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大正浪漫谭小组。
参与过“妖都大正浪漫谭”一期二期本篇的玩家,可以在此进行剧情的补完/后日谈等创作。
红毯:http://elfartworld.com/works/61972/
當年芽陪同螢里去參加假面舞會。
服裝設定: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606/
在那之後,芽跟著螢里來到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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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剛好是我跟歡顏的生日,因為我缺了一張桌布(對、電腦桌布),所以第一次嘗試委託了自家的OC圖,順便當成我們的生日禮物。 委託了好朋友涼晨,真的很謝謝她(合掌)
前段時間突然補了兩篇文也是因為在整理委託設定的時候,覺得應該補起來,所以就動手補了。
原本想委接續之前故事的畫面,但仔細想想,螢里回來的話,這樣的畫面裡沒有純戀在場怎麼可以呢? 但這樣的團圓劇情真要畫的話,我更傾向應該由歡顏來負責(ry
所以最後設計了一個最能表現我們家大正二醍醐味(?)的畫面。
在大正二裡,除了跟純戀的互動與角色個人的劇情之外,我想最特別的大概就是螢里、榮二郎跟芽芽的大三角了。(我跟我自己搶對象。)
種種意外達成的成就……這件事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XD
這部片(?)最後究竟會發展成BL還是BG……這就要看榮二郎了。
PS. 寫給繪師的情境敘述我留在評論區
【寫給繪師的情境敘述】
舞會之後,螢里跟芽來到了咖啡廳,這時已經沒有客人了,正準備打烊的榮二郎還是讓兩人進了店內。
芽:「落合先生,小室先生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
螢里:「我都已經帶你跳了一支舞了,你還想怎樣?」
螢里:「是妳自己沒跟好我,會在那種地方迷路也只有妳這種傻子了吧?」
芽:「我明明是去幫你的,你這樣的態度⋯⋯」
榮二郎無奈地聽著,打算轉身去給兩人泡杯咖啡,見狀芽連忙起身,表示自己可以幫忙,然而稍微扯到腳上的傷口,芽露出有些疼痛的表情,被榮二郎注意到。
榮二郎:「妳的腳看上去不像是還適合幫忙的樣子。」
螢里:「?」
芽:「啊⋯⋯這沒什麼的。」
榮二郎:「我去拿藥箱,稍等一下,螢里,你別跟冰見小姐吵了。」
被發現這件事,芽只好乖乖坐回原位,榮二郎去拿了藥箱回來,意外發現螢里自己在煮咖啡。
最後螢里煮好了三杯咖啡,把糖跟牛奶也搬到桌上,然後冷眼看著榮二郎幫滿臉羞澀又緊張的芽處理傷口。
前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053/
过了多年,失蹤的萤里终于————
其实这篇是先写的,写了一些发现好象应该补补前面,所以才有了之前那篇(芽:?
出来旅游我还更新真是好勤快……太让我自己震惊了。
昨天在跟欢颜讲到要写的这篇,有一封萤里给老板的信……
:萤里好象又要给荣二发刀了?不过或许也不是刀……hmmm
还是看荣二在不在意吧。
欢颜:你怎么说得仿佛他没有心。
:Hmmm,说不定他只会觉得萤里又来了(?)
到底结果如何呢?我也还不知道。
我怎麼會填坑?我也不知道,太神秘了。
對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277/ 這篇,基本上也就是在這之後直到年節結束芽都沒有再去跟店長見面。
兩個人也不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引發螢里一連串的⋯⋯
對應這兩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339/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161/
《鏡子》之後,《吻》之前發生的故事。
啊呀
画了好久终于搞出来了,梗大概是去去年想出来的,因为脑了梗,又想看所以就填起坑来了。
不知不觉感觉画了好多(大概)……
时间有些久远(?),补起来也挺紧张的,就觉得好像还原不了当时的感觉,但后来和好友们聊开了后就不自我挣扎了,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反正知道她们两个要往恋爱发展就好了(什么鬼但又确实如此)。
最后让大东和大小姐久等啦~我终于画出鸠的部分来连贯剧情互动了~(笑)
阅读顺序左往右☞
祝观看愉快。
相关剧情:
大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695/
古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898/
P.s.画被动的OC真考验我,虽然当时也有受到一部分影响才产出这样一个角色。
谢谢在分镜期间被我轰炸的好友们的不厌其烦(内牛满面)。
*故事中会存在OOC成分,但一切的非OOC请观看OC荔枝人笔下的作品,谢谢啦~所以故事内非本家OC的荔枝人亲妈,如有不当的地方,欢迎来殴打我~
说句不负责的话,我画出来了,我好了~(笑)
飞奔过来留言!!!
好长好多的粮!!!先感叹一下这篇里面两人的互动虽然没有特别特别亲密什么的但是在我眼中已经非常闪耀了……封面的相互靠近的手掌非常的喜欢!!那种相互靠近但是还没牵上的感觉!!
鸠小时候居然这么爽朗…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好喜欢两人关于分享食物会给人带来幸福感那个部分……以后鸠的这个举动也一定会在大东记忆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大东在寒天里面等鸠,鸠出来摸他脸那里太dokidoki了吧!!虽然鸠可能什么都没想但大东大概紧张了一下吧www没想到鸠也会做出一点小小大胆地举动呢……!!
