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全部写完再用合集放进egroup里,但那得写多久啊(不是)。
不过事态明朗起来了也是可喜可贺,加油写完就能用上早就拟好的后日谈大纲了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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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就这样一步步地从名为“工具”的织网里越陷越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我回来了。”
尚且年幼的半精灵少女推开门,月光从那声悠长、年久失修的吱呀声中不断拉长,最后透过少女照向里屋的光景。
偌大的石台,怪异的热气,还有那位站在台前的长辈。
少女迟疑片刻,她脸上全是打架留下的淤青和血污,背对她的屋中人却看也没看,佝偻身躯的夹缝间,一把带血的银刀自台前的血肉中轻微闪烁。屋中人翻了个刀面,让金属层上映出少女略微惊愕的脸。
“还是不会喊人吗?”
“……老师。”
被称作“老师”的老人终于侧身让少女走近自己的操作台。
“回来了就过来学习。”老人指着台前,上面陈列着两具赤裸的胴体,“尼提娅,魔法的世界总是深不可测。你不能只仰仗自己擅长的那一种,或将它们用在无聊的事情上。舒适区会麻痹你的神经,长久的胜利会模糊你的警惕,这就是为什么你跟着我学了快十年,我依旧拒绝告诉你哲人石相关的详细资料。你明白吗?”
少女的视线落在胴体上。
鲜血如注的那一具中,竟依旧有脏器颤动活跃。锈味早已盖过少女伤口上的那些,随满地的粘液跳一支裹挟神志的旋舞。但下一秒,少女的视线挪动至胴体的头部,她很熟悉,那是几天前跌破头被村人宣告死亡的人族孩子。
总是号召他人丢她石头的霸王,只是濒死就成了遗弃品,而自幼和老人学习医术的少女,正是这摔跤的始作俑者。只是她还以为这孩子会在醒来后在其父母的怀中哭泣,并找下一个挤兑她的机会。不过对记事起就是孤儿的她来说,这根本不痛不痒。可她悟错了村人对魔法与巫术的恐惧,那个孩子也高估了自己在亲族面前的分量。
于是才有了他们如此别具一格的新会面。
“我知道。”少女知道自己不明白。
但老人不再等她想通,半精灵的寿命足够她用那些问题消磨时光,而他已时日无多。
“我在制作人造种。”他说,“一具失去了归属的鲜活血肉,一具以魔法术式与兽的死肉……”
剔骨刀划开旁边那惨白的死肉,除表皮下微量的脂肪块开始裸露外,旁的什么也没有。在魔法文字与构筑序列的严肃下,魔法依旧是需要想象力的奇迹。但少女依旧无法想象她面前这场人造种的制作究竟突破或违背的是世间哪一条铁律。而这正被改造的人族孩子,在失去浅薄的爱后,便从鄙视的顶端落入了这连她也瞧不见的地狱之中。
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恐惧?
曾孤身一人拜师的少女第一次想夺路而逃。
但她的老师面无表情地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摁在台前:“睁大眼睛看清楚!尼提娅,看!”
