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异世界,这里纯在有能力者、无能力者及兽人,三者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一直斗争着,三股势力一直处于斗争状态。直到某一天,组织“妄想症”的出现,世界开始变化,组织的目的是“世界征服”开始于各势力斗争。灵言使兄弟为了摆脱组织的控制而进行的一系列的活动
差不多是个跨越了十几万年的泛世界观大杂烩故事。
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拉面的呢?
我……究竟活的多长时间呢……
究竟……什么是死呢……
说来……还真是怀念啊,冒险……那是我还在十几岁时的事了吧。
我作为小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冒险者,同时也兼职猎人。
父亲是一位木匠,而母亲则是一位拉面师傅。
而我就在村子附近打猎,生活是那么的悠闲惬意,直到那一天——
作为冒险者我与几个好友接到了一个任务,要清理附近的邪教教团。
那时的我心高气傲,自认为没有谁可以抵抗我的拳头。于是没做什么准备便冲进了那黑暗的建筑。
自黑暗之中伸出了蜷曲的触肢将我与同伴一一抓住,然后……
眼前的同伴就这样被触手拦腰勒成两截,然后半身被那触手卷入了黑暗之中。
依稀记得那黑暗中有一声低沉的声音——
“不要都杀死了,留一个刚好可以作为祭品。这样一来,我们的伟大主上就可以……”
那之后我就被触肢重重地勒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身处于深黑的地牢之中。
一个黑色的身影打开眼前木门的锁,将一碗粥或是什么的东西放了进来。
“吃了吧。另外,别想要逃了,已经给你喂过药了,你这浑身无力的状态是逃不掉的。”在那黑色的兜帽中是一个温柔的男声,“没办法,为了伟大的主上……”从兜帽上的空洞中看到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忧郁,“这……全是为了我的妻子,抱歉。”
说完,他走了出去,又将木门给锁上了。
我尝试站起身,但是无力的双腿还是阻止了我。果然是蒙汗药之类的吧。
没办法,只能等药效结束再逃走了……
我端起碗,将那粥倒进了嘴里。
淡而无味,用大米和少许菜叶子熬成的只能果腹的吃食,对于俘虏已然是不错的待遇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争吵声。
“……必须现在进行仪式!已经没有时间了!”
“可是……她才刚刚喝下药啊,主教大人。”
“你难道不想让我们的伟大主上降临了吗!”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应该是主教打了那个教徒一巴掌吧……
等等,刚刚才喝下……难道那碗粥其实是……
不行,我不能再想下去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喂给我们伟大主上的替身!”
“另外,再来两个人!把刚才抓到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带到祭坛去!”
门外又出现了两个黑影,其中一个拿着钥匙打开了门锁,随后二人闯了进来。
“嘿嘿,高兴吧!小姑娘,你可是要成为我们伟大主上降临的肉身了!嘿嘿嘿!”那尖细而狂热的男声听得我直发毛,果然这种教派也是什么人都有……
说罢,二人将我架起来向着地牢的外面径直走去。
前面金色面具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主教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达我的不满,而他并没有搭理我,眼神看着更加深邃的地方,不带有丝毫感情。
从地牢上楼应该是一个会面大厅,再穿过一条走廊就是仪式大厅了。我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带到了其中。
那之中十分的潮湿阴冷,在中央有一个缠满水草的深绿色十字架。那周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面泛着不详的绿光。说来,这房间里实在是蹊跷,透过玻璃进来的光线都是墨绿色的,令人感到十分不快。
那二人将我拖到中央的十字架上,然后用水草捆住。那粘滑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颤抖。
“瞧瞧,她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了!哦我们伟大的主上啊!”还是刚刚的尖细男声……狂信者实在是可怕。
不一会儿,那金色面具来到了大厅,手中拿着一本深色的魔法书,上有皮制的封面。
随后,大量教徒从走廊涌入仪式大厅,形成了一个环形,他们下跪,他们敬畏。
一位教徒走上前来接过了教主的魔法书,那之后打开了其中的一页,口中念念有词。金色面具从手中掏出了匕首,向着我胸前刺去。
令人意外的是,并不痛,然而……
大量血液从我的胸口喷出,染红了金色面具。血浆自中间的石台流下,进入了深黑的池中。
随后,巨大而黑色的触手自那池中钻出,在空中挥舞着。
这大概就是杀死我同伴的那触手吧。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也没有意义了。
我的生命大概就在这里终结了吧。
仪式继续进行着,周围的教徒起身开始手拉着手环绕着中央的石台与怪物。石台下方出现了暗色的魔法阵,教徒们开始呼喊起来,那声音简直令人窒息。
那大概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我心里如此想到。
在那之后,门口响起了不和谐的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几个冒险者冲了进来,斩杀了不少教徒,然后径直向着这个石台冲了过来。
“哼哼,救了她又能怎样,她已经成为永劫的囚徒了。”冷峻的女声,大概是那个金色面具吧。
就算有外人闯入,仪式也不能停止。狂信徒还在吟咏着咒文,金色面具还在沐浴着鲜血,而那黑色的触手还在挥舞着。
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村子,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那些救下我的人似乎是冒险者公会的人,为了讨伐这个邪教组织同时也为了救出在那里失踪的我们。另外,他们喂给我的药品成分不明,但是据那里的资料来看,效用大致是令人永生不死,以便成为所谓“神之躯体”。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去冒险。
母亲为了安慰我,也为了家里的生计考虑,把她的毕生手艺教给了我,让我出去卖拉面。父亲为我做了一辆拉面推车,村子里的人们也送给了我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推着这辆拉面车,从此浪迹天涯。
这一走,就是一千五百年。
果然,还是有点想家了呢……
不,你已经不是黄明丽了,你现在是明师傅。
我从地上起身,推着拉面车继续走着——
向着那无尽的未来。
“一碗照烧鸡豚骨拉面。”如同往日一样,在冒险者公会的用餐区吧台选了一个好位置。
“好的,这是您的账单。还需要别的什么吗?”紫色头发的服务员露出獠牙微微一笑,翘起了黑色的尾巴。
“嗯……暂时先这样吧,一会儿还有人过来。”如此回应过后,服务员便将账单递了过来,“好的~请稍候~☆”
现在冒险者公会已经让恶魔这种异位面种族来此工作了吗……这要是碰到个偏执狂圣骑士……
算了,何必呢……与我何干。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戈尔菲洛,是一名游侠。平时依靠在公会接点任务,倒也过得有些富足。今天到这里来是因为一个老朋友要给我一些任务情报……啊,当然,不是无偿的。
“您的拉面好了~请慢用~”服务员小姐将热腾腾的拉面送到我眼前。
这家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赞啊……乳白色的汤上淋了蒜油,在黄白色的面条之上放着青菜,豆芽与海苔,以及半熟的卤蛋。作为照烧鸡豚骨拉面,其中加了香菇和照烧鸡肉。最上面撒了一层切细的葱花,看着就令人充满食欲。
“你……还在吃拉面啊。”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服务员,两个烧饼,一份腕龙肉排,写在这位先生的账单上。”
随后,我的脚边一声金属响声,然后一个褐发的女性坐在了我的旁边。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恶魔……
“好的~请稍候~☆”服务员依旧是笑眯眯的,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暧昧,似乎是在问我“这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
别逗了……我怎么可能找这种女人……
“戈尔,近来如何?”她先开口了。
我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吃着鸡肉。近来任务较少,过日子也只能节省点了。
说来,这鸡肉还真是不错。照烧酱的甜口与咸口恰到好处,刚好衬托出鸡肉的鲜美。而这鸡肉烹调的十分鲜嫩,咬一口几乎都要流出汁来。
“嘛嘛……别不理我,我知道最近生意不好。但是我给你带来一单不错的生意哦~当然,还有一份美食情报,关于拉面的。”
“客人~您要的烤饼和腕龙肉排~请慢用☆”服务员将盘子放在女性的眼前,然后冲我使了个眼神,意思大致是“加油干吧小伙子~”。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
“啊,戈尔,给我来一块鸡肉,我用一小块肉排跟你换。”
“菲拉你还是老样子……”说时迟那时快,我眼前的一块鸡肉已经被换成了差不多大小的腕龙肉,而我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啊,还没有介绍这个女人……她叫菲拉,也是一名游侠,在这一块儿还算是挺有名的,人称“苍之铃音”。除了做任务之外还做一些情报贩卖的小买卖。
唔,这家的腕龙肉也不错嘛……七八成熟的腕龙肉的几乎是入口即化。虽然稍有些油,但是并不腻。搭配的黑椒酱也是恰到好处。果然公会的食物最棒了。
“嗯,先说吃的吧……这个传说的由来已久,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嗯……你或许听说过,所谓的……”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说了下去,“一个银币一碗的神之拉面。”
“那是什么啊……听起来好贵……”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
“看来你不知道啊……总之,就是一个在世界各地神出鬼没的拉面车。据说人的一生只能吃到一次这个拉面,但是据说吃到的话‘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大抵是人们故弄玄虚……这故事实在是有些离奇。
“据称那个拉面车最近在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任务地点附近出没过,说不定这次任务就能吃到了呢~”说罢,她摆出一脸陶醉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喝了血棘酒(※以Blackworld中的一种名为“血荆棘”的植物酿成的酒,含有少量致幻成分。)一样。
“继续说任务吧。”我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夹起一块青菜嚼了嚼吞下了肚。
说来,那拉面传说完全都不像是真的……嘛,就这么一听。
“嗯……嘛,也好。这次的任务是东边的村子里发布的。说是村子附近的山洞里最近老是有怪声怪烟,让我们解决一下。村长倒也是挺有钱的,说是完事后给5000金币。刚好也不远,吃完之后一起去吧。”说完她吞下了最后一块烤饼,然后把最后一块肉排叉起来放到口中细细的嚼着。
我喝下拉面的最后一口汤,整理好装备准备掏钱。
“啊,对了,服务员~再来一份柠檬蜂蜜糖和一份香辣蜘蛛腿。”
“啊,我也要一份。”我慌忙补了一句。
“好好~”服务员又露出了小恶魔的笑容,写了一张字条攥在手心默念了几句,过了几秒钟,桌上就多了3个纸袋。“一共是16个铜币,请问有金卡吗?”
“嗯,当然了。”菲拉从钱袋里掏出了一张卡,“记在卡上吧。”
“没问题没问题~”服务员将那张卡片放在桌子上用尾巴尖抵住,卡上冒出了微微的亮光,然后瞬间消失,“完成了,请收好您的卡~”
不是说好了让我请吗……算了,也罢。
“走吧~啊,我的剑。”她拎起放在脚边的长剑。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身后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没想到,那就是我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日。
“他娘的!这村子周围怎么还有这玩意儿!”我坐在地上不断的喘息着,同时还不忘骂上两句,“菲拉你这给我带的是什么任务!”
“我……我他妈也不知道啊!”想不到平时向来冷静的她此刻也骂起了脏话,“怪不得要给这么多钱,这完全是……”
地狱,我在心中如此接道。
我们自从进到山洞里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那是——
瘴气,死灵法师和他们喜欢的那些玩意儿惯用的防御措施。
进去之后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景象。原本那应该是一个……大概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见习死灵法师的堡垒。但是他大概是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简单来讲,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完全活着的东西了,满地都是腐尸上那种恶心的液体还有各种血迹,干的没干的都有。只有一条……呃……缝合尸?双足飞龙?那大概是一种混合产物。不太完全的双足飞龙背部,因为腐烂而满是空洞的翅膀,勉强缝上的腹部,耷拉在外面的半截肠肚。只有一个那样的怪物在其中食用尸体,以及肆虐……
那恶心的景象太超乎我们的理解力,一时间我和菲拉都呆住了。随后——
“快闪开!戈尔!它要对你喷吐毒息!”菲拉大叫,然后我瞬间翻滚到周围,掏出剑来狠狠地劈了它的脖子。
而最令人没想到的是,它的体内竟然喷射了腐蚀液,将我的胳膊狠狠地烧了一下。
我们两个与这个没有脑子的大家伙周旋了十几分钟,几乎筋疲力尽。最后在险些丢掉小命的情况下终于将其打倒。嗯……没有腐烂的双足飞龙皮,这些大概可以做些皮甲了。骨头什么的应该也能买些钱,剩下的这些尸体和肉块就联系一个死灵法师老板好了,也是老主顾。
现在……我们只能躺在洞穴外面的一些正常的草地上喘息。因为呼吸了太多的瘴气再加上这个大家伙的毒息,我们两个头晕目眩,已经快要吐了。
“那个——戈尔,你看那边的森林,那个……是拉面车吗?”菲拉口齿不清的对我说。
“怎么可能,果然你应该去看看大夫了……那种毒气吸太多好像会让整个人都——嗯?我也看见了?”
“果然,是那个吧……传说中的拉面车,去看看好了。”菲拉说完虚弱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向着森林里走去。
且不说到底是不是传说拉面……现在我觉得好恶心啊,什么都吃不下去……
算了,也罢……去看看……
走了几步就看见了那辆木制的拉面手推车,挂着蓝色的布帘,上书“花丸”二字。经营这拉面车的是一位人类女性,扎着单马尾,看起来20多岁。在这夏秋交际时节只穿了一件背心,隐约露出白色的裹胸布。那女子低着头,大概正在用特制的勺子搅动着拉面汤吧。
“那个……老板,有拉面吗?”在前面的菲拉壮着胆子问到。
“嗯……?”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下了头,“两碗特制明拉面,2个银币,不砍价。不吃的话我就走了。”
“那就……吃吧。”我从后面走过来,发现她其实是在煮面,两条胳膊交错着抱在胸前,看起来若有所思。难道早就预料到我们要来?
