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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拉德用余光扫视着身旁的人,他闭上眼睛,再一次回想若干年前自己浮出“海面”时的声响,细碎的声音层层叠叠前呼后应。
遇见泽万•泽布伦是偶然也是必然,他与阿伯拉德在同一座塔内进修,在互相身为哨兵与向导的基础上又是同级生,相遇几乎是不可避免。但如果最开始的基数为“零”,那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泡影。阿伯拉德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庆幸,他庆幸自己身为哨兵、庆幸自己来到1537而不是别的白塔、甚至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阿伯拉德没有什么信仰,一向崇尚弱肉强食的他突然觉得有必要感谢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明。
泽万•泽布伦。
阿伯拉德让这个名字在口齿间打转,如同第一次发出“海”的声音时那样,他扯平张开了的嘴,用舌尖抵在牙床上才重重地发出这个读音。这可真美妙!儿时的记忆虽不曾远去,但在此刻突然间变得更加鲜活,许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都开始历历在目,阿伯拉德含着这么词眼反复地默读,像是在品尝味觉还未进化之前吃到的蜂蜜。
无法抑制的视线追随着恋慕的人,阿伯拉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动物也许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它们知道如何愿相守,这次愚钝又纯粹的大个子终于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这种异样、之前从未产生过的情愫是什么,他想他要得到这个人,并且与他过一辈子。
宛若海之精灵,美好又圣洁的存在啊。曾经遥不可及只出现在梦里,现在真实来到了身边令阿伯拉德怎愿放弃?
梦。
他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原本进入地方白塔后,因为高强度的学习与训练而逐渐淡去的那个梦突然间又重新拜访,阿伯拉德再次走在那条走过无数遍的林间小路上。树林茂密、黑暗但并不使人感到恐惧,深夜中回荡着夏虫的窃窃私语,满月以悲悯的姿态洒下光亮全部都陪伴在阿伯拉德左右,他赤着脚向前走着,走向他知道存在着什么的道路尽头。
阿伯拉德翻过山头,印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在领略过嬷嬷的海之后,用尽所有办法去了解真正的海,思念也就回应他,在他的脑海里赠予了他这样一片海。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月亮会越升越高,直到天空的正中央,然后将自己藏在晕之后。阿伯拉德等待着,他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他应该是等了好久,但在突然间这个概念迅速模糊,他也就开始拿不准自己究竟等待的是什么。
月亮升起来了,并且升到了最高。它将自己藏在晕之后,蒙着纱俯视着泛着光的粼粼海面。阿伯拉德也凝视着,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便从刚才开始他已经失了一些和更多的想法,但他依旧执拗地等待着。
那个时刻终于来临了。
海面开始泛起涟漪,不知什么时候起那里突然伫立了一个婀娜的身影。来者身披半透明的纱,无暇的身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曼妙无限。他的手腕和脚踝都套着层层的金饰,撞在一起会散发出奇妙的香气,引人入迷。阿伯拉德发现自己在吞咽,之前他从未看清过对方的脸,现在那左眼角下的泪痣却无比清晰,清晰到了阿伯拉德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亲吻上去。
水蓝色长发的人笑了,他似乎是读出了阿伯拉德的想法,对着他伸出了手,阿伯拉德懵懂地站起身,跌跌撞撞从山上走下。这一路宛若朝圣短小又漫长,阿伯拉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自己表示出友好态度的那个人,心心念念都是去往对方的身边。
终于他来到了他的身边。阿伯拉德静静地站着,与保持微笑的“泽万”面对面,他突然忆起自己曾经在图书馆的角落偷看这颗泪痣,当时他距离自己如此之远,现在就近在咫尺。
阿伯拉德伸出了手。他痴痴地望着“泽万”伸出了手,他想对方会回应他,再不济他也可以摸摸他。摸摸他的长发、摸摸他的脸,最好能摸遍他的全身,将他搂在怀里、让他嵌在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就在下一秒,“泽万”就化作了透明的水,落入海洋回到了他原本应该去的地方。阿伯拉德猛然间惊醒,闹钟显示还没有到起床的时间,他晕晕乎乎看着被子下不自然的隆起,念叨着一个名字。
“泽万……”
那是不可置信的情感。
是无法理解、不能言说。像是沉浸、像是灼烧,像是窒息。
像是世间的万物,到头来却又什么都不像。
无法捕捉、变幻莫测、莫名其妙与不期而遇。
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青年恋爱了。他对身边的男性一见钟情。
FIN.
那是不可置信的情感。
是无法理解、不能言说。像是沉浸、像是灼烧,像是窒息。
像是世间的万物,到头来却又什么都不像。
无法捕捉、变幻莫测、莫名其妙与不期而遇。
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少年恋爱了。他对梦中的远方一见钟情。
少年属于森林,他的出生与能力都是突如其来的,他的母亲在森林的边缘临盆诞下了他。村子里的嬷嬷是最见多识广的人,她用红泥涂满少年的全身,像为村里任何一个经她手诞生的孩子那样给予祝福。她说他会大有作为,会出人头地。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少年的身上时,微风同时送来了问候,它们让光斑在婴儿的身上来回变换出莫测的图案,他们都听到了他哭得更嘹亮了。
“这孩子将来会出远门,去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们谁也不曾去过,他会见识与我们看到的完全不同的风景。”
婴孩的父母对视,同时在彼此眼神中看见了担忧,他们不需要他有多优秀,只希望他能健康。
年迈的老女巫像是看透了夫妇的心思,她把最后的红土抹在婴儿的鼻尖,说:“谁也阻止不了,注定飞翔的鸟儿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束缚。”
夫妻俩在忐忑中迎来了少年的异变,在这个可怜的边远村落,就连这种事情在之前都是闻所未闻。所有的人都在困惑,他们不知所措,少年可能会在不知何时到来的未来成为全部人的英雄,但在那之前他是祸害。
不被在意、不被理解、不被需要,迷茫的少年像是困兽,夜以继日地奔波在村庄与森林。他渴望回归人类,但他与他们格格不入,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理都与他们不同,他敏感又强壮,像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他臆想投身森林,但他没有爪牙、没有皮毛、没有成群结队的氏族,只有自己。他形影单吊,犹如幽灵游荡于大地。
他无数次地伤害自己,伤害任何想要迫害甚至帮助他的人。他几乎要丧失语言能力,只因为说话没有必要。他是被流放者、是蝙蝠,是羊群中的黑羊,永远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常常思考,如果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那为什么还要活着?
