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摸一点……补一下跟玉次郎互动【。
还是太短!!!!!就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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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的时候,掌心已经落入了水滴。
凪彦抬起头,更多的水滴从他眼前划过,渐渐连成了线,遮蔽笼着云的暗色天空。
「……」出门出得急忙没有带伞,有点失策了。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声叹了口气,一手搂着怀里爱猫快步往回走。
让他匆匆出门、连不离身的烟斗都没带上的罪魁祸首倒是安逸,挂在饲主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像是很享受被抱着摇摇晃晃般,撒娇地咕噜起来。
凪彦是在黄昏时注意到三毛乃迟迟未归的。
通常这时那个黏人的孩子已经该发出催促投喂的喵喵叫了,而在他把周围都找过一圈后,才在好几条街外发现不知为什么蹲在街角、惬意舔毛的三花猫儿。
才刚准备折返,绵雨不绝的春日傍晚又开始飘雨了。
上回出门的时候也被淋了湿透啊。他有点苦笑地想起那回遇见陌生狂百器的经历,那之后也没能打听到名为「最上」的清净屋,多少还是令人有些在意……
「唉呀。」
想着心事时,他突然听见了声音。
抬起头,是好像在哪儿见过的男性面孔,正用同样的迷惑看过来,过了会儿才恍然地行了一礼,「您是上次在伞铺见过的先生……」
「……您好。」
凪彦也很快从回忆里搜寻出对应的身影,和眼前执伞的男人对上,「您是玉叶屋的……」
「在下玉次郎。」
付丧神的男性朝他点了点头,将纸伞倾过一侧。
「不介意的话……请允我替您遮一程雨吧?」
「……那就多谢了。」
凪彦稍一犹豫,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我是八百屋。」
于是他们并肩走上渐暗的细雨小路,一时无话。
+展开
状态不佳磨了好几天。
阿晓都从单身汉变有家室的人了……【不是
把部分约的互动并了一下一起写^q^大家都好帅啊!肝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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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雨倾盆。
水珠凝结在窗檐下很快滴落,又凝出新的液滴,拉成舞女衣饰般的珠串。
透过层层雨幕,视野一片模糊。
八百屋凪彦静静望着雨帘后的街道,直到身后传来响动,富态的店主从柜台后绕出来、将货款交到他手里,「一直以来辛苦啦!给,这是今天的份。」
「……有劳。」
冲对方微微鞠躬,也不擅长什么社交言辞的人收好油纸包的钱款,拿起原本被搁在店门边的纸伞。
见他要离开了,还在柜台边舔毛的两只猫咪也一并跳起来,虎斑的那只路过店主脚边时还顽皮地尾巴一勾,绕过中年男人的脚踝、让后者疑惑地到处张望了半天。
凪彦轻咳了声,那两只在常人眼里看不见的猫儿才窜过来,一只三两下勾着他的衣摆跳上肩头,奶牛花纹的则慢悠悠踱到他脚边,和主人一道迈开脚步。
青色的纸伞进入雨中。
春天本不该有这么大的雨水的。凪彦漫无边际地想着,真是反常啊。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城市另一头的大学下课时间了,晓之助现在是已经准备回他寄宿的那个家了,还是仍留在校内攻克课业呢?
随着对方年龄渐长,似乎不再愿意和小时候一样跟养兄分享所有心事、烦恼,常常不是自己主动去拜访的话,也见不到几次面了。
曾经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孩子,也到了快成年的年纪了啊……大概很快就该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吧。
到了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又会如何呢?
