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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谷中伸手不见五指,阴云遮住了月亮,无论是月光还是星光一丝也漏不进来。又湿又冷的白雾环绕着从两侧的岩壁中伸出的树木,相互交错的黑色枝干仿佛交缠在一起的手臂,想要抓住穿过山谷的车马,把它们也拖入深渊。
弥漫的夜雾好像浓稠的浊流,混杂着马匹粗重的呼吸声、刀柄撞在铠甲上的轻微响声,以及人类的脚和马蹄踩过枯叶的沙沙声。
突然,不安定的轻微声响被爆裂的轰鸣盖住了。
马匹嘶鸣起来,岩石上方出现了火光。
连夜赶路的队伍意识到他们遇上了埋伏,兵士惊惶不安,战马相互挤压践踏,陡峭的岩石上方落下火雨,死伤者不计其数。
——被骗了!
他瞪大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前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丘,火焰和浓烟四处翻卷,耳边传来身上着火的士兵凄厉的哀嚎,四周的景象有如地狱。
砍了他,砍了那家伙!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背叛者一刀一刀地肢解,让他尝尽最痛苦的死法,才能为这些还没弄清状况就一命呜呼的同伴复仇。
寒光从火焰中穿过,卷起一阵焚风,刺穿了手持火把的敌人的头颅,血和污物从拔刀留下的空洞中喷出来,形成一道弧线,可甩掉了血珠之后,刀刃的锋利整洁却丝毫没有折损,在灼灼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可怖的光泽。
不知承受了多少次重击,切裂了多少肌肉和筋腱,深深嵌入多少骨骼,终于,带着美丽波浪形纹路的刀口也卷了刃,就在他刚刚把刀从又一个死者盔甲的缝隙中抽出来的时候,敌人催动马匹朝他奔来。
一击,还握着刀的手臂飞上了天空。
再一击,眼前的景象改换了,先是被血雾笼罩,接着变成一片黑暗。
——可恶,还没结束,还没结束啊。
大睁着眼睛的头颅滚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嘶吼。
2、
“我听说您这里有可以让人鼓足勇气,忘却生死的东西。”
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兼重皱着眉,看着面前正坐着的青年。
池田家的长子今年刚满十八岁,个子很高,眉清目秀,和父亲一样,看起来很机灵。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看着那双眼睛,兼重有些不忍心直接开口拒绝。
由于大山深处存在着珍贵的矿藏,四面环山的封闭小村实行着严格的自治,村子和外面的生意来往,都是由村里的长老会统一负责处理。池田的父亲是个相当细心的人,不仅掌握了鉴定矿石的本领,还比村里的任何人都擅长繁琐的称量、计算和记录,村长一直非常器重他,本来应该做几年就换人来担任的,与收购矿石的商人交涉的工作,也由他一直做下去。
可是,有一次有人发现他在输送出去的矿石,以及相应的记录上做了手脚,私自挪用了属于村子的款项。
虽然每年只挪去微小的数目,但多年累积下来也是一笔相当大的金额。这些钱全部被他用在了家人的生活费上。
村子原本就拒绝外界的介入,因此不会通报官吏,但是,池田家却受到了村八分的惩罚。
除了丧葬场合与发生火灾,村人与这一家从此概不往来。
既不能随意搬家,生活必须品又要靠村里统一提供,池田家必须忍受着村人像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生活下去。虽然一家人可以勉强过活,不过,母亲和四个孩子平日里不是被丢泥巴和石头,就是不准开口说话。
终于有一天爆发了战争,这个地方也被波及,就在战局越来越激烈的时期,池田家的孩子来到了刀匠兼重家。
起初兼重想用模糊不清的说辞糊弄过去,然而青年却穷追不舍,直到兼重决定讲出实情,开始历数缠绕在这把刀上的传说。
遗失在战场的刀被人拾到,重新打磨之后恢复了锋利,从那之后持有它的人全都不得善终,有人用它杀死了相处很久的好友,有人连至亲都一个不剩的残忍杀害,想要盗取这把刀的人砍下了自己的手臂,费尽心思取得它的人不久就神智失常,在城外斩杀过路的人……
最后,花费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血,刀终于被抹去刀铭,妥善地保管起来,传到兼重这一代手里,已经很久没再像传说中那样“作祟”了。
虽然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不过作为锻刀的人,兼重很清楚,再怎么避讳,刀剑终归是用来夺人性命的武器,依据使用者的意图,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无论如何,总得慎重对待这东西。
青年只是静静地听着刀匠的讲述,在兼重终于停下来,苦恼着如何趁村人还没发现把他送走的时候,突然开口问:
“可不可以请您,把它交给我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兼重问他,假如有了这把刀,是否要用它报复曾经欺侮歧视他家人的村民?
“怎么会。”青年微笑着说,“我已经托人报名征兵,终于能离开这个村子,将来还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原来如此,当时,战死的士兵的地位十分崇高,家里一旦有人战死,周围的人都会对那家人另眼相待。那么,是希望能够英勇作战,出人头地,为受到处罚的家人雪耻吧。可是,持有这样的“妖刀”,搞不好自己会先一步被夺去心智,继而丢掉性命啊。
“不管希望不希望,我这条命都已经暴露在危险中了。可是,我很没出息……一想到要面对敌人的刀锋,就怕得不得了,根本迈不动步子,再一想,对方的士兵里,大概也有许多我这样的人,就连挥刀也做不到了。不过,如果我拿着这样的刀,要赌上性命的一刻到来的时候,就可以舍命向前冲也说不定。”
青年这么说着,外表丝毫不像他描述得那样懦弱,而是显示出毅然的决意。
兼重也不由得为那种情绪感染,决定为他破一次例。
3、
“再过一段时间,房间里也要生炉子了吧,就放在这里,怎么样?”
伽罗擦拭完柜子上的灰尘,倒退几步打量着房间中的空间,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对坐在一旁的若江说着。似乎因为太过安静,狂骨半妖少女有些昏昏欲睡,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才揉揉眼睛应了一声。
“咦,这个的盖子在哪里?”
