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真难搬啊好沉啊”Terry对Ned说道。“啊~没办法,咱们的今天的战利品实在是太多了,真不愧是商人的老大奥布里。呼~”
“Folie人呢?又消失了吗?把他叫过来一起搬吧……”Filinna擦了擦汗。“他可能又在船尾呆着,我去叫。”Ned无奈的走出仓库。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但是风吹的有点凉,大概秋季快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温度吧。Folie向远处看去,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家乡所在的方向,天鹅岛。是的,他不喜欢黑天鹅岛这个戏谑的名字,所以从来都是叫天鹅岛。他在那里长大,很多幼时美好的回忆都在那里,直到那天,恐怖的紫雾开始从南边侵入到了他们的小岛的那天,一切戛然而止。
他还记得那天屋子外经常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哭号的声音,打开门闯出去的救他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完全没动静的尸体。凶手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所到之处的东西全部被腐蚀殆尽,染上象征死亡的黑色。所幸的是这坨可怕的东西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至少可以拼命的跑。小Folie从家里逃出来,向着北方狂奔,他不敢向身后望去。被侵蚀的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凄惨的嚎叫声,房檐被侵蚀后崩塌断裂的声音,都无法阻止的钻入他的耳中。就连天空也被染黑。恐惧,焦虑和绝望,神秘的紫雾之海,终于对人们的好奇心做出了回答,用它的实际行动,从天鹅岛开始。
不知道浑浑噩噩又跑又走多久,依稀看到了北部的村庄之后,folie就精疲力尽的倒下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队探险家的船上。探险家一共三个人,他们人很好,本来是临时住在天鹅岛北部歇脚的,但是要走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南部受灾的消息,所以出于探险家的职业病去往南部调查。赶到的时候紫雾早已停止了侵蚀,退回了它来时候的方向。在黑暗褪去不远处他们发现了小folie。
“醒了?”一个少年从门外探头进来,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不对,仔细看是棒棒糖。“喂~你们过来~他醒了!”探险家们把事情的经历说明之后,folie沉默了很久。他挣扎着下床,由于双腿过于的疲劳跪倒在床边。“哇你要去哪?快回床上去!”“我要回家!”一直没说话的folie激动的喊道。“可是你的身体……”“无所谓!这点小伤无所谓!”着急回家的folie撕扯着绷带,这些多余的东西盖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然而绷带下露出的皮肤是诡异的黑紫色,从心脏处慢慢淡化散开。
“这……是什么……”folie的表情瞬间凝固,心脏骤缩,仿佛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他爬起来向床边的镜子望去,镜中的少年有一只眼睛已经变的狰狞可怕。“不可能……”其实他本该早就发现,被绷带盖住的皮肤随着心跳的节奏传来的阵阵微痛。原来探险家救回folie的时候,他已经被感染上了瘟疫,由于当时没有大部分的接触雾气让folie活了下来,只要紫雾再多向北侵蚀一点点,folie都会必死无疑。村子里的人们悲痛之余,对被感染的folie充满畏惧,没人愿意收留他。“所以……我们把你带到了船上。”少年轻声答道,“我们的首领多莉丝曾经见过被紫雾感染后活下来的人,只要被感染者还活着,就不会传染给其他人,竟然没人信我们说的……”“呜啊啊啊啊————————”folie终于承受不住哭了出来,天鹅岛南部几乎无人生还,植物枯萎,一切生命迹象全部消失,他再也回不了家了,甚至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未知数。少年同情的拍了拍folie的肩膀,“我叫布尼尔,是这个船的船长,如果你想留下,我们会收留你的,这几天好好想想吧。”
————————
“二把手!”Ned有点生气的叫醒了回忆中的folie,“别发呆了,快帮忙搬东西去。”然后又匆匆走了。
临走时folie又回头望了望那个方向,那时的自己肯定没想到自己能活到现在吧。但是和那三个人说好了要一起解开紫雾之海的迷、让家乡重建的约定,却再也实现不了了。上帝肆意的玩弄命运于股掌之间,Folie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起码他现在有了大沉鱼号,有了归宿,总有一天紫雾终将散去,家乡终将复兴
停電了。
秋元夏桀吐了口氣,看了眼身旁的森永紗織。對方的輪廓在無光的夜裡黯淡下去,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秋元夏桀摸索著手邊,想拿手機照明,等他翻到那個發冷的的金屬物體以後才意識到早就沒電了。
“你有手電筒嗎?”他問紗織,對方搖了搖頭,“點蠟燭可以吧?”
“為什麼夏桀還會有蠟燭啊。”為了讓雙方都更適應些,紗織提議過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雖然實施起來似乎並沒太大用處就是了。
“啊……今天早上去看到停電的通知時買的。”秋元夏桀說著,摸索出了打火機。咔嚓一聲,橙紅色的火苗在手指間跳動著,他點了一根蠟燭,隨後坐在紗織旁邊。少女的五官被燭火勾勒得清楚,亞麻色的長髮隨意地搭在肩頭。
鬆散。他用這個詞在心裡來描繪對方的樣子。
“明明買手電筒也可以吧。”半晌,森永紗織小聲說道。
“嗯,這麼說倒也是,不過總覺得停電的時候點蠟燭比較好……”
蠟燭上端的引線燃燒著,隨後純白色的柱體慢慢地融化。秋元夏桀凝視著這個過程
“夏桀君?”
“嗯?”
“總覺得明明是個很能接受新狀況的人,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守舊呢。”森永紗織輕聲笑道,“之前也是啊,感覺好像很快接受了強制戀愛,但卻遲遲沒有叫我的名字。吶,這麼待著也有點無趣,講鬼故事如何?”
“好啊。”夏桀看著紗織那頭被染上緋紅色的長髮,克制住心底那份想摸摸看的慾望。蠟燭融化地更快了,白色的蠟水落珠般滾下。他的左手一不小心碰到紗織的右手,片刻的尷尬之後兩人把手抽了回去,“嗯……這是我以前在中學的時候聽來的……”
好熱。
原來夏天是有這麼熱的嗎?是蠟燭的溫度,還是因為沒有空調的關係?能聞到不知從哪裡來的辛辣味道,後頸則粘膩地貼著衣領。紗織偶爾回望過來的視線,也將那種熱度遞增了上去。
“好熱啊。”終於,聽到了森永紗織說了一句。
“啊……果然在夏天點蠟燭還是太熱了嗎。”
不知為何,仿佛懸石似的心,即刻鬆懈了下來。夏桀注視著對方的臉,那雙嘴唇一張一合,然後所有的聲音都失去了意義。
“……去體育館吹空調吧?”
“好啊。”
他跟著她走出了自習室,這麼晚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兩人的手掌偶爾會碰到,紗織很快就將手縮了回去。路上隨處可見CL大學的戀人們。
“要牽手嗎?”
“試試看吧。”
好熱。
明明夏夜是不該這麼熱的。
夏桀扣緊對方那雙因汗水而有些發粘的手,不知為何卻不覺得不適。大概自己的手也已經是黏糊糊的吧。手掌摩挲著手掌,紗織那隻有點軟、纖細的手,摸起來很舒服。他和紗織的個頭相差不遠,兩人走起來步伐也沒有差太多。
“也太熱了吧。”夏桀笑著,搓著鼻樑。他抬頭看了眼天空。片刻停歇的燈光污染讓人能看到天上最亮的那幾顆星星,但他叫不出名字。
“有星星啊。”
“是啊。”
又是沉默,隨後夏桀又快步走了起來。
“等一下,太快了。”
“嗯,我注意一下。”體育館的燈光已經近在眼前,秋元夏桀歎了口氣,隨後挽著紗織的手走了進去。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四周早已有了不少人,大多數情侶,一對對坐在。他們身旁那對纏纏綿綿地說著情話,夏桀苦笑著看了眼紗織,對方也笑了笑。
“果然夏天還是有空調比較好吧。”
“嗯,再也不點蠟燭了。要喝東西嗎?我去體育館外面的自動販賣機買。”
“好啊。”紗織說著,用空閒的手挽起背後的長髮,露出白皙的後頸。富有美麗線條的頸子,平日是看不見的。夏桀轉身出了體育館。
室外,又是一片悶熱,自動販賣機的白光吸引著飛蛾,停靠在發熱的機器上。夏桀挑了兩罐飲料,在自動販賣機發出的轟鳴聲中,感受著夏夜的熱度。心臟仿佛剛從冷水中撈了出來,慢慢冷卻了下來。
“該回去了……”他吐了口氣,從自動販賣機裡拿出來兩罐飲料,抱著它們進了體育館。紗織靠在墻壁旁,等著他。夏桀拿出其中一罐,遞給對方,隨後也坐在了下來。粗糙的墻壁摩擦著後背,他在那種燥熱之中看向紗織的臉。
“嗯?夏桀君?”
“我要吻你咯?”
【這是一時興起寫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寫完,但是會不定時添新章吧,不會很長,想到多少寫多少】
——第一章——
澤儂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地下室的天花板,他覺得他應該要知道為什麼自己睡在地下室裡,但是事實與想的相違。他的腦中一片混亂,彷彿記憶被擊碎,成為無數的碎片,然後被膠布簡陋地貼了起來。
澤儂慢慢地下了床,拾起衣服,也是他很陌生的衣服,但是穿起來卻剛剛好。
“喂,你怎麼還沒起來啊。”他回頭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頭上綁了紫色的頭巾,藍色的眼睛裡比他熟悉的人的樣子多了一道黑色的環,是鄰國人嗎?他歪了歪頭,他不記得認識任何鄰國來的人。
那個人走向他,一邊嘆氣,一邊無奈地拉著自己的袖管,“快點啦,都快要中午了。”
澤儂沒有走,他的心裡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他輕輕地開口:
“請問……我們認識嗎?”
