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芒愈发闪耀。
部落的火光,城镇的烛光,亦或无比晃眼的星光,逐渐相重叠、融合,仿佛构成朝日太阳的形状。她迷茫的眯着眼望向太阳般的光芒,视线斜斜的落在空白的地面,低着头又不断将视线朝上抬,最终一味的向光奔去。脚下冰凉得像是踩在雪上,双腿沉重得像是埋入其中。
如行于雪山。
如飞蛾扑火。
"哈啊…!"
蜷缩成一团的狗妖精从勉强可以称之为床的,忘了从哪儿拖过来的动物毛皮上惊醒,各处收集来的破破烂烂的简易布料、毛料和深棕色的披风皆因她的突兀起身散落一地。
一旁本来还在打盹的黑色的鸟打了个激灵,张了张喙没发出什么声音来,眨着眼又歪着脑袋看向不自觉中抬臂扶着额头的弗洛丝缇。
"咳、咳…!该死…"
由于猛烈起身而难免扬起的灰尘于窗边异常明显,没什么力道的太阳光挤进来,勉强将她的睡意退去一半。
"——该!死!"
黑色的鸟见状,顿时在原地扇了扇翅膀,抬高脖子鸣叫了声,学得有模有样。
另半的睡意自这里扣除。
她接连咳嗽了好会儿,左手捂住口鼻,右手则自那堆颜色组合得乱七八糟的布里捡起自己的斗篷,尽量拿得离自己稍远,借着窗边的光象征性的抖了两下。
"…闭嘴,黑德。"
勉强等到拂起的灰尘散去大半,弗洛丝缇清了清嗓子,右手轻轻移至喉间。喉间的不适感始终无法消除,与之的僵持持续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
期间静静地盯着扇翅朝她飞过来的黑鸟,她为了在弗洛丝缇身上寻得个好位置而盘旋。她没再理会在自己头顶上扑棱扇着翅膀转着圈的黑德,扬手将披风重新挂上肩、固定好。又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匕首,望着窗外思索片刻,最后归入腰间的鞘中。
黑德用来安慰她的鸣叫声响起。
壁炉…姑且作为枕头的几块皮草,没有对着壁炉的那边仍然有些湿润。约莫是从雪中翻出的缘故,虽说也多亏了这场还没融化的雪,水源之类的一时间内不用担心。
附近有森林,想必会有动物…什么的。有更多的毛皮的话,她很确定起码于近段日子不会再做这种梦。
黑德高昂的安慰用的鸣叫声接连响起。
"够了,停在我头上。"
盘旋数周的仿佛难以作出选择的黑德终于在她头上落脚后,高昂的鸣叫了最后一声。
弗洛丝缇取走放在枕边的的谷物袋愣了一下,抬高了点稍微晃晃,又感觉没什么实感的打开了来。
果然,要作为黑德的饵食来说,这些已经为数不多的谷物有些太奢侈了。前阵子对她或许太放纵,虽说这部分自己也有原因。
黑德的高度与眼所见的光,恰巧断绝了她自己的后路。
头上的重量及鸟爪明显的尖锐感让她下意识的把袋子挂回腰间,从斗篷中空出手来端详自己许久没有修剪的尖爪好会儿,随即抬起头来,把目光转向壁炉处,踩着地上散乱的布料与毛料径直的走了去。
她与黑德的羁绊似乎大部分来源于此,所谓人与人……不对,妖精与妖精之间的合作关系也不止那层互相闻见彼此熟悉的气味就会不顾一切的程度,付出始终是一个交互的过程。
而说起狗妖精的狩猎,无一不是狗妖精与狗妖精彼此之间强大的特殊羁绊构成的合作力带来的胜利。她们常用的陷阱构造并不复杂,分工合作自然集中在别的地方。
弗洛丝缇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的火面前若有所思。
先不提根本没有别的妖精在她待过的小镇内,最后一位见过的狗妖精到底出自于哪个部落什么的也忘得一干二净。
她望见外面还没化的雪,沉默着抿了抿唇。
对了,线…结实的线。
"黑德。"在开门之前,她略微抬起头来问:"你还记得怎么合作狩猎吗?"