准备继续工作的伽罗突然指着柜子里的一个角落问。
几场雨过后,天气迅速变冷了。白昼逐渐缩短,窗子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也不再灼热耀眼,甚至无法驱散家具和器物之间的重重黑影。然而分门别类摆放着的商品中间,有个长方形、没有盖的匣子,里面放着用薄绢包着的物体,仿佛有微弱的、带着暖意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唔,嗯,那个,老板说那样放着就可以……”
“嗯……?”
伽罗好奇地凑近那只木匣,想要用手去触摸,就在手指要揭开薄绢的一角时,有张纸片从匣子下面飘了出来。
若江拾起那张纸,上面画着弯弯曲曲的符咒,一端的墨迹像是被什么擦去了,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两人正在打量那张泛黄的纸片时,外面传来了讲话的声音。
“今天也一样准时啊。”
“是寄信的那位先生,每次都是周一把信寄出,每次也都是同一个时间去收信……虽然非常忙碌的样子,但从来没有忘记过。”
“毕竟是家人呢,如果鹿沼君看到那一位,麻烦你帮忙捎个口信,告诉他若江君一切平安,工作也很努力。”
“没问题。不过,有时候还是想,既然同在一个城市,还是能自由地见面说话比较好。”
“的确如此。这次的包裹也麻烦鹿沼君了。”
“交给我吧。那,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就不打扰了,再会,秋叶先生。”
门外传来翻动纸张的哗哗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被砰地一声放下,车轴的吱吱咯咯声以及自行车轮碾过小石子的声音响了一阵,也逐渐远去了。接着,古董店的青年店主从房间一侧的拉门走了进来。
“若江君,有你的信。”
“啊,谢谢……”
信封上的寄信人处,以粗犷的字体写着和狂骨半妖店员相同姓氏的名字,若江接过信封,把它凑到眼前,松了口气般地小声嘟哝着“还好,还好”地把信收起来,接着又把视线转向桌上的符咒。
“比起这个……老板,有东西从柜子里掉出来……”
“哇,裂,裂开了。”
伽罗反射性地向后跳了一步,远远地指着那张纸。
果然,有细小的裂口沿着墨迹逐渐延伸,像蛇一样爬过了符咒,不知从哪里起了一股风,纸片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撞在什么无形的利刃上一样,被切成两半,然后化成了灰烬。
——村正出鞘了。
苍海审视着桌上的符咒,却迎上了店员们的目光。
若江显得有点害怕,而伽罗想要追根究底一般瞪大眼睛。
“老板,这是什么啊?”
一夜之间出现半妖化迹象而感到恐慌的狂骨少女,以及对人类充满兴趣的野干妖异,原本几乎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如今也习惯了店里的日常生活。但是,即使希望她们平安的人不懈努力,还是无法阻止外面越发混乱的局势。
——无论如何,至少让这里的平静延续下去。
“伽罗还没来的时候,这里放的是用符箓封印的古刀,因为伤人太多,被人冠以妖刀之名,虽说是这样,稍微减弱封印的效力,反而可以让戾气逼退其它不好的东西。”
“所,所以说……有时候会听到莫名其妙的响声……”
若江用手轻轻掩着嘴,用不太愉快的表情回忆着。
“……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啊?”
伽罗则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耳朵。
“这是由于在你开始打工之前,那把刀就被八尾坂先生用神社供奉的刀换走了,镇压的作用没有改变,但因为只剩下清静之气,房间变得安静了不少……”
苍海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黑影中不安分的什么已经不复存在。店员们好像放心了些,伽罗甚至“诶……”地发出了有点遗憾的声音。
“只是,总归是从店里流出的东西,有些事稍稍有点在意……八尾坂先生说只是用来磨练意志,但难保不会把它用于原本的用途。假如‘妖刀’砍伤了什么,这里就会有迹象出现。”
“那个模样很温和的八尾坂先生,真的会出手伤人吗……”
若江皱着眉,担忧地看着桌上残余的碎片。
“他一定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吧。”
简短地安抚了店员们之后,苍海稍作准备便出了门。
——很快,就会知道交战双方的情况了。
4、
枫叶和黄栌落在被雨水洗过的石阶上,被风吹得簌簌抖动,好像活物一样向前爬行。太阳驱散了薄雾,但周围仍然很冷,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道路两旁堆积在一起的落叶混合着深红、橘黄和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绿,形成了色彩斑斓的小丘。
年轻神官身旁的高个青年打量着不远处的绘马墙。
“这么早?”
“我也有些意外呢,平时还要过上一两个小时,才会有人来访。”
“……竟然是那家伙……”
山犬妖异化作的青年微微皱眉,抓了抓头发,似乎已经发现了来人的身份。
“是有事来找你的吗?”
“大概吧。”
“这样啊,我先告辞了,这种情势下去和他打招呼,又要做些麻烦的说明。”
神官点点头,向对方挥手作别。看着常世禊祓的伙伴从神社另一侧走上了离开的小路,就慢慢踱步,朝绘马墙旁边站着的人类青年走去。
“真是少见的客人。来神社是想祈求什么呢?”
5、
从交换了古刀开始,笕就不时来古董店拜访,即使不带走什么,也常常在店里逗留许久。他似乎对各种各样的器物颇有兴趣,在这其中,比起年深日久的古物,又更好奇年代较近,尤其是舶来的书籍、工艺品和印刷品。
苍海觉得这很有趣,虽然了解到对方身为稻荷妖异,又是常世禊祓的一员,但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有关的话题。这个浅棕色头发,金色眼睛,随和又稍微有点狡黠的青年,出现在店里时是被当做熟客和朋友看待的。
不过,相对而言,自己前往神社的次数不多,很少看到笕以这样的姿态出现,现在,年轻神官身上隐隐呈现出某种洁净严肃的气息,同时也带上了淡淡的拒绝感,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成了神社的一部分。
“不是来向神明祈愿,而是有事向八尾坂先生求助。”
“嗯?秋叶先生也有问题解决不了吗?”