對方愣了一下,驚恐地看向他。
這是故事的結尾,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很快樂的結局——它的確不是,澤儂沒有想起來任何關於地下室或者格倫——也就是剛剛那個綁著紫色頭巾的人——的事情,而格倫死在了海上。澤儂並不會為此哭泣。
整件事情要從很久以前說起,當時新國王才登基不久,格倫也才成為一個能夠獨立的捕鯨人。而澤儂,可憐的人,那年他二十歲,就快要從坎伯璃的大學院畢業了,他成績很好,待人處事也很成熟圓潤,所有人都期望著他能為帝國工作,或許還能當官。
澤儂沒有畢業,也沒有為帝國工作——應該是說他為帝國工作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期待的那樣做一個文書官。
那天是初春的早上,他也像開頭那樣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學院宿舍的天花板,天花板有些老舊,還能看見幾些裂縫。
他也像開頭那樣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自己又為什麼在這裡。
他也像開頭那樣穿起陌生的衣服,一個陌生的人走進來,叫了他“澤儂”,於是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困惑地跟那個人打了招呼,心裡卻覺得自己應該離開。
就這樣,澤儂簡單地收了行李就離開學院。
他走在學院大門前的石板路上,道路周圍的老樹都開了花。
坎伯璃終年吹著風,從狂風到微風,總是不停,就連此時此刻也不例外,於是樹上的花便一直被吹到地上,經過行人的腳步,變成鑲嵌在石板上的彩色圖樣。
澤儂覺得這裡只有自己不正常。
一路上還有許多人跟他打招呼,都是他不認識的人,多到讓澤儂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想他從來都不喜歡跟人群相處,可是他還是微笑著回應。
他跟那些前來關心的人說他想回家一趟。
那是一個謊,無傷大雅的謊,澤儂不記得家在哪裡,也不記得任何家人,或許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他對自己說,只是自己不記得了。那些人聽過後雖然都有點懷疑,但是隨後聳聳肩就接受了,直到一個多月後再也不見澤儂他們才會想起來此時聽到的謊,可是到那個時候,澤儂已經在北邊雅國的十四城成為一個蠟燭師傅的學徒。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澤儂走出學院大門,他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很自由。
與此同時,在國界的另一邊,那便是從澤儂所在的地方,一直往北,一直往北,北到帝國的最北端,然後左轉,走上被冰雪覆蓋的高原,那裡有一座被冰刺包圍的要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巢——這同時也是要塞的名字——巢蓋在兩座冰壁的縫隙裡,堅守著唯一能通過的關口。穿過巢,跟帝國的元帥打個招呼,然後就能夠去到國界的外面。
再繼續向西,看到礦場的時候停下來,再次往左轉,這一次向南走一點點,不久就能聞到海風的味道,那裡有個漁村,可是目標並不是漁村,而是再往南一點的海灘上那座小木屋。
十八歲的格倫就住在那裡,他的父母都死在海上,那是個悲劇,那天他們出海,本來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瞬間就下起了暴雨。
這場暴雨在四年後也會被格倫遇上,那也是一個悲劇。
他現在正跟一個好朋友一起捕鯨,這樣不用出海很多次就能夠維持生活,捕鯨人並不多,他們是很珍貴的人才。
格倫的好朋友叫做奧托,他的父母也是漁夫,已經退休了,他們將所有的技巧和漁具交給奧托,讓他這個年輕人去做這幸苦的工作。
但是奧托樂在其中,他也教會格倫樂在其中。
格倫和奧托關係很好,如同兄弟一般,奧托長了他七歲。
格倫向往常一樣,背著一整卷的麻繩上了船,他今天要是憑自己的力量捕獲一隻鯨魚,他就能成為獨當一面的捕鯨人。
“準備好了嗎?”奧托粗糙的手拍在格倫的背上,讓格倫向前傾了一下。
“等很久了。”格倫笑著回答,他一直都是這麼陽光的人,至少在悲劇發生之前都是,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他準備要解開船的繩索,卻被奧托打斷。
格倫回頭,想說對方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奧托一直都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說。”奧托說,伸手撥了撥格倫右眼上的劉海,“你一定要這樣留著嗎?”
格倫皺了皺眉頭,撥開對方的手,有些不快的意思,“怎樣?”
“感覺很礙事啊……”
接著奧托讓他等在這裡。
格倫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看著奧托跑回木屋,自己卻站在大太陽底下,手裡握著船的繩索。
奧托沒有離開很久,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個紫色的頭巾,看起來很新,也是很好的料子,他將格倫的劉海向上撥然後系起來。格倫不是很高興,因為這樣他很不習慣,但是還是默默地接受了。
“這樣比較好啊。”奧托這樣說,“以後就這樣綁著吧。”
這就是為什麼格倫綁著紫色的頭巾,他會一直留著這個頭巾,就算不記得到底是為什麼。
在這個故事裡,有很多事情被忘記了。
【一切随着时间的洪流向前涌动,没有谁可以阻止。】
【即使就连时间,也停下脚步。】
【这所谓一切又都是人们所谓的期望,在推动着?】
【——不。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识。】
Rac这么想。
【这个世界就是我的真理,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我不觉得这想法自负并且可笑。】
【我就是一切。】
Rac从没有意识到,他连对自己都不能做到仅仅只是control的程度,事实上他也从没有试图控制过自己。
“Rac,外面下雪了,话说好几年没下雪了,还下的这么大。你不打算起来动一动吗?”冥冥之中突然听到Ash在跟自己讲话,结果说的竟然是这种小事。
“你想出去玩就直说,我不觉得雪有什么有趣的。”Rac并不打算抬头往外看一眼。
“哪有一个人玩雪的。”Ash抿了抿嘴唇,有些赌气的还是出去了。
这一年,Ash十岁,Rac九岁。
两年半前,Ash来到Rac家里,成为了他们家的一员,一年半前,Rac出席了自己父母的葬礼。
一切都发生得无比突然,只是对于Rac这样的孩子来说,伤心一夜过后,一切依旧会照常运转。
当年遇到Ash,也是如今这样的大雪天,Rac记的很清。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Ash,Rac第一次看见他,便是从屋外窥见他躺在病床上,似乎是伴随着噩梦在抽搐。更糟的是,因为受伤和惊吓,很长一段时间,Ash没法讲话,虽然能听懂大家说的,但是他既不会手语也不会写字。当时Rac觉得又痛苦又好笑,却又想不出什么辙子来沟通。
只是好在Ash有一种超出一般人的自愈速度,很快,除了仍然不能说话,Ash已经基本走路和比划出自己的想表达的意思了,Rac并不知道他之前经历的是什么,他也不是很关心,因为一切都会自己运转,那些没用的事情,不需要可以去翻找。
Ash开口的第一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Rac就见他好像很开心似得扑进厚厚的雪堆里,咯咯地笑了出来,又见他一愣以后笑的更开心了。Rac摇了摇头,抓起一捧雪撒了Ash一脸。
回忆戛然而止,定格在最后一个画面,Rac忽然觉得,那一个瞬间的Ash好看极了,没有什么能更好看了。
不过这家伙,本来就长得…………跟童话里吹得天花乱坠似得好看了。
Rac竟有些后悔起来一直都丢他一个人,其他人因为Ash的长相,总是以异类为名避而远之,自己也很少同他讲话,Ash大概为此常常无聊得很吧。
雪越下越大,追出去的Rac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和闪烁的,预示着夜幕降临的灯火。
不见Ash的身影。
就好似人若其名,化作尘土,散尽之后消失不见。
-tbc-
雖然拿著官方號發這個可能開會又會被批評,不過因為今晚其它的鳥中了病毒(生理上/電腦),所以3號鳥來代審核。
因為這個號之前的主人不是我,所以沒有提醒的情況下私信翻得有點慢,真的非常抱歉。
如果發了求審核好幾天沒反應的,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再……發一遍?【雖然感覺這個要求是有點厚臉皮
不清楚一隻鳥生物學上要怎麼下跪,希望大家能感受到小鳥x3的歉意。
Silver☆star
*3064字
*疯狂夹带私货www
那是繁华而高贵的夜色。
笼络不绝的马车,几近没有丝毫是在修饰上落于下风。即使是愚钝如未见世面的孩童,亦不会质疑来访宅邸的客人的华贵。
“哇!这个好漂亮呀!那个也是!”兴奋的莉芙拉扯着伊格四处指着各种陌生的马车,直至伊格按捺不住自己的耐心,将活泼的噪音源重新以安静的方式直接拉回。
然而,伊格并没有看到,莉芙的目光闪烁着两种颜色。
一种是对未知的好奇。
一种是对过去的回忆。
那个曾经并未能说出一句话语的残缺女孩,也曾经穿着华美的服饰,自雍拥华贵的马车上娓娓落下。
“好想让父亲大人带我坐一下没有坐过的漂亮马车哦。”
并未没有听清莉芙的喃喃低语,依稀听到‘父亲’两字的伊格,下意识地以为只是莉芙惯常的不时冒出的对养父的呢喃。
只是,伊格并不知道,莉芙绝对不会忘记‘爸爸’,也不会忘记‘父亲大人’。
那个伊格所不知道的,抛弃了莉芙的贵族‘生父’。
不懂得说话的小女孩,牵着父亲宽厚的手掌,雀跃地拉起精致的长裙,一步步地朝繁华聚集之处迈开兴奋而又笨拙的小腿。
女孩不会忘记,自己抬起头时,戴着礼帽和单片眼镜的父亲报以自己的温暖笑容。
“莉芙好想坐马车——”微笑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悲伤。
【呵,还以为是根本不会难过和生气的怪物呢,没想到还是会有眼泪流出来的嘛。】
那是父亲大人在知晓真相之际,对自己施行暴行时,母亲大人如看客般戏谑的冷嘲。
只是,那时的莉芙,眼里只有被愤怒和悲伤冲溃了理智的父亲,并没有听到这句饱含了与亲情没有一丝关系的恶意。
莉芙,根本不懂得去恨他们。
过去的既视,并未让此刻的莉芙涌现一丝的不快。欢快和雀跃的回忆,让此刻的她比谁都开心。
不出所料地几乎搞不清状况的莉芙,跟随着伙伴来到了宴会的大厅,让琳琅的美食一下子充斥占据视线。
比狗狗还馋嘴,这是伊格在强行拉回莉芙时,看着莉芙依然开心地朝佳肴伸出双手的第一感概。
“伊格,啊——”
抓起一块小点心的莉芙开心着,要将点心往伊格嘴里送。开始的抗拒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放弃了摇头摆手的伊格,最终还是叹着气张开嘴任由莉芙高兴的喂食,直到在连喂几个后不好意思地作出了终结的耳朵攻击。
耳朵好痛,但伊格看起来很开心,自己也会很开心。
曾经的小女孩,在宴会里以与衣着不搭的失仪举止,将足以让所有贵族嘲笑的食相彻底暴露在聚焦的目光中。
以绅士著称的男爵终于是在压力下羞愧地别开视线,衣摆却被熟悉的感觉再次抓过。回过身,那个纯真的小女儿正抓起可口的点心,努力地踮起脚尖,将美食往自己的方向递去。
