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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檔]KG蠱鬥·命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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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蟲皿之意,為“南方蠻夷”之巫術,取千百蟲蛇置於一處,隨使其相鬥:蟲豸空腹,飢餓不堪,利齒咬之,毒針刺之,鈎爪撕之,口腹吞之。此為蠱鬥。 

宮城青葉擱下筆,回憶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感到事情似乎已逐漸明朗。國王遊戲剛開始時坂本榮一郎所說過的話,也能明白一些了,再在那基礎之上分析……不,不行,那麼想的話,有些過於不切實際了。 

從正式被坂本一方“軟禁”——即是宣佈國王遊戲正式開始那日起,已經有四天了。儘管宮城青葉仍然對病毒的存在半信半疑,但事實卻是留在島上的人數只剩下了當時的一半,如果從剛剛登島那天開始算起,死去的人則要更多。 

明明有那麼多人就在自己身旁死去,宮城青葉卻對這件事沒什麼實感——或許,是從第一天開始,就已經對這件事麻木了。 

不……恐怕是在更早之前,“死亡”就很難觸動宮城。年幼時也曾見過死去的人,也見過死者們的家屬在宮城父母所經營的醫院中做的“無理取鬧”,不知為何與“死”關聯的事項對宮城來說始終隔著一層有如白霧的紗,碰不到也看不清,不會去刻意體會,也不會去在意紗那頭的人抱著何種感想。 

作為作家,是失格。 

宮城輕笑了起來,隨後不知為何,那笑聲仿佛落入了心口,觸動了什麼。笑聲漸大,最終變成了狂笑。他再提起筆,思索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記錄了下來。 

“五月二十五日早,結束早餐之後,悶在房間修改了《鳥兒》,到了午飯的時候隨便拿了點東西囫圇入腹,隨後和十六號的神代先生談了起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也習慣用坂本方使用數字代號的形式來稱呼人了?宮城思索著,卻如何都想不起來是在什麼時候。 

神代先生是個給人以書生氣印象的男性,比宮城要稍高上一點,留著及腰長髮,時至今日也很少見到留髮的男性了,只是神代先生的髮式要更奇特一些,看起來有些像古代的美人圖上、美女所留的頭髮,又有點像少年或是人偶。除此之外,神代先生有雙奇特的眼睛,在西裝外面套了羽織,講話則是古文腔調,是非常讓人印象深刻的人。 

“神代先生是位書商,話題自然就成了與書有關的事,神代先生的店主要是做古籍生意,可能也有這一層關係吧,他以在下自稱。” 

“對話不知道是從哪裡開始的,大概是我自我介紹時說道:‘平時寫些東西,投給雜誌以度日,不過都不怎麼叫座就是了。’” 

“‘在下正好經營書店生意,您不妨說說看自己的筆名,或許在下經手過。’神代先生回道。被他這麼一說,我就報上了筆名。‘在下確實讀過宮城先生的書《落櫻集》,是本相當不錯的書,只可惜沒再版了。’” 

“‘《落櫻》能被神代先生讀到,我很榮幸。’能在這種島嶼上遇到自己的讀者,應該能說是非常幸運的事,我的書賣得並不好,讀者也屈指可數,但轉念一想,神代先生是書商,可能也只是恰好看過吧。” 

“‘說來,宮城先生的小說,都是從何處獲得的靈感?在下有些好奇。’” 

“‘基本上都是周身所發生的事,我這個人沒什麼想象力,就只好寫寫自己看不慣的事情、和自己看得開心的事情,又或是會讓自己震驚的事情,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麼本事。’” 

“‘原來如此,’神代先生露出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表情,隨後笑了,‘這還是在下第一次見到作家本人呢,是個有趣的經歷。’” 

宮城略一頓筆,端起桌上的茶水,因為拜託過白的關係,拿到了自己私下也可以泡著喝的茶葉。茶葉略苦澀,但仍有甘甜的味道留在舌尖,氤氳的熱氣升騰著,散發出陣陣清香,能使人醒神。 