看活死肉。看冷热血。
少女的额头嗑在石头上,她已有愈合之势的伤口又迸出血来,与台上的混在一起。身侧老人施术的动作从未停止,她微微抬眼,难得想起了自己和这位“老师”相遇的场景。
【魔法是神造给我们的工具。如果你的愿望超脱了工具,那就来跟上我的脚步,为你自己解惑吧。】
曾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在少女下一秒的眨眼中踏入迟暮,师徒的“工具”也越来越多地向自身、他人施展。他们不再与自然和元素灵交流,踩着红石的脚步,失去的是回头的权利。
繁复的术阵与夺目的闪光于血肉皮囊间翻飞,被镶嵌在台面上的红石随着其精湛的技术而逐渐暗淡,一具非人半鸟的新物种正缓慢有了轮廓。窗外的日夜已经倒转数次,少女几乎滑跪在台前,她将额头抵着泼了血的台壁,时不时能从红石中听见令人发毛的低语。而当她抬起头,又从灰化的石头粉末中瞧见那个人族孩子被取出的双眼。
邪风耸动,在少女几近透支的精神中,唯有老人的坚持依旧,严厉的教诲孜孜不倦。
“看,看完它!”“看完我这毕生所学!”“尼提娅,抛开你的幼稚,日后的路得是你来走下去……得是你来跨过这一步。”
腥臭的银刀,滚烫的刀柄终究来到少女的手中。
【现在,谁是工具?】不知谁说。
铛。
尼提娅悚然地猛抬起头,重心突然的失衡让她左斜撞倒了一旁正从外面端着托盘走进中庭的人。托盘中的器具应声落地,让中庭人海中有一小部分人向这边微微侧目。当他们瞧见响动声来自那位禁书库的怪胎,又各自不奇怪地扭过头去看中央的展台。
被撞翻的家伙叹了口气,低声咒语一过,那些地上的器具又重新飞回盘子里,一尘不染——没什么好惊讶的,这里都是将要参与一次重要决议的魔法师。
“尼提娅女士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先去外面休息。”
“谢谢,我没事。”
就着对方的话,尼提娅重新站稳身形。
这里是米拉克大图书馆内部,不是什么老土的旧日往事。脱离兵荒马乱的4月后,魔法师们有了新的决定。
她环顾整个中庭,有几个熟悉的魔力构成要更加凑近中心的位置,其中也有柯利弗·因奎先生,他们都是属于大图书馆的魔法师;他们旁边又站着好几位在禁书库的同僚,几乎所有精英与审核类的人员都到了场;至于最熟悉的,自然是正中央,那位被挪动到台子上至今未醒的代理馆长。
一团又一团自成体系的温和魔力中,也只有“幽灵”所在的位置一片紊乱。那副躯体中隐约闪烁着字体扭曲的术式,其他的皆混沌不堪。
尼提娅只觉自己的眼睛又有一点刺痛。一旁还算担忧同僚的禁书库魔法师斟酌片刻给她挪了一把椅子来。
“幽灵”持续昏迷,结界的修复效果也微乎其微。针对代理馆长的钻研与手段其实在早期就有人提了出来:反正代理馆长是死亡书记,那么直接切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不就行了吗?
这一提案很快遭到了反对,多数来自禁书库,这很好理解,大图书馆异想天开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这次声音特别响的人里,居然还有尼提娅。
“我也会相关的治疗魔法。”半精灵魔法师小姐平静地说出她曾向代理馆长巧妙回避的提议,“人造种、死亡书记的构成都不比活人简单,我会帮你们看清其中的危险术式。”
一些人认为是怪胎一直以来的为非作歹都仰仗着代理馆长,因此这种时候她自然要成为那位代理馆长的拥趸。一些人则质疑怪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她已经不符合众人眼中那种超脱道德的刻板印象。不过,这些话到底没拿出来说。
整个4月,大图书馆的人给足了其他手段的时间。
位于地下室的馆长室没有窗户,每当尼提娅将从馆长体内混沌中“看见”的魔法术式复写在空白纸上、揉着眼睛去楼上透气或被人抬出去透气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自己在老师手下学习的那段日子。
结界的破损导致米拉克的氛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短短几日普通镇民就减少了上街的次数,孩童的欢笑越发稀少,甚至连代表日常的飞鸟也不再略过此地。唯有日光高照,仿若这些微不足道的变化不过世界沧海一粟。
身为半精灵的尼提娅对时间并不敏锐。
精灵的族群从未接纳她的存在,与她同行的人族也总是半路即停。旧日她也被老师缩在杂乱的书屋里,只知道窗外有树叶新绿又凋落。在她完全将魔法的基础掌握时,他们师徒所在的村子又诞下了新生一代,她的老师手里多了一根拐杖。
埋藏在幽灵体内的术式种类繁多复杂,期间尼提娅还发现如果用注入魔力的意识向其体内提问,还能得到相应的术式记录。这个发现她最初只自己尝试,发现无论给多少菜式的名称都能从中得到做法,且无一不准确。
慢她一步的其他魔法师也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们激动地传阅那份解构,下一秒却见尼提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后一巴掌拍在了纸上。一些人立马哀嚎着又要重新写,一些人略带埋怨地瞪着半精灵魔法师跑离地下室的背影。
踉跄地奔逃又像是对过往述说,直到整理新书的人和尼提娅撞在一起,曾经的幽魂才停止了私语。
整理的人嘟囔着收拾,只言片语却在这撞车事故里一同狠狠撞击了正巧心神不宁的魔法师:“《民间神话大全》、《100个哄小孩睡觉的奇妙故事》?真是服了,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这里怎么还有前禁书库库长伊特大人的日记??”随后整理者看见对面也和她一样趴在地上,但一阵乱摸,无语瞬间抵达了顶峰:“尼提娅女士?您看不见字的吧?”
