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建用小破文】
【舊神居】
他聽見喧囂聲。
拖著過於沉重的長柄斧行走於雪地裡,不斷地請求展翅的機會卻每一次都遭到對方果斷拒絕,他想要跑又因為寒冷而力不從心,同時他聽見喧囂,融合成白噪音。
刺眼的電光標識著他的目的地,從那裡向外延伸直到環繞整個哨塔,雪化水又蒸發成霧氣,曝露地下焦黑的土地,無人能靠近,無人能跨越。
仍舊是喧囂,嘗試突破唯一防線——有敵人發現他的存在而轉移目標,吃力地擋下直指喉間的攻擊,強光中那赤色的身影笑起來,但是他沒有時間去管這些,就算在此就會燃盡自己所有的能量也不重要。只要他的劍保持鋒利。
遞出手裡的東西,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意外。他解下自己的武器,上前一步,立於兩者之間。
一絲血腥味——這是他的所有記憶的開頭,那一點點甜腥味化開了本來填塞腦中的那團迷霧,點亮了周圍的黑暗,然後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開始湧入,關於他的造主、這場戰爭、敵人、使命……其中夾雜了些陌生的破碎畫面和情緒,是他還沒有辦法辨識的東西。
模糊的實現逐漸有了邊緣,應約地認得出是一張臉。面前打量著自己的目光給了他一陣寒顫,可是他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逃走的意圖,沒有實質的懼怕,就僅僅是直覺地不想去觸犯對方而已。
“名字?”
他開口,就算知道該如何發聲,那來自皮膚下的震動仍舊令他感到奇怪。“艾米。”他輕聲道。
“看來沒有任何問題……”那人原本冷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他不能理解的興奮,突然捏住他的臉,更加仔細地檢視起來,一邊喃喃自語着,接著又加重手力道,引來隱約、被稱作痛的感覺。他因為被隨意擺弄而皺起眉頭。“痛覺閥值好像有點高啊。”
“過幾天就好了。”一個新的聲音,艾米才發現這裡還有許多其他人存在,一張張相似的面容和相似的色彩,皮膚上多多少少爬了灰藍色的紋路,有什麼隱形的網從其中延伸出去,將所有人相連,閉上眼便能聽見這個網在鼓動,猶如一個巨大生物的血管,連接的各個部分之間並沒有太大的隔閡,只要集中注意力他便能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他能成為這個網中的任何一個——他想他應該要感到更加親切的,可是有什麼在他胸口阻擋在他和這種感覺之間,落得一點失落,和正摩擦著自己皮膚的那雙被疤痕與繭子覆蓋的手一樣令人不適從。
艾米不安地垂下眼。
這失落……是誰的?
“普萊斯——這是你在這裡的名字。”面前的人宣布,換上了更加嚴肅的語氣。“我,烏佐,維加爾,是你的劍,你必須稱我長官。”
他僵住。
劍。簡潔的詞語迴盪在胸口,像是此時他被捏住的並不只是下巴而是整個心臟,甚至是更加深層以至於無法被看見的東西。烏佐揉了揉他的頭髮。“這個時候要回答‘是,長官 ’。”
“是,長官。”
烏佐的命令很直白:在戰場上絕對服從,除了保護他以外什麼都不要管。
艾米記得他讓他穿上皮甲,將短斧塞進他手裡,接著推他入前方無止境的戰亂之中,站在由敵意築成的高牆面前,身體內翻騰的本能和訓練經驗想要驅動自己,但是在那股並不屬於他的憎惡之下有什麼拖著他令他駐足不前。苦澀氣味燒灼他的氣管,攪亂他的思緒。
哨塔不能陷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敵方將領。必須要將傷害降至最低。避開血液。小心米琳,耶利歌。
所有藍色和黃色融合成片,被猩紅的平原替代,冷冽陽光每一束都疊著扭曲的黑影,像是無形的巨大手指在另一個世界糾纏共舞,而他眼前所有動作都只是它們產生的反應——他一時竟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為什麼站在此地,身邊圍繞的又是什麼——艾米看向周圍,尋找認識的事物,什麼都好……
他需要呼吸。
一塊黑影朝他襲來,快得他無法反應,反射性地驟燒爐芯想要讓它遠離。
停。
突然一隻手橫到他眼前,伴隨青藍色火花,將他甩到後方,力量之大幾乎使他失去重心。幾道命令,便有其他人填補上了他原本的空缺。烏佐後退,目光仍舊保持在前方。
你在做什麼?
