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阿随大正的角色感觉都特别有气势和自己的坚持,契合时代的形象真是太赞了~~~
能看到这样的故事实在是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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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洋子想成为绘本作家,卓也想要做医生,巡治打算考进帝大读机械工学,阿哲要回老家帮忙打理农田,惠里虽然是女孩,可是头脑很好,对这样的书也相当痴迷,听说我要去小松先生家工作,怎么也不肯放弃,一定要我带她来参观看看。一次通电话时拗不过她,被小松先生听见了,他竟然笑着答应让我休假回来时带上惠里。当时主馆刚刚完工,里面的房间都没有完成,侧面的别栋则根本没打算兴建,惠里看过之后,说着‘好无聊啊’,就要我送她回家了。”
“原来您从那时起就成为了小松先生的管家,而之前还在福利院工作过相当长的时间……从外表看真是难以想象。”
“哎呀,姑且当您是在称赞好了,这大概是我们的某种特权吧。”
眼角下垂的野干半妖眯起眼睛,用手掩着嘴嗤嗤笑了,那副模样大概从她青年时代开始,就没怎么改变。
“……说起来,有些孩子身上同样流着奇异的血,他们现在必须依靠自己努力生活,说不定不久后也要组建家庭,看到现在外面的样子,有时候会有些担心呢。”
她用手指摩挲写着《三文钱戏剧》的硬皮本上,凹下去的烫金标题。
“希望他们能遇到小松先生这样胸怀宽广的人……虽然他行为举止有点奇怪。”
“岂止是有点奇怪……”
来访的客人抬头看了看因为触动了机关而向两侧敞开的巨大书架,以及后面呈现出的密室,发出了这样的评论。女性管家因为这句话,再次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所以说,这不是库○•魏尔的音乐剧,而是同名的悬疑小说……看来真由美小姐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对这一类作品也相当了解了。”
“了解算不上,只能说比普通人听说的稍多一点,说来惭愧,我的头脑并没那么好,每次读这类作品,只能跟着作者的步调,完全没办法自己猜出结局,而且,看到某些作品的时候,会觉得稍稍有点不愉快……”
“不愉快吗。”
“书中的主人公为什么只对‘死’、‘谜题’这些事充满了兴趣?明明周围是普通人比较多,他们凭借自己的眼睛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也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只能静静等着血案发生、主人公出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头脑和能力都远胜他人的主角们,不能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呢?”
面容温柔的野干半妖抓了抓耳朵,换上更为开朗的笑容。
“真是抱歉,果然是上年纪了,一不小心就唠叨起来,和老师谈这个很失礼吧……书和故事本身,都很精彩,很有趣,但假如能回到当年照顾孩子们的时候,我会和惠里说,就算是听故事,也别忘了那里有人死去啊。”
2、
“呵,所以,所谓侦探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那是小说里的侦探吧。”
“也对呢,真正的侦探,每天只是在到处窥探隐私,非法闯入民宅,搜集小道消息,从地上捡东西而已。”
沙发上的侦探以及名义上的侦探助手交替发表着对这个职业的看法。来访的客人只好苦笑着自己往茶杯里添了水。
“……结果做出这种发言的人,真的不幸身亡,该说是运气太差了么。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东西,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无法阻止,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啊。”
“是的,只能捡拾真相的残渣,试图理解过去发生的事,并推断可能会发生的事罢了。但是,以目前的局势,掌握信息并加以利用,能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您的话,一定十分了解这一点。”
“这不是侦探的本职,而是媒体记者的工作,我只需要决定向委托人披露的信息就行了。”
铃原侦探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几上。
“从上个月月底开始,帝都十数家报社都收到了内容不明的资料,接着陆续刊登出有关军队的新闻,五天前有人目击到‘他们’和编辑或是记者模样的人在附近的咖啡厅会面,三天前,又和人在泷户急电的车站附近接洽,后者的相貌被拍摄下来,经过查证,是军方的一名准尉。”
穿着和服的男性低下头,开始检视手中的资料。
“然后,看看几份小报月初的报导,还有今天早上的,简直好像洋洋自得地吊人胃口说‘有比这还惊人的新闻哪’,不难想象,有什么东西散发着芳香从天而降,落到他们眼前了。”
“报社拿到线索的狂热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目前各处的新闻内容都大同小异,这种情况下,他们没理由掩盖什么,只要抢先一步把消息刊登出去就赢了……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还没拿到更多细节吧。”
“那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军方不会坐视不管的。”
“最后的关键信息会提供给谁,是全部的报社,还是其中几家,或是根本没有什么重磅新闻,不管哪一种都会引起相当程度的混乱,‘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说是‘不惜’,‘他们’可并没付出什么代价,始终只是在告诉别人所知道的事情而已哟?”