不,那不可能……我们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
“嗯,再稍等一下……来,给你们凳子。”那女人从车里掏出了两个长腿凳子递给我们,又恢复了双手抱胸的姿势。
“啊,好的。”我接过凳子来放在地上,两个人坐在拉面车的台子前面。
这时,老板娘迅速的抄起两个煮面用的笊篱,然后在另外一个铁锅中过了一下,倒入了面碗。那动作极为迅捷,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好快……好漂亮……”我轻轻的呢喃着。
“快?”老板娘应该是听到了我的低语,莞尔一笑,“作为一个拉面师傅,这是当然的吧。啊,对了,叫我明师傅就好。”说罢,她将拉面端到我俩的面前,我甚至都没有看到她摆盘的过程,实在是可怕。
眼前的拉面看起来简直平淡无奇。乳白色的汤,黄白色的面条,上面点缀着葱花,海苔,豆芽和青菜,还有作为定番的半个卤蛋。因为之前嗅了太多的瘴气,我的嗅觉已经麻痹了,闻不到这拉面的香气。
咦?奇怪?没加蒜油?
“那个……”我张口刚刚要问,老板似乎就读到了我的心思。“蒜油是吧,那种东西……我的拉面不需要。尝尝吧,这是我的得意之作。”
抱着疑惑……我用勺子舀起一勺汤,倒入口中。
这是……什么?!
先是海鲜和蔬菜的清爽,然后应该是……鸡汤,猪骨汤和……
蒜油?!这汤的鲜美简直无法形容……只能说是在地狱之后我又遇到了天国吧。
用水焯过的豆芽与青菜相当的清爽脆嫩,面条也是爽滑劲道,再配上这个近乎无敌的汤头……果然,这就是所谓的传说拉面吧。吃着这个,仿佛浑身的腐蚀伤都不痛了。
“快吃吧,瞧瞧你们这一身……是双足飞龙吧。”老板娘仿佛也曾经是个冒险者,一句话就点透了。
我们两个狼吞虎咽的吃着,这在外人看来定是一幅奇妙的光景吧。森林中的拉面摊,还有浑身是伤正在吃着拉面的两人。
吃着吃着,我的嗅觉逐渐恢复了。那之后,伤势似乎也缓和了很多。
对于那之后的事情,我与菲拉已经记不清了。拉面师傅是何时走的我也不太记得。我们两个似乎吃完之后交了钱就睡在了草地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全身的伤势完全都恢复了,腐蚀伤的伤痕都没有留下。身上没有过度运动后的酸痛感,只感到精力充沛。
菲拉与我把任务交付了,村长确认无误之后给了我们钱,我们通过卖那个大家伙的尸体也赚了不少钱。那个洞穴被我们洗劫一空,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
在那之后,我又过回了以往的日子。偶尔做做小任务,奢侈一下。唯一的不同就是——
我不再吃拉面了,因为我已经吃到了最棒的拉面。
几个月后——
“服务员,一碗海鲜烩饭。”我像往常一样在吧台找了一个座位。
“再加一份大份的狮鹫腿排,还有一个烤饼。”菲拉坐在了我的旁边,冲我莞尔一笑。
“怎么,又要给我什么任务吗,菲拉……”想了想上次的经历,至今还是冷汗直冒。
“不,比起那个……”她从腰包里掏出一颗柠檬蜜糖塞到了我的口中。
酸甜的口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开来,再加上少许的薄荷味,有一种令人振奋的清爽感。
“呐,戈尔……”她迅速的将脸凑了过来,然后吻上了我的唇。
究竟……柠檬蜜糖是什么味道的呢?
“戈尔……我们,交往吧。”
脑子都被柠檬蜜糖给麻痹了。
”好——!”身边响起埃洛姆的叫好声,不一会儿,全场的掌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足足有两三分钟。在那之后,随着锣声,第三场角斗也开始了。一条海德拉从栅栏当中被放了出来,随后,一个使长枪的巨人也走入场中。那海德拉的毒牙大概已经被撬掉了,不然这项活动是十分危险的。”噢噢!来了!屠龙的奥刚!”身边的埃洛姆显得十分激动,”啊,奥刚可是霜地巨人族的荣耀!曾经杀过好几条双足飞龙呢!”面对我疑问的表情,他又如此解释道。”啊,开始了,快看!”奥多娜如此提醒我们。只见那巨人冲锋上前,向着海德拉的一颗头刺去,而海德拉灵活的闪开,而后向着奥刚的肩膀咬去。”天啊!”奥多娜惊呼起来,那毒牙竟然真的深深刺进了其肉中,几滴鲜血滴落到地上,皮肤迅速变成了紫色。那巨人不慌不忙的抓住咬他的一颗头,然后就此将其撕扯下来。那海德拉痛苦的扭曲着,就此向后倒去。巨人一记穿刺将海德拉钉在场中,然后顺势抓住其两颗头,就此将其撕成了两半。由于这戏剧性的展开,会场当中还是一片寂静。”还是如此粗暴,不过我喜欢。”埃洛姆又拿了一块鳐鱼干,一边嚼一边说着。掌声逐渐开始回荡在场中,那巨人脚踩着半只海德拉的死尸向周围举手示意,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待到那巨人退场后,之前讲话的巨人又走了出来:”好了,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让我们开始欢迎本届斗争圆环的勇士们!”顿时,场中掌声雷动,选手们也迅速的走到场中。”瞧瞧!我们的古鲁法尔!瞧瞧!”奥多娜显得很高兴,话音都有点颤抖。这大概是一项背负着荣誉的运动吧。
场中七位选手站成了一个圆环,拿着各自的武器,采取备战的姿态等着开始的锣声。他们之中有精灵,有人类,也有巨人和矮人。他们几乎没有穿什么铠甲,手中拿的武器也是各异。其中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女性精灵,使得两把银月匕首,完全不像是个角斗士。“那个精灵姑娘什么来头?很厉害吗?”我向着埃洛姆问到。“她啊……她叫希尔维娅,是个精灵贵族,祖传三代的潜行者,挺厉害的。”埃洛姆一边嚼着辣炒花生,一边说到。这时,战斗的锣声响了起来,所有选手一气冲上前开始了扭打。古鲁法尔拿着一柄战锤向着一个巨魔的头颅敲去,但是却歪打正着砸中了巨人的胳膊,那巨人嘶吼着要抓住古鲁法尔的脖子,但是却被巨魔一矛刺进了胸口,鲜血迸溅染红了结冰的地面,。另一方面,希尔维娅在旁边伺机,却被一个兽人发现,那兽人咆哮着用斧子向她劈去,而她十分冷静,捏紧了匕首向着兽人的身前冲去。本来我以为会是一片染血的光景,但是我似乎低估了这小姑娘。只见她冲过去之后单手撑地借着那冲劲向兽人踢去,而那兽人的重心本就不稳,受到这么一踢自然向后倒去,斧子也向着天空飞去,掉下来反而剁掉了他自己的胳膊,鲜血喷涌而出,兽人嘶吼着要捡起斧子与希尔维娅拼命,而她则不慌不忙,一个翻滚到这个大家伙身前向着他怀里冲去,扬手将匕首刺进了兽人的下颚,随后以那里为支点,空翻起身到兽人背后,用两把匕首割下了他的脑袋。再看古鲁法尔那边,那巨魔正在一边与古鲁法尔搏斗一边尝试着把矛从巨人身上拔出来,而古鲁法尔还没有注意到身后拿着两把短剑的矮地精。“古鲁法尔!天哪……小心身后!”奥多娜几乎快要叫出来了,但是场内的古鲁法尔当然不可能听到。那矮地精拿着剑向着古鲁法尔砍去,但是侧面突然冲出了一个拿剑与盾牌的人类,一剑将那地精砍成了两截。这时,希尔维娅与另外一个鬼人也冲了过来,那鬼人用大剑向着人类砍去,被人类的盾牌格挡下了,而希尔维娅则向着巨魔冲去,一刀割裂了他的气管,那高瘦的巨魔也就此闷声倒下,长枪也应声而出。
“那个精灵小姑娘可真不简单。”埃洛姆嘟囔着,又开始拿了几条鱿鱼须嚼了起来,“不过我相信古鲁法尔,他可是个纯爷们儿。”我转过头去继续看比赛,几秒的走神就让战场的形势骤变,现在那人类拿着盾牌与鬼人进行着角力,但是人类的力量稍逊一筹,被壮硕而拥有蛮力的鬼人压制住动弹不得,另一方面,古鲁法尔正在和那个女精灵进行着对峙,古鲁法尔似乎抛弃了笨重的锤子而选择了相对轻巧的长枪,二人都伺机待发,如同弦上的箭一样。突然,古鲁法尔持枪向希尔维娅刺去,而几次连环突刺都被她巧妙的闪过。希尔维娅心中似乎盘算好了什么计划,特意向着一侧躲闪。就这样,在一攻一闪的僵持之中,希尔维娅来到了鬼人身边,而专注于角力的鬼人没有注意到来袭的敌人,就这样被长枪和匕首突刺致死。那人类见鬼人已死,就顺势向着古鲁法尔冲来,看他脸上露出了几乎是必胜的笑容,但他没有料到希尔维娅的危险性,只见她捏紧两把匕首向着那人类的后心刺去,迸出的血花似乎嘲弄着那人类的轻敌。
“瞧瞧!瞧瞧!现在就剩俩人了!那小姑娘打不过我们的古鲁法尔的!”奥多娜兴奋的欢呼着,都快要坐不住了。我拿了点儿香脆蜘蛛腿,一边吃一边看接下来的比赛。古鲁法尔与希尔维娅一时间僵持不下,他已然知道用长枪也跟不上那潜行者的速度,只得又捡起地精的两把短剑。那希尔维娅却也不慌,只顾着一点一点逃跑,并不攻击。经过一会儿的周旋,二人都露出了一丝疲态,这时,古鲁法尔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一丝破绽,遂摆好架势向前冲去,而希尔维娅轻灵地翻身一跳,从空中对古鲁法尔的后颈用了一记毁伤,雄壮的古鲁法尔就此倒下。在寂静了许久之后,场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咳咳,恭喜希尔维娅成为本次斗争圆环的胜利者!下面,请休息片刻,我们的厨师将会为大家准备丰厚的饭食!”那巨人又来到了场中,进行了简短的讲话之后就此退场。几个人正在斗技场的中央布置长桌子和凳子,尸体已经被拉走,应该会被妥善的处理吧。奥多娜在看到古鲁法尔的死状之后抽泣了起来,而埃洛姆则沉默不语。虽然只和他当了几个时辰的旅伴,但是我也为他感到难过。他的死法是雄壮的,英勇的。我们从斗技场的观众席下来,走到场中找个位置坐下,我们都沉默不语。这算是对那位朋友的一种哀悼吧。
一会儿,坐席陆陆续续的满了,几个巨人服务员开始陆续把菜端上来。在旁边有一个单独的桌子,是希尔维娅和那个巨人的专座。“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那巨人也不多说,用这简短的开场白开始了盛宴。第一道菜是肉类蔬菜冷盘,用烤至半熟的雪人的肉卷上了一种不知名植物的叶子,咬下一口,先是肉类的厚重的咸香,而后脆嫩微甜的菜叶与肉类的美味混合,再加上里面有着些许苦味的酱汁,意外的美妙。那之后,又上来了另一道冷盘,看起来是黑乎乎的一片,十分不招人待见。夹起来看才发现,是几种不同种类的海藻拌在一起的菜肴,口味辛辣刺激,但是在冲击力过后会有一种酸甜味迎到口中,十分的开胃。
在那之后,主菜也被端了上来,第一道主菜是生菜包,小小的球生菜叶里放着调味的碎肉,蔬菜和坚果等炒制的美味。一口下去,油而不腻,咸味与辣味冲上舌尖又被生菜的清爽中和,浓重的香气令我欲罢不能。吃完这个之后,第二道主菜也被端了上来,是北地口味的烤鱼排。腌制好的鱼排在火上烤着,连烤炉都端了上来以便调整火候实在是贴心。一口下去,滑嫩紧致的鱼肉,再加上清爽的调味和烧烤的香气,令人停不下筷子。下一道主菜是蒸冰蠕虫肉。切成薄片的冰蠕虫被清蒸至几近透明,软糯的口感配上咸中回甘的酱汁,也是一番别样美味。
在筵席的最后是一道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口味上也接近于排骨汤,虽然鲜美但却没有什么亮点。在这之后,大家便都散去了。之后的几天内,我则在旅馆内记录在北地的见闻,以及北地的风土人情。因为没怎么出屋子,也就没有和矮人们有什么交集。
几天之后,我突然想起古鲁法尔的事情,因为我将要坐船离去,打算去他的坟前献上一束花纪念。“唔……?”听到我的请求埃洛姆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那日筵席上古鲁法尔就已经没有什么尸骨了啊。那日的菜品里已经混入了勇士们的身体,为了让他们的精神与我们同在。”听到这里,我胃部一阵不适。那天的菜肴原来……我不禁一阵惊恐,提起了行李赶忙从北地告辞。之后的几日,我都没怎么吃下东西,梦里也被这北地的梦魇们缠身。虽然不情不愿,但是我还是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在那里看到的一切,大抵都是一场噩梦吧……
萝洛 于北地至大陆的船上
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很喜欢旅行。在公会接下任务,旅行一番之后写下游记再交付到公会对我来讲不只是一种营生手段,也是一种享受。每每到一个新地方,看看那里的景色,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再用本子记录下来对我而言实在是美妙。
这次北地之行并不是冒险者公会派发来的任务,而是我所在的王国要派遣我成为外交使者,去看看这北地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我当然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这大抵是我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了。最后我决定,在6月出发,坐上一年只有四五趟的开往北地的蓝白色大船前往那片未知的大陆。
在船上我遇到了几个冰原矮人,名字大抵是叫埃洛姆,古鲁法尔和奥多娜,几句寒暄之后我们便愉快的交谈起来。他们十分好客,用着具有浓重鼻音的北地方言跟我讲着笑话,还送给我两三桶北地烈酒,说是在船上我随时都可以拿走。作为交换,我送给他们一些北地没有的小玩意儿,包括在北地很稀有且昂贵的火焰石吊坠。那几个矮人见到这些吊坠,惊讶的甚至高呼起来。交换过礼物之后,我们找水手要了几瓶血荆棘酒,慢慢喝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我们喝完了第一瓶血荆棘酒,几个矮人的面色也逐渐潮红起来。这时餐铃响了,于是我们带着酒水慢慢移动到了餐厅。几个水手和船长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餐食只是普通的三明治,粗制的全麦吐司里面夹着辣味的鳐鱼干、腌迅猛龙脊肉和一些紫红色的果酱,还有一些我没有见过的蔬菜,那些矮人跟我说那种浆果和那些蔬菜其实是一种植物,是北地很常见的一种食物。入口之后,先尝到了谷物的香气,然后是略带苦味的清香,随后是肉类与海鲜的鲜香,略带着少许的辣味,最后酸甜的酱料中和了这一切,将这些不同的香气串联到了一起,混合成奇妙的口感。虽然是简餐,但仅有的几个乘客都吃的十分愉快。我们还与船长小酌了几杯。
