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接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422/
[尽管科尔宾只有照片出场,还是无耻的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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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莱特站在昏暗的走廊上,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上午的阳光让走廊尽头的窗外一片炫目,却仅仅照亮了走廊尽头的一小块地方。四周安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海鸟的鸣叫。神慈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他知道这点,然而这只猜对了一半。心理评估?那只是个流程,是个检测精神状态的借口。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那片光亮中,转动门把手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我知道你会来。”屋里的人正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随便坐吧,孩子。”
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镜框眼镜。他对格莱特露出一个微笑,递给他一杯咖啡:“我估计你会想谈谈。”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威廉。”格莱特站在门边,没有接过杯子,也没有向屋内迈出一步。
房间两侧放着通到屋顶的书架,书架被各种档案和书籍塞得无法再放入一本书,桌子上的虹式咖啡壶里冒着泡,空气里有酒精灯被熄灭的味道。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拉过椅子放在格莱特跟前,端着杯子坐进了书架旁的单人沙发中。
“坐吧。”
格莱特从来没搞清楚过,“威廉”这个称呼究竟是对方的名字,还是一个代号。几年前他曾潜入人事科的档案室——神慈科不喜欢电子档案,这个岛上似乎都不喜欢——他最终只在标着“威廉”的档案夹里看到了一份空白的档案,和一张写有“希望你满意”的字条。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人和他提起,似乎这只是一个玩笑,又或者是深夜梦到了一个片段。当他再次见到威廉的时候,如常的微笑让他发冷。
——不该问的问题,无论怎样都不会有答案。
“早上如何?”威廉语气平缓,好像只是在探讨日常的天气,“我听说你和洛仑兹先生的会面,气氛不怎么友好。你知道,流言总跑的飞快。”
“你们是故意的。”
“当然我们总会考虑搭档之间是否合适,我必须承认,洛仑兹先生有些时候非常擅长惹人生气。”威廉喝了一口咖啡,“不过这正是选择你成为他的搭档的原因。”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格莱特沉默了片刻,灰色的眼睛像冬日里的一滩泥水,两只手交叠攥住了发抖的手指。再开口的时候一个名字从他的喉咙里干涩地挤了出来:
“……伊利亚德。”
“你是说……”寂静和咖啡的香气一道在房间中蔓延。威廉放下杯子,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很快他得出了结论——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哦,伊利亚德……对,是这个名字。”他皱起眉毛,平静而又略带惋惜,“你很久没提过他了。”
格莱特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说出这个名字就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气,他顺着门口的墙壁滑到地板上,手肘支撑着膝盖,眼中的绝望像从水底升起的气泡,在水面一闪而过,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拖着重物在雪原上行走。
“你们越界了。”
威廉靠在沙发里,心里衡量着他所说的“越界”。他不得不承认,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说的很对,他们确实越界了,正在将他逼上绝路。格莱特·里恩,这个年轻人是优秀的牧羊犬,经验丰富的外勤人员,虔诚的信徒。对这座岛屿来说,没有什么身份的组合能更令人安心了——同时非常的“好用”。他不曾质疑过接到的命令,也从未向他们提出异议,直到最近。
格莱特一直拒绝接受任何新的搭档,他不止一次提出过。但是熟练的外勤人员怎么会就如此放置?答应他的小小要求,将他调去维稳科不过也是权宜之计。组织满足了你的要求,那么当需要你进行一些回报的时候……投桃报李,不是吗?
也许他可以被信仰说服,也能被伤疤操控。当这两者都开始失效,或者有了反作用的时候,套在他脖子上的项圈又该写上什么呢?
格莱特攥紧双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他似乎用尽浑身力气在克制濒临爆发的情绪:“……你告诉过我,上次是最后一次!该死的!最后一次!”