他露出了温暖却又略带苦涩的笑容,轻轻抚过女孩的脑袋,却始终没伸手接过女孩递来的点心。
喜怒不形于色的夫人,以旁人无法窥见的角度用鞋底的高跟悄悄踏上女孩毫无防备的脚背。吃痛的女孩怔怔地回头,终究是将递起点心的手默默放下。
脚很痛,但更痛的是,母亲大人不快的神色。
只要母亲大人开心,我可以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这样的心情,直至最后亦未能得到传达。
宴会完毕的一行人,在经历连番风波后,辗转藏匿于城堡的临时角落暂歇,却意外地碰上了被吸血鬼追杀的人类骑士。
善战的伙伴瞬即与吸血鬼展开智勇的撕斗角逐。被伊格吩咐不要使用充满未知可能的莉芙,独自拖着受伤的骑士暂离战圈。
“约瑟芬小姐……请赋予这些英雄的战士至高无上的祝福……”
痛苦地粗喘着的骑士,始终不忘为代替自己战斗的陌生人祈祷。刹那间,昔日的脸孔在莉芙的视线内闪现重叠。
【骑士哥哥会替你祈祷的,你一定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哦!】
没有任何贵族会和一个不懂礼节的哑巴女孩交往,更何况她的双亲并非特别显赫。本应彻底孤立的时光,耿直而又充满正气的骑士如拨开乌云的阳光般闯进了女孩的视线。
他很英勇,他能替女孩驱赶那些凭借欺凌他人获取自身满足的权贵子弟,让女孩安心在街道上转动着自己漂亮的裙摆。
他很阳光,他能跟女孩讲述那些女孩所不知道的故事,即使女孩并未能彻底听懂,亦会开心地拍拍手掌。
他甚至会在出征归来时,即使身受重伤亦不忘致予同伴最真挚的祝福。
“骑士哥哥……”他的脸孔,竟在刹那的仿佛间重叠于这名陌生的骑士脸上。
“这次轮到莉芙来帮你了哦……”
并没有听清莉芙呢喃的骑士,伤患处竟莫名涌上一阵舒畅的暖意。回首一看,莉芙的双掌正并起在自己伤口的上方,那些犹如暖阳般的光芒正缓适地照射着自己的伤口。疼痛,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轻。
本应道出感谢话语的骑士,却在直视莉芙目光之际刹那愕然——她的眼神专注而空洞,似是在注视着自己所不能窥见的事物,容不得他人的介入。
那个年幼的女孩,始终未能如骑士的祝福般迈开光明。就连第一次发出声音,也是在被逐出家门,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的那一天。
辗转的数天流浪,脏兮兮的女孩努力靠垃圾桶里的残渣剩菜糊口,终于在某个街角再度对上骑士的目光。
只是,
本应给予自己温暖的骑士,
以不忍对视的苦涩皱眉,别过了女孩始终不肯放弃的视线。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彻底不见,再也不见。
“一定要开心哦……骑士哥哥……”
伤口在神术下安然治愈,甚至于在彻底消除疼痛的瞬间,几朵由光芒汇聚的小花自温暖的空气间洋溢飘过。
这个少女绝对是一位资深的牧师!对莉芙陌生的骑士当即下了第一眼的定论,但他始终未敢向莉芙询问只言片语,只是在先前的目光接触后瞬即将视线别回战场,用自己的声音替奋战的战士们呐喊,直到流失的体力彻底透支,继而陷入昏迷。
当战斗彻底结束时,众人开始关照眩晕的骑士,继而让弗雷亚对其施予治疗。然而出乎弗雷亚的预想,骑士的伤势竟得到了十分充足的恢复,甚至于自己只是简单的料理一下,就足以让他恢复清醒。
是莉芙吗?未搞清真相的弗雷亚决定暂时将疑惑独自收起。其余的同伴更是完全不会料到莉芙的动作。
“大家又胜利啦!”
雀跃的莉芙,脸上洋溢的笑容似是和刚才的自己完全无关。
她并非没有刚才治愈的记忆。
只是,那仿佛只是自己意识里的一场梦,朦胧着他人并不知晓的景色。
【你不恨那些抛弃你的人吗?】
一行人在骑士的带领下走向府邸,空灵的声音却自莉芙的脑海中不觉传出。
“莉芙不恨。”
依然是喃喃的低语,声音细微得并未能让并行的伊格听清。
【莉芙还是很喜欢他们吗?】
“恩!”
不知憎恶的少女,脸上的笑容不夹带丝毫虚伪。
“而且莉芙根本不知道,恨是什么感觉哦。”
声音似是带着笑意,渐渐在莉芙的脑海中消失。空余下莉芙熟悉得并未能特别感知的神圣。
彷如春之女神瑞图宁般的气息。
来到了骑士的府邸,本应在雀跃的驱使下四处走动‘探险’的莉芙,却和同伴一起被响亮的争吵停住脚步。
争吵的双方是莉芙在宴会上看见的‘闪耀公主’,以及一个怎么看都有点笨笨的秃头老叔叔。
他们争吵的内容莉芙始终是听得一知半解,而且那针锋相对的语气实在无法让莉芙感觉有趣。在茫然的百无聊赖中,并没有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伊格看牢的莉芙,直接迈开步子踏上府邸的阶梯。
府邸不仅够大,装潢的华丽也足以向任何人预示府邸主人的显赫。莉芙在佣人的惊讶目光中小跑在整洁的走廊上,直至有‘同伴’在不觉间跟上了自己的步伐——同样无聊的黑犬和同样好奇的乌鸦。
不仅是一般的佣人,就连府邸的老管家亦被这对惊奇的组合给愣住——说是大少爷的贵宾,但为何会是这种几乎不可能在城堡里看见的组合?无奈的他,只好对向自己高兴挥手的莉芙报以敬业的优雅微笑。
三只一路向上‘探险’,直至踏上天台。本应月明星稀的晚上,却因正接近凌晨而显得格外寂静。跑累了的莉芙席地而坐,继而朝安静而漆黑的天空仰面卧躺。
“因为是坏蛋所以要打倒是没错啦——”
听闻话语的黑犬朝仰卧的人瞥上一督,却感觉话语并不是朝自己或者自己脑袋上的乌鸦道出。
“如果吸血鬼不再当坏蛋,那大家一起开心地做好朋友不是更好吗——”
长大成人的女孩,正朝注视着自己的神圣会心微笑着。
Q 场外报名需要审核吗?
A 不用,場外報名只需要私信審核小鳥/主號小鳥角色名+CP的UID+選擇的場外小阿卡納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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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場外沒有CP能單獨報名嗎?
A 之前企劃組里的好人小鳥有在幫單身的大家湊對子,不過因為最近審核有點忙,可能小鳥們沒時間再為場外的各位牽線搭橋了。不好意思…如果方便的話還是請自己帶上CP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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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场外可以报名企划吗小鸟鸟????
A don't call me小鸟鸟【】這條問題我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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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场外能不能升级(*)
A 不能。场外信息list↓
【1】可以參加小組,不過目前企劃場內預熱只開放給場內的大家。請場外的大家在場內人設收完,企劃正式開啟后報名企劃。(第三隻小鳥登錄企劃,發佈初始劇情紙時視為企劃開始)
備註:之前有只小鳥開會的時候不認真,不小心通過了場外的報名企劃……雖然我不太清楚是哪位不過看見了希望能理解一下……!謝謝!
【2】場外可以在企劃里投稿老夫老妻互動,也可以和場內認識的角色在日常里玩。不過請不要投稿【exp】【牌陣】和【戀繪】。謝謝場外的小帥哥小美女們理解。為了感謝大家,占卜工具鳥會為各位以【夫妻模式】免費測試基礎戀運。再次感謝。
【3】場外的大家從一開始就是【戀人】設定,至於是不是真正的戀人,大家可以自己安排劇情。
【4】場外吃不進經驗。
【5】場外雖然只需要投稿人設紙就好,不過如果喜歡卡面想畫的話請把卡面放在投稿的第二P,方便小鳥一眼區分……謝謝!
【6】為了方便小鳥們統計場內目前的卡牌分佈,請投稿場外的各位暫時不要勾選任何tag,謝謝理解!
【7】場外不能選小鳥。
【8】場外不加群。
权杖侍从:
权杖骑士:
权杖皇后:UR 八桥响
权杖国王:N 京極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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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男仆:
剑骑士: R 杜燐
剑皇后:
剑国王: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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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男仆:
星骑士:N Saren Lucas
星皇后:
星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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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侍从:
圣杯骑士:
圣杯皇后:N 枢木瞳
圣杯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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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使用和场内一样的人设纸,不需要卡面。场外可以与场内发生恋爱运以外的随机占卜,也可以场外活动。但是无法玩企划中的【经验值+养成相关】,卡牌等级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改。
虽然场外没有用户审核,但是请先私信小鸟报名到场外列表。
通过以后欢迎将场外人设投稿到人设小组。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230/)
布伦希尔德坐在游乐园内的长椅上,咬着吸管喝她刚刚从某个小摊那里买来的饮料。
她独自一人坐在这个地方,周围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人群让形单影只的她显得非常落寞。
但其实她原本也是有同伴的。
她是跟另外六个人一起来这里的。
“猫山猫山,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吧,我会趁机把你的安全带拉断的。”
“你滚蛋,真二。”
“猫山猫山,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会趁机把你推下去的。”
“你去死,真二。”
“猫山猫山,我们去鬼屋吧,我会趁机逃走把你落在里面的。”
“你憋走,真二!”
他们的队伍内不时出现诸如此类的对话,看上去气氛十分紧张,然而并非如此。
不是有人说过吗?人对两类人才能口出恶言,一是自己被他讨厌也没关系的人,二是不用担心他会讨厌自己的人。
那两人之间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这样的对话其实是两人关系好的证明。
总之,他们一行人原本就是这样快快乐乐地一起在游乐园内四处游玩。
直到——
“猫山!”
“真二!”
“逝日!”
“松茸!”
“老大!”
“珊瑚!”
