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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八尾送給我的貓玩偶回到家時已經快九點了。
我錯過了一班車,在車站裡等了一陣子,所幸並沒有等得太過煎熬便上了車。八尾在上車後給我發了簡訊。
“我也很愉快哦,淺井君!”
“週一見。”
等我到了家裡時,已經接近九點。母親似乎還沒有回來,我從冰箱裡拿了微波速食,自炊了一番後打開了電視,電視裡正演著不知所謂的電視劇,正好能放著聽聲音。我夾起一口米飯,細細品嚐起來,上面的雞排很好吃,只是米飯有些太軟了。
電視裡演到女主角被陷害時,我吃飽了。因為用的是微波食品自帶的飯盒,所以只是簡單地沖洗過筷子就再沒去管。吃完之後再去洗了個澡。我將毛巾搭在身上出浴室時,看向窗外。樓下的鞦韆在輕風中微微搖擺。
週六過完後,週日則在閒散的氣氛與適度的作業中地度過了。
週一的早上,整理好上學用的東西,我就背著書包去了學校。在電車上,八尾又給我發了貼圖。圖案是只從被窩裡爬出來的貓,上面的字則是“打起精神來!”看到這貼圖,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站在旁邊的上班族好奇地看來一眼。到站之後再慢慢悠悠地踩著點踏進校門,八尾則以百米衝刺跑的姿勢從後面追了上來,總算是沒有遲到。
夏日的學院生活也就此正式開始了。
F班的環境連普通的教室都比不上,不要說空調,連風扇都沒有。我因為察覺到氣溫的變化,把墊子替換成了竹席,毯子也拿回家了。不過空氣還是熱得要死,真是無法想象盛夏的時候該如何過活;教室的氛圍被老師講課乏味的腔調染上懈怠之氣,學生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打牌,也只有那幾個到了F班還不死心的人在繼續做筆記吧。八尾趴在矮桌上,艱難地用鉛筆畫著烏龜,這時,夏季的第一聲蟬鳴響了。
“哇——我好想去捉蟬喵。”八尾從矮桌上支起身子,望向窗外已然郁郁蔥蔥的樹,“淺井君,離體育課還有多長時間啊喵?”
“還有兩節課吧……”也就是在最熱的中午時段,我思考起要怎樣裝病才能更為巧妙地躲過體育活動,八尾聽後洩氣皮球般趴了下去。老師無味的聲音比催眠曲要更有效,只是隨便聽聽就能讓人生出睏意,我於是睡了一覺,然後又被熱醒,醒來時,八尾已經完成了貓與烏龜賽跑的小故事。
“這個是什麼啊……”我問八尾,後者聞聲像漫畫裡受驚的貓一樣向後一退,隨後才抬起頭來看我的眼睛。
“是一直在畫的兔子媽媽和貓咪的故事,現在已經連載好久啦喵。”八尾說著撓了撓頭,我看了眼被他用彩筆涂得滿滿的課本,評價了句很可愛。得到這個回復,八尾似乎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就不再將話題聚焦在他的課本塗鴉上了。
*
體育課結束後,全校的學生被叫到禮堂。人群在等待中發出嘈噪的不耐煩抱怨,向著遠處一看,A班的學生基本正襟危坐地等著有人上台來講話。剛剛跑完一千米的我和八尾癱軟在椅背上,直到校長上了講台,事情才有好轉。
——真熱啊,為什麼偏要在這種天氣裡把大家叫到同一個地方呢。正當我想著的時候,麥克風那頭的人大聲說道:“……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內,大家就要在校外進行強化合宿了。”
……?我看向八尾,對方顯然也因為這個信息而感到詫異,至於是悲是喜就不清楚了。校長似乎對自己所講的話引發的效果而得意洋洋,毫不在意人群中的騷動,繼續說了下去:“宿舍的條件將根據格外的成績來決定,大家有沒有感覺到更有動力?”——才怪啊,突然之間在說什麼呢,現在可是學期進行中、甚至可以說是剛剛開學,現在搞什麼合宿不是會讓人軍心大亂嗎?我原本以為四周的人會稍稍有點反應,卻發現這件事似乎造不成什麼特別的影響,八尾倒是很興奮地樣子,說著:“能好好玩一下了!”不過,這份喜悅很快就被講台上的人澆滅。
“這次合宿是為了讓大家了解水平之間的差距,是次為了學習機會而舉辦的合宿,還望各位能認真對待,得到進步啊!”還沒等校長說完,講台底下的人潮便發出失望的聲音。八尾也完全失去了剛才興奮的表情,愁眉苦臉地看了我一眼。
“沒辦法好好玩了呢喵……好想釣魚喵。”
“合宿之後一起去吧。”我向他提議。
“好啊好啊!”八尾又來了精神,馬上恢復了活蹦亂跳的姿態。這傢伙還真好懂。過了一會兒,他因為糾結起來午飯要吃什麼而開始拋起硬幣。之後又因為校長講的事情太過無聊而繪製了人生遊戲棋盤。
仔細一看,棋盤上的全部都是好事。於是我就加了幾格“車禍”和“破產”,結果自己在玩時頻頻走向負面影響的事件。等到我第二次破產時,八尾已經是第三次人生,正在和一位不知道設定如何的小姐結婚。
*
合宿的地方離市中心很遠。