威廉凑近格莱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冷静点,孩子。”“牧羊犬”可以安抚发狂的“羔羊”,面对愤怒的“牧羊犬”则只能依靠语言和耐心,幸运的是,这两点威廉都很擅长。“我们需要你。”他轻轻地说。
格莱特摇摇头,手指插进头发里,拉扯起眼角的皮肤。他停下动作,注视着威廉的眼睛,然后挪开了视线:“我退出……伊利亚德的事情是个错误,从那时候一切就都错了——”
“你做的没错,孩子。”威廉打断了他的话,捏住他的肩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一直在这里就是证明,不要否认自己。‘恩典’是神赐给我们的礼物,‘牧羊犬’也是。火焰带给人类光明,却也可以使大地化为焦土。‘恩典’是如火焰一般的双刃剑,你们是火焰和人类之间的防线——不要怀疑这一点。”他仔细地观察着格莱特的表情变化,思索着该如何说服他忘掉那多余的罪恶感。
这座岛需要格莱特·里恩的经验、能力和枪法,不需要一个带着负罪感的、天真的年轻人。
威廉站起身子,倒掉了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在咖啡壶中加满水,重新点燃了咖啡壶下的酒精灯。火苗舔着玻璃壶的底部,水泡在壶中翻滚,上午的阳光和无数书籍文件一起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填得满满当当。
“即使你被允许退出,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威廉轻轻地说。他从抽屉中拿出半瓶威士忌,兑进杯子和热腾腾的咖啡混在一起,重新塞进了格莱特手中。“他们的命运不会因为你退出而改变,而你却有可能拯救他们。”
格莱特看上去有些困惑。他眯起眼睛,紧接着用力甩了甩头,张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后他闭上嘴,咬住了下嘴唇。
威廉蹲下直视着格莱特的眼睛:“在你看来,他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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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慈科中有一个传闻:当一名身负“恩典”的外勤人员逐渐走向崩溃,他将迎来自己的最后一次任务,然后再也不能回到这座海中的小岛。他会被同去的临时搭档解决掉,然后执行完任务的牧羊犬将独自回到岛上。
传闻中所提到的临时搭档被羔羊们称作“送葬人”。
就像不知道这传闻的存在一样,神慈科的牧羊人从未承认过“送葬人”的存在,也没有任何阻止传闻的动作。
自二十五年前“恩典”出现以来,“便利”和不稳定性始终相伴相随。由于时间尚短,尚没有出现“恩典”携带者寿终正寝的报告,使用不当或者失去控制的暴走产生的事故却屡见不鲜。即使有是作为第三种能力者的“牧羊犬”作为器的阀门,如果阀门不能发挥作用,又或者器的承受能力已经濒临极限,采用极端手段也是必要的。
——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
格莱特离开后,威廉度过了一个短暂而平静的上午。他洗干净咖啡壶,从书架上抽出几份档案,放在桌面上一字排开,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这是格莱特的档案,封面上写着档案所属人的名字,第一页上用环形针夹着的照片,是几年前他刚刚被调到岛上时拍下的。
档案的大部分都由威廉填写,从最初的训练到后来的每一次任务,每一页他都烂熟于心。他匆匆翻到最后的附录,那里夹着格莱特最近一次的心理评估。洋洋洒洒几页纸长的评估的最后,赫伦医生用力描粗了她的意见:不建议继续进行外勤工作。
威廉放下格莱特的档案,桌上的其他四分档案中,有三份的封面上用记号笔划去了名字。他拿起最下面的一份,档案的第一页上同样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红铜色头发的年轻人,有着柔和的面部线条,带着懒散的微笑;照片的右下角盖着黑色的印章。
档案最后一条记录是将近十四个月前,记载了这个年轻人的死亡时间和地点。威廉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红铜色头发的年轻人耸了耸肩,笑着向他道别说:“这可能是最好的。”
清脆的电话铃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放下档案,抓起听筒,电话比他预计的晚了半个小时。