「……」
在随意地想着的时候,拐过下个转角,凪彦突然停了下来。
挂在肩头的虎斑猫从喉咙里发出嘶嘶威胁声,炸起全身的毛,从他肩上跳下来和黑白的另一只挡在饲主身前。
透过渐小的雨势望去,街巷另头正站着某个身影,扫过来一道冷厉目光,即使隔着这么远,凪彦也察觉到对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势。
那是……非人之「器」。
和他脚边焦躁地绷紧脊背的两只猫相似而又不同,同样是从器物里生出形体,但气息截然迥异的存在。
「是狂百器……?!」虎斑纹的三枝啧了一声。
「……危险。」黑白花色的竹寅小声说。
「要打架吗?刚好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烟斗的付丧神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意。
「很强……而且我才是刀。」篾刀的九十九轻轻补充。
「欸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哎哟!果然是要来打架的吧!」
「你话比较多……」
「……」
站在吵吵嚷嚷的付丧神后头,凪彦没有插入对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身影大步穿越雨帘、朝这边走过来。
银色的发与蓝色的眼,接近过来的狂百器手里空空却没有沾上哪怕一滴雨水,凪彦敏锐地在他腰间看见刀柄,是废刀令推行已久后不应该出现在路人身上大摇大摆被带出来的东西。
——虽说狂百器也只是有能被人类看见的形貌,本质上并不是人就是了。
随着对方进一步缩短距离,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两名九十九也闭上嘴,弓起身体警戒地瞪着不速之客。
「……您是……?」
也多少戒备了些,但凪彦没从对方身上感到除开浊念之外的敌意、杀意,不由有点疑惑。
出于猎捕、戏耍猎物之类的原因,狂百器常有压抑本性、和普通人正常交流的记录。但对上能察觉他们气息的清净屋时,不是第一时间释出恶意、拔刀相向就很少见了。
在他仍在不解时,狂百器已经走到面前,目光先是扫过脚边不足脚踝高的两只小兽,发出嗤笑声音,然后才转向凪彦,唇边挂上冰冷笑容。
「喂,清净屋,找你打听一件事。」
相当不客气地借身高优势俯视篾匠,狂百器发出问句。
「你认识姓『最上』的清净屋吗?」
「……抱歉,不认识。」
思考了会儿,凪彦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名字或者类似的同行,于是也老实回答对方。
而他面前的器则发出非常清晰的「啧」一声,立即就像对他失去了兴趣,移开视线,「那就算了,……没你事了。」
一边说着,对方就这么直接转身、准备离开,居然真是一副只是问个问题的模样。
凪彦当真有些惊讶了。
在他正想着再怎么说对方确实也是狂百器,即使没有攻击意图、自己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的时候,高大的狂百器突然像读取了他的心思般又转过头,挑起冷厉的笑意时,头发也像燃烧般被染上红色,头顶生出双角,整个人身上都突然散出异常浓厚、几乎是实质化的浑浊气息。
那多半是经过相当久的时间沉淀下来……血与火与战场的死寂和冰冷。
很强,不是轻易能匹敌的对象。
他的九十九们似乎也一时被这副气势所慑,三枝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声音在嗓子里卡成一声短短悲鸣,而变化了模样的狂百器冷笑了声,朝他们随意地弹指。
「还是不要乱来比较好喔……趁我现在心情不差。」
「——不然断掉的就会是你肩膀上那颗东西了。」
「……」
沉默地看着对方这回真的离开,凪彦蹲下身,抚摸着受到惊吓的猫儿们时,这才听见清脆的一声响。手里的纸伞一侧伞骨断开,伞面撕裂,令他肩头立即被雨水打湿。
委委屈屈地和同伴一起挤在主人怀里,三枝在那名狂百器真的走远后,才爆出同样也是凪彦心中疑惑的抱怨。
「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狂百器?」
撑开折了数根伞骨的纸伞,秋山浅洋转着伞柄检视损坏的部分,思考了下,才慢悠悠地回答,「嗯……不知道呢,好像没见过你说的那个。」
「比起这个……这把伞还真是坏得严重呢,修起来可能要点时间。」
他轻轻抚摸过伞骨折断的截面,和伞面的切痕一样相当整齐,像被锋利的刀刃一刀斩断,毫无拖泥带水。
而伞的主人顿了会儿,朝他点点头,「……嗯,拜托了。」
坏到这种程度,大部分人会选择新买一把吧。
没有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浅洋只是转开话题,随口打趣了一句,「看你这么珍惜,没准哪天它也会生出新的付丧神也说不定哦?」
「……嗯。……我会妥善处理的。」
很认真地回答,似乎真的有一瞬间在考虑那种可能性的凪彦过了会儿,才微微皱起眉,「那么……姓『最上』的清净屋呢?」
「最上?」浅洋回想了下,摇摇头,「也是没有印象的名字……新来的吗?」
城里来来回回的清净屋就那么几个,同行之间即使没有合作,大多也都互相打过照面,最近倒是确实有些新面孔,就是印象里也没有这个姓氏。
「不是。……是那位狂百器……要找的人。」
房间另一头的青年淡淡说着。浅洋这才算是对这个话题稍微起了点兴趣,停下手里比较挑选新伞骨的动作,微睁开一线金瞳,「……哦?」
寻找清净屋的狂百器?
