舞动的植物,几个人的大脑都有些瞬间冻结的感觉。
当然,瑞贝利安是永远的例外,他一脸兴奋难耐的潮红,双手抡起那把大剑,欧拉欧拉欧拉地喊叫着向这些东西跑了过去,竟然以相当敏捷的身手没被它们吞进肚子——或者说,是接近胃的功能的部位。
“你们先顶一下……”叙泽特的声音好像被埋在了胸腔里,然而还是提醒了几个愣住的人,他们是有杀手锏的。
——你看叙泽特好像很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的火系法术用的相当不错呢!啊哈哈……这确实是个冷笑话……
女孩的声音又在蓝的耳边响起。
——她其实,是个相当热心的人呢,本质上。
笑容,话语,身姿。
再次重演。
蓝手上的箭控制不住地发射出去,一根藤蔓被穿透钉在墙上,它用力挣动,将触手拔下时房顶落下了肉眼可见的白色灰尘。
为什么会又想起了这些不该想起的呢。
为什么,不可以忘记呢。
高贵的女性精灵身周的空气仿佛开始微微的扰动——不,是真的开始扰动,肉眼可见的阳炎在她方圆一米间将植物的映像扭曲成可笑的形状。灼人的热气正从她擎在胸前的双手上放出,橙色的火星围绕着她白色的荷花袖,血色蔷薇在这一瞬间已然变成了业火红莲。
“等我把它们——烧干净!!!”
+展开
----5099字----
瑞贝利安的加入感觉更像是个意外。在瓦尔哈拉短暂的历史中,每一位队员的加入都算是意料之中。这种意料之中往往意味着他们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交往及深思熟虑。大家都拥有对队友事先的了解,并且都在“加入还是不加入”这个问题面前进行了理性的思考。就比如在队伍还没有成立的时候,阿伦德尔曾多次被奥列格邀请进行音乐演奏。虽然他没有同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吟诗歌唱了),不过这“邀请-拒绝”的期间,两位吟游诗人是共同行动的(即使其中一位不太情愿),他们在无名之城度过了新晋冒险者的最初一段时间,可怜兮兮地互相帮助着,然后最终决定组成瓦尔哈拉小队。虽然阿伦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演奏什么东西”这件事,但是他和奥列格的相处了解和互助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再往后的Suzette和其他人的加入,也是由队长奥列格邀请,然后暂时相处一阵子相互磨合习惯,最后才决定的。这是一种良性的关系,也是阿伦德尔有些意外并且尽力保持的关系。他不擅长和别人这样相处。尽管作为吟游诗人,他可以和各种阶层的人虚以委蛇表现出关系良好的样子,但是与用心的交往相比,这种不走心的交情很轻松。加入瓦尔哈拉之后,阿伦尽最大可能去改变自己,让自己适应这种有些累的交往方式。很幸运地,他的队友也在各种方面尽力地帮助他。但是最后不论改变与否他们还是输给了那座塔。从那之后阿伦德尔认为瓦尔哈拉少了很多东西,而现在,那种良性的关系似乎也随着瑞贝利安的意外加入而缺少,甚至将要破裂了。阿伦德尔觉得,啊,大概都是瑞贝利安的错。因为瑞贝利安本身就象征着意外,或许还有混乱和请求支援。
说瑞贝利安的加入是个意外都有点抬举了。“死皮赖脸”“神经错乱”以及其他更不雅的、不应该出现在本文中的词语一个个地在诗人喉咙里翻滚。而其他瓦尔哈拉老队员的态度也没差多少,suzette更是按着剑柄,下一秒就要出手斩下对方首级的样子。(她凭借精灵女王的名义发誓自己不会放过性骚扰惯犯,虽然大家一般认为瑞贝利安是喜欢作死而不是喜欢骚扰)瑞贝利安狠狠惹了Suzette,并且还成功激起了其他队员的怒意,但是尽管被处处针对着,他还是坚持加入这个小队。或许他秉承着一种天生的作死天赋,又或者他没有,只是格外逆反心理听见“滚”就恨不得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不管怎样,他这个意外就意外地加入了瓦尔哈拉,而且存在感强到让人几乎忘记蓝说了很多次的宝贝男孩川途的存在。
提到川途,阿伦德尔觉得有些抱歉。他是蓝的,嗯,亲密伴侣,而蓝也在之前提到过他并且看起来非常期待他的加入。然而这个男孩不是活泼好动的类型,在瑞贝利安强烈存在感之下,大部分队员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打击熊孩子”上。连想要维持良好队友关系的阿伦,在听说他的加入之后都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把没有拔刺去皮的仙人掌递给想要打人的奥列格,而后者强忍着没把它朝着战士的方向甩过去。
这样的混乱一直持续到熟悉的白光又一次出现,这是拯救世界的旅途继续下去的信号。这种信号没有改变,传送的眩晕也和最初的时候没有差别,而阿伦德尔再也没法提起一开始的勇气。
——在这拯救世界的故事里,他们到底被安排在主角的位置,还是被神当作卒子随手扔进世界里呢?