“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他在电话这端点了点头,“我相信我暂时说服了他。当然,是的,这次和以往不同。”
威廉拿过最后一份档案,档案的封皮上十分干净。他用下巴和肩膀夹住电话,两只手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打资料。他把资料放在桌面上,拿起科尔宾·洛仑兹的照片仔细端详:就连照片里,科尔宾也带着那副嘲弄的微笑。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里洛尼亚,或者打算背叛……”
威廉把照片扔到桌上,照片滑倒一旁,和另一份档案的照片紧紧贴在一起。两张照片上的两名年轻人有着十分相似的发色。
我们当然是故意的,他在心里说。这个安排是在毫不客气地往格莱特的伤口上洒盐,如果之前一两次“任务”可以比喻成小剂量的盐水,这次则直接洒上了大颗的盐粒。
电话中的询问拉回了他飘走的思绪,他清了清嗓子,用最肯定的语气答道:
“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知道。”
+展开
突然发现并没有什么不能发的……
p1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日常模式[大概
p2p3海盗paro人设
私掠船的大副和名声在外的投机商
p4p5海盗paro互动
大概被债务诓走的格莱特也学坏了……
服装设定有参考
First day==>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422/
这篇是格莱特在和科尔宾第一次见面之前的一些补充,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他态度那么糟糕。
感谢无处不在的赫西亚和阿牛家的npc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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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PM1:00
“好久不见,里恩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赫伦医生打开桌上的病历,用钢笔的末端推了推眼镜,露出通常情况下令人安心的微笑。她已经接待了面前的这位病人一年,按照上面的要求,每个月对他进行一次评估,以此判断他是否适合继续执行外勤。
这对一名身处维稳科的牧羊犬来说,未免显得有些特殊。
“普通,没什么特别。”
“让我看看,您上次来——哦,有了,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了。”她端详着坐在对面的病人,对方毫无表情,就连往日常见的不耐烦都消失了。“您是又被人逼迫来的吗?毕竟您的日程表上,每个月一次的咨询和评估是必须的。而这个月您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天。”
“我刚刚回来,昨天。”
“好吧,”她扫了一眼病历上的记录,在前几次的治疗记录上,有红笔标注的几行红圈,“离开岛的这段时间,睡眠情况如何?还会做噩梦吗?”
“……偶尔。能比之前睡得久一些。”
“您还会借助其他手段入睡吗?您知道我的意思,比如酒精饮料什么的。”
“不会。是的,不。”
她在纸上写下“酒精”两个字,随即又划去,补写上一个问号:“您找到什么其他平复心情的手段吗?”
“我会祈祷。”
“嗯……我知道了,那么您借助酒精入睡后,还会做噩梦吗?”
“我想不会,我不记得……不,我不太清楚。”
“您还愿意谈谈噩梦里的事情吗?还是总梦到的那一个?”
“……是的。”
“您愿意说说梦里见到什么吗?说出来能够让您的压力得到舒缓。”
“……”
“看来您依旧不愿意谈,这样很难取得进展。”赫伦医生放下笔,交叉起双手,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她用了自己最平缓柔和的语调——在面对其他人的治疗中,往往有着非常不错的说服效果:“有些时候,我们必须要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事情。或者,您愿意接受催眠治疗吗?像我之前和您提议的那样,您不会记得过程……”
坐在对面皮质扶手椅中的病人摇了摇头,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副偏光眼镜,起身准备离开。
“您不能就这样中途离开,里恩先生!”赫伦医生丢下病历,急匆匆地从办工作后绕出来,重重拍响办公桌,“这会影响您的评估结果,您很可能不能继续参加外勤工作!”
