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医先生请不要赶我们出去!!!
“啊……到底去哪了呢?”铃木凉有些苦恼的张望着。
在宿舍前的林子里走来走去,文鲤和铃木凉都有些无奈。本来宿舍里的人约好要一起出去做捕捉课程的作业,但是吃过午饭之后,袖井彻突然就不见了。
有些担心舍友的去向,回宿舍确认了一趟没人之后,两个人便决定去他常出没的地方找找。
食堂里没有,宿舍里也没有,要说还有什么地方的话……大概是宿舍前的那片小林子吧,袖井彻喜欢爬树,为此还经常挂彩。
“阿彻——”
还是没有人应。
“林子里也没有的话,会在哪里啊?”铃木凉看向文鲤,文鲤则抬头看向一棵树,盯了半天,“那棵树上是……?”
长时间戴着美瞳,视力果然还是有些衰退了。
一只腿从叶子中钻了出来。
“诶诶?!那个好像……”铃木凉看清楚之后转了个位置,“喂,阿彻!!”
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答。
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吗,阿彻一直没反应?”铃木凉有些紧张。
“爬上去看看吧。”文鲤也有些担心了,虽然不太擅长爬树……但好在这棵树的长势还不算很难爬。
“嗯。”
说干就干,两个人扒着树身,踩着枝岔一点一点往上爬,好一会儿才成功爬上了阿彻所在的位置。
“阿彻,阿彻——”文鲤抓着袖井彻的肩膀晃了晃,那孩子才慢悠悠地醒转,还伸了个大懒腰,“早啊凉凉文鲤~呼~”
看到朋友没事,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发觉对方这么悠闲地在树上睡着了让两人一通好找,还是很有些无奈的。
文鲤屈指在人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不是说好下午去上捕捉课,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是啊……我们找了你好久呢。”
“唔唔,我忘了!”袖井彻摸摸脑袋,“不过你们看那个!”
手指指向一边,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林子的边缘,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隐约能看到学校1号教学楼的窗户。
“怎么了?”
“那里是我们学校的校医务室,之前好像说,幽灵系的老师是我们的校医对吧?”
“嗯。”
“嗯嗯嗯——”文鲤很认真地点头。
“那边的窗户经常有影子飘来飘去……但是奇怪的是,能听到‘lucky’的声音。”铃木凉挠了挠头,“一开始也没有很在意,但是经常过来看之后,完全没有看到类似吉利蛋的身影,之后我自己去过校医室,也只见到一只耿鬼在里面忙活。”
“诶……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铃木凉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lucky’吧?”
“嗯?”
“‘lucky’是吉利蛋的叫声,宝可梦中心倒是经常能听到。”文鲤解释了一下,“校医室有吉利蛋的话,听到‘lucky’的话也不会很奇怪。”
“可是那边只有一只耿鬼啊。”
“……”
“突然觉得很在意了。”
“对吧,不然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被老师发现不会有事吗?”
“不会的,幽灵系的老师一定是很好的人。”文鲤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啦。”铃木凉笑得有些勉强,总觉得文鲤变得稍稍有些奇怪了。
“如果被发现了就说自己肚子疼吧!”袖井彻也很干脆。
“啊哈哈……好吧。”
事先串好口供,正准备下树时。
“咔嚓。”
“诶,什么声——”
轰的一声,树枝突然断裂,三个人坐在树枝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全都摔到了地上。
“疼疼疼——”
狼狈地摔在一块儿,要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谁压着谁,这是你的手,这是他的脚,东抽抽西拔拔,好不容易才分清楚,低头看了看,灰头土脸地弄了一身,还挂了不少彩。
面面相觑之后,又忍不住要笑,吐了吐舌头,“这下不用找借口了,我们可以直接去校医室了。”
“凉凉发现!”听到熟悉的声音,铃木凉一个激灵,“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呐——?不是说要去做捕捉课的作业呐?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的——?”
“啊,枫……那个……”铃木凉突然感到心虚,抬手差点想做出投降的动作,“我们刚刚在找阿彻来着……”
“然后从树上掉下来了?”
“那是因为阿彻他……”
那边铃木凉和枫解释,这边袖井彻拉了拉文鲤,“那个是凉凉提过的女朋友啊?”
文鲤也小声地,“好像是。”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唔,我们去医务室吧。”
“好。”
达成共识的两人拍拍衣服站起身,无视了铃木凉那边就打算离开。
“……诶,等等、阿彻,文鲤你们要去哪?”铃木凉被枫从地上拉起来,正在摸头笑的时候,看到后面两个猫手猫脚正要开溜的舍友。
“诶、要去哪,当然是医务室啊。”袖井彻冲铃木凉摆摆手,“你们慢慢聊啦!不用在意我们!”
文鲤也跟着挥手。
“∑什么啊,等一下啦……”
“哈哈哈哈,快追上去啦!”
铃木凉和枫小跑着追上走在前面的两个,文鲤这时想起什么,于是吹了声口哨。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是爸爸教得应该没什么不对。
听了铃木凉一通解释,枫也对校医室也起了兴趣,正好旁边三个伤员,去校医室也不用再找什么借口了。
“我也听学姐说过校医室经常有‘lucky’的声音呢,还听说晚上的时候,有人从那边路过,校医室的门没有关紧,于是瞄了一眼。校医室没有开灯,但是却……看到瓶瓶罐罐自己浮在空中动来动去的!”
“哇——”袖井彻和铃木凉有些惊讶地睁大眼,“校医室好神奇啊!”
“是吧,还听说——”枫也很有兴致地讲起别处听到的故事。
文鲤竖着耳朵听,面上看不出多大变化,眼睛却亮得恨不能射出激光。
——冷静冷静!要冷静!马上就到了!一定能看到好多可爱的幽灵系的宝可梦!
深呼吸。
“文鲤,你怎么了?样子有点奇怪?”
“啊没有!”文鲤迅速否认,脸上却不自觉的发热起来。
“诶……”,袖井彻和铃木凉一时觉得真的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怀疑两个字简直要写在脸上。旁边的枫就不太明白了,无辜地跟着另外两位看着文鲤,“嗯???”
……
“笃笃笃…”敲了敲校医室的门,很快就听到了一声“lucky”。
“……!!!”四个人不禁都提起了注意力。
门开了,一只戴着护士帽的耿鬼露了面。
其他三人有些好奇地往校医室张望,试图找到吉利蛋,但是并没有。
文鲤深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抱一抱这只耿鬼的冲动。
——是耿鬼啊!好大只!超帅气!
“嗯?皮可西,外面是谁啊?”法比尼奥从名叫皮可西的耿鬼身后走出来,“啊,是四个小同学啊,怎么了吗?”
“lucky——”
“啊啊,耿鬼说了lucky——?”四个人都瞪大眼睛。
“啊,嗯…耿鬼都会这么叫啦,对吧皮可西。”法比尼奥看了看一惊一乍的四人,摸了摸皮可西的脑袋,看着他们又“噢——”地一声瞪大眼睛,“是受伤了吗?进来吧。”
——耿鬼会说lucky!好厉害!!
“哇……谢谢。”
法比尼奥老师拿出印着可爱图案的创口贴帮袖井彻贴在受伤的地方,皮可西也拿了两个,让铃木凉把受伤的地方伸出来。
“嗯这样就好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法比尼奥老师松了手,稍稍查看了一下袖井彻的状态。
“没有了,谢谢老师!”
轮到文鲤的时候,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法比尼奥。
有些乱糟糟在乱翘的黑发,漂亮的红眼睛,戴着副带链子的红框眼镜,链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眼眶下挂着黑眼圈,似乎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声音里也有股懒洋洋的味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细致很温柔。
——校医老师也好有幽灵系的感觉!超级帅!!
文鲤超级兴奋,甚至能察觉到整间校医务室都弥漫着幽灵系的气息。
为了印证文鲤的想法一般,腰间装着阿幽,哭哭和洛托姆的精灵球也颤个不停。
——…这里是…天堂啊!!!
“……那个,小同学?”回过神来,法比尼奥老师困扰的声音传入耳中,文鲤才恍然大悟。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法比尼奥老师有些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在一旁看着的袖井彻和铃木凉真的很想发声,不是老师你脸上有什么,可能是文鲤的脑子里有什么才对吧!
文鲤猛摇头,还是紧紧盯着法比尼奥,他努力咽了一下,“那个、老师我可以抱一下你和皮可西吗……”
“……昂?”法比尼奥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这个学生,眼睛自然而然流露出“超渴望——”的意思,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似乎是努力在克制的结果,面部好像都要抽搐的感觉,看起来有点可怕。
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皮可西就已经走了过来,伸出短短的手抱了抱文鲤,摸了摸他的头,“lucky~”
“唔、唔,哈哈哈……谢谢!!!”面上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文鲤马上抱住皮可西,直接地笑出声,感觉超幸福。
“诶……”法比尼奥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三个小伙伴,而他们似乎也被面前的一幕惊到,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比尼奥老师越发困惑了。
抱够了之后,似乎终于注意到旁边的人,文鲤突然意识到刚刚的自己有多么反常,马上就跳下椅子道歉。
“对、对不起……因为我一直一直都非常喜欢幽灵系的宝可梦……所以来到校医务室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文鲤深鞠躬,语速不自觉地急促,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那个、我不是奇怪的人,也不是故意想给老师和皮可西添麻烦的……”
有人摸了摸文鲤的脑袋,让文鲤抬起头来,“这样啊,你能喜欢他们不是挺好的吗?”
“诶……”
皮可西站在旁边,露出超大的笑脸,文鲤莫名地又很受鼓舞。
腰间的精灵球不颤了,全都打开来,阿幽、哭哭和洛托姆都超开心地凑过来,往文鲤的怀里扑。
一时被幽灵系的宝可梦包围,文鲤抱着他们,傻笑起来;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现在正在别人的面前,正被大家看着,可是,可是……
——可是幽灵系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把三只宝可梦安抚下来,文鲤的脸彻底红了,“对不起、我刚刚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嘛……”袖井彻笑了,把手抬到脑后枕着,“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文鲤这么开心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不会这么笑的人呢。”
“嗯。”铃木凉也一脸放心了的样子,“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要说的话文鲤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嘛!”
文鲤挠了挠头发,超小声的嘟哝,“因为……我很喜欢幽灵系的宝可梦,他们总是被当成异类……但是…我觉得他们和我们一样……所以应该普通平常的去对待……表现得太夸张的话,也会被当成奇怪的人吧…可是我一看到、那个,被照料得很好的幽灵系的孩子就忍不住………”
——很想抱抱他们,很想看到他们的笑容,很想和他们玩,很想知道他们的故事…很想…
“嗯……老师我也很喜欢幽灵系呢,会奇怪吗?”
“呜一点都不奇怪!!校医老师超帅的!!!会照顾幽灵系的人都是超级超级好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吼出来,连带着自己,文鲤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啊怎么办、太失态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好丢人好想去死……
“啊哈哈…既然这样…”法比尼奥老师也愣了一下,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挺想转移话题的,“不如老师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
“哦噢——!!” 不知是因为对鬼故事的兴趣极大,还是因为想要掩饰其他的什么,总之老师一提议,就得到了欢呼般的赞成喝声。
……
从校医室出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四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兴奋,热烈交谈着校医老师和刚刚讲的鬼故事,虽然好像已经把什么事情给忘记掉了。
文鲤抱着阿幽,面上恢复了平静,心底却还在雀跃——每次看到生活得很好的那些幽灵系的孩子就会这样,高兴得忘乎所以。
——明明以前自己也是怕他们怕得不行的。
可是在那次被爸爸从躲藏着的柜子里牵出来,和幽灵系的宝可梦一个个握手,看他们因为训斥而垂头丧气时,就忽然想要了解。
之后,有了一系列如坐在死神棺的棺顶上和他一起看日落;迷路了之后被朽木妖抱着带出森林;被关在小黑屋时梦妖魔偷偷溜进来给自己看幻象之类的事情……文鲤发觉了,幽灵系的孩子们都是一群好得不得了的家伙!
想要和他们友好相处,想要他们被平等对待,想要他们可以不用被误解不用忍受寂寞……特别是阿幽从他手中的蛋诞生以后,抱紧了那个孩子,文鲤这样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明明应该忍耐的,用更温和更平静的态度去面对他们才对。
脸上又要烧起来了。
——可是我没有忍住……而且,哪怕这样失态了,自己还是被他们喜欢了。
——啊啊、真是的……是一群好得不得了的家伙啊!
# PMD-运动会
# 夺旗比赛-2
# 稍微瞎编了一些规则和对面的发挥xxx对不起我不会写请不要打我!
字数统计:3200
你们的旗帜就由我收…诶?!
(题文无关xxx)
夺旗比赛就要开始了。
文鲤和时成站在赛场边缘上,阿幽和蛇纹熊跟在旁边,稍稍有些兴奋,身子微微向前倾者,仿佛随时要冲出去。
“我负责进攻,你负责守备。”文鲤又将夺旗比赛的分配说了一遍,“没问题吧?”
“当然啦。”时成自信满满,“我和蛇纹熊都准备好了!”
“梦!”阿幽似乎不服输似的,将自己身上的火燃得更飘了些。
“嗯。”
最后做一次调整,摆臂,拉伸,压腿,再弯腰下去将鞋带系紧,起身后原地跳了跳。
——准备万全!
文鲤脸上有些难得地露出战意。
……
在两方阵地前均有一条线,标志着阵地范围;而中间一大片便表示着自由区。守备方在线内会具有更大的干扰权利,而攻击方自然而然地要受到一些限制。
每一方都是两人两宝可梦,组合方针并不很多,要做的事也很简答,那便是将对方的旗帜抢夺,据为己有,直到一方的旗帜被掠夺光,或者结束的钟声敲响!
文鲤带着阿幽站到线上,时成则和蛇纹熊站在居中的位置,各站一方,是最标准的进攻与防守的阵型。
对面的想法似乎和他们差不多,也是标准的站队,负责进攻的似乎是一个女孩子。
象征比赛开始的哨声在寂静中一声长响,与迈出的脚步一同迸发的是赛场旁热烈又混淆不清的加油声。
但那些东西显然已经不重要了,两方的进攻方都向前方进发着,阿幽的速度明显超出文鲤很多,但两者似乎没有要并肩的意思,远不如对面的进攻方来得协调默契。
“阿幽!”
阿幽已经冲到了对方的范围线前。
根据规则,进入阵地范围内,进攻方的宝可梦将不能主动使用技能。
“精神强念!”
恰好停在范围线外,阿幽遵从指示,转向文鲤,身上的红色珠子闪耀着,文鲤的前面便竖起一长道斜坡似的冰的障壁!
助跑,起跳,支撑,跃过!
像跳马一般,这次文鲤非常顺利地将面前的高度征服,落地时及时调整脚的前后顺序,在被光滑的斜坡的冰面滑倒之前压低身子稳下重心……文鲤顺着冰面,乘着风一般快速接近对方的阵地。
对面八木沢晴似乎被这样的阵势小小吓了一跳,但反应很快地回神,盯紧了加速靠近的敌方。
文鲤冲下冰做的滑梯,落地时直接躺倒,直直重进地上稍有些厚的积雪里,很好地卸去了身上的力道。
“梦!”阿幽飘到他身边。
“没关系。”文鲤从雪堆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尘,回头看了看对面,似乎还是自己这边领先一些,于是文鲤冲着阿幽笑道,“继续吧!”
阿幽在空中翻了个圈,非常开心的样子,跟着文鲤一块继续向前迈进,直到冲破范围线!
进攻方的技能使用权利被剥夺!
对面阵地上的九枚旗帜被风吹得猎猎飘扬,几乎不用思考,文鲤和阿幽便两两分开,各自选择冲向最旁边的一面旗帜……跟着文鲤一块行动的是八木沢晴。
看样子也是很标准的人对人,宝可梦对宝可梦的应对策略呢。
最后一面旗帜的位置很快就能看到了,而相对的,作为防守方的八木沢晴没有预判文鲤的行动而冲过头,也没有犹犹豫豫地落后,纯粹依靠了反应力来应对文鲤的行动。
——稍微还是有些棘手的啊。
文鲤的身体素质很好,在耐力方面对上,还是很能与人磨上一阵,但单论速度上,似乎并没占什么太大的优势,轻而易举地被人跟上了。
——怎么办呢?
最基本的规则是,宝可梦禁止直接对人进行攻击,而当双方都处于自由区时,可以允许宝可梦间进行小规模的战斗;其次,当进攻方处于守备方的领地范围内,进攻方被允许的干扰行动极为有限,至多也就扒起地上的雪扬起来干扰视线的程度,连冲对方砸个雪球都是不可以的。
但守备方在范围内的自由度仅次于在自由区中……至少冲人丢个雪球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是速战速决,还是先拖着消耗一阵再说?
——这边花费的时间越多,时成的压力便会越大。
文鲤瞄了一眼阿幽那边。
两只宝可梦早已经到达了位置,各自瞪着眼睛对视着,时刻会发生冲突的模样。
——“阿幽,记住哦,当你到达最旁边的位置的时候,就和对面的宝可梦对峙,他攻击你就避开,拖延时间就好了,然后……”
到达了最后一枚旗帜的位置。
文鲤和八木沢晴同时刹车,当两方站定,面对面时,文鲤反而收起了进攻的姿态。
轻轻叹了口气,文鲤将手插入口袋,摆出一副要放松的姿态,舒展了一下手臂,他转向八木沢晴,嘴角上挑,非常从容地微笑,说话时微微偏了偏脑袋,“猜猜我下一次要进攻哪个?”
“……啊?”八木沢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会突然来这么一着,虽然还是警惕地盯着对方,迟滞了一下,但只要最开始的一声,便没有再给其他反应,更没有再答话。
文鲤也安静下来,回敬八木沢晴的目光,只是笑,笑容中透出令人猜不透的诡秘。
——悬念后的沉默是最危险的诱导。
文鲤将心里的秒针掐得死紧。
二十秒之后,文鲤的动作猛地向另一边倒过去,前冲的方向是旁边两个位置的旗帜。
这时候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八木沢晴的反应便要比文鲤更快了,几乎没什么犹豫的,他率先冲向了预判的位置。
文鲤所等待的便是这个时机。
迅速扭身冲回,锁定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那最旁边的旗帜,以最快的速度在八木沢晴赶回来之前将旗子拔出,用滑铲拉开两边的距离……对方显然对这样的举动感到不满,一个雪球猛地砸在文鲤的脚下。
守备方的反击也开始了。
……
“阿幽!”比赛将近尾声。
仿佛是终于注意到了那边似的,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文鲤向阿幽那边喊道。
阿幽被八木沢晴的搭档给迫到了线外,似乎在焦急的游走。
另外一方则是显得有些兴奋,拦在阿幽面前,随时可以进行攻击或阻挠。
——但真的是这样吗。
受到示意的阿幽一改之前犹豫焦虑的眼神,兴奋不已地应了一声,欢快地在空中绕了一个圈,黑紫色的能量呼应着颈上闪烁着的红色珠链。
对面似乎受到了惊吓,立时警惕起来。
影子球朝着前方飞了过去,但稍稍一侧,便被轻易地避过……它前进的速度没有受到分毫的阻碍。
——打偏了?