侦探向前倾斜身体,用手肘支撑着膝盖,
“而且,不按人类的方法行动的家伙们,也已经发觉了。”
黑发的青年把所有纸张收回信封,重新把封口封好,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
“真不想听您继续说下去了。我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不打算卷进这么麻烦的事情。”
“我也始终只是在告诉你,我的调查结果呀。”
侦探不紧不慢地喝掉了杯子里的茶。
3、
幕布前方一片黑暗,只有上方垂落的灯光照着正低头站在舞台中央的主演。
从他脚下延伸出相互交织的细细丝线,像一张网一样向四面伸开,四面有气流撑起的红色布片,模拟烛火在轻轻跳动的模样。
“我……到底……”
观众凝神屏息地看着舞台上的景象,为主人公复杂的心绪感染,仿佛呼应着这种混沌不清又令人不安的气氛,有黑色的烟雾自舞台角落释放出来。
“奇怪,烟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不是应该从下面放出来吗?”
“源太他们也太卖力了吧……等等?”
坐在剧院二楼最后一排,已经反复看了无数次演出的剧务川名和金井突然发现,屋顶的角落竟然窜出了火苗,火焰从上面引燃了布景,又顺着下垂的布幔向下方爬行,火苗舔舐着所到之处的一切,木头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投影灯下面的金属架开始融化变形。
“快,快让他们把幕拉上!”
川名站起来大吼,却看到二楼通向走廊的门敞开着,浓烟不断从外向里涌入。
“这里也烧起来了吗?”
金井大惊失色地走廊尽头跑去,却被热浪逼得倒退了两步。
“火,失火了!”
一楼有人高声大喊,大幕陡然下坠,舞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重物的撞击声,剧场里的骚动越来越大,幕布再次拉开的时候,背景和大型道具都已经被撤掉,舞台上的抬升地板还在缓缓下降,演员们匆匆向舞台两侧通往后台的通道跑去。
“十分抱歉,由于突发事故,本日的演出现在终止,请观众们不要慌乱,沿坐席旁边的通道退场。”
剧场里的灯光亮了,语气平和的广播声多少安抚了观众的慌乱情绪,大家纷纷站起身挪向通道,坐在后面角落位置的人因为离出口比较近,松了口气般地走出剧院大门。
川名和金井混在拥挤的人群里,沿着二楼包厢通向一楼的通道缓慢前进,就在这时,舞台弧形的天顶突然发出巨响,他们看到,有两个身影冲破天花板急速下坠,其中一个在落地之前竟然像被气流托住一样,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而另外一个则没那么幸运,身体重重撞向了地板。
前排的观众发出了尖叫,毫无防护地从那个高度坠落非死即伤,川名已经发现地上上有殷红的血液向四处蔓延。
但是,更为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侧躺着,关节都已经扭曲向不自然的方向的人,竟然以手撑地,先是单膝跪着,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川名看到,那人穿着军服,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染红,他从刀鞘里抽出了闪着寒光的长刀,向对面那个张开黑色翅膀,带着狰狞鬼面的非人之物,用力劈了下去。
剧场的灯光闪了几下,竟然熄灭了。
4、
火势越来越大,不断从屋顶的横梁、管道、支架的缝隙中喷出,四处抛洒着火星,浓烟慢慢侵蚀着这个广大的空间,黑暗中有人倒下,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边是出口,不要挤,小心脚下。”
苍海站在坐席之间,举着灯看着从两侧离开,脸上满是汗水和烟熏的痕迹,神情慌乱的观众们,他们其中也有不少是半妖的模样,而且比入场时数量更多,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故,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吧。