——突然出现的花车游行队伍带来的人潮,就像是洪水一般,将他们的队伍一下子冲散。
布伦希尔德被人群一路推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她终于能够自由活动的时候,她发现即使是看着园内四处张贴的地图也搞不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她试着用手机联系其他人,但可能是因为这里边人实在太多实在太吵的缘故,对方似乎根本听不到手机的铃声,就算接了她也完全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就算她想发挥自己身为元素猎人长年在外执行任务而习得的追踪术,试图在这地方追踪其他人的行踪,但游乐园这种人造的人类集中场所中的环境远比野外来得复杂,那些追踪术的伎俩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完全联系不上同伴,就算自己想找人也不知道要从何找起。
这样一来,剩下的办法就只有去麻烦园内的工作人员发寻人广播了。
“松茸小朋友,松茸小朋友,你的家长布伦伦正在找你,如果听到广播的话,请你马上到剧场前的美食广场休息处和她汇合。”
在请广播站的人发了这样的广播后,布伦希尔德就移动到了广播中所说的那个休息处那边。
至于广播的内容为什么是这样,似乎是工作人员在和布伦希尔德的沟通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误会。
不过这也没差,这样讲的的效果搞不好反而会更好一些。
在等人的时候,她顺手从美食广场的摊位上买了一杯饮料,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所描述的那一幕。
在这里边喝饮料边等人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真好喝。”
布伦希尔德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饮料的味道。
不对,这该说是“喜欢”吗?
布伦希尔德的愉悦感觉应该已经被项圈压抑住了才对,照理来讲她是不该有“喜欢”这样的情感的。
但她确实觉得自己一喝这个就停不下来了,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这里面放了什么成瘾性药物成分?不对,成瘾性的形成和人脑的愉悦回路有关,所以布伦希尔德不可能是对这里面的东西上瘾。
要说别的原因的话,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在这边走了这么久,口干舌燥的,所以生理上对饮料里的水分跟养分有了比较迫切的需求吧?
也不排除项圈出了故障……
布伦希尔德闭上眼睛,在心中勾勒出某个少年的轮廓,然后给那轮廓勾上线涂上色,变成完整的人形。
她让少年的身影完全占据自己的内心,维持着这个状态数十分钟。
“没有。”
除了对少年正常的杀意之外,布伦希尔德心中没有冒出别的东西。
“所以说项圈没有问题。”
自己只是因为口渴了才会这么想喝这个饮料。
“以防万一,回去之后再检查一下吧。”
布伦希尔德把喝空的杯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朝着刚刚买饮料的小摊走去。
她觉得光那一杯不够喝,打算再买一杯。
就如刚刚的广播里所讲的那般,饮料小摊所在的美食广场,位于剧场的前方。
当布伦希尔德再次到达小摊那里的时候,似乎是剧场内的表演节目刚好告一段落,不少观众涌出,导致小摊前面的人数比刚刚她来的时候多上了好几倍。
看着这大排场龙,布伦希尔德估算了一下轮到自己会是多久之后,以及同伴们听到广播之后多久会出现。
在比较了一下这两个时间之后,布伦希尔德放弃了再买一杯的计划。
所以你看嘛,我根本没有在喜欢喝那个东西哦,布伦希尔德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反正等他们来了,还可以再过来买嘛,那时候的人说不定也会少一些——”
就在即将转身将要离去时,在茫茫人海中,她多看了那边一眼。
“——?”
出现在那边的一个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人影戴着黑色的兜帽,默默地渡过川流不息的人潮朝远处走去。
“猫山?”
从布伦希尔德所在的地方看过去,只能看到兜帽人的侧面,看不到他的脸,但他却给人一种猫山的感觉。
不过,不对,那不是猫山宵。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个人的动作非常小心翼翼,似乎在避免被人认出或留下行踪,如果是猫山宵的话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而且,尽管看不到脸,但还是可以瞧见从那兜帽里漏出来的头发,是金黄色的长发。
“那个人究竟是……”
突然,兜帽人的身体,被在路上玩闹着跑过的孩子撞了一下。
这一撞让兜帽人稍微朝旁边侧了一下身子。
尽管他很快就把身子转了回去,但就在对方侧身的这一刹那间,布伦希尔德看到了那人的脸。
同时,她也认出了那张脸。
“猫山朝……”
那人不是猫山宵,而是他的姐姐,猫山朝,通称“米特”。
布伦希尔德当然会知道她。
在上次的码头事件之后,布伦希尔德利用鹰组的情报系统调查了【魔】元素使洛基在那之前和之后的情况,也得知了洛基在游轮上和名为“米特”的【固】元素使发生了战斗。
再调查下去,就发现“米特”居然是猫山宵的姐姐,真名是猫山朝。
自己的弟弟身为元素猎人的米特,居然是有记录在案的复仇者。
“复仇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布伦希尔德一下子切换进了工作状态。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她无时不刻都保持着工作状态。
其证据就是,就算今天是抱着“来游乐园娱乐放松”的目的来到这里的,她依旧把那柄“灭雷神锤”藏在大衣底下带了过来。
同伴们还没过来,布伦希尔德只能先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处理这个问题。
她紧盯着在人群中穿梭的米特,以尽量不会被对方发现的方式跟了上去。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完全消失。
布伦希尔德跟着米特一路来到了游乐园内某个荒无人烟的角落。
随着周围人数的减少,隐秘追踪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但布伦希尔德还是成功地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她以转角处的墙壁作为掩体,观察着米特的一举一动。
米特在和那边的男人交谈,对方似乎是一直呆在这里等她过来。
看这里四下无人,米特脱下了兜帽,露出了那一头美丽的金发。
“玛利亚小姐问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就绪。”
米特的口中出现了一个名字。
布伦希尔德对这个名字也有印象。
玛利亚,是【地】元素使。
原本她是囚禁在海底研究所那边的“电池”,后来被元素学院放出,成为了复仇者,也参与过之前的三方乱斗。
根据情报,米特是为玛利亚服务的管家还是仆从一类的人,一向各自为政的复仇者之间会有这样的合作关系也让人颇感意外。
“啊啊,圣母大人吗……”
米特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脖子上还挂了好几种十字架,再加上他口中念叨着什么“圣母大人”,看样子似乎是十字教的信徒。
“小姐不会喜欢你们这么称呼她的。”
虽然米特是背对着自己,但布伦希尔德还是可以从她的口气中感觉到她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呵呵呵……”
黑袍男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是我演习惯了。”
男人道着歉,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十字架。
仔细一看,他那身黑袍根本破旧不堪,那几个十字架上也满是锈迹,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好好爱惜这些东西的想法。
他的所谓信仰,只不过是装出来虚张声势的东西罢了。
不管他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跟身为复仇者的米特碰面,多半也是个流浪的元素使。
“麻烦你转告圣母……玛利亚大人,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黑袍男人如此说道,
“只要她一声令下,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响应。”
……?!
那家伙……刚刚说了什么?
随时随地都能响应?
一声令下?
准备好了?
这些词句在布伦希尔德的脑海中游走,与各种可能性来回交错,最后编织成不详的预感。
“你们有多少人?”
米特问道。
“就和之前说的一样,包括我在内,六人,这一带的复仇者们都愿意为大人所用。”
……
六个,复仇者,愿意,为玛利亚所用……
布伦希尔德心中的预感更加不详。
不对,那已经不仅仅是“预感”了,看这样子,那很有可能是业已成真的“事实”。
复仇者们联合起来了。
虽说在看到玛利亚跟米特的主仆关系时就有隐隐有这样的预感了,但没想到真的出现了打算联合其它复仇者的复仇者。
和元素学院的那些学生仔跟新兵蛋子不同,复仇者大多是些在元素猎人的穷追猛打下还能顽强抵抗甚至盘踞一方的硬核,其麾下还有着为数不少的侵染者。
看这架势,除了黑袍男人所说的六人之外,玛利亚应该也找到了其它更多盟友。就算它们之间的合作只是徒具形式而已,就算这些家伙只是在同一时间对各地发动攻击,那对人类来说都是极为严重的事态。
这种事情,居然避过了鹰组的情报网,即将发生了!
“不错。”
米特对黑袍男人的说法似乎非常满意,
“那么,小姐所决定的,你们发动攻击的时间是——”
呲啦——
某些东西破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
米特和黑袍男人所在的那个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闪电般的裂缝。
裂缝一下子扩大,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两个人的身影就那样在空间之中破碎消散,留下空荡荡的角落,像是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
“……不对。”
那地方,确实没有任何人来过。
布伦希尔德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
米特的能力是【固】,可以将气体转化成固体。
刚刚布伦希尔德看到的那两个人,其实是米特通过固化空气制作出来的棱镜所折射出的蜃景,那两人的本尊其实在别处。
也就是说,布伦希尔德的跟踪行径早就败露了,甚至还被对方将计就计地利用了。
米特在即将讲到关键部分的时候撤销了能力,阻断了布伦希尔德自以为是的偷窥和窃听,而且还成功地向她,以及鹰组传达了某种信息。
“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人类。”
米特的所作所为,传达出了这样的威胁。
“可恶,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布伦希尔德愤愤地朝墙壁砸了一拳。
说不定他们其实并没有太远,因为刚刚确实有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只不过……该不会连那个声音都是用固体空气传过来的吧?!
瞎猜也没有,当务之急是确实抓到他们的行踪。
布伦希尔德从大衣底下取出了鹰组所用的元素探测器。
启动扫描之后,探测器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标点,正在不远处移动。
刚刚看到的明明有两个人才对,为什么探测到的只有一个?
难道是那两人已经分开,其中一个人跑得比较快,已经脱离探测器的可知范围了吗?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必须去确认一下。
如果真如他们所讲的那样,复仇者们将联合起来发动全面攻击,那鹰组也必须立刻采取相应措施才行。
最好是能抓到那两人中一个带回去拷问清楚。
布伦希尔德循着探测器的指示,朝着标点走去。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标点,移动的方向竟然是朝着布伦希尔德所在的这个地方。
如果是刚刚那两人的其中之一的话,为什么在走了之后又要跑回来呢?