饭后,我们回到了船舱,在一旁的架子上找到了乌诺牌,开始了聊天与娱乐。在游戏中,矮人们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北地。他们说那里大多数时候斗争不断,但是对外来的客人十分热情。他们还说了一个叫做什么“斗争圆环”的,大致是一种北地特有运动会吧。他们跟我说那个“斗争圆环”马上就要举办了。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一看。
大抵又过了1个半钟头,一名水手告诉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属于北地的寒霜之海了,要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御寒的装束。我决定小睡一会儿,醒来大致就可以到达北地大陆了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冻醒了,走出房间发现几个矮人还在愉悦的小酌。正当我开始纳闷为何还没到北地时,船长从甲板上下来告诉我们北地码头到了。
下了船之后,几位矮人邀请我去他们的村子下榻,实在是盛情难却,于是我在矮人村落的旅店定了一个房间。刚好到了晚饭时间,旅店一楼的饭店陆陆续续涌进了人群。那位奥多娜是旅馆的老板娘,送了我一盘冰蠕虫馅饼,我只好心怀感激的收下。入乡随俗,我点了一份炸海鲜和一份浇汁蛇颈龙肉蔬菜卷,另外要了一份海鲜杂菜汤。不得不说,这里的效率很高,我要的菜不一会儿就给我端了上来,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可口。
在这之前我从没尝过冰蠕虫的肉,于是我大着胆子咬了一口馅饼。在酥脆的饼皮里面的口感十分像是肉汤的冻子,但是更加醇厚,其中我还尝到了酸甜的口味,有点像是之前我在船上吃过的那种果酱。我从来没有尝过虫类,这口味意外的很好接受。我向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白花花的,有点像是熟蛋清,其中点缀着一些红点,大概就是那种我在船上吃到过的那种北地浆果的另外一种加工。蛇颈龙蔬菜卷的口味也十分好吃,在一片一片的柔嫩的蛇颈龙腌肉中间卷着清脆的芦笋和一种北地菌类,浇汁采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甜辣酱,里面还混有一颗一颗的碎坚果,这些味道复合在一起令我有了一种新奇的体验。炸海鲜是北地的名菜,用一个大盘子装着,里面一半是裹糊炸的,另外一部分是裹粉炸的。里面有酥炸小鱼,两种不同的炸虾,炸鱿鱼圈和墨鱼仔,还有一种我在大和国吃到过的叫做“章鱼烧”的食物。配的酱料有三种,分别是辣椒酱,浆果酱和一种浅绿色的酱料,看起来像是山葵酱但是完全不同,应该是把香草混入了沙拉酱当中制成的蘸料。由于分量很大,吃完了这个之后我觉得有点撑。最后的海鲜杂菜汤很好喝,是把海鲜和蔬菜切成小丁熬成的美味,口味十分清淡,给这一桌子大餐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吃完饭后,我和矮人们开始闲聊起来。村中的冰原矮人都很健谈,聊到尽兴处还跳起舞来。于是我从行李当中拿出竖琴来演奏了一曲《龙眠吟》,大家都很开心。一会儿,店家老板跑进来告诉我们那个“斗争圆环”的日子定下来了,就选在明天。为了活动,我早早的就去睡了。
第二天清早我起了个大早,矮人兄弟们早就在饭堂等我了。今天的早餐很简单,是牛奶麦片粥,粗面包和狮鹫火腿。简单的食物让我想到了我的故乡,令我心中感到了一丝温暖。吃完饭后又歇息了一阵,我们的队伍就出发了,几个健谈的矮人说要提前过去抢个好座位,不然很快就会无处可坐的。
不一会儿我们就赶到了”斗争圆环”的会场。会场像是角斗士们使用的斗技场一样,沿袭了北地较为粗犷的建筑风格。角斗场大体由石砖砌成,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看起来犹如冰雕一般。角斗场内部有一些血污,大抵是所谓的斗兽运动中遗留下来的痕迹吧。我和埃洛姆坐在一起,他跟我说古鲁法尔就是今天”斗争圆环”的选手。不一会儿,奥多娜也来了,她给我们带来了一大包小鱼干和坚果,还有很多其他零食,让我们在观看时不至无聊。
仅仅一小会儿,会场周围就坐满了人。一会儿,在会场中心走进了一个彪形大汉,大概是霜地巨人族。埃洛姆告诉我那个就是现在北地”玄铁王座”的主人,亦即是上一届”斗争圆环”的胜利者。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斗争圆环”并不只是一种运动会,也是为了选出北地下一位继任者的一种仪式。
待到会场的人都坐定之后,场中的巨人开始了讲话:”各位北地的同胞们,大家好!距离上一次比试已经过了半年,也到了我该退任,选出下一位继承者的时候了!在比试之前,我们巨人族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与大家分享。另外,在比试结束后各位请不要散场,我们会准备好饭食,全部都是用这会场中的材料,请各位放心!”这一番气势磅礴的开场白过后,会场当中掌声雷动。随后一声锣响,这活动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巨人与冬狼的对决,只见场中忽然冲过一阵银蓝之风,原来是一匹壮硕的成年冬狼。一会儿,会场的另一侧走出一位全身只着毛皮衣服而不穿护甲的巨人勇士,手执一柄黑亮的战斧,像是某位传说中的巨人冒险家一样。只见巨人一个大跳到冬狼面前,顺势将巨斧重重劈下,敏捷的冬狼一个闪身,之后径直向巨人冲撞而去。巨人不敌这冲撞的力道,向后退了两三步。随后冬狼又再度向巨人扑去,可是不巧,巨人一个横劈直接终结了它的生命。整场战斗不过30秒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过了好几分钟。不一会儿,会场中又回荡起如雷的掌声。
”真是一场美妙的战斗。”埃洛姆拿了块小鱼干径自嚼着,口吃不清的说道,”那冬狼可真是绝品,毛皮大概值不少钱呢。”我点点头,拿了点儿坚果,又将注意力回到了会场之中。
没过一会儿,又是两声锣响,第二场战斗开始了,自会场一边放进来几只似鸟龙,从另外一边进来一位执长剑的女巨人。”似鸟龙可不好办,这小姑娘可能要吃亏了。”奥多娜如此感叹道。那女巨人先向一只大的似鸟龙冲去,随后一记旋风斩斩断了眼前似鸟龙的脖子,旁边的两只赶忙跳开,与场中另外的三四只调整成了一种阵型。我拿起一把坚果投到嘴里慢慢嚼着,心想这几条似鸟龙大概要占上风了吧。这时,那女巨人大叫一声,几条似鸟龙突然就向她冲去。”哦?挑战怒吼?这姑娘还不赖啊。”埃洛姆自言自语道。随即,那巨人在似鸟龙冲来之际,来回两记横斩将它们全数消灭。
日常除草
不定时更新
自娱自乐
因为摸鱼没有按时间线来写,所以整理一下ry
每次整理完都会把前面的删掉
【没人会看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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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夜幕完全吞噬了白日后,这座城市里会发生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封信放在S先生的桌子上,封口已经被打开了,信纸被捏在他的手上,形成了明显的皱褶。他咬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他揉碎了信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显示了一条未接来电,后面跟着一条短信。他回了条,“我晚点回去,照顾好自己。”
怕是今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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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晚上的风很凉。伊夫站在天台,点燃了他最爱的烟。烟迅速随风散去。看着远处闪着红光,伊夫一直在思考。当烟烫到自己的手指时才想起要把剩下的烟掐熄在水泥柱上。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看向了楼下。伊夫很享受在高处的感觉。
伊夫今年三十五,结过一次婚,也离过一次婚。妻子出去跟别人浪了,回家后被他发现了。当时他只是沉默的离开了家,在公司的小小的办公室里睡了一夜。
后来女人主动跟他离婚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也想不懂到底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结婚,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很可怜?可怜的急需一个男人来帮助她。
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他也没再对其他女人上心,依旧做着那个普通的小员工。
直到有一天头儿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跟小队工作,头儿说这里能够发挥他的能力。
他就回答好。
然后他就来这里了。
虽然他不知道头儿是怎么知道他的能力的,他从没表现过出来,也没有机会可以表现。
任务是上头分配,他就安安静静干事。因为性格问题,头儿也很喜欢交代他一些别的工作。
譬如说,让他劝人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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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夫没有开到山上去,因为压根没有可以让汽车走的路。
昨晚交给他的任务是劝罗恩归队。罗恩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几遍,他跟罗恩完全不熟,在他进队前罗恩已经离队,只在别人那里听说罗恩曾经是个有天赋的少年。
他想不明白罗恩为什么选择这种地方生活。
顺着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伊夫摸着插在外套里面的手枪,扫视着周围的景物。
远处传来密集的喧闹声。
今天是他们的狩猎日。
他们,是群聚在这里的一个种族。以打猎为生,几乎不使用现代设备。罗恩只是因为好奇而跑出去而已。
他终于看到了罗恩。
伊夫躲在草丛里,即能隐藏自己的身影又能很好的观察到罗恩。
比起资料里略显稚气的照片,如今的罗恩更加像人们口中说的那个天才。罗恩的异能是肌肉强化,有一定危险的任务都是由罗恩做前锋。
而罗恩实际上是家族里的长子,父亲是目前的掌权人,因为年老,逐渐把大部分职务转移到罗恩身上。
他们骑的是鹿,罗恩在最前头。后面是族人,黝黑的皮肤在穿过叶缝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但是罗恩的肤色却比其他人浅一号,身上涂着用来驱赶蚊虫的药油,脸上画着花纹,耳坠上是鲜红的鸟羽。上身未着衣物,下身仅是粗布并用羽毛装饰。身后背着箭筒与弓,小刀绑在大腿上。长发没有扎起来,长期锻炼形成的肌肉展现着青年的朝气。
伊夫咬了咬唇,他想起昨晚室友听到他的任务时,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伊夫。“这小子当年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顿了顿,“但味道不错。”当时他还瞪了室友一眼。
他沉了沉气,继续盯着罗恩。
地面的震动变得明显,罗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取下了弓。
伊夫脑子里就蹦出一句,小臂肌肉真好看。
在第一支箭射出去的时候,伊夫看清楚了,冲罗恩他们来的是熊。
伊夫握紧了枪柄。
箭正中冲在最前面的熊的眼间,野兽的怒吼敲打着伊夫的耳膜。第二箭,飞速刺进了熊的后腿。熊的利爪即将碰到罗恩前,他站在奔跑的鹿上,跃起,利用树枝借力后跃上了熊的后背。而其他族人开始对付飞奔而来的群熊。野兽想要甩掉身后的异物,可无奈罗恩紧紧的贴在它身上。它突然后退,试图抓会撞上大树。罗恩再次跃起,抽出了小刀,在下落时插进了它的后脑。熊吼叫着,而他跳回地面,从熊的双腿间划过去,接过他人抛开的长矛,划开了熊肚。
伊夫竟有些看呆了。
棕色的身影穿梭在林中,仿佛在看一段舞蹈。
猎杀很快便结束了,罗恩站在最大那头熊的尸体上,舔干净了小刀上的血迹。
伊夫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考虑着一会儿如果开口。
突然脖子上感到少些冰凉,火苗动了动,他依旧继续点完了烟。
“先生,你的走神可能给你带来致命的危险。”少年的呼气声从脑后传来,长发轻微扫过伊夫的后颈。
伊夫吐出烟雾,
“情报员 伊夫,请问罗恩先生有意向跟我归队吗?”