她的问题本该显得上进,但问及鸟头的话却被归入自暴自弃。
即使由她提出问题,也没打算理会黑德的再一次学舌。她将黑德从她的头上赶下来,吩咐她去找些她昨天没能找到的东西。黑德带着几粒下了肚的珍贵谷物飞走了,她则打算先去与约好和她同行去的比她稍矮的…谁汇合来着。
她回想着,首先记起来冰凉的雪的味道。这里四处都有还未融化的积雪,光这点特征根本无法成为线索,遂她又沉下心去思考。
迎着风所嗅到的海的味道…带着已经快要散去的非常淡,却又霸道的抢在别的一切味道之前的海浪的咸湿味道。
她很少去过海边,但去的理由绝对不是因为想去。黑德不知何时插入了她的思绪,扑棱扑棱的把她的嗅觉给乱了几秒。她探出右手接住黑德,合上眼细细地重新去分辨风带过来的信息。
线的味道……皮革的味道……土的味道…兽人的味道……?
仔细一想,比海浪稍其次的特殊气味下,那独属于兽人的气味也霸道的拨开其他味道,仔细嗅的话会异常明显。
会有这种味道的家伙不言而喻,弗洛丝缇自顾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比我矮小的兽人。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回了头来,已经与稍微有些眼熟、即是说起码昨天还见过面的少年模样的矮小男性迎上面了,她仍然没意识到她此时此刻所想的到底对那另一个气味的真正主人有多失礼。
鸟头唯独在记仅此一件事的时候非常好用,如果不是黑德告诉她,差点将昨日约定好的事给忘掉什么的就算是她弗洛丝缇也知道那是无法说出口的,但忘记了他的名字,他的外貌特征这种事,理所应当的能得到原谅吧。
你好啊,兽人妖精。
……什么的怎么可能是兽人啊。
她将这句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的打招呼的回应以及对自己的吐槽憋了回去,显然,从体型就能分辨出来其种族大类,再于自己所记住的妖精种类中筛选出特征性的特点来与之对比,并一一予以排除。
不是侏儒,先不提她根本不承认除了身高以外还跟妖精有什么关系的侏儒能归入妖精大类,何况侏儒会带着各种奇怪的发明,带着如同刚上完漆的长椅上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混合物的气味。
不是猫妖精,猫妖精身上有种长期以往的特殊的自由气味。
不是狗妖精,他显得听不懂狗的语言。
俞是沉默就俞来记不住事,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过相应的记忆。她无法说出些什么来,腿间迈开的步伐也不见得轻盈了多少。
她尽量回答着他时不时提出的问题,黑德则吵吵嚷嚷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重复着他们的对话的某个片段。她吩咐黑德不要再打扰他们之间的正事谈话,黑德扬起脑袋,她的要求只需一粒珍贵的谷物。
狗妖精,狗妖精,森林中的狗妖精。
说起狗妖精,她就陷入了回忆。
一头撞在树上的痛感仍历历在目,奔跑时跌倒在地的膝上的擦伤仿佛依然作痛。优泽包容着森林的一切,包容着在森林中跌跌撞撞的她,包容着她身后追来的尖牙利爪。
她如飞蛾般追寻着光,脚步时常险些脱离森林的道,厚重的土味,新鲜血的腥味,浓烈的猛兽的体味,至始至终的混在一起的味叫她认不出有没有走过这条路,优泽的宽厚将她的胡乱踱步也一并纳入其中,她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森林的一份子,她在路上的思绪杂乱如线团。
“弗洛丝缇,你的耳朵还好吗?我甚至看见它们耷拉下去了。”
……啊。
弗洛丝缇的脚步顿了一下,双耳重新立了起来。
"还有,你要去那边看看吗?那我就去这边吧。"
——对了,你叫什么?我的名字是…。
同行的妖精的那句话后面,不知为何在她脑海里响起来了多余的女孩子声音的部分。
原来如此,介绍名字…自我介绍…还有这一手来着,弗洛丝缇站在岔道的一头,难得的露出了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关系。"
她抬起头来,一对立耳边的羽饰晃了几下。清脆又没多少起伏的语调相当简洁的回答了同行的妖精的问题,她正要反问对方的名字,连口都已经再次张开——
"喔,那么待会儿见。"
迎面被行动力充沛的非常自然的妖精打断,失去了询问机会,脑袋里尚还一片混沌的她闭了一秒的眼,略微减轻了双眼的酸涩感。
"?!"