整理书籍的女性正要扶瞎子魔法师起来,窗外的中庭就爆发出一阵快乐的哄笑声。
“……这是怎么了?”尼提娅握住对方的手。
理书人则看向她来的方向:“今天中庭在举办轮椅竞赛呢,啊,您刚刚忙完?”
“嗯……今天是几号了?”
“15号。”
又是笑声,有别于那些麻木的匆忙,仿佛一个不该到来的温暖季节。尼提娅略困惑地被理书人扶到一旁坐下来,在对方离去前,她又去抓住对方的袖子。
“刚刚您提到的那些书,能和我念一念吗?”
“诶?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啊。”
“这样啊……”顺着窗外的热闹,尼提娅跟着轻笑起来:“刚忙着给他们下完注回来?”
这话一出,理书人立马惊悚地用空闲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她看着尼提娅女士比往日都要虚弱,下意识就以为她没什么可怕的了……她怎么能忘了这人是为什么被讨厌的啊!
“没对您做什么。只是您剩下的那些钱漏出来了。”
半精灵魔法师摊开手掌,户外阳光又给刚刚混乱中拾到的钱币们镀了一层金边:“就当偷懒再休息一下,如何?”
理书人将信将疑兢兢战战地在她旁边坐下。
从馆长室夺路而出的尼提娅也重新恢复了平静。她的确希望幽灵醒来,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米拉克就能获救,就能回到最初她来到这片土地时的模样。但直到她发现了那些获取术式的规律后,她不再那样想。
在那些欣喜的魔法师中,尼提娅读到了熟悉的定论。
能够根据提问提供对应魔法的术式,真是一个不错的工具。
工具。
老师说魔法是工具,捧着的红石也是工具……最后老师说人是工具,魔法师本身也是工具。那么在人之后、魔法师之后,又是谁、是什么来构筑了工具呢?若发现这一点,那么他们这些魔法师的愿景,又该何去何从呢?
“‘过去世界仍在燃烧之时,原本与大地并行天空的坠落,与大地于火焰中成婚,摔死在大地深处。’啊,尼提娅女士,刚刚读过的《民间神话大全》里也有相应的说法呢,您听:‘相较于与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大地女神,作为与之对应存在的天空之神记载非常少。祂被认为统领永夜与魔法,在当地被称为塔尔塔罗斯。’”
“……”
“对了,那个奇妙故事里还提到:‘天空死去后,悲痛的女神将祂的权柄凝成石头赠予万物。女神的女儿名为死亡,对此感到非常愤怒……’”
黑死神总是在荒野中驱使魔兽们向魔法师追逐。
特里维亚,如今在众守卫口中已经落荒而逃的特里维亚。
她/死神总是追杀/诅咒魔法师。
她/祂痛恨他们怀抱的贪婪/红石。
祂/那位要为他们¥%残酷的人生¥#%献上¥&*平静/死亡书记。
“尼提娅女士?”
理书人的呼唤与窗外的鼓劲呐喊声重叠在一起。这一次这位讲故事的理书人终究放下了偏见和害怕,她真切地担心起对方的身体状况来:“外面还很热闹,要不我带您去外面晒晒太阳?”