笕稍稍偏着头看着造访的客人,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但是,苍海觉得,稻荷妖异身上有种疲惫困顿的感觉,好像是结束了某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是啊……最近的问题,真是到处都是呢。”
化作人类姿态的稻荷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他带着来访者走入神社一侧接待客人的房间,拿出茶水招待。于是,简短地打过招呼之后,不是作为参拜者,也不是作为古董店的店长,苍海试着以普通友人的身份,向笕说明来意。
“有很重要的朋友被邪物所伤,虽然伤势不重,但伤口一直无法愈合……传言神社这边有效果很好的药物,想来是八尾坂先生提供的吧。”
人类青年伏下身,郑重地向稻荷提出请求。
“如果能够让我带一些回去,一定会支付给您相应的报酬。”
笕眨眨眼睛,又勾起嘴角笑了。
“哎呀,作为神社的神官,更常听到的是‘供奉’,而不是‘报酬’呢。”
“哦?单方面地献上祭品,但不一定能得到神明眷顾的意思吗?”
“不,是只要愿望足够真诚,将它呈现给神明,就会得到相应的佑护。”
“……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那还真是不可靠啊。那么,八尾坂先生,想要什么样的‘供奉’呢?”
这样随意地开着玩笑的时候,稻荷好像又变回了平日里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无异的模样,过了片刻,他捏着下巴,十分认真地思考起来,接着回答道。
“……没有什么特别想从秋叶先生那里取得的东西。一定要说的话,希望能用消息来交换。”
“什么样的消息?”
“十一月上旬的时候,秋叶先生是不是到市里住了几天?”
“的确。”
“不知你是否碰巧看见或者听到,帝国剧院事故发生之后,那些零式的军人,去了哪里呢?”
清晨寒冷的空气从窗外吹进来,房间里一时寂然无声。
笕的单刀直入让苍海有些迟疑,身为常世禊祓的一员,这种程度的消息只要一直追查下去就不难了解,这样提问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会坦诚相告吗?
“……是这样啊,对八尾坂先生来说,这就能抵得上‘药’的价值了吗?”
稻荷以放松的姿态坐在榻榻米上,晨光把浅色的头发照得通透,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苍海身边用布包着的木匣,以及长方形的纸盒。
“是?如果是为了救人,直接把药拿给你也可以,但是秋叶先生很重视交易中双方付出的对等……于是我就贸然问了,不知道的话也没关系。”
总之,不是还有‘那个’吗?你不是毫无准备就到神社来的吧。笕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想要知道礼物的内容,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的样子。
“明白了,那么我就告诉八尾坂先生,我所知道的事情好了。”
也许手中这些对他来说才是更有价值的东西,苍海叹了口气,解开包着木匣的布巾,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点心和水果,然后从纸盒里抽出了大吟酿的酒瓶。
6、
“这期是,有关‘妖刀’的传说啊……”
陈设简单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靠窗的长桌,两把椅子,两张床和一个置物柜,仅剩的空间摆着的行李书籍,以及桌上放着的绿色植物显示出房间主人女性的身份,穿着便装的山犬半妖坐在长桌的一侧翻着一本杂志,她的同伴则在她身边用视线慢慢扫过纸上的文字。似乎已经十分习惯这样的行动,翻书的一位无需询问,总能刚好在另一位读完的时候,将书页翻到下一面去。
“还没有正式付印就拿来了,当间他,大概是怕我们太无聊了吧。”
心翕动嘴唇向友人解释。
“嗯,只是受伤休养这种理由,禁止外出的时间也太久了,平时恢复到这种程度,马上会派我们去执行下一个任务的。”
龙姬垂下目光,有些不安地看着缠着纱布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痛感也活动自如,但伤口仍然不时渗出血液,有时甚至让人觉得,这个伤痕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就这样伴随主人一生。
“……他还说,托人找到了,‘一定会让伤口痊愈’的药……”
似乎看出了同伴的不安,心打着手语,指指长桌一侧合着的抽屉。
“是么,石野君,和心一样,是很可靠的人呢。”
这么说着,年轻军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书页,不久就为字句所吸引,不再出声说话。而换做另一位盯着紧挨自己的朋友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心……?”
直到友人出声提醒,心才回过神来,笑了笑用手指拈起书页翻过去。
——虽然听到了 “过去”,但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
——那个人吗?一直在说有关“我”的事情,对他本人则只字未提……只是听到我解释现在家里的情况时,显出动摇得很厉害的样子。
——究竟是为什么?说到底,连他所说的是真是假都无从确认,假如把那些当做事实,照那个样子想象出来的“自己”,是否是真实的我呢。
——对于心来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吗……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心摇摇头清理掉杂乱的思绪,把目光移回杂志,看着余下越来越薄的书页。
7、
后来,池田家的儿子失去了音讯。有人说他真的变得异常勇猛,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但也死得十分惨烈;有人说他所在的队伍不幸被主将当成诱饵,全员无一生还;也有人说他在那场战斗前当了逃兵,后来无法忍受自己临阵脱逃,变得疯疯癫癫,拿着刀砍伤了不少人,最后被官府追缉落水身亡。
但是,虽然这些说法都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件事被当地人口口相传,被当做确凿无疑的事实。
战争结束后,过了许多年,这个国家依然动荡不安,某个灾年,有群强盗装作逃荒的灾民来到村里,趁着夜色大肆洗劫。原本或许只是打算偷了村人藏着的贵重物品逃走,后来不知怎的演变成放火和屠杀。为首的几个人见人就砍,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虽然之后村民们奋起抵抗,终于将歹人杀死或驱逐,但还在睡梦中的村人多半来不及逃走,不少人就这样死在血泊之中。
在刀匠家帮过工,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回忆到,那伙人中,有个衣衫褴褛,面容阴鸷的家伙,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见过的,那把充满不祥气息的凶刃。
主人死后,“妖刀”被人拾去了。
有人这么说。
可更多人在挥着那把刀的人脸上,依稀分辨出池田家那个成为士兵的孩子的容貌。
按照以往的方式,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但这一次,好像某种连绵不绝的余韵,文章继续讲着刀的去向,直到人类借助妖异的力量,重新封印了妖刀,两个角色在类似神社的场所,谈起了“工具”与“使用者”的关系。
“假如有人使用武器出手伤人,责任一定在持有武器的人,而不是武器本身,然而作为人,倘若是自愿走上战场,便必须肩负起杀戮和被杀的觉悟,无论是否保持着自我意识,都要按照人类的法则受到惩罚……无法直面这一点,仅仅把自己当做工具,也就丧失了为人的资格。”