后面终于到了大小姐出场的时候……!!哇!!!两人的关系和生命受到了巨大威胁……停在这里太让人在意了!!!!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鸠真的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好孩子,和大东的互动也太可爱了,特别喜欢细腻而又甜蜜的互动(有种初恋的感觉(?。 这才是男女主该有的样子!
大小姐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明明是甜甜的剧情被高的画风急转直下!……接下来的剧情,我很好奇!!
P.S. 当年其实(这么一看都4年了)并没有怎么真正的参与过互动,创作了大小姐没打招呼唐突地闯入你们剧情真的很抱歉(土下座(当年里之人在现实生活中情商还未萌芽(??
但是能在4年之后看到互动,实在太高兴了!!所以鸠和大东接下来恋情的发展如何呢?他们会绝处逢生吗?大小姐会发现大东的秘密吗?我们……下个四年见!(pia飞自己的乌鸦嘴
由于原地址全部失效所以录了实况作为备份。
内有截图预览与立绘整合。
避免修改时打搅到响应,这边就先不做关联,总之感谢关注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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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况地址】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348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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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与关联角色】
P1:
接作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837/,
从刹那家回来后,在零式与茨木的对话;在店里听秋叶讲关于“人鱼”的故事。
关联角色-
茨木十色(CID:35685)
秋叶苍海(CID:26892)
P2:
独自一人在山下练习控制妖力时,
被之前遇见的“鬼”带到山上参加秘境酒会的故事。
关联角色-
阿叶(CID:35811)
P3:
在秘境酒会遇到了麻烦的事时被卯月与早幸相救,并再次遇见了刹那。
与刹那的日常相处的故事。
关联角色-
卯月(CID:36012)
早幸(CID:35821)
刹那(CID:35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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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客人,您叫我?
是佣人哪里招待不周?还是三餐不合口味?乡下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您说院落里那棵枯树?是,是,被雷劈过,焦黑焦黑的,样子不好看。家里的小孩怕到夜里都不敢起来,从厢房前面的走廊里过。
我也动过念头把它砍了,又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毕竟,那儿发生过不得了的事情哩。
忘记是哪一年,约莫是停战后不久吧,您下榻的这间旅舍还没有“八轩”这么气派的名字,只是东家几亩薄田里的小屋,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和屋顶上生了茅草的邻舍相比,多少算是铺了屋瓦,远远看去,像是武士的头盔一般。
那时候村里可不像如今,路没修好,民居里都没通上电,去邻镇的车站要走上半天。村子的范围还没这么大,也没有现在这样密密麻麻的巷弄,最远处只到外面小山坡上,那座漆成朱红色的鸟居为止。鸟居孤零零地立在坡顶,年深日久,柱子上的朱漆都变暗了,周围零零星星的房子像快干涸的小溪流似的,从丘顶上流下来,一直流到田地中间。
那棵树也还年轻茁壮,无需修剪,就紧挨着院墙直直地向上生长,铺开的枝叶荫蔽着大半个院落。
短短几年,已经一点儿也看不到昔日的光景了。
就像打仗似的,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多少个家庭、多少人的性命,倏忽一下就被风吹散了。然后仿佛一夜之间,废墟上又起了新建筑,人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似的,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
唉,扯远了。我是想说,在“国联”的运动会还没召开,邻镇的地标也没有建起来的年代,我们这儿不过是鲜有人经过的、寒酸的小村罢了。
战后那几年,陆陆续续有人搬进来,我想,除了沿海被轰炸的港口逃难的难民,有不少是“他们”吧。
不瞒您说,“他们”真的存在过——为数众多,在人群里生活,和人吃同样的食物,喝同样的水,说着同样的语言,无非是外表与我们不同。
国家迎进头发、眼珠、皮肤、身材容貌和我们迥然相异的西洋人,却不允许我们的血肉至亲在自己家里生活,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2、
记得那一年秋天,有对外乡来的夫妇找到东家,要租下院子角落的屋子。
男人总是披着深色的,有淡淡细条纹的和服,脸孔白白的,眼睛还很亮,看姿态外表,年纪还轻,可寡默的模样,像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似的。偶尔开口,语气是稳重和气,然而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夫人么,说是身体抱恙,不怎么出门,也很少和邻里打交道,可印象中却没有衰弱的病容,爽朗大方的仪态倒像武家女儿,不,更像如今穿着露肩洋装在堤坝上散步的,乘船渡海过来的女子——除了右眼周围有片烫伤一样的痕迹,怎么看都是这一带都没见过的,带着异乡姿容的美人。