再睁眼时,则看见黑德扇着翅膀,径直飞至了同行的人的头上盘旋。视线转下,脑袋被当成落脚点的同行的妖精一脸惊愕。
"喂,你的鸟!"
"喂你的鸟!"
她非常难得的重复了一遍恰巧就跟她作为一个鸟头来说能思考的事物一模一样的句子,甚至巧妙的去掉了停顿部分,好让她的要求来得更理直气壮些。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区区鸟头怎么可能想那么复杂。
她想,那大概只是因为黑德看见弗洛丝缇仿佛有留下他的意愿,为此而当机立断的越过她的命令部分擅自行动,不论对她还是对他都极不友好。
她对黑德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表明她并不是想挽留正要分头去行动的同行妖精。黑德会了意,从无辜的妖精头上跳了下来,飞至旁边的树枝上。
获得动物伙伴的信任的瞬间她曾有些不适感——作为狗妖精而独来独往的她对其他人来说有些少见,而这也源于她每每从道路的边缘偏移出去的时候,总会错过一些她不确定,不一定,不知道,但是肯定足以影响到她今后习惯的事或人。
她在森林里活得就如狐狸般多疑,她踏出森林后依然警醒着并非森林的世间一切,尽自己一切可能护着自己的所有。她需要很多时间去消化外界带给她的一切信息。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长线可以用来做常见的套索陷阱,至于以往难以取得的合适木材在这种时期却遍地都是。
当她问及黑德哪儿有线并禁止她重复自己说的话时,黑德鸣叫了几声,弗洛丝缇则习惯性的从大量的杂乱信息中只获取几个能简单明了的理清状况的关键字。
男性,两名,纠缠,背包。
弗洛丝缇沉默了几秒钟,决定放弃去理清这之间的复杂关系,就当没听到好了。
"差不多了?"
弗洛丝缇重新与同行的妖精汇合,迎面的问题她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她早就闻着附近有些特殊的气味,路上下意识的抬头确认着四周那望尘莫及的树枝。虽然看起来弹力足够,但是有些太高了,起码她是爬不上去的,也许可以考虑让黑德叼着线的一头…不,她不会在树上打结。
他们互相交换彼此的情报时,弗洛丝缇看了眼黑德,又看了眼同行的妖精。
"在这边的兔子果然应该是穴兔之类的吧,粪便也很新鲜…哇!好姑娘、你又怎么了!"
弗洛丝缇迎着声看向再次被擅自行动的黑德给当作落脚点的同行妖精,在想清"如何让黑德理解不要随便上别人的头顶"和"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早上的那句话就是今天的作战要领"这两件事之前,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头顶上高高的树枝,弗洛丝缇注意到妖精的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遂暂时只是习惯性的对他嗯了一声。这时她恍惚间朝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视线跳到同行的妖精身上,最后停留于他身边的空地,思索了片刻。
"……黑德。"
她呼唤正停在别人头上心安理得的打理羽毛的鹩哥,自斗篷间探出半个手背。鹩哥踩着他的头轻轻一跃、自然而然的落于她的手背上。
被当作起飞踩板的那位显然还不能搞清楚状况。
"她到底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
"飞上去。"
"发生什么了?"