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在週六的時候背著行李這麼辛苦地參加合宿,要是能躺在阿拉丁的魔毯上飛過來就好了。可惜的是,世界上並沒有那麼便利的事情,非得靠著自己背著裝了幾公斤衣物的行李袋不可。我汗流浹背,在夏日的晴日下艱難地前行,眼前的景色都要因為熱度而模糊了。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在家樓下的遊樂場時玩的景象,隨後回憶一一浮現在腦海。
敬啟,天國的老爸,你兒子我馬上就要因為這夏天的溫度而飛上去和你在一起了,不用感到孤單。家裡的一切都很好,不需過多牽掛——我用襯衫的袖子擦拭著額頭,瞇起眼來看著被過於灼熱的陽光蒸烤的一切。前方是個面熟的女生,粉色的長髮鬆散地披在腦後,看起來就很熱。我背著行李,少有地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啊……同學……?”對方看到我的臉後,似乎想不起來名字,於是在說名字的部分時刻意小聲糊弄了過去。其實不用這樣的,因為我也記不起來她的名字。
“我是同班的淺井良仁。你的名字是?”我問道。
“春日居系……”粉髮的女孩子撓了撓頭,“淺井同學……?你記得老師說了要帶什麼嗎?”
“洗漱用品,衣物,和學習用的東西……”
“嗚,好像忘掉了什麼,又好像沒有忘,早知道就把清單寫在麵包上吃掉了……”那又是什麼方法啊,“今天好熱哦……”春日居同學說著,將黏在後頸上的髮絲微微撩起,“好睏……”
被她這麼一講,我也被傳染了倦意,大概是被強烈的陽光曬得。到了目的地或許有睡覺的地方便成了前進的動力,我為自己發現的偉大願景而感到自豪,為了快點到達而加快腳步。望梅止渴不過如此。過了一會兒,被綠蔭環繞的純白色建築群展現在眼前,這裡大概就是合宿的地點了吧——春日居同學的臉上露出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懈怠表情,我想我臉上也是如此。另一面,站在建築群前方的,是熟悉的身影——八尾穿得好像雜誌上的男性模特一樣,正衝著我們倆招手。
如果我是女孩子,大概會有片刻對八尾這副打扮感到心動吧。八尾雖然很適合女孩子的衣服,但穿起來男裝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我對少女的品味知道得少之甚少,但還是覺得八尾的打扮很像我母親喜歡的電視劇裡的鄰家弟弟。
“淺井君!”八尾小跑著過來了,說起來,這傢伙都不會覺得熱嗎,“我們的宿舍被分得很近!”他說著指向幾乎淹沒在灌木叢裡的一塊白色告示牌,上面像考試成績的公告板似的排列著房間的房號。我在名單的最尾看到了我和八尾的名字。
“六號樓嗎……”我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起建築群,最接近我們的建築看外觀而言,似乎是用作前廳一途,相對其他建築來說,要更為華麗,也更寬敞,卻比較矮;比鄰的白樓看起來雖然質素,卻明顯經過更好的設計,其建築外表利落大方,且裝了特殊玻璃,從外側看不到內部,大門則是視飄玻璃和金屬製成,玻璃在陽光下曳出七彩斑斕的光影。
“哇……那個是A班的宿舍吧?”八尾小聲問道,我讚同他的看法。再向四周一望,其他樓的外觀明顯要比那棟漂亮的白樓低一個檔次,並且循序越發普通,而在破舊的幾層公寓之後,則是看起來完全像是鬼屋一般的平房。
“……八尾……”那個該不會就是我們F班的宿舍吧。我將後半句話吞了下去,看向身邊的朋友,卻發現八尾完全興奮了起來。
“太好了!是可以探險的地方呢!淺井同學,我們有事情可做了!”八尾擺出印第安納瓊斯般的姿勢,一臉鬥志盎然地拉住我的手,拽著我快步前行。這個人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向上樂觀的姿態啊,真是不好對付,我最怕做什麼事情都鉚勁的傢伙了。
雖說如此,有幹勁的傢伙也並不惹人討厭。
走近一看,坐落在所有建築後方的平房果然很不得了,簡直是可以直接去拍鬼片的級別。無論是看起來已經沒有幾片的房瓦,還是殘破的窗戶,都像剛剛經歷過龍捲風,從外面依稀可見走廊上已經有不少學生,八尾的興奮度於是大減,不過還是小跑向平房的方向。我跟在他身後,拖著行李,等他打開宿舍的門。
走廊上四處是破爛的木頭碎片和不知道從哪裡掉出來的木欄,光是看著就讓人沒有走進去的慾望,建築本身露出的拒絕外人姿態完全是廢墟的樣子。八尾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更為高興了,并拿出手機來拍照——
“淺井君,來,笑一個。”我還未理解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咔嚓一聲。八尾十分高興地將照片發上了推特。
“八尾。”
“嗯?”八尾回過頭來,碧綠色的雙眼注視著我的眼睛,“怎麼啦淺井君?”