——已经通知了消防员,各个出口都有人照明引导,剩下的人不是去救火,就是去帮忙寻找受伤或走失的观众,但是……
——还是什么也没能阻止。
他把目光投向远处在封闭空间里席卷起来的、不自然的风势。有黑影聚集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中不时有青色的火光闪烁,甚至还传来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中射出的子弹划过空气的嗖嗖声。
——根本是满不在乎啊。
不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苍海咬了咬牙,逆着人群的流向朝剧场中部走去。
“老师……怎么办,还是找不到她。”
苍海转向说话的人,那是刚刚在附近碰到的石野编辑,他是和异言社的另一位作者雨生鹭千代相约来看演出的,但是,在幕间休息的时候,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石野走出剧场到不远的一家出版社去了。
返回时石野找不到同伴,明显陷入了慌乱,他努力在人群中追寻着雨生留下的痕迹,但是因为人群太过拥挤,烟雾的味道也很浓,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不要慌,雨生很机灵,一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帮忙救人了。”
石野点点头,内心似乎挣扎的很厉害,不过最后还是转身走向苍海的方向,脸上仍然写着担心。
就在他们快要来到目标身边时,剧场的应急电源终于启动了,橘黄色的光线充满了这个空间。
两排座位之间,直起了小小的身体,雨生的脸从座位后面探出来,手里牵着正在哭的女孩。
“石野君!咦,这是雾隐……秋叶先生……”
雨生的肩膀突然战栗了一下,她大概还是难以面对经历过那个事件的同伴。
——这时候,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件事还没完全结束吧。
“雨生君,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还好吧?现在这里很缺人手,如果想帮忙就留在一楼,如果想回去,就走侧门好了。”
苍海指了指不远处人潮涌去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都小心一些,石野君很担心你,不要离开他太远。”
由于有了光线的照射,人们头顶上的火苗变得没那么炽烈可怖,有人扯掉了着了火的纺织品,避免火势蔓延,也有不少人打开排水设备,或是奔向临近的建筑引水施救。幸好火是从后台燃起的,这给了剧场里的人撤离的时间,而救火队不久就赶到了。
刚才穿制服的士兵和带着面具的妖异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什么情节诡异的戏剧的余韵一般,仍然有人正在和带着鬼面的妖异交战。他们似乎是刚才从临近的建筑中冲进二楼走廊,无法从原路返回,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下从拥挤的通道离开,才不得不继续战斗的。
苍海一边分开人群,一边用目光搜寻着“战场”附近是否还有没来得及逃开的观众。
5、
果然,舞台不远处像被海浪冲上沙滩一样,匍匐着一具身体,带花斑的尖耳朵和尾巴显示那是猫又的半妖,他正弯腰护住自己的脸和腹部,背上已经绽开了一道可怖的伤口,上衣被血染得通红。
苍海奔过去,却看到闪着白光的物体划出一道弧线,切碎了附近座椅的靠背。
有个修验僧模样的男人像飘在半空中似地,踩着地上散落倒塌的座椅,一步步向猫又半妖靠近。他微微眯着眼睛,神情专注,仿佛只是在阳光下清理杂草一样,用染血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向下劈砍,身后的尾巴轻轻摇动着。
——以津真天的妖异吗?