这种危险的想法也出现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阿伦德尔答应她自己会注意饮食、不酗酒、不背离信仰。但队友离开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一切知道的神祗名字,从十二位大神到已经逝去的那些名字。祈祷失去作用之后,诅咒浮上了水面。阿伦德尔甚至在心底诅咒名为“第五季”的神祗,诅咒这个残酷绝望的世界。
传送的白光消散,他们又回到了法师塔。现在还在二楼吗,阿伦看见周围的墙壁这么想着时,就听见卡利亚带着不冷不热笑意的声音:“呦,这次又有新面孔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传送回来了。之前蓝加入的时候,卡利亚虽然表示了好奇但也没说什么,所以这群拯救世界的冒险者们得以把自己肩负的任务暂时保密。但这一次在塔里,当着卡利亚的面进行传送往返,不论对方如何云淡风轻都必须给个解释了。阿伦德尔觉得这种事情一定是队长——或是别的什么擅长和别人交往的人全权负责,但是没想到“别的什么人”里还包括他自己。奥列格拉着他开始了七嘴八舌地解释,诸如传送啊“第五季”啊无名之城啊寻找碎片啊……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而阿伦德尔希望自己能够像蓝一样一直保持沉默。因此他只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奥列格讲到舌头打结的时候,动一动舌头帮亲爱的队长补完。
阿伦德尔的思维又要跑掉了,他开始去思考这座塔的材质和历史,但是很快就被奥列格突然停住的声音一惊。他们的队长还没讲完,还没做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并附带结论,就急着跑去卡利亚身后。卡利亚疑惑地想转身回头看看,却被奥列格很不自然地拉住继续闲扯……
这是在干什么?
阿伦德尔好奇的视线越过卡利亚的肩膀,只看见被殴打的瑞贝利安。战士被暮刃盗贼和巡林客按在地上,之后就是昏天暗地衣袂飘飘。只有少年引战的那只手还坚毅地举着,非要给无辜的卡利亚比个中指不可。这大概就是奥列格为什么突然噤声,满脸写着“请别理这个人”,又死命拉住卡利亚不让他回头看的原因了。
殴打很快就结束了,但是那只比着中指的手仍然坚持它的个性。旁边的队友摆出“这人我不认识”的脸也无法打击到战士比中指的喜悦。卡利亚已经看过来了,他咧嘴笑了一下,用手戳戳自己的太阳穴,以口型说:“你们这次的队友脑袋不太好。”但尽管如此,探索这座法师塔,以及尽可能地去杀死裘德还是必须进行的正事。卡利亚咀嚼一口干粮,低头问奥列格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去玩啦去玩啦!”
瑞贝利安就提前进行抢答,但奥列格只是说:“先去探索一楼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帮我们离开这座塔。”
或许对瑞贝利安的怒意已经达到了峰值,奥列格一直都没有理睬他的话语,也很少提起他的名字,甚至连眼神的接触都懒得付出。在suzette和蓝故意针对瑞贝利安的时候,他也不理不睬。阿伦德尔大概猜出了瑞贝利安之前的挑衅,他的挑衅对于队员们而言或许是伤害感情和不尊重,但对奥列格而言,那些挑衅意味着队长的无能和严重失职。虽然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阿伦就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还是注意到奥列格隐藏在有朝气地安慰他人表象下深深的自责。在这种愤怒和自责中,奥列格选择了安抚他的队员们,也选择了尽力无视唯恐天下不乱的麻烦制造元。
相对于奥列格,以及瓦尔哈拉老队员,瑞贝利安是全然的自我中心。队员们带着刺的话语和不善意的举动并不能损伤他的内心。他是骨子里的遗都居民,那种为了自己的快乐全然遵循内心原始的一面行动的生活方式让他在听见“去一楼”这几个字符之后,兴味盎然地冲向一楼。以至于其他人还没有走完楼梯的时候,就能听见他在一楼翻箱倒柜蹦蹦跳跳的声音。
“他不会要砸了这座塔吧?”阿伦德尔嫌恶地皱起眉头。
“但愿我们没有干掉那具盔甲而是把它留着,这样就能让那混蛋的骨头痛一阵子。”奥列格声音低低的,说出了组队以来第一个诅咒。
然而人们的愿望总不会成真,那些最认真的祈祷和最恶毒的诅咒都只是徒增失望。瑞贝利安完好无损地把一楼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一边喊着“找到了好东西!!”,一边拿着一卷沾了很多灰的纸卷四处挥舞。任何人对待这些看起来很古老的文件都不应该这么粗鲁,首先那卷纸卷不见得能忍受这么用力的手劲,它咯叽咯叽地看起来非常危险,第二纸卷上的灰尘都飞了出来,让人眼睛发痒、呼吸也不舒服。下一秒蓝就脚下发力想要夺过那卷纸。
本来蓝打算用“你还是有点用的”这种话来噎住癫狂状态的瑞贝利安,他的右手向战士拿着纸卷的手刺去,想一举夺下纸卷。但是癫狂的战士却将腰以诡异的姿势向后弯曲,躲过了蓝的手。蓝懊恼地啐了一口,干脆右膝一弯强行矮身从战士的腰侧闪向他身后,同时左手抓向羊皮纸。然而战士并不像给人带来的印象那样外强中干,他干脆屈臂用手肘击向蓝。巡林客原本得意于自己的速度和灵活,然而不料有变,只能借着闪身的势躲出五步远。现在纸卷还在瑞贝利安手里拿着,他面对大部队的方向挥挥手上的纸卷,完全不理会背后表情扭曲了的蓝。
“就是不给你们!”瑞贝利安把纸卷握得更紧,阿伦德尔心惊地看着古老的卷轴出现了褶皱和细微的裂痕,愿女神保佑它还没变得那么脆。而他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川途和suzette在看见蓝抢夺未果之后,都暗自摆出了战斗姿势。甚至连他们的带路人卡利亚都掏出了小刀,因为这个战士的举动很有可能让他们的任务失败或者终止。
新人入队还没磨合就要先打几架,这可不是好兆头。现在几位战力都等着奥列格一声令下,然后拿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混蛋的血来洗刷他们在法师塔里的愤怒和不甘——不管最后战士是死是活,反正出血是少不了的。蓝还曾经扬言说要把他扔到窗外去。但是奥列格却一反常态,对瑞贝利安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把它给我们看一下嘛!”