“下次要拍照的話,和我說一下。我準備一下表情。”
八尾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沒問題喵!”——真是敗給這傢伙了,我這麼想著,根據事前老師發的指示一般看向走廊的盡頭——一張與旅館殘破的四壁極為相稱的辦公桌後,坐著形如枯薧的老人,臉上的表情完全遮蔽在廢墟的陰影中,只能看到從眼眶處延伸而出的細密紋路,乾癟的身材看不出性別。
“老爺爺!”八尾小跑著走過去,“我和這個人住在相鄰的房間!啊——我看看,分別是三十五號和三十六號!”
老人聽後指了指桌子上剩餘的鑰匙,桌子沒有清理乾淨,上面有黏糊糊的油漬,看著就讓人不舒服。八尾拿起其中兩把,扔過來了一把給我,并大聲謝過了坐在那裡的老管理員。隨後,我們在走廊上分別,進了各自的房間。
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我聽到了小動物四散逃竄的聲音。我一邊想著“不至於吧”一邊將行李箱放在床旁邊——屋內的家具意外的是西式。簡單地整理過行李後,我大概明白過來兩點。
一是這地方有跳蚤或是虱子。
二是八尾無論穿什麼性別的裝束都很合適。
三是我大概中暑了。
思考清楚這兩點(?)後,我在床頭坐下。行李袋裡有防蟲液,但我真的懶得走過去打開,所幸倒在床上,在可愛小動物的陪伴下睡一覺。再一看,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得要命,根本不知道哪裡是天花板、哪裡是床頭。
“……好痛苦,總之先睡一覺吧。”我喃喃著,合上了眼,不知道隔著幾個房間,有人放起了江南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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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嗎。現在擦掉了嗎?”我擦拭著嘴上的泡沫,問八尾,對方眨了眨眼後點了點頭。
“嗯,現在掉了喵。”
老實說這家咖啡店的氣氛和想象中差太遠了。我一般會在咖啡館裡睡著,但現在被好幾個穿著軍裝的彪形大漢包圍著,完全睡不著覺。總覺得睡著會被罵。八尾倒是完全沒有受到店的氛圍影響的樣子,一臉興高采烈地打量著墻上的模型。
“啊!那個!好像經常在電影裡見到手持著使用呢!”
“只有施○辛格的電影吧。”
“嘿嘿~”八尾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就是了,“這家店的無糖綠茶嘗起來意外好喝呢,還以為會是軍人的味道喵。”那是什麼味道啊。
“啊,是啊,泡沫牛奶也很好喝,有加鹽……”我隨意地進行著評價,卻沒想到八尾突然來了興趣,從桌子旁跳起來問真的?!引得店裡的其他客人側目。
“我可以交換著喝嗎?”
“直接拿去喝也行。”我把杯子推給對方。八尾心滿意足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嘴巴上也沾了牛奶泡沫,然後又笑嘻嘻地推回來。一邊笑著說好喝好喝,一邊把自己的杯子遞過來,讓我也嘗嘗看。八尾點的就是普通的綠茶,沒什麼特別的味道,不過也蠻好喝的。
“八尾。”
“喵?”
“你也長牛奶鬍子了。”我指指上唇,對方聽到這話後笑了起來,掏出手機擺在半空中,還招呼我到他背後去。相機被調整到了自拍模式,我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咔嚓一聲。
“啊……淺井君的表情不太好,笑一下嘛!再來一張喵!”八尾拉住我的手臂,我看向手機屏幕上的兩個人像,試著扯動起自己的嘴角。
“這樣?”
“再笑得開心點喵!”八尾點了點自己的嘴角,我照著他的話把肌肉扯得更用力了點,效果卻不盡人意,看起來像受了折磨,不過已經晚了,只聽又是咔嚓一聲,相機屏幕上的畫面定格成一張相片。
這次搭配起咖啡館的背景,看起來像軍官和受辱的戰俘。
“哎——還是不太對勁喵。算啦,以後多拍幾張,淺井君要慢慢練習哦喵。”八尾煞有介事地點著頭,用餐巾紙擦去了上唇的乳白色泡沫。
“嗯,嗯,說的是啊。”我舉起軍綠色的馬克杯,將最後一點液體喝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八尾也喝完了綠茶,招呼著侍應生要買單。過來算賬的是一位看起來還算普通的女孩子,打扮得很麻利,一束馬尾梳在腦後,即使穿著軍裝看起來也並不奇怪,反而給人一種性別模糊的奇特美感。
將賬單分別遞給我和八尾後,女侍應生隨口問道:“兩位要拍一張照片嗎?”