“你先睡吧。”
因为后面座位上堆满了旅途用的物品,罗恩只能缩在副驾驶位上。
罗恩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咬着烟却没有点燃的伊夫,“下一站去哪?”
“去找下一个人。”伊夫拿开烟,夹在耳后。
罗恩不喜欢烟味。
伊夫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关掉了音乐,听着旁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高速路上没有几辆车,唯有远方的几点灯光。
他没想到罗恩一下子就答应了。
听到伊夫的自我介绍后,罗恩收回了刀。伊夫转过身,对上了罗恩的眼睛,黑漆漆的。
“都这么久了,头儿开始想起有我这个,终于来请我回去了?”罗恩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伊夫。
“我只是接到任务来找你。”伊夫依旧冷着脸回答。
“如果我不答应了?”罗恩挑了挑眉,他比伊夫要矮一些,所以稍稍抬高了头,“或者你也可能出不了这个地方。”
“任务书上说可以采取武力手段。”
倒是罗恩笑了出来。“走吧,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也没必要找人来请我的。”
罗恩的眼神暗了暗。
伊夫开始怀疑室友是不是骗他,罗恩并没有他想象中难对付。
下山后,罗恩去买了些日用品。出来时带着兜帽,深色的皮肤在夜色里隐隐若现,眼神柔和了很多。
似乎变回了一个普通的青年,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伊夫面无表情地开车,而罗恩在旁边扯一些随便的话题,偶尔从口袋里掏出糖,剥开亮晶晶的糖纸,丟进嘴里,偶尔还会跟着电台放的民谣哼着曲子。
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
他早就知道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
今天工作只是值岗,但也不能放松。同事有些不耐烦,在旁边吵吵闹闹的。奥利弗就怕自己忍不住生气就把别人赶出去。
就那样过了深夜。
有人来换班了,奥利弗拿起外套,便离开了。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酒吧里还有各种喧闹声。
有点想喝酒。但是想起家里,还是算了。
口袋里还有一包巧克力豆,捏了捏有些廉价的包装,又塞回口袋里。
回家的路不长,但走得很久。他想要不要给家里的小家伙捎点吃的,却没找到店。
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他想。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脾气不好,不会说情话,家里养了人。
生活就缺那么一点儿激情。
直到他看到了车上小队的标志。
凌晨三点,B市的酒吧依旧很热闹。
伊夫把车停在小巷里,看到醒了的罗恩,没把车熄掉。“你要睡的话,我自己下去吧。”
“你要找的是奥利弗吧?”罗恩抓了抓有些乱的长发,“他说他想要安静的生活,这地方,可一点都不安静。我和你去吧,我认识他。”
奥利弗是凌晨三点结束的值岗,两人靠在车上等他。
其实奥利弗在远处已经认出了罗恩。走过他们身旁时刻意放慢了脚步。“伊夫,情报员。”伊夫递出了证件,而罗恩冲奥利弗笑了笑。
奥利弗揉了揉眉头,“上楼再说吧。”
只是普通的单人间,小却具备各种功能。
“是出了什么事吗?”奥利弗把自己的干脆面抱在怀里摸了摸。
伊夫摇了摇头,“我只是按任务行事。”
“我只想安定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奥利弗回答,顺手把沸腾的热水加到四人的杯子里。
“这地方压根不安定,你只是在麻痹自己而已。用工作也好,酒精也好。”罗恩站起来,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伊夫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吧,我们下楼。”罗恩站起来。
伊夫说到底也算是和新人,对他们曾经发生的故事只是一知半解,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车上,伊夫默默发动了车。
而路灯下,有人影晃了晃。
后面的车灯也亮起来了。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罗恩靠在椅背,手背挡住了眼睛。
“伊夫,走吧,向前走吧。”
》》
“不回去吗?”夏渝看着木村栗,对方正在认真的涂着指甲油。
“不回。”她还是盯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久了,你还没想过离开吗?”夏渝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可能一辈子都栽在那里了。”
“如果不回的话,那就当我白来一趟了。”夏渝转身,“祝演出顺利。”
“渝。”栗拉住了夏渝的衣角,“你会来看吗?”
“当然,”他抖了抖手中的票,“每一场都有看。”
衣角脱手而去。
“不要哭哦,妆会花掉的。”栗的手机弹出来短信。
他们俩没见面多久了,久到快忘了互相习惯喷的香水味道。如果不是小队需要她,他是不是就不来找她了。
只是隔着距离来看她。
“如果我答应的话,你会再陪我站在这个舞台吗?”
没有回答。
直到离场的时候,才收到新短信。
“会。”
三人回到总部后,却是直接去开会。
除了多了罗恩和奥利弗,还多了另一个人。看着坐在室友旁边的女孩子,对方朝他招了招手,他却没有反应,因为伊夫觉得很困,在车上罗恩呼呼大睡他一个人
开了整晚车,他想直接回房间睡觉。但除伊夫之外的人都开始交谈起来
“就简单说点问题而已。”
“伊夫,罗恩和奥利弗住三人房,伊夫的位置让给栗。”栗?伊夫抬了抬眼皮,看着夏渝旁边的女孩子,竟觉得有些熟眼,好像前几天上头条的明星。
“栗和夏渝以前是搭档,住在一起没问题。别的事晚点再讲。”
奥利弗举了举手,“我申请一个双人房,我这边还有另一个人。”
头儿点了点头,默许了。
罗恩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居然直接同意了……”
头儿回去了,伊夫松了口气。各自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夏渝的东西不多,稍微打包一下就可以搬过去,罗恩和栗一直站在门口哼着曲子,等夏渝出来。
而伊夫无视其他人,自己进去洗手间,发现牙膏已经用完了,柜子里备用的已经用完了。他啧了一声,出了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奥利弗比罗恩晚离队,所以伊夫还是曾经接触过奥利弗的。
开门的不是奥利弗,伊夫挑了挑眉,对方也愣了愣。
“都,是谁?”里面传来奥利弗的声音。
伊夫尴尬的咳了咳,“想借备用牙膏……”
开门的青年不见了,伊夫低头看了看。
“拿去……”奥利弗走过来。
“谢谢……”伊夫帮忙关好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后,罗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他正在床上坐着俯卧撑。伊夫看着罗恩漂亮的肌肉,想起资料里他的异能是肌肉强化。
伊夫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开始升起的太阳。在24小时里,他的生活中多了好几个人。
他记得头儿跟他说,接下来是一个不同的时期。
伊夫闭上了眼睛。
“至少我觉得我现在很自由。”
他曾经这样对美穗说,但前提是这必须要牺牲美穗的自由。无论是怎样,总有一个人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当年他不顾一切地挣破笼子,逃出去的时候。
他已经不再拥有小早川这个姓氏。
“藤野,再不快一点的话就要迟到了!”
源还是慢里斯条地打着领带,抓起饭桌上的三文治咬了一口。
有点咸,他皱了皱眉。
“藤野你快点啊!”
源再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随手划开旁边的空气。
“所以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我。”
轻松地站在好友旁边,看着气喘吁吁的对方,“你做的三文字有点咸了。”
转身走回课室。
“……藤野你,作为室友给你做早餐已经很好了,还挑三挑四的。我觉得你以后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不清楚呢~”
源倒不在意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情,情书收到不少,但都一一退回,还亲手写了道歉信。
比起以前满是菱角的源,现在的实在是受欢迎很多。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学习成绩优秀,各样都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对人过分警惕,那么多年来,就那么一两个朋友。
与他相处总有点,熟悉却又疏远,看似侃侃而谈,但从不会透露自己的情况。
很多人只是知道他叫藤野源,一个恒星学生,能力优秀。便只有这些了。
他摸了摸小早川的信,明明是兄妹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信。
兄妹唯一最像的一点便是,永远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无论是当年无畏的少年,竖起刺来,或者是现在圆滑地游走于人际之间。
每次想起以前自认为很强却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日子,会觉得那时的自由,是不再被当做一个完美的人来培养。
如今倒是自己活得更像那个完美的人。
课上完了,源打算去跑步。
“藤野前辈。”
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惯性的笑容。
“可以一起跑步吗,前辈?”
“当然可以。”
两个人就那样安静地跑步。
最终是女生打破了沉默,
“藤野前辈,是个很优秀的人呢。那一定是有一个优秀的家庭。”
“可能是吧……”
虽然被室友吐槽那么多次他喜欢纯爱电影,但还是喜欢每周夜里独自一个人看完一部纯爱电影。
源并不是享受寂寞,只是觉得呆在壳里更加安全。
他喜欢观星,寂静的夜晚,仿佛独自一个人拥有一个天空。
“那里会有一颗属于你的星星,有一天他会掉下来来到你的身边。”
他记得美穗听到时,眼里的星河。
可惜,他还没找到他的那颗星星。
说实话他不喜欢人际交往。
看着被自己拒绝而失落的少女,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richard借口没去舞会,一方面他要跟他爱人出去玩,一方面哥哥的性格比charles要差得多。而且仪式化的东西richard很不喜欢。
所以就独留他一人。
charles只是站在窗户前,摇晃着杯子里的血,偶尔望向热闹的舞池。
只不过是贵族们奢华的活动而已。
比起这种活动,还不如让他回去看书。可是因为礼仪的问题又不得不停留在这里。
他想出去吹吹风,实在是闻不惯香水味。
恰好碰见了Jack。
平时像游侠般的人竟会来这种地方。看着对方耳坠上的羽毛,却有种亲切感。比起Jack更加耀眼的是他身边的男人,比charles还要高大的身材,硬朗的东方人面孔。
都忘了多少次两人吵完架后,Jack跑出门外,不远处就站着那个男人。
Jack本可以称作是Charles的父亲,毕竟是他一手早就的。但Jack却没有尽到责任。
他腻了,便丢下Charles走了。
所以Charles就一个人努力爬到了这个地位。
封地是自己夺回来的,目的只想自己有个清净的环境,他对斗争一点兴趣都没。就算过程中手段再毒辣,导致附近的同类都不敢轻易惹他也好。实际上也不过是那个喜欢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异类而已。
他曾经一度因为Jack的离开而痛苦不堪。
但他现在很开心,与哥哥和他一起生活,把原来公爵的藏书慢慢地看完,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Jack似乎注意到他,两人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似乎本来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当耳坠上的羽毛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他在意识到他又离开了。
至于Jack是否幸福他现在不知道,但逝去的不再是属于他的。
无论多少次回头看,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时候。
明亮的月光下,站在窗框上的东风男子,耳坠上的羽毛随风飘动。
“站起来战斗!一个都不能趴下。”
老师的声音刺疼着他们的耳朵。
藤野迅速扯下袖子,在腿上狠狠一扎。
“哥哥!”美穗大声喊到,“没问题吧!”随即周围旋起一股很薄的风层,可以暂时减缓迅猛的攻击。
“哥哥……?!”脚下的土地突然消失,然后从藤野原来的地方上空落下,而藤野让飞速的火球转向跌入森林里。
风稳定地托住了下坠少女,火球不断堕入不见底的空间。
大地强烈的震动了一下,结界出现了明显的破例。
更多的敌人冲进来来了。
藤野低声骂了一声,一把拽住刚落地的美穗,对方踉跄了一下。
“再慢一步的话,你的腿可能就没了。”
在冰完全缠上美穗的小腿前,小刀斩断了冰,并利用空间改变了冰增长的方向。
偏离的重心,使两人往后倒下。
仅那么几秒内,两人的眼神连在一起,并放任继续倒下。
空间的出口从高空中打开,两人再次从空中下坠。
水蓝色的裙子瞬间绽放空中,长发纠缠着飞扬的树叶。
“先保护好自己。”藤野亲了亲对方的额头,“你不应该来到战场的。”
藤野划开了空间,进去,出来,不断重复。小刀划开入侵者的肉体,而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少女陷在她的宽裙摆里,双手紧拽着领巾,风流动的方向急剧改变。天空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颜色,无数的树叶顺着风流上升。
没有人敢靠近她。
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藤野看着悬在半空美穗,一个分神,对方的武器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个伤口。血珠顺着他周围的风墙在转动。
风在吹。
如利刃隔断了入侵者的身影。
不断在空间中穿行的藤野根本无法靠近美穗。
她在透支她的能力,以她现在的能力是完全不能造成杀伤力。
“美穗,停下了!”逞强是没有的。
在藤野瞬移到安全区域后,风无情地消灭着敌人,血肉仍虽然风飞扬。
染红了她的裙摆。
像断线的木偶一般,风再也支撑不住她了。
她在下坠,下坠,随着大把的树叶下坠。
你听,风在你耳边唱歌。
*描述物与人之间的故事,自娱自乐的小组,也欢迎投稿
*图文不限,题材不限,如果可能请起一个物品有关的题目,如果实在想不出来也可以是别的
*唯一的要求是在一篇内完结
1、
加布里埃尔走上四楼,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墙壁已经发黄,木质楼梯粘着一层油泥,攀登起来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
四楼第一个房间敞着门,加布里埃尔朝里瞥了一眼,一个面红耳赤的秃顶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捏扁的啤酒罐满地都是。电视里正在转播职业联盟四分之一决赛,巨人队和三叉戟队的球迷站在看台的椅子上狂吼,喊声穿过老旧的电视机变得沙哑嘈杂。
厨房里正煮着什么,加布里埃尔的眼神和厨师对上,那是个同样面红耳赤而肥胖的女人,和她丈夫有几分相像。她瞪了加布里埃尔一眼,冲过来关上门,门后传来她男人因为被挡住关键一幕而发怒的叱骂声。
四楼第二个房间紧锁着门,把手和钥匙孔锈迹斑斑,门口的踏脚垫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第三个房间里音乐声震耳欲聋,第四个房间传来大麻的气味,第五个房间——走廊尽头的第五个房间隐没在黑暗里,他要造访的对象就躲在那儿,对自己的命运依然一无所知。
显然,这是又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工作,在这样的街区和这样的公寓,没人会关心隔壁的狭小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与其说这是“住宅”或“房间”,不如说这栋建筑是横在森林里的腐烂朽木,它已经死去已久,而依附在上面的昆虫和小生物仍然群聚在各自的巢穴里,孜孜汲取着它的最后一点养分。
开始干这一行之后,加布里埃尔有时会惊异于人类对同类是可以如此漠不关心,也许他们对自己也毫不关心,只是凭着求生本能勉强活着罢了。意识到这一点大大地减轻了加布里埃尔扣动扳机时的恐惧感和负罪感,他逐渐觉得这不过是城市里千万种工作之一,比起那些靠坑蒙拐骗的活计倒是更有尊严。
他贴近门,倾听里面的动静。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在铺着毯子的床铺上移动。
加布里埃尔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没有关。他将身体贴在门上,握紧口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进入这个狭小幽暗的空间。
由于另一栋楼和这栋楼之间距离太近,连一个人都无法通过,原本应该开在对面墙上的窗子已经无法用来采光,大部分住户把它们封死了。两栋楼之间的窄缝沦为额外附赠的垃圾场,一楼居民的夏天想必极其难过。
因此,房间里的人除非夺路而出,是不大可能从什么地方逃走的。
即使这样,加布里埃尔还是做好了对手垂死挣扎的万全准备,这是职业人士必须要做的——他举起手里附带消音器的枪,指向昏暗光线里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影。
“等一下。”
加布里埃尔感到惊讶,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但相当镇静,比起意识到自己深陷危机,这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看到什么事情没有安排妥当——比如骑脚踏车的小孩正准备冲向公园前车水马龙的大街、粗心的保姆忘了关煤气炉就转身去接电话、店员把鞋盒子摞得太高而摇摇欲坠——而发出的提醒。
在他不算长的职业生涯里,这样的表现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禁怀着某种程度的好奇,停下来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
房间里的人打开床头台灯,把硬邦邦的毯子推到床铺角落,接着弯腰合上地上一只敞开的箱子,把它拖到一边,清理出一小片空间,最后穿上床下的一双鞋——完全不像是在面对拿枪的人。
加布里埃尔开始感到紧张,当对方的手伸向毯子和行李箱时,他的手指几次压住扳机,然而最终,那个瘦削而头发斑白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中什么也没有。他似乎只是在整理穿戴,并没有显露出反抗的意愿。
“是鲁道夫派你来的?那家伙还在逍遥?”