“哎呀,是布伦啊。”
低着头看着探测器的布伦希尔德,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探测器上的标点也停了下来。
那个标点所代表的元素使,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布伦希尔德抬起头,但她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知晓了来者何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在这个游乐园里。
“我还以为是看到之前遇过的那个金发女,跟过来一看……”
但他会移动到这个地方,也是米特干的好事吧。
那个女人,光是放出威胁信号还不够,她还不打算让布伦希尔德就这样竖着回去。
“……才发现原来是你啊,布伦。”
那个女人,把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一生的宿敌,【魔】元素使洛基•菲克修恩引到她的面前。
(待续)
(借用角色:松茸 CID=12013,洛基 CID=12843,玛利亚 CID=12850,米特)
有一次做梦梦见了在森林里一个卷发到膝的温柔少女偶遇狼人,但狼人其实只是一个少年变化而成,这个世界有异能一般的东西,使用时会在头顶浮现出象征属性的圆环图案,颜色也会因属性不同而改变。少女是草系的属性,而少年的是金色的什么属性,当然这是前世界观的潦草介绍,接下来的梦境是根据这个世界观进行的。
有两兄弟生活在森林之中,森林里巨木丛生,叶子遮天蔽日,溪流流淌在树根之间,远远的一处空缺有金亮的阳光撒下【文中所有森林都是这个场景】。
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里,哥哥冷静镇定,弟弟则相对鲁莽,他们在某天觉醒了异能,一黑一白。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们又用不着,两兄弟还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森林中。
有一天他们被军队发现了,打晕后强行带上了战场。
战场有一个胆怯弱小的异能者,我们姑且把她称作魔法师,她是操控重力的人【大概是能隔空举起什么东西这样的】,在战场中她从前线跑到后场,搬运一堆玉米和花,但是她很难成功,而前线因为没有她的辅助渐渐败退,有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风系少年在炮火声中大声问她:“你干什么啊!还不去前面帮忙!”
“我不行啊我太弱了……”魔法师这么说,她努力的想让手中的玉米和花悬浮起来,可是只能悬浮起一点点。
她看向在高处观战的自己的老师,和她一样都是重力操控者,不知怎的,她突然起了歹念。
如果杀死老师我就会超强。
她这么想着,握紧了手里的法杖。
可能是因为她太怯弱,连和她最亲的风系少年都没有觉察到。
然后魔法师便去谋杀她的老师了,虽然并没有偷袭成功,她歇斯底里的攻击着她的老师,而老师则是沉着应战,毫不紧张。
故事到这里暂告一段落,因为有人叫我起床了。
再度进入睡梦中后又是一个战斗中,两个似乎是吸血鬼的异能者在被众人围攻,男吸血鬼受到创伤,女吸血鬼骂骂咧咧的将男吸血鬼拉走逃跑,途中一直在改变男吸血鬼的外貌,最终他们在屋顶上变出一栋红顶房子跑了进去,成功躲过追杀,然后就住在了这里。
女吸血鬼是个超级典型的傲娇,而且是对所有人都是傲娇,大概是那种凶巴巴对你说话但又会尽量满足你的那种。男吸血鬼则比较憨厚寡言,呃由于他现在长得帅我们就说他寡言算了。
两人就在这屋子里做起了小生意,因为右边就是海滩所以他们买冰棒之类的食物,小孩子大人都挺喜欢他们,生意兴隆。
过了好久男吸血鬼先走一步,只剩下还是老婆婆的女吸血鬼还开着这个店,【别问我为什么吸血鬼还会死和老化】孩子们还常常光顾这个店。
然后有一天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终于又找到女吸血鬼所在的这个屋子了,一炮吧屋子从屋顶打到了地面,女吸血鬼一脸严肃的让孩子们快点跑路,然后独自应对敌人的来袭。
然后故事又中断了因为我又被人叫醒一次。
再睡着之后我以为我还醒着,拿出手机告诉我cp这个奇葩的梦,他却发给我一些图片说这是未来的学校,看过去相当宏伟壮丽,但他却说这是假的,建模做的太垃圾。
天哪我一脸不明觉厉我就只好接着讲我之前做的梦。
然后我又被叫醒了。
当我最后一次睡着的时候我梦到一个老师带着一群学生走进一个大峡谷里,大峡谷左边是巍峨的石山,右边却是一栋红顶房子,一个老婆婆在峡谷门口买东西,没错就是那个女吸血鬼。
给学生卖了吃的后他们就近了大峡谷,逆着水流走来到了森林里。
这回我自己醒了。
1.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欧美影集/电影/书籍/节目/音乐/动漫/电玩/中的角色或配对。
2.挑选十道你喜欢的文章类型,等级随意。
3.每一道题目英文以10个单字为限,中文以20个字为限。
(若完全以英文写作再翻译成中文,则中文部份无字数限定)
(若中英参杂(如人名和专有名词),一个英文单字算一字中文)
4.写完十题然后指定下一位。
5.大功告成,发文。
Koil×koka(科卡)
Angst(焦虑)
Koka赶时间似的满世界跑。
他怕晚了koil就没了。
Crackfic(片段)
Koil总是想起那个冠冕堂皇的牢笼里金色的他。
Death(死亡)
弥留之际他想起的身影金亮如阳。
Fantasy(幻想)
Koka和koil永远在一起。
Future Fic(未来)
他们没有未来。
Humor(幽默)
“你就像只猫一样。”
“滚。”
Time Travel(时空旅行)
Koka看着还是个男孩的他。
什么都做不了。
Tragedy(悲剧)
Koil和koka。
Gary Stu(大众情人(男性)
Koka再次回绝少女的邀请。
转身揽住了黑发人。
OOC(Out of Character, 角色个性偏差)
Koka流连于女人堆中。
【大晚上的不知道写了什么鬼。
長谷部+宗三,嫌惡組,no腐向,腐向評論也NG,謝謝合作。
attention!雖然連ヘイト創作的へ字都算不上(當社比)但是會出現刀劍之間認真地互黑,何でも許せる方向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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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视野的第一样东西,是僧衣的下摆。
他在朦胧之中觉得有些奇怪。谁会把僧衣垫在刀架下面?难道是他被放在僧衣之上了吗?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视野中僧衣与自己的距离又有些微妙地遥远。
如果能靠近些看看那袭僧衣就好了。
这么想着,视野中的僧衣就真的急速接近了自己。
“……?”
最先感受到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然后是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发出了一声钝响,某种从未经历过的不快感觉从视野上方缓缓扩散开来。僧衣的格子纹填满了整个视野,他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似乎不是僧衣接近自己,而是自己掉了下去。他静静地留在那里,等着听到声音的某个下人来把自己放回去,但就在这样等待的时间里,让人烦躁的不快感也一直在主张自己的存在。
不知等了多久,不远的地方传来纸拉门被拉开的声音。有人大惊小怪地叫着他的名字,是一个高亢得有些奇怪的声音。大概是哪里的小姓吧,他忍耐着完全陌生的不快感,静静盯着格子纹的一点这样想道。
“我还想说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不见新刀出来……宗三左文字你这是做什么呀!你不会是被衣襬绊倒了吧!?”
开门进来的小姓咋咋呼呼地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却就是不把自己捡起来。宗三左文字恨恨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根本不是什么小姓,而是一只长相愚蠢的狐狸。
——……抬起……头?
稍微开放了一些的视野边缘可以看到无力地投在地板上的白皙手腕,他想凑近一些看看清楚,那手腕却朝他的方向自己弯曲了过来。
他眨了两三次眼睛,试着让那条手臂朝右边移动,手臂就真的有些笨拙地朝右倒在了地上。
“啊——……我知道了,刀剑男士里偶尔也会有像你这样的呢,刚得到现世的身体结果不知道怎么用……你等一下,我去叫近侍过来好了!还有你一直这样趴在地上脖子不痛吗?”
痛?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宗三左文字也模模糊糊地察觉到那应该就是指正在折磨自己的陌生不快感。他笨拙地用两条手臂撑在地上勉强立起上半身,一个动作停了好几次才做完。
……近侍?
终于从名为疼痛的不快感中解脱之后,他才有空暇思考这个熟悉的单词。
这样啊,是要叫人来把我再放回刀架上啊。
虽然狐狸的话里还出现了好几个没听过的词语,不过那对宗三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笼中的鸟儿……就算对牢笼之外的东西发生了兴趣,又能怎么样呢。
狐狸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宗三的负面思考,还在兴高采烈地啰嗦。
“对对,说到这个本丸的近侍是宗三你也认识的人呢,本丸里有认识的刀剑男士在你也会过得比较舒服吧!”
狐狸说了一个名字,是宗三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谁让他历代的主人都喜欢搜集名刀呢,宗三左文字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些十把百把地排列在一起的刀的名字。
狐狸走后,宗三一个人在略显狭窄的和室里等待了一会儿,能够自由活动新得到的手足毕竟还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以至于和室的门再次被拉开的时候,他不禁感到有些不快。
“审神者有事不在,所以由我谨奉主命前来迎接。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与纸门之外的阳光一同洒下的是一个温和有礼的青年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耳熟,但果然还是记不起来。宗三懒洋洋地将视线投向声音的主人,依次进入视野的是金红两色的刀拵,西蛮教士风的服装,端正的脸庞和温和的笑容,……紫色的双眼。
“……啊,呀,是你啊……”
宗三抬起衣袖掩口而笑,而后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下贱的无铭刀。”
宗三左文字是真的对压切长谷部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过不是因为不记得,而是因为不知道。在桶狭间的战场上第一次遇到那把刀的时候,他还没有名字。无论是开战的号角吹响的时候,还是义元的头颅滚落在尘土之中的时候,宗三左文字都没有被拔出来过一次。如果是新的主人……他怀着这样淡淡的期待被从义元的尸身上拔下来,还未习惯那个年轻人手掌的温度就被扔给了一旁的小姓。
“磨短。茎表里刻上……「织田尾张守信长」和「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义元讨捕刻彼所持刀」,就这样吧。”
之后他几易其主,一再被刻上新的印记,然而只有最开始的那个年轻人漠不关心的声音,深深烙在他的记忆之中。
小姓恭敬地双手接过他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那道视线。
从那时起就被信长佩在身上,不知沐浴了多少鲜血的无铭刀,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神却还是跟那时一模一样,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有力气说话的话,就表示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身体了吧。站起来,无用的装饰品。”
说起来,无铭刀的名字的前半部分宗三好像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他得到名字的时候,宗三和他姑且还是侍奉着同一个主人。他已经忘记了那天的天气是晴是雨,抑或那个茶屋主人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依稀记得的只有信长静静起身时传到自己身上的震动,无铭刀出鞘的时候也没有声音,雪光般煌煌生辉的刀身朝下挥去的画面不知为何看起来缓慢异常,像是一个毫无真实感的白昼梦。
一瞬之后,刀身上溅满了鲜烈的红色。
如果宗三在那时就有人子的身体,他一定也是会蹙眉抬袖覆住口鼻的。信长空挥了一下无铭刀,甩去不断滴落的血珠,没有名字的付丧神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满身淋漓的鲜血似乎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比起无关紧要的茶屋主人,信长似乎对爱刀的锋利更为关心,当天之内无铭刀就被赋予了名字,短短的四文字,既无雅趣也看不出一点文才,这样的名字还不如干脆就一直无名算了,你不这么觉得吗?——宗三那天难得主动跟无铭刀说话,也许是他刚好心情不错,也许是他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那么大量的血了。无名的付丧神……现在应该叫压切了,压切的表情微尘未动,只是轻轻抬起眉毛做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算是困扰的表情。
“无论名字如何,身为刃物只要能斩……敌人就够了吧?”