半抬高着手,将那只还在重复着高了几个调子的"生什么了!"的多嘴的黑鸟送上天空。
"弗洛丝缇!"
"…啊,嗯。有在听。"
她刚刚在想,如果黑德在空中看见别的什么人,或者说明显的妖精在森林中肆无忌惮的移动,那八成就是她刚刚才想起来的也有着约定的另一位作为灵活的代言词的猫妖精而存在的妖精吧。
弗洛丝缇目送着黑德,在心里叹了口气。
"去做什么了?侦查?对了,别用嗯来回答我!"
"对。"
"……"
弗洛丝缇在对方的下一句话之前顿了几秒,她于心里重新组织好语言。
"去找另一位妖精了。"
"哦,睡过头的那个。"
"对。"
"你突然变成真正的狗了吗!你除了嗯和对还会别的话才对,再不济也汪一声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折一块带来的巴掌大的方形木材时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同行的妖精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在弗洛丝缇把那半折好,没有完全断掉的木材突然递到他手上时戛然而止。
随后,她把对方带来的线的一段绑上一根随便捡的小木棍。再抬头时,发现对方已经将那半折的木材给打入了穴兔洞穴附近的地面。
她没有多问,能不用给对方解释自然省事。默认对方也在林中独自狩猎多年,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把长长的线的另一段交给了他。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像是确实经常做这种陷阱似的,非常娴熟的三两下就爬上树去、寻得根弹力十足的树枝,把绳子的一头捆在树枝上。
原来你会爬这种高度的树啊。
她抬头望了眼黑德飞远的方向,想着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叫不回来了这种事。
在看向那落地后对着打入地面的木材一顿捣鼓的背影时,仿佛从他头上看见了毛茸茸的耳朵,从他身后看出了摇摆的尾巴。原来如此,如此默契,如此配合,这便是合作狩猎。长期离开族群的她没有体验过的事物,后来偶然在外遇见另一位狗妖精也基于各种原因没能完全体验的事物,在此时此刻忽然于她心中明了了。心里像是被什么填充了似的,她的唇角难得的动了动,扯出个姑且算笑容的表情。
弗洛丝缇情不自禁上前一步,隔着半米的距离不动声色的嗅了嗅——
…啊,来自海边的兽人妖精…。
她依然没能意识到这个想法真的很失礼。
两只妖精一路以难以言喻的默契合作着将附近的穴兔洞穴前布置了好几个陷阱。由于部分问题已经想清楚明了,她的注意力便开始集中在对方的问题上,两只妖精在空隙时间里聊得有一套没一套的,不论随口提及了什么就开始随便的聊。
黑德的声音不比林中的其他鸟类,她专注于协助对方布置陷阱,还没有看过飞过来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儿的动物伙伴一眼。
她将最后一个套索陷阱的另一段递给站在树下的同行妖精,正想着为什么附近黑德的味道持续了如此之久的问题,恰巧目光一瞥,跟黑德对上眼来。黑德见状,立马拍着翅膀飞起来,朝弗洛丝缇已经分不清是去哪儿的某个岔路方向去了。
"……"
她正要告诉同行的妖精,她需要跟着黑德去接那只可能被找到的猫妖精,却在最开始的部分——呼唤对方的名字这里给卡住了。弗洛丝缇前望后望,最终仅对着树上喊了声"很快就回来",便向着黑德飞行的方向奔跑了去。
树上的妖精是否听见、是否理解之类的问题暂时被她抛之脑后,否则她就要被单细胞的黑德抛之脑后了。
她在树间奔跑、步间跃过一根根足以将她绊倒的裸露在地上的根;时不时抬头确认着黑德飞行的方向,撑着有半个她那么高的横着的石头边缘翻越——最终,映入她眼中的是,想要抓住黑德而不断在原地跳跃的高高举着双臂的猫妖精,以及于其上方盘旋、不断的重复着"下来啦!"这句话的黑德。
"够了,黑德。"
她唤回显然只是单纯的觉得重复对方的话有趣的黑鸟,随手自腰间的谷物袋里取出两粒喂给黑德。
接下来——她看向面前的猫妖精,由于忘了对方的名字而暂时与对方互相瞪视,竟僵持不下,持续久久。
这时她注意到,她在睡意正浓时参与的那次互相自我介绍中,猫妖精肯定在场,且离她不远,她应该把其名字听了个一清二楚。
只要想起猫妖精的名字,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询问猫妖精关于另一位妖精的名字的事。她一番简单推理下,当即刻意压低了声音,以连黑德都听得勉勉强强的音量、尽她仿佛生平最努力的一次回忆,最虔诚的一次祈祷似的随口问道:
"…阿薇……rua…?"