“但是,铸造那把只要看一眼,便为其中蕴涵的杀意所慑服,充满危险与阴郁的凶器,让它流传下来,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看似不得不使用它的契机的,也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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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前置剧情:
1、剧场大火之后,三千院教官被怀疑是泄露信息的人而被上级通知接受调查,人却在这时突然失踪,军方加深了怀疑而组织了调查小组。
参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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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二月中,调查进入瓶颈时接到秘报称三千院被常世关押在某处。上级怀疑是圈套,令几名不知研究所内情的人类守备军前去营救。心和龙姬两人远远跟在守备军后面,三千院被顺利救出、但在路过八尾坂神社境内时候被狐狸笕拦截,两人冲上去抢人,一路跑一路缠斗到神社边境,笕没有追来,两人成功带着受伤的三千院和守备军先锋一起回到了接应点。心双手负伤,暂时无法使用枪械。
参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589/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589/
了解到这个消息的秋叶找笕去要了药,托石野弟弟带给心姐。
顺便借扯淡表明一下立场【【【x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可能多少是觉得从店里流出了管制刀具不法商品伤到人有点责任【?,从狐狸那里拿药救治狐狸砍到的人,也算是天道好轮回的一部分……【【【
*下次再有这么麻烦的事,记得喊我【大误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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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补的卡真的很水……本来打算把七夕和神高祭见面的剧情也写掉,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感谢互动的邮差!因为邮差写的对话很完整就不照搬一遍了略过了(捂脸
请不要打我(土下坐
个人还是蛮喜欢这次的剧情的(怎么能有人那么不要脸x,看到最后的大感谢❤
◆
八月七日已经是九十九神高祭的最后一天,然而校内人来人往,完全看不见任何即将落幕的萧条景象。
十年的闭校让路面和建筑蒙上了一层斑驳,却给了动植物们肆意生长的乐园。橘色的夕阳被细碎的树叶割裂成一片一片,竟然有种寂静的温柔。
赤隼士和泽野苍行走在熙熙融融的人群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泽野先生,重回校园感觉如何?”
“稍微有点怀念呢。很多本来已经忘掉的事情,似乎又记起来了。”泽野缓缓的说,“我在学生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好慢,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预习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但是一眨眼,自己已经离那种生活很远了。那时候想象的自己的未来,和现在自己的样子,也是完全不一样了……”
赤静静的听着。
“赤先生呢?赤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以前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呢?”
赤转过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抱歉,我没有上过学校。”
泽野有些惊讶的样子,随即神色懊恼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完全没有关系的,请不要在意。虽然我并没有像泽野先生这样的经历,但是这样听你说起来,也是有点羡慕了呢。”
虽然赤这样说了,泽野还是不自在起来。
从自己身旁传来的温度,衣料的摩擦声,还有始终停留在视线内的身影,都让他感到些许尴尬。
泽野知道,自己并非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又因为淡漠少语的性格也无亲近的朋友。怎样转移话题、活跃气氛,他是完全不懂的。虽然他平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但此次是由自己提出的邀请,若是惹得对方不快,他也有几分内疚。
虽然他也无法确定,身旁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像说的那样不在意。他只是隐隐的感觉到,轻描淡写的说着“羡慕”的对方,真正的心情并没有那么轻松。
赤似乎并不介意泽野的沉默。他不疾不徐的走在泽野的身边,与对方保持着似近非近的距离,像是心情愉悦似的勾起了唇角。
◆
“呀,那不是邮差小哥嘛。”赤隼士示意泽野苍向侧前方看,穿着工作服的鹿沼光正在人群里茫然四顾,就像迷路的孩子。
泽野点点头,嗯了一声。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好。”
两人走到鹿沼身边,赤笑吟吟的开口道:“邮差先生,这可真是巧遇。”
鹿沼回过头,咧开了大大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问好:“店长先生好,巡警先生好。”
刚刚在人群中徘徊的样子,似乎就像是错觉一样。
赤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接下来的对话里,他都在分神思索着眼前的邮差到底是为何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三个人分开,他看着邮差晃晃悠悠的背影,才终于找到答案。
“有意思……不对,应该是真无趣?”他喃喃的说道,随即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泽野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没什么,总觉得有点开心。”
◆
赤隼士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烟火大会。
他和泽野苍站在操场边的小山坡上,等待着烟火大会的开始。
天色已经冷了下来,只有远方的地平线还有一些暖色残留。月亮朦胧的挂着,星星散乱的围绕在边上,看上去有种寂寞的错觉。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天。泽野在吃不知道第几个苹果糖,发出轻微的声响,让赤忽然联想到了进食中的仓鼠,抱着食物埋头苦干的样子。只是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巡警先生真的不是一般的爱吃甜食啊。”
“唔……因为很好吃。”
“是吗?我很少吃甜食,下次我也试一试好了。”
“……你要吗?苹果糖。”
“诶?”赤这下是有点惊讶了:“泽野先生不介意我咬一口?”
“……你在想什么,”泽野的声音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给你一个没拆过的。”
然后赤的手上就被塞了一个苹果糖,圆圆的,包着薄薄的塑料膜。与此同时还有泽野的手,温暖干燥的,因为看不清而胡乱摸索着,害怕糖掉下来一样,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指。下一秒又猝不及防的放开了。
赤听到自己的呼吸暂停了几秒钟。
他缓慢的撕开包裹着糖的薄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泽野在边上似乎充满期待的问:“好吃吗?”