“因为你是要做大事情的人。”
脸上布满皱纹的嬷嬷说,她看上去依旧像少年出生之前那样,据说在少年的父母年幼时她也是同一副模样。
“你要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去找到属于你的森林。”
少年抬起头,露出明显戒备的神情,他像是幼熊一样四肢着地,嘴里发出恐吓的“呜呜”声。
“别毁了你自己,阿伯拉德!”
少年记不清这是多久后再次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他的父母和妹妹整夜整夜地呼唤他,但是他都远远躲在森林里无法听见。现在这里有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叫他的名字,用威胁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少年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
“森、林?”阿伯拉德艰难地说,“这里,就是、森林,我的、家。”
“你蠢得无可救药,我的孩子,”嬷嬷说,“去更远的地方,不在这群山之间,不被森林环绕,到更宽广、更明亮的地方去。那里才属于你。”
阿伯拉德偏着头,他显然被搞糊涂了,到底有几个森林?
“出去见见世面,孩子。看看蓝天、看看大海,多看看你就知道自己的心胸是多么狭窄。”
阿伯拉德感到了被冒犯,他朝着嬷嬷吐口水,泛着珍珠白色的小棕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左右,后肢站立做出攻击的预备姿势。他们联合赶走了不要脸的老女人后躲在森林深处庆祝,但是阿伯拉德却开始想听到的另一个词汇。
“看看蓝天,看看大海!”
他知道天空是什么,但是“海”?什么是海?
这是一个新奇的字眼,需要扯平张开了的嘴,伸直几乎抵在牙床上舌头,才能发出这个音节。但是阿伯拉德喜欢它,他喜欢新奇的、毫无伤害力的东西,如同他喜欢每一年初春时,千年老树下开出的花。它们都是美丽又惹人遐想的,花是如此,海也一样。阿伯拉德躺在高高的树枝上,给自己嘴巴里塞浆果的同时思考着,最近他做什么脑子里都是这个,它害得他无心再想其他。
他敲响了嬷嬷的房门是在不久后的深夜。鬼鬼祟祟难得回到出生村庄的阿伯拉德这一次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村西头的石头房子。这是一间由石头搭建的简陋房子,有着巨大的缝隙和遍布的青苔。阿伯拉德在门口徘徊了半晌,终于决定用石子砸木质的门。
【等你学会如何敲门再进来。】
嬷嬷的声音像是径直在脑子里响起,阿伯拉德吃惊地左右环顾,视力范围内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他迟疑着做出防御的姿势,甚至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即便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却明白这玩意儿属于他、跟随他、永远不会背弃他,还会总是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旁。
房间内亮着灯,阿伯拉德选择让精神体前去侦察。生长期的熊仔成长迅速,几乎一天一个样,早已从只能跟在他脚旁的小熊,变成比村里最健壮的狗还巨大的存在。
【真是只不错的棕熊。倒是你,如果你还不准备学会点人类的礼仪,那你就永远站在外面吧。】
硕大的、完全不认识的动物穿过石壁而出,衔住了幼熊的头将它拖拽进了房子。阿伯拉德呆愣愣地看着,他理应感到恐惧,在面对未知的时候生物总会采取自我保护措施,但这一次他却完全觉察不到惊恐,反而感受到某种奇妙的暖意。
那是说不出的感觉,宛若阳光照射、犹如微风吹拂,但是更温和、更立体。阿伯拉德好似收到召唤,一步一步走上石阶,抬起右手握拳敲响了门。
“请进,我的好孩子,快请进。”
门被向内侧推开,蓝色的光投影出来,屋子里涌出的水像是拥有意识,卷着阿伯拉德带入进室内。他小声惊呼着,忘记了反抗,蔚蓝的水却也不曾伤害他,只是极尽温柔地带着他前进,甚至为他戴上了泡泡面罩,以便自由呼吸。他看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各种各样的鱼和不是鱼的东西,漂亮的硬树枝和圆形的带着纹路的白色扁平石块。光亮穿过水障时已经变模糊不清,地面是柔和细腻的白色沙子,时不时有小东西钻出来又游远去。这里没有参天大树与吵闹的动物群,有的只是宁静与柔情。突然间他被一股强烈的水流向上送,浮出水面后就看到了被阳色晕染为暗橙的洋面,波光粼粼。
他终于明确了这里是与之前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当阿伯拉德意识到这点后,水浪突然散去,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地火旁的凳子里。而他的小熊趴在嬷嬷的脚旁,享受布满老茧的手的爱抚,在另一边的则是刚才见到的硕大丑陋的怪物,有着看上去坚硬的壳和铲子般的四肢。
【怎么样,这就是海。】
阿伯拉德看的真切,老女人并没有张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缝补着破旧的衣服。
【但也是我思想里的海,你不想看看真正的海吗?】
阿伯拉德闭上眼睛,再一次回想浮出水面时的声响,细碎的声音层层叠叠前呼后应,久久回荡在他心底、脑海中与思念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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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嬷嬷是个向导,精神体是海龟。这一章虽然没有zz登场,但他在熊的无处不在。
感恩节是什么?
如果你问泽万•泽布伦,他会告诉你是难得能与家人联系的、可以享受休假的日子,除此之外没有不同。如果你问阿伯拉德•阿伯特,他会思考半晌最后憋出一句“有什么区别吗”,所以在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节日前期的兴奋气氛中时,只有这对搭档依旧我行我素,过着教学楼、对战模拟室,图书馆和宿舍四点一线的乏味生活。
当然,该参加的活动或者义务劳动泽万还是有参与的,无非是叫自家搭档过来搭把手。所以有段时间经常可以看到有名深色皮肤的哨兵混在向导堆里,被其中一位趾高气扬的向导指挥着忙东忙西。泽万某种程度很享受指挥阿伯拉德的快感,实际上他喜欢一切能让他的“掌控欲”得到满足的事物,比如说成为向导,再比如说与阿伯拉德结合。苏我曾经吐槽过两个人的关系,也评价可能只有阿伯拉德才受得了泽万的坏脾气。泽万对此不以为然,要不是阿伯拉德听话,他才不会选择他呢!