这就有趣了。
「可能是寻仇吗?」抽出合适的竹枝搁在旁边,伞匠利落地拆掉折断的伞骨,一面提出自己的猜测,「狂百器的执念大都深重,或许是结过什么仇怨也说不定。」
「……不、大概也不是。」
望着外头渐缓、渐小的雨水,凪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嗯?何出此言……」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有了什么推测,浅洋话音未落,下一刻踏进店里的身影让两人都默契地收了话题,转向踏雨而来的访客。
突然同时被两个人看着的男人有点窘迫,但还是恭敬地颌首打了招呼,「打扰了,我是来买伞的。」
「真是稀客呀。」
笑了声,伞匠朝对方比了个「请进」的手势,示意他可以随意挑选,「没想到会见到单独来光顾的九十九……」
「主人今天有要事,雨天也没有那么多人在外行走,杂事便交给我来了。」
也很老实地解释一番,付丧神的视线逡巡在墙上、地上的各式纸伞之间。
「我好像是见过你呢。你家先生……是哪位来着……」
「是……玉叶屋的……」
那头的交谈渐低,也没有插进话题的打算,在旁边等候的人只是再度将视线放回濡雨的无人小路。
寻找清净屋的狂百器。
替人类行动在外奔走的九十九。
不知不觉中街道上已经有这么多非人行者……越往近年,生出念而赋形的器物奇妙地增加起来。而很快,就又要到一年一度的春造化了。
或许马上又要繁忙起来了。
凪彦这么想着时,挑好一把深色纸伞的来客已经再次与他擦身而过,出门前还有礼地与他打了招呼,然后绀色外衣的身影又没入了细雨之中,朝远方行去。
又过了段时间,被修复完好的伞也交还到他手里,换去伞骨,破损的伞面被补纸细心地隐藏了裂痕,乍一看和刚买的也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也回到雨中。
踩在水洼里,木屐下溅起小小的水花,被其实并不会因此沾湿的付丧神灵巧跳开、避过去,然后猫儿顺着他下摆窜上来,亲昵地挨蹭在耳边。
透过重获新生的伞底望去,天是蒙蒙的灰,但眼见就要开始放晴。
「……明天……」
凪彦突然向他的九十九这么说,「去一趟徒然堂吧。……也去看看阿晓。」
「红豆汤!红豆汤!」
三枝回以不明所以的鼓噪,竹寅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青年微笑起来。
木屐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造化将近。
+展开
和鹿又小姐姐的互动回应!
谜之还是很粉红……
顶着上吐下泻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还好没被亲妈打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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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鹿又凉子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
——那肯定、一定、必然、毫无异议,不对堆砌多少定语都可以,绝对只能把这个头衔献给——名为「猫」的这个种族。
到底为什么……它们如此惹人怜爱呢?