东家说那当家的原本住在帝都附近,是个生意人,战乱中遭逢事故,铺面毁了大半,太太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受的。之后,他们托人寻了这个住处,只想安静度日。
话是这么说,看他们的衣着和带来的行李,以及屋里的陈设,以前过的生活就算称不上奢侈,也绝不算拮据,之所以会选这么偏僻的地方住下,一定和大部分漂泊至此、竭尽全力在这土地里讨着生活的人们一样,藏着什么隐衷。因着邻里久而久之形成的习惯,大家也自觉地不多过问。
对,这排屋子尽头,原先有道矮墙,后面就是那间小屋。地方虽不大,可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还有间六铺席的小茶室,架上两片竹篱,就能围出个小院子来。
那儿原有一片青砖围成的花坛,可是无人打理,早被杂草淹没了,只有板窗下面的菊花和胡枝子还胡乱长着。自从住了人,没过几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板窗和栅栏修理过,重新上了漆,杂草都没了,花坛里培了土,土里钻出来的,半死不活的灌木枝桠,没想到是牡丹的根,给嫁上了不知从哪里带来的枝,用稻草细细包上。
不等开春,那儿俨然已是个像模像样的住居,一天之中的不同时辰,阳光从树枝上洒下来,院落里的风景都有所不同。
从那棵大树倒塌,砸坏了墙壁和屋顶之后,东家就叫人把那间屋拆了。
可惜?是啊,可惜……
唉,怎么说呢……
东家有时差我送些东西,每月也要拜托那先生写一两封信,虽然我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也就是路上碰面能打个招呼,偶尔能够聊聊附近市镇的见闻,和自家儿女的事情,可比起其他人,我该算是和这两位相熟了。
就算那间小屋还在,我也想不出别人住在那儿会是什么样子,这么说可能不像话,可我觉得有些时候,风景是因为人而成为风景,若是人不在了,这处风景还不如以前村里那些物事一样,干脆一同消失掉算了。
3、
啊,是,是,说到写信,是因为那位先生,干的是代书这一行。
旧院墙还在的时候,从这里只能窥见矮墙后面那间房的屋顶,院中也只有极窄的一条小路,通到门外的巷子里。朝巷子开的门宽不过五、六尺,玻璃上贴着张纸,写着“代书”二字,一侧挂着块旧木牌,写着主人的姓名。居停围墙上伸过去的藤蔓上垂下厚厚的藤花,把玻璃门和木牌都遮住,可露出来的部分,就算是我这只认得东家账簿上数字的人,都知道那是气派大方,十分体面的笔迹。
名字吗,请恕我在此略过不提,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而且,看那二人饱经世情风雨的样子,用的多半是假名哩。
那时乡里有事找他的人,也只用“代书先生”这个称呼就足够了。
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大半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像一开始说的,左邻右舍中也有不少人不能像常人一样,到大城市或是什么别的地方谋生。他们大多是上一辈为了延长寿命生下来,之后又唯恐避之不及地,被丢弃掉的孤儿。
不知是传出去什么样的消息,之后陆陆续续来的,也多半是生了病,出现了“那种”迹象,家境不怎么好,也没地方可去的年轻人。
不怕您见笑,那时候,我们这里,识文断字的人都没几个哩。
刚刚停战那几年,人人都提心吊胆,和外面的交流一度中断。村公所唯一的一部电话被切断,连去邮局捎封信都不敢,村人甚至把道路堵上,对外面说是山路塌方。后来慢慢地,大家才敢和以前的亲人朋友联系。
就这样,托代书先生写封家信,汇笔款子,或是揣着零钱,买了从来没用过的,印着西洋画的明信片,来敲那扇小门的访客,也逐渐增加了。
起初,大家还半信半疑,毕竟是家里的私事,要亲口讲出来,让别人写成文字读给自己,不合意的地方还要修修改改,若不是信得过的人,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要是这里聚集着“那样的人”的消息传到首都,那就不得了了。
可后来我听说,不管来访的客人说了什么样的事,那先生总是不动声色,用墨水在纸上细细写下清楚工整,像画儿似的小字。就算比比划划、连话都说不清的顾客,他也只是沉吟一会儿,马上就接着写,然后很耐心地一字一句复述给对方听。
有时一封信没写完,客人要休息一会儿,试着和先生谈谈天,他就静静垂着目光听着,偶尔点头笑笑。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把别人的事到处乱说的人。
倒是端上茶点的夫人,有时会搭上一两句话,可也就像一字一句都没听到客人口述的内容一样,从来不过问信里的事,爽快坦诚又有分寸的样子,活像男子似的。
当初村里的老人总在议论,这对夫妇想必是大城市里来的,定然受不了村里的清贫闭塞,只是临时落脚,过不了几天就该搬走。没想到后来那间小屋成了代书铺子,更没想到他们就此定居下来,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乡一样。
就算只有邻里的情分,我还是能看出来,夫妇二人感情很好,对这地方的生活,也是很满足的。
现在想来,那许是快要燃尽反而大盛的生之灯火,掩盖了弥漫在周围的死气吧!
4、
后来……您要接着听吗?
我虚长了这些岁数,到如今也不怎么会说话,要说清这件事情,不得不说说我自己的家事,要平白耽误您的时间。
……就当做是一个老人的胡言乱语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像是物语里进山避祸的村人,面对惊心动魄、天地变色的大灾,只能躲起来瑟瑟发抖,等到周围平静下来,慢慢得知了外面的境况,却发现斗转星移,连时代都改变了。
那时我最担心的,要数离家在外的儿子。因为他也并非常人,母亲生下他不久就消失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
……哦,我想,您是已经有所察觉了。
那是因为,和“他们”来往,对年轻时的我来说,恍若一场梦,高洁美丽、色彩斑斓,怎么也没法想象。那是愚钝又平平无奇的我,所能经历、所能描述的。
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日子。
可是梦境结束,留下的都是又辛苦、又琐碎、不是我们这样寻常的人,就忍受不了的事。
……那就能够说,从一开始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错的吗?