或许是侏儒的天赋幻术起作用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可能性,比如战士的大脑错了一根筋(以他平常的状态来对比),这卷多灾多难的纸终于被奥列格拿到了手,最后摊开在所有人眼前。现在他们才能看清这实际上是一张关于塔的地图,地图上标注了所有的房间。
“这看起来能给我们省下很多时间。”suzette扫了一眼地图,没什么兴趣。而认真看地图的阿伦德尔“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旁边被忽略的瑞贝利安继续开始吵闹,如果不是因为蓝和川途都拿着武器看着他的话,大概这座塔都会被他弄塌——这或许会是他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就如同之前大家看到的那样,这座塔有五层,每一层都比它下面那一层小上一圈。其中第一层是没有房间的,它只有一层楼梯通向第二层。在第一层继续搜索也没什么结果,与其继续耽误时间还不如上第二层探索那些没去过的地方。
“上楼吧?”
奥列格一句话还没说完,瑞贝利安又一次不听指挥地朝二楼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有一支箭钉在瑞贝利安的脚前,惊得他后退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射箭的人,还不忘同时做个鬼脸。
“你给我停下!”一支箭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效果,而明白瑞贝利安唯恐天下不乱性格的蓝于是又补了一句,“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把你钉在墙上。”
他把手向上移动,箭尖对准瑞贝利安的肩膀。
但是他这句话成了促使瑞贝利安继续跑的动力。这名战士有一个令人讨厌的特点,那就是越受到警告和限制,越想要去突破这些警告限制划定的区域。他本来打算停下来的,毕竟被卓尔之箭钉在肩膀上可不是好受的滋味,但蓝的威胁一出口,他细胞里活跃的混乱因子开始作祟。他带着可称得上是无畏的笑容向二楼跑去,同时巡林客也说到做到,瑞贝利安那一步还没有踩稳在楼梯上,他的身体就被箭射来巨大的力道向前带去,狠狠撞在了二楼的墙壁上。
他们都说到做到,蓝如言给了瑞贝利安一下,而瑞贝利安也没有停下脚步,就算以不雅的姿势(几乎)被箭钉在墙上,最后还是上了二楼。他挣扎着爬起来想给楼下队友一个嘲讽的笑容,但一道黑影闪过,又给他的脖颈补了一下,瑞贝利安成功地暂时昏倒过去。这次是川途。虽然川途对老队员反感瑞贝利安的感情无法感同身受,他和其他队员的相处也只能用一般般来形容,但是既然蓝出手了,他也乐得帮忙补刀。
卡利亚带笑容的脸凝固了,他用目光询问奥列格“你的队友这样没问题吗?”,但后者已经恢复了不理睬瑞贝利安的状态,现在正气定神闲地询问卡利亚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传说,而阿伦德尔也很好奇的回头来听。
这个队伍或许真的有很大问题,从那之后开始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卡利亚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认知,但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们只是暂时结伙的任务组成员,虽然在之前的相处里他对他们有了不坏的印象,但是这种只到“印象”为之的联系还不足以让他主动介入对方队员之间的矛盾中。
“那么,想听什么类型的传说呢?事先说明一下,我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所以不知道那阵子的变化。”卡利亚不打算介入这个小队的内部事务里,他决定先和队长一样无视新加入的战士,所以只是普通地回复奥列格。
“关于塔的老传说,这周围应该会有吧?因为它看起来那么的……”奥列格斟酌着词语,旁边阿伦德尔直白地补了一个“破”,把他吓了一跳。其实阿伦德尔的总结语并不确切,这座塔确实看起来很旧,但绝非“破”。这种旧是时光造就的,尽管塔本身非常整洁,但是那种古老陈旧无法被遮掩。它的建筑风格也和他们之前见到的这世界的感觉不一样,或许是很久以前的建筑风格。
“我不知道,等等,我好像听说过之前那个王国将军——我是指瓦伦——死的时候也有座塔出现。”卡利亚思索了一阵子,然后耸耸肩,给了一个不算无用也不算有用的答案。
“这样啊……”
奥列格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踮起脚想要摸摸卡利亚的头——
可惜,失败了。因为不可抗拒的基因原因,奥列格最后只能跳起来摸摸卡利亚的肩膀,不过阿伦德尔觉得卡利亚一定能够理解的。他轻微弯腰方便奥列格拍肩。
“这塔会不会是因为王国军才出现的呢?”阿伦想到了这样的可能,立刻抛出了提问。提问之后甚至把自己惊到了,因为之前的他不会这么冒失。不过众人并没有责怪,只有瑞贝利安喊了两句“塔?什么塔啊?”。
PS三分之二exp,没有清扫分的部分。
司磷。
+展开
*wps计字10017,这次爆种了
*晴之诗每一节开头的短句是蓝的养父曾经唱过的歌,或者是他在酒馆听到的吟游诗人唱过的歌,并没有什么引言的意义(但是谁知道呢【笑)
*由于基友的加入,小半卓尔本性暴露开始
*欢迎挨打役低智战士瑞贝利安的加入【笑
6.