“喵?”
“如果不麻煩您的話。”我將手機遞給女軍人打扮的女性。對方在雙手接過後,麻利地為我和八尾拍了一張照片。之後,我們便在一聲“長官您路上小心!”的洪亮聲音中出了咖啡館。
“呼——”一旦出了那種氣氛緊張的地方,睏意一下子就上來了。我看向八尾的臉,對方好像很滿意的樣子。啊,先說一句,我肯定是不會再來了。
“剛才那個軍人大姐姐好酷啊喵。”
“嗯……”說酷倒也沒錯,不過,原來八尾喜歡的是那種類型啊,“不是軍人,而是侍應生吧。”
“是軍人侍應生吧。”八尾說著些無關緊要的話,在人行道的邊緣張開雙臂,好像在過獨木橋上似的走著,“接下來要去哪裡?”
“書店吧。”我看向由建築群構成的天井,天空的殘片被午後的陽光渲染成亮白色。街道上,在星期六休息的人們悠閒地走在街道上,或是在店鋪的櫥窗前停下腳步,或是與戀人十指相扣。整條街道瀰漫著雙休日輕鬆的氣息,和暖的日光溢滿建築之間。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景象了,不知道上次和父母來到類似的地方是多久以前。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微風起了,穿梭在街道中的氣流將十字路口的盡頭的風向標裝飾吹得微微轉動。
啊,距離我出家門已經過了四個小時左右了,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母親比較好。我這麼想著,打開了手機的通訊錄,拇指卻在上面游移不定,最終還是沒有按下撥打鍵。
八尾站在幾步之外,為我指向對街的一家店鋪。玻璃窗內,是陳列得井然有序的書架和站讀的客人。
“到了喵,淺井君。”
“啊,謝謝。”
打開書店的門,油墨和紙張的香味撲面而來。最近因為網絡書店和電子書的盛行,實體書店越發不景氣了,但是,紙質書與實體書店也仍然保留著其獨有的魅力。不要誤會,我並非時實體書的死忠,硬要說的話,電子書方便攜帶,又能省去翻頁的苦惱,也不用一直支撐著書去看,這些只屬於電子書的特點,還是讓我蠻喜歡的。可紙質書帶給人的感覺仍然不一樣,或許是因為紙質書散發著的奇特清香、又或是翻動紙頁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吧——那畢竟是無論平板電腦還是電紙書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一進入書店,八尾也一改在外面的街道走路時的小跑小跳,變得步伐平緩了起來。書店內幾乎不聞人聲,只是一直在放著舒緩的背景音樂。能看到不少站讀的年輕人,也有目標明確的學生幾乎在書架前站了幾秒就將書本拿走——往往是參考書一類的書籍。
雖然說是要來書店,但我也沒有明確的目的,所以只是和八尾一同在書架間閒逛。過了會兒,八尾在暢銷書書架前停了下來,拉了拉我的袖子讓我看看擺在最前面的暢銷書。書的封面是隻看起來十分嬌小可愛的貓咪,上面寫著《~絕對肉球!貓咪可愛的日常~》,在標題之下還有著被設計得花花綠綠的評語,不外乎是什麼治愈心靈之類的評價。
八尾的目光似乎被完全吸引了,立刻就翻看起來了《絕對肉球》,時不時對著紙頁上的貓咪肉球特寫發出歎息。仔細想想這傢伙似乎從平時的行為就能看出非常喜歡貓。
“你這麼喜歡貓啊。”我小聲說道,盡力不驚動其他站讀的客人,八尾愣了一會兒,才會點了點頭,視線卻並沒有從書上移開。
“家裡開貓咖的說喵,所以有很多貓。”
“這樣啊,我家也有一隻,不過不可愛就是了。”我家的皇帝說是黑幫老大般的霸氣似乎要更合適些。
八尾似乎對我對皇帝的評價有些小小不滿:“不會啦,只要是貓就可愛的說喵。”
“啊,可是他已經是老貓了,所以不像以前那樣愛向人撒嬌。”況且,我也說不上是貓派犬派之類的,只是在小學的時候恰巧撿到了,又送不給別人,才一直養到現在,“與其說是可愛,不如說是帥氣、或是有點像黑幫電影裡的大老闆之類的角色吧,幾年前還能把附近的狗全部擊退呢。”
“噗。”八尾輕輕笑了一聲。
“嗯?怎麼了?”