“豆腐丸子味道不错,下次可以继续做。”
占据了中庭位置好的凉亭,泽万用叉子又扎起一个豆腐包满意摇了摇,他看着饱满的豆腐在光线下呈现出浅黄色的光泽,同时散发着清香的混合味道,忍不住就食指大动放进了口里。这是阿伯拉德学习的新款菜式,据说是古老东方大地众多菜样中的一种,在油泡豆腐里放入混合着肉末和蔬菜的夹心,是味道与营养层次都较为丰富的普通菜样。
阿伯拉德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泽万的要求,他对于初次尝试就能成功,并获得泽万的赞赏这件事感到十分愉快,满心欢喜地考虑着下次可以再尝试这个菜系的其他菜谱。
“中式料理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泽万评价着,“虽然我个人还是喜欢……”
注意到搭档在外人看来几乎毫无变化的表情微变,泽万忍不住笑了:“我只是说菜系,没有说你做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我还没有对你道谢呢,总是变换心思为我准备便当,等到时候威廉说我变胖了怎么办?”
阿伯拉德仔仔细细地看着泽万,泽万微笑着回应他的目光等待着,直到对方看到满足了、收回了视线他依旧在笑。
“你不胖,”像是怕泽万不相信,阿伯拉德又急匆匆补充了句,“真不胖,况且胖点也没什么不好,胖了我也喜欢你。”
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泽万小声说了句:“我可不想太胖,否则坐在你身上的时候一点都不美观。”
阿伯拉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泽万用叉刃的背面挡住了嘴。
“闭嘴,吃饭。”
见对方真的就此闭了嘴,继续低下头去吃自己在常人看来毫无美味可言的水煮蔬菜,泽万百无聊赖地撑着脸看自家哨兵又咕嘟嘟灌下去一杯能量饮料。据说这是特意开发出专供哨兵饮用的,富含维生素、矿物质与所需蛋白质的混合饮料,在泽万看来营养是足够了,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阿德?”随着泽万的呼唤,阿伯拉德抬起头,看到泽万又用叉子挑起一个豆腐丸子。
“好好看着。”
听泽万如此说,阿伯拉德就真的放下手中的刀叉,仔仔细细地盯着泽万。泽万原本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晃动着手腕让叉子小幅度地打转,豆腐丸子也就随之摇晃。原本饱满的丸子被叉子刺破后泄了气,憋下去一小块,泛着油光的浅色汁水从破口处缓慢淌出,顺着餐叉的尖端向下汇集,阿伯拉德以优秀的视力在瞬间就捕捉到了一切,而这也是泽万需要他做的。
“看着我。”
说罢泽万就将豆腐丸子放置入口中,原本就以视觉见长的哨兵立刻发挥了动态视力的优势,捕获影像、分解、感知移动目标影像,向大脑传递信息一气呵成。老实的哨兵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伴侣,他看看到对方微微开合的朱唇、水粉色的舌尖与偶露皎白的齿端,就在他还想看得更多的时候,豆腐丸子不合时宜地遮住了视线,最后随着闭合的、泛着珍珠色的双唇共同完全隔离了另一个世界。
泽万终于翘起了嘴角,他满意地看到阿伯拉德真的在自己品尝的时候完全没有移开视线,虽然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但不知为何,每一次遇见类似的事他都忍不住打心底感到愉快。
“我吃完了。”
像是等对方验证,泽万甚至张开了口,吐出半截舌头,这个姿势的暗示性太强,阿伯拉德连着眨了好几次眼睛。泽万却突然伸手拿过保温杯,用温水漱口后吐在餐袋里。
“现在该你了。”
阿伯拉德了然,他站起身,走到搭档身侧俯下身子开始与对方接吻。他一点点吻着泽万,用舌尖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寸皮肤,像是在品尝罕见的珍馐。
“怎么样,我说好吃吧。”
推开阿伯拉德的泽万舔舔唇角,将两个人的唾液卷入口中吞下。这是他与搭档的小把戏,哨兵因为过于敏锐的五感通常无法食用常人的美食,泽万就选择用这样的方法让对方“品味”到。
阿伯拉德点点头,舔着嘴角闷声说:“丸子好吃,你更好吃。”
“吃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恐怕你要用全部的余生来交换。”
高大的哨兵此刻已经直起了身子,他沉默地紧紧盯着泽万的双眸,直到他消去了笑意才终于一字一顿、坚定地说:“好,给你我的余生。”
泽万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的。
这是这周阿伯拉德第四次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时常独自这么做,虽然除了上课和被校方要求的训练,他很少与泽万分开,但打扫卫生除外。他会隔一天回一次宿舍,给植物浇水、为房子通风,也会每周进行清洁工作,每月开展大扫除。他喜欢按部就班,这令他感到舒适与放松;他也喜欢接受新鲜事物,然后努力熟悉将它们变作自己的习惯。
他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等待通讯的闪烁信号灯是唯一的光源。泽万曾经叮嘱过他不要长时间停留在暗处,这样会有损视力,但他第一次选择将对方的告诫抛之脑后。
全部的植物都换过了水、桌面也没有浮尘,客厅甚至换上了新干洗的窗帘,阿伯拉德坐在沙发里一件一件清点着未完成的工作。他吃力地回想着琐碎日常,把有关系的、没关系的统统在脑海中快速梳理了一遍。他想到了泽万送给自己的珊瑚绒毯子,现在正好好地放在两个人的卧室里;想到了自己亲手为泽万编的辫子,这已经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想到了刚入学的时候自己目光追随着对方,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地球另一端的山、森林,臆想中的海与嬷嬷的海龟精神体。最后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家。
这是第几年家人拒绝与自己联系?阿伯拉德站起身,关闭了持续显示“呼叫中”的通讯器。他忽地觉得曾经熟悉的房间开始变得无比陌生,氤氲的黑暗化作了静谧的海,在寂寞中涨潮,于晦涩中席卷而来。本应无声的计时器也在此刻发出了声响,每一秒的前进都像是直接撞击在耳膜,震荡进心灵。
该回家了。他想。
终于舍得站起身、穿好外套,阿伯拉德最后关上窗户,离开了自己的宿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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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揭露的设定,终于开始补完剧情了……其实昨晚就该写完的,果然老了手速不中用了吗()
这里是支线2~