男人再次开口,声音比一开始紧绷得多,加布里埃尔发现他的额角正在渗出冷汗。这是终于抑制不住恐惧的表现,还是正在被什么事折磨呢?接下来他该控诉富有的雇主,说那个人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或许还会威胁自己得不到报酬,接下来会有警察找上门,或者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自己吧。
男人见加布里埃尔不做声,却沉默了几秒,接着盯着加布里埃尔的眼睛问:
“他花了多少钱?”
加布里埃尔感到一丝轻松,这仍然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下一句该是“我出双倍的价钱,求你让我活下去……你可以在这儿开几枪,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以后我会像个真正的死人……”,这在被他手中的枪在前额开了个洞的倒霉蛋之中,已经发生过四五次了。
于是,他仿佛在等着这句话似地回答:
“我得做好我的事。”
“这么说我必须死在这儿了吗?”
“我只是在做我的活儿。”
男人叹了口气,汗水从他的前额流到领子里。
“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没必要告诉你。”
加布里埃尔举起枪,瞄准万无一失的地方。
“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自己这活儿干的怎么样?”
加布里埃尔不得不再次中断手头的事开始思考,他开始觉得不耐烦,他决定,回答这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结束谈话。
“还算不错,至今为止没失过手。”
男人露出了几乎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瞧着加布里埃尔,扭头示意他朝床铺对面看,那儿有张桌子,中间抽屉的钥匙孔上插着一把钥匙。
“这就好了。”
2、
“他是不是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你会找到他?”
加布里埃尔站在宽敞的大厅里,打量着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他完全不懂那些艳丽杂乱,如同瘾君子和醉汉眼前会出现的线条和色彩挤在一起有何美感,只知道它们都价值连城,或许其中一幅就能租下,不,买下他上个星期去过的那栋公寓。不过,它们在大而沉重的岩石壁炉、皮革沙发、看上去相当高级的绒毛地毯以及包着金边的脚凳和茶几周围,只是像穿着时髦的城市游客待在古堡大厅里一样,显得廉价而格格不入。
鲁道夫站在厚厚的窗帘前面,胳膊肘撑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玻璃花瓶和百合花。他抽了口雪茄,咂了咂嘴,似乎是嫌沙发上的烟灰缸太远,把烟灰弹进了花瓶里。
“不……他好像早有预感。”
加布里埃尔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他在这种环境里总是十分不安,不知该怎么和人对话,尤其是在雇主心情很好,而自己要说的可能让这种好心情烟消云散的时候。
“但是他毫无反抗不是吗?他一定是吓怕了,像青蛙被蛇盯上——他早该想到惹恼的是谁!”
鲁道夫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接着喷着粗重的鼻息,从胸腔里发出大笑声。
“我不知道,他看上去很冷静,不像是在害怕。”
“那么就是绝望了,绝望到放弃……我倒想不到那小子会这样,已经三年啦,他东躲西藏地,像老鼠一样给我找麻烦。”
鲁道夫看着手里的照片,那上面都是些死亡现场。有的在高楼下面四分五裂,内脏摔得到处都是,有的缠着海藻从海面上漂上来,苍白肿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更多的只是前额上有个小窟窿,血从那儿流出来,显得挺干净。
他像欣赏猎物一样欣赏它们,脸上显露出狰狞而兴奋的表情,好像真的逮到被鼠夹夹住吱吱乱叫的老鼠,准备用靴子跟压爆它的头。
“他对你说了什么吗?有没有求饶?还是让你给个痛快,别让他死前受太多折磨?”
“求饶倒是没有,和很多人都不大一样。”
加布里埃尔看着变得越来越好奇的鲁道夫,不知为什么心里慢慢地产生了勇气。有些人享受着财富和权力,坐在豪华的大房子里,便认为自己是安全无虞的,开始把别人的命运、别人的痛苦当做乐趣。更多的人活一天算一天,用各种方式在污水沟里捡拾残羹剩饭,顾不上太多。比起他们,那个静静等着自己的死,还能做些别的事儿的家伙,倒是大为不同哩。
“不光没有告饶,也不显得绝望,就是平平常常地……和我们早上起来要洗漱,收拾干净去上班一样。”
鲁道夫皱了皱眉,露出鄙夷的神情。
“还问了我的事。”
“你的事?”
“干这行有多久,经验如何之类的。”
“哈!”
鲁道夫又发出像公牛一样的笑声,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那个一直是他心头大患的人为什么选择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一间脏兮兮的公寓里。
“你怎么说的?……你这家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不是吗?您说得一点儿没错。”
“拿上你应得的,走吧。”
“我告诉他我这份工作干得很认真,还没失过手,从来都是准时、安静、不留痕迹地结束一切,也从来没透露过雇主的信息——于是他给我看,那小房间里有张桌子,大概是写字用的吧,我拿不准他是不是在那儿住了很久,以至于需要有张写字的桌子。”
鲁道夫疑惑地看着加布里埃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普普通通,带着脏兮兮的厚眼镜,头顶微秃,像是出租车司机或是水电工而根本不像是职业杀手的人突然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桌子中间有个抽屉,上了锁,钥匙就插在上面。他说……你干完活儿,就打开看看吧,怎么都不会有损失的。”
“哦?”
“我按他的话做了,之后打开抽屉,抽屉比我想象得深,似乎和墙壁是连着的,我拖出一个又大又重的铁皮柜子,里面有五十万现金,一个信封,信封里装了一颗子弹,还有一张便笺。”
“那上面写了什么?”
鲁道夫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他并不觉得那张便笺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况且,加布里埃尔已经在报告了——这是件虽然愚钝但可靠的工具,或许以后还会用到,他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对他那么冷淡。
“我说过……我从来没透露过雇主的信息,对快要死掉和已经死掉的人都没有,这次算是个例外……不过,您是了解那个人的,这样也不算我失职。”
细小的黑洞里喷出一枚火星,鲁道夫仰面倒在长毛厚地毯上,脸上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
“那是封委托书,雇我做一项活计,因为要用指定的子弹,所以价钱增加了一倍。”
1、
赤霞关是个小镇,说是叫做“镇”,数来数去也就百十户人家,算不上大。
可它背后的大山却高耸入云、连绵不绝。高高的山岭遍布奇松怪石,山林之间总是笼着层层雾气。每天清晨,厚厚的浓雾从山间一层层升腾起来,被朝阳染成绯红色、金黄色,如同都城金碧辉煌的宫殿,非得是晴朗天空中正午的阳光,才能驱赶着它们逐渐消失,让山岭恢复深浅不一的绿色。
偶然误入此处的外乡人见了这般景象,总要惊叹不停,有几位甚至当下吟诗作赋,要将这人间奇景记录下来,向世人大大宣扬一番。
小镇居民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这儿太偏僻、山路太险、水路太窄,游人一年也来不了一两个,甚至好几年也不会出现。
这里与外界交流的唯一渠道是山峦之间的那条深谷,一条小溪从深谷流出,从镇子中间蜿蜒而过,居民们有时撑着竹筏顺流而下,上山谷那一头的市集去,拿小溪里的鱼、山上的野味、岩石间生长的药草和菌子,换农具、渔网、磨刀石,还有穿的衣服、吃的稻米。除此之外,镇上的人和外界就没什么来往了。山谷外不远处那个熙熙攘攘的城市,何时上任了新的官员,何时盖了新的房子,何时遭了瘟疫或是逢了兵匪,变得十室九空,何时又有人陆续迁进来,沿着缓坡挖出一片片梯田,他们耳闻目睹,也不觉得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只有偶然到来的外乡人问起,大家才想起什么似地露出朴实的自豪,说这个地方摄人心魄的美景古已有之,正如“赤霞关”这三个字已经流传了几百年,说不定有上千年,那就是他们同样朴实的祖先,当年看到高高山岭上的云蒸霞蔚时,给小镇留下的名字。
2、
平平常常的一个傍晚,阿凤撑着筏子回山里来,竹筏上除了换得的货物,还多了一老一少两位乘客。由于多了两个人和他们携带的行李,小小的竹筏给压得浸在水里,凉凉的溪水没过阿凤的脚,把客人的鞋子都打湿了。
两人看来像一对祖孙,老人皮肤黧黑,脸上的皱纹似刀砍斧凿,嘴唇和下巴上蓄着短须,外表虽然上了年纪,可眼神透着澄明锐利,一举一动也显得硬朗精干。起初阿凤不敢和他对视,可他瞧着阿凤,眼角的皱纹便堆积起来,变成老年人特有的那种笑意,和阿凤几年前不再上山采药草、到树上摘野蜂巢,也不再爬梯子修葺屋顶的爷爷也没什么不同。
而少年人跟阿凤最小的哥哥差不多年纪,脸孔白白的,眼睛细细长长,两道眉毛若不是老有什么不满似地挑着,倒是文雅秀气的。
两人穿着相同样式的褐布短衫,都有几处缀着补丁,衣襟缝线处也起了毛边,可洗得干干净净,和以前进山来那些风尘仆仆的行人不大相同。
阿凤是在渡头上解开筏子要回家的时候,给那个少年拦住的。
“能不能捎两个人?”
少年拿出个小布袋子,里面有物事哗哗作响。
是铜钱,阿凤想。而老人就在少年身后静静地瞧着,也不接话。
做生意?读书赶考?游山玩水?阿凤心里给他们拟了种种理由,可都不敢问出口。毕竟接替爷爷跑市集以来,她还不大会和人打交道。可是,和镇上的居民一样,她对外来客还是存着一份戒心,要是把歹人带进镇子就糟了。
少年看阿凤不搭腔,便解开扎布袋的细绳子,拈了几枚铜钱朝阿凤递过来,还说:
“剩下的,过去再给你。”
“……不行。”
阿凤有点生气,脸憋得通红,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怎么不行?”
少年诧异。
“你们是干什么的?到这儿来做什么?不说清楚不能载你。”
阿凤抓起手里的竹篙,赶鸡似地朝少年比划。
“姑娘,我们来祭拜先人,到镇上露宿一夜,明天就走。”
老人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给少年解围。阿凤眨眨眼,愣住了:镇上居民世世代代住在山里,倒也有人出去讨生活,可听长辈们说,从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想要回到这儿来寻根问祖。两人究竟是道听途说,还是真和赤霞关有什么渊源呢?
老人并没有回答阿凤的头一个问题,他言语温和,可有种不容分说的意味。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他开始把随身带的小包裹放到竹筏上,少年也解下背上背的竹匣,作势要朝岸边走。
“等等!”