——当然不是!
置于线外便能获得使用技能的权利,文鲤和阿幽的目标是……
影子球在一面旗帜的雪堆下炸开,固定用的雪堆被破坏,掀起的气浪将旗帜掀到了半空中。
“梦!”
在对面还在观看的时候,阿幽已经从空中快速地飘过去。
——作战成功!又一面旗帜!
目睹了一切的文鲤简直想和阿幽来个愉快的击掌。
握着手中尚未明确立场的旗帜,文鲤稍稍调转头去看自己那边的情景,虽然只是很模糊的画面,但是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还在场地上立着飘扬着的的旗帜,也已经远不如自己出发前那般齐整了。
身处敌营当然没有发呆的空余。
文鲤和阿幽冲向一处。
——比赛还没有结束,就算是现在也完全不能揣测结果!
——大家都在努力着,拼死保卫,或是奋力掠夺……所以,如果要干的话就让我们尽情享受到最后!
“你们的旗帜……我一定会收下的!”翘起嘴角,神采飞扬地扭头向不断阻挠着进攻的八木沢晴,发出了最愉快的挑衅。
……
“哎哎,想不到啊,文鲤~”
文鲤披着绒披风,坐在休息用的凳子上小口喝着热腾腾的红茶,时崎影山在他旁边坐下,用着滑稽的表情,拿胳膊肘戳他腰,“你很会玩嘛,实况转播的时候看到你的表现都把我吓到了!”
“……什么?”文鲤似乎没什么自觉。
“哈哈,该说什么呢,是平常没见过的文鲤呢。”袖井彻也很赞同。
“那个…是策略而已啦。”文鲤有些无奈地眨眨眼。
“啊,真的吗?那最后那个呢?”时崎影山显然不信,“凉凉,快表演一下!”
“…啊?什么?为什么叫我……”铃木凉一头雾水。
“你那边看得比较清楚嘛,就是文鲤那个‘你们的旗帜……我一定会收下的!’wwww!!!”
“……噢!”
“…………等等、快点住手!”
后知后觉后的后知后觉,让文鲤突然感到无以复加的不好意思。
# PMD-运动会
# 夺旗比赛-1
字数统计:3012
训练期间
“嗯,文鲤同学要报名夺旗对吧。”格里高利老师看了看手上的名单。
“是的。”
“好,时成同学也报名了这个项目,你们两个回成为搭档,要搞好关系啊。”格里高利老师拍拍文鲤的肩膀,从讲台桌下的箱子抽出两叠塑料袋装好的崭新衣服和两本小册子,“这是我们班的班服,还有比赛规则和需要注意的事情……时成刚刚好像已经去外面做准备了,你过去把他的班服和册子带给他吧。”
“要加油啊!”格里高利老师向文鲤做出一个打气的动作,也许是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手臂绷出健壮的线条,显得格外有气魄,十分鼓舞人心。
“是!”下意识地拔高音量去回应。
……
去更衣室换好运动服,黄衬衫和黑色七分裤的搭配十分便于活动;将运动鞋套在脚上,大小正合适,弯身系好鞋带之后,文鲤站起来走了几步,踩在脚下的感觉软硬适宜,或者说,能很好地得到来自地面的反馈……太过于舒适了,即便不是很好动,但文鲤还是产生了即刻出去跑上一圈的冲动。
细心将领结系好,用金属的套环将之固定住,再戴好手套和护肘,大体上是穿戴完毕。文鲤站在镜子前审视了一下,顺手将头发捋齐……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阿幽似乎因为文鲤的新衣服显得格外兴奋,横冲直撞地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
带着阿幽,文鲤在体育场的沙丘区附近找到了时成,对方似乎正在做热身运动,和蛇纹熊跑跑跳跳的样子看上去很欢快。
“时成。”
自来熟的阿幽已经率先飞过去和人打招呼了。
“啊,文鲤,下午好。”时成停止了动作,冲文鲤摆摆手,“咦,这身衣服……?是我们的班服吗!”
时成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
“是啊。”文鲤抬了抬手臂,方便自己的同学看得更清楚,“你的衣服和运动会手册,我放到你柜子上了。”
“啊好的!我这就去换!”时成当即拍板,叫上蛇纹熊便往一旁的更衣室跑去。
文鲤站在雪地里,决定先打开运动会手册看看。
“每个年级分成两个阵营,分别持有红白的旗帜9面……”大致阅读过后,文鲤还是有些困惑。
——抢夺?要如何抢夺呢?中间会发生什么状况……?
文鲤支着下巴,正准备认真思考,却没来由地一阵寒颤,“……阿嚏!”
虽然衣服和裤子的布料都用了比较厚的带绒棉布,不过在冰天雪地里,这种程度似乎还是有些难以抵御寒冷……文鲤稍稍思考了一下再在班服里添件衣服的可能性。
不过眼下考虑太多似乎也没什么益处,既然是要暖起来,那不如就做些热身运动更实在些。
伸展,扩胸,压腿,拉韧带,活动关节……有些生疏地做了一遍小时候常用的准备运动,文鲤稍稍有了些活动的欲望。
沙丘区除了惯常用作跳远的场地之外,旁边还有设置几个高矮不一的跳马器,文鲤对此稍微有些感兴趣。
他是第一次来上学校,虽然在电视上看见过,但自己并没有真的接触过跳马。
忽然间有了尝试的冲动,文鲤挑了一个高度中等的跳马器。
足尖在地上压了压,文鲤矮下身子,摆好助跑的姿势。
——1、2、3——
前冲,起跳,伸手……
或许是因为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跳高水平,文鲤的手没能及时地称住台面,而是勉强撑了一下便整个人飞跃了过去……,他下意识地倾身。
慌乱中似乎想要护住自己,落地时便是在薄雪上滚了一圈,“扑”地躺到了地上,留下一大个人印子。
“梦!”“文鲤?!”
阿幽被吓了一大跳,刚准备走回来的时成也吓了一大跳,一人一宝可梦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还好吗?没受伤吗?”
“……没有。”文鲤从雪上坐起来,揉了揉摔到的地方,握住时成伸过来的手,从地上被拉起来,“谢谢。”
“小心一点!”
“嗯……没事,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文鲤挠了挠头发。
“文鲤在跳马吗?”
“嗯,想稍微活动一下,很久没有做这些跑跑跳跳了……以前姑且还是能跳过小土丘的。”
“诶?什么样的?”
两个人没什么自觉地聊起来,阿幽和蛇纹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一边,在其他的运动器材旁转来转去地玩闹。
“哎哟…!”
阿幽飘到半空,打着转绕开,蛇纹熊倒是没注意地撞到了一个人屁股上。
好像有点熟悉,文鲤和时成都往那边看过去。
“这是谁的宝可梦啊……”长发长围巾的人揉了揉屁股,有些疑惑地看着被弹回地上,一屁股坐着的蛇纹熊。
“梦~”阿幽飘过去和那人打招呼。
“汀达罗斯学长?”
蛇纹熊看到时成跑过来,马上起身跑到他后面,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被自己撞到的人。
“啊,是文鲤和阿幽啊。”汀达罗斯抬抬手,算是打招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正在做夺旗比赛的练习,学长呢?”
“咦?我也是。”汀达罗斯似乎挺开心的,非常自得地介绍了Lex,“正好我班上的搭档还没到,我们一起来比个赛怎么样?”
“比赛……?”文鲤和时成稍稍有些惊讶,面面相觑,难道最近为了练习,学校已经布置好什么比赛场地了吗?
“走吧,快跟上来。”汀达罗斯笑笑,似乎默认他们都接受了这个挑战。
……
实际到达了场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就是校内普普通通的娱乐健身区而已。
秋千,太空漫步机,转盘,爬架,独木桥……
“学长……”文鲤有些无奈地看着正打量着那些健身器械的汀达罗斯。
“等等让我想想!”
“……唔。”
“决定了!我们从爬架出发,比赛路程是先翻过爬架,然后跑到转盘上,原地转八圈之后继续向前,最快穿过独木桥,抢到秋千的人就是胜利者!”一边说着,汀达罗斯不知道从哪儿抽出发绳,开始绑自己过长的头发。
“啊…?”
马尾很快便束好了,他摆出前倾的姿势。
“那么,我喊1,2,3就开始!”
“呃?等……”
“1!2!3!Go!”
不管还有什么没说完,但真的倒数结束时,三人还是跑了出去。
爬架不算太高,顺着横杠往上爬并没有什么难度。三个人到达至高点的速度没有差上很多,但在翻越落地的时候却明显地拉开距离。
时成很快地翻过去往下走,汀达罗斯则一到最高点,就直接跳了下去……像一只飞鼠,长长的围巾尾巴跟着他头发飘起,落地时半跪下,身边掀起淡淡的雪尘。
在文鲤和时成惊讶的目光之下,汀达罗斯又很欢快地向前跑去。
还在往下爬的文鲤和时成眼看着也没什么高度了,都脚一蹬,松手,顺利落地。
冲到转盘上时,汀达罗斯已经蹲在上面转了一半了,拿着手在下面继续拨,时成大概也是有样学样。
文鲤踩上转盘,脚点着地,微微屈身,使力一蹬……转盘以极快地速度旋转起来,“咯啦咯啦”的声音有些引人注目。
转盘以极快的速度飞跃过八圈的要求,文鲤一步跨下,毫无偏移的到达了独木桥;汀达罗斯完成得要更快些,也到达了独木桥前。
独木桥是用铁链勾着的,一个个只有不到半只脚落处的晃动的柱子连成的……要通过独木桥便不能落下去。
文鲤没玩过这个,稍微有点迟疑,他踩上前去,桥便开始整个飘飘晃晃起来。
汀达罗斯和时成都开始通过独木桥,两个人似乎都是十分灵活的类型,几乎只是刚握住一边链子,就马上跨出了下一步,非常顺利地在行进着。
——大概是赶不上了。
这么想着,文鲤看了看自己,反而稍稍松了口气。
——那么,就好好完成吧。
握着冰凉的锁链,一个个地将脚下晃动的桩子踩稳。
虽然落脚的地方极小,但如果你能控制自己……桥在文鲤的行进下,居然不晃了。
“ok!我第一名!”秋千的那边,传来汀达罗斯的欢呼;他坐在秋千上,比了个剪刀手,LEX坐在他旁边。
“呼,就差一点啊……”时成稍微弯腰顺了顺气,也坐上秋千,“我第二,文鲤快点喔,你要垫底啦!”
“不已经是了吗。”文鲤有些无奈,继续慢慢走着。
等到三个人都坐上秋千,文鲤长舒了口气。
“那个。”
“什么?”
“这和夺旗比赛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呢。”
“……”
# PMD-运动会
# 后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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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运动会,请尽情享受!
“阿彻。”
“嗯?”
“你没报运动会吗。”
“没有啦。”袖井彻歪头,嘿嘿一笑,“虽然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但是我好像有点太冒失了!之前好像也不小心受伤了,但是我会去给你们应援的啦!”
“唔,好吧。”文鲤叹了口气,悄悄搭上袖井彻的肩膀,很小声地,“要好好写广播稿哦。”
“诶诶诶?!”
“噗……”
……
运动会的时间越发近了,下午就要举行开幕式,可早上却也闲不下来。
因为训练和各种准备,一段时间内的课业都放松了下来,操场上随处可正热身、训练的同学们,还有跟着老师在进行队列训练的班级。
操场上支起各色的大帐篷,还威风凛凛地扬着一面有着一个或两个象征性标识的旗帜;有些旗帜上甚至有着学生们的签名,或者各种可爱的小涂鸦、装饰品。
视线落到格斗班的大本营上,格斗系和钢系的标识并列排在一块,似乎是因为参赛的问题,两个班的同学便商量着将大本营合在一块了,方便商量对策和准备应援。
班级采购的事情大致被交给萨沙负责,文鲤坐在班级上思考着夺旗比赛的对策,稍作休息。
班上的同学还没有到齐,袖井彻和时成不知什么时候跑去外边去了,花奈和小早川在一边交谈着,似乎是在聊接飞盘的事情。
文鲤想累了,托腮看着黑板,似乎在放空,思想接近于停滞。他揉了揉趴在桌子上打盹地阿幽,慢悠悠地走神了,有些少见的,打了个很大的哈欠。
教室的门被推开来,苏伊卡和葵交谈着走进来,看了看班级内的人,面上露出些困扰的表情。
——班上的同学好像关系都不知不觉变得不错了。
文鲤还在想些不相关的事情。
注意到那边的花奈和小早川走上前去打招呼,四个女生小小声地说了什么,似乎偶尔有飘过来视线。
“那个、文鲤君…”
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到,文鲤有些惊讶抬起头,“嗯?”
“可以帮忙搬一下水吗?”
哦,说起来教室角落一直放着一堆东西呢。
“啊,好的。”文鲤站起身,轻轻挠了挠阿幽的脸,“稍等我一下。”
看着梦妖磨磨蹭蹭地抬起头,用一双疑惑都睡眼看着自己,文鲤又忍不住要揉揉它,“早上好,起来帮个忙吧?”
“梦~”阿幽打了个很大的哈欠,飘飘忽忽地起来,算作了回应。
将角落那一箱水抱起来,另一箱交给阿幽用念力托起来,文鲤跟在女生的后面走着;每个人的手上都抱着些东西,运动会服装、应援道具、药箱,还有防寒用的外套。
“萨沙呢?”
“萨沙君和青沼律君还在外面的店铺买不够的东西呢。”
“这样啊。”
话题到这儿便断了,文鲤和女生的交流并不太多,这时候倒不太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好;倒是看着女生间一直有着小小的交谈,细声细语,偶尔掩着嘴露出藏不住的笑容,很有些温馨的气氛。
——光是看着也会让人很想跟着露出笑意呢。
“诶,文鲤?你们在干嘛啊?”袖井彻和时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在搬东西。”看着眼前能冒出新的苦力,文鲤似乎不自觉愉快了一些,“你们也来帮忙吧。”
一行人向着操场的大本营走去,不知不觉地变得意外的热闹。
时成和袖井彻偶尔会向女生搭话,葵大概还有些瑟缩,小早川和花奈倒能比较自在地回应了。
……
在前往大本营的路途上又碰见拎着袋子的萨沙和青沼律,互相打招呼,互道一声“辛苦啦”,便又自然而然地上前走在一起。
——队伍又变大了呢。
大本营那儿也有人在。
格里高利老师在操场外边领着几个同学做着热身运动,帕弥亚老师则是在班级大本营摆了茶和小点心,钢班和格斗班的学生气氛融洽地在一起帮忙摆放,有说有笑。
将东西都拎进大本营里,其他同学也上前来帮忙。
不知不觉,昨天才刚撑起帐篷的空荡荡的空间里,已经竖好了旗帜,摆好了桌椅,放好了水桶,甚至还铺上了桌布,放了小点心和茶水。
没到班级里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互相打着招呼,坐在一块,微笑着讲着所见所闻,调侃嬉闹,或者谈论运动会的策略和关于对手的情报,跃跃欲试,互相鼓劲。
“文鲤,你在发什么呆啦。”时崎影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文鲤后边,猛拍了一下肩膀。
“∑…没什么…”文鲤稍微吓了一跳,还了时崎影山一胳膊肘,“…你很闲吗。”
“哈哈哈哈才没有~”时崎影山伸手投降,“虽然没什么要做的。”
“……那就是很闲。很闲你就做卫生去,大本营还没打扫干净。”文鲤睨他。
“诶~”时崎影山吐吐舌,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吧好吧~”
说是那样说,结果没一会儿,时崎影山又跑去勾搭袖井彻了。
文鲤兀自叹口气,总觉得提不起什么精神。
“小文鲤~”
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帕弥亚老师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宽大的外套落在他身后,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一贯的阴影。
初见的时候还不太敢和帕弥亚老师搭话……但是有时崎影山不断地在宿舍炫耀班主任,又经常能在班上看见帕弥亚老师和格里高利老师还有其他同学愉快交谈之后……如今倒觉得帕弥亚老师格外可爱,连带着看到他脸上的阴影,也只是像看见一枚精致小发卡一般普通。
“…嗯?老师早上好……诶?”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只手落下来,在文鲤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大早上不要叹气呀~”
“……啊,谢谢。”接过帕弥亚老师递来的暖暖的红茶,文鲤低下头看,红茶的热气慢腾腾地飘着,蹭到他鼻尖上,有点点痒。
“大家都在那边训练呢。”文鲤跟着帕弥亚老师看向帐篷外边,又转头去看他的笑容。
——……似乎在意过头了呢。
“……好好享受,开心最重要。”文鲤嘟囔了一遍之前格里高利老师在班会上转述的校长的话,“是这样吗?”
“嗯?”帕弥亚老师回过头,似乎没听清楚。
“没什么…!谢谢老师!”文鲤鞠了个躬,跑开了。
……
一个人悄悄跑到楼顶上,文鲤扒着扶手,自上而下地俯视校园。
偌大的校园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是他们的帐篷、比赛都场地却很显眼;校园的许多角落都已经覆上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白光,有些朦胧的美;人和宝可梦在这样的景致下会显得很渺小,但又分外可爱,如果你去仔细看,你会发现……
“咔擦。”
旁边的声响让文鲤有些诧异地看过去,竟然也是认识的人。
是同班同学,格拉斯哥。
她正在拿着相机对着底下拍照,“咔嚓咔嚓”地快门声还在不断地响起。
“那个…”文鲤犹豫地上前搭话。
“咔擦!”相机这时候也对准了文鲤,文鲤更疑惑了。
“怎么了?”格拉斯哥拍完才放下相机。
“……没什么,格拉同学在拍什么?”
“运动会,拍所有人。怎么了吗?”
“没……”好想问问为什么要拍这些。
“嗯。”格拉斯哥眨眨眼,“我拍完了,那我先回班上去了。”
“好。”冲着同学挥挥手,文鲤又往下看。
几乎每个人的表情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愉快与笑,紧张或者是兴奋,有或者没有……似乎并没有什么标准的定数……但是享受……
老师们要么坐在自己的大本营里和学生聊天,打扫,布置,要么在伊戈尔老师的补给站一起喝茶,也有的坐在法比尼奥老师的急救站,平平淡淡的聊天……间或也有校外的人员进出,看上去有些面熟,大概是外面学生街哪家店铺的店员或老板。
从老师到学生,鲜少有人在脸上露出愁云。
阿幽和洛托姆、哭哭都从精灵球里钻出来,陪文鲤一起看,看没一会儿又嬉闹开了,飘在空中又笑又做鬼脸。
眉间的纠结好像也要因为这样的笑声被拂开了。
“喂,文鲤!”时成从楼下喊他,努力冲他招着手,“快下来练习啦!”