宗三到现在也不知他那句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听说给了无铭刀后半部分名字的,是他的第二任主人。远征归来的宗三走到审神者的房间前,听见无铭刀对审神者抱怨信长将他赏赐给连直臣都不是的家伙,擅自抱怨完一通之后话锋一转又请求审神者称他“长谷部”而非“压切”,连三岁小儿都看得出的本心。宗三站在纸门之外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指尖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想必脸上的表情亦然。
当初是谁说的,有认识的刀在就会过得比较舒服?
互为钢身铁骨的时候尚且无法理解彼此,何况如今这副连自己都不甚理解的人类姿态。
莫名其妙的不快感从身体深处沸沸而起,宗三伫立在廊下的阴影中许久,终究还是没能拉开那扇薄薄的纸门。
转身离开的时候,似乎又感觉到了那道令人厌恶的视线,他猛然停下脚步,门里传出的依旧是无铭刀与审神者疏松平常的会话。
数日之后,他与无铭刀同队出征,途中却遭到了名为检非违使的乱入部队奇袭。混乱的战场之中,碰巧身处同一个地方的两人自然不得不并肩作战。数不清是第几个敌人倒伏在地上的时候宗三抽回刀身的动作慢了一瞬,视野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两人中间直冲过来。
传入耳中的是衣袂割裂的声音,映入眼中的是长谷部脸上的新鲜伤痕。
“……哈哈!”
长谷部发出的声音,比起笑声反倒更像是渗满狂气的战吼。敌方打刀胸前的伤口喷出大量鲜烈的红色,全身溅满血液的青年顺着抽刀的势头已经回身冲向新的敌人,与此同时的宗三左文字则是抬起衣袖掩住口鼻后退一步避开了飞溅的血沫,两人的动作流畅得没有分毫冗余,仿佛他们从四百多年前开始就一直重复了无数遍这样的动作。
前进的一步与后退的一步,两人之间一瞬空开的距离,一如那个狭小的茶屋中鞘內的他与那道雪光的距离,遥远得近乎绝望。
只是如今,异族的野兽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出厌恶的咆哮。
治疗强迫症人人有责
上班摸鱼产物(
字数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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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天已大亮,伊格打着哈欠走向旅馆房间准备好好补一觉。
忙乱一夜的直接后果是精神不振,提神的草药她倒是晒干储备了不少,可惜当初就带了一部分过来,况且,现在似乎并没有急着要去做的事情。
距离约瑟芬信誓旦旦所说的“将要发生的重大事情”还有几天,完全没必要挤压可能会进一步缩减的睡眠时间。
预想中的脑袋一挨枕头就酣然入睡并没有发生,这种好事似乎从来轮不到自己,她叹口气看了旁边床上睡到口水乱流的莉芙以及地下四腿乱蹬做着什么奇怪梦的茶砖,轻手轻脚取出日记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招用来对付该死的生物钟屡试不爽。
崭新的一页上落下“红宝石”几字,从亚伯拉罕处得到的信息是这只是个普通的珍贵物品,原本是应归属约瑟芬所有,而后被吸血鬼们抢走,因此他偷偷潜入城堡将其偷出准备物归原主。
伊格不是贵族出身,而她也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种族为何对一块石头有如此大的执念,这件死物作为炫耀的资本的确足够,但是天平怎么看都是在生命这一头重重坠下。
那几件稀物中,按照亚伯拉罕所说唯一能取得的只有这块宝石,他被派遣的目的则很有可能是为了让求婚者目的落空。
——那么,不将这块宝石列入难题中不就行了?
除非约瑟芬对其的需求,已经大到哪怕是以身相许也要获得它的地步,同时,在亚伯拉罕身上也是存在着失手的可能性,或许也正是生怕亚伯拉罕无法将其带回,她才将宝石作为难题之一向众人发布。
令伊格在意的不仅是这点,吸血鬼的临终所言更是隐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这块宝石很可能不只是一块高昂藏品,约瑟芬说不定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兴师动众将其作为条件公然招婚。
但线索也就到此为止,虽然不排除亚伯拉罕隐瞒的可能性,但目前看来,他作为约瑟芬的忠诚骑士都对此一无所知,去询问吸血鬼显然不现实,得知真相的唯一希望可能在森林中的魔女那里。
“约瑟芬与宝石”旁边被打上重重的问号。
下来是约瑟芬的目的。
如她所说,是为了获得“太阳的力量”,从而打败吸血鬼让人类不依靠神明的力量而活。
伊格暂时想不出什么疑点,而且在这点上妄自猜测,未免太过失礼,毕竟就算她有什么私心,最终结果还是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类活的更好。
——约瑟芬在这种大事上,应该不会说谎吧?
强行将疑虑按下,伊格不由想到对抗吸血鬼的手段是否和宝石有关,不过看来这个问题,还是需要见到魔女后才能进行求证。
下来,则是伊格感觉最奇怪的一件事,为何大主教会于深夜造访若阿基姆家。
大概,有可能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被拎住领子扔出去的尴尬一幕。
教会和约瑟芬的冲突根源,很有可能在于后者被选为圣女。
根据约瑟芬与亚伯拉罕所说,教会的神迹保护着整个城市不被怪物们袭击,这也是为何民众虔信神明的最主要原因。
圣女身上会出现神迹,这不新鲜,十年一换的规矩也不足为奇,不出席任何重大仪式和场合也可以用教义规定来解释,伊格记得听吟游诗人所说有这种习俗的地方并不少,但古怪的是,每代圣女在卸任后全都人间蒸发无处可寻。
之前的圣女都在穷人中产生,外加“后事”会被教会安排的很好,也就没人往深处追究。
说不定真如同零所说,是圣女在用生命支撑神迹?
伊格眯起眼睛,笔尖不停在纸上划过,她觉得她似乎抓住点了什么。
教会若是真的急需圣女的力量,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煽动民众逼迫约瑟芬就范,但大主教却选择深夜密谈,同时还被不止一次的字面意思上丢出去过,若是说是出于为大局着想避免内耗不使用民意胁迫,倒也说的过去,但在一场内乱和整座城市的生命二者中挑选,恐怕大多数领导者会选择以小换大。
除非,约瑟芬手中有教会的把柄?
这个把柄大到足以让他们按下煽动民意的想法乖乖坐下来和谈,甚至不顾自己的面子问题。
会是那个可以绕过教会除掉吸血鬼的技术吗?
伊格不敢确定。
伊格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教会有自己的一套挑选乃至于“制造”圣女的方法。
之前次次落在穷人之中也太过凑巧,教会从中干涉的可能性极大,这次落在约瑟芬身上说不定是一个侵占其财富的阴谋。
——右手上的伤痕。
约瑟芬对其成因避而不答,但她承认是在获得伤痕后才拥有了那个能让自己和旁人几近于空气的能力。
她的能力也是教会造成的?
或许是,或许不是。
若是前者,那个造成伤痕的“神迹制造器”完全可以被当做谈判条件,只要约瑟芬将“圣女的神迹都是因接触其所生成而非神选”公布出去,会在城里引起多大的动荡恐怕无人可以预料。
而教会为何对她如此忌惮这个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但不排除,约瑟芬手上的伤痕,并不是教会所为。
通过某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手段,约瑟芬获得了这种能力,而教会在无意之间得知此事将其单方面任命为新一代的圣女,同时也可以通过让其人间蒸发获得她的财富。
那个造成约瑟芬伤痕的东西,说不定现今就收藏在她家的宝库之中。
但主教为何会如此卑躬屈膝?
莫非是教会掌有的“神迹制造器”出了问题,无法制造新一代的圣女?
否则教会的态度,可以也理应更强硬一些,哪怕在约瑟芬不就范这一情况下,他们也可以制造出圣女,并且利用她来维持神迹。
——那块宝石说不定同时亦和神迹有关。
伊格思路一转,约瑟芬将宝石作为求婚物品的举动,亦有可能有层断绝教会获得宝石可能性的目的在其中,在对其信息所知甚少的情况下,将宝石当成既能产生太阳的力量又能制造神迹的物品也没什么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神迹不就是通过太阳的力量来伤害吸血鬼吗?
伊格决定不去思考这种令人头大的问题。
因为她终于困了。
再想下去也是枉然,乱七八糟的猜测除了提高些警觉附加让心情不快起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效果,无论是教会还是约瑟芬,都无法指望着来答疑解惑。
证实了又能怎么样呢?
伊格不清楚,小队目前的力量不足以做出什么能够改变局面的事情,而她又实在讨厌这种自己被当做棋子遮遮掩掩挪来挪去的感觉。
——约瑟芬啊约瑟芬,你好歹拿出点让我们帮忙的诚意来啊。
将日记本藏在枕头底下,心情愈发不爽的德鲁伊缩在被窝里默默吐槽。
Welcome to you
To fall with us into this deep sweet dream
and thanks to you
to sing in the dark with a smile on your face
Oh Good night to you
Cause saying goodbye is too painful
And I promiss to you
my friends
That i’ll never wake up before you
I’ll never wake up before you...