与怪胎名号相对应的,无非就是尼提娅女士负责管理的书籍从未出太大差错,缺失的书也悉数追回。和她搭档的那位守卫每天都臭着脸,尼提娅本人则不受影响地笑容以对。如今,这样的笑容也转瞬即逝,或许是对代理馆长的研究进展依旧困难,压垮了她吧。
又一声喝彩,尼提娅下意识望向窗外,末春时节难得的活动里,她听见了熟人的声音。
那么快乐,那么不知所谓,那么简单而愚钝。
“嗯。”
尼提娅点着头起身,两人跨过书堆往中庭走去。半精灵魔法师把钱币还给理书人,在对方惊呼给多了的声音里请她帮自己去下个注。
听着理书人跑开的声音,尼提娅只是静静地站在轮椅赛的外围。她没有用眼睛的魔法去感知那只红狗,而是听着声音:听他对守卫同僚聊天说地;听他的快乐到理书人出面说“帮尼提娅女士下注”为止;听他匆匆忙忙地向周围人打听她的位置……最后她没等理书人回来告诉自己比赛的结果,就转身回到了地下室。
她希望馆长醒来,原来就是为了这样场景。就像她以为完成了仪式,自己的困惑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解答。于是她就这样一步步地从名为“工具”的织网里越陷越深,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她已经做了太久的工具了。
推开馆长室的门,被血模糊的术式解构已经被重新撰写完整。负责补全的魔法师警惕地瞅着尼提娅的动作,只看见她飘飘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忙碌。
有什么是她能做的事情?不是为那遥远的理想,不是为虚无的困惑和利用与被利用之心。
尼提娅重新抬头望向代理馆长的方向, 一如既往,看见那段混沌的代价就是此时她无法描摹这位温和之人的面庞。她很难不去想,如果自己从未去格拉拉丝镇,从未知道另一个自己的选择,她或许就不会坐在此处,而是收拾行囊草草逃跑,再次流浪。
众人为了钻研馆长所用的方法在一个接一个作废,如临终的倒数,默念划开这具神秘的、死亡书记的皮肉后,众人将要得到的结局。大图书馆的提议再次步入众人视线中。这期间尼提娅短暂离开,投票的决议少她一位不少,但最后的宣布还是要过禁书库的眼,大图书馆的魔法师沉思片刻,还是派人把她喊了回来。
“固执”的半精灵魔法师终于顺应了主流。
“尼提娅女士,解剖开始了。”
回到现在。
决议自5月执行。此时中庭里,一位同样围观的禁书库魔法师将术式的抄纸递了过来,尼提娅回神,她看不见周围的人们都盯着操刀人的动作,腐烂恶臭的肉块随刀刃散落。但失去视力后的感知正是她的能力。
她颔首:“需要我做什么?”
“用您的眼睛和操刀人同步向我们解构幽灵的状态。”
“我明白了。”
曾经老师制作的人造种没能活过一周。用两具不同的躯体拼成的造物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是少了什么材料。
术式混沌中,那些古怪的指代异象随操刀人的动作一一展现在尼提娅眼中。她轻声道:“幽灵,代理馆长先生的躯体由多个人体所有的手脚、残块组成。表面的术式已经解除,被记录在册的危险术式也已经被避开。”
人造种的实验越来越频繁,村民似乎察觉了什么,纷纷用锄头把老师和学生一起赶走了。师徒离开的那天,村民们一把火烧掉了他们住过的木屋,那里响起了人们震天的哀啕之声。
“代理馆长先生的内脏间还夹杂着一些口舌和眼睛……我看不清这些曾出自于什么。”
少数人对这惊奇又邪恶的构造有些反胃,但好消息是至今为止他们的解剖非常顺利,没有遇见什么危险之物。他们的庆幸略过了半精灵魔法师忽然变得有些走音干哑的反馈。
“我看不清断裂脊柱间的东西……但那给我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将什么强制截断在——”
老师终止了制作人造种的实验。学生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而这位曾经有着豪言壮志的魔法师失败了太多次,身体也一点一点地拖垮了。那时候他抓着学生的肩膀,怒骂的是红石过分贪婪,哀叹的是自己只能如此。那个时候,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学生。