他自然也是很愉快的。
“哦——”
……
最先开始的是钢班的接力赛,格斗班的同学暂时没有参与这个项目,但或许是因为一起混久了,两个班的同学是一窝蜂地挤到范围允许的位置去给参赛的深海映士与芙蕾德莉卡应援。
铺天盖地的加油声将置于其中的人尽数淹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以看见对面穿着一般班班级队服的铃木凉与枫,两个小情侣牵着手,一起为他们那边的库伦与灰霖加油。
或许也是注意到了这边,铃木凉和枫也隔着人群也向文鲤和袖井彻、时崎影山他们招手。
……
为比赛结束后的同学递上御寒用的披风和擦汗的毛巾,还有帕弥亚老师热腾腾的淡红茶,大家的脸上带着未消散的红晕,连带着应援到上了头的同学们也显得格外热烈。
时成走了过来,有些兴奋地拍着文鲤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讲刚才的比赛。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文鲤转过头看着时成,“时成,对策你想了吗?”
“……啊,那个,没有呢。”瞬间有些窘迫,时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的样子,“不太清楚啊,到时候应该就知道了吧?”
或许是因为那模样太过于好笑。
文鲤突然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小早川和花奈刚好从旁边走过去。
心血来潮一般,不太擅长搭话的文鲤开了口,“明天的比赛,非常期待呢。”
她们愣了一下,但随后也很自然的,笑着去回应了,挥挥手,“是呀,明天一起加油哦,文鲤君,时成君。”
“嗯嗯,大家一起漂亮地取得优胜吧!明天见!”
……
从属于自己的赛场上下来,迎面接到的是洁白柔软的毛巾,宽大的毛绒披风,老师竖起的拇指……还有数不尽的笑颜与赞语。
犯下的错误被轻淡地化成毫无恶意的调侃,出色的发挥在夸张地描绘种令人捧腹。
混了牛奶的暖暖红茶捧在手心,飘出的白气又让鼻尖一阵湿润的微痒。
……
“……不是吧,真的要跳啊?”
“那当然。”
“反正最后一场比赛了,不做多可惜啊?”
两个班的同学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实际上却都已经穿好各自的班服,拿好应援道具。
有人站在台上,开始一板一眼地训话,然后认真地教授起拉拉队的动作。
“咔嚓、咔嚓”!快门的声音与闪光灯又愉快地响起来。
两位老师站在最后边,看着学生们自发地行动,也各自露出愉快的笑容来。
……
“加油加油!花奈加油!加油加油!mika加油!”
各种各样的加油声混在一块儿,把参赛同学的名字炒上学校上空;多少有些羞耻的,但拉拉队的同学们也在尽全力展现自己想要应援的心情。
因为格拉斯哥也参与了拉拉队,照相机倒是被文鲤主动接了过来。
对准比赛的画面,对准应援的人群,画面一次次地定格,又以更加热烈,更加精彩的姿态展现开……就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何想要去拍摄的心情。
Toki奋力扑向飞盘,却不小心撞上,脸颊红了一块,委委屈屈地快要哭了,被花奈摸着头说“小狗很努力了喔”这样安慰了;樱花宝跳起来抢飞盘,又被灵活地迷你龙抢走了,于是落在地上气鼓鼓地生气;奈奈顺利地抢到飞盘,神气活现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漂亮落地,昂起脑袋,头上的小花还跟着落下一两片来……
怎么也看不够的,每一刻的动作都不想错过,想要忠实地看完这一切,然后用把手都拍痛的力度去鼓掌。
……
“喂,文鲤,影山,阿彻,你们快过来拍照啦!”
铃木凉和枫,还有阿汀学长站在一块,冲这边大本营里的三个人挥手。
“哦——,我们就来!”
就这样,被拉着跑出去了。
最后的最后,运动会的末尾,是在无数的“咔擦”的声音中,落下了他充满欢乐的帷幕。
我来复建了!手好生啊……总之先这么着吧(你等等)
回忆剧情,ZZ和熊熊介于20~21岁的时候,还没有正式成为搭档之前的故事,其余设定会慢慢补完,写一点是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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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试试。”
泽万认得眼前的这名黑皮肤的哨兵,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对他进行精神疏导。“三次”这个数字有点尴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哨兵有权利选择自己偏好或者适应性高的向导,但在多数前提下,向导却没有权利拒绝哨兵。泽万见过不少对自己有兴趣的哨兵,他在抚慰哨兵们的时候,总会尝试悄悄进入他们的思想。不用多深,甚至只是浅层次的,就能让他明白他们的企图,他向来对此乐此不疲。而他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知道阿伯拉德这个人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木讷男性身上有着灰尘、伤痕与血迹,看上去才从某次任务中解脱出来,此刻正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向导R08与哨兵Q02,你们可以使用疏导室了,时间不要超过两小时。”
教官如是说着,不等自己话音落下就匆匆离去,这次的任务出了点状况,还有好几名哨兵需要额外帮助,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总是像老母鸡一样带着这群长不大的孩子。
阿伯拉德一言不发地目送着教官离去,在对方走过转角消失不见的同时,帮泽万推开了疏导室的门。泽万看了一眼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脸上的阿伯拉德,不由分说地径直走了进去。
“坐,”泽万率先选了自己喜欢的椅子,他大大咧咧地给自己调整好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想说说你的遭遇吗?”
摇了摇头,阿伯拉德拽过剩下的椅子,坐在泽万的对面。
“你知道你应该配合我的,不为别的,因为在优秀的向导面前,哨兵的‘不配合’没有任何意义。”抱着胸的泽万让自己的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他喜欢看别人因为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也喜欢看到事情按照自己计划那般发展。
“我……”将双手相握并搭在双腿之上,阿伯拉德弓着身子低着头,“我犯了错。”
“什么样的错?”
“我又发怒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同行向导负伤,我看到血就晕了头。”
“保护向导是哨兵的天性,这很正常。”
“但是因为我的暴怒使得任务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又更多的人因此受伤。”
泽万撇撇嘴,至少这个哨兵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嘿——听我说,大个子。”
听到这话的阿伯拉德反而又把自己往椅子里缩了缩,简直好像极度想要和椅子融为一体。
“哨兵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哨兵才需要向导,你才需要我。为什么要对‘理应如此’的事情如此介怀?”
苍白的、除了两把椅子就别无他物的疏导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潺潺的水流声作响。泽万平静地等待着,他大可以像对别人,甚至是最开始对阿伯拉德那样,直接清除不利的记忆,让疏导变得轻松便捷,但他这一次却没有这么做。
“我想,成为更好的人,”阿伯拉德抬起头,这是自从进入疏导室,泽万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不只是有用的哨兵,我也想成为有用的人。”
说完阿伯拉德又低下了头,用左手的大拇指蹭右手的指头。
“我想成为温柔又强大的人。”
泽万偏了偏脑袋,在多次的接触疏导中,他曾无意被展示过这方面的记忆。彼时的阿伯拉德能力才刚刚分化,无法自控的他因此做了很多在自己看来“不可饶恕”的事,并且一直在为此自责着。
“我要进入你的思维了,可以开始了吗?”
难得地,泽万在自己记忆中第一次征求了哨兵的意见,虽然他依旧没有等对方回复就打开了思维共享。经历过像是快速坠落的感觉后,他侵入了阿伯拉德的脑子里,某些记忆像是破碎的玻璃,悬浮在这个毫无时间与空间概念的地方。它们一边向泽万展示着自己,一边又愧于见人。泽万开始找寻着最新的一次记忆,他也听说了这次任务,校方选择参与的都是测试前几名的哨兵与向导,因为其中另外有个对他太热情的哨兵也在,泽万不想因为吊桥效应将日后的关系变得更麻烦,就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参加。
【别抗拒我。】
泽万对阿伯拉德说,他的声音像是柔风、像是春水,像是世界上任何温暖柔情的东西,那声音径直回响在阿伯拉德的头脑中,使他无法拒绝。
【展现给我。】
现实中处于迷茫状态的阿伯拉德瞳孔失了焦距,他瘫直了身子靠在椅子里,这才显现出他的身材高大。浅色的蓝环章鱼不知何时被呼唤显现出来,却用与它所持有的剧毒相反的温柔缠绕着阿伯拉德的身体。
自责,这是泽万在阅读过那段记忆后,率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情感。他充分感受到了阿伯拉德的自我苛责,那份感情在天性与过往的结合下变得更加排山倒海,令人窒息。泽万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个人怎么看上去傻乎乎,实际比看上去的更傻呢?但这一次他却不想采用以往的一贯做法,他开始认为,对待阿伯拉德一定还有更好的疏导方式。
【醒来吧。】
宛如刚浮出水面,阿伯拉德猛地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坐直了身体,蓝环章鱼依旧缠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丝毫抱怨的意思。
“今天的疏导结束了,”泽万平静地说,“你现在感觉如何?如实说,我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听到这个词眼,阿伯拉德很明显地蹙起了眉头:“没感觉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这就对了,”泽万打了一个响指,放下自己的二郎腿,“因为我什么也没做。”
见阿伯拉德眉头隆起的更深了,泽万忍不住笑了起来:“Q02,你说你想成为温柔又强大的人吧,想成为有用的哨兵和有用的人。作为哨兵你可以寻求向导的帮助,但实际上,作为‘人’,你的这些烦恼他们也有,并且他们都是自己解决的。所以不如这次试试自己走出困境如何?”
“你没有对我疏导?”阿伯拉德平静地问,看不出多余的表情,蓝环章鱼的一只触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像是恋人一般抚摸着他的下颌。
“没有,我觉得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只是你错误地以为自己势单力薄,一个人做不到才需要向导的帮助。实际上你不仅可以自己做到,还可以做得更好。当然我并不是嘲笑哨兵都是意志力薄弱的莽夫——抱歉,我笑了吗?——总之,这是你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做到的事情,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问我,若是后期实在无法解决,我继续为你疏导也没问题,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阿伯拉德沉默着,看上去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泽万的话,章鱼的主体正趴在他的肩头,八只触手全部都缠在他的身上了。
“时间还有剩余,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呆到时间结束,我也乐得清闲。你的意见呢,Q02?”
“阿伯拉德。”
泽万唇角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从刚才起就听见了眼前人的其他心声,在纷杂的记忆中唯有这个想法清晰明确。
“我的名字是阿伯拉德•阿伯特。”
“哎呀,被告诉名字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试试。”
【喜欢你。】
TBC
计字3097,滑铲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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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箫又头痛了。
他最近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梦见景慰晴和那个影子,梦见夏芝,梦见吉安和优娜,梦见加西亚和弗朗西斯。他们全身鲜血地在他的梦里呼唤景箫,对他说那边很黑很冷,他们离不开那个地方,而最后景箫总是被他们拉扯着落入深渊,接着就蓦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被暗暗的火光映红的房梁。
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和刚刚成为友人不久的大男孩睡在一起,每次这样惊醒时,他身边归海青均匀而安稳的呼吸声总是会娓娓地告诉他“名为景箫的人还活着”这样的事实,而他渐渐变得在那规律的呼吸声中才能沉沉睡去,才能不再做那些撕裂他神经的噩梦。
他没对归海青说这些,然而习惯已经这么根深蒂固地种下了。
他们在这些天里陆陆续续又清理了些倒塌的民房,好歹找出了几件能够替换的衣物,还找到了趁手的打磨工具——景箫的刀已经钝了,甚至还有那么几处出现了卷刃的征兆,在打磨好它之前如果不是必要,他不太想用自己的铁搭档再去砍什么东西。
虽然粗心,他也是会心疼东西的。
好在学习现在用的这种大开大阖的刀法之前他还用过短剑和匕首,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力气有限,景箫现在这柄刀大概比那时候他自己的体重轻不了多少。当他久违地试图从那堆匕首和短剑中找出趁手的武器时,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后悔起没把加西亚的剑也带来。
然后少年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仿佛那些同伴的幻影就站在他背后对他说话,用他们腐烂的怨毒的眼睛看着他,冰冷的黑色的粘液从他们发白的伤口里滴落下来。他战栗着猛地回头,背后只有正在默默收拾柴火的归海青。
可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幽灵的耳语。
「有……吗……」
景箫确认,一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鬼,正在他耳朵边上断续的窃窃私语。
「有……得到吗……?」
少年能分辨出,那声音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种奇怪的失真感,让他忍不住去想象那些诗人们口中所述的“来自深渊的呓语”。
“归海青,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景箫忍不住对着男孩发问。
大男孩带着一丝迷茫抬头,四顾之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声音啊。”他耸了耸肩,继续把从倒塌的房子里捡出的木料劈成小块。
少年烦躁地挠起头来,他的幻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出现的声音他从没听过,但也无法确认是不是他自己的幻想,毕竟那个总在他脑中响起的声音他也没听过。
“谁啊?”景箫试着去回应那个声音,毕竟那个幻听从来没有回应过他,这次如果有了回应,大概就不是他自己的幻想,而是某个飘荡在废墟里的幽灵了。
“喂?喂……有……听见吗?”声音提高了嗓门,景箫能更清晰的分辨出来这声音属于一个年轻人——从语调来判断,这个“幽灵”比他自己大不了几岁,还处于心高气傲的年纪吧,大概——听起来现在有那么些气急败坏,随后还咋着舌头嘟囔了句什么,少年没听清楚。
“所以你谁啊,幽灵吗?”景箫噌的站了起来,判断出那声音不是从自己脑袋里发出来的时候他的胆子一下就壮了,在少年看来就算声音的本体是幽灵也不过是和空气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比空气要烦人一些。归海青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狐疑地四处扫视。
“这小子怎么跟人说话的?”那声音毫不客气地反问,带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神气。
“嘿你还上劲了哈?”少年无名火重新冒了上来,两下把袖子捋起来做出要打架的动作,“个什么玩儿还装神弄鬼的,信不信老子给你蛋黄打出来?”
“什么东西?”归海青歪着头皱眉,似乎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
“总之有人就……,快……图……你们……民!”清晰了几十秒的声音重新变得模糊起来,只是听这谜之声音的口气都能听出里里外外的不耐烦,而从断断续续的音节中分辨出来的字词显然表示着它已经无视了景箫的挑衅,说了件什么事情想要听到声音的他们去做。
——听都听不明白,谁会去做啊?
景箫的火气一下被憋下去了,只好用鼻子出了口气,朝着归海青耸肩膀。大男孩表现得像只受了惊的小狗,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
“别听了,不管它。”他伸手揉归海青凉而柔软的黑发,“白天弗洛斯缇要我明天去树林帮忙挖水源,你一起来么?”