少女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她的手掌正深陷在猫儿柔软的皮毛中,沉浸于来回抚摸的动作,而乖巧地将肚皮也翻给她的三花猫轻轻舔舐了她的手腕,让凉子立即陷入更深的沉醉。
实在、实在是……太幸福了。
「……噗。」
旁边传来一个轻轻笑声,少女瞬间惊醒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将心声脱口而出,引来有人望向这边的视线。
工匠青年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正含笑看着凉子与依偎在她手边的三毛乃。
脸噌地一红,凉子这才惊觉自己光停在对方店里沉迷逗猫的时间未免长了些,进门前还是斜挂在天边的日头已经沉落不少,从门口斜斜拉进一道余晖,路上也渐少了人影。已是黄昏时分。
「啊,不、不好意思,叨扰这么久……」而且还根本没有买东西的意向,只有在跟和猫儿玩耍,甚至中途就被贴心的店主搬来竹椅给她坐——凉子不由赧然起来,讷讷地朝对方致歉。
篾屋的主人则冲她笑笑,看起来不太介意,「……无妨。」
他勾勾手指,从指尖传来清脆的「叮当」一声响,引得凉子不由得看过去。在八百屋凪彦手里躺着的是个小巧竹球,正随着他引出最后一缕篾片形成了规整的圆形,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铃铛声响,和三毛乃脖子上的金铃有些相似。
那双灵巧编织的手并不细腻,有手艺人惯有的厚茧和深深浅浅的伤痕,却让她难以移开视线。
然后被她所注视的手便伸了过来,将竹球递向她。
「咦,这个是,……给我的?」
凉子怔了会儿,得到对方点头认可后,才犹豫地将青年手里的物件接过来。有一瞬间指尖擦过对方掌心,传来丝丝缕缕温度。
大约和她手掌差不多大的竹编小球不算很精巧,更像逗猫、逗孩子的小玩意儿,挂了一根短短的细竹做吊杆,从交叠的竹片中间可以看见底部躺着个铃铛,执杆轻轻一摇,就发出细碎的铃声,引来躺在她膝上的猫咪伸爪抓挠,表现出了十足兴趣。
十岁以后她就没再收到过这样的小东西了。凉子忍不住一再拨动竹球、逗弄猫咪,而竹篾匠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与猫,没有再说更多。
这个人究竟在想着什么呢?有短短的片刻,凉子想要问对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未免有点愚蠢,犹豫地吞了回去。
——然后突然,窝在她膝上的三毛乃身体紧绷起来。
「……欸?」
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凪彦也突然站起身,看向店铺门口的方向。
愣愣地跟着看过去,凉子在视野里映出站在店门口那个身影时,蓦然一阵刺痛袭击了她的双眼——尽管转瞬即逝、快得就像幻觉,但她仍然下意识也跟怀里的猫儿一样缩起双肩,没来由地感到某种恐惧。
视线尽头的那个……「人」?不,那大概只是具有人的形体的「某种东西」——站在那里的「什么」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他们,影子在他脚下蜿蜒扭曲,染黑了映入门槛的夕照。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灵」,顽劣爱玩的有、痴缠恼人的也有,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深重的怨念与恶意,像黑暗的结块般令人浑身不舒服,甚至惊恐想要尖叫逃开。
这到底……是什么?!