明明自己播了种,却不愿承担耕种的辛苦,只一味把造成不安的幼苗一并铲除,这才不合道理啊。
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就是了,儿子不到成年就离家出走,想必也是打心眼儿里无法接受我,憎恨着生下他的父母吧。一想到他在外面可能会经历的种种辛苦,也不是不能明白。
突然有一天,从远方有信寄来了。
一开始是简单的问候,慢慢地信件越来越厚,讲他离家后是如何辗转了几个城市,怎样寻了各种各样的活计挣扎过活,如何差点被征兵站记上名字送上战场,又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逃出来,在北方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了好几年,恰好逃过了“清理”,侥幸安顿下来。
每次先生给我读信的时候,我都觉得喉咙里塞着什么东西,眼前一片模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让先生给儿子写下道歉的言辞,每次附上一点微薄的生活费寄出去。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外面的风声不那么紧了,我很想和他见上一面,但他总是拒绝,住在什么地方,也从来不告诉我。
我想着,还是怕走漏消息被人知道吧!那么能不能来看看呢?就算不念我这血亲的情,这里也有不少和他一样的人哪。
可儿子还是不愿意,也不正面回答,后来信也来得少了,最后只是缺钱花的时候,会在信里知会一声。
那一定是过上了好日子,所以虽然遭了天灾,山洪冲毁田地、村里的路不通了、天气寒冷春天迟迟不来,我都还拼了命地给儿子写信、寄钱,也许这样,才能让他记着我。
先生给我读信写信的时候,偶尔会看看我,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5、
直到第三年准备夏祭的时候。
夏天已近,夜风越来越暖,潮水的香味也越来越浓了,风把海岸边的咚咚鼓声吹送过来,烟火在夜空里四散着火花。这对我们来说比新年还重要的日子,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早年间,那些不属于人的东西还没离开的时候,夏祭就是不能怠慢的祭典。入了夜,我们就要站在街道两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假如天气晴朗,月光照得见山顶的神社鸟居,那儿会有东西下来。
他们骑着马,拿着火把,不发一言地从街道中间穿过,这队伍经过的地方绝无半点声息,虫不会叫,蛙不会鸣,头顶上没有风,远处也没有海潮声,就算是飞散着火星的火把,也听不见平时烧起来那哔哔剥剥的声音。
就在这样的寂静里,我们谁也不敢打个哈欠或者合会儿眼睛。
因为那长长的队伍里,有时会有位置空着。
村里的居民不在这世界上的亲人会站在那周围,招着手,邀人进去补上那空缺。也就有谁丢了魂似的,朝那队伍走去,明晃晃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着他们身后拖着的影子。
浓黑的影子越来越短,越来越淡薄,等完全消失了,人也就进了队伍里,和前前后后像人的、不像人的东西,一起慢慢地走。
他们就这样绕村子一圈,最后爬上陡坡,从鸟居穿过去。那时柱子上的朱漆还艳着,月光一照,像染了血一般。
……要是说我本人亲眼见过,您,会相信吗?
那年村里起了疫病,我不小心染上了,打开春就一病不起,每天除了勉强爬起来吃点东西,就是昏昏沉沉地睡,全靠着东家救济、一同帮佣的邻居照顾,才勉强支撑下来。
我这一生发生过的各种事情,在梦里混在一起。
一会儿成了孩童,和父母在海边走,沙子湿乎乎的,泛着白沫的海水流进脚印留下的凹坑里。
一会儿是在树林里,像第一次看到那一位时一样,被舞动的萤火包围着。
一会儿又仿佛牵着儿子的手往神社鸟居那道陡坡上爬,他甩开我,自顾自往上跑了,我却怎么也追不上。
我觉得在这世上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夏祭的队伍里,一定有我的位置,她会向我招手,我就和她一起去。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天,我感觉身上轻松些,便爬起来走到门外去。天上笼着一层薄云,天色阴沉沉的,倒是十分凉爽,气力消耗得不那么快,我便挨着墙壁,几步一停地走进那道小巷子。
可是那道窄门,却紧紧关着。
人要是老被什么念头缠着,眼睛就看不清楚。后来我是过了多久,才明白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呢?
……其实,或许直到如今,我也没弄清那些情景到底是缘何而起,后来又变得怎样,只是就这么懵懵懂懂地,顺势活下来了而已。
6、
代书先生平日总是早早起来,扫扫门前的尘土,洒上水,再挂了那片牌匾的。虽然天色暗得让人辨不清时间,我还依稀留下些印象,起身的时候恐怕已是晌午了。
远处的天空微微地扫了一抹白,该是剩下的雨云吧。其他便是昏黄的颜色,暗淡得像是放久了的旧照片。附近花街的两个女子,还有豆腐店的女佣,在那道门前静静地等。
我朝那儿走了几步。平日里,她们准会像啄食草籽的鸟儿似地一哄而散了,可那天她们都表情凝重,见我来了,也不避讳,而是寻什么依靠般地,朝我投来了不安的目光。
“代书先生,家里出了事情了。”
“应该是夫人吧!我半个月前来的时候,她就……”
“唉,可这也过了十多天啦……”
从她们的只言片语里,我依稀描摹出了这样的境况:夫人也生了病,也许很重,这样风雨无阻、每天都开张的代书铺子才突然把客人拒之门外。
可是,去那儿的人,谁不是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事情呢?