阿凤急得跳脚,拿竹篙往两人面前一拦,鼓着嘴巴夺过少年手里那个小钱袋。
“我家的船,小心弄翻!”
3、
阿凤年纪虽小,可挺有劲,就算逆着水流,筏子也稳稳当当地朝前走着。夕阳正朝两边的高山之间下坠,仿佛要落到他们面前的溪水里去。水流变成了金子的溶液,在他们脚下闪闪烁烁。
少年自上船就不说话,宝贝似地把竹匣抱在胸前,拿了里面什么东西就着光读,此时也转移视线,瞪大了眼睛看得入迷。阿凤得意地想,这才是傍晚,到了明天早上,两人不知要怎么惊讶哩。
“姑娘,你可知道,镇子里如今住着多少人?”
身后的老人突然出声问她,声音不大,可在静静的山谷中仿佛晚钟沉吟。
冷不丁有人搭话,阿凤有点迷糊,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捏着手指算了又算,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弄不清……和那边比,少多了。”
阿凤指指山谷外面。
“是吗……那姑娘家里有多少人口?”
这老先生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呢?阿凤盯着他眼角的笑纹,还是继续数了下去。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阿爹、阿娘……大哥、二姐、三哥……舅舅、阿姨、叔叔、伯伯……叔公、叔婆、伯公……”
阿凤突然意识到,祖父母、外祖父母和双亲各自都有兄弟姐妹,他们各自又有子女,这么数下去可没个头了。可老人很耐心地瞧着阿凤,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等她停下来,才接上一句:
“那你在家里是幺儿了?”
“嗯。”
“你们的房子是不是在北面山坡底下,一片平地边上?”
“嗯。”
“门前是不是有棵顶大顶大的榕树?”
“嗯。”
“顺着榕树边的小道往北山上去,是不是有座石头雕出来的祠堂?”
“祠堂?”
“一半是沿着石壁挖出来的,一半该是盖了屋顶,有块石碑立在那儿,对吗?”
阿凤想着,老先生准是来过镇里,可那是多么久以前的事了?连爷爷讲起他们小时候上山玩耍的事,也没提到过这种东西。
“那儿是有一片断崖,还有很多大石头,可没听过有什么祠堂,阿爹阿娘不让我们上那儿玩,说大雨天石头容易滑下来。”
“是吗……”
不知怎的,阿凤觉得有点对不起客人。
“不过……石碑是有的!还有好几块,都在那附近,上面还有很多字,爷爷说,那是以前来这里的外乡人立下的。”
“什么字?”
一旁的少年突然问,阿凤这才发现,光线已经暗淡到无法读书了,他刚才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
“不认识。”
阿凤没好气地答。那些七扭八拐的字迹不光自己,村里最老的婆婆和爷爷怕是都不识得,于是她又补上一句。
“……等你去看呢!”
老人摸着短须大笑出声,少年倒是没羞没恼,反而代替老人,接着和阿凤搭起话来。
“你家是不是一直在这儿住?”
“是咯。”
“你……知道这镇子起初是怎么来的吗?”
“那么早的事,我怎么知道。”
“爷爷奶奶他们,有没有给你讲关于这镇子过去的事?”
“没讲过。”
少年和老人对视了一眼。老人沉默半晌,悠悠开口。
“镇上有没有殷姓人家?”
“多着,我阿娘就是。”
两人便不再问了。老人眺望着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而少年就呆坐在筏子后面的行李箱上,盯着已经变得幽深的溪水。
一对怪人。
从生下来,阿凤便觉得住在镇上的寻常日子像溪水一样,每日每夜朝前流着,不起波澜,天经地义。可今天来了两个外乡人,仿佛把这片土地的事当做自己的,又仿佛知道些当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眼里的怕是有着另外一个模样的赤霞关,而阿凤的回答,不知是不是让他们失望了。
这让阿凤心里怪不是滋味,她故意把竹篙扬得高些,几滴水珠飞起来,映出落日最后一点点光线,又落在老人和少年的衣袖上,两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身子往竹筏中间缩了缩。
4、
阿凤带了两人靠岸,老人对她连连道谢,还说就到北山附近露宿一晚,不会叨扰镇上的人。
少年背上那个带雨棚的小竹匣子,刚刚收拾好行李,老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山里走了。到少年喊了声师父,阿凤才知道他们两个不是一家人。
少年冲阿凤摆摆手权当告别,接着两人便一起踩着河沿上灰色的碎石头,沿横着枯木,时不时隐没在灌木和杂草里的小路走开了。
阿凤回家比平时晚了些,但爹娘没问,她也没提遇到两个人的事。她把袋里的铜钱混在换山货得到的报酬里,又数出两枚,和那小口袋一起埋在院子角落,和柄上刻着花纹的小刀、夜里微微发光的鹅卵石、阿姐不要了的裂了口的手镯等什物一起,压上一块石头。
因着这个秘密,阿凤一晚都没睡着,半梦半醒中屋外似乎起了风雨,远雷像马群在山间奔腾,碗口大的蹄子震得大地簌簌发抖。
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呢?
天色微明,阿凤便爬起来,偷偷溜出去,朝山崖边去了。她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祭拜,什么时候准备离开,不过朝阳穿透雾气的时刻,他们一定会站在那道断崖旁边,因为那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露水和雾气比平日更重,青草和树丛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湿淋淋的颜色,脚下都是小水洼,看来昨夜的确是下了雨,可是不长久,因为阿凤上山时,远远地看见岩壁上有个光点,近了,才看清是那一老一少两位客人未熄的篝火。
果然,一块大石碑前面原先遮挡着碑文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碑前铺了油毡,上面陈着酒食,一束线香还冒着余烟。
难道这就已经结束,他们两个走了?阿凤慌忙向四周张望,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躲到一棵大树下面,偷瞧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少年人从背上的竹匣里拿出一卷白纸,又抽出一个小匣子。老人解开水壶,往匣子上倒了一点水,又掏出什么在匣子上研磨着。
阿凤知道,市集有那么一个角落,高耸挺拔的杨树下面,总聚着一群人,他们对阿凤带去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也不换柴米油盐,而是交易笔墨纸砚和一卷卷书简。有时还有人背着很大的琴匣,或是珍惜地抱着绫罗裹着、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到那儿去。他们一点儿都不急着换东西,谈着谈着老是不知为什么高声争论起来,不久又相对大笑,那模样,倒有点像那少年。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那少年也会成为那群人里的一员吧。
匣子里一定是一方砚台。
老人磨得十分仔细,少年把白纸铺在碑上,转身回来,在他身旁站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手里接过磨好的墨。接着少年拨开草丛,走到石碑旁跪下来,掏出一个白布包,沾上墨汁,在那白纸上仔细拓印起来。
墨迹像黑云一样在白纸上弥漫,碑刻的地方留下了白色,剩下的部分则被黑暗吞没,一刀刀刻下的,古朴有力的字逐渐显露出来,一行行从碑顶垂落到碑底,好像从天空一直贯通到大地的雨。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轻轻地惊叫,然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石碑上白色的字迹扭动着、挣扎着,像是要从桎梏中挣脱出来,有光线放射出来,像烟雾一般飘散到山间的浓雾中,变成了宫室、茅舍,变成了宽衣广袖或是短衣竖褐的人影,变成了昂首嘶鸣的骏马、奔驰的战车,变成了披坚执锐的甲士。
烟雾在草丛、树林、岩石之间一圈一圈地打着转,活动的人形清晰可见:
端坐在华丽的大屋顶下、一级一级的台阶上面,众人都向他弯腰的那个人,猛地挥了挥手,冠冕上的珠子都摇晃起来。
聚在大堂里、穿着层层叠叠长袖衣服的一群人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最后他们都停下来,听一个穿白衣的人说话,接着一个个跟着他走了出去。
穿着短衣、牵着牛马、拉着车子的老老少少,肩并肩地朝前走着,那个穿白衣的人走在最前面。他们涉过大河、登上高山,到了峭壁下面,就手脚并用地攀登上去。有人倒在路上,有人摔下山崖,有人沉入水中,就再也没浮上来。
他们抵达了山谷间的平地,建起了房屋,和阿凤她们如今住的很像:都是一圈圈连在一起,围着中间一座塔楼。
最后出现了很多很多的马匹、很多很多的甲士,他们盔上的缨在风中飘动,手中的旌旗猎猎招展。那人的白衣换成了白甲,骑着马冲向敌阵,像暴雨中山上滚落的巨石,冲向拍击着悬崖的海浪。
朝阳缓缓升起,浓雾渐渐散去,白皑皑的雾气被染成绯红色,幻影也快要消失了,残留在山谷间的是累累尸体,流出的血把溪水也染得一片鲜红。
5、
很多很多年过去,镇上的日子依然安安静静的,只有溪水流过的汩汩声音。而这里的孩子渐渐知道一个传说,说早在他们的爷爷奶奶,以致爷爷的爷爷、奶奶的奶奶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有位先祖殚精竭虑、耗尽家财,将族人引导至这一方天地,接着又带着兵士投向战场,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阻止战火烧进山谷。
由于从故国逃奔出来,先祖的姓名被禁止提起,而代之以低贱的蔑称,直到外面改朝换代,君王的宫殿也倾颓倒塌,化成一片荒芜。平平安安活下来人们渐渐忘了镇名的来历,忘了那其实是先祖的姓氏,也是当年两军相接顺着溪流流到山脚的血的颜色,只把它全当做了超然世外的美丽风景。
只有隐没在野草中、无人识得上面文字的石碑,似乎还在默默记录着久远的岁月。周围阴天或是落雨的时候,会腾起一阵一阵的水气,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啸声。
终于有一天,村里一个小姑娘偶然间目睹了奇异的景象:一老一少两位外乡人,在拓印一座石碑上的文字时,从那座碑中引出了活动的幻象。那些幻影循环流转,述说着这位先祖的经历,而那位先祖的面容,竟和外乡人中年长的那位有几分相像。
起初,小姑娘并不能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可当那些幻影消失的时候,老人和少年以洪亮的声音唱和起来,而山谷深处也传来了回音。
歌的调子深沉悠远,词句朗朗上口,她当下便记在心里,直到垂垂暮年,她不知教会了多少人唱这首歌。
“君未生兮,山已在兮。君既往兮,山犹存兮。谁终谁始,君兮山兮?”
“吾得山兮,欣有托兮。山得吾兮,以成名兮。谁显谁晦,山兮吾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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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参考袁枚《游黄山记》,与原文内容无关
1、
我是上个星期六与菲利普见面的。
在此之前,林谷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我穿过低地的那些沼泽时颇费了一番功夫,弄得浑身湿透,高筒靴、裤子和风衣下摆全是泥泞。尽管如此我却没得到丝毫同情,林谷的村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仿佛他们一生中不可能发生任何事情,让他们在这种天气冒傻气走出温暖舒适的家门,长途跋涉、穿越沼泽,或是他们走在表面生着青苔和浮萍,丝毫看不出下面是牲畜粪便一般的污泥的地表时,能够像鬼魂一样从上面飘过去。
我注意到这是个返璞归真、充满自然风趣的小村庄,但里面颇有几户富裕的人家。他们的住宅保持着赤褐色的砖墙和黑色的尖顶这种上个世纪的样式,不过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住宅多有门廊,门廊前面挂着煤油灯,门廊和院子之间有精心打理的花园,建筑后面有佣人房和马厩,它们之间用灰色的石头错开铺成道路,显得整齐有序——这正是艾格斯顿或者布雷斯那样的大城市中的私人住宅所常做的。也许住宅的主人们厌倦了繁华都市中的忙碌,而选择到乡间买下这些老旧的房子,彻底融入这儿虽嫌不便但质朴宁静的生活,只在这些细节上留下一点儿时尚的痕迹。
告诉我走哪条路才能到达菲利普•梅尔维尔的作坊的,正是这样一栋房子的主人。
雨后天气仍然没有放晴,远处的山丘和洞穴显得幽深神秘,灰绿色的沼泽地上点缀着白色石楠,让村子显得死气沉沉。而自从我看到那栋房子的时候,门廊上的灯就亮着,我以为主人忘了关,直到走到跟前,原先一动不动的摇椅才突然吱吱嘎嘎地响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一个白发苍苍,脸皱得像风干橘子一样的老太太朝我走来,站在雕花铁门后面端详着我。我想她大概是个富有的遗孀,因为百无聊赖才整天坐在门前看人来人往,于是便向她搭话,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姓梅尔维尔的木匠。我想如果菲利普在这儿的话,她一定知道,毕竟这个姓氏在低地小村里并不常见。
出乎我的意料,老人扬起眉毛,浑浊的眼珠往外突出,作出显然是不安的表情,她摇着头,不大像是表达否定,而像想甩掉什么不愉快地记忆一般,接着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指村子东方,又在空中划了个十字,点了点十字的一角,然后转身走开,即使听到我以最大的声音表示谢意,也再没有应答一句。
2、
菲利普的作坊比想象得要远,但很容易找到,如那位老太太所指,它在延伸向村外的道路旁,十字路口的西北方向,另外一条路通向村外的一口井。和村里大部分普通人家的住宅一样,这房子只是木梁和木板搭建的,唯一的不同是房子后面连着一个小小的仓库,我看见木料堆积在那里,旁边还散落着刨花和木屑。
我敲敲门,大声喊他的名字,不久我听见房间里有了脚步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来给我开门。他很警惕,和我说话的时候只把门留了一条细细的缝,我简直怀疑他右手握着一把斧子。
菲利普长着一张长脸,剃得很短的头发根根直竖,和大部分木匠一样给人固执的感觉,也许是年龄和经验的缘故,他说话的口吻显得简短而深思熟虑,仿佛很清楚对方会接受什么,不接受什么,在某些话题上总是点到即止,似乎在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论。
我走进他的屋子,环顾四周。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我看见摆在外面的杯盘碗碟等器具只够一个人用,但碗橱里有吃剩的面包,角落里还放着一把椅子,或许他有个不常回家的儿子。
我告诉他我在拍卖行花高价搞到了一件栩栩如生的作品,又费尽心思才打听到作者是谁。我拿出了那个木偶给他看,请他确认这是何时所做,并请求他允许我为他的工作室拍几张照片,当然,如果我付得起那价格的话,我会再带几件他的新作回去。
让我意外的是,菲利普以漠然的眼神看着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不再做这种东西了。”
我眨眨眼睛,目光从房间角落的木工工具扫视到菲利普手上的老茧和肿胀的关节,又落到躺在皮包里、露出半截身体的“斯特林”——那是大腹便便,面孔红润,有着酒糟鼻和泡沫般的胡子和鬓发、前额已经秃了,像是肉铺老板一样的木偶。它穿着精心制作的绸子衬衫、斜纹布外套和灯芯绒裤子,绸子衬衫还特意做得小了一点,让扣子紧绷在它放到最后一个孔的皮带上。这个木偶经历了不少岁月,活动关节处露出的木纹都变得模糊不清,不过表情仍然生动精巧,他的下巴可以活动,眼睛会眨,脸上带着的戏谑神情让人相信如果把它丢在地上不管,它会因为无聊而踱来踱去,然后说起笑话来。
“那么您现在做什么呢?”