希冀之归途伴故人消逝,一瞬间光影如风中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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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破晓,微薄的晨光洒在少年身上。
那些场景仿佛是永不醒来的噩梦,在蓝的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父亲声嘶力竭的狂吼响彻脑海,蛇人的鲜血再次喷洒于自己头顶。
士兵的眼中含着愤怒与不甘的泪水,伸出光秃秃的手掌向自己求救。
依瑞斯鹿儿般的绿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伊利亚斯的神情里写着难以置信。
被分解为尸块的人。
血做成的喷泉。
坠落的流星。
赤红的月。
“为什么不救我?”女孩好像在哭,在叫,声音里带着世界尽头的绝望。
他跪在石板的路面上,喉间发出痛苦的喀喀声。
云像悬浮在光之碎片中的城市,慢慢变成红色,继而镶上了金边,变得橙红,最终被太阳映成耀眼的金色。
蓝模糊的眼前好像看到了什么——
金色的背光中出现了一个人。
仿佛十三四岁孩子的身量,步伐轻捷,初升的阳光里看不清孩子的脸,只看到那人快速向他的方向奔跑,浅金色的发在空气中摇着,背后的金光仿佛是一双不属于凡人的翅膀。
……天使……吗……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接触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从阳光中奔来的孩子带着金色的风,渐渐在他面前放大,黑色的披肩于风中猎猎,靛色的眸子水面一样明亮。
“川……途……”
泪水再次顺着蓝的脸颊滴落,他跌跌撞撞地站起,向着金色的少年跑了几步后无力地扑倒在地,已经嘶哑的喉咙让他唯有无声地流泪。
温软的手接触到半卓尔少年的身体,从阳光中奔来的少年将比他高了半头的蓝扶起,紧紧拥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少年线条柔和的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孩子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抚慰,而蓝只有嘶哑地哭着。
蓝回到驻地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消失了一夜的他似乎对队友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倒是他带回的少年给了他们一个重磅炸弹。
“蓝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奥列格几乎是蹦着站到了他面前,“你的儿子么!还是你捡的孩子?无名之城里居然有人居住么?你在哪里捡到他的?你……”
蓝只能用一脸“你在说啥玩意儿”的表情看着队长。
“啊……是需要自我介绍么。”少年脸红起来,那神情几乎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他叫川途,是我还在遗都时的朋友。”蓝叹了口气,把少年拉到他身前,“是个盗贼,我两年前去蛇鼠一窝踢场子的时候认识的。”
“嗯……嗯。”名叫川途的少年不停点头。
“啊,他是换生灵。”蓝用这句话结束了所谓的介绍。
少年仍然红着脸,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黑色披肩下的肩膀瘦削得像个女孩子,金色的发打着鬈儿软软地贴在脸上,靛色水晶样的眸子里带着股小动物般怯生生的神情,而奥列格的表情似乎是了解了为何蓝会对依瑞斯那样看重。
阿伦德尔皱着眉头从外面进来:“我们这也多了个麻……队友。”
“嘿矮子!还有那个小少爷!你们怎么突然都跑了?”一个劈天裂地的大嗓门从门外炸了个响雷进来,吓得川途噌一下本能地钻到了蓝身后。
声音之后是个粗犷的汉子从门口扛着把重剑进了门,还在门口被卡了一下,脸上带着白痴一样的笑容大跨步走到床旁边一屁股坐下,之后床铺发出了危险的呻吟。
“哎你是那个蓝不拉叽!”他指着蓝哈哈大笑,之后看到了一半身子躲在蓝背后的川途,又大惊小怪的喊起来:“你他妈还有儿子啊!没看出来啊?”
蓝被这人搞得一头雾水,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队长和阿伦,而那两人在一旁默默地捂住了脸。
之后又吵吵闹闹的过了半天,蓝才搞明白是昨晚他意识模糊时跟着这人在无名之城里逛了一圈,所以他就理所当然一样把自己当做了熟人。
……什么鬼啊?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坐下问这个重剑战士,后者把胸一挺头一昂:“在下瑞贝利安大人是也!”
“我叫蓝。”虽然蓝满心的无奈,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
“哈哈哈哈哈蓝不拉叽的人名字也蓝不拉叽的小杂种你真有意思啊哈哈哈呵呵呵……”自称瑞贝利安的战士对着这句哈哈大笑,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蓝则是恨不能一刀捅死他:“你再说我一遍小杂种试试。”
“怎么了你不就是小杂种嘛,不仅是你啊,你看,这个小少爷也是小杂种?”这人摊手,好像他说的话理所当然。
蓝清晰地听到阿伦手指关节爆裂的声音。
于是他也加入了默默地捂住脸的队伍。
——这是哪儿来的熊小子啊。
7.
飞翔的光辉守护神之吐息,爱与哀伤送别祈祷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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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芒再次闪过,熟悉的白色墙壁又出现在新的瓦尔哈拉小队面前。
在众人由于那张欠嘴而暴揍瑞贝利安之时,第五季毫不留情的把他们准时送回了这座吃人的法师塔。
于是一群人就这么压着一个智商低下的战士哐啷作响地摔在了卡利亚面前,后者一脸淡定地看着瑞贝利安和川途:“哟,早上好。这次你们又有新面孔啊。”
几人讷讷爬起,各自收拾妥当做好准备不提。现在他们所处的是二层的一间客房,卡利亚身边散落着的是他们的干粮。
由于把这可怜的青年一个人在这座塔里留了一夜,几个老队员都多多少少有点歉疚,于是也没对他把粮食吃了个七七八八提出什么异议,倒是对他这惊人的食量表示了一点惊吓,而作为回应卡利亚又啃了一口粗面做的饼。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瑞贝利安看着卡利亚,不知那根弦突然没搭对,伸手就送了卡利亚一枚勃起的中指。而精悍的盗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了个懵逼,奥列格赶紧双手把瑞贝利安推出了卡利亚的视线:“别管他别管他,他脑袋有点问题。”
而被推到一边的战士笑呵呵地伸手以对待小孩的方式揉了揉队长的脑袋,侏儒一脸语塞地斜眼看着揉他脑袋的人,而揉他脑袋的人也斜着眼看回去,导致奥列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和瑞贝利安用这种方式交流时简直就是个傻逼。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侏儒选择不再理会这个智障战士,和阿伦德尔一起七嘴八舌的把他们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卡利亚,卡利亚却并没有表示出“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这样的态度,似乎是很快的就接受了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件。
之后他瞥了一眼这里动动那里摸摸的战士,带着一副“你们这次的队友是不是被门夹过头”的表情,问道:“然后呢?你们准备怎么办?”