“淺井君很喜歡自己家的貓呢喵。”
突然被這麼說,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答了句:“是嗎。”八尾卻極為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攤開了另一本貓咪寫真,一臉幸福地看起來了照片。我看了眼寫真的價錢,為寫真集的昂貴定價而嚇得後背發涼。
過了會兒,八尾抱著兩本貓咪寫真,還有他從遊戲廳裡迎來的玩偶,和我一同穿行在高聳的書架之間。書店對不同種類的書籍排布設計非常讀出心裁,巧妙地將同為學生需要的書籍排列得相近,在看完試題冊後,很快就能找到學校要求的課外閱讀書籍,接著便能找到其他的文學名著。
我徑直走向放著古典文學書籍的書架,隨意地抽選了一本自己沒讀過的標題,翻開來看,八尾在我身旁好奇地打量了了起來。
“《憤怒的葡萄》……是講葡萄精靈的故事嗎喵?”
“我也不知道,之前沒看過,”我隨口答道,翻向下一頁。
“啊!那就是老婆婆在河邊恰巧撿到了一顆葡萄,於是帶回家裡,在切開的時候裡面突然蹦出來一個少年,少年憤怒地向鬼怪復仇的故事啦喵!”不,應該也不是那樣吧,而且吃葡萄根本不需要切啊。
我和八尾的聲音似乎稍大了點,沒過多久就被其他客人瞪了,我只好壓低了音量:“嗯,大概是那樣吧。”
八尾站在我身後,似乎也在閱讀我翻開的書:“淺井君好像很喜歡看書呢。”
“一般。”我絕說不上好學,只是對理解不同的事情感興趣而已,“看書比較容易一點,不會太累。”
“比什麼容易啊喵?”
——我還是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以前只是覺得看書比較方便,也不會太累,卻一直不知道其實和哪種行為作比較“不會太累”。一時間被八尾問了這樣的問題,卻完全答不出來,只好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不相乾的話。八尾似乎也無所謂我的回答,只是接下來又問道:“淺井君好像很喜歡看這種晦澀難懂的名著哎喵。”
“只是比起其他書籍而言,不需要去判斷書的好次,因為已經有人事先判斷好了。這不是很方便嗎?要是看了半本之後發現這本書並不值得自己閱讀,是很累的事情。”而我很討厭累到自己,另外,說句實話,比起文學氣息比較濃厚的古典名著,漫畫因為更方便閱讀而得我青睞不淺。
“淺井君是倭黑猩猩呢喵。”
“嗯?”
“什麼事——都沒有喵!”八尾又恢復了往常的表情,做了個敲頭的姿勢。接著,站在我身後,專心致志地看起來書來,偶爾還讓我慢點翻頁。八尾看得似乎相當投入,我卻因為他在身旁而走神了一陣,回過神來時八尾正小聲地為故事裡人物的命運而唏噓。
我隨後又挑了幾本文學書籍。手上的東西越發多了起來,令我有些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帶背包。我和八尾到了書店的另一角,這裡比起其他的書架就要大不少了,擺設出的暢銷書架也更寬闊。立起的廣告牌上寫著“動畫化大熱!”或是“大人氣!漫畫突破十萬卷!”之類的標語。比起其他的書架,漫畫專區顯得更為色彩斑斕,令人目不暇接,氛圍也要更輕鬆點。
八尾只是隨便看看擺在書架最前的幾本漫畫,我是“看到有趣的東西就走馬觀花式的隨意看看”那派,一旦八尾看到了有趣的東西,就賴著和他一起讀完。
因為書裡的梗而輕笑出聲是在漫畫區站讀的特權。
八尾因漫畫故事裡的人物行為而忍俊不禁的臉,不知為何也有帶動人一起笑起來的情緒。哪怕他的笑點對我來說其實沒有那麼好笑,卻也讓我忍不住短促地笑上幾聲。
“決定要這本了嗎?”
“再看看喵!”八尾拾起旁邊書架上的另外一本,說起來,他好像對封面是穿著暴露、內褲外露、短裙驚為天人的女性角色的漫畫並不怎麼感興趣。
等到我和八尾竊讀完,書店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商店街點起了燈光。八尾抱著他的戰利品和貓咪寫真,我拿著以《憤怒的葡萄》為首的其他名著,兩人一同站在收銀機前的隊伍裡,等待著大部分由學生組成的長龍向前緩慢地移動。再到兩人都結算完自己想買的書籍後,已經是七點半了。
稍稍有點弄得太晚了,母親大概會著急吧。
八尾似乎仍興致衝衝,但也要回去了。我們在車站揮別後,各自去了自己回家需要的月台。週六晚間的電車意外的擁擠。我拿著買來的東西,在月台上的隊伍裡發呆。從身旁的乘客微妙的不耐煩裡,我隱約感覺到等待列車到來的過程很漫長。就在電車終於從遠處駛來的時候,我才聽到有人在背後喊我的姓氏。
“淺井君!淺井君!”
月台將從遠處來的電車全部吞入,電車門在提示廣播中緩緩地開啟了。八尾一臉汗水,能看出方才為了趕上我,而費了一番力氣。我停下腳步,出了等待上車的隊伍,站在電車出入口旁問趕來的八尾:“怎麼了?”