支线1在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569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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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的时候和搭档没有商量,结果变成了内容相似但有着微妙差异的草漫(呃),然后拖了一星期才搞完(……)
开始没想加对白就从左→右搞了,结果最后想加对白的时候发现只能加横向文字(大爆笑)。
ZZ生日快乐~
可以去搞主线了(摊平)
如同潮流时常有复古趋势,某些话题也会在某一时段兴起,随后销声匿迹,然后又在某个时期重新风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近塔内流行的话题变成了“自己的结合搭档被要求与他人组队时你会怎么做”,似乎是因为校方安排某对已经结合的向导为其他没有搭档的哨兵疏导后,搭档双方发生了口角后引发的激情讨论。
泽万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只是被要求疏导,又不是被要求结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还是现在的哨兵向导都没有意识自己是士兵?他不屑地将电子课本投影关闭起身离开,继续留在教室只会让他分心。
说到分心,泽万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他自诩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使他分心,但让他安心的地方倒是有一个。他放弃了原本打算去图书馆的想法,临时绕道去了模拟作战室。他知道自家的熊正在进行战术训练,哨兵与向导的课程有部分区别,大多体现在更多、更繁重的实战演练上。
与大多数向导不同,比起单一的合作形式,泽万喜欢从各个角度观察、分析搭档的作战。如果有机会,阿伯拉德的每一场模拟训练他都会现场观摩,如果恰巧错过,他就会向校方申请调看作战录像,他也对阿伯拉德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后者毫不意外地同意并遵照执行。泽万认为角度不同思路也不同,搭档立场不容易发现的问题,反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更透彻,而他的组合需要的是全方位的提升自己,不给对手或敌人留下任何死角与破绽。
泽万来到作战室的时候,模拟对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他看到阿伯拉德与随机分配的向导在对面的猛烈攻击下有些举步维艰。手抱着胸用食指点着自己的胳膊,泽万大脑里正快速计算着如果自己在场会怎么做,不仅仅是思考阿伯拉德此刻搭档的位置,还有他们面对的对手位置下的策略,翻转棋盘的思维方式他向来乐此不疲。
冷眼看着阿伯拉德的进攻被对方挡了下来,泽万皱起了眉头。他们的策略有显而易见的漏洞,泽万熟悉阿伯拉德,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家搭档想出的法子,在战斗中自己的哨兵很少思考,他更多的是凭借某种近乎野兽的直觉。如此蹩脚、生硬的作战方式不属于阿伯拉德,战斗时候的他会一改平日木讷沉闷的风貌,尽显行云流水本色。
如果是阿伯拉德,会怎样解决僵局?如果是自己在与他组队,又该如何破解眼下的局面?泽万忍不住开始思考,他是与他完全不同的风格类型,与其说是推算出对方的行动模式,不如说因为过于了解他而能明确对方会怎么做、不会怎么做。
阿伯拉德开始奔跑了,但却不是冲向对手,而是朝着自己的阵地。围观的人群开始小声议论,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对方的向导所控制。只有泽万翘起了嘴角,虽然剑走偏锋,但在己方向导实力低于对方向导时,这个方法确实是阿伯拉德的作风。雄壮的哨兵就这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捞起了临时搭档背在背上,那个瘦弱的低年级向导和他的精神体垂耳兔一样,在整场战斗中都显得畏畏缩缩,此刻竟然也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情。泽万不知道两个人做了怎样的沟通,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即便是兔子在被老鹰捉捕的时候,也会为了性命做出全力一击。
这对看上去差异明显的搭档开始向着对手的阵地进军,一个人的重量对阿伯拉德而言不仅没有阻碍,甚至反而奔跑的速度更快。泽万猜测是阿伯拉德说服向导协助自己调整了五维掌控,背着对方也只是为了缩短距离、加强接触以及扩大疏导力度。向导左手以掌罩着阿伯拉德的太阳穴,另一只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以防止自己掉下去。阿伯拉德则像是奔跑的火光,以雷霆之势冲入地方阵地率先攻击了对方向导。
接下来变作了一场混战,棕熊压制了瞪羚、垂耳兔缠上了巨蜥,二位一体的作战方阵很快在闪电战中取得奇效,当对方的向导率先出局后这场对战的结局也变得明晰。阿伯拉德将对方的旗子拔下来交给向导的时候,泽万看到对方居然哭了。自家搭档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所有的课本都没有教导过,如何安慰一名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哭泣的向导,至于泽万则永远像是棵傲然挺立的松柏,从来不会在这种场合落泪。憨厚的哨兵想了半天终于想起用手抚摸向导的头,小向导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泽万站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你的结合搭档被要求与他人组队时,你会怎么做?”
泽万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又问了一遍自己,然后心平气和地觉得自己需要来杯咖啡。于是他边喝着咖啡边等待着,战斗报告是及时跟进,呆熊很快就可以与他碰头。
垂耳兔的小向导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泽万的视野里,阿伯拉德则安静地跟在向导的身后,他在下一个瞬间就抬起眸子与泽万对视,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向导看到泽万起初有点好奇,但在看到阿伯拉德的神色后就了然地离开了。阿伯拉德快速走到泽万面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战术报告递给泽万,但是泽万并没有接过,只是懒洋洋地瞥了眼报告。
“你想喝咖啡吗?”泽万问,阿伯拉德看了一眼纸杯里剩下的黑色液体摇了摇头。
“你不想喝咖啡?”