一直和川途在一起唧唧咕咕的蓝这时抬起头,金属面具后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感情:“继续搜索。”无视了在一边举手大喊“当然是去玩”的瑞贝利安,他继续说下去:“我一定要知道,这座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六人商议之后,决定回到一楼再次仔细搜索。
瑞贝利安欢呼雀跃着冲在最前面,已经明白“阻止”这种行为对他而言等于火上浇油的几人并没有理会他。
七人在大厅中做了地毯式搜索,而一开始就待到墙角去的瑞贝利安得到了第一件对他们而言有用的物品。
“这张纸是个啥玩意儿啊?”不想那么多的战士拿着一张纸来回翻着,“还画着点画儿,不过看不出来画的啥啊……方方圆圆的跟窗户一样。”
阿伦德尔皱着眉凑过去看了一眼,变了脸色:“这是地图。”
“还是有点用嘛。”蓝的声音似乎变柔和了点。
“好耶!我,伟大的瑞贝利安大人找到了一张,呃,看起来很重要的地图!”这人拿着地图当旗帜一样挥舞起来。
“拿来让大家看看,咱们再决定怎么搜索。”川途从蓝背后出来,仰头看着那张地图。
“呵,我找到的地图怎么能随便给你们看?”将近一米八的汉子像个藏零食的小娃娃一样把手背在身后。
剩下六人的头上似乎飞过了乌鸦和省略号。
奥列格露出一副笑眯眯的可爱样子看着瑞贝利安:“给我们也看一下啦。”
然而这人并没有注意到奥列格这张曾经可以萌杀依瑞斯的脸。
蓝被面具遮盖的额角似乎爆出了青筋:“……我可以把这个脑子不好的人扔出去吗。”
在其他几人都想办法抢地图的时候,队长却转身走开:“大家分头再找别的,不管那张破地图。”
这么一来瑞贝利安反而不干了,挥舞着地图蹦豆一样跳到奥列格面前:“你看地图诶!”
然后侏儒展现了他极强的弹跳力,劈手夺过地图跑到人墙中间冲着瑞贝利安吐舌头。包括叙泽特在内的人都很有默契的站成了一个圈,把瑞贝利安和地图隔开,蓝手里的箭和川途手里的刀一起指着这个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缺根弦的战士。
注意力放到地图上的几人很快弄清了这塔的构造,地图上并没有什么诡异特殊之处,而一楼除了这份地图以外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一楼没有什么房间,显然是标准的法师塔制式,大厅和他们初到时一样的空旷干净,除了他们的声音以外一片死寂。
“上楼吧。”奥列格转身,准备再次踏上白色的台阶,脚步有些沉重。
台阶上那年轻士兵留下的血迹已经干了,呈现出氧化后不自然的红黑色。
“嘿我瑞贝利安大人来也!”
伴着一声大吼,重剑战士如同扮演着什么天降神兵朝着台阶冲了过去。
瑞贝利安似乎是也不是故意要和队友们对着干,但是他听到队长这句话之后的行为让大家都觉得,这家伙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缺根筋。
半卓尔少年几乎忍无可忍,一箭射进瑞贝利安脚前的地面:“你给我停下。”
瑞贝利安吓了一跳,看了眼蓝继续往前跑:“我就不停就不停!”
然后弓手再次开弓搭箭,这次瞄准了瑞贝利安的肩膀:“你要我把你钉在墙上吗?”
后者则是毫无惧色地越跑越快。
卡利亚在一边满脸都是“你们这群智障什么时候才算消停”的表情。
于是铁箭离弓,发出刺破空气的啸响飞向瑞贝利安的肩膀,而一直在一边不声不响的川途看见这一箭脸色一变,小姑娘似的娇态消失无踪,脚下一踢也跟着箭冲了出去。
奥列格无视了真的开始想要弄死队友的蓝和跑得正欢的瑞贝利安,凑在卡利亚身边问起了正事。
“卡利亚听过这附近的什么传闻么?”
“什么什么传闻?”年轻的盗贼又看了一眼相互追逐的几人。
蓝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能看到他手上蹦出的青筋,而川途道中挥刀磕得箭支偏离了轨道,箭头擦着瑞贝利安的脖子飞了过去钉在他面前的墙上,吓得瑞贝利安右脚绊了左脚摔到地上,被川途一脚踏在颈后制服。而蓝收起弓箭走了过去,左右手相互捏着拳头。
“比起传闻这种东西,你的队友真的没问题吗?”卡利亚用思维停滞一样的表情看着蓝和川途以及被他们踩在脚下暴打的瑞贝利安。
8.