猫又发出急促的呼吸,后面的障碍让他来不及躲避,白光像落雷一样急速下坠,他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响。
“目标在那里。”
就在苍海以为要来不及的时候,男人身后的同伴用短刀荡开了落下的利刃,以津真天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类,接着在同伴的示意下,将注意力重新转向穿军服的敌人。
苍海暗自觉得庆幸,他赶快抓住猫又半妖的身体把他拖出来,向出口移动。
伤者比外表看上去轻盈许多,即使受了伤也没有影响走路的速度,只是黄黑条纹的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角充盈着不知是由于烟熏、疼痛还是惊吓,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苍海打量了那张脸后,突然诧异出声。
“你是,那天来店里的……”
“……老板?得,得救啦。”
惊魂未定的猫又半妖过了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接着立刻放心了一样咧开嘴露出笑容,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又吃痛地皱起眉头。苍海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人和你一起来的吧?同行的人在哪里?”
猫又眨眨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总之先去处理伤口,马上就要到外面了,稍微坚持一下。”
剧场里的观众已经疏散了大半,坐席外面的大厅里,不少人围着作为临时救助站的问询台或站或坐,其中有一些受了伤,而更多则是受到惊吓,还有人想要返回剧场内去寻找亲人,为了避免混乱,剧场的服务人员正在努力阻拦他们。
突然,一个在出口附近,拼命想要从工作人员的手臂之间挤进剧场里的人转身朝两人奔来。苍海看到,他的衣服散乱,袖口被扯破了,眼镜片上满是烟灰,样子十分狼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寻回了至宝一般。
“璃宽!璃宽!”
男人跑过来接住身体变得软绵绵的猫又半妖,因为对方背上的血而吓了一跳,接着脸色惨白地搀扶着他,跑向附近正在给伤员做应急处理的人,跑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过身,向苍海连连欠身。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
6、
混在帮忙救火的人群里,重新从后台进入剧场的时候,苍海看到,火势终于慢慢减弱,舞台附近的天顶已经被烧溶变形,二楼通往走廊的通道一片焦黑,坐席和帷幕冒着青烟。
——“零式”和“常世”都不见了。
但是,舞台旁边的墙壁、立柱、没来得及撤掉的布景上,都留下了非人力所及的痕迹,有以极大力量劈砍留下的刀痕,也有巨兽留下的爪痕,还有被血染污、散发着寒气的锐利冰锥。
——真是灾难啊。
因为处理及时,这场火灾大概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伤亡,但有某种原本就很脆弱的东西被破坏殆尽,再次重建起来不知要花上多少时日,或许不仅不可能重建,还会以这个事件为起点,引发接二连三的破坏。
——这到底是……
——不,不对,火灾不过是结果而不是诱因,即使没有“他们”,一定也会有别的什么把事情导向这样的方向。需要优先考虑的,是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突然,苍海感到从一旁投注来的视线,他转身从焦黑的废墟旁边离开,看到有个扎着袖口,满脸烟灰的人站在面前。
“信乐君?”