“这本书,谢谢。”
将一本破旧的德文书放在桌子上后,青年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是个十分寒冷的下午,让人不由想起冰封大地的严冬之夜。用石砖砌成的简陋书屋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仅在屋顶上装了一盏小小的壁灯,由它散发出的微弱黄光包围着这个小小的房间,隐约间像是带来了些虚假的暖意,但也仅此而已,枯电期的掩体总是冷得如同噩梦。可青年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刺骨的酷冷般,仅穿着一件黑色薄呢大衣神态自若的站着。
伊诺克将视线从书籍封皮上收回,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战争论》,我以为你最不会感兴趣的就是这本书。”
青年笑了起来。他将书本小心塞进手提箱里扣好,用一种低沉而温和地语调说道:“战术和战略永远都是需要的,伊诺克,无论我们的对手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
“以错误的理论为基础发展出的战术和战略有意义吗?”伊诺克一边吐出吸入的香烟,一边冷淡地质问:“‘战争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战争既然是一种暴力行为,就必然属于感情的范畴’,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阅读这些荒诞的条律能对取胜有什么帮助吧?赤鳄,你比我聪明太多,但你总是花费时间在无用的事上。”
赤鳄不发一言,他的嘴唇在昏暗的灯光里往上弯着,一双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到有趣却又不以为意的光——就好像在鼓励小孩子继续把故事讲下去一样。又是这种令人不快的态度,伊诺克心想,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不被青年的态度激怒了,那会使他显得更加滑稽可笑。
“什么时候可以把它还给我?”伊诺克换了个话题。
“很久以后。或许,比先前几次还要久。”
伊诺克抬起头望向赤鳄。在青年精悍的脸上他既看不到任何担心和顾虑,甚至也看不到破釜沉舟的赴死决心,有的只是平静——在无数次触摸死亡后与庞大的战斗经验一同获得的近乎喜悦的平静。他不可能回不来的,伊诺克想道,就算所有人都因绝望而崩溃了,他也不可能向死神妥协,不可能被智者打垮。这一次也是一样。
道别的话在这一刻显得多余。伊诺克暗暗吸了口气,摁灭了烟头。“保管好我的书,伙计,弄丢了就别想来见我。”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没问题。”赤鳄笑了起来,孩子般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他戴上帽子默默推开了门,在钢铁的天幕下大步迈入了空旷无人的漆黑小巷中。
当巨型照明灯与人造太阳让光亮笼罩整个掩体城市时,诺娃集住区依然浸没于黑夜之中。这片乱石砌成的低矮建筑群就像是一颗灰蒙蒙的畸胎瘤,丑陋、混乱、畸形,突兀地生长在掩体这只钢筋铁骨的庞大巨兽体内,没有供电设备,也没有任何规划,长长的甬道在拥挤的高墙间蛇行,最后却往往通向被石垣封死的绝路。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在两次生态灾难期间患了绝症的病人,他们不能工作,只能依靠微薄的社会福利苟延残喘。在这毫无生气、全世界都遗忘的地方,所有人都好像沉沦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即使是晨时也很少有人出门走动,干枯的老人蜷缩在肮脏污秽的街角里抽着烟卷,靠着尼古丁的麻痹一遍遍回忆旧时代的繁荣与和平,沉默地消融于黑暗之中,等待着疼痛与苍老将他们埋葬在这个距地两千米的坟墓里。
伊诺克提着死老鼠的尾巴,蹒跚走在从住处到垃圾箱的坡道上。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并不容易,由钚泄露事件造成的第二次生态灾难也让他失去了健全的身体。十年间他的左臂和左脚一度彻底瘫痪,后来通过坚持康复运动而勉强回复了行走的功能,但也只能在剧痛中缓慢地挪动。意志的力量似乎永远比不上肉体崩溃的速度,肌肉的萎缩症状还在向其它地方蔓延,伊诺克今年只有四十五岁,但大衣包裹下的四肢却像垂死之人一样骨瘦如柴。
他费力地提起胳膊,将那只硕鼠的尸体扔进垃圾箱里。老实说,伊诺克并不讨厌老鼠,反而心存感激,据他所知掩体生物圈并没有引入过鼠类,可它们依然不请自来,在铸铁的地面上纵横跋扈。当上帝都已经抛弃人类时老鼠却还乐意寄生其中,这孤独的二十一年里它们是唯一造访的客人。伊诺克觉得似乎应该对它们表示欢迎,不过他还是不得不在屋子里摆上自制的鼠夹——它们总是毫不留情地啃坏他的书,而那可是他仅剩的财产。
确切来说,是一份价值一百五十亿美元的财产。
小时候,伊诺克就喜欢阅读,书籍之中蕴含着历史与灵魂,他如此相信着并将梦想寄托其中,翻动书页时所感受到的面对未知的颤栗,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不会腻。在那个闻名世界的大家族里他是最怪癖的孩子,当所有人都在为战争疯狂或恐惧时他依然平静如常。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呆在藏书的阁楼里,那是一个被阳光所保护的小小房间,空气中浮动着闪烁的微尘,仿佛隔绝了一切由末日战火带来的惊恐与不幸。只要身处其中,哪怕下一刻便有炸弹从天而降,伊诺克也无所畏惧。
伊诺克从不关心家里的生意,所以当他的祖父罗奈尔德,也就是格鲁曼重工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将他堪比一个王国的巨额财产继承给了伊诺克时,整个家族都如遭雷亟。年仅二十一岁的伊诺克毫无掌权经验,只能茫然地看着律师将房契,地契,船舶、天然气、火电、核电工厂的合同以及遍布世界的军工企业文件摆在他面前,想象着祖父尊贵而辉煌的一生。而在那份浩如烟海的遗产名录的最后,他看到的是一份掩体准入通知单,上面已经署好了他的名字。
——到那时,伊诺克才知道原来罗奈尔德竟是掩体工程最大的资助商之一。
那一刻他忽然对他高高在上的祖父有了一丝隐约的理解。那个年迈的军火巨头统帅着他的商业帝国南征北战,以“决不投降”为信条手握枪炮辗转于人类反击战的最前线,与此同时,却在背地里偷偷花巨资为孙子买了一张通向诺亚方舟的船票。或许他那雄狮般的祖父,那个比任何人都更残暴,更高傲,更具进攻性的野心家,在二十年的战争中从未相信过人类能战胜智者,而是和那些主持建造掩体的政客们一样,认为逃亡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
伊诺克注视着那张掩体准入证,做了一个决定。
2039年8月,迎着德克萨斯州最炽烈的盛夏日光,伊诺克驾驶着路虎揽胜秘密地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出发的时候他已不再是格鲁曼重工新任总裁,也不再是巨额财产继承人,而是重新变回了一个穷光蛋——他把全部资产都捐给了军方,来为他沉睡于阁楼中的亲密朋友换一张同行的船票。
整个德克萨斯州两百万人口里,被允许进入掩体的只有他,以及他的两百三十本藏书——全部都是珍贵的初版或者手抄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多次UFC冠军的年轻人,伊诺克曾在电视上看过这个综合格斗比赛,知道这个天才的格斗之王在比赛中的代号叫“赤鳄”。
他们约定在休斯顿城见面,按照军方的要求一同前往掩体。末日战争已经进行了十二年,公路周围到处都能见到城防工事,战斗机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箭型编队,如漆黑的流星般高速掠过天空,将弹药的暴雨倾泻在被机器人占据的城市残骸上,作为回应的则是智者毫不留情的疯狂反击。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出入休斯顿,他们两人轮流驾驶机车,在后备箱里塞满XM8轻型突击步枪,靠着不断的发疯与奇迹般地侥幸硬是冲出了围城的炮火带。在佩恩缔德大沙漠上他们像逃命的羚羊一样飞驰,不断地向东、向东,一直到达墨西哥湾涛声澎湃的海畔,要不是赤鳄连续开车三天两夜,伊诺克知道自己一定会在沙漠那无尽炫目的烈日下枯竭而死。
之后他们坐着承载人类最后希望的轮船,来到了掩体所在的那片大陆。有资格登上船的人都是军事首领、政治领袖,各界科学家以及企业巨头,他们将藏进足以容纳三万人的地下城市里,成为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智者文明永恒的幽灵。身处于他们之中,富二代这样的身份更像是一个耻辱。伊诺克从来都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他所热爱的东西存在于柏拉图的理想国,中世纪的神秘学以及罗兰巴特的符号世界里,而在这里人们从早到晚都在谈论更强的算法,更新的科技,更狂热的复仇方案,计划,立项,开学术研讨会。这是个疯狂运转的末日社会,伊诺克感到在这疯狂的大浪中,那童年起就保护着他的温暖阁楼开始慢慢碎裂。那些日子里,每一个与他握手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彬彬有礼的不屑,像是在无声地说道,瞧,就是这样创造不了任何价值的废物,将人类生存的空间又减少了一分。他甚至连工作都没有,而在他不断向军方申请了两个月后,军方终于分配给了他进入掩体后的第一份工作——每天清扫两遍药品库。
坠落,不断的坠落。在这地下两千米的绝狱里,他似乎仍在向着更深的地方坠落。他浑浑噩噩的听从着军方的一切安排,从不祈求,从不反抗,偶尔抬头便会想起《德拉库拉》里的黑色石棺,穹顶上密密麻麻铺满的合金管道森严锋利如同钉死棺材的银钉,棺材里面则塞满了像他这样日渐衰弱的吸血鬼与地缚灵,它们孤独、绝望、挣扎、嘶吼,它们在地狱里愤怒地咆哮着“杀光所有智者!”,“自由!”,“未来!”,“前进!”,可最后仍然避免不了干枯与衰亡。
2043年三月,由战地记者传来消息,位于俄罗斯列宁格勒的最后一个人类防御工事被智者击毁。生物历上由人类统治地球的时代从这一天起宣告结束。
末日之战十五年后,一个静寂的深夜,伊诺克从家里走出来,看到一个男人独自站在门外。那是个一席黑衣的青年,铁一般坚硬的黑,黑色夹克连着兜帽,将他的头发也遮住,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线条,唯有的肌肉的轮廓在衣服下隐隐凸显。
男子注视着伊诺克略微抬起头。那一刻伊诺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久不见,伊诺克,”男子知道他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便先开口说话了:“我来找你借本书看。”他笑道。
在过去十五年里,伊诺克没有听到过男子的任何消息,他甚至曾一度以为这个强悍的格斗家朋友已经病死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这在生态灾难频发的掩体里并不少见。整整十五年,伊诺克变得衰老而残疾,可岁月却没有在青年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看起来依然如此年轻、强健,每一个动作都锐利地如同军人或野兽。
伊诺克怔怔地看着赤鳄在书架前徘徊。壁灯一明一暗照亮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他轻巧地将书从书架中抽出又放回,神情自如而愉悦,就好像是这里的熟客一般。
自己在做梦吗?伊诺克恍惚地想着,或许这暗无天日的十五年都不过是南柯一梦,醒过来时,会发现自己依然奔跑在那片热砂奔腾晴空万里的大沙漠上。他没有荒废这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五年时光,没有变得虚弱而残废,他依然年轻而充满力量,就像眼前的青年一样。
他甚至抬起手,想要看看奇迹是否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可直到那橘皮般皱纹密布的皮肤映入眼底,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好笑。
“到底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冷冻技术?睡眠舱?你为什么……我的上帝,你为什么……”
赤鳄笑了起来,但没有回答。
“天哪,我一定是疯了!”伊诺克跌坐在椅子上:“可你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十五年前看起来一模一样?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你会知道的,”赤鳄垂眸自顾地翻动书页:“所有掩体的人都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可以把这本书借给我吗?”赤鳄将一本弗洛伊德文集放在桌子上,推到伊诺克面前,“我会在一个月后将它还给你。
伊诺克眯起了眼睛,意识到对方正在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他将上身前倾,紧紧地盯着赤鳄,谨慎地问道“是军方的那帮科学家疯子真的做到了什么,对吗?上帝,难道他们真的创造出了奇迹?!所以你才会变得……不老不死?”