徘徊林间的鹿背离春日的暖阳,追逐灰色的鸟走向迷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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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到这里之前——大概是王国军刚刚开始大规模的骚扰边境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卡利亚说着在台阶上坐下,看着瑞贝利安被蓝和川途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那时候他们兵力还没那么精锐,那个叫……嗯,瓦伦的王国将军,应该是死在了战场上,那时候似乎听说有座塔出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塔,在哪里。”他耸耸肩膀,“说不定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座塔呢。”
奥列格想摸摸卡利亚的头作为感谢,却发现自己手太短,和卡利亚一起坐在地上竟然完全够不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卡利亚似乎是没过脑子的摸了摸奥列格的脑袋。
阿伦德尔在一边皱眉:“这样说来,这塔不会是因为王国军的缘故才出现的吧。”
“塔?什么塔?”被打出了一脸青的瑞贝利安抬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三人和靠在墙边的叙泽特,问出了白痴一样的话。
“谁知道呢。”卡利亚摊手,完全无视了被揍得够呛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瑞贝利安。
“啊,这个,我们在一座塔里……”奥列格觉得这么晾着被揍的战士有些伤害他的智商,开始简单地再次向他解释现在的状况。
“哦……嗯,哦……”似懂非懂的瑞贝利安被看不到表情的半卓尔少年和一脸无奈的金发少年从地上揪起来,反剪着双手押上上楼的台阶。
转过一个弯,众人再次看到了那红色的房间。
奥列格仍然走在最前方,看到那房间后他拿地图的手猛地一震。
阿伦德尔眼神游移,似乎是不愿看到那房间里的情况。
而蓝按着瑞贝利安的手猛地收紧,疼得被捏的人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瑞贝利安挣开蓝的手,跑到奥列格身边研究那张地图,阿伦德尔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
“再挨个看一遍吧。”奥列格顿了一下,加了句话:“注意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掉队。”
二楼的地图和他们用两条人命换回来的信息一样,五间客房,一间厨房。瑞贝利安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甚至试图去打开那间不祥的屋子,被蓝狠狠地训斥“还不如把你绑起来”,然后川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麻绳把智障战士的两只大手捆到了一起。
其他房间没有变化,而那个对于瓦尔哈拉而言已经成为了噩梦的房间,奥列格皱着眉头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再次进入那里,试图搞明白杀死了依瑞斯和伊利亚斯的究竟是什么。
门缝里依然流着粘稠的液体,只是这次那种腥臭难闻的气味告诉众人这些东西已经不是血液。白色的门无声地开启,原本掉落一地的尸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粘稠的糊状物,像是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
“……这个房间……”奥列格颤颤巍巍地开口,手里捏紧了乐器,“是个……胃?”
川途皱着鼻子:“好臭。”
那些东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臭气,瑞贝利安却高声嚷嚷起“这些东西看起来可以吃”,让全队人都用白眼看着他。
“……不,不一定是房间……”奥列格自顾自地摇着头,波浪鼓一样,“也有可能是那些触手消化的残留……像章鱼这类的生物就会……”
阿伦德尔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所以之前袭击那些士兵,和……她们的,都是这个东西吗……?”
“队长,我觉得那个可以吃。”瑞贝利安弯腰看着奥列格。
“那是尸体。”奥列格一脸不想理他,“我们……走吧。”
“诶——不要出去嘛!我要看那个——!”五大三粗的战士恼人地闹腾,还拖着长音拐着调儿,像个不懂事的三五岁孩子。
“你他妈给我出去!”蓝终于爆发了,要是在平时大概早就有人拦住他息事宁人,而今天所有人都觉得他骂得好。
“闭嘴!”阿伦德尔同时对着瑞贝利安吼起来。
“嘿那老子就还不走了呢!”恼人的战士梗着脖子,硬拽着不让他们走。
“你要我把你的尸体留在这给这塔做养料么!”蓝拔出了他很少出鞘的防身匕首指着瑞贝利安的脖子。
“来啊,你能杀得了我就来啊?”瑞贝利安摆出战斗姿势,两只被捆在一起的手左拧右拧,试图挣脱禁锢。
奥列格一把拉住看起来已经真动了杀心的蓝:“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我们走。”
看着六人离开这间令人呕吐的房间,瑞贝利安也闭了嘴,自己屁颠屁颠地跟上大部队。
卡利亚一脸“怎么多了个这种智障”的表情,阿伦一脸的厌恶都不愿看他一眼。
“三楼。”奥列格一反常态地沉默,懒得多说一个字。
“去三楼!”瑞贝利安兴奋地举起拳头挥舞着,还重复了一遍。
“你想永远的闭上嘴么。”蓝狠狠剜了他一眼,川途隔着面具都感受到了那股杀气,不禁叹了口气。
9.
梦与梦重叠的星空,光与暗交错的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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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瑞贝利安的吵闹中上了三楼,还未拐过弯就听到一声惨叫。
“又来了?!”阿伦德尔一拳砸在墙上,结果疼得他缩回手揉了揉。
“惨叫?”瑞贝利安像只见了食的狼一样两眼发亮,噌地窜到了队伍最前。
虽然是惨叫,但是似乎没有前一次听到的那么可怕,后面还有那人拖着长音的哭声。
“不要——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然后某个二货就停了下来。
“要救人啊好麻烦你们加油——”瑞贝利安朝后面的人摆着被捆起来的手,然而并没有谁理他。
踏上三楼的地面,冲在最前面的奥列格发出小小的惊呼。
厅里站着一株植物——奥列格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称它为植物,因为它正挥舞着它碗口般粗的藤蔓,上面亮晶晶的粘液把三层的大厅搞得黏黏糊糊的,分外恶心,比刚才二楼的“胃袋”房间更甚,藤蔓间是菲尔扎·裘德的卫兵之一。
那卫兵已经狼狈不堪,帽子显然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衣服在粘液的腐蚀下变成了一块破布,武器被扔在墙角,而他本人正在藤蔓之间涕泗横流。藤蔓开始收紧,缠住他的脖子往哪个方向拖拽着。
“大兄弟加油啊!”瑞贝利安在远处跳着脚,一边喊叫一边挣扎着想把绑住他手的绳子挣开。
奥列格开口清亮的高音,试图用歌咏让这植物安静下来,然而并没有起到效果,藤蔓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四处乱挥,差点把他抽到对面的墙壁上去。阿伦开始寻找这东西的根系,试图把它从根源上去除,叙泽特和川途则穿过乱动的藤蔓去救那个卫兵,时不时在植物身上留下些伤痕。
而蓝开弓搭箭,手指瞄准的方向是那卫兵的两眼之间——
“你要做什么?”阿伦德尔发现蓝的异常行为,直接伸手推开了他的弓。
“给他一个痛快。”蓝看了阿伦德尔一眼,重新瞄准目标,却被植物的藤蔓挡住了视线,“对于这个人——一个士兵而言,比起被这东西折磨而死,我觉得他更愿意死得……”
“死什么死救人啊!”他一跺脚,今天的队友一个一个都吃错药了么?