然而泽万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阿伯拉德上上下下打量着泽万,努力想从他的表情中研究出什么。
“好吧,来一点吧。”
下一个瞬间泽万就拽着阿伯拉德的衣襟迫使他弯下身子,他自己也同时仰起了头,他们快速交换了一个吻。泽万顺着对方的目光回头,恰巧看到停在转角处的小向导在看阿伯拉德。
泽万站直身子,帮阿伯拉德整理了衣服,同时问:“好喝吗?”
阿伯拉德舔舔嘴唇,刚才的吻明显令他意犹未尽,但也只得老实地回答:“有点苦。”
从鼻腔哼了声,将半冷掉的咖啡塞在自己男人的手里,泽万转身就走。阿伯拉德见状立刻跟了上来,只是和刚才对比他手里多了一杯泽万不喝了的咖啡。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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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好久终于补上了!这周各种Debuff……(熊的)老婆久等啦^q^是说我好喜欢这个接吻的设定哦,下次多来几下~?
对于阿伯拉德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不正常的这件事,泽万比谁都要清楚。
起初他不明白除了自己、学业和亲友之外还有什么能让阿伯拉德如此上心,以至于就算在梦中、在意识思维里也都是这件事的影子。虽然泽万确实相当在意,并且他原本就有喜欢在疏导的时候潜入对方思绪的习惯,但在与阿伯拉德结合之后他反而很少这么做了。前者是出于好奇和有趣,后者则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认为即便关系再亲密,每个人都享有隐私的权利,阿伯拉德是他的搭档与战友,亦是恋人与伴侣,即便如此他们之间也可以独享秘密。所以泽万并没有太多干涉,相反只是饶有兴趣的准备看看阿伯拉德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有点事……”
破天荒地,阿伯拉德第一次在两人的图书馆约会中请假,他看上去很为难,鲜少在他人面前露出太多表情的脸上甚至浮现了极其复杂微妙的神情。泽万用探究的目光将阿伯拉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浮现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知道了,去吧。”
阿伯拉德如获大赦,明显松了一口气,先前的他就像是偶尔没完成作业,又必须要独自面对班主任的乖乖仔。
“那等会见,晚上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泽万点点头,他突然莫名感到有些不耐烦,但这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未等它真正成型,就被泽万扼杀在萌芽状态,他甚至立刻就为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情绪开始感到震惊。
“阿德。”
被阿伯拉德笔直地注视着眼睛,泽万为自己刚才没有真的用思维探究对方感到庆幸。
“下午没事了早点回来好吗?想吃你做的鸡肉沙拉。”
“当然,”阿伯拉德习惯性地附身凑在泽万的耳旁说,同时挑起对方的辫子嗅。这是他尤为钟爱的东西,每天都要摸一摸才会满足,“我会想你的。”
“好啦,快点走,去做你自己的事。”泽万心情好了不少,他懒洋洋地说着,同时轻轻推阿伯拉德的肩膀,好让他离开自己。就连只见过影像的母亲都敢保证阿伯拉德的人品,泽万这个曾经进入到阿伯拉德思维深处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不信任他?
阿伯拉德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最后只是选择亲吻泽万的额头后转身离开。泽万微笑着目送阿伯拉德远去,然后扭头朝向旁边从刚才起,就偷偷对自己和阿伯拉德指指点点的两个低年级哨兵送上一个营业性质的微笑,接着也趾高气昂地走了。
按照原定计划泽万继续前往电子图书馆,他原本准备在那里与阿伯拉德共同消磨整个下午,只不过现在是个人独享了。泽万告诉自己,在这之前他也是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孤独的,任何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独自承受,没必要和谁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他现在会觉得寂寞,也只是觉得没有人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准备好营养饮料而已。
如果晚饭不是鸡肉沙拉,我就要教训那只笨熊。在心底暗自发誓,泽万叹了口气,终于开始重新阅读。
晚饭当然是鸡肉沙拉,这点毋容置疑。阿伯拉德比泽万预计的回来得还早,他甚至在泽万回家之前就已经完全打扫了一遍屋子,还给两个人共同养的植物浇了水。泽万在进宿舍门的瞬间有些恍惚,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和眼前的人结婚,他是刚下班回家的丈夫,而高大威猛的妻子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他的归来。泽万总算心情开始变好,不仅没有太为难自己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吃饭前赏了他一个吻。
“我喜欢你做的沙拉,味道刚好。”泽万知道阿伯拉德的味觉比自己灵敏太多,他也知道对方做饭都会做两份,属于自己的那份会被事后单独再处理一下。泽万忍不住开始顺着自己进门时的想法继续延伸思维,但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的伴侣是女性、或者是除了阿伯拉德之外的人的样子。
泽万抬起头,对着对面落座的阿伯拉德挑眉,这明显不对劲,虽然知道阿伯拉德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但知道这点并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受一点。这还是呆熊第一次无视自己,泽万清了清嗓子,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阿伯拉德从已经被捅到稀烂的蔬菜上抬起了头。
双手手肘撑在桌面,泽万将自己的下巴垫在手背上,笑吟吟地问:“今晚你想做吧?”
阿伯拉德提供的夜宵是热可可,泽万在拿到杯子的刹那就意识到对方绝对把自己的玩笑当了真。不过那算是玩笑吗,在泽万自己看来反倒是认真的情绪多了几分。
“泽万。”阿伯拉德终于肯坐在泽万的身旁,泽万将脸埋在水杯里,本不想轻易就搭话,但看到对方期期艾艾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嗯”了一声。
“我有东西——有礼物想给你。”
泽万没有回答,在这转瞬即逝的、连半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快速理清了思路,也就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终于心情完全好了起来。
“说吧,准备了什么?”泽万仰起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现在就露出笑容,但这么一来他就需要绷紧了劲儿,反而让自己看上起像是在皱眉。
用大拇指的指腹将泽万唇角的可可沫蹭掉,阿伯拉德下意识地放在了嘴里,但这个味道太甜了,甜得他受不了,甜到他回忆起小时候吃过的熟透了的浆果。
见泽万明显是期待的态度,阿伯拉德立即开始不安,他想拉着泽万的手,最后还是先从他手里取过水杯,然后放在茶几上。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看?”泽万有些新奇,会是什么呢?阿伯拉德会准备什么礼物,来庆祝两个人结合后的第一次生日?