“苍海兄?今天来看演出,可真是不巧啊。”
青年落语家擦了擦额前的汗,以一如既往的明快态度开口打招呼,只是表情中第一次显出几分凝重。
“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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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解释:
*前面的小故事是上次推理剧的第二个死者管家真由美说的;
*上次推理剧的第三个死者室井属于某个加害半妖的组织,后来因为自己也出现半妖化迹象而策划杀人,设定上有证据显示,这个组织向报社提供了有关零式的消息,同时又向军方透露消息的所在地,两边卖情报以试图达成什么目的。苍海因为追查这件事到剧场附近的侦探事务所,然后目击火灾并参与救援。
*因为怕这章后面的坑填不满,就先发出来了,如果后续有需要可能会再接一些
*其实只是想玩一玩自机对接并助攻发盒饭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妥或BUG请戳我修改!!!【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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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在作品下面留言的時候,都過了好幾天喏不好意思打擾、所以就想說每天慢慢農一點圖٩( ˊᗜˋ)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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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置: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821/
引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040/
事件篇(上):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46/
事件篇(中): http://elfartworld.com/work/94491
事件篇(下): http://elfartworld.com/work/94548
尾声解决篇: http://elfartworld.com/work/94811
关于提及的纲先生在序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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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和恶的分界线对于人来说,是件简单直白的东西。人会有种将物品归纳总结的习惯,这是为每个当下之人定下的方圆规矩。脱出这个界限,便是错,而主动跨出这个边界和被别人推出这个边界,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妖异对此嗤之以鼻,事实上,大多数妖异只是凭借自己的喜好率性而为,时而符合规矩,时而不符,来来回回进出于边界当中。不合自己心意,那死了也无妨,若合了自己脾性,便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你长生。所以对人来讲被妖异缠上才会是件可怕的事,符合条框的会被杀,跳出界限的却依然得以存活,人类自己定下的伦理则荡然无存。
然而他们却无法认识到这是如何的荒谬,毕竟,只要是保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就很难单纯地用一条线来区分归属。只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区区伦理,人才会挣扎于世间沉浮之中。
物深き 夜の櫻や 人との縁
“……你居然还说我差劲,该称之为为恶者不自知吗。”
“非也,我只是对此十分感兴趣而已。杀与被杀,谎言与真相,一步一步能看到这最终的果是因何而起的,会感觉连自己的心都不再是死水一潭,仅凭看,就似乎也能多少感受的到。”
有栖川转着手里白瓷的酒杯,里面的酒是收集三川汇聚之水后由精于酒之一道的酒吞童子带来的,若不是这万灯赏樱祭,天狐大人有令,恐怕让他交出一坛也是休想。酒水清澈透明,一树的樱花映入酒里,生生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而灯火照上樱树,又染上少许轻薄金色,花瓣的边缘都带着层似有若无的金。在如此盛景之下,身旁游走的均为妖异,有栖川一身普通和服,打扮与平日并无二异。帽子摘下后放在一旁,除了金色的瞳孔之外,与人类看不出半分区别。若无身上自然而然带着的些许妖异气场,就被这么直接认作人也并无不可。
或许是打扮过分与众不同的缘故,虽然身边来来往往的妖异不少,但明明是在一株开的正好的樱树之下,肯与自己一同坐下的,除了面对面的一只狐狸,竟没有第二个人,与周遭的喧闹比起来,倒显得他身边安静了不少。他也不是不喜欢自己妖异的模样,单纯只是在人世呆的过久,现下的这幅样子反而让他更觉得安心,露出耳朵尾巴和爪子,隐隐总会觉得不妥。但他一向凭着自己心意惯了,所以即便身边无人同坐,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几个相熟的友人都不知在何处,与其经意去寻,不如静坐在此,若是路过,出声叫住共饮一杯,还平添了几许相遇有缘的风雅。
如此看来,笕和自己,该说是缘分天定了。
不过对方听了自己的一番话后,默不作声了一会才说了两个字,孽缘。
但无论如何,对方反正是稻荷狐狸,所以结缘便好。毕竟在这满山金灯粉樱的幻世之景下,能听自己若无其事地谈起一桩自己被错认成幕后凶手的人世的凶杀案,除了读过当月异言杂志的带着几分好奇的狐狸以外,也不作第二人想了。
“……所以,你究竟如何在其中做了手脚?”