凉子紧张得抿住了嘴唇。
下一秒,起雾了。
意识到这件事时,少女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抱着猫从座椅上站起来——这怎么可能呢?但不知从哪里来的雾气确实在她眼前渐渐升起,从店面的四角、从她的脚边……还有,从凪彦的腰间。
那里插着一枝烟斗,但从没见青年从腰带上摘下使用过;她隐约猜测过那是某个付丧神的本体,但在年初见过一次那两位以猫咪形象现身的灵体后,这回就没能看到了,起初还让她有点说不出的遗憾。
而此时从斗钵中正溢出浅色的雾气,然后渐深,摇曳聚集起来,挡住了她的视野、也让对面那个恶灵——或者是别的什么——的身影被隔绝开来。
跟着,她听见青年依旧平静的声音。
「请回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烟雾覆盖上凉子的视界,在朦朦胧胧的空间之中,她只看见冷光一闪。
然后令她恐惧的气息就这样消散了。
「……刚刚那个……是什么呢?」
雾气也跟着散尽之后,凉子抱着三毛乃四处张望,但刚刚的身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在门槛边上似乎落着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边的凪彦正弯下身去,将那样东西捡起,还郑重地拍了拍掸去灰尘。
她心里隐约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把目光投向青年等待肯定。
常去名为「徒然堂」的古董店光顾的她对各种不为人知的知识都有所耳闻,比如付丧神不仅是被称作九十九的那些、温和无害的类型,其中的少部分则是执念深重,生出浊气之后被扭曲了气息与形体,相当危险的存在。
不止一个人忠告过能看见的凉子——见到「狂百器」时无论如何,一定要远远逃开。
……毫无疑问,刚刚她见到的应该就是所谓的浊化之器,狂百器吧。
而这家店面的主人的另一个身份,也确实就是净化浊气、平定执念的「清净屋」一员。
「……这是……」
被她看着的人转回来,斜阳在对方身周镀了一层昏黄的光,有那么很短的刹那,凉子感觉对方眼里似乎有种悲悯,然后凪彦垂下眼,看着手心里那枚金铃,慢慢合上手心。
「这是……迷路之人。」
青年却给了她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失去了可以回去的地方,迷失自己的脚步、不知道该前往哪里去的存在……我们的工作就是点一盏指路的灯,将祂们指引到该去之处、将去之处……吧。」
难得说了很长一段话的凪彦侧头看向她,顿了会儿,又叹了口气,「……又或许,是祂们自己选择的道路……但那会伤害到他人,只能干涉将其斩除吧。」
凉子感觉怀里一动,手里的竹球被拨动了下。三毛乃从她臂弯中跳下来,走到饲主身边蹭了蹭对方的脚踝,而与此同时,她也感觉自己脚边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触感一晃而逝,但仔细看去,又是空无一物。
再抬眼时,凪彦冲她勾了勾唇,再度释出温和的笑意。
「天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凉子望着对方,有片刻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迟疑地发问。
「……我还可以再来吗?」
「……嗯,随时欢迎。」
+展开
*嫖喵嫖出了一个少女漫一样的互动(……
*感谢八百屋家的哥哥!(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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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又凉子时常翘课。原因无他,太无聊了而已。
这所高等女子学校并非专门的传道授业解惑之地,非要说的话,倒像是培养“贤妻良母”的地方。学业四年,以结婚早退为荣,以读满毕业为耻。
凉子已是二年级的学生了。班上开始陆陆续续空出了位置。每当一人退学时,老师们便会投去赞赏和自豪的目光——她顶讨厌这种“荣辱观”,也厌恶这种学风,但她说不出口。
因此,除非遇到喜欢的科目,其他时间她便干脆逃课,也能算作一种幼稚的抗议。
从前翘课时她总是会去漫无目的地游荡,找找书籍,瞧瞧古物,看看饰品,直到她得知了那家名为“徒然堂”的咖啡屋,在踏进店里的第一秒,少女就毫不犹豫地决定从此在这里驻扎。
某日午后。正巧赶上了阴天,行人来去匆匆,谁也不愿在寒风中过多停留。多亏明净的窗户将冷空气阻隔在外,少女才能乐得清闲。不过,处于长篇大论和蝇头小字的双重夹击之下,她也实在是疲乏不已,无心看书,便抬起头来,观察起了徒然堂里的客人们。
普通人居多,非人之物也不在少数。
但老实讲,自从得知了“九十九”这种付丧神的存在后,她就愈发辨不清“幽灵”和“九十九”的区别了。
有些头疼。她心想。
“疼”字尾音恰好落地时,足音跫然响起。似是宁静的湖面乍泛微澜,稳健的步伐踏在了人们的交谈声上,由远而近,自上而下。
于是,那抹竹绿色就此映入眼帘。
* * *
猫。
三花猫。
任她抚摸、毫不反抗、甚至还会自动躺倒、翻出柔软肚皮的三花猫。
鹿又凉子彻底疯了。
她蹲在街边拐角,也不顾来往行人的异样眼神,一个劲儿地换着法子逗猫,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逗猫”更有意思、更重要的事了。什么遇鬼,什么看书,什么收集物品,通通都是过眼云烟!