归海青偏了偏视线:“不想去。”
“最近有候鸟停在树林子里休息了,说不定就有肉吃哦。”景箫锲而不舍地继续引诱。
大男孩眼睛突然亮了:“我去抓鸟。”
人类肉食动物的秉性当真可怕,归海青一晚上修整好了全部能用的装备,还把他们上次从仓库拿来的黄豆耐心地切成小块装进袋子,甚至连从镇子里倒塌的民房里刨出的铲子锄头和箩筐都被他修整得像模像样了。拿着短剑和匕首对着空气熟悉武器重量的景箫看着搭档高涨的行动力感受到一阵凉意,如果第二天抓不到鸟吃不到肉,大概这家伙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吧。
第二天早上归海青像是要出远门的小孩那样天不亮就把景箫给晃了起来,他们出门的时候弗洛斯缇已经带着那只多嘴的鹩哥静静地站在他们房子的不远处等着了。狗妖精话很少,偏偏归海青也是个话不多的主儿,三人一路几乎无言,憋得景箫从胃里尴尬。
这一次他们走的方向和上一次采集蘑菇的时候有微妙的不同,从某个地方开始他们走了一条更加湿润的道路,有新鲜的泥土粘在景箫的鞋子和裤子上,弗洛斯缇循着景箫看不出的痕迹轻车熟路地疾走,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对妖精竟然生出了羡慕的感情。
“你们妖精的体型真的很轻巧,像我这样的人类永远都做不到这样。”他没话找话地跟狗妖精这么说。
“轻巧归轻巧,我们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清理大块的石头和木头,比如今天找你们来帮的忙。”弗洛斯缇没回头,“你们带的铲子就快有我那么高了,像我是绝对挥不动它的,如果不找你们这样的人来帮忙的话,大概我永远也挖不出那块水源吧。”
“说得对,”景箫拍掉一块粘在他裤腿上的泥,“不过我也就做些这种粗活,再细致的事情是真的做不来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弗洛斯缇文绉绉地说了这么一句,少年闭着嘴想了半天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到达那个水源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天顶了。这片树林的枝叶比起他们上次达到的地方来更加稀疏,而所谓的水源现在也就只是一片泥沼而已,大概两个世界的撞击对这里的地势也产生了影响。柔软的泥土里横七竖八地印着某种食草动物的蹄子印记,景箫不太能确认那是羊还是马,而这两种动物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鹿。”弗洛斯缇似乎看出了他在思考什么,“那是鹿的脚印,他们应该在这附近喝水觅食。这个地方如果挖开,应该会有泉水涌出来……虽然也不太一定。”
景箫还在思考的时候,归海青已经扛起了铲子。
“挖开它吧。”大男孩说话言简意赅。
看起来很简单的任务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如果穿着鞋踏入泥浆,他们就会白白地损失一双鞋子,而光着脚踩进去,如果被隐藏在泥沼里的毒虫咬到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思虑再三后景箫一咬牙穿着他那双脏靴子踏进了泥里,瞬间黄黑的泥水就漫过了他的脚面。他用锄头把泥沼周围那些土地翻开——这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如果动作太大泥土就会没筋没骨地落回它们原来的地方,如果动作太小只能在原地留下一点痕迹。少年皱着眉一点一点翻动周围的泥土,把它们慢慢变成可以下脚的硬地。归海青跟在他背后将泥土踩实,用那个对于他们的身材而言不算大的铲子一铲一铲地将那些黑泥从浑浊的泥浆里起出来,扔在那道泥土构成的小小堤坝另一侧。
这件工作是繁杂又枯燥的,挖了一半的少年们很快失去了兴趣,仅仅凭着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中少见的耐心和言出必行的自尊心在机械地重复着劳动。他们一直挖到太阳开始向着树林的另一边沉下去,稀稀落落的候鸟开始陆续归巢,有一半以上的泥沼都已经被他们挖开,浑浊的水从地下缓缓渗出来。
“这样就行了,过上一段时间它自然会变得清澈。”狗妖精用手掬起一捧水来闻了闻,她身边是个看起来相当精巧的套索陷阱。
归海青没理会弗洛斯缇的动作,他眼睛里闪着光看不远处枝头上站着的鸟儿,从包袱里摸出了那个箩筐。
“我们今晚有鸟肉吃了。”景箫看着搭档的动作,忍不住笑出了声。
3133
——
《无人时代》
这些东西应该被称为历史,但毫不客观,故而只不过是一个缺失理智的人类——也许不是人类的自言自语。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料想到它们的未来:随着尸体、遗迹和现存的一切努力一起沉入土地深处,在这样的时代,历史和艺术都不比一抔肥沃的黄土来得有意义。
要说这是世界末日也并不恰当,因为严格说来,世界并没有毁灭。在我们生活着的这些时间中,世界比想象中更复杂也更轻松的方式活了下来。真正毁灭的只有我们本身。
我们在文明的遗骸之上苟延残喘,现在也在认真的思考是不是要用人类的遗骸堆肥。
有的时候,世界是比我们想得更多的谎言聚集而成的。
——
最终,兰尼德尔并没有收集到合适的材料去编织渔网。水比他想得要急而宽阔,至少渡河一事总是无功而返。天气还没有暖到生命增长最疯狂的时候,连能用来编织或直接当作绳索的水草也不多,所以暂时也就搁置了,只是随便做了些饵和钩子。
每次往返镇子上都要花去过多的时间,所以兰尼德尔选择在这里建一个临时居所。不比在镇上那里土地坚实土层很厚,河边的泥土分为湿漉漉、爬满了植物的烂泥和泥沙混合的湿滩子,所以再那样住在地下已经不是什么好选择了。
在过去的——大概是半个月——中吧,他一直一边诅咒着牛、马和骡子之类历史上向来为人类与类人生物忍辱负重的动物,一边把没有办法用附近的材料替代的东西拆掉搬走,分批运到河边;路上的每一株树都被伐得只剩下一时间够不着、也细得没法用的树顶小枝,把长而笔直的加工木板劈成条状,深深砸进泥土里,然后以不复杂但很繁琐以至于懒于被描述的方式搭成临时的窝棚,用泥土和沙子的混合物涂抹墙壁和屋顶,再用草皮和碎布保证它们不会在一场暴雨之中被洞穿。
它勉强经受住了前几天的雨。这场春季的雨以一夜遥远滚落的闷雷开始,湿润温暖的气息从土地内部往外蒸腾,又引发了兰尼德尔长篇大论毫不重复的咒骂。他不得不在窝棚下面与小小的火堆蜷缩在一起,那热源大大侵占了他能放腿的地方,所以得时不时转身让火烤一烤被洇湿的背脊。
一卷厚而黄的纸张从外面飞进来,差点就砸进了火堆里,兰尼德尔不得不空手把它挑得更远一些。她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站在窝棚外面,相比起而言,兰尼德尔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细雨落在她的身上、也许还没有落上,就被蒸发成些许水雾,这些雾气像固体一样堵在兰尼德尔临时居所的门口,他不禁又往黑暗的深处收了收双腿。
她无声地笑了笑,坐在了雨中。
“就算你把写好的东西丢给我,我也看不懂。”兰尼德尔无聊地拨弄着火里明亮的炭。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的价值只在于在它们干燥的时候是很不错的引火物——比不上炭化绳和极端干燥的苔藓,但比草屑好用不少。他眯起眼睛借着火光看着纸上面的文字,反正看不懂,也无从评判是好是坏,连文字是否端正也判断不了。
“原本是想叫你帮我把它们保存下来,在这些方面你可比我懂得多。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她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头,“历史是写给别人看的,墓碑是立给自己的。”
“如果我像你一样整天想这些的话,早就饿死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也许早点饿死反而是比较幸运的选择。”
兰尼德尔耸了耸肩:“如果老想这些过去将来,如果大概的事情,也是早就饿死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等雨小一点,就去钓会儿鱼。”
“我是说以后的打算。”
“……把鱼处理一下然后晒成干。”
“……再以后一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真的没有。”兰尼德尔用脚尖把冷掉的碳灰拨进火堆里,“等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然后他们都没再说话。兰尼德尔透过火焰看着她,看着她周身的雨水不再蒸发,额发和红裙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她抱着膝盖,越过臂弯和脚尖看着那些木柴燃烧之后黑灰相间的炭火灰。事实上,他们之间的沉默已经是他们彼此之间都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兰尼德尔也从未想过要问她冷不冷之类没什么意义的问话,毕竟说到底关心自己的幻想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
外面的天色稍微亮了一些,但只是云层没有那样灰而厚了。兰尼德尔决定按照计划去钓鱼——这样的天气可以遮掩人的动作和脚步声,鱼通常会更愿意吃食。
说是鱼竿,其实也不过是一截弄弯了的钉子系着捶打过的长草茎。他把虫子、以前所捉到的鱼的下水混在一起,捏成剂子,挂在鱼钩上,系上水鸟的羽毛。空勾的损失并不大,但最怕的是鱼线被水泡酥了之后断裂,毕竟现在其他的都能再造,金属却暂时不可产生,所以他额外用布条做了个粗糙的网兜。现如今鱼钩和其他农具都堪比精致等重的铁箭头,兰尼德尔不觉得自己会锻造,也不觉得其他幸存者会锻造。
她不在,这是很罕见的事情。自从他们知道现在是这样的时境,就常常陪伴对方——毕竟自言自语好过发疯,虽然在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两者没有很大的区别。他能感觉到棚子里的火堆仍然在散发热量,胜过在雨中干坐着几百倍,但相比起来,食物永远是更重要更优先的事项。
实际上,他情愿让自己忙于食物、建造和其他所谓的更紧迫的事情,而这样就不必去想过多的事情。虽然以往他也经常在林中或荒野独自生活,但那与现在的情况还有些许不同:知道同类存在的孤独和几乎无同类的孤独依然不同,这是个无人的时代,就像树木无根、动物无巢,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曾经的繁荣和历史,曾在人类的村庄和城市生活的时间是否都是幻觉——他原本对那些生活就没什么实感。
钓鱼比其他的选择要差,因为这会有大段大段空白思考的时间。它不是一项很需要精力和思索的工作,只需要分出有限的一点余光观察浮标就可以。钓鱼和小雨都一直延续到夜里,饵食换成了气味更强的肉泥和内脏,那些鱼更加肆无忌惮地吃食咬钩,大约没过半夜就捉到了不少鱼。
终于兰尼德尔没有熬过这场小雨,他躲回了自己的窝棚里。少年脱掉也已经湿透了的上衣,把它们铺在一边烘干,赤裸着上身处理今天钓上的鱼——这比裹着湿漉漉的破布要暖和太多。
他对于这项工作已经很熟稔了。剖肚,去鳍,把整片的鱼肉从刺上面剃下来,留下今天要吃的部分烤熟,其他的挂在细枝子上,晾在阴暗通风处。鱼肉在逐渐干制的过程中逐渐变红而透亮,泛着一种死去的光,有一些因为最近潮湿的天气而长出了其他勉强能吃的东西,便都用小刀削下来,放在石头上烤熟。
白色的蛆沾着鱼的油,不一会儿就不动了,只在滚烫的石头上面发出咝咝的热气。贴着石头的那一面焦糊了,兰尼德尔不得不用树枝去拨弄它们,肥嫩的白肉破裂的时候也发出咝咝的声音。他已经习惯了。
用鱼油煎出来的东西总有股鱼味儿,所以兰尼德尔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四舍五入都是肉,但她肯定受不了。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一边惦记着快要到来的夏天。一到了夏天,住在这样的水边也会因为温度和高湿度而难受,但大量干净、可靠的饮用水又让人犹豫不决,再者,一旦入了夏,必定会有大量的食物无法储存,苍蝇、甲虫和让肉液化的其他玩意儿都会疯狂滋生。
他知道镇里的人们在尝试种植和养殖,但不知道到了夏天,灌溉植物的水够不够用。毕竟要靠井水供给人、动物和植物,毕竟是有些困难……吧?
兰尼德尔吃掉了半条鱼,把骨头和内脏收集在一起。一如既往,鱼肠被洗干净挂在架起的枝条上,苦胆埋进炽热的灰里,其他红呼呼乱糟糟的东西被团在一起,留待下次钓鱼的时候当作饵食使用。
在这个时候,她又站在了窝棚外面,半弯着腰往里瞅着。
“你都弄完了吗?”
“不如直接说有什么事情吧。”
她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我猜你是忘记了,或者没看到,毕竟现在除了与食物直接相关的事情你都不怎么在意。上次我们——你往下游走了一小段路想找水草的那次,我们看到人工的石头来着?”
“所以呢?”兰尼德尔敲了敲他因为长久低头工作而僵硬的肩膀,“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的确不记得了。”
“那里大概是水渠的遗迹吧。”
“……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里活得很不错的,虽然偶尔要去翻垃圾。”他把鱼刺小心地埋进土里,免得不小心踩到划破脚掌,“水渠不弄也没什么不行。”
“仔细想想你比我要冷血。”
“只是自私而已,我又不关心‘全人类’的生死存亡。”
【十祭9-十祭10】
【觀眾席二樓——看台座】
“什麼樣的悲劇!”科蓋特輕嘆道,向前傾身,從看台的欄杆上往下眺望,卻不是在觀賞舞台的動靜,而是座位邊上的騷動,紅髮的英雄和銀髮的投影,不願被跟隨,不想再跟隨。
“什麼樣的悲劇?”斯提克心不在焉地應答,他正盡力想要看清頂樓的景象,他聽說了,最近有新的演員加入,是個極強勢的存在,違背自己誇下的狂言,為工具而死的可悲之人。
“他們總是得到悲劇。”科蓋特抬起頭。
“他們自找的。”斯提克回頭。
科蓋特將手裡握著的東西捏緊,紙張在手指的壓迫之下發出細碎的聲響,那是劇目列表,儘管細節並不多,卻也足以讓擁有的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斯提克不以為然,但科蓋特已經讀過很多遍了。
他會說他也對劇目的順序並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這一小疊紙張並沒有發送到每一個觀眾手裡。
斯提克正在尋找提希斯的身影,科蓋特想他會很想知道一個山羊如何看待另一個山羊的遭遇。他們也是悲劇的常駐演員,他們總是死在獻祭的途中——科蓋特稍稍放鬆手指,讓那本冊子下滑,又在它即將脫手時捏住它的邊角。
“斯提克——若我把它扔下去,會激起多大的水波?”他有些無聊地說。
“啊,科蓋特,你的理智就如此貧乏嗎?”他鏡像的兄弟皺起眉頭,目光仍流連在底下的座位間。“他們會搗毀上面的一切的。”
“或許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歹毒的人——”斯提克抬手就往科蓋特頭上揮去,後者因為突如其來的重擊發出驚呼,試圖阻擋,但前者並沒有停下的打算,直到科蓋特放棄抵抗,只是輕聲啜泣。斯提克笑起來,一副勝利者的樣子,可事實上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姿態,他嘲笑自己兄弟的軟弱。“你沒資格拿著那東西。”斯提克宣布。“給我。”見科蓋特沒有反應,他便打算將劇目奪過來。
“究竟是誰歹毒!”拉扯之間科蓋特這麼哭道,“你從未在意過這書冊上的內容,為何是現在?四樓什麼都沒有,只有降詛咒於我們的怪物,為何為他們出聲?或——”
霎時間兩人的爭吵戛然而止,兩隻手停在空中,但原本手裡的劇目已經被拋出,即將落在底下剛入座位的觀眾頭上。那兩隻淺灰色的雙眼定格,瞳孔因為驚嚇而放大,慌忙間失去平時習慣了的協調,踉蹌幾步撞到欄杆,也沒能及時抓住似乎注定丟失的東西。
或許這樣就能終結這永恆的折磨了。
他們發現自己的嘴角不自覺得上揚。
突然另一隻手從他們身側閃過,手腕上紋有淺紫色的符號,周圍的皮膚彷彿在排斥那異色般佈滿了疤痕和青筋——可也是那手正拽著劇目的邊角,小心地將它帶回安全的地方。“這地方真是什麼噁心東西都有。”那人喃喃自語道,一臉不屑地打量自己撿回的物品和身旁的人,最後給了科蓋特和斯提克嫌惡的眼神。“這——”他揮了揮劇目本,滿臉不懷好意。“我拿回去算了,給你們這種小鬼太浪費。”
斯提克笑。“你怎麼不問問自己是什麼?怪物劣質的仿造品。”
對方顯然被激怒,將手冊甩到遠處的走廊上,然後握起拳頭準備在周圍還沒人時給斯提克一個教訓。斯提克和科蓋特退後,仍舊在笑。“聽吶,祭司。”科蓋特輕聲說,聲線因為方才的哭喊而略顯沙啞。“他們正在喚你的名字,別被可憐的怒意耽誤了上場的時機啊。”
那人拉起他們的衣領,“哪有什麼……”
“九十二號,請九十二號盡快到後台報到。最後通告,請九十二號盡快到後台報到。”
藍眼的祭司怒吼了一聲,才不情願地將手中的人扔下,離去時用力地踢了一腳座椅來發洩心裡的怒意,只留下背後嬉笑的喜鵲。
我回忆了一下。
OC是我,也是我想象的人还可以怎么想事。我也在试着不同的交流;受启发,启发,互动,玩乐,幻想,关心(笔友会说:碰撞中学到自己)。
看着往年的人物和故事就像看自己的思考在改变。更希望变的是能更懂别人也能让别人更懂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啦。
创作中很有帮助的还是有好的游戏环境和玩伴呀。有灵感快乐多!
在这里归纳一下我的影子们。
索引
ABC=人物类型
来源()= 当时启发我的作品,人
【】=归属的企划或者系列
()=从这个角色延伸的社交
按外形
A勇敢的短发女孩
B喜欢植物的卷发男孩
C没有性别的长发智能/感能(来自远古或者未来,僧人/猎人/AI)
性格上,A+B=C=0
(A=-B;C=0)
按时间
2011 Harena:
A,孤儿探险家,来源(黑暗物质的Lyra+Will),【自己的小说】
2012 Alienos:
A,霍格沃茨R院,来源(新生活)【哈利波特】
2012 灰:
A/本人,(与啊氧)
2013 Nova:
A,打手/探险家,性格(无厘头,勇敢,自由),同期ABC都出现了,来源(银河系漫游指南,alichia),【插画中的常客,也在混混企划露面】,(与历历的缘分开始生长)
2014 毕勒国的小孩:
B,性格/故事(自由/无序),固化风格开始(直觉线条…),来源(秘鲁/勒毕国,Marlene Dumas)【绘本】
2015 Will/查理:
B,热气球驾驶员/超市工作人员,性格(性情中人,小日子),来源(the fall的达尔文,skam)【和历历的norway】(历历伴侣:Jean)
2016 何因:
BC变体,药师,开始借用OC想象不同的思考方式,性格(大方,自然),【山河故人】
2017 托比:
B,军人/工人,第一次参与故事游戏性强的企划,第一次完成多篇文画,性格(多想,恐惧,不英雄)来源(英国文学:失落的一代,dulce et decorum est),【环形废墟】(历历伴侣:蒲鲁东)
2017 阿万:
C,舞者,第一次(尝试)写剧本故事,第一次快乐讨论meta故事(类似动画工作室),性格(成熟,平衡),来源(暑假科研/平衡系统,pina bausch的芭蕾舞,等待戈多)【黑匣子】(认识和合作!纯/小/醒/温一起的2001剧)
2018 落手:
C,飞天,开始想学习画画这件事,来源(变鱼的故事)【大明】(观摩真大作很受启发但还是没画完)
现在:
想退一步看看人以外的东西,放开一点画画和学习的旧习惯,也再多吸收一点点:)。最近把影子暂时赶出家门。
*少女歌剧paro
*女子全员戏剧社设定
*不知为何突然想写就写了,没有商量过角色,ooc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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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生产!”
“平凡之人或许不应拥有星光,即便如此,我也会努力照亮大家!”
“98期生,莲华弥赛亚——”
“请抓住我的手,与我一起闪耀!”
☆
弥赛亚是莫名其妙被卷进revue里的,或者说是天生的好奇心作祟。
她发誓自己最初只是被那条奇怪的邮件给吸引,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对面站着的少女陷入呆滞。白发的少女眨了眨蓝色的眼睛,疑惑地歪着头,握紧了手中的弓:“咦?弥赛亚姐……?”
“はい?”
然后她就被熟练的后辈笑眯眯地杀了一脸措手不及,被搭着弓箭追着跑过了整个舞台。
“刃君……!这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嘛弥赛亚姐,不要跑嘛!”
“先把弓箭放下啦!”
魔法的舞台不断地冒出各种各样的机关,张开书页飞舞的笔记本、如柱子一样整齐冒出的钢笔、漂浮在空中的绿色磷火……它们在鬼咲刃的歌声和舞步中有节奏地摇摆,没有人移动这些道具,它们却随应着刃的意志变幻着、化为阻挡自己的路障。弥赛亚有些慌张地跳过每一张射来的书页,绕过一团团火焰,眼前的事物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可不知为何,追逐在自己身后的刃坚定的表情在霓虹的灯光下看起来是那么耀眼。
直到弥赛亚死死地藏在舞台上一个巨大的放大镜手柄后面(天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警惕地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盯着刃,一脸“不要过来好好说话”的表情,刃才停下了脚步。她无辜地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耸了耸肩膀:“弥赛亚姐不是收到了那个长颈鹿的邮件吗?就如字面所写呀。我们要互相战斗,互相争夺,最后获胜的那个人能得到最想要的舞台哦。”
“嗯?”
回想起来那条邮件确实有说什么“争夺闪耀的舞台少女”之类的。那边也确实站着一个会说话的诡异的长颈鹿,但是……
“可是,刃君相信这种事情吗?”
“不相信啊。”
向来最充满理性的白发少女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弥赛亚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下一秒,有什么飞速地接近她的耳边,在空气中呼啸着,擦过她的耳边——
被利箭挑断的披风在她的身后舒展开来,金色的纽扣飞到空中,在舞台的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金色。
“正因为不相信,所以才要走到最后,找出真相呀。”
“Position Zero,鬼咲刃。”
——耀眼得像一颗诞生的新星。
☆
在那之后过了好几天,那个奇怪又荒谬的选拔还在继续,夹杂在弥赛亚的日常生活里。
茉姬、枝里香、真纱香……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她的面前,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与自己刀剑相向,歌唱着、舞蹈着、互相争夺着,可她们的日常生活却又仍然一如既往地前进,没有太大的变化。有时候,弥赛亚几乎要以为长颈鹿的故事只是一个自己荒诞的梦。
“关于下届真藏祭的主要角色人选,第一次甄选是在以下几个同学之间展开……”
她扫了一眼候选名单,毫不意外地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当安娜担忧地看着她,想要安慰这位学姐时,弥赛亚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我是大家的‘救世主’,哪里需要我帮忙,告诉我就可以了,我本来就不是做主役的人嘛。”
——没有争夺的欲望,也没有明确的目标。
“但是……”
安娜欲言又止,真纱香笑着插进来道:“确实,没有弥赛亚,谁来给大家带好吃的小甜饼?谁来帮大家练对白?谁能够帮大家调整道具?”
“嗯!弥赛亚姐还会帮大家拍照录音,靠着这个我们才能找出不足的地方嘛。”一旁喝着水的刃也笑着接口。
“乐于助人是莲华前辈的特色呢!”莫哈灭手中的小胜也挥舞着小手道。
“大家……是呢,能支撑大家,就是我最满足的事情了!”
她握了握拳,感激地看着每一个人,就在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转过头,不经意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不破连星站在门口严肃地凝视着她。向来带着微笑的那个学姐意外地显得凝重,那是她从未在对方脸上见过的表情。
“连星学姐……?”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连星就消失在了教室门边。
☆
莲华弥赛亚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跳上舞台不知所措的新手,但当她看到自己的剑之所向时,还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连星……学姐?”