“之後,又隨意地談了些關於書的事情,我提到名家如三島、太宰、芥川等,神代先生說:‘在下很喜歡太宰的《人間失格》。’我也讚同,雖然也有《斜陽》或《櫻桃》才是太宰最高作的說法,但我最喜歡的太宰的作品,也是《人間失格》。至於芥川,神代先生似乎也很喜歡,只是不及太宰。” 

“‘說來,神代先生對《春秋》最近的作品怎麼看?’我問他。得到的是中規中矩的‘年輕作家們的作品雖然很有趣,但整體已不如過去,在下覺得,近些年來的作品越來越多,對文字之美的要求卻……’還沒有等他說完,坂本方的人就來了。” 

宮城用筆桿敲了敲桌面,在那之後,木津小姐帶著全體人員走向了地下室。地下室意外的並不昏暗,並且寬闊,其純白的四壁令宮城聯想到過去在醫院裡看過的特別手術室。再看向四周,能看到地下室的其中一面墻被玻璃代替,而另一面是—— 

更為寬闊的某個空間。 

木津小姐與平常無異,在宣佈重要的事情時用了裝腔作勢的口氣,隨後,順著她的視線,人群看到了在高處鳥瞰著一切的坂本。 

是想觀賞參加者們出演的鬧劇嗎?宮城想著,很快,事情就展露了眉目。 

正如KT機上的訊息所示,這是三個人的決鬥。那三名參加者拿著各自的武器,踏入了玻璃那頭雪白的房間。 

坂本讓其他人也一起觀賞這戰鬥,是出於怎樣的考慮?是要殺雞儆猴呢,還是只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又或者,若國王遊戲真如他所說是病毒所致,這一切都只是病毒的決定?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超出了理解。 

那不如就不去理解。 

宮城吞著茶水,繼續記錄了下去,自己當時的想法,真是瘋狂……不,今天這天本身就已經脫出了常軌。 

“武器有三種,每人只能選用一種,分別是手槍、太刀和電擊槍。手槍只有兩發子彈。” 

“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會選手槍吧,雖然子彈只有兩發,但是先用槍解決掉用著太刀的那位……太刀這種東西,如果沒有經過特別的訓練,是很難用的,普通人單單是用雙手舉著,都會覺得刀很沉重,儘管手槍也說不上特別容易使用,但在當時的空間內,應當還是可以近距離殺死對方。” 

“從可使用距離的方面來講,能最遠距離使用的是手槍,太刀次之,有效距離最短的則是電擊槍。從殺傷力的方面來講,也是手槍為甲,太刀為乙,而電擊槍只具備麻痺的功效。因為這個緣故,最佳的情況是能選擇手槍。” 

“但是正因為如此,電擊槍也不能忽視,若是手槍使用者與太刀使用者陷入纏鬥,那麼,電擊槍是被忽視的,因為弱小所以被忽視……如果抓住這個機會,能漁翁得利,也是不錯的。” 

為什麼要寫這種東西呢。宮城想著。已經過去了,這種事情也沒用了吧……又或者,自己只是很想試試站在將死之人的角度去思考呢?自我究竟在希求什麼呢?原以為自己過去只是想要成為一個大作家,但現在,那目標好像變成了水中的幢幢倒影,隨著風浪搖擺,最終散在水波里。 

自己為什麼而活?自己為什麼會想要活呢?或許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寫作,只是仰賴於自己的惰性吧——因為自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而且,隨隨便便地自殺了,是會麻煩別人的。若是假借他人之手死去,那又會髒了別人的手,這樣的事情,宮城青葉也做不出。 

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個軟弱的人。 

縱然自己有高潔的理想,但卻始終只是個俗物。現在才理解到這一點,會不會過晚了呢? 

“‘宮城先生,對人是怎麼想的呢?人間並非人類。’神代先生站在地下室的玻璃窗旁,這樣問我,‘因為您是個作家,在下想問問看。’” 

“‘是?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雖然這麼說,但我並沒有想聽對方講述理由的打算,很自私吧,可那只是浮於表面的禮儀罷了,‘人性……或許是本惡吧,但我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個性透徹,猶如光芒一般的人。人誕生在世上,應該是有特殊意義在的。’” 

“‘是這樣啊,在下想問宮城先生這個問題,是因為這場決鬥的緣故,令人想到了特殊環境之下的人性。’” 

“‘神代先生讀過戈爾丁先生的《蠅王》嗎?’” 