少女一面享受着三花猫的肚皮,一面餍足地感叹道:
人生啊,有猫足矣。
只可惜好景不长。三花猫细鸣了一声,突地翻转了过来。
“……啊。”凉子猝不及防,收回手,眼见着猫咪抖了抖苗条的身子,项圈上的金铃铛清脆作响。
这只三花猫大概是有主人的。毕竟野猫不可能这么干净,并且,她刚才在逗弄时也瞧见了红色的名牌,只是一心逗猫去了,便没来得及翻看。
它要回家了么?少女顿感寂寞。
却见三花猫瞅了她一眼,眯眸“喵”了一声,长音像猫爪轻挠,挠得她心颤。
“你也舍不得我么……嗳?”
原以为猫咪是舍不得自己,她正感慨万千地伸出手去,没料到它却猛地蹿了出去,在前方停下,转头望她,再度拖长音叫了一声。
少女站起身来,眨眨眼,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直到走进了一间店铺里,凉子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望了望墙壁和柜台上陈列的竹编花器,瞧了瞧正打量着她的青年,又赶忙拔腿跑出店外,不多时,拖着脚步回到了店里,朝青年微一点头,挤出了一丝笑容:
“您……您好?”
猫即正义,不能怪猫,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路痴。这真的不是猫的错。鹿又凉子在心里泪流满面。
“你好。”
青年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他身形颀长,面貌清俊,穿着干练,微微展露出的笑意,仿若深深竹林间,一轮明月高悬。
她一怔,零碎字音脱口而出。
“——竹绿色。”
是那天下午她在徒然堂所见的竹绿色衣服的青年。
他眨眨眼,“……嗯?”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凉子心里莫名痒痒的,有些许赧然:“前几天我在徒然堂里看见你了。你那时候正从二楼下来。”
青年微一思忖,尔后垂了眸,歉疚地摇头:“抱歉。我没印象。”
“没关系的!”鹿又凉子赶忙摆摆手,又微一躬身,“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
不知怎的,幽幽一丝失落萦绕心间。明明没有印象才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反倒是她自己。这样的她……就像突然失控了似的。
她不免懊丧了起来。
为了不让这些细微情绪再妨碍自己,少女暗地里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一哆嗦,总算清醒了不少。随即话题重开,她三两步走到花器前,俯下身去细细观察着柜台上的精巧物件,不由赞叹出声:
“请问这些花器都是店长您编的么?……真好看啊。”
鹿又家里几乎没有竹编的花器,陶制的居多。若不是平时爱闲逛的话,她或许也不会清楚这些造型各异的竹制器物。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抚上去。样式简洁,灵气四溢。精妙的编织里,器物的匠气与手艺人的匠心巧妙地融为一体。
木屐轻响。男声由远及近,“谢谢夸奖。”
凉子直起身来,转头笑望他:“请问多少钱?我想买一个。”当做纪念也不错。
“喵——”
猫叫声适时打断了他的回答。
两人皆一愣。少女先反应了过来,低头看向声源——三花猫正伏在青年脚边,舔舔爪子,刨刨脸颊,复又“喵”了一声。
是你啊。凉子忍俊不禁,又被这景象勾得蠢蠢欲动,顾不得青年会怎样看她,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抚摸起了它的下巴。
真好啊……猫真好啊……
她拼命忍住了感叹。
“你喜欢猫?”