八尾低下頭去,在放著自己戰利品的櫃子裡一陣翻找。隨後,他拿起一隻灰色的毛絨貓玩具。
“這是……?”
“因為夾重複了,所以我想給淺井君。”
“啊,謝謝。”我接受了他的好意,抱過來八尾遞來的灰色玩偶,“非常謝謝你,今天很愉快。”
“哎——喵。”八尾輕巧地抬起手來,恢復今天剛見面時的那種活力,滿臉笑意地離開了,“那,週一的時候再見!淺井君!”
與此同時,列車門無情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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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召喚戰爭。
這是文月學園特殊的制度,簡單而言就是沒有答題數上限的考試遊戲。是以可愛的召喚獸、年輕人愚蠢的鬥爭心、還有各式各樣的測試融合在一起的“遊戲”——之所以稱之為遊戲,是因為其中帶有“遊樂”的性質。雖然不易察覺,卻確實存在。
參加的學生以班為單位,進行班與班之間的測試比拼,只需要有老師作為見證人即可。就像其他的戰爭一樣,處於下位的勝者可以更換班級設施(戰利品),原本處於上位的勝者則可以使對手的班級設施下降一級。
諸位在幼兒園的時候,想必都被老師獎勵過貼紙吧。一般來講,這種“遊戲”的規則是只要學生表現好,學生就可以得到貼紙,在貼紙到達一定數量之後,可以再使用貼紙交換或是可愛,或是實用的小禮品。我個人認為,測試召喚戰爭和收集貼紙本質上是相同的行為。利用小孩子——少年少女的鬥爭心,促使他們表現良好,一定程度上施與獎勵,只要這樣就能安安穩穩地度過學期。當然,我不是在說我不喜歡測召戰爭,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樣的制度對不少學生來說形成的都是積極的良性循環。
至於我,懶得做這樣的事。
諸位想必也遇到過、或自己就是幼兒園裡那個說著“我不想要貼紙啊,送給你吧”的孩子吧。我是那種類型的角色。無論是對獎勵翹首以盼,還是收集貼紙的過程,都是非常累人的——所以放棄比較好,我是這樣想的。
“測召戰爭……嗎。”單就制度而言,是非常聰明的做法,只是現在的我缺少那種幹勁,也對這樣的遊戲了無興趣。另外,測召戰爭也不完全仰仗測試者的真實實力,也根據參加者做題的速度進行變動。一般的考試在題數限定的情況下,對不同的人而言會有發揮的餘地。
“既然不會去參加,那就先別想那麼多……”我喃喃著,趴在桌上。
“怎麼啦喵淺井君?”
“在想測召遊戲的事啊。”
沉默。
“哈哈,反正沒人會讓我上場喵。”八尾做了個敲頭的姿勢,對於這點,我不置可否。
“嗯,是A班那種班級的學習遊戲而已。反正F班參加,也只是拉大兩班間的差距吧。”我將矮桌上的筆記收拾好,八尾聽到這番話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跳了起來。
我困惑地看向他的臉龐,只見八尾一臉興奮地說道:“淺井君!我們這週六出去玩玩吧!”
*
我和八尾約好在週六下午三點,車站前的空地見面。
當天的天氣很好,並不特別炎熱,卻萬里無雲,常有微風從耳邊吹拂而過。我踩著點到了車站前,在人群裡搜索起留著小辮子的八尾。對方似乎還沒有到。我用手機向八尾打了電話,卻沒有得到回復,大概是在車上沒法打電話吧。不過,八尾在line上發了一張“趕來中”的貼圖。
因為只是普通地和朋友出來玩,所以今天的衣服是格子衫配牛仔褲——話雖這麼說,我櫃子裡卻全是這種衣服就是了。畢竟格子衫很便宜,又可以在各種場合穿著,即使偶爾膩味了綠色,也可以換成紅色、藍色或是棕色之類的顏色,選擇性很豐富。
我看著地鐵入口魚貫出入的乘客們發呆。我和八尾約好的地方雖然不是擁擠的市中心,但也有不少年輕人在雙休日的時候過來玩。常常能看見年輕情侶出雙入對,也有新夫婦帶著小孩子過來。不知道八尾今天會以什麼出人意料的方式登場呢。
正當我看著一個被母親領著手、穿著粉紅色洋裙的小女孩發愣時,手機猛地震動了一下。
“我到了哦!o(*≧▽≦)ツ”
我從手機上抬起頭來——因為沒有校服的關係,想從不停地出閘的人流中找到八尾有點困難,即使看了半天,也沒有見到扎著小辮子的少年。對方大概還在閘內吧。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穿著短裙的身影。
八尾小跳著走了過來,並招呼著我的名字。
硬要說的話,確實是很超出預期——八尾穿得像時髦的女子高中生似的,穿著非常合身的迷你裙,背著可愛的書包,腳上的則是圖案和顏色繽紛的長筒襪,加之他的頭髮比一般的男生要長,看起來就和真的女生一樣。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產生了八尾其實是女孩子,只是在學校裡穿男裝的錯覺。
不過本人似乎很習以為常的樣子。
老實講,在想起他在學校裡的夏威夷長裙後,現在這身衣服也沒什麼可驚訝的了。仔細看看,八尾現在穿的衣服倒是非常可愛,而且很合身。
“衣服蠻可愛的。”我評價道。
“謝謝喵!”八尾毫不客氣地接下了這份讚賞,拉著我到了車站前的地圖旁,看起了周邊的街道,“淺井君,我們要先去哪裡喵?”