我劝她们,若是寄送书信,也不差这几天,几年来这铺子总是准时开张,从来没有长时间停业歇息,不如改日再来。
就这样,那些鸟儿一样的女子们,或失望或无奈地, 从那小巷子散去了。
等到巷子里再无声息,我敲敲门,又自报姓名,接着仔细听着庭院里的动静。
起初院落里静悄悄地,我便继续敲着,从门缝朝里喊,问能不能寄封信件。
原本就没抱着希望,所以也不怕无人答应。我就那么隔一会儿喊一声,就像庭院里的添水,百无聊赖般地,停一会儿叩声响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逐渐袭来,我觉得浑身的力气渐渐消去,脚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想着该回去了的时候,门缓缓地开了道缝。
我转身从门缝往里看,后面没人,像是被风吹的。可这天气,哪儿来的风呢?
我把那扇厚重的木板门稍稍推开些,朝里迈了一步。
7、
小院子照例是干净的,但灰黄色的天像给周围的景物蒙了纱,窗子下面大从大从的紫阳花变得黯淡无光,屋檐、廊柱投下沉沉的阴影,像是要把这院落里的东西吞没。
庭院里那棵大树已经生了郁郁葱葱的叶子,可那天,我觉得它比平日里还要高,还要大,压迫人般地垂下枝条,把头顶的天空都遮住了。
那树上生着花。
过去我从没见那树开过花,那是形似山茶、比山茶还大,艳红色的花朵,颜色晦暗,已经有些颓败了。
突然啪地一声,有朵花掉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朵。
树枝微微摇晃,花一朵朵往下落,不像别的花木那样,是花瓣散开四处飞舞,而是整个落在地上,缓慢、沉重、阻止不了,泛着潮气的土,像多了一团一团血污。
这小院子的主人就站在树下,抬头直直地盯着它们。我进来了,他也像没注意似的。
那眼神……该怎么说呢。
夜晚飞蛾绕着油灯转圈,一下子给火苗燎了翅膀,掉在榻榻米上不断痉挛,过了一会儿,就一动不动了。
这情形您见过吗?
代书先生当时的模样,就像盯着那番光景。
他的眼里完全没了初见时的亮光,像是对什么死了心,极伤心,极失望,又极轻松,像对什么松了口气般,像是只在那儿留了具躯壳,任凭它留到天荒地老,魂魄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似的。
空气中有股腐败果实的甜香味,黏在身上挥之不去。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要退回去,还是开口打招呼?若是开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转身和我搭话了,问我是不是要写信,还说早知道我要来。
我就跟着他进了屋,室内比外面还要昏暗,窗子里只进来昏黄的光,有尘土在那微光里漂着,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说句话就要让那些飞尘四散飞舞。客厅和卧室之间的走廊关着门,我的目光几度移到那门上,然而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代书先生依然如故,不紧不慢地问几句,写几句,声音却如从水面下传来一般,和我隔着一层障壁。我眼见那泛黄纸笺上的墨迹一层层积累起来,朝最后一行爬行过去,可还空着半页纸的时候,他却忘了什么似的搁下笔,良久,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这怕是最后一次代人写信了。
要搬走吗?我试探着问。
他点点头,说感谢我一直以来的看顾,给东家添了麻烦,又让我放心,会把这封信按时寄出。
然后,他语气笃定地,说了些我当时弄不懂的话。
请多保重身体,您的病一定会痊愈。
这地方将来也会慢慢繁荣起来。
我问他何以知道,他却自顾自地接下去——像是在和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凡是活着的,不管再怎么痛苦,没人愿意不挣扎一番就这么放弃,可该来的总会来,不埋掉旧的,新的就没办法生长。
假如夏祭上发生怪事,也请您忘掉,好好地活下去。
我再问,他便只是摇头了。
门外起了风,黑沉沉的树影摇动起来,又几朵花被吹得掉下来,映在窗子上,一时分不清是花,还是熟过了的果。
要下雨了。
我站起身点头道别,退到屋外去。代书先生送我进了院子。我离开的时候,他又在树下站着了。
风雨过后,那满树的花该落光了吧。
8、
直到夏祭当天,那间小铺子都一直关着门,我从外面远远看那棵树,深红色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病,倒是渐渐好转,就像是那不吉祥的花,把它带到地里去了。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海上一丝云也没有,虽然阳光炙烤得海滩上的沙子都白热白热的、小巷里的路面腾起一层水雾,村人却都说这是好兆头,倘若夜里也这样晴朗,便能看见圆月,今年也便会平安无事地过去。
然而天色渐暗、夕阳沉入海面,今年提灯笼引路的两人已经准备就绪、村民也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在街道上占好了位置的时候,云却从海边层层堆叠上来,之后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我记忆中有那么四五年,夏祭是下过雨,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非同一般的事情。所以村民们也就把不安吞进沉默里,带着斗笠、打着伞,站在屋檐下面。
到了半夜,雨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们像蜷缩在野兽的腹中一样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伞下的油纸灯笼射出昏黄的晕光,所到之处雨丝像奔着灯火的飞虫一般蜂拥而来,挤进这狭窄的光圈中。
我们朝最黑最深,没有一点动静,什么也分辨不出的鸟居那里望着。
是,是。
我们知道那里总会有东西现身的。
先是火柴“啪”地一下燃着了似的,出现了橘黄色的灯火。
接着,有马蹄叩着石阶的声音响起来。
然后,一盏一盏的灯,从鸟居的那一端亮起来了。