“有时候,我会觉得军方因为你的身份而分配你去打扫药品库实在是太浪费了。”赤鳄意味不明地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将书揣进了大衣里,“一个月后见,伊诺克,到那时你会明白一切。”
“等等!你要去哪?”见赤鳄要走,伊诺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赤鳄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上方,随即便消失在了门外。伊诺克茫然抬头,顺着赤鳄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书屋肮脏低矮的天花板。
而正如赤鳄所说,一个月之后,伊诺克便知道了一切。
整个掩体都未曾如此轰动过。当军方向民众宣告应用了最新生化技术的战士成功从地面上取回智者样本的那一刻,所有的掩体住民都沉醉在了狂欢的浪潮之中。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太久了,只要一点点晨光就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更何况,这此他们所获得的,是真正足以使传说降临人世枯骨盛开鲜花的奇迹!
“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我们终于取得了第一次胜利!”在无线广播节目中,年迈的前联合国主席,洛克希·威兹曼先生颤抖着声音高喊:“我们不再弱小了,我们士兵拥有的力量足以与神灵媲美!因此我们还将一直胜利下去,直到我们将所有智者碾为齑粉,直到人类重新拥有阳光和大海!”
“人类反击”,“胜利”,“奇迹”,一时间诸如此类的标语塞满了掩体的所有角落,简直像是战争已经取得了胜利一般。短短几天里,十几名SIVA战士就成为了掩体里无人不晓的明星,人们像是念叨着神佛与上帝一般念叨着他们的名字,祈祷着他们能让人类重归故乡。
“你觉得人类能战胜智者吗?”
在把书还给伊诺克的那晚,赤鳄忽然如此问道。那时,关于SIVA凯旋而归的广播正在掩体里不分昼夜的循环播报。伊诺克能看出赤鳄并不喜欢被列作英雄的行列,因为每当广播里响起他的名字时,他都面无表情。
“通过干细胞的改造与端粒修复,使得细胞无限增值成为可能,最终使战士们获得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能力。”伊诺克嘴里叼着赤鳄从一区带给他的烟卷,一字一字闷声重复着广播中对siva激情四溢的介绍:“如果人类连这种科技都能掌握,那么战胜智者也并非不可能吧。”
“是吗?”赤鳄站在书架角落的阴影里,平静地说道:“可我觉得不能。”
伊诺克吐了一半的烟被吞回了肚子里,呆愣愣地望向赤鳄。赤鳄仰起头,视线越过书架落向不知名的地方,没什么感情地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至少,在我们这一辈子不能。我们现在爬上地表战斗,那战斗将永远在阴影中进行。我们取胜的手段将永远是最卑鄙的,爆破、狙击、偷袭,面对智者没有别的办法。即使如此,在我们一生里都不可能发生什么看得见的变化,区区几百个siva战士只够资格充当试验品,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所有的siva战士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在某一次战斗被智者俘获,为避免成为智者的研究对象而自爆身亡,亦或是不幸地未来得及自爆,最终在不断的解剖实验和自愈能力带来的极度痛楚中陷入疯狂。”他像讲故事般说道:“SIVA没有未来。”
伊诺克哑然。他觉得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个青年。当所有人都在因为智者的强大而绝望时,他毫无所惧,而当所有人都在为胜利的曙光而雀跃时,他却冷淡以对。
“什么意思?”伊诺克艰难地问道:“你认为我们死定了?可你们不是刚刚取得了胜利吗?”
“我们并没有取回智者样本。”赤鳄说。
"……什么?”伊诺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随后,他感到全身发冷:“可是广播里……”
“不久后,你还会在广播里听到我们歼灭‘毁灭者’的报道,我们炸毁数据库的报道,甚至是我们在地表建立起根据地的报道,军方会在他们认为正确的时间把正确的消息报道出来,掩体住民需要这样的消息来保持兴奋,你听到的将永远是我们在胜利的消息。但事实并非如此,伊诺克,如果这是一场拳击赛,我甚至会把赌注压在智者的那一方。”
伊诺克沉默了下来。他能感觉得出来,赤鳄的话语中没有绝望也没有沮丧,他只是在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令伊诺克恐怖得不愿深思的事实——现实并不是小说或童话,弱小并不总能战胜强大,人类也并非总能历尽艰险而后迎来新生,在经历过流血与死亡,点燃了激情与憎恨之后,在付出了高昂代价拼死战斗之后,人类最终的命运依然有可能是在掩体暴露的那一天彻底消亡。
“那么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用吗?”伊诺克疲惫的靠着椅子靠背,用奇怪地语调笑了一声:“你们的战斗,我们的忍耐,还有军方那些科学疯子的呕心沥血,全他妈的毫无意义?哈哈,其实我也明白,区区三万人,怎么可能颠覆由十几亿臭虫组建的智者王朝。人类完蛋了,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从逃出德克萨斯州的那天就开始……”
“是吗?”赤鳄把玩着手中的烟卷,温和地笑了笑:“可我依然不这么认为。”
他把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锐利的双眼。他看着伊诺克说道:“我不能只打一定会胜利的仗,也不能因为弱小,就只会哭泣。”
伊诺克有些瑟缩地避开了赤鳄的视线,下意识地抓了下瘫痪的左手,然后他听到赤鳄继续说道:“没错,siva战士必死无疑,掩体住民大部分都会一辈子被囚禁在掩体里,无论什么样的奇迹降临,也都不能使你再看一次真正的日出。可是为了得到些什么,总得有人战斗。”
“所以你想要战斗。”伊诺克抬起了眼皮,重新对上赤鳄的视线。
“我愿意战斗。”赤鳄毫无犹豫地说着,无声的笑容在明暗地烟火下甚至显得有些狰狞。
那是赤鳄与他最长的一次交谈。
在此之后,他们重新恢复了类似书屋店主和顾客之间的关系。每次赤鳄去完成任务前,都会在他这里借一两本书,再在返回掩体时还给他,虽然赤鳄的身份是军人,但伊诺克看到地却更多的是他静立于书架前看书的情景,他们之间谈论得也大多是有关于书籍的话题。但伊诺克毫不怀疑赤鳄的强悍——他甚至都无法将赤鳄所说的“siva必死无疑”将这个鳄鱼般敏锐矫健的战士联系起来,无法想象他被打败的场景。
将鼠尸扔进垃圾箱里后,伊诺克沿着原路一瘸一拐地返回住处。这时,沉寂了三个月的无线广播忽然响了起来。伊诺克浑身一震,停下了脚步。
“我们胜利了!”主播员慷慨激昂地声音在整个掩体里,“经过三个月的作战,由十二名siva组成的尖兵小队成功炸毁了位于俄罗斯费拉基米尔的数据库!这是一次历史性地胜利,人类再一次浴血而起!让我们记住这些英雄们的名字……”
伊诺克闭上眼睛仰头站了一会,然后垂了垂眼,继续在幽深曲折的小巷里行走。伴随着广播的响起,诺娃集住区逐渐从梦魇中苏醒,小巷里的门窗一个接一个被打开,人们纷纷从家门里走了出来,其中有残废的老者,将死的骨痛病人,以及严重营养不良的畸形孩童,他们伸长了脖子极力想听清广播的内容,表情虔诚地像是在聆听神谕。
“我们能赢。”
伊诺克看到一个女孩坐在拐角台阶上,微笑着小声说道。那微笑既非欢欣亦非狂喜,而是信仰者特有的幸福笑容。
“……是的,我们绝不会被击倒,也不会沉溺于悲伤,我们要选择这样的人生,那就是无怨无悔地活在这个世上!”
广播的呼号一遍遍在耳边回荡,欢呼的浪潮也逐渐从东区蔓延到诺娃集住区。与此同时伊诺克却回想起那晚与赤鳄的谈话。
这次的胜利,究竟是“在正确的时间应该报道出来的正确的消息”呢,还是真正的胜利呢?
他扶着墙站定,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东区,人造太阳的光辉在这一刻迎面扑来,温暖的光海潮般流淌过诺娃集住区,静悄悄地洒在了伊诺克的身上。
那一刹那,他忽地发现自己已不在乎这场胜利的真假。他像女孩一样微笑了起来,伴随着欢呼的节奏高举起干枯的手臂,投入了众人庆贺的浪潮之中。
人类会胜利,永夜终将结束,此时此刻,伊诺克愿意如此相信。至少,他们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士,他们踏上战场必将成为刀剑,而他们返回故乡必将满载荣光。
而那人也必将归来。
“来欢呼吧,”伊诺克一边沿着逼仄的小巷蹒跚前行,一边喃喃自语。
向着新的劳动、新的智慧欢呼。
为暴君、魔鬼的逃亡,迷信的终结而欢呼
——为成为新的使者——为迎接人类的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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