“無所謂。”因為對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也不清楚八尾喜歡怎樣的東西,所以就交給他來定奪吧,“結束之後我想去買書。”街道地圖的角落裡,有個圓點標註著書店。
“嘿嘿,先去遊戲廳吧喵?遊戲廳旁邊有咖啡館喵!”
遊戲廳的位置意外地並不遠。八尾一路小跑著,看到遊戲廳後指給我看。我跟在他身後,稍稍有點上接不接下氣地快步走著。打開遊戲廳的店門時,冷氣簡直救了我一命。兌換完遊戲幣之後,八尾便興趣使然地衝向遊戲廳的角落。目標是抓娃娃機。
“一上來就玩這個啊……”
“喵,今天有放FuyuuNeko系列喵!機會難得喵!”八尾說著,一臉興奮地趴在抓娃娃機上,然後翻找起自己的遊戲幣。
老實說,我覺得抓娃娃機基本上就是騙錢的東西。無論是抓娃娃的時機,還是物理的抓物鉗,機器的設計者顯然沒有把禮品送給玩家的心思。小學的時候我曾經不死心地待在娃娃機前,浪費了不少錢財,卻空手而歸。我也從來沒有見過認識的人成功地抓到過。
遊戲幣被機器吞入,在清脆的金屬聲響中,機器轟鳴著開始運作了。八尾將手抓在操控手柄,深吸了一口氣,碧綠色的雙眼緊緊盯向玻璃箱的內部。我還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雖然只是一瞬間,我卻能感覺到——抓娃娃機內的玩偶,在顫抖著。
八尾在轉動手柄的那刻喊了出來:“加油啊……!機器手!抓住那隻喵!”——八尾一改今天可愛靠打扮塑造起來的美少女形象,完全變成了看賽馬的時候大吼起來的大叔。玻璃箱內的機器手似乎感知到了操縱者的情緒,猛地一頭扎入娃娃堆中。
抓住的——勾中的卻不是娃娃的本體,而是毛絨玩具上的標籤。
“就這樣一鼓作氣喵!好樣的!”八尾大喊著,按下了按鈕。機器鉗緩慢地移動回起點,再猛地鬆開。
隨著一聲綿軟的落地聲,毛絨貓玩具掉了下去。八尾爆發出一聲興高采烈地歡呼,手腳麻利地從取物處將毛絨玩具拿了出來遞給我,接著又放入了為下一輪使用的遊戲幣。我抱著八尾剛剛贏得的灰色貓咪玩具,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再次搖動手桿。
這一次,機械爪並沒有走得太遠,便停下了。
“嗯,失手了嗎……?”我輕聲表達自己的困惑,八尾卻並沒有理會,而是以更大的音量喊著為機械爪加油打氣的話,機器手並沒有抓著布娃娃,而是抓了一手空。
剛剛做過那麼厲害的事情的八尾,現在卻失手了。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往回縮了幾寸的機械爪卻將靠近出口的布娃娃推了下去。又是一個布娃娃倉皇墜地,八尾一臉春光明媚地撿起來了剛剛掉下來的粉紅色毛絨玩具。我繼續擔任拿著貓玩具的工作。
剛剛八尾的行徑,已經引得路人側目,甚至有不少人站過來想看看八尾抓娃娃。
“八尾,真的還要抓嗎……”
“沒有錯喵,現在正是興頭上喵。”八尾一臉賭徒似的表情,笑著再度投下了遊戲幣,“淺井君,你知道嗎,在抓娃娃的幾次裡,有一次的力氣會比較大!”