“他们”,头上生着犄角,背上生着翅膀,脚上生着爪子,披着和我们的祖先,和故事里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一样的穿着打扮,自高高的山顶缓缓拾级而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停止了,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们就踩着心脏跳动的节拍,将灯火一点一点的自山上送下来。
我在那队伍里,看见了早年间的“她”。
乌鸦羽毛一样的深暗与静谧里,“她”的周围环绕着点点萤火,“她”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不经粉饰的颧骨、泛着浸了酒液一般显现着健康而快乐颜色的嘴唇边两个笑涡,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她流水一样的黑发披散着,高洁凛然的面庞上全无笑容,旖旎繁复、华贵异常的衣服,像沉重的负担一样盖在她身上。
她朝众人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在这样脱离现实的气氛里,大家的意识渐渐模糊,几乎分不清自我与外界的界限,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仿佛被蛇盯住的青蛙,只是僵在那里。
只有我,被背后的一股力量推着挤着,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朱红色的双唇挤出一个笑容,掌心向上,指了指身边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的空位置。
9、
原本以为这就是我的归宿,我会进入队伍慢慢地走,一步一步爬上泥泞的石阶,从鸟居穿过去,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那个时候,身后有人越过我,朝那儿过去了。
我惊讶极了,难道除了我,“她”在这群普普通通的人中间,还有什么别的亲人?
但是马上,天际垂下一道闪电,借着那青白色的光,我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他身上有海潮的气味,耳朵后面还有一小片深红色的胎记。
我瞬间明白了,那是我日思夜想盼望见到的亲人。
接着又是雷声、闪电、越吹越急的风和劈头盖脸而来的暴雨,刚刚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他已经走进了队伍,他们像丝毫没有受到风雨侵袭,连衣袂都不摆动地向前走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是来代替我吗?当我看不到他们的时候,我和另一个世界的联系就要永远中断,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高声大喊,可声音在风雨中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击中了远处院落中那棵大树,我看见树干中间隐隐有火光闪动,雨中升腾起浓黑的烟雾,等我将目光移回街道中央的时候,队伍已经离开,向着坡顶的鸟居前进了。
在队伍末尾,我瞥见了两个身影,一个骑在高高的棕色马上,另外一个披着带有淡淡细条纹的和服,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候的模样。
我突然想到,在这条街上,比我们彼此之间都更了解大家另一幅面孔的,是代书先生。
凭自己的文笔做媒介,从人们要他写给亲人的言词里,他明白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也知道他们如何过活、挂念谁,是家里的谁让他们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是不是他歪曲了我想写的意思,用笔墨将我的家人招引到这个市镇上呢?
这是不是同我一样,为了和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而采取的举动呢?
10、
过了这么多年,当时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甚至时不时会在梦里出现。
我想找机会和人说说,可该和谁说?该怎么说?该怎么把这听来像糊涂话,和外来住宿的客人毫无关系,甚至都不是我自己的事,灌进别人的耳朵里?
所以您今天来,我像是把堵在胸口的石头吐出来了。
谢谢……谢谢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我把话说完。把我所说的事情当做编排拙劣的故事也好,当做臆想也好,在心里嗤之以鼻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找个听我说话的人而已。
为什么是您?
不知这么说会不会冒犯,您的面孔、打扮,和当年那位先生,是有几分相像……
啊……就连住宿登记表上的那个签名,也……
您是特意挑中这家旅馆来住宿的?
“八轩”那两个字?是,是,那的确是他们寄宿的第二年,老板准备把隔间的一栋房子改成旅馆,请那位先生……不如说是他主动写下的吧。
您是看到这两个字,才住进来的吗?
您和他们……恕我冒昧,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您只是来听,而不是来说的?这也和那个人很像哪。
也好,我知道,不管再过多久,弄不清的事情还会接连不断地出现,可能够把过去的回忆传下去的人,也还会默默地在哪里生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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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个番外,本来打算草草收个尾发一下,结果一拖就是一年多()
虽然关联了角色,可和角色有还是没有关系呢?
总之大家随便看看,不要推敲里面的BUG好了XDDD
※【漫畫閱讀順序右至左】※
【劇情接上】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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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520快樂啊!!!!