“砰!”“啪!”突如其来的烟花盖过了赤的低语。人群沸腾起来,在夜空盛放的烟花下肆意快乐着。
赤说不清舌头感觉到的甜腻又有着苹果清香的味道要怎么形容,他只是专注的看着烟花,看着绽放又凋零的场景在夜空下不断上演,忽明忽暗的就像他自己难以说清的情绪。
“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叹息一般的回答道。
◆
待续
+展开
封面遮丑
画风简直吃了炫迈,除了p5最后一格是故意的外我真的不知道其他格是怎么回事…………
提到的小误会走这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069/,懒得画了(
①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②背景空缺柜子来凑
③擅自和两位互动拉了关系,布津原小姐不介意的话详细的我下次再补上(((
④隔壁死线逼近的时候我却在狗这个
⑤煌己小帅哥正篇怎么画都画不好,帽子不会画太讨厌了(甩锅
⑥怎么我也学起了序号分点,不过感觉还不错(x
⑦好好送件衣服都这么多事
⑧会认真贴网点的人都是神
⑨不会画自行车偏要强行装人家在自行车上
⑩我个蠢货居然还漏发了1p,幸好深夜没人看见
♦什么?语文老师?是吃的么?
♦第一次腿企划,有点茫然。
♦暗搓搓拽了邮递员先生互动,OOC了求轻pia。QAQ
♦感觉自己把自己写的都要OOC了,生无可恋。_(:3」∠)_
♦话虽如此,也是认真地憋了很久才憋出来的文(???,请多指教。
<零>
清晨,泽野家。
“哥!!!!!!!!!!!起床啦~~~~~~~~~~~~”纸门被唰——地推开,泽野英快步走进了房间,蹲下身,把地上的一坨被子干净利落地掀起、抖开。“哥,你再不起来就没早饭吃咯。”
“唔……”泽野苍揉着眼睛,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还是好困。】
“干净的制服放在那了,快去洗漱吧。”
“……嗯”
整理好床铺的泽野英来到餐厅,已经换好衣服的泽野苍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着味增汤,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看了眼泽野英默默地递出一把梳子。【梳头。】
“哥,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洗过澡要等头发干了之后才能睡觉。顶着湿头发睡觉不仅对身体不好,而且第二天还会乱糟糟,打理起来很麻烦。”泽野英絮絮叨叨地接过木梳,认真地梳着哥哥的一头卷毛。
皱着眉把喝掉一半的味增汤放下,泽野苍拿起筷子,戳着米饭。【洗完澡太困了,躺在软软的床铺上不小心就会睡着。】等泽野英梳好头发,停下动作时,泽野苍终于放过了可怜的米饭,抬手摸了摸已经无比顺滑头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
泽野英看见桌上全部剩了一半的早饭,无奈地叹气:“哥!你不能这样!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还是小孩子么?怎么这么挑食!”
泽野苍的身影顿了顿,“我出门了。”【咸咸的,不好吃。从早上开始吃甜甜的食物才是生活啊。】
“大早上就吃甜的,你会困一整天的!”泽野英不死心地追出来说到,回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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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想回家睡觉。】巡逻中的泽野苍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悄悄地发会呆吧。】
“呜呜呜呜呜呜~巡警…大…叔……”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泽野苍下意识地抱住,摸到一手绒毛。举起来,就看到一个有着狗狗耳朵的男孩,大大的眼睛里不断地掉出泪珠,鼻子里还冒出了鼻涕泡,背后的大尾巴蔫哒哒的垂着。
泽野苍看了十几秒才认出他,是这条街上那个叫友也的小孩,最近刚刚觉醒了半妖。【毛绒绒的还挺可爱的。】
“大叔……为什么……我会有尾巴和耳朵?”友也睁着溢满泪珠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泽野苍问到。
“……很多人,都有。”最近觉醒半妖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并没有到很常见的地步,但是走在路上还是偶尔能看到呢。
“可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分明!父亲也是没有的!”友也的手紧紧得拽住泽野苍的制服。友也只有父亲,据说母亲在生下他之后,身体虚弱没多久就去世了。友也的父亲看起来完全是个人类,或许他的母亲是个半妖,所以他才会觉醒吧。泽野苍轻轻地摸了摸友也的头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半响憋出三个字:“不奇怪……”
友也并没有因为这三个字而开心起来,依旧小声地抽泣着。泽野苍无奈地把他抱起来,说到:“回家吧。”友也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把脸用力地埋进泽野苍的颈间。
泽野苍停顿了一会,认了认路才迈开步伐。然而才走到一个丁字路口,又是一个身影扑了出来,泽野苍只来得及辨认出是个男人,为了避免怀里的小孩被撞到,连忙抱紧友也躲闪了一下,那个男人便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还没等泽野苍回过神来问是谁,男人便自己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喊着:“有没有看到我家孩子?”
“……父亲。”友也听到声音,终于抬起了小脸,不安地看向男人。
“友也!”友也的父亲叫着男孩的名字,又急忙忙地扑过来,泽野苍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男子这才注意到他。“巡警大人?!是你找到我家孩子么?太感谢您了!”
泽野苍看了看摔得一身狼狈的男人,又看了看还是紧紧拽着自己的男孩,没忍心把友也递给张开双手的男人,轻轻地回了句:“不用谢。”
男人伸出的双手僵了僵,无奈地笑了下,手抬起来摸了摸友也的头发:“友也?怎么了?”
友也的耳朵抖了抖,并没有说话。
男人捏了捏友也的耳朵,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求助得看向泽野苍。泽野苍接受到男人的眼神,愣住了。想了想,又是干巴巴的三个字:“不奇怪。”然后轻轻拍了拍男孩的手,让他松开,接着把他递给眼巴巴等在一边的男人。
男人小心地接过友也,摸出手帕仔细地替他擦掉眼泪。他已经从巡警大人说的三个字中猜到了些什么,把小脸擦干净了一些,才柔声说道:“友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是什么样子么?你要不要看看?”