“和从前一样。”
“从前?”
菲利普叹了一口气,似乎因为我知道他的木偶却不知道他更得意的作品而不满。他示意我跟着他到后面的仓库里。
雨后的阴湿气息混杂着油漆、清漆,以及各类木料的气味,构成了一种奇妙的吸引人的味道。我看到冷杉、红松、柏木、杨木、桦木被切割、被打磨、被精妙地组装在一起,组成了形形色色的、雕刻着各种花纹的、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完成的以及未完成的——棺材。
3、
“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做这门生意已经快四十年了,这里有价格昂贵的,它们不会受潮,不会腐坏,用上一百年也没问题,也有价格低廉的,它们也相当结实,比人们记着埋在土里的人的时间要长久得多。男人、女人、老人、婴儿——我能够做出他们最后的归宿。”
菲利普对我说,我想他是真心为这份工作骄傲,或许给我指路的老太太就是讨厌这一点。但我没打断他,因为他难得显露出一丝兴奋,我打算在他高兴的时候问别的事。
“我的妻子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起初我打算让独子继承这门手艺,但他实在没有天赋,也不肯付出相应的努力。所以我想,再过不久,我将把这手艺带到坟墓里去。到那时如果我的眼睛花得不那么厉害,胳臂还举得动斧子和锯子,在木板上刨花纹的时候手不会抖,这辈子最好的一件作品,将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我用手摸摸一具只有手肘那么长的棺材,那大概是给婴儿用的,白色的盖子上雕着玫瑰和百合。抛开用途不谈,它和我带来的木偶一样精妙,而与仿佛要动起来的木偶不同,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弥漫着一种宁静、沉默,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氛。
我发了一会儿呆,以表示对菲利普的作品的尊重,然后朝窗外看了看,作出欲言又止的姿态,然后问道: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不再做木偶了呢?”
菲利普示意我坐下来,从桌上的铁皮壶里给我倒了一杯带着木屑味的茶。我知道他要开始讲话了。
“我的师傅经营着一间有年头的棺材铺,但我还在当学徒的时候,并没有被限制做什么。那时我还年轻,手很灵巧,学东西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对什么都抱着热情,我不满足于只做死人用的东西——木箱、家具、木制挂钟——只要能想象出来、能画在纸上的,我都可以把它变成现实。但我的兴趣总是不长久,学会了一种便马上抛开,去尝试下一种,即使遭到师傅训斥也不以为意,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十分倚重,需要我去尝试能卖给城里人的时新样式。”
“直到我开始学做木偶,我逐渐入了迷。一开始,我痴迷于用雕工表现出骨骼、肌肉的走向,用漆工表现出皮肤的纹理,用木头的结疤和天然长成的疏松部位模仿人类关节的巧妙设计,兴致勃勃地选择各种材料来重现头发的质感。再后来,我逐渐不满足于此,而试图把它们想像成真正的人,想象他或她从哪里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平时在想什么,以至于做出这样的动作或神情。”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这种心情。
“低地有往夭折的孩子棺材里放个木偶,陪同他或她一起下葬的习俗,因此我做的木偶销路并不好,人们也许觉得它带着什么……‘不祥’……是这个词吧,诸如此类的说法。但我依然不在意,日复一日地沉迷在选择木料、设计样式、制作那些小人偶的每一部分躯体之中。我相信这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计,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师傅自立门户,成为专门做木偶的工匠。”
“不久,有人从城市里搬进这个村子——就是有三个尖顶的红棕色房子,门前有灰色石砖铺的路,花园看上去很久没人打理了,我想您来的时候一定注意到了。”
他说的听起来像是我向她问路的那个老太太住的地方。
“真巧,那是米尔斯夫人,我要说的事和她有关……大概是三十年前吧,她和她的丈夫,还有他们八岁的女儿搬到这里来。”
我对那老人的年龄提出质疑,然后得知她现在也许刚过六十,这让我觉得很惊讶。我不知道看上去衣食无忧的生活是否能把人摧残至此,但在我眼里她至少要比那老上二十多岁。
“米尔斯先生做烟草生意,看上去很忙碌,也有着与那种忙碌相符的财富和气质——他认为时间就是金钱,也常常想用金钱来购买时间——比如买下乡间别墅让妻子和女儿别去打扰他。”
我想这大概仅仅是理由之一。
“米尔斯夫人和现在不同,当时她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她很严肃,为人处世有点神经质,对孩子过度保护——但长相很美,金红色的长发让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熠熠生辉。因此大多数人还是对她抱有好感。”
“然后……她的女儿海瑟,那孩子是真正的天使。”
“当时我的妻子过世不久,这给我的打击很大。她是个富有活力又坚决的人,我们常常争吵,她离开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我有时会对着空气大声问话,因为得不到回答而生气,然后才想起她已经不在了。我不得不投入到工作中以逃避无处发泄的伤感和失落。讽刺的是,这种专注造成的作品却广受欢迎——你手里的木偶就是那时做的。”
“就在这时我认识了海瑟,她在院子后面的树篱下面挖了个洞跑出来玩,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红色丝绒连衣裙上挂着苍耳,手脚都被树枝和荆棘划伤,皮鞋上沾满泥土。她的模样是母亲的翻版,只是很瘦,苍白得像个灵魂,阳光几乎能从她的手掌和脚腕穿过去。她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晕,可总是在笑着,湿漉漉的眼睛里的神情像小狗一样,对什么都充满兴趣。”
我不知道三十年前的记忆何以能够如此清晰,菲利普热切地向我描述这个女孩,讲她是如何走到房子外面,好奇地从窗子里打量满屋子的木偶,如何在发现了有人在看她时突然一下开始用严肃而有礼貌的、真正的贵族的语言讲话,如何迟疑着给予了木匠一个女孩最大限度对陌生人的信任,又如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问木偶的事,小屋里其它东西的事,以及他失去的家人的事。
“我和妻子对即将到来的孩子做过很多想象,我们希望那是个女孩,海瑟也许在某些部分与我的想象重合了。据说她患有严重的气喘病,来这里是为了休养,平时被禁止出门。但她总能想出办法来到我这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
4、
“这个孩子给了我很大的慰藉,我决定做个木偶送给她。”
菲利普说话的语速变慢了,他斜眼瞧着我头顶上方的虚空,那是开始回忆的人常有的表情。
“我让她慢慢地想,要什么样的木偶,她则认真地在脑海里描绘起这个礼物的形象……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中间还反复过好几次,她差不多尽了最大努力,让我知道这个小人的体型、肤色、头发、眼睛、嘴唇的颜色,同时我从她孩子气的描述中,隐约意识到这是她‘想要成为’的形象……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像她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想要这样一个玩具,或许这是哪本图画书上的公主吧。”
“我从师傅的仓库里弄到一块上好的木料,花了很久终于完成了——‘她’有点像东方人,看上去有十岁或十二岁,皮肤白皙,眉毛弯成优雅的弧度,睫毛很长,橄榄形的大眼睛是深紫色的……她的长发十分光滑,只在末端有一点弯曲,从额头两侧垂到腰际,黑得像乌鸦的羽毛。她的嘴唇是樱桃红,脸颊微微鼓起,仿佛孩童脸颊上桃子表面一般的汗毛还未褪去,但已经显示出少女富有魅力的姿态。她也同样瘦削,但肢体柔软,该带上弧线的地方已经开始发育……这是大概是小海瑟想象‘美’或者‘未来’诸如此类概念所能到达的极致。她会眨眼,可以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垂下双腿,我发誓她不止一次在木工桌上或是橱柜里盯着我看……那是我最优秀的一件作品,海瑟把她叫做‘茱莉亚’。”
菲利普的描述让我对那件作品产生了很大兴趣,但言语中表现出的迹象又让我对再次看到它不抱希望。他开始用梦呓般的腔调讲下去。
“海瑟对这个木偶爱不释手,无论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我曾几次看到她在花园里或是阁楼上和‘茱莉亚’一起玩耍,但是慢慢地,她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不再偷偷跑出门,甚至不怎么在室外出现。”
“我很担心她,除了她母亲以外,我也许是这儿最担心她的人。不久,听说别墅的女佣去请村里的医生,大夫托米连续去了那间大屋两三次,接着有马车从城镇的方向匆匆赶来,据说那是海瑟的家庭医生,又过了不久,米尔斯先生的马车来了。”
“他们说海瑟高烧不退,症状很像天花,连续一个星期,大屋变得繁忙起来,有人进进出出,大家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郁。多嘴多舌的女佣甚至已经在问我的木匠师傅,打一口桃花心木的小棺材要多少钱。”
“那时候我心里有一丝悔意,也许我的作品真的会带来厄运。我每天为我的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灵魂祈祷时,都请求他们看顾这个还有机会活下去的女孩——或许这起了作用,海瑟最终活下来了。”
5、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菲利普点起一盏油灯,他的面孔在摇曳的灯火中变得惶惑不安,然而他的目光却从空无一物的屋顶移到我的脸上,愣愣地盯着我的眼睛。
“大屋的人们松了口气,米尔斯先生破天荒地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那里便渐渐恢复了原状。我期待着海瑟再次到访,但是,她再也没来过。”
“出来采购的女佣告诉我们,海瑟自从痊愈后就越来越奇怪,她变得寡言少语,经常坐在某个角落望着门、走廊和走动的佣人们发呆,当人们注意到她的视线,问她在看什么的时候,她便缓慢地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讳莫如深的微笑。”
“更为诡异的是海瑟外表的变化,她带着小卷的金发从发梢开始变深,也变得更加柔顺,细长的眼睛眼角吊起来,变成像杏核一般,淡淡的眉毛变得像炭笔勾过……她依然苍白瘦削,但开始喜欢穿浅色衣服,尤其是陈旧厚重的白色长裙,它们往往已经发黄,层层叠叠的蕾丝沾满灰尘,佣人和女佣们说,小姑娘穿着这样的东西,像是包着裹尸布。”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米尔斯夫人终于放弃她的坚持,想要海瑟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接触阳光和风,但是她再也没踏出过那屋子一步。她整天呆坐在窗前,不说话,像蜘蛛匍匐在网中间观察世界,没人知道原来的‘海瑟’内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有我……”
我张着嘴,意识到自己额角渗出了冷汗。菲利普继续用那种骇人的声调说下去。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拐弯抹角地和佣人打听‘茱莉亚’是不是还在,得到的回答,是米尔斯夫人觉得它不好看,在海瑟生病那几天把它扔掉了……我想可能更彻底些,把它烧了或毁了,只是佣人不好意思告诉我。”
“后来,连米尔斯夫人也几乎不出门了,佣人们一个个被辞退,最后只剩下一名管家和一名保姆,那位保姆告诉我,‘海瑟’夜里也常常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一天晚上米尔斯夫人在房间里大声尖叫,保姆赶到房门前的时候,刚好看见海瑟从她母亲的房间里出来,从保姆面前飘然而过,我们都想不通,是什么让一位母亲如此害怕自己的女儿……除非……”
她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海瑟在房间里做什么了?”我问道。
“她……保姆后来问了米尔斯夫人,她说她在睡梦中惊醒,当时正是夏天,门窗都开着,‘海瑟’……或是那正在变成别的什么的东西,穿着缝线都被扯破,繁复累赘的白裙站在月光中,对她露出微笑,然后俯下身在她耳边数了一个数字:‘三’。”
“这是什么意思?”
“那栋房子里剩下的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都被这个字折磨得几乎发疯,但‘海瑟’没有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直到他们决定放弃,听天由命的时候,她说了‘二’——距离上一次刚好一年。”
我吞了口口水,故事快要结束了,我预感到结局恐怕不那么讨人喜欢。
“那么……‘一’之前,他们没采取点措施吗?”