雖然在今天發這個劇情有點ry
總之來填坑啦˚‧º·(˚ ˃̣̣̥᷄⌓˂̣̣̥᷅ )‧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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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10P
P2-8正劇
P9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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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對 對不起!!!(xxx
嗚哇...雖然說快補完了!可是還有好長的路...!!(在地上蠕動
其实已经写好很久很久了,但是一直没发,难得520就……
不过请不要被前半段的甜蜜气息欺骗这一篇其实是刀【顶锅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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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饰一处女,芳名手儿奈。
传墓在此间,叶茂松柏青。
古松根久远,枝老叶犹荣。
青冢不可寻,芳名忘不成。
上
小雅十二岁时才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名为帝都的土地。
自从那场人类与妖异的对立结束后,已经经过了十数年的时间。
这片土地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类以外的身影。那些传说只留在了人们的口耳相传中,渐渐的为这座城市赋予了另一个名字——妖都。
不过对于自幼在海外长大的小雅来说,这些她自然都不可能得知。在她生活在外的那十几年里,当年曾经席卷整个国家的骚动早已平息下来。对外敞开国门的帝都,已经随时间的流逝变成了一座完全不同的新兴都市。
小雅就要在这座正试图从过去中走出来的都市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听说母亲的家里曾经是十分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但是因为之前的战争失利受到波及,早已衰败下去。据说在海外生活的父母只在一开始受到了一部分来自家里的援助,之后都是靠行医的父亲来维持生计了。
母亲家里的亲戚们也早已断了联系,倒是父亲那边似乎还有一位阿姨,偶尔会和父亲保持书信的往来。
也正是托这位阿姨的帮忙,当年父亲行医的诊所才得以一直保存下来,成为一家人的新家。
虽然整个帝都都以要忘记那段过去一样的气势,马不停蹄的前进着,可是雅医堂所在的这条街道却仿佛被时间所遗忘了,仍保持着过去的平静……这是从父亲口中听说的。
过去的老邻居们中似乎还有认得父亲的人,在看到搬回来的父亲时都露出了欣喜的笑脸。
也托这些热情邻居出力相助的福,已经被放置了十数年之久的诊所,只花了半天时间就重新变得可以住人了。
小雅天生性格温顺胆小,就算在海外时也没能交到几个朋友,可是来到了这条街上,她却能轻而易举的融入到人们中去……这大概就是父亲会喜欢这条街道的理由吧。
早春的四月初,伴随着盛开的樱花,小雅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水手服,系起那条已经有些褪色的粉色发带,踏出了诊所的大门。
她回头看看前几天父亲刚刚重新挂出去的看板,虽然经过了时间的洗涤,“雅医堂”三个字仍旧鲜明有力。
“小雅,你笑什么呢?快要迟到了哦。”
“爸爸,我的名字其实就是取自这间诊所的名字吧?”
正在准备开门的父亲也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着看板。
“怎么,你不喜欢吗?”
“才不会,我最喜欢了~”
小雅笑了笑,这才告别了父亲。
她从今天起,就是比良坂中学的一年级新生了。
还是头一次接触帝都的学校,她不免感到几分紧张。
自己的口音会不会有些奇怪呢?学校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同学呢?现在的同龄人都喜欢些什么呢?能不能在这边交到朋友呢?
怀揣着各种思绪,小雅走在樱花飘摇的道路上。
“都说了不要烦我!你们这群家伙!”
路边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小雅刚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比自己稍高一点的少年一拳打飞了一个人。
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良少年?!
小雅吓得后退几步,看到少年把试图围攻自己的几个高年级生一个接一个的揍飞出去。虽然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拳头,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
“哼!给我记好了!下次不要再惹我了!”
明明看起来也就是小雅的同龄人,却好像十分习惯打架的少年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最后又踹了倒在地上的人一脚才准备离开。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唔?你看什么看啊?”
少年的口气很冲,他身穿着一身黑的立领制服,敞开的上衣里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一头漆黑的短发却在额角的位置挑染成了鲜艳的绿色。
本能的觉得这个少年不太好惹,小雅忍不住想要尽快逃走,可是目光却落在了他嘴角边刚刚草草擦过的血迹上。
“啊,请等一下!”
她掏出手帕凑上前去,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她已经踮起脚仔细的替少年擦干净了嘴角的血。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少年似乎吓了一跳,非常夸张的后跳了一步。
“奇怪的家伙……!”
不知为何,少年逃也似的跑掉了。
不过,重逢的机会意外的来得很快。
顺利找到了自己的教室的小雅,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那个少年,看来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他的周围还围着几个男生,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聊得火热。
“你们是没看到!我把那几个家伙都揍飞啦!”
“开学第一天就闹成这样,真不愧是你啊七条!”
看来是少年正在向朋友们炫耀今早的战绩,他朗声大笑着环视着教室,然后目光落在了刚进门的小雅身上。
一瞬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紧接着班主任就走了进来,敲着黑板让同学们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一刹那他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落入任何人眼里。
在之后的自我介绍中,小雅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天道七条。
“……下一个,女子13号。”
下次随身带点创可贴吧,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就交给他。
这么想着的小雅,整理了一下水手服的裙子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如月 雅。”
下
千秋在诊所门前挂上了“外出中”的牌子,提起了脚边的包裹。
“小雅,准备好了吗?”