对方愣了一下,随后耸了耸肩膀,拉开面前棕红色的木门。
“听上去不错。”
Day2
AM 5:40
赫西亚走进健身房,他以为自己来的足够早,意外地发现已经有人占领了最里面的跑步机。这台机器就放在窗边,从紧贴着的宽敞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蜿蜒的海滩和远处的船帆。此时时间尚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海面上灰蒙蒙的一片,远处泛起一丝白光。
他顺手将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占领者”看上去身高和年龄与自己相仿,有一头灰金色的短发,身上穿着维稳科的作训服,汗水浸湿了胸前的布料。
他看上去有些陌生,赫西亚心想。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回想起了他的名字。
——格莱特·里恩,一年多以前从神慈科调至维稳科,据说是自己主动提出申请。从他举手投足的动作推断,他曾经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这在维稳科并不稀奇,不少成员都有点军事背景。赫西亚不清楚格莱特在神慈科的经历,神慈科成员在职期间的档案往往对外保密。但他估计,格莱特大概做的很好,或者至少“上面”的人这么认为。即使在调往维稳科后,格莱特也时常接到神慈科的命令,去完成一些临时任务。
神慈科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他。
究竟为什么,一名熟练的外勤人员会自己申请,调来参加岛上巡逻的平常工作呢?
“有什么事吗?”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格莱特转过头,浅灰色的眼睛视线冰冷。
“好久不见。”赫西亚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这次顺利吗?”
“回来几天了。”格莱特稍微降低了跑步机的速度,避开了他的问题,“已经报到完毕,从明天开始加入正常巡逻。”
神慈科的成员很少会讨论自己的工作——有极少数脑筋简单的家伙,喜欢在酒后吹嘘自己的功绩——但是他也很难见到他们。他们就像存在于传说中的暗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对维稳科的成员来说,和那些家伙们最为密切的接触,大概是给他们收拾奇形怪状的烂摊子,和随之而来的意外加班。
神慈科的外勤人员大都两人一组,一羊一犬组成搭档。格莱特向来对神慈科的事情避而不谈,更是避开一切关于搭档的话题。在人多的场合他一直保持安静,印象中少数几次共同巡逻的过程中也沉默不语。赫西亚猜测,也许格莱特的搭档在任务中遭遇了不测,又或者有什么其他隐情?他曾经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格莱特亲手杀掉了自己的搭档。讲述传闻的人表情生动,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场耸人听闻的谋杀。当描述者挥舞着手中的餐刀猛烈刺向空中的时候,赫西亚也有些被惊吓到。描述的话语太过生动,以至于匪夷所思,无人知晓的事件被好奇的人抓住丁点讯息,无限放大成一个故事。赫西亚没有全盘相信这个传闻,但他也持有一丝怀疑。
毕竟世界上空穴来风的事情很少,尤其在这座岛上。
“应该不会再有为了长期外出请假的情况了。”格莱特少见地主动开口,“我想。”
“哦,太好了。”赫西亚的语调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快,“最近真是忙坏了,比你之前体验过的要糟糕得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我会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格莱特降低了跑步机的速度,从上面跳下来,“希望不会24小时巡逻。”
“谢天谢地,还没有那么糟糕,可千万别有那么一天。”赫西亚阻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攥住身前的杠铃杆,试了试重量,“今天应该会修改本月的排班表,把你加进去。”他将杠铃放回支架上,拿起挂在一边的工具,卸下了杠铃两端最外的小杠铃片。
“对了,”他叫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格莱特,“明天早上有个例会,会安排一下本月的事情,别忘了参加。”
晴朗的海面上正迎来一场仪式,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的彼端登上台阶,在水面上露出半个身子。天边被染成一片金色,充满视野,金色的朝阳由宽大的窗户冲进来。听到赫西亚的话,格莱特站住脚步,转回身在耀眼的阳光中眯起眼睛,浅灰色的眼睛映着金红色的天空。
“我很期待。”
Day3
AM6:10