“为何要说的这么难听,真相我不是已然讲与你了。”
一派胡言。笕饮尽了盏中之酒,“以你之身,又怎会轻易被个半妖迷晕过去。”
“哎呀,该说是猝不及防吗,我又并非医者,人间的药物,我也不是很了解。”
有栖川起初只看出了真由美被杀一案的凶手,行凶之人身上的血腥味附着在可随时褪去那层表皮的骨头上,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只是这究竟是因何而起却没能想清个中缘由。他在当时没有说破,多少带了点静观其变的意味,但当雨生趁着混乱更换自己与室井的茶杯时,他看着雨生惊惧中混杂着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决意的神色,多少推测了出来。他没做出任何的制止,反而放任其在自己眼前发生。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意对人世之事干涉太多;另一方面,室井被杀乃是自食其果,自己埋下的因,恶果报应到自己身上,最是顺畅不过。
雨生或许发觉了自己换杯碟的动作被人注视着,也或许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抬头,但总之是刚好与他的眼神在空气中撞在了一起。虽然随后她迅速地就低下了头错开了视线,装作一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样子,但在之后端起红茶杯时,茶杯底部与碟子因为手指颤抖发出的细小碰撞声还是尽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有栖川十分好奇,杯盏细碎的声音如同小兽在恐惧时轻微抽动的鼻翼,雨生明知自己所作之事已然跨出了人世普遍定下的伦理纲常,动作却依然迅速并且不带有迟疑。
——有趣。
可能就像好友所说,自己大概真的有些差劲。只不过与其他妖异不同,他对单纯地观察人世并兴趣并不大,有栖川所求的不过是理解二字。人和妖异相差甚远,会因无足挂齿之小事痛哭流涕,也会对他人遭灾之事无动于衷。而越是复杂的事,混杂的感情就越多,并非仅仅是喜与悲这么简单。纲先生曾经如此,雨生现下也是如此。他为求这份因,只身遁入人世长达接近百年,就连笕都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未免太顽固不化,对这种无谓的事过分上心,反而连妖的本性都丢了七七八八,行为举止倒是和人类像了个十足十。
所以对雨生流露出的复杂情感之后的内心挣扎,他确实很有兴致一探究竟,甚至顺手送了室井一程——至于他在死之前在自己眼里看见的幻象是什么,有栖川倒是没什么兴趣。
不过想来,该是地狱道之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类的可怖场景吧。
“你真是块石头。”
“别说这么冷漠的话,人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多了,我也只是想理解缘起之时我至今没能理解的那部分而已。虽然起因结果与纲先生都不同,但是复杂程度却有些相似,所以我想看一看,吾友你应当能明白吧。”
“明……明白!”还没等笕回答,方才被笕带来早就醉得迷糊过去的小天狗却顺着有栖川的语句给了个不知所谓的回答。“酒……好喝,唔嗯……举杯相饮,须尽欢!”
不知不觉间一瓶子酒竟然下去了一半多,有栖川并不好酒,只不过了浅酌一杯,而笕也只是陪着自己喝了两盏。起初看到他身边带着的天狗时自己也没多想,看着个子小小的,不想却是个贪杯的,这空下的大部分想必不知何时中途醒来无人留意他,就统统都进了他的腹中,会醉成如此也就不稀奇了。看着笕摆着尾巴哄着年少的天狗,不一会就让他又安静了下来,之后便睡着了。
“不错嘛,很有当父亲的潜质,不与谁人结个连理吗?”
“……若是生养个与你一样的后人,不结也罢。”狐狸晃了一下瓶子,又给自己倒了盏酒。“要是能如暮商一般,倒是不错。”
“这你尽管放心,狐狸像不了猫。”
“就怕你胡说些什么奇怪的故事,径自拐了人去。”
“这可就是冤枉了。”有栖川笑了下,也不以为意。接过对面递来的瓷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放到嘴边,一扬手,尽数泼在了樱树的根部。“此等美酒,只让它们看着,未免太过可怜。”
笕的耳朵动了一下,尾巴摆了一下招呼暮商过来,把酒盏放到了它的眼前。暮商发出“吱”地一声欢呼,尖尖的嘴马上就探了过去。笕伸出手摸着它的脊背,手指接触到的皮毛油光水滑,十分舒服。而有栖川也只是笑着两只狐狸在自己眼前互动,并未出声说什么。过了一会,笕才回过头来,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那之后呢?你又是如何被……那什么晴日,泼到脸上然后走掉的?”