手持双剑的学姐也显得很惊讶。不破连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弥赛亚也参加了这个revue……不过,我不感到意外。”
“为什么?”
“因为弥赛亚是,大家闪耀的救世主呀。”
她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赞词,举起了手中的剑,声音却逐渐低沉了下去:“但不仅仅如此。”
“嗯……?”
“你一定也有自己所期望的舞台,才会被选中站在这里的吧,弥赛亚。”连星认真地说,“你的实力绝不止是平时表现的模样……不仅仅是在背后支持的、‘大家的救世主’而已。不要吝啬你的光芒,你独自一人也是闪耀的明星呀!”
“我能给大家提供帮助就很高兴了……”
“不是的,弥赛亚,那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金色的灯光抛洒在少女们之间,将连星的剑染上耀眼的色彩。她们的脚下是逐渐升起的舞台,火焰聚集在她们脚边翻滚着、将她们捧上天空。
——歌唱吧,舞蹈吧,互相争夺吧!
“连星学姐……我并不像学姐一样享受舞台,这样的我,也……”
弥赛亚咬紧了唇,她抓紧了剑柄,平视着站在前方的少女。停止升降的舞台高度正好,距离也不近不远,而舞台会反映出表演者的真实意愿。
黑麻花的学姐温和地笑了。她看向弥赛亚的眼中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意思,反倒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世界是很大的,弥赛亚——放手一搏吧!”
有史以来第一次,舞台的所有灯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台下没有观众,却胜似万人凝聚的舞台。
——わかります。这就是花蕾第一次盛开的样子。
“连星学姐,我来了。”
紫发少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剑光和歌声融合在一起,交织在舞台上奏响了一曲Duet。光辉化成的翅膀披在她的背上,如天使的翼一般舒展开来,随着她的身体微微起舞。
——莲华弥赛亚,你也是享受舞台的少女呀。
少女们举起手,在陡然显现的十七级台阶顶端放声歌唱,而属于她们的舞台,现在才要开始。
-Tbc?
壹 · 齐宫
喘息。黑夜。火把。荆棘。
奔跑。
终于停止了。
呼啸的风裹挟着姐姐的声音,摩擦着季姜的耳朵,“快跑……活下去……快跑!”
已经没有追兵了,应该可以了吧,季姜心想。她找了棵枝干粗壮的树靠坐下来,心却仍旧砰砰地跳个不停,像一面被人敲击的战鼓,咚,咚,咚。
鼓声里,季姜和姐姐的手紧紧攥着,像她儿时不爱女红诗赋,却独爱剑术的坚持和抵抗。那时她抵抗的是父王的命令,而如今,她抵抗的是田侯和他的叛军。父王宠她,便一宠到底,女儿要学剑也由她去了;田和的野心大则大矣,却大到姐姐丢了良婿,大到父亲丢了性命,大到要改天换地。
咚,咚,咚。
鼓声里,是季姜得知父亲垂危后急切的脚步。是她一边唤着“父王”,一边掀开帘子时见到那怪物的恐惧。那长着短翼,周身冒着黑气的怪物,正踞在父亲的榻上,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咚,咚,咚。
季姜后退一步,用剑尖对准了它。
突进。
命中。
咚,咚,咚。
怪物发出尖锐的叫声,瘴气四散,那嘴却仍旧张着,想要来咬季姜的手臂,季姜挥剑,一刀刺进了它的喉管。
怪物的叫声引来了内侍的宫人,一个小宫女跌倒在地,双手捂着嘴,喃喃道:“王…王上薨……”然后突然站起来,指着季姜:“王姬的佩剑……刺在王的身上!”
季姜正要指责宫女胡说八道,转身却见自己的剑,正刺着父亲的喉管。
鼓声止住了。
耳边传来叔姜的声音:“妹妹,快跑。”
(These are parts of passages that help describes her)
(这是部分可以帮助理解其性格等特点的片段)
Curriculum vitae of Inc FIONSH
“The Bleed”
PERSONAL
Name: Troy·Iboria
Gender: Female
Height: 158 cm
Weight: 45 kg
Birthday: 21st of May
Age: H12 B4
Race: S Type Biogeer of EBV , Zaire Ebola family
Bio-type Grading: Perfect Synthesis
Parents: (*Genetic Composed Being)
Planetation: Fantaseo Fanta
Blood Type: G
Special Antigen: None
Disease History: None
Allergy: None
Temperature Requirement: None
PANTHOLOGY DATA (optional)
Pathogen Type : Zaire Ebola Virus
Manipulate Level: Undetermined
Sample Code: 9718E82
Researching Department: Pathology Department A97
Principal/Contacts: Rummas·Dan
BIOGEER CAREERS DATA
Genetic Resume Code: 100260351208
Talent: ( Haven’t shown)
Cure Case: No Cure , No Backups
(If you are still on probation , please fillout these options--)
Tutor and his/her Department: /
Supervisor and his/her Department: /
Internship Department and Job: /
Ideal Department and Job: /
(If you are still under the age of work but one member of Fionsh’s member , please fillout these options--)
Guardian and his/her Department: Marry·Maliner , No.2 Personnel Department
INCORPORATION ISSUES
Stuff Stage: (Undetermined)
Department and job: (Undetermined)
Enter Code: 38669
Special Permission: PUP142 and DE02
Special Injunction: None
Authority: 8
Special Application: None
(If you have a student or Pupil please fillout these options--)
Number of Student/Pupil: /
Name of Student/Pupil: /
Age(s) of Student/Pupil: /
Reason: /
DETAILS OR NOTES
Contact Phone Number: /
Contact WIL: /
Address: Room 24A , No.2 Personnel Department , Finished Inc , Fantaseo Fantas
Postcode: FTS970866,A7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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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 Education Experience: /
Extra Working Experie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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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K OUR SUGGESTIONS OR PERMISSIONS LATER
IF YOU HAVE ANY SPECIAL REQUSTMENT . THE LA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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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lity: Childish kid with curious . She often want to try something new and cool although that may be dangerous to her . She is quiet positive and is always happy . She can see even slight hope in a dilemma . She likes making friends and get to know others . And due to her small age , everyone is love to talk with her . That is also why she knows many secrets .
Likes:Breaking old rules
Snacks and sweets
Birds and beautiful colors
Dislikes: Homework
People who aim to disgust or dislike her
Close friends: She said is everyone...
Enemies: /
译文:
菲尼诗特有限公司员工资料与证明
“血红”
个人资料
姓名: 特洛伊·爱博里拉
性别: 女
身高t: 158 cm
体重: 45 kg
生日: 5月21 日(凡塔斯或莎普娜伊思等星球居民可填写13月 / 14月 / 15月 / 0月 )
年龄: H(人类年龄)12 B(生物人年龄)4
种族: S级埃博拉类病理生物人,扎伊尔埃博拉族
形态系统分级:完全合成型
父母: (父母或法定监护人姓名即可,如果是基因工程结果请填写 *GCB)GCB
星籍:凡塔斯双星凡塔行星
血型: (A/B/O/AB/G/Kes/T/LL/Rh+/Rh-/Rp)G
特殊抗原: (是否带有对特定药品或化学物质的抗体或免疫)/
疾病史: (不包含生物人基因原和过敏)/
过敏: /
温度湿度要求: (是否有对温度或湿度的特殊生存要求)/
病理合成源资料 (选填)
病理合成源 : (请写全名)扎伊尔埃博拉丝状病毒
可操控级别: 未知
样本序号: 9718E82
持有研究许可部门: 病理部A97科室
负责人、联系人姓名:鲁马斯·丹
生物人生涯相关信息
基因备份档案号: 100260351208
才能:(仅限于生物人自然才能)未知
解药情况: (病理源是否有有效解药和备份)无解药、无备份
(如果你还在实习请填写以下选项--)
指导和其部门:/
监督和其部门:/
实习部门和工作/:
志愿部门和工作:/
(如果你是菲尼诗特公司成员但还未到法签订工作合约年龄请填写以下选项--)
监护人和其部门:第二人事部,玛丽·玛丽安娜
公司内事宜
员工等级: (0到4)未决定
部门和任职:未决定
入境号: 38669
特殊权限许可:(只需要条款号)PUP142和DE02
特殊禁令:(只需要条款号)/
权限:(10 到 1)8
特殊申请: (所有还在受审的申请)/
(如果你有学徒或者被监护者请填写以下选项--)
学生/被监护者数量: /
学生/被监护者姓名: /
学生/被监护者年龄: /
原因或许可: (如果是上级指派请直接填写HO)/
备注(联系方式至少要有一个)
可联系手机号码: (选填)/
可联系 WIL: (选填)/
住址: (最好是你一直或者大部分时间居住的地方)凡塔斯星系凡塔星,菲尼诗特公司,第二人事部,24A
住址邮编::FTS970866,A7J8
教育与工作背景
主要毕业院校: (选填)/
教育背景: ( 本科、研究生或者博士 )/
额外教育背景:(是否有除上述以外的重要学习经历)/
额外工作经历: (是否先前在非本公司有实习或者工作经历)/
理想支付货币: (是否对工作支付货币有所要求)/
支付方式: (是否有额外或者特殊的工资支付方式要求)/
感谢您完成了这几张表格. 无论您是否有特殊请求,我们都将会在三
天之内给出结果和建议。
您的个人信息将会受到菲尼诗特公司信息部的加密保护,绝无外泄。
个性:是一个非常好奇而有些幼稚的孩子。她总试图去尝试新鲜事物,哪怕它们可能危险系数很高。她很乐观所以一直很快乐,能够在困境中看到哪怕最后一丝希望。她很喜欢交朋友或者认识别人,而且因为她年龄小,大家都很喜欢跟她倾诉,这也导致了她知道很多别人从未耳闻的私人小秘密。
喜好:打破常规
小零食和糖
鸟类和美丽的羽毛
厌恶:作业
故意疏远或者栽赃她的人
亲近的朋友:她自称是所有人
敌人:无
(This whole setting is based on the series of work Titless , please do not use it without any permissions for any personal or commercial uses .)
该设定只限于 Titless 系列作品,请勿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将其用于任何私人或商业用途。
定义 Definition
生物人的定义是所有基因涵非原始人类——这里指自然生存的行星或恒星人形类人生物——且因为拥有一部分特殊基因而显示非原始人类的药理方面或病理方面的能力的类人存在。
分级 Levels
1.巴格莱分类Buglere Sequence
生物人最早只从其原始基因(即人类基因)和从基因(即特殊附加基因)的整合方面入手来分类。也就是所谓附加无效型(CUL)、附加对峙型(AUL)、附加反噬型(CB)、完美合成型(PSY)和合成进化型(DSY)
CUL—Carry but Useless
仅仅拥有从基因但从基因并不作用的生物人,其外观和能力跟人类根本没有两样,是最基础也是最古老的生物人种群。早在生物人刚刚被允许进入社会生活的时候,这种生物人的数量是最多的。后期逐渐减少,大多数因为后代的进化。
AUL—Against cause Useless
因为从基因和原始基因形成对峙效果导致从基因能力不显示效果的生物人。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很少出现,只是很多生物人在年幼的时候有这种平衡的状态。但也不排除少量的出现。
CB—Carry and Backward
从这种生物人开始往后就是从基因变为主要掌控基因的生物人了。但这种生物人是最早期最不稳定的存在。他们的从基因因为排斥或者不合于原始基因,开始形成类似“反噬”的反向攻击或者消耗症状。轻者产生过敏一般的症状,重者死亡。
PSY—Perfect Synthesis
从基因和原始基因互相结合完整无排斥反应的生物人。这是后来生物人的普遍状态。他们拥有类人的外形和从基因造成的特有的能力,且能力稳定有效。
DSY—Develop Synthesis
这种生物人的出现比较少,他们一般是在发展过快或者时机适合的生物人种群里产生。往往在保持完美合成型生物人能力的同时,大幅度提高了从基因相匹配的能力。
2.高级分类
最早的分类(如上)只是由从基因和原始基因的融洽结合关系角度来分类的,后期被发现的所谓理分法凌驾于此分类之上。也就是所谓的病理生物人、药理生物人和平合生物人。
病理生物人Pathological Biogeers
是生物人家族占比76%以上的巨大成员。其从基因往往相似甚至符合病原体或者基因疾病的序列,导致显性偏强而且后代基因方面的进化和变异速度极快。
药理生物人Medical Biogeers
生物人家族中占比约为20%左右的成员。跟病理生物人相似,其从基因相似或符合药类或者抗原的属性,导致显性偏平和而基因遗传变异率减小。
平合生物人Normal Biogeers
生物人家族占比4%左右的稀有人种,往往有无法归类的能力或者只是有从基因却不显其性能的生物人。
3.GCL分类
在瘟疫派和解药派开战后不久生物人的分类很快根据战事和需要被广泛的需求,但是由于以上分类法只能大致展示基因的合成强度而不能展示出真正的战力和伤害可能,比较有名的Geclouse分类法被运用了(最早由莫戈兰科学家吉克劳斯·蛮提出所以叫这个名字)。
所谓GCL分类法,是将有战力和伤害可能性的所有生物人中的完美合成型和进化型生物人根据其从基因所携带的能力作为标准的分类法。
--病理生物人的GCL分类是:
A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低于死亡值的,即带有不可造成死亡的病原基因的生物人。
B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大约或低于5%死亡值的生物人。生物人。
C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大约或低于30%死亡值的生物人。
D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大约或低于75%死亡值的生物人。
S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高于75%死亡值的生物人。
U级
从基因所属病理对人类平均伤害不详、相关资料和伤害评估完全缺失的生物人。
N级
从基因为本世纪人造合成、对人类平均伤害高于75%死亡值的生物人。
--药理生物人的GCL分类是:
C级
从基因所属药理属于抗生素或者原药的生物人。
B级
从基因所属药理属于加工原药产生的药品的生物人。
A级
从基因所属药理属于免疫系统或噬菌体或原始激素或者抗体的生物人。
S级
从基因所属药理无法被分类的生物人
N级
从基因所属药理为完全人造药或提取度低于0.076%的药物的生物人。
综合以上三种方式,任何一种生物人都能被从GCL分类为头,附带巴格莱分类,到最后的高级分类来被分类。
例子:特洛伊为Race: S Type Biogeer of EBV , Zaire Ebola family
Bio-type Grading: Perfect Synthesis,即S级扎伊尔埃博拉类完美和成型病理生物人;而维斯塔则是Race: S Type Biogeer of Ethanol , Alcohol family Bio-type Grading: Developed,即S级乙醇类进化型药理生物人。
关于生物人的一些普遍被知道的小points:
1.药理生物人体现遗传基因变异的可能性较小而且趋向于反向退化回人类,而病理生物人趋向于进化和超越人类。
2.因为上述原因药理生物人普遍比病理生物人战力和攻击力弱。
3.完全合成类生物人如果从基因遭到严重破坏会死亡。
4.大部分生物人都会有肉眼可见与人类不同的可辨认点。比如耳朵形状啊、眼睛的颜色和虹膜性状等等。
-关于基因降级和拟隐藏反应
某些生物人有能够隐藏自己生物人部分基因而不显生物人特性的能力。标准的例子是流感家族的西班牙流感类完全合成型病理生物人,可以将自己的病理生物人基因完全隐藏而伪装人类,无论过度刺激或者迷惑都不会对其有所影响。
而某些生物人有类似的被称为拟隐藏反应的基因组,它们会隐藏或者模拟一部分基因来隐藏或模拟特殊的生物机能。标准的例子是狂犬病杆菌家族的所有犬科和猫科标准的完全合成型病理生物人,他们普遍可以将身体退化成犬科或者猫科动物,而同时保留人类的发声和思维神经系统;而如果需要他们也可以再次进化回人形。但由于此类基因特殊且难以平衡生理,只有少数狂犬病杆菌类生物人拥有这种能力的完整使用力。
关于生物人年龄和人类年龄的转换
生物人中的大多数成员会拥有比其原始基因所属的人类更加长久的生命,但是也会有特例。被分级在B级的病理生物人小南湖流感(Kilomma Influenza ,小南湖流感,原出现地是莫戈兰星球),就只有人类的60年左右的短暂生命。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生物人在填写年龄的时候会标注H和B,即human age和Biogeer age。
生物人年龄与人类年龄的转换往往非常复杂,因为每一种生物人都会有独特的生命长短,比如H7N9流感类生物人的平均年龄大约是167个人类年,而败血鼠疫类生物人大约有245年左右。了解其兑换方式会有助于了解他们的生理、健康甚至心理变化,对于解药派和瘟疫派主管和高层来说,这甚至会影响到作战计划和调整,所以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
在星际互联网中有一个叫做UWW.TransAGE.conln的网站,可以被随意登录用于计算转换年龄。该网站系统收集了联邦所知的所有生物人年龄的转换方式和数值,而且完全是自由开放的。但是瘟疫派一直是使用内部红网联络和计算的,一则保护行迹免于被联邦网络监视和识别,二则因为联邦所得的部分数据并没有瘟疫派本身所得到和测量的标准和精确,而把更精准的数据保存于自己内部会防止敌人对自己的预测。
关于超免疫反应
超免疫反应指病理生物人家族中某些成员或种族对于某种特定药品或者化学物的极度免疫反应,这种反应轻则像人过敏一样打喷嚏或者头痛,重则引起休克和死亡。也有的病理生物人在经历超免疫反应的时候变得暴躁和充满敌意。
经常引起超免疫反应的物品有甲醇、乙醇、盐酸普萘洛尔、盐酸美沙酮和白消安等。
也有超免疫反应是来自于特殊的花粉或者塑料。
*但是,超免疫反应不是像过敏一样简单地来自于免疫系统的误识别,而是这些东西确实对病理生物人易造成特殊的伤害,以至于在长期的演化中,他们进化出了用来屏蔽这些东西的特殊反应,是天生的半免疫系统负责半神经系统负责的功能。
“一场结局是由什么组成的?”