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啊!”终于找到了根系的阿伦伏低身子穿过藤蔓,开始用匕首切割它的根部——然而切不动。
植物好像感到了有人在伤害它,猛地一激灵,放弃了纠缠士兵而缩回了一个房间内。
士兵跌坐在地上,眼泪和鼻涕还止不住。
瑞贝利安兜兜转转走近卫兵,手不停在腰上摸来摸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怀好意的奥列格直接朝他叫:“瑞贝利安你快弄死那个兵!”
“他还活着吗?”阿伦德尔看着士兵痴呆的表情有些担忧。
“你先把老子的绳子解开!”瑞贝利安再次跳脚。
“……这个还真的忘了。”奥列格头上掉下黑线。
“你,别,吵。”阿伦一字一顿对着瑞贝利安咬牙切齿。
奥列格拍拍士兵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看起来其实只有十七八岁的士兵抽了下鼻子,灰眼睛里仍然不停往外冒泪。
“你还好么。”蓝在一边蹲下,然而这个惊魂未定的兵彻底无视了他。
“呜啊——”大男孩一把抱住奥列格的腿开始号哭。
定了下神后,这还是个孩子的卫兵抽抽搭搭地开始表示对这几个救命恩人感恩戴德。
“我还有个十岁的妹妹,我娘生她的时候死了,我爹一个人养不了两个孩子……”卫兵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家底儿给几人抖了个遍,“我……我早就受够了王国军……我在这里服役,挣的连给我妹妹吃饭的钱都不够……我,我愿意加入共和国军,反抗王国的暴政……我……”
听着小卫兵祥林嫂一样的哭诉,瓦尔哈拉几人都表示懵逼:你说这些关我几个铜板的事儿?
蓝抓住散落在地上的植物断枝开始撕来撕去,好像是说“亏我把你当个有尊严的军人想让你死个痛快你居然是个这种怂货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奥列格摇摇头,重新问他:“我们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就是我的干爹干娘……”小孩儿用力吸回去鼻涕,“哦您说这之前……这之前……”
“到底怎么了?”队长同志继续追问。
“饶(到)里(底)肿(怎)么惹(了)?”瑞贝利安用牙扯着绳子跟着问。
“之前我和裘德将……和菲尔扎·裘德一起进的塔……(阿伦说“这个我们都知道”,被捂住嘴)然后……上来就遭到了攻击(挣脱了的阿伦说“这个我们也知道”,被敲了一下头)……全死了,他们……”
卫兵再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后来呢?能看清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么?”奥列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堪比猫妖精。
“植物……这种植物……”卫兵用力摇头,“菲尔扎·裘德被抓到上面去了……其他人……都死了……都……死了……”
眼看着小孩儿的眼圈就又红了。
“卧槽这植物到底有多少啊!又不能吃种它干啥啊?盖这塔的人是不是脑子有屎啊?”瑞贝利安似乎惊讶起来。
蓝小声叹了一句:“这塔,真的是‘长’出来的么。”
“你们进了哪个房间?”阿伦德尔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士兵。
奥列格拍了阿伦一下:“你们知道这塔里有什么吗?”
士兵似乎也觉得这样有点丢人,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具、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懂……菲尔扎·裘德大人说,瓦伦在这里找到了魔法……他说这里有魔法——”
“魔法……”几人都沉吟起来,不约而同地看着在场唯一一个与魔法沾边的人,而叙泽特的表情表示她也是一头雾水。
“那个菲什么扎什么德是谁啊?”而瑞贝利安似乎无聊起来,伸出脑袋跟川途搭话。
川途没看他:“暗杀目标。”
“你们去找菲尔扎·裘德吧。”卡利亚突然站起身,把年轻的卫兵一把搀起来,“我把他带去一楼。”
“现在下面的门还是被封住的吧……。”阿伦德尔不知在想什么。
“那就辛苦你了。”奥列格少见地露出了郑重的表情,“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果下面发生了什么就大喊,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10.
逆向之世,夕烧晨色,月照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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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利亚带着小卫兵下楼等等不提。
三楼与二楼的结构几乎相同,六间房子依序排列,几人商讨后从最末一间开始探索。
唯一的问题就是瑞贝利安。
“我要都看一遍!”这家伙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总会都看一遍的。”蓝斜了他一眼。
“可是去最近的一间更好啊!”他的表情竟然理所当然一样。
“那你就去吧,死了别半夜来找我们就行。”蓝冷冷的回头,不再理会他。
房间是个储物间,不像二楼客房那样干净整洁,而是积满了灰尘,各种柜子箱子摆了一地,里面有精致的刀叉碗盘,此外别无他物。
“好像有好东西哎!”瑞贝利安像个强盗一样翻起来,时不时往包袱皮儿里装点什么,很快失去了兴趣喊着要出去,然而没人理他。
阿伦德尔这里转转那里摸摸,眉头紧皱。
“你找什么呢?”奥列格看着他。
“书……或者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少年嘴里嘟嘟囔囔。
“拿着这个吧。”奥列格递给他一把餐刀,“至少能拿来捅个人什么……的……”
说着瞥了一眼瑞贝利安。
而后者似乎并没有被人盯上的自觉,仍然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出去嘛——别待着啦——”
阿伦德尔接过餐刀:“不是特殊材质吧?”