“是的,最先意识到的是管家,他建议米尔斯夫人带着海瑟搬出去,到别的地方……到他们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他被仓库里的箱子砸断了腿。”
“接着是马儿,两匹都生病了,在马厩里奄奄一息。米尔斯先生回来了,他几乎认不出海瑟……他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唉声叹气,然而海瑟还是一副诡秘而沉默的模样。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保姆也受不了要求辞职离开,于是一片慌乱中,‘一’的那天还是来了……”
“海瑟已经完全成了‘茱莉亚’的模样,不知道米尔斯夫人对她丢掉的木偶是否还留有印象——她皮肤白皙、嘴唇鲜红、眼珠像紫水晶,头发黑得像乌鸦的翅膀……‘茱莉亚’对米尔斯夫人数了‘一’以后,又加上了一句‘再见’。”
菲利普陷入沉默,油灯的火焰在他的瞳孔里跳动。也许几十秒,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总之漫长难捱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复又开口,他说:
“‘海瑟’……‘茱莉亚’?……不管那是什么,跑回房间锁上了门,第二天早晨,米尔斯夫妇发现她在吊灯上用绸带绾了个结,吊在那里……他们终于用上了桃花心木棺材,不过比三年前大了一号,我没有胆量参加葬礼,但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下葬的‘海瑟’或是‘茱莉亚’……她的手或脚是不是已经变得像木头一样僵硬?即使是死人,也不至于变成那样子吧?”
天边隐约响起了雷声。我讨厌这种潮湿的天气,因为关节会疼,还会咳嗽。我也已经到了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些问题的年纪,如果有什么能取代我多活几年,再回归它原本的模样,我想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把木偶塞回提包,扣上扣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他:
“不会。”
【旧世界】无尽轮回
这不是平凡的“世界”
也不是唯一的"地球"
这个“家”的悲剧
一次又一次上演。
这个E-group主要是用来放本人的原创(中二)产物,会包含一些关于自家孩儿设定,日常互动,文字,漫画,插画或许都会放进来。
一开始觉得不会有人加进来的,有人加进来的时候真是又惊喜又羞耻!!!
本来只想在这扔下设定而已,因为一开始,是有孩子但根本没有故事可言,全是超级傻白甜的自家孩子们快乐日常
然后不知道,为何,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故事,就,变成这样了。
总之就是甜中带刀刀刀刀刀系列
能不能写完也是个问题,而且人设也还没翻新蛤↑
大概是小说+插画+漫画的感觉呈现出来!
欢迎小伙伴们带着孩子来相亲?
现被附身后是白发蓝瞳的超级大美人。
原本发色是灰色,兔耳虽有很多强大的功能,但其实更多的是博士的个人趣味。
深受家人喜爱,公认的大家闺秀
受到艾米(维纳斯)影响总喜欢穿纯白色的连衣裙
与艾米心灵相通,能够意念对话
扎起头发后可以使艾米现身成为主人格
能够使用神力但有十分钟的时间限制
超过时限使用神力会对艾米的身体有巨大的负担与伤害
艾米菲和艾米一样重视家人多于一切,虽然表面装作普通人对什么都不知情,其实对任何事情都心知肚明。
人设尚未翻新只能用旧图补救
故事属于大世界观但是发生在一小群人身上的故事
博士作为新人类轼神者一员的科学家,被派遣到平行世界中最后一个地球实行培育人造人军队征服地球的任务
带着新人类最优秀的基因来到了地球,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造人
艾米菲=助手/教育家
美月=间谍
奈华=密报破解专家/暗杀者
枫=战略家
米砂=科学家
艾柯=战士/暗杀
柚子=设计师
库莫=演讲家/游说
在计划顺利进行之时,人造人已经时刻准备苏醒,一位被追杀的神维纳斯附身于艾米菲
博士接触神杖“希望”=由莱 后被唤醒了良知,决定让他们摆脱成为新人类兵器的命运。把他们只是单纯作为自己的小孩养育,普通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新人类与神因为博士和维纳斯的背叛感到非常愤怒。
于是,破坏了这个家,博士的唯一幸福。
维纳斯感到十分的抱歉使用了神杖“时间”进行了时间逆转,不料,再次失败。这个家的悲剧一直轮回下去,“时间”也因此污染堕落成为如同死神镰刀一样的时间掠夺之物。被维纳斯封印在储存室,被库莫所发现并使用
最终,博士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把自己关在了冰封胶囊里沉眠逃避,留下了AI:Omega,替自己拯救这个家的命运。
故事由此再一次展开·····
宇宙之神创造宇宙
宇宙有无数银河、无数星系、无数个地球、无数个平行世界
就在过了几亿年后,由神所创造的生物,人类。经过亿年后不同星系的科技、魔法、异能水平高度发达,平行世界之间开始联通。他们集结起来的的力量可与神力争锋相斗。
这便是人神大战的起源。
人与神采取了不同的作战方案
弑神(人)主张寻找更多盟友,把整个平行世界联结起来共同对付神明
神明在与弑神派斗争同时毁灭剩余的平行世界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球了。一个文化落后,科技不发达的"地球",双方都对这个"地球"虎视眈眈。
掌管这个星球的女神,维纳斯。
不愿意交出星球,而被宇宙之神撤销神职,堕入人间。附身于一位名叫"艾米"的少女身上。
艾米菲则是维纳斯在这个地球上的另一个名字
这个家的悲剧轮回从此开始。
一个脑洞
联邦总统+合议庭+其统下的军队
对抗
贵族们
这个世界正在演变,新生的力量在蚕食古旧的贵族们,但是根系不是这么好拔出的,一下子拔除而没有钻进土壤深处的浮根们无疑会导致大树的衰弱甚至消亡,但很明显,如果贵族们没有找到新的力量,最后的下场只有消亡,即使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很显然,目前,只有一部分的贵族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世界没有成文宪法,主要由最高合议庭通过的一系列文件和法案组成。
最早,最主要,也是最根本的为《联邦宪章》
(参考了英国的大宪章:)
Y星系2017年,受命于联邦最高合议庭,谨向尊贵的亚历山大冕下和全联邦公民致候。为了长久的和平与自由,余生与我们后代的安全,我们承诺遵守联邦的规则并昭告全联邦:
(1)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手段限制他人享受自由的权利。
(2)任何伯爵或男爵,或因军役而自余等直接领有采地之人身故时,如有已达成年之继承者,于按照旧时数额缴纳承继税后,即可享有其遗产。计伯爵继承人于缴纳一百万星系币后,即可享受伯爵全部遗产;另爵继承人于缴纳一百万星系币后,即可事受男爵全部遗产;武士继承人于最多缴纳五十万星系后,即可享受全部武士封地。其他均应按照采地旧有习惯,应少交者须少交。
(3)上述诸人之继承人如未达成年,须受监护者,应于成年后以其遗产交付之,不得收取任何继承税或产业转移税。
(4)凡经管前款所述未达成年之继承人之土地者,除自该项土地上收取适当数量之产品,及按照习惯应行征取之赋税与力役外,不得多有需索以免耗费人力与物力。如余等以该项土地之监护权委托执行吏或其他人等,侮对其收益向余等负责,而其人使所保管之财产遭受浪费与损毁时,余等将处此人以罚金,并将该项土地转交该采地中合法与端正之人士二人,傅对该项收益能向余等或余等所指定之人负责。如余等将该项土地之监护权赐予或售予任何人,而其人使土地遭受浪费与损毁时,即须丧失监护权,并将此项土地交由该采地中之合法与端正人士二人,按照前述条件向余等负责。
(5)此外,监护人在经管土地期间,应自该项土地之收益中拨出专款为房屋、园地、鱼塘、沼、磨坊及其他附属物修缮费用,停能井井有继承人达成年时,即应按照耕耘时之需要,就该土地收益所许可之范围内置备犁、锄与其他农附于其全部土地内归还之。
(6)继承人得在不贬抑其身份之条件下结婚,但在订婚前应向其本人之血属亲族通告。
(7)寡妇于其夫身故后,应不受任何留难而即获得其嫁资与遗产。寡妇之嫁盔、嫁资、及其得之遗产与其逝世前为二人共同保有之物品,俱付任何代价。〔自愿改嫁〕之寡妇得于其夫身故居留夫宅四十日,在此期间其嫁查应交还之。
(8)寡妇之自愿孀居者,不得强迫其改嫁,寡妇本人,如执有余等之土地时,应提供保证,得余等同意前不改嫁。执有其他领主之土地者,应获得其他领主同意。
(9)凡债务人之动产足以抵偿其债务时,无论余等或余等之执行吏,均不得强取收入以抵偿债务。如负债人之财产足以抵偿其债务,即不得使该项债务之担保人受扣押动产之处分。但如债务人不能偿还债务,或无力偿还债务时,担保人应即负责清偿。担保人如愿意时,可扣押债务人之土地与收入,直至后者偿还其前所代偿之债务时为止。惟该债务人能证明其所清偿已超过保人担保之额者,不在此限。
(10)凡关于强占土地,收回遗产及最后控诉等案件,应不在该案件所发生之州以外之地区审理。其方法如下:由余等自己,或余等不在国内时,由余等之大法官,指定法官二人,每年四次分赴各区,会同该区所推选之武士四人,在指定之日期,于该区法庭所在地审理之。
(11)区法庭开庭之日,如上述案件未能审理,则应就当日出庭之武士与自由锢农中酌留适当人数,停能按照事件性质之轻重作出合宜裁决。
(12)自由人犯轻罪者,应按犯罪之程度科以罚金;重罪者应按其犯罪之大小没收其土地,与居室以外之财产于商人适用同样规定,但不得没收其货物。凡余等所辖之农奴犯罪时,亦应同样科以罚金,但不得没收其农具。上述罚金,须凭邻居正直之:人宣誓证明,始得科罚。
(13)伯爵与男爵,非经其同级贵族陪审,并按照罪行程度外不得科以罚金。
(14)凡领受余等之采地者亡故时,执有余等向该亡故者索欠之特许证状之执行吏或管家吏应即依公正人士数人之意见,按照债务数额,将该亡故者之动产加以登记与扣押,使在偿清余等债务之前不得移动。偿清后之剩余,应即交由死者之遗嘱执行人处理。如死者不欠余等之债,则除为其妻子酌留相当部分外,其余一切动产概依亡者所指定之用途处理。
(15)任何未立遗嘱之自由人亡故时,其所遗动产应依联邦之意见,经由其戚友之手分配之,但偿还死者债务之部分应予留出。
(16)余等之巡察吏或管家吏,除立即支付价款外,不得自任何人之处擅取谷物或其他动产,但依出售者之意志允予延期付款者不在此限。
(17)自此以后,不得再行颁布强制转移土地争执案件至联邦法庭审讯之敖令,以免自由人丧失其司法权。
(18)联邦应有统一之度、量、衡。酒类,烈性麦酒与谷物之量器,以升为标准;染色布,土布,锁子甲布之宽度应以织边下之两码为标准;其他衡器亦如量器之规定。
(19)自此以后发给检验状( 验尸或验伤)时不得索取或给予任何陋规,请求发给时,亦不得拒绝。
(20)任何自由人,如未经其同级贵族之依法裁判,或经联邦法判,皆不得被逮捕,监禁,没收财产,剥夺法律保护权,流放,或加以任何其他损害。
(21)余等不得向任何人出售,拒绝,或延搁其应享之权利与公正裁判。
(22)凡联邦公民为表示和好和忠忱所交予余等之人质或其他担保品,概须立即退还。
(23)凡妇女指控之杀人案件,如死者并非其夫,即不得逮捕或监禁任何人。
(24)凡余等所科之一切不正当与不合法之罚金与处罚,须一概免除或纠正之,或依照后列保障和平之男爵二十五人之意见,但如上述二十五个男爵中有一个或数人与同一事件有关,则需于处理此一事件时回避,而代之以其余男爵中所进选之人。
(未完结)
欢迎来到亚山特兰学校!
根据联邦宪法,“情感失衡者”和“向导”将分开授课。
“向导”可以修习:草药学,医学,语言学,神秘学
“情感失衡者”可以修习:草药学,医学,语言学,神秘学,建筑学,理学,法学,经济学,生物学
分设:马鹿兰军校和体育学院(向导不可选)
因为“向导”数量稀少,作用重大,在很多地方将会享受到优惠,例如:向导可以享受到二人一间或单人一间的宿舍(正常是四人宿舍)。
设定一:“情感失衡者”是无法感知某种情感的人
设定二:“情感失衡者”也可能无法感知二者或二者以上的情感;无法感知任何情感的人被称为“无面者”
设定三:长期失去某种情感将会损害身体
设定四:“向导”可以使“情感失衡者”感受到他缺失的情感
设定五:“向导”的能力需要锻炼,控制不好甚至会使“情感失衡者”更加严重
设定六:“向导”可能在意外中失去某种情感,这种“向导”被称为“无翼鸟”
设定七:“无翼鸟”要补充失去的情感只能通过掠夺
设定八:“向导”情感丰沛,因此天生体弱
设定九:失去某一种情感,你将会获得相应的特质(例如“愤怒情感失衡者”他往往都很冷静)
设定十:失去相反情感的“情感失衡者”两看生厌(例如“愤怒情感失衡者”和“冷静情感失衡者”二者同处一室将会爆炸)
(未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