“一场结局是由真假不定的婚礼、触手可及的仙境、鲜黄色的感情与回归最初的零所组成的。”
现在停下来。停下所有的纷争与纠葛、爱恨与情仇、所有的时间流逝与短暂隔阂并且是且只是……停下来。让所有的演出与画面都凝结成一张照片,任人调上昏黄古老的色调,伪装成几个世纪前的一出欢喜悲剧,而这也正是现在你要做的全部事情。让自己手头上所有的与无关紧要的故事都停笔落下不再继续,让它们真正的都陷入沉思、好叫梅林的使者精灵可以大手大脚的把这些、和那些都胡乱盲目的塞到一盘录影带中,无形中使这些沉睡的故事真正的变成了一幕电影,让后世人再度品味时可以随心所欲的调整时间节点——从A到D,亦或者颠倒过来从W到Z,如果能想要怎样去看就能怎样去看、才能称之为真正的自由列剧。
自由,我说。自由,他说。这短暂的问答与呼应和新世纪七月傍晚的红日一样,在整场洁白幸福的婚礼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插入的理所应当。我是多么发自真心的喜欢‘W’呀!已经喝下半桶酒精饮品的布雷夫·怀特高举着手中那支脆弱无辜的玻璃杯,一边眯着眼、犹如草菅人命的刽子手盯着他的犯人,一边又极为堕落的张开了那张冒着酒气的嘴胡说八道道你的好好想想,我亲爱的小鸟、我挚爱的亲人,你得好好想想,这凡世间的胜利与道路都是由这个一笔就能连成、看上去最为轻浮不过的字母开始,就连你这场婚礼(wedding)都逃不过此、所以你有什么理由拒绝它呢?说道一半他就支撑不住的松开了因为长时间僵直而酸痛的手,透明的杯具从高空坠下,而后又在濒死的节点上被一个完整的浮空咒托起。都说了多少次了,这只是场派对、不是什么婚礼。只喝了几杯意识尚为清醒的伯德·怀特古怪的纠正着他醉鬼兄弟的浑话,同时还不忘了把自己的魔杖从对方手里抢过来。你喝的太多了布雷夫,我跟你说过独身仍有独身的坏处,对你这样的人而言、还是找个人陪比较好。
命题何在、假设何在,争议何在、出发点何在?年长的倚着被铺上了纯白色布料的长桌,眼神空洞的望着远处欢快起舞的人群。无关紧要的来宾在他弟弟及其男友的新居前彻夜欢歌,还有好事之徒不远万里的背来了古旧的魔法留声机来助乐:年轻的女孩、美丽的女人,呵、呵。呵、呵。古怪的音乐源源不断的从古铜色的牵牛花里涌出,布雷夫从未觉得自己有听闻过这段古怪的乐曲,为什么我需要人陪,我又是怎样的人?独身又有怎样的坏处,难道他不意味着最完整与真实的自由吗!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自由?他问。自由,他答。羽毛艳丽的雀鸟长啼着单音节从高空飞驰而过,暗夜中涌动的热浪化作阵阵炙风席卷而来、为这场被酒精渗透了的婚礼宴会持续着煽风点火。你说什么自由、又有什么资格说自由,布雷夫,你明明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却为什么一直逃避自己是最不自由的那个人的事实?年幼的抱着臂站在一旁,费解又毫不留情的述说着真相。他的用词和语气太过尖锐与严厉,把本质脆弱表面虚伪高傲的头颅刺了下来,于是在阵阵暖风中他和他兄弟两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两个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从开始到现在你只是在约束中喘息、哪儿来的什么自由?得不到回应的愤怒和反噬作用一起涌上了伯德的头,叫他更没法控制自己。深褐色的啤酒瓶被粗鲁的码放在刚被收拾干净的桌面上,布雷夫迷茫的扫了一眼,而后便像下意识般的拿起了瓶盖已经被打开好的一瓶。
那要你这么说、便不是针对我一个人了。他熟练地喝下一口冰凉辛辣的液体,无奈的叹笑到,你没有说错、也并非说的不对,只是在不自由中认定自由、在约束中喘息是每一个人都所经历也正在经历的。正因为不自由所以才思虑自由,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反问道,嬉笑着,让自己的弟弟忽然有些无地自容——那我又能怎样讲,比起别人与我,你还是有些过分的约束的地方。他坚持的探索着、开始毫不顾虑的向下挖掘了起来。即使说自己在反抗但实质上在你的选择中第一序列还是顺从,你对自己如此、对父亲如此、也对我如此,而这时为什么呢?如果你不是因为畏惧而低头,那么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呢?布雷夫, 能有些言明了——你是在渴求被爱。不论谁都好也谁都要的,你总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爱,不论谁我的、父亲的、还是你自己甚至是起初作为别人的孩子的罗德里克的也好,你全都想要得到甚至不敢私心断定他们就是爱你的,而这份患得患失的恐惧,布雷夫,这才是你最不自由的地方。他说的断断续续、思路却连贯畅通,像头顶上、暗空中漂浮而过的那些乌云一样危险又令人警觉。布雷夫依旧沉默的望向不知名的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不一会儿桌上本来被瓶子挤得满满当当的一个小角落又被怀特家的兄弟豪饮无度的消耗掉了。那你就坐下来,坐到我身边吧,我的小鸟、我亲爱的小鸟,如果你真看穿了我的一切就不应该给我‘去找个人陪’这样空虚的建议,而是叫该叫我去学会爱而非猜疑别人呀!留声机里好像从头到尾只有那一首歌,但布雷夫已经渐渐习惯了那女歌手低沉沙哑又带着点尖锐的嗓音:我会爱你,就像爱我自己,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孩…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孩……他喝的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后只能一屁股坐倒在温暖的泥土和草丛上,和他的兄弟一起肩并肩倚着桌子腿,一边吃吃的傻笑着,活像是五六岁刚刚恶作剧完后和被害人躲猫猫的小孩子——就连分院帽那种东西都比人会探查人心,还记得他们怎么说的吗?分院帽会按你渴望的而非你拥有的指引你?两个人的问句重叠在一起,最终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什么。他们俩就那么坐着,那么平静又躁动的坐在地上,及不关心脏污也不关心形象,就像两个完完全全的孩子一样无所事事的喝着甜到能让人掉牙的果汁、漫无目的的望着色调渐渐深沉起来的天空。然后就是烟花、礼炮,轰鸣、炫目,红色绿色紫色黄色混在一起,升上高空、炸裂出一片亮堂。怀特家的两兄弟就这样拿着酒瓶坐在地上靠着桌子腿这样静静地看着,而路过的人凡是没仔细看过都会以为他们是不知道从哪儿溜进宴会蹭酒吃的流浪汉。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考虑回傲罗部还是干脆做个正经老师即使这两个都不怎么适合你?布雷夫舔了舔嘴唇,神游了一阵,然后忽然嗤笑了一声后低下了头。他把脑袋埋在双腿间,毫无意义的呻吟了几声。理查德①怎么样了?谁?理查德,理查德·加西亚,去年圣诞节被你们救出来的那个加西亚家的倒霉蛋,他怎么样了,就是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每年期末借我抄笔记的那个聪明人,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还在疗养院休息吧,具体不太清楚,你要有空去看看他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到了休假的季节。不久以前倒是挺看护的医生说过他还有回部工作的念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天才的话说出来你先信一阵总是没错的。坚信自己比对方更熟悉第三人的布雷夫抢先打断了他弟弟怀疑的发言。真好,我要是也能像他那么聪明干什么都行的话就好了,这样也不用发愁自己接下来是继续干些烂活养家还是直接随心所欲的去旅游写诗了。你想做个诗人?伯德有些惊讶的提高了声调,然后狠吃了他哥哥的一个白眼。怎么,难道我就不能做个诗人了吗?我可没这个意思,反正如果你下定决心这么做了的话我挺高兴的,我会支持你的。他伸出手、和对方碰了个拳,那一刻最大的一支烟花筒正好被不满足于热舞的人们再次架起,威风凛凛的对着瑟瑟发抖的夜空、预备着更加辉煌壮烈的下一击。
最后一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小时候我摔断手②然后父亲骂你那次,你知道他本身是什么意思吧?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些年以来我一直知道。布雷夫裂开嘴,忽然快乐的笑了起来,我可一直都知道、欧德·怀特一直是这样一个贱人。伯德尖叫着向他扑来、狠狠的给他肩膀上来了一拳,而后最终控制不住的和他哥哥两个人一起倒在草地上笑成一团。他们笑啊笑、叫啊叫,穿着整洁一新的西服在泥泞的地上左右翻滚,笑到肚子都酸胀发痛、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溢出都不够。那些喜悦与纯真从心里落到地中,浇灌了杰克·罗宾逊的魔豆,使藤蔓疯狂的生根发芽、直冲到了天上。云朵以上、碧空以下,布雷夫疲惫的喘笑着想,那里一定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更好的周末可以度、更美的婚礼可以看,但恐怕始终还是没有更值得他爱与被爱的人在。
但那始终是个仙境?最后他肯定道,但那肯定始终是个仙境之地。
但什么是仙境(Xanadu),什么才能真正的被称之为人间之国?典雅缓慢的舞曲扭动着妙曼的身子、拉扯着厚重的裙摆,既像是刻意却也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在霍格沃茨礼堂中摇摆了起来③。她用深沉的歌喉把每个角落都填满,让所有高傲的、低贱的、自卑的和自负的都在她清脆的脚步声下无地自容。告诉我,维布伦,你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境之国、何处才最适合建立起那与世隔绝的华宫圣阁?她看着面前默然微笑的男人,觉得窗外飘落的白雪都比他整洁一新的同色西装要富有温度。他牵着她的手、力度恰当,先是默不作声的追随着循规蹈矩的鼓点,接着才在第二轮回旋音节间卡着所有薄裙和下摆翩然飞扬、足够迷惑人心的片刻弯下腰,在她的耳边低吟浅唱出了回应。格里德,他说。你是最不该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就像我们从不和彼此谈论何为爱情一样——时机不准、还谎话连篇到没有任何意义。他用右翼托住她薄弱的身躯,左手沿着她的腹部一路向上探索。你害怕了吗、恐惧了吗、还是要退缩了?是要回到凯蒂丝那个脆弱的花蕊中去逃避,还是又想回头躲进你哥哥的怀里哭泣了?
他在挑衅,十足的挑衅,用着过分真实的猜测不加任何柔化的质疑着她。于是格里德便仰起头,用她那双黑蓝色的双眼平静的盯着对方。她的眼睛像是最残忍的一夜,没有任何星光、月亮也被吞噬,只是简单散发着阵阵冷意,逼着所有被她的深渊所注视着的人都节节败退。别太过分了、维布伦,我问你问题,你就应该给我回答,就像是我们的交易④一样。你服务我、我帮助你。舞曲到了第三节,悲怆的异国青年因为无法与心上人见面共舞而向世间万物投掷出了血泪与问告——为何是我、偏偏为我!若主不能将公正落下,那还要这卑微的人间作何用途!只是梦境、必是空叹,她握着他放在自己脖颈上那只冰凉的手,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抛下一切对真实的歧视与必然的恶意,你是否认为这世间若真有一处可以让人忘却一切仇恨与伤害、从此往后皆和平共处的华厦?维布伦、你明白吗,只是今晚,我脆弱的问你、吞下一切你针尖般的嘲意,向你问询答案——这是真是假,是有是无?他寒如薄冰般的手掌轻贴着她散发着阵阵余温的面颊,让坚硬与柔软对撞、又让一方被另一方征服。凯蒂丝啊凯蒂丝,我亲爱的格里德,他嗓音莫名沙哑起,低吟浅唱出奇妙的诗句来。你应该知道所有也自然不该责怪自己——是那份对特蕾莎·格里德·罗德⑤的仇恨铸就了现在完全且成功的你,而这既然是你的命运就自然应该坦荡收下。托因比家的长兄轻抚着复仇者的肩膀,把萦绕在他们身边的欢乐和乐曲都隔阂了开来。他们所处的一个世界、外面所雀跃欢呼的另一个世界,既然本不是同行一路,他想着、然后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就不要再互相困扰了。他说到,语气分外的温柔。维布伦轻拥着凯蒂丝的肩膀,两人缓慢舞动着的步伐与乐曲第四幕行走在沙漠中的流浪者几乎同速。情歌温柔、夜色撩人,月光下所有的罪人和坚石此刻都被从天而降的全部温柔所谅解。若不沉迷欢愉、便会溺于悲伤,维布伦的歌喉浅短又深沉的唱到,那就让我陪你、即今夜我们一同,如此沉沦、就此溺亡。
我曾想过,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特蕾莎我又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但迟迟还是没有结果。如果你不曾走过那便不会有这条路,所以一旦踏上了就是与其他美好和臆想无缘了吗?她依靠在他怀中,平静无畏的剖析着自己,用仇恨的尖刀划开了单薄的灵魂、把恶意一股脑的塞了进去,若是如此,复仇者的一生便注定会是异常短暂的了。不论是特蕾莎是放弃还是死去,都会连同着我一道终结,从那以后我由仇恨开始的人生便会失去全部意义,由地狱火焰点亮的心脏也不会再跳动,所以维布伦啊维布伦,我亲爱的托因比、唯一的盟友,请认真的注视我、并且永恒的记住我吧,若非如此我明日没准就会彻底消失死去,而等到那时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她的词藻堆砌着悲哀的海洋,把金色的礼堂和乐曲一并吞没,且只剩下他和她两个还仅可呼吸。我是多么的热爱这里,她环顾四周、突然嗤笑着说道。你是多么的热爱这里,他不带感情的重复着,低下了雪白的头颅、在她蓬松的金发顶上留下了一个雪山之吻,那就好了、那就好了,他喃喃自语道,既像是说给她、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你热爱这里,那她也会同样热爱你,霍格沃兹会对你报以回馈等价的热爱,于是你就被她铭记、灵魂由此传承,如果你热爱霍格沃茨的话,凯蒂丝,那你便将与她一同不朽、永远不会被人遗忘了。那该多好啊,如果不被人所遗忘、便是得到了永生,她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低吟到,伴随着音乐第五段行吟诗人痛心疾首的做作唱词与终未彻底堕落的巫师咒念,他们持续坠落、持续坠落着,进入了一个黑暗冰冷的暗箱,把所有病恹恹的扭动突然之间都转化成了烈火焚花般绚烂短暂的探戈舞步——啊,我是多么的热爱霍格沃茨!看看吧、托因比,在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学习、去探索、去寻觅,可以尽情无畏毫无顾虑的去爱去追求去索求所有你想爱与想得到的东西,而这都无法被评价为自由、因为她已经是自由本身了!她有力的双腿勾住他僵硬的腰身,飞旋而上的直挂在了男人的腰上。凯蒂丝·格里德·罗德直起身,用冰凉僵硬的十指扣在男人的面颊、审讯般的提问道告诉我,托因比,你有真正的爱过什么人吗,你有真正的爱过德姆斯特朗吗?
我爱过,当然爱过,我有爱过的人、自然也热爱我的学校,我对他的感情不比你对霍格沃茨的少一星半点,难道你已经自负到开始可以蔑视其他人的感情了吗?他费解的反击,揽着她瘦弱的腰身,一脸不解的任平对方俯视着自己。而她也没再进攻,只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了一阵大笑,在这隐秘的黑暗之所疯狂回荡着的声波如一阵阵烈风,刮过维布伦·托因比和凯蒂丝·格里德·罗德的脸侧,让前者眼睁睁的看到后者褪去了青春的皮囊——她的金发变得枯白、眼角长出皱纹,淡粉的嘴唇开始龟裂,唯有那双无光的深海宝石散发着比她年轻时更为凌厉无情的光芒。别这么对我,我亲爱的朋友,他苦笑着把她放了下来、哀求似的说道,你得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不善于与格里德打交道。他渐渐温暖起的手轻抚上了她已经衰老的脸,却只换来了对方一枚落在掌心中的尊敬之吻。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亲爱的朋友,她俏皮的学着他的语气、咯咯的笑到,不是我想变成格里德才变成了格里德,而是你更希望我变成格里德、我才会在你眼中变成那个战无不胜的格里德。帷幕在第六轮回旋曲中轰然落下,甜蜜的余响像餐后甜点般缓缓升起,于是他们也再次起舞、看似和身边的任何一组舞者并无异处。你一定得来参加我的葬礼,他忽然呼吸急促的说到,双手折在胸前、紧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而你也一定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她眨着蓄满了液体的眼睛,祈祷般的身体前倾,在他神圣的喉结上留下了信徒祷告的痕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问一下,如果有可能也有机会还没有阻力你会和我结婚吗?他规矩的挽着女士的手,像每一个活在中世纪的英国绅士一样古板客套。会啊,我说,当然会啊。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一脸奇怪的盯着他。好吧那么,很高兴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至少让我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失败。失败,你在说什么,至少在我这里你一直是个常胜将军!她大笑着甩开了他的手,一股脑的开始往前跑。他看着凯蒂丝在漆黑的走廊里肆意前行、居然也有了一瞬间并不在乎他们离热闹温暖的主会场越来越远了的事实,她就像个喝醉了酒的女王、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国度里霸道横行——顺便特别提一句,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叫我格里德的这件事。她冲上楼梯,突然又停下来,趴在扶手上指着他说道。再叫我一次,她说。格里德,要不是因为真的没见到她喝酒、确实要以为现在对方醉了的维布伦顺从的答道。叫我的名字、她说,格里德、他说。谢谢、她说,我爱你、他说,然后在因此换来了对方一幅像是要吐了的表情后心满意足的在今夜第一次快活的大笑了起来。
维布伦·托因比转身回到礼堂中仍在进行的宴会上,而在拿起虚伪的香槟塔最顶端的那支玻璃杯时他却仿佛看到了凯蒂丝·格里德·罗德金黄色的裙角从他余光中划过。是黄色,这个词如夏日雨夜中的一道惊雷劈亮了他的大脑,叫他一瞬间僵硬在了原地。是黄色,是她金黄色的裙角,是黄金虚伪的代替品,他猛地转头、用着像是要把自己头扭断的力量开始有些疯癫的环顾起四周来——金黄色的裙摆、暖黄色的灯光、橙黄色的支柱,土黄色的地板,维布伦·托因比此刻完全浸泡在黄色的霍格沃茨中,他们已在华厦皇宫中起舞、已经找到了那处仙境桃源。便是这里了、必然是这里了,霍格沃茨就是那处仙境,黄色的霍格沃兹就是我们都在寻找的那个地方!他想要尖叫、想要狂笑,但最后还只是颤抖着用手把那支盛满了同色调液体的玻璃杯举到自己嘴边,把所有青春的冲动和狂妄的眼泪一同吞下了。
是黄色、就是那片黄色,而后的几个不眠之夜里他还会梦见在霍格沃茨起舞的那一夜,还会面对着冰冷的虚空独自喃喃那晚没说出口的话——你再回头好好看看吧,凯蒂丝,你寻找的黄色就在这里。
是黄色(yellow),他说,从上面到下面、铺天盖地的全是黄色,到处都是那象征着嫉妒、不满与冷漠的色调,看着真叫人头痛欲裂。布雷夫趴在浴缸边上,把滚烫的面颊贴在瓷器表面、寻求着那与自己为之相反的温度的抚慰,到处都是黄色啊罗里,真是让人无法忍受。他因为烦恼而向小孩子一样的哼哼起来,同时无聊的拍打着水面。别闹了、布雷夫,现在这里哪有什么黄色,只有白色。罗德里克一脸头痛的拿着花洒添水、一边还得想着怎么才能在不伤到面前这个还未彻底复苏的醉鬼的同时制止他胡闹的行为。你得洗个热水澡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今天你喝得太多了,还是说现在你的意思是连洗澡都得用我来帮你?他扒着浴缸的边缘费力的站起身,活动着因长时间跪在冰冷的瓷砖上而变得麻木的双膝,布雷夫听到他这句话后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对方刚刚放在自己身侧的淋浴头,用沉默却也极为极为暴力的手段把罗德里克·昆茨·怀特从自己的浴室里赶出去了。
我又不是残疾人,我能自己洗澡!他任性的躺在热水里,冲着门外大喊大叫,离我远点罗德里克!我已经离你很远了,就在门口,有需要什么就叫我。被警告的后者语气平静的回应道,而后开始专心致志于收拾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把自己养父后余的那些无用的咒骂一并忽视掉了。……然后我跟他说这是我弟弟的婚礼,结果你猜怎么着?约翰·克劳伦那个蠢蛋吓得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蜜蜂!那绝对是本世纪我见过第一个好笑道叫人崩溃的画面了,布雷夫的意识在温暖的水蒸气里沉沦,他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对他而言正在变得时近时远、叫人捉摸不清,好吧、虽然你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但是至少没错过这场漂亮的婚礼,罗里、我真为你骄傲,你说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努力的从水中坐起了身,迷迷糊糊的冲着磨砂玻璃门外自己养子模糊不清的身影喊道。而罗德里克此时已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物不但整理完、还从周一到周五挨个编好了应期清洗的号码。是的,他迎合的回答道,眼睛根本没离开过手上的东西。确实是场不错的婚礼、除去集体酗酒那段,他中肯的说,并且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他养父二度的不满——胡说,可能你还不懂,但那段绝对是最精彩的、除去舞曲那段后最精彩的!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噪声,他跌跌撞撞的从浴缸里走了出来,说到这个你知道今天他们跳舞时放的歌是那首吗?伯德和我都觉得那首曲子简直完美。什么曲子、你记错了吧?毫无印象的一方皱起了眉。不不不、只有这个我绝对不可能记错,我还记得其中的几句歌词、叫我唱出来给你听听,没准你就想起来了!布雷夫盲目自信的回应道,他光着湿脚因为焦虑不安而在不大的室内来回游走着、让啪嗒啪嗒的响声连续不断的回荡了起来,呵、呵,呵、呵…年轻的女人、漂亮的女孩,呵、呵,呵、呵……这首歌你真的没听过吗?不,没听过,至少今天我绝对没听过,罗德里克从毛巾架上取下一大块干燥的白毛巾,站在浴室门口一边揉着眉头一边肯定的回答道,听着、布雷夫,我……不不不、不不不,我肯定你听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记得还有那么一句!他手忙脚乱的把浴衣腰带系好,连拖鞋都再来不及找的就推开门冲了出去,还有那么一句、我记得,他说,我会爱你,就像爱我自己。罗德里克拿着毛巾,凝视着那双浑浊的蓝宝石静立原地许久,而后叹了口气,一边把布料盖上布雷夫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认输似的回答道是的、布雷夫,我确实听过,我确实听过这首歌。
他的头发短且弯曲,每根发丝都打着好看的卷,但打理起来却意外地是不麻烦的类型。布雷夫乖乖的坐在床沿上,让罗德里克弯下腰给自己擦干头发,他哈切连天、几次都险些入睡,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疲惫的痕迹,叫后者看了也不好责备些什么。别离开我,罗里,至少等我睡了再走哇,末了他还要可怜巴巴的这么祈求道、也真是让罗德里克想不出一点拒绝对方的理由。现在这样最好了,你看,你躺在左边、我躺在右边,既有距离却又都在一个地方,不是很好吗?养子躺在他监护人的对面,因为不喜欢对方的说法而微微皱起了眉。别胡说了,布雷夫,我一直都会留在你身边。后者听到也不回应,只是裹着浴衣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吃吃的笑——我感觉今天听到了很多像是安慰但又似乎是真的话……还记得复活节⑥那天晚上吗,就是你非要开我的飞车回家结果撞上了树、害得我们俩只能在麻瓜的小旅馆里凑合睡的那天晚上?是的,我记得…只是别再提车祸那件事了。罗德里克不满的答道,看着合眼假寐的布雷夫嘴角微微扬起也无可奈何。好吧,不提那件事了,不过归根结底那还算是我的过错,就像是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问题一样……等等,你的什么过错?你是说把车借给我的过错吗?罗德里克突然奇怪的问题突然打断了他,终于叫布雷夫明白这么多年来对方也是从自己这里学了点东西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的,把我用人生第一桶金买的车给你开是我的过错,你对车辆的领悟能力太差了,所以总之罗里、你得知道,那真的是个充满了错误的复活节。布雷夫伸出自己双手握住了他养子的左手,用轻柔的动作摩擦着他每一处冰凉的骨节,他的手心那么温暖、动作那么轻柔,让罗德里克不但对对方前半句暴力的批评无法反驳、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昏昏欲睡的安稳感。伯德说得对,也许我真的缺乏些自私的要素…也许我就是应该更少顾虑一些、更自负一点,坚信你是深爱着我的并且靠此为所欲为些?为所欲为的同时也要适可而止。那这么说来你确实是爱着我的了?他为对方幼稚又笨拙的套话行为忍不住发出了声闷笑。罗德里克伸出手、惩罚似的轻捏住了布雷夫冰凉的鼻尖,语气是与之相反的轻柔。是的,我当然爱您,他说着、却又不甘的在心底暗自询问,但我是如此的爱你,而等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呢?