低头哽咽的男孩立马惊讶地抬起头,“…嗝…当…当然嗝。”
男人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递给友也。友也期待地打开了布袋,里面是一张相片。年轻的男人穿着礼服站立在一张椅子后面,而坐在椅子上那个穿着白无垢的女人,头上并没有戴着头巾,头发只是简单的挽起,露出了两边毛茸茸的耳朵。
友也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相片。男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子的耳朵,笑着说:“看,你是和你母亲一样呢。她也有一个大大的尾巴,只是被礼服挡住了。”
“…嗝……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会是这样?”
“因为你的母亲是个半妖啊。”男人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才接着说:“虽然,现在半妖并不没有很常见,但是并不是奇怪的生物哦,他们和普通人也是一样。你看,你的母亲是不是很美?你母亲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你继承了她的血脉呀。”
友也愣愣地,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捧住相片,贴到了自己的胸前。男人见他这样,似乎暗暗地松了口气,然后抱歉得看着泽野苍:“巡警大人……真是麻烦您了。”
泽野苍面无表情地说着:“不用客气。”转头看到友也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些,抬手又摸了摸男孩的头顶,然后才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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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继续着巡逻之路的泽野苍大人,不得不又一次停下脚步,有些烦恼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怎么还没到午餐时间?】
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听得人耳根发酸。泽野苍皱着眉转身,看到那个叫鹿沼光的邮递员摇摇晃晃地骑着车过来了。看到站在路边的人影,鹿沼光紧张地按起了车铃。泽野苍看了看,明显不会撞到自己的自行车,并没有挪动自己的脚。然而,鹿沼光在经过时,控制不住地一歪,泽野苍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却还是被撞到一下,而且那辆自行车也正好倒在了泽野苍的脚上,泽野苍眉头皱得更紧,一张脸拉得老长,似乎还冒着冷气。
鹿沼光慌忙地挣扎了下,让自己站稳。连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巡警大人!真是对不起。”又看到撒了一地的信件,连忙蹲下身捡拾。
泽野苍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自己弯腰把倒下的自行车扶起,然后蹲着帮忙捡拾地上的信件。【今天怎么总是被扑?这是对我浪费粮食的惩罚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对不起,小英。】
终于把信件全部装好后,鹿沼光站起来后还是停不下来地道歉。泽野苍刚想说没关系的时候,肚子却先一步的发出声音。
…………………………
鹿沼光呆呆地看着泽野苍,泽野苍立马转身就要走。却被人拉住了衣角,他回头一看,鹿沼光连忙又缩回了手,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递过去:“巡警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请吃这个吧。”
泽野苍虽然很想拒绝,可是肚子不争气地再次发出抗议。板着脸接过手帕,泽野苍掀开一看,是一块牡丹麻薯。可能刚才摔倒时压倒了一下,麻薯外裹着的芝麻粉掉落了一些,形状也变得有些奇怪。
鹿沼光看到了忍不住说道:“这、这是之前给一个老奶奶送信时收到的谢礼。”
泽野苍捏起来,咬了一口:“很好吃,谢谢。”【甜的!!!!!!!!】
“不、不用谢。”鹿沼光似乎有些害羞,地下了头,却忽然看见泽野苍的脚边还有一封信。“巡警大人……”
泽野苍吃完了麻薯,舔了舔手指,顺着鹿沼光的视线看到了那封被自己不小心踩住的信。连忙蹲下,捡了起来,信封上已经被踩出了小半个鞋印。泽野苍伸手拍了拍,却只让鞋印变淡了一点点。目光扫过信封上的字:“笹……舟……咖啡馆?”
接收到巡警大人疑惑的眼光,鹿沼光也有些疑惑:“巡警大人,这是前几天在街角新开的店呀,你不知道嘛?”
【哦,街角那个洋房么?居然有人搬进来,还开店了么?】泽野苍微微点了下头,把信封递给鹿沼光:“抱歉,脏了。”
“没关系,那家店的店长很好说话的,等下我会认真地道歉。”鹿沼光笑着安慰了一句,“巡警大人有空的话,可以去光顾一下呢,店里的茶点很不错哦。对了,还有一种叫咖啡的饮品,巡警大人应该会喜欢,很适合您。”
泽野苍认真地在心里记下来,然后点了点头,告辞了。
几天之后,泽野苍兴冲冲地去光顾了一把。当他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大口据说很适合自己的咖啡,然后决定再也不相信那个小邮递员说的话了。【虽然茶点是很好吃。】
泽野苍强忍着没有把咖啡吐出来,咬了几口茶点压下嘴里的苦味,然后自认为很隐蔽地把咖啡推倒了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微扭的表情和推开杯子的动作,都被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看到,然后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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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苍,快帮我把这些花都搬进去。”
泽野苍听到喊声,一个激灵从迷糊中醒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才慢慢地起身走到店外。这家花店是泽野苍父母开的,他有大半的休假时间都是在这渡过,虽然嘴里说着是来帮忙,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角落里的那张摇椅上打盹。花店里那种若有似无甜丝丝的香气,泽野苍很是喜欢。
把新到鲜花都小心地码放在一个个水桶中,泽野苍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窝回躺椅上。
“哥!哥哥!”泽野英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哥,你不要一休息就像没骨头一样好不好?这样会长赘肉的,而且对身体不好,你要多动动。”
【我刚刚有帮忙搬花啊。】泽野苍不想理这个老妈子一样的弟弟,把头转向另一边。
泽野英没有放弃,几步走过来将软绵绵的泽野苍拉起来,然后塞了一捧花给他就把人往外推:“今天笹舟咖啡馆的人没有来拿预定的花束,你去送一下吧。这些花是要用来装饰咖啡馆的吧,去晚了可不好,耽误人家做生意。”
泽野苍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迈出了步伐。
<待续>
+展开
异言社的日常~流水账预警 -0-
感谢各位老师把角色借给我互动,如果有表达的不确切的地方请一定一定告诉我!!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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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 今日来件 -
“啊!石野桑,早上好!”年轻的鹿沼君站在杂志社门前从自行车后面两个庞大的布袋中翻找信件,看到编辑路过突然间站直了身子,怀中抱着的几封信险险没有滑落。
“早上好,鹿沼君。这些是今天的邮件吗?”