“来了~”
少女应声从诊所里跑了出来。
这已经是小雅在帝都度过的第三个夏天,她不久前刚刚度过了自己第十五个生日。和当初刚来到这里时相比稍稍长高了些,不过和同龄人比起来还是偏瘦小的身材让她自己有些不满,最近似乎在努力多喝牛奶。
千秋看了一眼小雅的头顶,她今天换上了一根崭新的发带,比起之前那根颜色要更加鲜艳一些。他知道,换下来的那根旧的发带,被小雅非常仔细的收进了那张照片下的木盒里。
“这个吗?是天道君送给我的,我想给妈妈也看看。”
她察觉到千秋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发带。
于是千秋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并不觉得在这种日子里女儿系着这种鲜艳的发带有什么问题,因为对他们一家来说,每年的这一天并不应该是悲伤的日子。
是的,那也是她最后的愿望。
距现在刚好二十年前,千秋和手儿奈一同远赴重洋。
在那里,他们和抚养千秋长大的老师汇合,千秋一边跟随着老师学习西洋医术,一边研究着替手儿奈治病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努力下,手儿奈总算是基本恢复了健康。
不仅如此,随着在海外生活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千秋发现自己身上的半妖化现象竟然渐渐消失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是千秋确实变回了一个普通的人类。
此外伴随着如月家的彻底失势,他们也总算是从那个如月血沼的束缚中摆脱了出来。靠千秋行医赚到的钱生活虽然比不上以前,但对两人来说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而就在这种种变化一个接一个到访的第五个年头,千秋和手儿奈迎来了那个新的生命。
可是事实上,千秋当时并不希望手儿奈生下那个孩子。
一是他曾听说,半妖和人类间生下的孩子很难长命。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变回了人类,但仍旧不免担心。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手儿奈的身体根本撑不过生产。
虽然手儿奈的病已经治好,不会再出现那么危险的发作了,但她毕竟长年卧病在床,身体状况仍旧算不上好。
如果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手儿奈很有可能在生产途中就因为身体太弱而撑不下去。
担心着深爱的妻子的安危,千秋曾数次试图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手儿奈却拒绝了。
“千秋,你还记得吗?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曾说过,‘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我愿意去挺身对抗一切’。”
面对千秋的请求,手儿奈一如既往的露出了美丽的笑脸。
“所以我也会努力面对这个孩子,努力对抗一切可能出现的痛楚。我想让努力想要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成为我和你之间爱情的见证。”
千秋知道,当妻子露出笑容时做出的决定,是绝对无法被改变的。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尽一切努力帮手儿奈做好最适合分娩的准备,以及祈祷她们母子的平安。
可是一切都还是发生了。
手儿奈耗尽全力,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孩子。
可是她本就柔弱的身体也因此受到重创,在被命名为“雅”的孩子出生后没几天,便撒手人寰。
那一天,怀抱着手儿奈渐渐冷下去的身子,听着女儿微弱的啼哭声,千秋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当时抛下自己的父亲的心情。
可是,也正因如此,他才不会做出和父亲同样的事。
臂弯里静静的睡去的手儿奈脸上仍带着一抹微笑,尽管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也一次都不曾后悔生下了这个女儿。
遇到了深爱的人,可以和爱人结合,并且为所爱之人留下了爱情的见证。
她短暂的一生,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受着病痛的折磨,却总算在最后的几年里,得到了一直渴望的幸福。
“每年的今天,请笑着来看望我吧,如果看到你和小雅哭泣的脸,我一定会生气的。”
手儿奈对着泫然欲泣的千秋提出了这个任性的请求。
“因为,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在生命的最后,她笑着这么说道。
尽管手儿奈如传说中一样没能活着回到自己的故土,但是她却得到了幸福*。
*注:传说中的手儿奈被卷入了自己的国家和敌对国家间的纷争,本来应该嫁入敌对国家的她被夫家憎恨并驱逐,却也无颜回到故国。隐居起来打算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她,却又因为自己的美貌引起了男人们的争斗。对一切心灰意冷的手儿奈最终选择投江自尽,成为了一个传说。
尾声
“爸爸,这次的修学旅行,据说我们要去某个小岛玩呢。”
在给母亲上坟归来的路上,小雅开心的对千秋说道。
千秋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发带上,那个送给她这条发带的男生,一定也会像自己珍视手儿奈那样珍惜自己的女儿吧。
“我想给天道君做个便当……你觉得如何,爸爸?”
“对啊,那这次也给他多放点胡萝卜吧。”
面对千秋小小的坏心眼,小雅忍不住笑个不停。
手儿奈,你看到了吗?
我和小雅,今天也在幸福的笑着。
你也一定,正幸福的笑着,看着我们吧?
我将遍告人,曾到真间湾。
芳名手儿奈,传墓在此间。
来到真间湾,玉藻海中生。
江湾割海藻,总忆手儿奈。
千秋和手儿奈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或许会有人觉得跑到后日谈来塞玻璃渣有点那啥……不过这个结局是我和手儿奈的里之人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而且我们也不觉得千秋和手儿奈的故事有多么不幸。
就像手儿奈说的那样,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而千秋也是一样。
虽然千秋和手儿奈的故事大概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不过还有延续下去的东西。
如果有缘,我们三期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