还不如说我一直都明白,一直都明白你作为昆茨的爱而非怀特的爱。与他共度了十几年的抚养人轻而易举的戳穿了他没说完的心里话,难得反客为主、成了主动诉说的真心话的人。话说回来我最近刚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昆茨似乎是个德国家族……当然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果然我一直以来都猜的没错,你骨子里确实流淌着日耳曼民族的鲜血…哎,听伯德说最近英国魔法部也好像在计划和德国方面进行跨国合作了⑦,这么说来就算你小时候没有…没有遇到我现在我们也可能相遇……你不觉得这么看命运很奇妙吗?好了布雷夫,好了,罗德里克叹了口气、实在搞不懂对方怎么想的,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把将其抱入了怀中,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的。他贴着自己养子厚实的胸膛,突然一股子难以言喻的伤感涌上心头,像是被什么淹没了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布雷夫握住罗德里克的手,把密密的轻吻印在还未化解的指尖上——那你一定要记住,并且深刻的爱着我,让我被此淹没、除了相信外说不出别的话来。他的语气如此悲伤,像是真的在哀求什么一样,反而真的叫罗德里克·昆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了。
哎,罗德里克啊罗德里克,为什么你就是没想过呢!布雷夫忽然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的皱起眉头,忍不住叹息道。为什么你就是没想过自己的处境、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呢,是因为古板的血统把人人都该有的浪漫因素给冲垮了吗?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而罗德里克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但这只能叫他更加的心痛。也许你比我更聪明、也许你比我更理智,但现在你确实像是更傻的那个了——哎,罗德里克啊罗德里克,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私心与大爱的交际者,如果我无法爱上你的话,你可该怎么办啊。他抓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养子拥入的怀中,让对方紧贴自己那一切感情所涌出的胸腔、拼命的抓着他的后颈。布雷夫把下巴放在罗德里克的发顶,把所有的怜悯都化为了雨滴般的轻吻。多愁善感的诗人最终无法还是抵抗忧虑的悲伤,他流下只会为爱人落下的眼泪,并将它们汇聚成河、化为一条清澈的溪流从自己脖颈缓缓而下,间接的再渗透到另一人的面颊上。最终那一夜布雷夫·怀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诗人——他被自己所讴歌的反伤刺痛、在悲伤中怀抱着爱人睡去。
而对于罗德里克·昆茨而言,那一夜他却只觉得自己学到了与布雷夫永久的某处隔阂。也许他在有些事情上永远读不懂也搞不懂对方是怎么想的是真,但另一方面他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从诗人的情歌中涌出的事物进入了他的体内。在清冷的月光下、爱人的怀中,罗德里克·昆茨能感觉到布雷夫·怀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缓缓地流入了他的心中,把他心底一直以来固有的某种坚硬的东西彻底摧毁、完全柔化了。但那究竟是什么?和布雷夫作为占卜者所担忧的是一种东西吗?是如果他没有遇到他就会孵化而出的产物吗?他轻揽着对方的腰际彻夜难眠,但却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期待过第二日清晨的到来,仿佛即将升起的并非只是一个太阳,还是所有的宽恕、谅解与大赦,还是全部崭新的感情、未来与希望。他的智慧与理性一齐唱着歌的在告诉他——明天、就是明天,他曾所拥有的一切将短暂的归为一个零、划分出一个新的起点,让他从零开始、去奔赴更值得讴歌的旅途。
一切总归都会从零(zero)再开始,她说。不论是新爱亦或者旧仇,你总得找个归零的新起点慢慢算账,不然这笔你仇我怨注定会是难以清尽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和某人某事来个了断的话,归零绝对是个顶好的办法。斯伯林·潘恩坐在我面前的办公桌对面这样对当时的我说道,但很明显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这段话比起像是在对我说、更像在说她自己的决定这件事。但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不同的话、唯一可以挑出来的刺只有当时刚刚加入傲罗部的我并不知道她在执念的到底是谁。
斯伯林·潘恩是两千零二年加入的傲罗部。她似乎早就做好了这一打算,是鲜少一毕业就递交了成绩和申请的那类人,所有的警告条例在她手中像是普通的宣传册一样被翻过,每个和她公事过又活到了能遇见我的年龄的傲罗都这么评价她,说她是最让他们费解的人没有之一:有着最宝贵的奉献心与无畏死亡的精神,但却终成了魔法界最平庸的巫师之一。每个世纪都有它专属的恶龙、自然也该有专门会靠屠杀他而获得桂冠的勇士。而后者有多么的像斯伯林·潘恩,她的灵魂就离前者有多么的遥远。而我则是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学院两千零一十二届的毕业生,这就意味这等我加入傲罗部的时候斯伯林已经在此碌碌奔波了有十二年之久。两千零一十四是个温柔的年月,当我开着小差趴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一边嗅着暖风中淡淡的桂花香昏昏欲睡、一边为街上游行群众们高举挥舞着的七色彩旗而喜悦时斯伯林只会站在我身边慢慢品着杯中滚烫的咖啡,为再过去的又一年而叹息。而后来我才会知道她所心心念念无法忘怀的是什么——两千零一十四年,正好是坎瑞拉逃离阿兹卡班的第十个年头。
我不确定这究竟算不算是她的秘密,毕竟斯伯林对那个黑巫师狼人的执念只要是擅长观察的人都能发现。傲罗部办公室门口就有一大块专门用来罗列当下所通缉的黑巫师或危险人士的名字的木板,而据怀特先生回忆说当时坎瑞拉刚越狱而斯伯林也仅正式入部工作两年时他的照片和资料是被悬挂在比较顶端的位置的,你懂得、这种按危险程度和恶劣性所由上到下排列的排行榜就是这样。但是在过了两三年寻觅无果而也再没什么破坏事件能和这个半狼人的名字挂上钩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的威胁该在傲罗和政客眼中下降了。于是两千零六年时坎瑞拉掉到了榜位第十,再过两个月又被下移至第十七,然后是一十四年,我刚加入傲罗部那时他又已经掉到了第三十九的位置。接着一十六年赫尔蒙斯恶性袭击事件⑧发生后遗留了一大批参与却未被逮捕的幕后人员,所以他的名字再次一落千丈、直接掉到了四十四的位置,在木板上剩了个单词、连资料和照片都不配拥有。但尽管如此每天早晨、一天刚开始的时候斯伯林总是要在先沏好了一杯滚烫的黑咖啡后站在那块木板前盯着那个人的名字默立片刻。不该这样的、罗特斯,不该这样的,有时我和她聊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也不正面回答我,只是头疼似的摇晃着脑袋低语道,他该是冲着我来的,但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当时斯伯林·潘恩三十五岁,我二十三岁,还在这个不知道究竟是该名为坎瑞拉·米勒还是坎瑞拉·罗德的迷局旁团团打转,不知所措。而就在我们犹豫中浪费掉的时光里,他的名字又渐渐地消失淡化,终于在两千零一十七年第一场雪落下的深夜从木板上消失了——为什么要把一个既是狼人又是黑巫师的在外逃窜人员从通缉榜上撤下来?第二天中午我跟着她去见了负责人瓦莱里安·布里萨克先生,看着他们压抑着各自的脾气与私心争论不休。亲爱的,我们既没有关于他踪迹的线索也没有什么能带给他罪名的权利,那何苦再只揪着这一个已经几乎消失了十三年的人不休不止呢?他拼尽全力的和她讲道理,但最终还是耐不住的直接把所有关于坎瑞拉的资料和信息给了她。好了、现在他是你的了总行了吧,在你自己的通缉榜上他永远会是首榜人选了!那天布里萨克先生也被气了个够呛、最后几乎算是把斯伯林赶出了办公室,而等到下班后我们又在某间隐蔽的巫师酒吧中偶遇时他才告诉了我把坎瑞拉·罗德(官方叫法)从通缉榜上撤下来的真正原因——有傲罗在巡逻时看到了他,在新月下,有人看到了他在十三年的逃亡后终于从人彻底变成了狼。看到他畸形又强壮的身躯、听到了他愤怒又悲怆的嘶吼。也许一个能变成狼人的黑巫师确实可以成为黑魔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中肯的说、而后又叹了口气嘲笑道,但一匹没有智力、连人话都说不出来,也不被同类和他自己所接纳的畸形狼类又能有什么活头呢?后来过了两天我才在一次单独加班时把布里萨克先生的这些话告诉了斯伯林,也正如我意料之中的那样,她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向我忏悔的时候新雪和冷风都已经融化,迅速升温成了夏日滚烫的热流与厚重的空气。在又一个彻夜难眠的深夜,我们把办公室的窗户都打开,坐在那些被凌乱铺洒在了地上的公文上、于黑暗中凝视着对方的脸。罗特斯,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但是你必须发誓不会再和其他人谈起。我发誓、女士,我愿意立下牢不可破的咒言来保守这个秘密。不、不需要你这么做,你只要像麻瓜那样宣誓就可以了。于是我把手举向天空道我,罗特斯·克林顿,发誓会保守今晚的秘密。于是斯伯林便向我忏悔似的说道罗特斯,我确实撒下了弥天大谎——我见过坎瑞拉·米勒,不止一次的见过他。有时是在来上班的路上、有时是在前去调查的目的地附近,还有在家里,只要是我曾经不止一次经过的地方我都有见过他。最初他刚越狱的那两年我们见面就吵、诉说着对对方的恨意,然后一点理智也没有的激烈的争斗起来。而等再过了两三年后我们渐渐地对态度冷漠、连相遇也只是远望,像是冷战一样执着着自己的理念弃对方于不顾。而就在两年前我才发现他失踪了,在一年前才知道我曾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他却没这么做。我们曾经总是这样,互相嘶吼着早晚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对方的空话、接着最血腥又暴力的吻却又迟迟的因为自尊而不敢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真心。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像是释然了一般向后倒去、躺在了地上,凝视着天花板道多讽刺啊、我们两个,最开始都认为彼此一个可以成为统治时代的魔王、而另一个可以成为与之抗衡的圣人,却因为被感情左右纷扰,最后都一事无成。在蝉鸣声、月光下,远方飘来的夜歌与天使的低语间,我们两个相对而坐,都沉默的等待着对方下定最后的决心。所以最后我只还有一个请求、克林顿,斯伯林说,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所以你能陪我去杀了他吗?