像往常一样,格莱特在闹钟响起之前五分钟醒了过来。他随手按掉床头的电子钟,光着脚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风景和二十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除了小街对面的红砖墙壁上,藤蔓变得更加茂密。它们爬满了铁艺的阳台,几乎遮住了二楼的窗户。
他在这座房子里度过了人生最初的十来个年头,熟悉其中的一砖一瓦,这条僻静的小街和岛上教堂的钟声一起,给他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十几岁时母亲去世后,他跟随着父亲离开了这座小岛。看着在螺旋桨卷动起的白色泡沫中不断远去的小岛,他流下了眼泪——他以为不会再回来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格莱特曾经踏过沙漠,穿越过雪原,岛外的广阔世界让弗罗恩群岛变成了记忆中的雪花玻璃球,静静地待在那里,里面的景物如此真切而又遥远。
直到他接到一纸调令,再次站在这座略有些年头的二层转木小屋门前,仿佛听见岛上的唱诗班正和着钟声,像在圣诞日的清晨的赞歌那样,高唱着“命运”。
这座岛有一种魔力,一旦和它扯上关系,就再也无法从它身边逃脱。
备忘录自动从通讯终端上跳了出来,在桌子的另一端不断闪烁,发出滴滴的声响,提醒他早上要去维稳科参加例会。昨天在健身房见过赫西亚后,他查看了挂在维稳科办公室门后的时间表,将例会加入了备忘录中。
维稳科的办公室不远——整座岛都没有多大,建立在上面的各个设施之间,必然也不会相隔很远——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为自己煮上一杯咖啡,再冲个热水澡,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
他有些期待这个普通的例会,并期待着摆脱神慈科的生活。自从一年多前打出那颗子弹后,几年中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瞬间变成了梦魇的发源地。他无数次在梦中听见子弹穿透对方头骨的声音,子弹撕裂皮肉的景象用几百倍的慢速在眼前重放,然后他带着一身冷汗在半夜醒来,再也无法入睡。
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却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手段。
他申请了调职。
咬死羔羊的恶犬混在牧羊犬中被派去保护羔羊,说出来颇有讥讽的味道。
格莱特放下空掉的杯子,套上维稳科的制服外套,拿起通讯器塞进口袋,将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两圈,又用力推了推门。他转过身,向着维稳科的方向迈出第一步,难得可以算的上明朗的心情,被意料外的访客瞬间消除。
“早上——好——!”凭空出现的男人的问候拖着长音,差点撞在格莱特脸上。格莱特后退了一大步,条件反射地压低了身子。等他看清了来人的长相,直起身子收起了警戒的架势,迈步从对方身边绕过去,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小格莱特真是太没礼貌了,你不问候我一下吗?明明这么久没见了。”他笑嘻嘻地转到格莱特身前,背着手挡住路。
“好吧。早上好,别挡路,再见。”
“小格莱特太冷淡了。”来人垂下眼皮,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难得我这么早来见你——幸好我来的早,不然就错过了。”
格莱特再次停住脚步,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石子路面:“我难道应该感谢你吗?”
“你说的没错!”对方挥舞着双手,“对!我有事来找你!我可是专程来给你传话的!你当然要感谢我。”
面前的这个人是神慈科的一员,他的真实姓名和档案一同被封存起来,除了代号“柴郡猫”和恩典的能力外,格莱特对他一无所知。他总是笑嘻嘻地凭空出现在岛上各处,从来不介意在混乱中再添上一把火。
有什么事情要由神慈科的成员来传话呢?格莱特再清楚不过了,他带着一半侥幸和一半虚张声势,语气里的不确定冲破了所有伪装:“……不,他们不会再派我执行外勤任务了,我已经调走了。”
“我可不知道他们又找你做什么。”柴郡猫摊开双手,靠在路边的灯柱上,“要我说,如果他们真的把你永远封存起来,不少人会睡得更安稳——哦?表情不要那么可怕,小格莱特。”他凑过去,像是安慰般的拍了拍格莱特的肩头。“我又不知道你被叫过去是要干什么,我只是被派过来进行一项原本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工作。”
“够了,”格莱特甩开他的手,“闭嘴。”
“要下一盘棋,怎么可以缺少‘骑士’呢?”柴郡猫咧嘴笑了,露出鲜红的舌头和洁白的牙齿,随后这个令人不快的笑容突然消散在清晨的空气中,石子路上只留下格莱特一个人。
——柴郡猫消失了。
“该死。”格莱特骂了出来。
太阳已经升起,驱散了清晨路面上的雾气。
格莱特站在路口,神慈科和维稳科分别在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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