“嗯,是的!两份稿件五封普通信件。啊这里还有一个寄给十三间先生的私人信件,一共是八封。”
将厚厚一沓信件递到石野手中,邮递员先生简短地告了个别便匆忙转身跨上他那辆老式自行车沿着狭窄的坂道向东边进发。两个大帆布袋被份量相当惊人的邮包信件撑的鼓鼓囊囊,老旧的自行车摇晃着向坂道上方扭动着,链条不时发出咯噔咯噔的奇怪声音。
真的没问题吗?虽然刚刚表情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石野目送着鹿沼君和邮包不成比例的细瘦背影,心想下次应该准备些点心犒劳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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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 玉米饼与雪入道 -
两个大些的信封分别是浅荻老师和砂九良老师的稿件。石野先将稿件取出放在一旁,优先翻看着几封信件。
果然,署名“つばさ”的白色信封这次也出现了。
这位翼小姐(姑且称之为小姐)几乎每个月都会寄来一封读者信。除了对上一期的内容的感言点评,还有一些对时事的个人见解。翼君的文笔很好,主编形容是像风吹过一样的感觉。在主编与读者的互动版面几乎每一期都会刊登她的来信。出现频率比某个随心所欲的连载作者还要稳定。
“石野哥哥,早茶。”
猫耳朵的小女孩把托盘放在编辑的矮桌上,新泡的煎茶冒着白气,旁边摆着两个甜玉米饼。
弥弥好像很喜欢甜玉米。
“谢谢弥弥,一起吃吗?我吃不了这么多。”
小姑娘看着黄澄澄的甜饼,有些心动的咽了下口水,但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弥弥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石野哥哥的份。”
“甜食有些苦手啊。就当帮帮我?”
听到是帮忙,小姑娘眼睛一亮,耳朵开心地立了起来。她跪坐在矮桌的另一边,双手捧起巴掌大的玉米饼,小口地咬着。
门口传来拉门的声音。
然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头白色长发的女性快步走了进来。
“古桥前辈,早。”
“美歌姐姐早上好!”弥弥放下吃了一半的甜饼,起身要去泡茶。
“大家早、啊弥弥不用泡茶了,我拿下东西马上要去浅草老师家。上次寄来的画稿缘君搞错了信封,和另一家的投稿弄反了。对方是周刊志,马上要开版印刷。来不及邮递了我得去送一下。”
翻找着画稿的女子有些焦急,初夏的房间突然泛起些凉意。不难发现,白色头发的女子也不是纯粹的人类,对于这点她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
“古桥美歌,美术编辑。是名为雪入道的半妖。”初见面是在面试的同一天。外出归来的古桥美歌跟新人打过招呼后注意到犬耳青年有些讶异的神色,非常坦然地说。
“古桥前辈,出门时候不遮一下头发的吗?”
“为什么要遮起来呢?”女子偏了偏美丽的头颅,有着半透明的睫毛的蓝色眼睛不解地眨了眨。“身为半妖很奇怪吗?”
“怎么说呢……毕竟不能说是普通吧。”
“不普通,不常见,也不坏不是吗?”
石野心里头的结突然打开了一般。
确实,就算没有半妖这一新鲜的谈资,那些长屋间的流言蜚语也从没有断过。何必要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苛责自己呢。
自那以后,石野就没有再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半妖身份。
“啊,在这里。”美歌从桌子下面摸出一个大信封。房间的温度终于有点回升。“那我出去了,中午可能回不来。跟主编说下我路过笹舟,会带蛋糕回来。”
“前辈,慢走。”
“美歌姐路上小心!”
“这么一说……弥弥,主编呢?”
“七六郎先生病了,在房间休息。”
“这里有封信是寄给他的,弥弥吃完饼帮忙送上去吧。啊啊、不要着急!”
小女孩一听有任务快速把甜饼塞进嘴里,噎了一下。石野赶紧拍着小弥弥的后背。
自己小时候也总是这样被心姐拍呢。
想起姐姐,他皱着的眉头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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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 哒、哒哒 -
“喂,是浅荻老师家吗?”
“哒。”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少女球球元气十足的招呼,而是轻轻地一声敲击声。
“啊,现在是浅荻老师在听对吧。”
“哒。”
“是这样的,您的稿件我已经收到了,刚刚看了一下有一些小问题。方便的话我们当面来讨论下修改的方向可以吗?”
“哒。”
“我过去您家里?”
“哒哒。”
“好的您过来是吧。这几天我可能不在,下周一可以吗?”
“哒。”
“嗯好的那么下周一我在异言社等您,如果有变动的话让球球君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我应该都在。”
“哒。”
“那就先这样,打扰您了浅荻老师。”
“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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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 吊灯与茶梗 -
“万川阁的旦那?午安!您怎么来了?”
“午安,弥弥。”
听到门口传来秋叶苍海先生沉稳的声音,石野放下手中刚刚做完的校对稿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脖颈,起身朝门口走去。
“秋叶老师,午安。是来找主编吗?”