奥列格自己也揣了一把:“看起来就是普通刀叉而已。”
蓝顺手也捞了几把刀叉扔进箭筒,似乎是要做不时之需。
看着没人理他,这家伙自己偷偷跑了出去,接近了旁边的房间开门。
队长叹了口气退出房间,阿伦则皱着眉头跟着他,然而在看到房间里的一瞬间他眼睛亮了。
瑞贝利安打开的房间似乎是个书房。
地上 ,墙上,全是书,从两个吟游诗人的表情来看,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大的宝库。
“有书诶!”奥列格惊喜地跳起来。
阿伦德尔睁大眼睛:“书……书……啊。”
然后他用一种飘荡的方式走进这间书房,开始浏览书的名字。
奥列格看着阿伦忍不住发笑,摇了摇头开始看地上散落的书籍。
川途似乎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在书堆之间蝴蝶一样穿梭,蓝和叙泽特则在门口警戒。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半卓尔少年的眼睛里似乎忍不住的有几分笑意。
书脊上用各色颜料印着难懂的符号,阿伦德尔发亮的眼睛渐渐暗下去,眉头再次拧到了一起:“都是龙语啊……”
“这是什么?”奥列格在一本摊开的书前面蹲下:“这本是通用语的!还有插图诶……”
“这是悲荒之神……萨玛菲神,导致了第二次大冰期的元凶。”阿伦德尔也蹲下研究起那本书。
“萨玛菲……等一下,”奥列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圈:“瑞贝利安哪儿去了?”
阿伦德尔看着倒抽一口凉气跑出去的队长叹了口气,开始阅读那本书。
“她们不懂龙语……一定……很辛苦吧……。”
少年的声音消失在书页的翻动声中。
看到书就头疼的低智商战士跑到了隔壁的房间,看着左右无人,慢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黑乎乎的,他心里想。
于是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索性把门缝推得又大了点。
“回来回来!”奥列格窜到他身后,“你看那里面也都是书,看完这个房间的再去那个!集体行动集体行动!”
智障战士瞬间没了兴趣:“哦书啊……”回身跟着奥列格要走。
然而他走时却手贱一样把门又推了一下。
黑暗中有什么带着难听的声音喷涌而出。
“救命啊——”侏儒高亢尖锐的叫声让所有的人都撒腿就跑——向下一个房间。
植物。
又是植物,它们挥舞着粘滑的藤蔓,一股不祥的甜味在空气中扩散。其中两根儿臂粗的藤上捆着奥列格和瑞贝利安。
“快啊!它要……勒死我了……”奥列格不停地咳嗽,棕色的脸涨成了绛紫色,那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往房间里拖,似乎力道还不小。
“哈哈哈哈小矮子你真是可爱咳咳……”瑞贝利安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却没心没肺地指着奥列格笑,然而脸上的笑容也是十分勉强,像是挤出来一样。
“你闭嘴啦!”川途第一次喊出了声,手里的匕首朝着藤蔓划了下去,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许是藤蔓上的粘液太过于粘滑,匕首质量太差,也有可能是他力气不够——总之,只是留下了一道划痕。
嘴里啧了一声的少年一脚踏上藤蔓,植物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开始狂乱地舞动,然而由于身材瘦小而拥有优越平衡性的川途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燕子一样在上面奔跑,只是怎样都无法接近那东西的根部。
“植物……不止这一棵。”他最终放弃了接近二人,喘着粗气落在蓝的身旁,“房间内还有更多的这种藤类植物,它们还会挡住同伴的根系……似乎有点智力,比瑞贝利安强。还有,它把我的鞋底腐蚀了。”少年抬起脚,露出被烧得发黑的布制鞋底。
“嗯。”蓝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抽出一束泛着幽幽的蓝的针状箭,搭上一支:“我试试这个毒箭对它是不是有用。”
他最得意的箭法,连射。
细细的箭被藤蔓挡了一下,有的飞到了大厅的角落,有些则插进了植物肉质的藤蔓,它好像吃痛一样挥舞得更加疯狂。
“不要添乱!”女性清越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蓝一愣,弓弦松了下来。只见叙泽特挥舞着已经化作赤红的匕首拼命砍掉一根又一根的藤蔓,被砍落在地的藤蔓瞬间燃起熊熊的烈火,然后化作一摊白灰。
这女人不仅仅是战斗的天才,她只能被形容为战场上的修罗,无论什么敌人挡在她面前,她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它们斩断,分解,打败。
蓝和川途只能呆看着白衣翻飞的高等精灵在深绿树丛中旋转腾挪,身法轻捷动作优雅,美得如同一柄凛冽的剑,两把长匕首挽着蔷薇色的刀花在她身周绽放。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么,剩下的人自忖。
很快她就到了被禁锢的两人面前,挥动匕首开始切割藤蔓。奥列格被憋得紫红的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呲牙咧嘴的很是滑稽。瑞贝利安也早就放弃了拿他的重剑,转而拔出他那不怎么锋利的随身短刀开始在藤蔓上划道子,虽然没什么用也总比没有强。
很快这两根藤也被切断,和两人一起落到了地上,化作白灰。植物似乎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倏忽缩回了那充满了粘液的恶心房间,门也轰地关上了。
死里逃生的两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奥列格的披风不知落到了哪里,身上的衣服也被搞得一块一块,瑞贝利安更是狼狈不堪,裤子都只剩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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