——那是什麼都市傳說啊,我腹誹道。八尾卻並沒有在意我的表情,而是一臉笑容地再次搖動起手桿,這次的目標是抓娃娃機中央比其他毛絨玩具要大上幾倍的貓玩偶。不出所料,在八尾的打氣聲中,這隻毛絨玩具也成功成了八尾的囊中物。
人群爆發出一次次歡呼,人們被八尾的行為所震撼,不少人看得躍躍欲試。
八尾之後又試了幾次,基本都能有所收穫,直到我的胳膊被毛絨玩具完全覆蓋才收手。這時候,抓娃娃機前已經排起了長龍。八尾檢查起自己戰利品,笑得一臉開心。
“遊戲幣用光啦喵。”八尾抱起其中一次灰色的毛絨貓,停在打地鼠機器前,稍稍有些留戀不捨地看向從洞裡跳出的地鼠。
我翻找起自己的口袋,照著投幣指示將遊戲幣投了進去:“啊,可以用點我的。”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多。
“真的嗎喵!”八尾笑著拿起機器上的打地鼠用木錘,機器發出旋律簡單的音樂,八尾用著木錘,將鑽出來的地鼠一一捶了下去。隨著背景音樂越來越快,地鼠的出洞速度也越來越快,八尾卻依然能一臉輕鬆地將地鼠打下去。
搞不好這傢伙在這方面真的很厲害。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地鼠機的音樂戛然而止。八尾擦著頭上的汗,低下頭來數起砸地鼠機吐出來的獎勵劵,數完之後又稍稍有些失望地說道:“還以為可以拿更多一點呢喵。”
“這個機器大概只能出來那麼多吧。”
“嗯嗯,說得也是,再去玩點別的吧喵。”八尾興沖沖地在遊戲廳內小跑著,最後停在音游機前。我跟在對方後面,往機器裡塞了硬幣。
“……嗚淺井君我其實不是那麼想玩啦喵。”
“那我來吧,你來拿著這些玩具。”我說到,決定在八尾面前小露一手,便挽起格子衫的袖子,神氣活現地選擇了Easy Model開始遊戲。八尾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按下按鈕。
五分鐘後。
“……對不起,我沒想到Easy Model那麼難。”中間突然爆出一大堆音符實在是太累人了,所以我玩到一半就以老婆婆劃舟的態度敷衍地帶過了時間,理所當然耳,最後出來的成績和獎勵劵也很敷衍。
“沒關係沒關係啦喵!不都是玩樂嗎喵!”八尾在一旁為我打圓場,并安慰我道。
“八尾你也過來試試。”
“哎喵?”
我推搡著他,將八尾推到了音游機前。八尾的話,應該能贏過機器吧。
事實證明,擅長一種遊戲並不代表就擅長全部種類的遊戲。
又是五分鐘後,八尾一臉挫敗地趴在遊戲機上,盯著巨大屏幕上的分數發呆。八尾的分數竟然比我還低上五十分左右,雖然這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我拍了拍八尾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好難……哦……”八尾吐了口長氣,從遊戲機上爬了起來。能看出來八尾並不太會玩這一類的遊戲,剛剛在玩的時候基本上是在看著鍵盤瞎按。
“是……是吧。我也覺得。”
“好累哦……啊!是射擊遊戲喵!”八尾似乎看到有人在玩射擊遊戲,又來了興頭。不過,在射擊遊戲前排隊的人比起其他類型的遊戲都要多,我們花了些時間在等候上,等站到機器前時,已經過了一刻鐘。八尾卻仍興趣不減地拿起遊戲機前的槍來。
“八尾,你擅長玩這個嗎?”
“完——全——不擅長的喵!”
但是已經太晚了。
我抱起模型槍來,指向屏幕,幾秒緩衝之後,屏幕上加載出了被刻意設計得噁心的肥胖僵尸。八尾手忙腳亂地進行著攻擊,我則隨意地放上幾槍,順便處理一下八尾那邊的漏網之魚。再之後,因為背後的等候隊伍怨聲載道,我們便被迫停了下來,取了獎勵劵便離開了。八尾用我們倆所有的抽獎劵換了一支筆夾,我因為對交換不感興趣,就讓他拿著了。
就這樣,我們抱著八尾夾來的毛絨玩具出了遊戲廳。
八尾在車站所說的咖啡廳就在遊戲廳的對面,店面的畫風與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迷彩紋路的店招牌上,大大地寫著店鋪的名字,店內的擺設猛一看有些像健身房——除了墻上掛著的模型槍。開門的外國人服務員比我高出一頭,面色兇惡地說著:“新兵,請進。”
八尾一臉笑容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地方還真是比想象中……酷上不少。”我評價,八尾讚同這個意見,脖子後的小尾巴因點頭而一搖一擺。八尾點了一杯無糖綠茶,我則選了泡沫牛奶,過了會兒,穿著(不知道是模仿哪個國家的)軍服的服務生將盛在軍綠色馬克杯裡的飲料端了上來。
“淺井君的口味意外的孩子氣耶喵。”
“是,是嗎。”我對這個評價有些意外,“大概是因為好奇味道吧。”我低下頭猛喝了口杯中溫熱的泡沫牛奶,裡面加了海鹽,口感則比看起來要細膩得多。味道意外地不錯,該說飲料不可貌相嗎?
八尾笑嘻嘻地捧起塗了迷彩的茶杯,啜飲起幾口,長舒一口氣:“哇——淺井君有白鬍子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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