“算是吧。上次答应你的游记完稿了正想送来。哦,谢谢弥弥。”秋叶苍海将手中印着万川阁字样的大号信封递给编辑,穿上弥弥新摆出来的客用拖鞋。
“刚好十三间先生托我留意的英吉利灯具牌子有入荷,尺寸可能还是有些大,先过来看看这边的屋顶情况。”
“七六郎先生今天病了没有下来,我转告他吧。竟然还是没有放弃水晶吊灯吗……之前那个退回去的吊灯真是辛苦老师了,明明是看就知道放不下的尺寸主编先生也真是任性。”
两人走到会客厅,秋叶拿出一卷皮尺开始丈量。半妖编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出信封中的稿纸,除了一篇署名雾隐藏之介的游记之外,还多了两张风景插画。
“秋叶老师自己画的吗?没想到老师不光书法漂亮,水墨画的功底也很厉害。”
“过奖了。画画我可不行,那个是我店里若江君的作品。给她看过文章之后自告奋勇地画了配图。我一看刚好符合本身想要表达的情境,所以没跟你们打过招呼就带回来了,不能用的话当作插画老师的参考也好。”秋叶收起卷尺,在手札上记录着房间的尺寸。
“版面上来说应该没有问题的。画稿的稿费方面我不是很清楚,古桥前辈外出了,等她回来具体问过后再跟若江桑确认吧。”
“石野君费心了,这次的吊灯也还是放不下的样子。不过尺寸已经记住了。今天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弥弥刚刚泡好了茶端到会客室,看到秋叶正准备离去。
“旦那要走了吗?不喝杯热茶了吗……”
看着小女孩耷下的耳朵和透出失望的眼神。秋叶沉默了半晌,从托盘上拿起了茶杯。
“咳、正好有些渴了。”
和看起来有些严肃的面相不同,秋叶老板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呢。
“啊,茶梗、立起来了。”
“旦那今天会有好运哦!”弥弥抱着手中的托盘,歪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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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 - 砂九良的犹豫 -
“您好是砂老师吗?”
“……呼唔?”对面声音有点模糊,隐约有铃铛的响声。
“诶,这里不是砂九良老师家吗?”
“啊、对,石野君是吧。抱歉、没反应过来。刚刚阳光太好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真是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新的稿件我这边收到了。这篇稻荷神社主题的文章真的非常有趣,故事中给人一种非常怀念的感觉。我个人非常喜欢。”
“石野君能这么说我很荣幸,因为风格与以往稍稍有些不同。还担心杂志社这边会不会有意见呢,哈哈。”
“不会不会,我们这边对作品的风格没有限制的。那么这次也和之前一样,将稿费的款单邮寄给您可以吗?”
“可以的,稿费的事一直以来麻烦石野君了。”
“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啊对了石野君,你知道一个叫小松壬三郎的人吗?”
“老师是说那个华族伯爵出身的出版商吗?”
“华族吗……其实接到了邀请,说是有个新的志怪文集的研讨会。我对这些商人什么的有点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该不该去。”
“小松先生和我们社一直有合作呢。之前一些连载的文库本都是由他主导出版的。相信是个不错的机会吧。”
“好吧……我再犹豫一下,谢谢石野君。”
“那么先不打扰了,期待您的下次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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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 - 主编的委托 -
十三间七六郎住在六叠大小的异度空间。
明明是下午三点日头正烈的时候,异言社二层的空气却散发着一丝潮湿阴冷。主编房间的入口位于走廊尽头光线无法企及的角落。刚刚熬过梅雨季节的木质梁柱的霉味混合着房中渗出的某种诡异的香气在这一片短暂的黑暗中蛰伏着,沉淀着。
石野走在年久失修的走廊木板上,一步一步被这气味缠绕包裹。
嘎吱。
嘎吱。
哗啦————
“呜—————”
一个黑色的细长人型背对着门口,他手中持着一面铜镜,镜中倒映着一张可怕的面孔。散乱的黑色长发下面几块可怖的红色的斑点覆盖了额上大面积的皮肤。那张脸睁大了双眼,长着的嘴中发出着怪异的声音。
“主编,你在干什么。”
“哦哦石野君!这个生发膏有问题,我的脸现在好像在燃烧一样、可恶、好疼。”
石野看着在坐在榻榻米上对着镜子捧着脸呲牙咧嘴的七六郎,突然有种想要辞职的冲动。
“所谓生病就是,这个?”
“是啊,你看我的脸都变成这样了,怎么能下去见美歌君呢。”
“……哦,是吗。”
“石野君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害怕。别看我这样还是有好好工作的哦?你看我有在写这一期的编者言。”
“但是这期的投稿您还一、篇、都、没、看、到?”
“那种细节不要在意……啊我不是找你上来说这个的。”
七六郎放下镜子,拿起身旁的信封,朝石野递过来。
“出版商小松先生还记得吧。后天他那边有个新系列的研讨会邀请我去参加。我这个状态估计三五天是没办法出门了。石野君可以替我去一下吗?”
“这个研讨会啊,砂九良老师也被邀请了的样子。”
“那个写猫又故事的老师?可恶,好不容易能够见到他真面目的机会,又错过了。啊对了,雨生鹭千代的邀请函也寄到我这里了,对方联络不到她,托我们转达邀请。”
雨生鹭千代,真名甘井桃,是异言杂志目前最受欢迎的连载作家。以女学生侦探吉祥寺唐乐和同学兼助手的山冈凛人君为主角的悬疑恋爱小说《吉祥寺少女侦探事件簿》在青少年读者和女性读者间广受好评。
“说起甘井,她这个月连大纲都还没发来,卷首连载的插图要求浅草老师那边也在催了。我一会儿打算去她那里一下,顺道给她带去好了。”
“这样最好。地址我看了下,位置有些偏,电车到不了的样子。我的车这两天用不到,你后天开去接上甘井君一起去吧。”
院子里停着一辆至少有三十年历史的福特T系老爷车,款式相当落后,发动还要通过手摇式的旋柄。老款轿车比起新进流行的车系更有种贵族的味道、方形的框架,舒适的沙发款座椅。因为保养的不错,看起来还是颇为体面的座驾。
开车去的话大概就不会中途跑掉了吧。想起甘井的黑历史,石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过两天去研讨会甘井又有新的理由拖稿了,今天至少要看着她先把大纲写好才行。
想起那个爱好整天闹失踪的拖稿作家,青年的眉头又锁紧了几分。
====================== To Be Continued ==============================
本篇悬疑剧场预告:
时间:七月一日
邀请人:小松 壬三郎
被邀请人:
编者:十三间 七六郎(因病由石野当间代为前往。)
作家:雨生 鹭千代(甘井桃)
作家:砂 九良(有栖川景纪)
作家:雾隐 藏之介(秋叶苍海)
记者:樱井 梨华
读者代表:翼 (永藤 心辉)
被封锁的山间别墅。
神秘的死亡事件。
凶手到底是谁?
2月中旬上线,敬请期待。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