“闭上眼。”
阿伯拉德瓮声瓮气地说,泽万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他以为阿伯拉德会松开自己的手去取准备的礼物,没想到对方却将手指插入了他的指缝,并开始用指腹磨蹭他的掌心。
“不要睁开。”说这句话的时候,阿伯拉德已经凑到泽万的面前了,他的呼吸全部喷吐在泽万的身上,泽万开始感到了痒。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泽万的眉间,转瞬之间他就开始坠落。
泽万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这是哪里,这里当然只能是一个地方,阿伯拉德的思想中、头脑里,他内心的深处。不过不同的却是,这里并不是冷杉树森林,而是某个热带雨林,是与之前见过的精神图景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泽万思考的时候,他余光看到什么巨物来到了自己的身侧,紧接着就感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轻轻拖拽,他转头看到那只熟悉的科迪亚克岛棕熊正站在自己的身侧。
“这个场景可真熟悉,”泽万自言自语,他知道阿伯拉德必然会“听见”,“如果你又在我准备去见你的时候悠哉地睡觉,那我们今晚就要好•好•谈•谈了。”
棕熊偏了偏头,看上去并不理解泽万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拉扯他前进,见他不为所动后,甚至绕到他的身后用鼻子轻顶他的腰。
“知道了、知道啦,”泽万转身摸了摸毛茸茸的熊脑袋,“但这次我拒绝走路,你要背着我,听见了吗?”
森林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泽万权当这是阿伯拉德的首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熊不仅俯下了身子,甚至伸平了胳膊供泽万踩踏。泽万心疼棕熊,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东西,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翻身跃上了熊背。
“现在,给我展示你想让我看的东西,我的哨兵。”
翘起嘴角,泽万躬身贴在熊的耳畔说,同时轻柔地爱抚着熊的脖颈。这是只威猛健硕的棕熊,直立起来超过三米,但泽万对待它的态度仿佛它只是一只幼犬。泽万自是知道这是阿伯拉德给自己的特权,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棕熊一路慢行,泽万倒也不急躁。思想里的时间与现实流动并不一致,他坚持认为就算等阿伯拉德把想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他们出去后他依旧可以继续喝那杯暖融融的可可。
这座森林光线与雨水都十分充足,在任何角落都向到访者展现着勃勃生机,泽万看到了认识的和叫不上名字的各种动、植物,坐在宽厚温暖的熊背上显得这像是一次免费的观光旅行。
一只红胸脯的鸟落在泽万的肩头,他伸出手指后,鸟儿就很自然的跳着站到上面。泽万观察着鸟,鸟也偏着脑袋看着他,泽万笑了轻声问:“我猜你会想得到一个带魔法的吻?”
转动着黑亮亮的眼珠,鸟扑扇了几下翅膀,泽万轻轻举起手指,鸟如同他想象的那样用喙啄了一下他,最后化成一缕带着红色的青烟消失了。须臾之间,森林的景象快速褪去,他发现自己被熊载着来到了一座湖旁,棕熊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泽万想着这里就是目的地,同时看到了湖对面的人影,
“好呀,第一次是让我跑着找你,现在又让我游泳去见你?”泽万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继他在某一次的疏导与关联时发现了自己可以在阿伯拉德的思维里这么做后,这还是第一次继续尝试。阿伯拉德似乎给了他相当大的权限,任他在自己的脑袋里做任何事情。
但那并不是阿伯拉德,泽万在即将抵达湖畔的时候终于觉察。那不可能是阿伯拉德,那个人身姿窈窕、肤色白皙,体态匀称又略显纤细,还穿着不合时宜的奇妙服装。泽万认得那样的服饰,他曾经在书、在无法追溯年代的古卷中见过这样的装扮。那个种族远离凡尘,在自己的国度过着被人向往与猜测的生活。
泽万知道那是什么,原本就存在于精神图景中,能拥有人形外表的存在除了“思维者本身”与“防御机制”外,不做他想。看起来他真的是被邀请到了相当深层次的地方,在这里哪怕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带给阿伯拉德的都是飓风般的影响。
“我曾经梦见过你。”
不知何时出现在泽万身后的阿伯拉德说,他当然可以这么做,毕竟这里是他的世界,他才是主宰。
“我无数次梦见过你。”阿伯拉德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缥缈,泽万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落在了那名精灵身上,现在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他看到了“自己”。
“我一直想象着与你见面,我从很久之前就爱着你。”
阿伯拉德消散在湖水中,化作了水的一部分,又从湖面浮起,形成人的模样阻在泽万身前。泽万没心思看这种简单的把戏,他想的只有阿伯拉德将自己作为“最终防御机制”这一事实。防御本能为人类天性,攻击性越强的哨兵其防御反应与之成正比,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最后的防线”,它守护着这个人作为“人”的根基。
“我是为了你与相遇才降生的。”
阿伯拉德说着,牵起了泽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泽万用余光看见那个精灵装扮的“防御机制”也在看着自己与阿伯拉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防御机制”究竟在这里了多久?泽万开始想要自嘲,什么多久,本能与生俱来,形象则是被潜入者最重要的人,都已经被告白到这种程度了,自己究竟还要多不解风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泽万眯着眼睛问,看上去像是狡黠的猫。
庄严地点着头,阿伯拉德说:“给你我的一切,今后我对你毫无保留。”
“从此我会在你的思维里畅通无阻,你将再也没有任何隐私可言。防御机制也不会抵抗我,我想要毁掉你的话轻而易举。”
“随时准备为你奉献生命。”阿伯拉德柔声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抗拒的磁性。
“这和死亡并不同,你知道的,‘井’——”
泽万的话语被阿伯拉德的吻打断,他迷迷糊糊地回忆,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这只蠢熊的脑海里与他接吻?