“是叫氰化物,总之是种毒药,似乎人喝了会致命,不过我闻到后只是没了意识而已。雨生说有话想和我单独谈会在我的房间等我。我想到她应该告诫我不要说出去我看见她换杯子之类的,事实上我本也无意横插一手。只是没想到她在得到我肯定的回复后,就突然拿出藏在背后的瓶子,直直地对着我脸上泼了上来。啊呀,这么一想真是危险呢,幸好我不是人,否则八成就要因此丢了性命了。我失去了意识一小会儿,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没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明知他只是故弄玄虚地停顿,笕还是停下了正准备倒酒的动作,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有栖川笑了一下,把空的酒杯对着他伸过来,直到笕给他满上了杯抿了一口,才心满意足不疾不徐地接着讲起了后续。
“我发现我变回原形了。”
此言一出,惊得笕差点就把手中的酒盏摔到地上,幸好暮商伏在他膝窝处,砸在了狐狸的身上。暮商吃痛,吱了一声就弓起了身子,笕连忙抄回来拍着背以示安抚。妖异在人前变回原形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有栖川尽管活得足够长久,年岁比他还要大些,本体也不过只是比寻常黑猫体形大点的黑猫而已。如果失去意识,几乎可以说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不过看着友人一脸闲适浑不把此当成一回事的表情,笕觉得自己大概是酒喝多了,着实有些头疼。
“别那么惊讶,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应该反而是被我吓走了。”
“不管有何种原因,间接直接都有两人死于她手,实在看不出哪里是好孩子了。”
这次轮到有栖川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这还真是……我以前还没看出来,你居然想法这么像人啊,吾友。”
其实如果非要归结他走掉的原因,即便有栖川自忖自己多读过几本书,想了许久,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四字而已。
雨生泼自己的时候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些许困惑,与面对曾经的纲先生将死之时一模一样的困惑。明知自己的所为并非自己心中所想,然而当下事实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个是不甘心就此消亡的病人,一个是不情愿承认自己下手伤人的少女,毫无交集的两个影子,落在有栖川的眼睛里,却产生了片刻的重叠。
人啊——
个个迥然相异,却又殊途同归。
惧怕着自己迈出既定的界限,惧怕着自己步入从未经历过的世间,对于自身无法接受无法直面之事,总是会选择抹去全部的痕迹,甚至不惜更一步地违逆自己的本心。
他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不过哪怕只是接近少许,也是好的,被迎面泼这么一下,不但不是吃亏,该说是赚了才对。
“既如此,对方希望我就此在她眼前消失,那我还是就此消失的好。”
有栖川端着白色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这样我们也就互不亏欠了。”
有栖川望着友人,一时倒是都静默了下来,除了周遭的喧闹,只听得到小天狗在睡梦里尚自喃喃着“酒,酒”的呓语。
等到笕终于想到该如何回复的时候,才刚起了个头,就发现对方已经在流苏一般的垂枝樱花下,靠在树上入眠了,酒杯松松地被他握在手里,笕才刚起了个身,白瓷的酒杯就顺着有栖川坐着的姿势滚到了地上,落入草丛后才停下来。狐狸捡起酒杯放好,看着一脸安逸睡着了的猫又,有点搓火,但却又不知该怎样才好。
最后只好把他黑白相杂头发上的落花拿掉,然后有点用力地把帽子扣回了有栖川的脸上。
“与你这冥顽不灵的人相识,当真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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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石野编辑的剧情
以及因为要和笕互动所以没打招呼就直接跟小天狗响应了一下希望不要见怪,有OOC的部分请戳
可能写的稍微有点不好理解,不过如果能多少get猫对于人大概是一种何等的态度和他到底想明白什么就好了,真的好难写啊(躺平
顺便标题是我改了一句俳句装了一下,你们无视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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