“‘曾閱讀過。’” 

“‘神代先生不覺得《蠅王》所講的故事,與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有些相像嗎?儘管角色不同,細節不同,但那展露的,不都是特殊環境的人性之事嗎……雖然我認為蠅王本身所具有的含義並非完全是人性——主要角色還是孩子,也因而沒有完整的人性——故事的本質更接近講述人類文明的崩塌……’” 

“‘是這樣嗎……雖然發生在此時此地,在下卻並沒有什麼實感。’” 

“這份心情,我也是一樣的,只是當時沒有即刻答復神代先生罷了。後來,那決鬥的三人分出了勝負,參加者的諸位又在木津小姐的帶領下出了地下室。” 

“十分奇怪的是,明明一整天都覺得自己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直到現在卻還記得晚飯的菜單,還有吃的蓋飯和水餃的味道,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好好地吃飯了吧。之後,隨意地與鄰席的人交談了一番,就離開了餐廳。”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宮城青葉擱下筆,在桌前伸展自己的手臂,隨後長歎一聲。 

已經是該入睡的時間了,可是現在,宮城卻沒有半絲倦意。他隨意地在KT機的投票上選了個名字,這樣,對那些最終因為自己沒有選而被處死的人來說,會是極大的不公吧。但是,宮城卻絲毫沒有歉意。 

建築之外,所有的事物都陷入夜晚的寂靜。明明身處於仲夏的海島,宮城卻絲毫感受不到海風吹來時的涼爽,反之,是令人感到皮膚粘膩的悶熱,肺部好像無論如何都吸不過來氣似的,使人覺得有點難受。 

與壓迫著人的空氣相反,星空卻很乾淨明亮,是因為遠離城市的關係嗎?能看見掛在夜幕上的明星在頻頻跳動,而夏日的銀河如一縷薄紗般,附著在其上,連接起正片星空。遠處,是大海的聲音。 

雖然之前就知道海島是個很美的地方,此刻卻被這般景色所震撼。 

宮城青葉拖著自己的身體,在黑暗的海島上,向著海浪拍打岩石時所發出的聲音走去。踏過稀鬆的林間,夜間的海面展現在自己眼前。 

以前沒有想過,不過,利用坂本方的廢棄物和木材製作小船,說不準能逃走呢。宮城想著,踏向下一塊岩石,霎時,洶湧的海浪,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奪走一般,拍上了岸石。 

不,像這樣的浪,恐怕還是太勉強了吧。宮城想著,卻不知為何,又沉浸於海的景色。海水在月光下,猶如融化的銀一般在閃動著,海浪仍如方才那般兇猛。 

過去沒有發現,這海是很適合自殺的海,不那麼平靜,只要站得稍深些,就能被海浪吞沒,隨即便可以被浪捲走,最後尸沉大海,運氣好些,不必等到被人打撈、被人發現,就能被魚群吃下肚了,但要是不巧成了海上的浮尸,噁心到了人,那就不好了。 

宮城想著,不知為何,突然萌生了在海岸上奔跑的念頭。他踏著腳上的竹製人字拖,在黑暗上小跑,儘管穿著不方便活動的和服,宮城卻仍然覺得很是盡興。溫柔的月色覆蓋著萬物,好像也包容了他的任性與不潔。 

終於,腳步停在了海岸的盡頭。宮城抬起頭,看向星空,再看向大海,悅耳的海聲還在不停地響徹著,遠處,似乎能聽到海鳥的鳴叫,儘管沒有燈塔,海岸卻還是那麼明亮。宮城站在海岸上,感到自己何其渺小,卻又同時如同掌握了什麼財富一般,內心中滿是沾沾自喜的滿足。他跑著,走著,大笑著,向著海的那頭大聲喊道: 

“我活著!我活著!我還活著!我!活著啊——” 

仿佛這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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