一吻终了阿伯拉德才舍得放开泽万,他的目光紧锁泽万的眼睛,距离近到泽万能在那双如海洋般的蔚蓝眼睛中看到自己。
“无法与你相伴才令我恐惧。”
果然,除了自己、学业和亲友之外没有什么能让阿伯拉德如此上心,也就只有自己才能自如往来阿伯拉德的梦中和意识思维里。
“那好吧,”泽万几乎快要笑出声,他搂住了阿伯拉德的腰,仰着头用鼻尖蹭阿伯拉德的鼻尖,“还不快点放我回去,我还等着和你度过美妙的夜晚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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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依旧是过去,为什么摸鱼都是过去我也不懂……
昨晚刷TB才意识到今天是(熊的)老婆生日,立刻赶了一篇文出来,但是还是没写完总之让我先发出来然后慢慢改!看在我DeBuff的份上,我不想睡凉台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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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次日我终于改完了,今天还领了证,那就当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吧(揍)!描述了一下防御机制,虽然还是有点说的云里雾里,嗯,下次再说吧(喂)~
ps这里是支线1~
【阿伯拉德!】脑内熟悉的呼唤令阿伯拉德重新回归现实,他立刻下意识躲闪,终究是避开了模拟战斗的正面攻击。
“你在干什么,认真点!”泽万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还是测试过程中呢,这只蠢熊居然胆敢走神?
在敲了三次门后,苏我郁介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等待着,但很快这个营业性笑容就在看到来开门的阿伯拉德那一瞬间崩塌的无影无踪。
“阿伯拉德?”苏我在短短一秒钟内迅速找回了自己,这里是泽万的宿舍,所以见到裸体的阿伯拉德也不奇怪。
“郁介。”阿伯拉德点点头,他的腰间围着一条短小的浴巾,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和显眼的人鱼线,同时乱糟糟的头发还向下滴着水。在苏我看来这些水滴简直不是滴在地板上,而是砸在他的心尖上。
“当心着凉,还有地板脏了。”
阿伯拉德侧身,让苏我进入宿舍,苏我在经过阿伯拉德依旧潮湿的身体时都快把自己拧巴成一条人干,总算是没有沾湿刚干洗完毕的外套。当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里的时候,刚抬起头就赫然看到依旧只围着浴巾的阿伯拉德开始给他烧水准备泡茶,紧接着又开始拖地。他瞬间又陷入了沉默,同时努力思考自己究竟是提醒对方一下,还是等着泽万出来看到后发脾气。
“嗯阿伯拉德,我觉得你最好还是……”
“进屋去穿上你的衣服,否则我就踢你的屁股。”
穿戴整齐的泽万终于现身,他冷冰冰地对好不容易将地板上的水全部擦干净的阿伯拉德说,后者放下拖把“哦”了一声就消失在卧室的方向。苏我礼节性地回避了目光,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阿伯拉德的身上与泽万脖子上的吻痕。
“抱歉,让你见笑了。”泽万一边说着一边笑,同时着手给苏我泡茶,苏我当然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如果他真的敢笑那可能今天就要被阿伯拉德从二楼扔出去。
“外出任务你们已经知道了?”苏我端起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泽万沏茶的水平一流,在这个塔内数一数二,虽然只是无关紧要的情报,但苏我偏偏喜欢这些小细节。
“当然,全优通过审核。”
泽万想起阿伯拉德的临时差错,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搭档状态不佳确实失职,但阿伯拉德也不应该隐瞒自己。算了,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麻烦,虽然让他差点得到了“B”的评判,但他相信经过这次之后,阿伯拉德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苏我低声笑了,似乎嘟囔了句“优等生”。他知道同期生中泽万有“完美先生”的外号,但泽万本人对这样的评价不仅不反感甚至还相当自得。
“怎么,这次你也有兴趣出塔?”
“虽然成绩一般,但好歹是获得了出塔的资格。”
“哦?新搭档?我认识的人吗?”
“是个新人姑娘,叫露琪娜,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泽万私下里有收集塔内全部哨兵与向导的资料这件事,亲近点的人知道,所以两个人聊起来也不避讳,直奔主题。
“刘海有点长的那个女生?打扮的挺时尚的。”泽万略微思考,很容易就用关键词在脑海中搜索出了资料,但更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不如说在与阿伯拉德确认组队后,他也就卸去了帮助没有搭档的哨兵梳理的义务,所以对后来进入的士兵们都只有数据层面的了解。
“对,我的新搭档。才组队没多久,这是我们第一次配合出塔。”
“也算不错的成绩了,你年长可以多帮助她。”泽万小口啜饮着红茶,这个阿伯拉德,怎么换个衣服这么长时间?
“所以这次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们组队?这次的任务内容你们也知道了,”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任务资料,苏我靠进沙发里,“有你们的得意项。”
“我替阿伯拉德答应你了,反正他一身力气,带一组是带,带两组也是带,没什么区——”
【阿伯拉德,住手!】
巨大的棕熊咆哮着现身,掠过在客厅交谈的两个向导,以和体型不相符的速度冲向露台,还未抵达众人就看见银光一闪,原本躲藏在那里的什么东西瞬间消失了踪影。向导们自然早就发现了异常,苏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泽万做出“不好意思”的口型。阿伯拉德面色阴沉地从隔壁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把它扔在了茶几上。
“阿德。”
泽万闭着眼睛继续品茶,他不用看也知道阿伯拉德此刻的神情,他懒洋洋地唤出自己的精神体,蓝环章鱼缠绕着高大的男人,用全部的触手对他抚摸。
“你的态度。”
阿伯拉德“哦”了一声,重新捡起来被摔在茶几上的东西,然后慢慢地再次放下,大家终于看清那是个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飞行监视器。苏我这次笑不出来了。
“郁介,你知道我的哨兵的脾气,他真的冲起来的话,我拉不住他。”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想管呢。苏我懒得吐槽,他对于穿着围裙给泽万做饭的阿伯拉德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自家搭档做过头了,所以他也没资格指责什么。
“我感到抱歉,真希望合作的时候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应该没问题,”泽万笑眯眯地说,“你看,跟踪狂需要‘距离’,而这恰巧是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有的。”
正说着,门外再度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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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第二章的第一节!爆手速失败了!我还能打我还能行我不要睡觉(被拖下去)!