他的声音落入耳畔。凉子抬起头来,才发现竹绿色的衣摆就在面前,青年的脸庞亦近在咫尺。近得她能瞧见乌黑的发梢。还有那双银灰色的瞳仁,像是盛了一面无风的海,寂静而深远。
鹿又凉子顿感僵硬。
她极少像这般近距离接触到除父兄外的男性,他却又偏偏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魔力。她试图静下心来,目光游移间撞见了他别在腰际的长管,像是烟斗——她愣了愣,使劲儿闻了闻,这么近的距离下,只能嗅到不知名的清香。
该不会……是体香?
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心跳便立刻在耳边隆隆轰鸣开来,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鼓膜。
打、打住打住!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不得已错开了视线。
“……嗯,我、我刚才在路上碰见它,和它玩了会儿。看它要走,就鬼迷心窍地跟上去,然、然后就迷路了……”
咬到舌头的感觉真不怎么样。又疼又耻。
片刻的沉默压了下来。她不敢去瞟他,只能努力和三花猫玩耍。可心思总禁不住飘到他身上。她抿抿唇,心说刚才那个解释是不是太蠢了些,虽说是事实,但常人哪会被猫迷成这副德性的?
在她心绪百转间,他终于开了口:“三毛乃是个好孩子。”
“……嗳?”手指一颤,金铃铛铃铃作响。三毛乃?这只猫的名字么?少女抬眼看去,见他笑意清澈,便不由松了口气,回以一笑:“嗯,很可爱。”
四月微风,林间清露,春夜月明。
她确信了,他的笑容里有种奇特的魔力。
这时,从青年身后又蹿出了两只猫。少女手一缩,诧异地看着凑上前来的虎纹猫和奶牛猫,惊道:
“……‘九十九’?”
那是两具透明的灵体。和三毛乃并排而立时便更加明显了。
之所以断定是“九十九”而非幽灵,只是因为她恰好目睹了他腰间的东西消失的那一幕。至于另一只,本体就不太清楚了。
青年似乎也没料到她的发问,眸中闪过讶异。
“你知道?”
“啊——嗯,算是知道。”她挠挠脸,“毕竟我也是那儿的‘常客’嘛,也有些渊源。不过,我猜您应该是清净屋吧。”
他望着她,目光闪烁。大抵是想问“你怎么知道”。
凉子笑了,竖指贴唇,俏皮地眨眨眼。
“请不要小瞧女孩子的第六感哦?”
* * *
不知何时起,徒然堂外的樱花开始缀起了花苞。有几朵按捺不住,在枝杈上悄然盛开。
这是个好天气,春光明媚,暖意融融。这样的天气里,行人与马车的步伐慢了下来,时间的流逝亦缓了不少,静静淌过脚边。
少女合上书,微啜一口红茶。茶香在口腔里四散。从口至喉,从喉入胃。
一切都是慢的,一切都是静的。
低语。水声。风吟。鸟鸣。足音。
忽然,大门被推开了。竹绿色再度映入眼帘。捧杯的手微微一滞。
* * *
光影的界限不甚分明。少女站起身来,抱着新买的花器,满意地向他道谢。
而青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随她一同出了店。
凉子故意落了他半步。指腹贴在竹片上,少女偷偷用余光瞄他,看他的鬓发在耳边乖顺垂下,日光在侧脸上勾出柔和的线条。
她是想问些什么的,比如名字。想了想,还是作了罢。
青年的步履始终是稳健而沉着的。穿越寂静街道,她望向前方,心底生出了一丝自嘲。
没再探究下去了。终究是不该过多探寻的。
——然后,鼎沸人声扑面而来。
她向他一鞠躬,歉疚地笑了笑:“真是麻烦您了。”
而他缓缓摇头,似乎想说什么,银灰色的瞳中晕着光,明明灭灭。
少女不明所以,耐心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不料,青年竟蹙起了英气的眉。凉子更摸不着头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神情严肃。
“请问……?”
“——我叫八百屋。”
两股话音就这么撞了个满怀。
* * *
青年转过头来,隔过人影与热气,朝她点头,轻轻一笑。
好似无声的问候,于她来说,或许更像是一个妙不可言的,相遇。
“下午好,鹿又小姐。”
“日安,八百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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