他回答不了。
烏佐又給了幾項指令,確保一段時間內不會出問題後才轉移注意力到艾米身上,迅速地估量後伸手彈了下那爬有藍紋的耳朵。後者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稍稍抬起頭,震驚還沒來得及消退,已經能感覺紊亂的心跳因為視線中的身影開始穩定下來,堵在喉間的空氣終於能到達肺裡。
回神了?熟悉的聲音在吵雜之上異常清晰。待會你跟我到左側,專心一點,回去等著被罰吧。面前的人皺起眉頭,本想開口訓話可轉念又不知怎麼決定放棄。
準備好,記得你只有兩項責任。烏佐說,光點在他背後閃爍,轉身面向東北遙遠的海岸線——他能看到,在那雙眼瞳中也有片異色的天空和虛幻的手指,可也就僅止於如此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擔心,而那事情比生或死、他們或是聯繫他們的網都要重要。
在光束聚集成型的停頓瞬間,被厚布包裹的手指劃過他臉上的紋路,對方的表情從容卻沒有任何笑容。不要緊張,你只需要看著我就好了。
武器手柄上的裝飾在艾米掌中印出細紋,掃去了所有混亂想法,剩下簡短的詞語不斷重複。
侍奉。保護。排除異族。
他展翅。
號角聲帶領著黎明衝破地平線,將天空連帶著周圍的一切染上淺淺的粉橘色,艾米輕輕地喘息,呼出的白氣消失在陽光下。耶利歌聽見號角便離開,他想她沒有真的打算要在這雪夜攻下據點,有點無聊來拜訪罷了——阿爾說她有時候會這麼做。或許多很久以前起他們就已經放棄真正攻陷對方,如果成功便是幸運,失敗也只是當作常態。
艾米按住肩膀上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寒冷並沒有什麼知覺,身上還有其他傷處,他沒有認真去檢查,烏佐沒有說什麼,表示都不怎麼嚴重。每一個血口都標識出自己的錯誤,大部分是在試圖將武器送達的過程中得到的,不談順不順手,自己應該要能帶著那把長斧戰鬥。
他轉頭看向烏佐,後者仍舊緊握武器站在制高點,腳邊細細電流打轉,經過打鬥留下的血跡,散發出活物燒焦的氣味,他感覺烏佐似乎也沒有嚴肅地在應付這場襲擊,更多的反而是對騷擾和睡眠不足的不耐煩,倒是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違反命令跑出來。烏佐這時才回過身,身上乾淨地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顯半點疲態,爐芯就算燒了一晚仍能夠保持啟用的狀態——他一直都很羨慕這點。
他伸出手招艾米過去,後者照做,腳步帶著點遲疑。艾米的肩膀被按住,接著刺痛漫開,他知道那是手指正在傷口中翻攪,卻不敢表現出退縮的意圖。
烏佐微笑,眼神卻沉靜地令人害怕,沒有怒氣,就是純粹的責備。“我的命令是什麼?”
“回去,鎖上大門。”他回答,因為疼痛漏掉了幾次呼吸。
“原來你還記得。”烏佐放下斧子將空出的手放在他頭上。他閉上眼,心裡清楚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違抗命令是不允許的,更何況是戰場上的命令。“回去前先結算完吧,這樣你接下來能專心休息。”
“是,長官。”
“報告。”
“值班時分心。允許影裔出現在營地裡。違反待命命令私自參與戰鬥。面對第一次正面反應過慢。沒有能擋下第三次右後方砍擊……”細數著自己的錯誤,他已經很擅長盤點這些東西了,從有記憶起結算便是為生活中的一環。這是為了你好,烏佐總是這麼說——真是最討厭的一句話,因為找不到任何抗議的理由。“三十秒。”他最後得出結論。
面前的人點點頭表示同意,將他攬近,灼熱的爐芯散發猶如日光般氣息,帶來一種無比安定的感覺,與明知道即將來臨的懲罰的焦慮交錯,他不知道該擁抱哪一個。
“深呼吸。”
【光裔和影裔是池子裡生出來的,意識和基礎認知由血液傳承,uzz活了那麼久他只授過一次血,不是他不願意是因為他不敢,他的厲害是強行磨出來的,這種記憶真的不太適合傳給新生兒,那失落來自他,恐慌也來自他。】
【uzz第一反應:這啥?送錯了吧?真的能用來當盾嗎????能不能換貨??】
【大祭司長是真的很能扛(雖然除了能抗以外都平庸的不行),uzz打人是真滴痛】
【ylg一直到死前才真正理解uzz,那種微妙的孤獨感也好,護仔子的心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