"嗯嗯?什么什么?…'阿维拉'吗?"
基于说不清楚的缘由,猫妖精果真上钩。
"阿维拉。"
弗洛丝缇放心的用上了原本的音量,她上前轻轻拍了拍猫妖精的肩。阿维拉眨巴着眼,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
"你们为什么…"
"好了,接下来要去跟…那个,就是那个妖精汇合。"
像是对于把她的名字给套话套出来这件事有些愧疚一般,弗洛丝缇心虚的把话题转移到关于她们今后命运、今后生存的正事上。她告诉阿维拉,她们找到了穴兔的洞穴,穴兔的肉质有多么嫩,烤过之后有多么香,以及穴兔有多么的狡猾、甚至不会去吃窝边的草…
阿维拉虽然听得一愣一愣,但终究还是被心虚的弗洛丝缇煽动了。
"我也想去捉兔子!"
"嗯,在那之前…你还记得另一位要同行的妖精吧?"
"海豹妖精?"
原来他是海豹妖精,弗洛丝缇终于理解了他身上某一个味道的缘由了。
"…嗯,他叫…什么来着?"
弗洛丝缇虽然不动声色,却目光躲闪的左看右看。
"…海豹妖精。"
"海豹妖精?"
"海豹妖精!"
"闭嘴,黑德!"
她呵斥住见缝插针的多嘴的鸟,太阳穴的位置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问题来了,她该如何向一次只能记住一件事的黑德表示,要她去找的不是现在的这位一起回忆海豹妖精的妖精,而是刚刚那位在一起布置抓穴兔的套索陷阱的妖精?
"黑德。"弗洛丝缇唤来她的动物伙伴,问道:"之前跟我一路的海豹妖精,他叫什么?"
"他叫什么!"
…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鸟头身上的自己是个笨蛋吗。
她是否因为噩梦而睡眠不足、情报不够而判断失误,最终再因她在前阵子就过于的自我中心不善求助,不善与他人合作的缘故,自己把自己硬生生逼入了进退两难的正下着暴雨,刮着飓风,甚至还迎面就是巨型元素生物的悬崖边?
弗洛丝缇环视四周,原先来的路,或者说被她忘掉的原本来的路的景象,竟然陌生得就像未曾来过一样。
她无法确定目的,仅仅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一头撞在树上的痛感仍历历在目,险些被裸露在地上的树根给绊倒的记忆涌上心来,心跳声咚咚,咚咚的加速,她呼唤着在天上飞着的黑德的名字,呼唤着身后阿维拉的名字。
她如飞蛾般追寻着照入林间的光,脚步时常险些脱离森林里不断分岔的道。
优泽包容着森林的所有,包容着在森林的岔道中无法分清楚方向而显得跌跌撞撞的她,包容着她身后追来的小小的尖牙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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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强迫症的6500字[加上这几个字的话就不是了呢.jpg
BUG以后再修,死线比较重要[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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