【为什么你拥有比我更长久的生命?】
【你志不在此?不,我没有做到……可你也一样!】
【呵呵……我会和那些失败品一起看着你的。不过是小小孤儿,区区杂种,你又能走多远?你又能做什么?】
操刀人迟疑地将手伸进死去的血肉,前排的魔法师们紧跟着上前:他们瞧见了一把向斜上方插入的匕首,而匕首周围又有非操刀人造成的新鲜伤口。
事情走到这一步,没有人犹豫。
在远处同步感知的魔法师的惊声中,人们拔出了匕首。
【你会死,比我更凄惨地死。】
匕首离开躯体的瞬间,人造种、死亡书记、代理馆长、幽灵本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但还没等周围人舒口气或露出惊喜的笑容,一串又一串高伤害的魔法咒文从其几乎纹丝不动的唇瓣中吐出,直接将拿着匕首的操刀人击飞出去撞碎了中庭二楼的一扇窗户。
有人大声呼唤馆长,就见锋利的气流直指自己面门。
这下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魔法师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各自施术来保全自己的安全。幽灵不在乎自己身上那条巨大的口子,内脏与那些诡异的口舌随着他的起身和攻击动作全然摔在地上,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尼提娅女士,您能控制他吗?”
禁书库的魔法师拍了拍尼提娅的肩膀,放在往日有失控的家伙时,大家都讨厌的精神控制就一定能派上用场。但他身边的半精灵魔法师已经满脸溢血,整个人处于瘫痪状态。
实在是没法,这位魔法师不得不叫上自己的其他同僚,一边实施疏散一边应对着幽灵的无差别攻击,好将人重新关回馆长室里去。混乱中,尼提娅被挪到角落里以避免被误伤,没人听见她的喃喃自语,或是对同僚的回应,或是别的。
“我无法控制这种混沌。”
“同样,我不认为人造种的本质是一种工具。我无法左右人造种的意志,也、无法左右任何人的行动。老师,或许我会死,甚至比您的死状更加惨烈,但是……”
地下室里,参与围观解剖的魔法师们刚手忙脚乱地封印住了幽灵,正要神色匆匆地商量接下来的事宜,就听那些驻守并修复结界的魔法师们传来了边界白树暴动、疑似有前馆长面容的家伙出现的消息。
由此,所有守卫也都被调动了起来,整个米拉克再次回到了4月初时的紧迫中。德尔看着自己身边的空床铺,他的那位好友菲利斯正于前几日离开了米拉克。他听着大伙匆忙的脚步声,惴惴不安地攥紧了自己的银剑。
他取巧跑到去图书馆帮忙的那一路守卫队伍中,和同僚一起在中庭回收了几位被封印一事遗忘的伤者。打他一耳光都难以相信中庭的狼藉来自于无差别伤人、刚苏醒不久的代理馆长幽灵。原本他还在庆幸担架里没有尼提娅,下一秒就见同僚从角落里抱出了一具和死了没有区别的紫发女性躯体。
对此已经有很多经验的青年脸色难看地把人接了过来。
他熟练地用手帕先擦干净对方脸上的血污,又喂了她一些温水,下一秒,一声微弱蚊讷的低语如是说道。
“……是您错了。”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望见天边隐隐约约有红雾气遮蔽了太阳,图书馆里的人们各自忙碌,伤员也陆续抬走。他还是忍住嘲讽:“您是说谁错了?”
被扶着的魔法师似乎是被这声音呛了一下。
低着头的尼提娅微微顿了顿,她缓缓抬头,一如他们初见那样皮懒地轻轻抬眼:“当然是……至今都像个狗皮膏药般不愿离开危险之地的您错了,费南迪斯先生。”
+展开大家都很好奇馆长醒来后身上为什么很油腻,小班也想知道——原来是馆长的床被租给上班鸡排了,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在评论区发表你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