但最终傲罗部里的大多数人还是在斯伯林·潘恩拿到霍格沃茨禁林的搜查令后和我们一同去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是什么,所以大张旗鼓的进入那片禁区后就再也无法找到正确的路线与我们汇合,所以最后要面对坎瑞拉·米勒的、注定还是只有我和斯伯林·潘恩两人,或者说那一刻、那个世界仅剩下的只有他们两人。找到坎瑞拉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像是曾经的十几年中对方在世界各地把自己拦下一样,他们有着对对方独一无二的牵挂、使其不论何时都能精准的寻觅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只要他们共同想要见面、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于是我便会远远的看着那个畸形的狼人从沼泽中踱步而出,看着他暗到发黑的毛发不知是因为伤口结痂还是诅咒的缘故缺东少西、肮脏打缕,我也能清晰的听到他因为长时间的杀戮与搏斗嘶吼出的混杂着愤怒与悲痛的叫声。那么刺耳、却又那么伤感,仿佛一场复仇未尽的歌剧,叫在一旁观赏的霍格沃茨都似乎因此想起了某出悲剧的往日而闭上了双眼、同时献出了自己的赠礼——斯伯林·潘恩向他走去,向那个怪物走去。她仰首挺胸,如此的自信,是曾经几十年中从未有过的傲态,是仿佛终于要完成什么伟业的人身上才会散发出的那种光和热。他们的距离正在不断地缩短,而狼人凶狠的嚎叫明明震耳欲聋、却对她造成不了一点伤害。斯伯林·潘恩拔出了自己的魔杖向坎瑞拉冲去、而后者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一刻也只是张开了扭曲的手臂,将光洁胸膛露了出来——那就像一个拥抱。一个扭曲的拥抱。一个畸形的狼人献给他永恒的爱人至死不渝的拥抱。于是她就把他杀死在那个拥抱里。而就在拉文克劳的骄子抬手间,我分明看到了她手中的魔杖化为了格兰芬多的宝剑,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鹰用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刺穿了狮子的心脏。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狮鹫。那个传说中鹰头狮身的生物。想起母亲在我儿时给我讲过的那些传说。在从禁林出来后所有人因看着我和浑身是血的斯伯林而沉默时,我只想着这些——狮鹫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被奇特的幽默融合到了一起。所以走兽胸膛中有了一颗雄鹰的心、同时还有一颗狮子的心。双心、别忘了,我的孩子,狮子的心、鹰的心,只有同时刺穿这两颗心才能杀死它⑨——我们坐在被夜琪拉动的马车里,持续互相沉默着。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多读一句清洁一新的咒语。我坐在斯伯林对面不停的回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还没有死去的理由。双心,我默念着、像许多年前母亲在我床头说的一样,记住、狮鹫的双心。
两千零一十七年的夏末,已经五十六岁的潘恩女士为了她的女儿首次踏入了魔法部傲罗办公室的大门。她静坐在面朝着门口的木椅上不吃也不喝、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直至最终当她看着自己唯独深爱着的宝物沾着一身暗红色的血迹踱入室内时,所有的千言万语才在她喉咙中扭转半晌、最终化为了在眼眶中不停积蓄的泪滴。而斯伯林也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慢慢地走到母亲的身边,乖顺的跪在对方的身侧,她头轻枕在了归处的双膝上,任凭那些慈爱的泪水从自己头顶落下,将自己面庞与发丝上浑浊干涸的血印溶解冲刷。妈妈、请不要哭泣。她说道。
我会安好无恙的(I will be alright.)。
END
后记:
【企划角色及内容完结番外,因为时间线跳跃过度且掺杂大量私心彩蛋固作单独篇幅存在,不再响应企划本身。】
①理查德·加西亚,前置篇幅和正文回忆中所出现过的布雷夫学生时期的同学,此处两人所谈论的事件为【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5311/】这篇
②小时候摔断手?为【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这篇布雷夫有关考试的糟糕回忆中更深一步回忆起来的童年往事,此处算是为当时说的‘和父亲的事情’做了个解释和了断 ③凯蒂丝与维布伦所参与的舞会是指三强争霸赛的舞会
④关于交易:罗德家与托因比家、也是二人的交集原本便始于利益,而在这件事上凯蒂丝更乐意称其为交易。因为只要足够强大那么交易变就会是最牢不可破的一种关系,所以维布伦被称之为她最信任的人之一也不为过
⑤特蕾莎·格里德·罗德:于前文也有所出现过的教育家,凯蒂丝与荣格的生母,和其父的关系始于违背互相意愿的家族联谊,所以自然不论是对孩子还是丈夫都没有任何的感情。在处理事情上也是暴力的那一类。而她给凯蒂丝童年留下的心理阴影即铸就了她的仇恨、也铸就了现在的凯蒂丝·格里德·罗德本身。这段她面对维布伦脆弱的表白既是整个人生中第一次为意志坚不可摧的自己表示质疑,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袒露自己的懦弱。而其中说是最幸运也是凑巧的部分则是维布伦·托因比真的是这世界上少有的几个能真正理解她的人之一。
⑥复活节是在上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target='blan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6616/ 】布雷夫受伤住院后的第一个假期中所发生的事情,大概剧情可在后文中读到。是一段因为可笑的事故而发生在一间狭小的麻瓜旅馆中父子间互相质询的问答对话。 ⑦跨国合作的彩蛋,谁是第一个被驱逐出自己故乡国度的倒霉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031/】
⑧赫尔蒙斯恶性袭击事件的彩蛋,出处地址同上,此处选取提及参与此事件的人员片段【两千零一十六年、当时三十五岁的戴纳·福克斯终于从傲罗部里的‘小王子’变成了一位真正的傲罗,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被毁容的缘故】
⑨【狮鹫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被奇特的幽默融合到了一起。所以走兽胸膛中有了一颗雄鹰的心、同时还有一颗狮子的心。双心、别忘了,我的孩子,狮子的心、鹰的心,只有同时刺穿这两颗心才能杀死它。】
【【↑本段关于狮鹫的描述和双心的设定均源于《最后的独角兽》此书,有兴趣还务必购买此书观看,此处只是因为兴趣浓缩引用了部分。】】
⑩从头到尾既算是大量自娱自乐的产物,存在些古董级别的彩蛋(知道那些名字的人已经……)也算是给今年hwm双线的故事彻底做一个交代。虽然整个过程可以中肯的说没想象中的顺利,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并不能说差,感谢一直以来阅读的读者和被我任性的抓来互动的各位亲妈,正是因为有了各方人物的参与才够了这整出戏剧——正如我们所见,这虽然是结局、但也有开始,既是一场悲剧甜蜜的落幕、也是另一处互通的爱意初次长成。时间仍长,命运仍行,就算是失去了一颗心的狮鹫也还会继续翱翔在天际,纵然不再被人们所看见那辉煌的身影
所以最终还是回到那个永恒的命题上——究竟什么是爱?再具体些来问,对于每个人来说他们的爱都是什么?可以用正确与否评判吗,可以用道德伦理来指责吗?混沌的唱诗人也会有征服研究专家的一夜,清醒聪慧的圣人也存在被感情冲昏头脑与罪恶共舞的年月,终归而言、还是人各有命。
【https://music.163.com/#/song?id=29737767】
mama im in love with a criminal
妈妈我爱上了一个罪犯
And this type of love
这种爱
Isn't rational it's physical
全无理智,它出于本能
Mama please don't cry
妈妈请不要哭泣
I will be alright
我会安然无恙
All reasons inside
摒弃所有的借口
I just cant deny
我只是无法否认
Love the guy
我爱他
double happy ending,感谢你的阅读和支持,有缘再见。
是梦境。
她这样告诉自己,一切便显得轻松许多。黑暗不再是黑暗,而是光亮,让她想到从窗帘边溜走的晨光。连昏暗的烛光都能被当作生日庆典上的庆祝,虽然少了一份可口的生日蛋糕。
然而当秦棠回到房间后,她还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有谁能平静地接受这样的厄运呢?与住所格格不入的装潢无不在提醒她:她已经无法轻易地回去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体铅一般沉重,好像深渊在拉着她的脚踝往下扯。
但突然的敲门声赶走了这个可怖的想法。秦棠吓得跳起来,她觉得这个在她左侧的声源有些不对,门分明在她右侧……她颤抖着抬起头来,看见本应是墙的地方出现了一扇玻璃门。
玻璃门后还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在她再度尖叫之前抢先说道:“别哭了,看看你桌子上的东西。”
秦棠跌跌撞撞地爬向后面,男子叹息了一声。
“我是你的搭档,Moran,”他好像看出了秦棠的害怕,“先说一句,我们彼此都不过这扇玻璃门,这样大家都安心一些。”
秦棠意识到他的确一直都站在“他的房间”里和自己说话,她慌忙撑着自己站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是秦棠。”
“你会演戏吗?”Moran单刀直入道。
“不……”她说。秦棠赶紧抓过桌子上的纸片,看完内容之后她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以前不好好读些莎士比亚呢?过于大胆的主题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也不会。”Moran说,“这可麻烦了……你谈过恋爱吗?”
“……没……”
Moran看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站在玻璃门边,说:“那我们怎么办?”
“那,就这样。”秦棠说,她把头发打乱了些,找到了自己房间的浴巾,在衣服外裹了一圈,她刚刚哭得脸颊红红,洗了把脸之后水珠滴答,看上去勉勉强强像是出浴的样子。这个假设又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一点一点靠过去,同样站在玻璃门旁。他们俩站在玻璃门的两侧,门槛横在两个人中间,充当了一个心理上的安全保障。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互相默默无语。
“这就是出浴。”秦棠公事公办,先行开口,“那之后呢?”
Moran耸耸肩表示他也无计可施,他说:“或许我们把彼此的脸想象成梦中情人的脸会好一些。”
如果是梦中情人的话,一个对视就可以脸红心跳了吧?秦棠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这么说的。她犹豫了一会,抬起头来直接望着Moran的眼睛。
正如秦棠自己所想,她自己的脸开始火速升温。她赶紧低下头去,捂住自己的脸:“就是这样。”
Moran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他说:“你想象力还蛮不错的……”
秦棠默认了这个评论。总比说自己不擅长与男性接触要来得好些。
“那我们就这样?”Moran说,“对视,脸红,就可以达成条件了吧?”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秦棠认可了这个方案。她和他又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半晌,Moran挤出一句:“那我们彩排一下?”然后他又补充:“就在玻璃门这里就好。我就站在这里,你不用过来。”
秦棠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舞台上的东西倒是早早准备好了。两个人的房间被完美地重现了。秦棠与Moran对视了一眼,走向各自的位置。他们都明白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这是一场过于危险的演出。
秦棠走到浴池旁,那里贴心地盛满了水温适宜的热水,在灯下微微冒着白气。秦棠想着毫无遮挡的玻璃门、想着纸片上的内容、想着看到的暗红液体,她心一横,将衣服脱下,把自己没入了浴池之中。
她并没有泡多久,为了保险起见,她本就是沐浴之后才来的,只是这样总归更真实些:新鲜的水滴,新鲜的温度。
热水也能让她感觉更好一些。秦棠再次深吸一口气,从水中钻出来,用浴巾环绕好自己。皮肤接触微冷的空气后激起了一些小疙瘩。她将手放在玻璃门上,有些冰冷,然后她推开了它,玻璃因为她的体温泛起热气,她也觉得自己在冒着热气。
秦棠穿过了那个边界。
“Moran……”她有些不自然地呼唤搭档的名字。Moran抬起头来,却又急速地将头扭了过去。
秦棠愣住了。她模糊地看到Moran转过头时把眉头皱了起来,这好像一捧冷水一下打在她的脸上,因热气和害羞泛起的红潮一下子便消退下去,秦棠的脸苍白如纸。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Moran为什么那么迅速地扭过头去,拒绝了和自己的对视?她害怕起来:这和彩排时的情况不一样。Moran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她害怕表演失败,害怕“观众”的怒火,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衣着?是刚才那声不自然的招呼?还是她自己?她茫然地想到,我做了什么让他这样讨厌吗?
她想起了从前自己低着头走过走廊的时候,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但并不妨碍她看见那些男生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转过脸去。为什么呢?秦棠窘迫地要哭出来了,但她又有些愤怒起来,为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呢?
她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演出了:秦棠一步一步靠近Moran,洗浴之后的水痕留在她踏过的地板上。地板不怎么凉,完美还原了房间里恰到好处的温度,使她微微安下心来。秦棠赌着一口气,不知所措、窘迫、愤怒和恐惧使她的脸上再次有了明显的血色。她向那个最差的猜想走过去。
“你生气了?”她的手触碰到Moran的背部,转而捏住了他的衣角,秦棠低声问,“为什么?”
Moran还是摇了摇头。他没有把脸转回来。
秦棠彻底地愤怒了,她把浴巾的一角塞进肌肤和织物的间隙,扑上去,试图用两只手把Moran的脸转向自己,对方不太乐意,她便与他抗衡起来。她忍不住大喊:“为什么?看着我……”
Moran受不了了,他抓住秦棠的手,彻底地把头转过来。
秦棠的喊声卡在喉咙里,她的愤怒在看到Moran真实的表情之后被拦腰打断:Moran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想笑又极力克制住,还参杂了一点无可奈何、一点措手不及……或许还有其他的情感,让他的五官都几乎扭成一团了,看上去倒像是秦棠经常用的那个熊猫表情包似的。无论怎么说,这幅滑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会是生气的样子。
秦棠更加窘迫了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我……我不是……我只是……”她感到自己的舌头打结,而脸上热得好像蒸了个桑拿。她的声音和蚊子哼哼似的:“我不知道你会生气……”
Moran说:“没有生气。”他还维持着那个表情。只是在听到秦棠的话之后显得更加哭笑不得了些。他似乎也没想到这么解释,只好重复道:“我没有生气。”
这下秦棠有理了,她声音大了些:“那你扭过头去干什么?”
Moran的表情又变得更加滑稽了些。他低咳了一声,没有说话。秦棠意识到他们的手还放在一起,她拉远了一些距离,但手与手并没有分开。秦棠轻轻地扣住Moran的手,问道:“那……像之前那样?”
Moran这次没有作出其他举动。他认真地看向了秦棠的眼睛,像是最开始做的那样。于是舞台上又像沉入了水底般的沉寂。秦棠与Moran认真地看着彼此:不止是看向眼睛,还有额头、鼻子、嘴唇、头发……秦棠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人,细致得像是准备画一幅画,漫长得像是要永远记住对方一样。她
她不可避免地想着在此刻并不存在的恋情:或许这就是恋爱时会做的事情?什么都不做,只呆楞、沉默地看着对方,试图把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都刻入脑子里?包括对方的气息、话语、表情、衣服……她想到Moran刚刚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起来,还有衣服……衣服?
秦棠唰一下站了起来。她把手抽了回来,有些意识到Moran滑稽表情的原因:秦棠的手重新开始抓住那条浴巾,脸红得像是刚刚出浴时。Moran不知道秦棠突然在做什么,只仰着头看着她。
“那……就这样?”秦棠害羞得想要撞墙,她觉得自己没法待下去了,忍不住开始酝酿着说再见的时刻。
“呃?”Moran愣了一下,“结束了吗?”他疑惑地说,把头再次扭向了一旁。
秦棠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舞台!她意识到一切都像脱缰野马般奔腾了出去,她和Moran的事先商量全然没有作用,更别提一开始那样尴尬的失误。她搞砸了!可是怎么能搞砸?
秦棠重新回到了第一次看到纸片、第一次看到任务、第一次看到Moran扭过头去时候的慌张之中。她想着纸片上的内容:“脸红心跳”。
“不,还有,还有这个。”Moran听见秦棠说。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秦棠:但他并没来得及看清楚秦棠。女孩像断翅的鸟一般极速落进他的怀里,带来一阵湿润的气息。他被动地、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而后女孩抬起头来,轻轻地在他的脸侧吻了一下。女孩说:“希望今天我能梦到你。”
秦棠说着临时想出的台词,她知道这段话未经商量,来得太过亲密而突然,她羞得两颊通红,也不敢再去看Moran的表情,她什么话都要讲不出来了,她觉得应该赶紧结束了。
“晚安。”秦棠说。她离开了那个怀抱。
她像风、像白燕一样轻盈地跑起来。她穿过与房间一模一样的玻璃门,跨过只余些许痕迹的水痕,她冲向台下,觉得自己仿佛一阵风,在奔跑下能去往世界各地。有什么东西通过那个自作主张的亲吻中从自己的身体中逃离了出来,温柔地推着她,将她解放出来,使她的心跳变快、脸颊变红。
秦棠眼眶发热。她低下头去,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秦棠今天26岁,在人与人之间挣扎着向地铁门走去,背后的人推着她,而在她的对面一群人也同样在奋力前行,两股力压着她,使她不能退也不能进。她紧紧掐着自己的包,扭动着身躯想要从这庞大的桎梏中冲出去,但警示灯开始叮叮作响,车门彻底关闭时有人发出一声被挤压的声音。
秦棠被人织就的网笼着,突然想起从前的自己。26岁的秦棠想着16岁的秦棠,只觉得模糊得像一片影子一样。但16岁的秦棠遥遥想着26岁的秦棠,也一定只觉得模糊得像片雾。但总有一点是相似的:在高峰期时被人群淹没、带走。
秦棠并没有什么情绪,她已经学会疲倦地习惯这些了。毕竟她总是淹没在人群之中的,也总是被人群裹挟走的。秦棠瞧着身前人衣服上的纽扣发呆。列车隆隆开往下一站,带上了一个错过目的地的年轻人。
在下一站她终于挤了下来。她同样熟悉这个站点,另一个方向的列车并不会在对面等待她。秦棠按着标识踩上扶手电梯。地铁的灯有些坏了,站里比平日都要暗些。但她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害怕,她垂着脸盯着手机,贴心的社交软件被点开后就为她献上今天第一份的生日祝福。祝福界面关闭后的消息栏里全部都是群聊与公众号,她借这一个小盒子在角落里窥探着世界,吊着自己忘记疲惫,继续往前走去。
但这条电梯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她猛地惊醒,手机屏幕在黯淡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眼。电梯终于要到终点,她赶忙上前几步,踏上稳定的地面。
光彻底没了。
秦棠就像那个被地铁门挤到的人,发出了短促的尖叫。身边全是看不到边界的黑暗,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睛,可她还分明看得到自己的手。她下一步想要拿起手机照明:没有手机了。
能发光的、还剩一半电量的现代科技产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发着荧光的纸片,秦棠又尖叫了一声,把它丢了出去。纸片却施施然立在了她脸前不远处,像介绍自己一样浮现了文字。
秦棠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她凑过去,死死盯着那些文字,但那些文字并不希望她拥有希望,一点一点地使她的身体发冷。甚至还替她流下了泪水。
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纸面流下,落在地上,发出嘲笑一般的轻响。秦棠毛骨悚然,她的手微微颤抖,全身发冷。
这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是恶作剧,是噩梦,但决计不可能是现实,现实怎么可能出现这样荒诞的故事?她毫无底气地试图说服自己,白茫茫纸张与她对视,像是黑色的恶魔睁开的眼睛,秦棠被恐惧驱使,她开始奔跑。苍白的纸片跟着她。
她哭得涕泪横流,手脚并用,一心想要从这片黑暗中逃离出去,胸腔在剧烈运动下开始逐渐疼痛,冰冷的身子变得发烫起来,她跑在虚无中,知道自己无从脱出。她想着那些文字,惊恐在她的脊椎上盘旋,她感到她的人生与生命都在离她而去,但另一种情绪顺着发丝进入她的脑中。
不可以!她冲着这个微妙的情绪大喊。为了从这不该产生的情绪中逃离出去,她重新开始了狂奔。奔跑使她气喘吁吁而又绝望不已,但她哪里敢停下呢?终于,她腿一软,一头栽进了黑暗里去。
秦棠很喜欢吃生日蛋糕,写着名字的巧克力块与罐头黄桃是她的最爱。除了这两个东西之外她最喜欢的东西是奶油,棉棉软软,缠着舌头,落入腹内造就甜腻的满足感。因此她每次都会好好吃完,一点不剩。直到在学校给别人过生日的时候,她才第一次闻到了奶油氧化的气味,那是高三毕业前的一次大家合谋放纵自己的狂欢,欢笑声中抹在皮肤上、头发上和衣服上的奶油已经不再是庆典的象征,它成为了新的烦恼。颜色不再具有意义,但它们停留过的地方依旧黏腻,在空气中迅速地开始腐败,秦棠被那些气味裹在里面,熏的要呕吐。但她的同学手上沾满着那些,笑嘻嘻地继续凑近她。
热情与喜欢一并消退,她开始企图从这个痛苦的狂欢节目中逃走,那天的晚自习后,秦棠反复地冲下六楼,又冲上六楼,笑声和疯狂在她身后追着她。最后她在教学楼顶层的楼梯间躲着,听着脚步声轰隆隆地踏过去,放过了她,并不执着于寻找到她。秦棠坐在台阶上与黑暗里,心跳如擂鼓,晚修前为了生日会才洗完澡的身子疯狂出汗。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很累。
秦棠在油腻腻的空气中艰难地呼吸,慢慢地数着楼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直到笑声消散了,她缓缓地下楼走回教室。教室内空无一人,灯被早早地灭了,谁也想不起来秦棠没有回来。
她坐在讲台上,一个人望着一排排的桌子们。秦棠想象着自己喜欢的男生还在隔壁教室,收拾完东西恰好走过外面的走廊,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有一场不为旁人所知的交谈。他也许会问秦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秦棠说不定还有机会掂着一点奶油,借着打闹去摸他的肌肤或者头发,使这些粘腻的东西再次有一些甜美的回味。但是全部的人都已经走掉,秦棠的想象直至毕业都只是想象。
秦棠将这些东西记在日记里。后来她再翻看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感觉,像喝着一碗冷汤里的残渣似的。学生时代于她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她被裹挟着,规矩的往前走去:上学、工作。如果她能对相亲顺从一些,大概就能完美些。她明白自己不能像梦境一样拥有春天,她太过于平庸了,再甜蜜的梦境也是梦境,即使全被她暗藏着骄傲地细细记载在日记本上,她能品味的自己的青春也就那一点东西。
因此,当她终于掉了眼泪时,她说:“我有过,我也有喜欢的人。”这些话粘着她重重的鼻音,听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日记里写的东西,可那算什么?!”她的妈妈已经不再顾及什么,她把嘲弄掺进话中,当作愤怒的发泄方式,“你自己说,那算什么?”
那算什么?秦棠也不知道。她明白,太过于明白。她一直以来反复品味的事情也就那几件,剩下的大多数则都是她自己靠着那几件事情发酵出来的情绪。她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如果低头承认了,那么这些年来她的悸动、幻想和固执都要变成没有意义的东西。可明明她是依靠这些组成的。
秦棠近乎悲哀地想着。她只是想要一个梦境,可谁会给她这个梦境呢?
在黑暗中,她坠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