“喜形于色”这样的形容是与阿伯拉德完全无缘的,至少在遇见泽万并确认搭档关系之前确实如此,然而现在的阿伯拉德任谁看到都会被认为满面春光,说得再夸张点,甚至可以看到他周身有小花在飘。
白光在宿舍门口与提着大包小包的阿伯拉德走了个迎面,他当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异样,如果不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舍友,他都快要怀疑从对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长出了一副狗耳朵。
“阿伯特。”避开是不可能的了,虽然讨厌麻烦的事,但阿伯拉德已经被白光划为“伙伴”的那一栏,即便没心情分享对方开心的事,但好歹招呼是要打的。
阿伯拉德站定,规规矩矩地问好:“下午好,白光。”
“要出去?”目光滑过对方提着的东西,心里想的却是其实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没兴趣。
“是啊,我今晚不回来了。”
白光终于把目光定格在高大舍友的脸上,他停顿了一两秒才重复了一遍:“不回来了。”
点着头,阿伯拉德说:“我要住在我搭档那里,他说我可以留宿。”
一时间白光竟然不知道说什么。阿伯拉德是少有的完全不在意他身高的哨兵,他以人品、能力和言行评判一个人,而不是受困于那些先天因素,同时他也无数次地证明自己不仅真的不会以貌取人,并且是忠厚诚实的朋友,白光对于这位憨厚的舍友兼同期生还是有一定程度好感的。
“注意别睡太晚,明天还有体能测试。”白光想这样也好,即便自己也许真的一个人可以,但哨兵需要向导。
阿伯拉德明显没有第一时间理解白光的话,他偏着头,显得有些疑惑:“11点之前我会睡觉的。”
白光点点头,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况且这也不是他有权利担心的事情。他摆了摆手,准备离去。
“等等,白光,等一等,”阿伯拉德将手里的袋子换了一只手,突然问,“我第一次固定组队,有什么是应该注意的?”
沉默了片刻的白光看着阿伯拉德,恍惚间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有些迟疑,他不喜欢因为任何事情对自己的过去开展回忆。
“……保护好你认为重要的。”
“我会的。”
“人也好、事也好,物品也罢,只要是你认为是重要的,就一定要保护好。”
白光说罢竟头也不回地走了,阿伯拉德看着空洞洞的宿舍楼,想着下一次有机会请白光吃些好吃的吧,他看上去像是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喝茶。”
泽万轻巧地端着茶杯放在阿伯拉德面前的茶几上,此刻阿伯拉德正临危正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他第一次来别人的宿舍,作为青春期的大男孩,他也曾幻想过伴侣的家住起居,但当他真的坐在对方的客厅里的时候,反倒僵硬地像是吞下了条木棍。
“好、好,我喝。”急匆匆地端起茶杯,生怕动作慢一点就被泽万嫌弃,慌慌张张地凑到嘴边后果不其然地被烫了下。阿伯拉德一时间拿着茶杯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是半张着嘴吸着冷气。
泽万突然想,自己究竟是怎么看上这只蠢熊的?
“东西都带来了?”不得已,泽万开始找话题,指望阿伯拉德看上去是不可能了,他的僵硬令泽万感到可笑的同时竟然也觉得有趣。
阿伯拉德忙不迭地点头:“带了、都带了。睡衣、枕头、牙刷、牙膏……”
“停——”泽万比了个手势,心满意足地看到阿伯拉德立刻禁声,他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然后坐在阿伯拉德的身侧。这个傻大个儿立刻就为了腾出位置向旁边挪,但很快后悔了就又悄咪咪地移了回来。
泽万开始翻看阿伯拉德的包裹,发现对方虽然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好在没有太过超出自己的想象。能为这么空旷的房子增添些人气也是好的,想到这里泽万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默认对方会一直住在这里。
“睡的地方为你准备好了,但你要是打鼾就睡客厅吧。”
眨了眨眼,阿伯拉德茫然地点着头。泽万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肯定没有听懂。
“我希望你不会认床,晚上失眠的话我可不陪你。”
“不会的!”阿伯拉德高兴起来,“睡哪里都是睡,只要和你在一起!”
好吧,这个傻子终于开窍了,泽万随便靠在阿伯拉德的肩膀上,感到对方确实是犹豫了下后,终于有勇气揽住了自己,他也就放松地完全靠在对方怀里。说实话,阿伯拉德的怀抱虽然有些硬,但却是足够温暖和宽敞的。
“在我的老家,有这么一个传统,”将手指卷在泽万的长发上,阿伯拉德忍不住低头吻在他的发间,“结了婚的……人都会把头发编起来。”
临时改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阿伯拉德讪讪地看着泽万,对方并没有多余的表示。但泽万怎么可能没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小心思,原本这只笨狗熊想说的是“女人”吧。
“别想了,我可不会把头发盘起来,你要是愿意留长,我倒是很乐意看到你挽成发髻。”
“不盘不挽!”阿伯拉德有些着急,体现在行动上就是将泽万紧紧搂在怀里,“就是编一缕辫子……”
“免谈,我可没那闲工夫大清早起来编头发。”
“那我来!我可以早起一点,给你做好饭后叫你起床,然后你吃饭的时候我帮你编。”
这次换泽万沉默了,饶是他也没想到阿伯拉德会做到这个程度。就在这个空档阿伯拉德已经用另一只手环抱住了他,见他没有排斥就开始真的尝试编辫子。
“在我的民族里,即便是最勇敢的人也绝对不会碰编着辫子、有家室的人,否则的话——”
“否则?”泽万抬起头,恰巧看到阿伯拉德向下望着他,他看到对方眼睛里亮闪闪的,就知道不好了。
“——他会永劫不复。”
阿伯拉德低下头,吻在泽万的唇上,他很快就松开了他,同时放开了搂在他胸前的手。泽万低头,看到自己的一缕左侧头发被胡乱地扎了一个小辫子。
“那你可要起来得再早点,这种乱七八糟的发型我是不会接受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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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在zz和熊第一次肉体与精神结合后,两个人悄悄开始的同居生活,也说明了下zz发型的原因www
感谢好舍友白光友情出镜,你真温柔又不会多问,虽然熊这个人没什么羞耻心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啦(你倒是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