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念桃
mode:随意
当梅尔吉泽亚颤抖着肚子把疲软的阴茎从年轻得能当他孙女的红发少女体温润的阴道拔出时,一股奇怪的病症正悄然在夜色中蔓延开来,伴随着夜的浓雾被海风送进了偏远小镇的每一户人家。
梅尔吉泽亚喘着粗气翻了个身,仰躺在已经湿透了的棕色菱形格子花纹床垫上,天花板垂下一根长长的线,线的底端挂着一个灯泡,上面黏着一层灰尘。他们在床上晃动的时候,灯泡也跟着晃。
梅尔吉泽亚害怕灯泡突然掉下来,砸中他的薄得与蛋壳无异脑袋——或者脊椎,脆弱得堪比熟透的西瓜, 稍一受力就能裂开——引发脑溢血、骨裂、中风甚至死亡。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上下楼梯时尤其慎重,总要郑重地将手放到扶梯把手上,试探性的捏握几下,确认把手是完好的,再用力晃一晃,看看连接着把手与楼梯之间的木条是否稳固,紧接着费力地抬起一条腿,先是轻轻贴在阶梯上,试探性地踩踩——生怕下面是中空的——感受到阶梯给予的回力之后才安心地将全部身体重量放上去,每上一层楼梯,他就重复这一套动作。七八节楼梯下来,他已经大汗淋漓,面色涨红,但他绝不肯放松任何一点儿注意力。妻子乌苏里拉笑话他“活像一头肥莽”,对此他只是耸耸肩。年轻时,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大跨步上楼梯,轻盈地像跳芭蕾舞,或是顺着扶手滑下去,在快接触到地面时腰部与臀部一并发力,跃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沉稳着陆。他那张年轻时的相片还摆在楼梯转角处的墙龛上,如今面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那是他与乌苏里拉前去海滩时留下的一张合影。那时他俩刚暧昧,感情蜜里调油,梅尔吉泽亚恨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乌苏里拉旁边,渴望获得她的目光。倒不是说如今的梅尔吉泽亚对乌苏里拉的依赖消失了,相反,如今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依赖她。尽管他与不同的人睡觉,但最后总会回到乌苏里拉旁边,与她一同醒来。在来来往往的游人中,梅尔吉泽亚寻找到一对老年夫妇替他与乌苏里拉拍一张合照。老妇人戴着一顶朴素的遮阳帽,帽檐下露出精心打理过的花白卷发。
“我们到时候肯定比他们还甜蜜。”梅尔吉泽亚开口,他的话让引得在场的三个人都笑了。乌苏里拉是一声害羞的轻笑,老妇人与她的丈夫则发出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笑声。
照相时,那位丈夫打量着他们俩,发声指挥——凑近一点,往左挪一挪,手搭在她的肩上——诸如此类。梅尔吉泽亚同样也在打量面前这位老人。他显然也精心打扮过一番,胡须修剪成干净利落的样式,衬衫领口别着时髦的墨镜,但是握着相机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在对方摆摆手示意要按下快门的一刹那,年轻的梅尔吉泽下意识在老头面前昂起头,紧绷身体,像一头精烁的豹子似的展示自己的肌肉。他没有错过老人一瞬间流露出的可怜的表情。大获全胜的快乐让梅尔吉泽亚得意洋洋,他那朝气蓬勃的笑容与精光四射的眼睛就被定格在这张照片上。如今,年迈的梅尔吉泽亚也受不住那股目光,连把它压下去或者收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任它在那里落灰。
照片里翘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面前这个连楼梯也走不顺畅的老头。
他这个年纪的人,总是会突然感到害怕,一股冰冷的雾气总是萦绕四周,挥之不去。他变得格外害怕一切过分尖锐的物品,闪着地狱之光的银色刀具、流着恶魔的垂涎般的尖锐的叉子、仿佛随时要变成刀片的锋利的桌子转角,以及锐利的夜晚。自从六十岁以后,梅尔吉泽亚的睡眠越来越稀薄。他九点钟躺在床上,凌晨两点准时醒来,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切光线,黑暗中他听着钟摆咔哒咔哒的声音,这让他有种错乱感,仿佛钟表是静止的,而自己则置身于黑色的棺材之中,被人有规律地抬起晃动,运向不知何处。恐惧如潮水淹没了他的鼻息与口腔,他徒然地张着嘴,紧紧攥着床单,身体紧绷,十只脚趾僵直地分开。
隔壁的乌苏里拉发出的呼噜噜的酣睡声拯救了他。那声音像一串结实的长绳,将梅尔吉泽亚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谢天谢地。他从未觉得乌苏里拉的鼾声如此动听。梅尔吉泽亚像一块被拧透的海绵终于能够缓缓松弛下来。他侧过身,从虚无中感知着乌苏里拉的所在,她那模模糊糊的轮廓随着时间逐渐清晰,给予了他无比的安全感。他离不开她。他再一次肯定。
清晨时分,梅尔吉泽亚久违地亲吻了乌苏里拉,对方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梅尔吉泽亚缓慢的动作引来了小情人的嗤笑。他自觉没趣,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无视红发少女的不满,自顾自地仰躺在床单上休息。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晕出了黑色的一块。他的鼻息很大声,蜷曲的胸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梅尔吉泽亚并没有再次获得越轨的快感,今天,他甚至没有力气翻个身拥抱旁边的人。
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位情人,她出现在他与乌苏里拉婚后四十三年的第三个星期日。
梅尔吉泽亚自认为越轨的事情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错。乌苏里拉不知从何时起失去了年轻时迷人的风姿与神韵,变成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妇人。精致高耸的小卷发已经不成形状,稻草一般在空中飘摇。从前她喜爱穿贴身的纱裙,举手投足间,白腻的肌肤在纱一般的裙摆间半隐半现,摇曳生辉,那温润的光泽深深地吸引着梅尔吉泽亚,使他心潮澎湃,他像一头初生的小兽,渴望乌苏里拉温暖的怀抱。可如今的乌苏里拉身套艳丽俗气的衬衫与绸裤,身体各处的肌肉仿佛终于能歇一口气似的松弛下来,一动则如流水般晃动,这让她看上去像是儿童泳池里堆积的白色泡沫。
梅尔吉泽亚目睹了乌苏里拉变老的全过程。某个下午,当他们喝完茶,乌苏里拉像往常一样陷在椅子里,拿起看到三分之二的书准备继续阅读,她一边翻页,一边用手指梳头。她喜欢这样,说是能够活血化瘀。她很快用手指将脑袋按摩了个遍,她的手在空中随意地摆动几下,把附在上面的头发丝弄掉。梅尔吉泽亚就是在这时看见了从乌苏里拉头发中被牵连出的一根白头发,准确来说,是不均匀的浅色,靠近发根处已经白了,而发尾则是浅金色。那纤细的发丝此刻变成了一根针扎进梅尔吉泽亚的双眼,疼得他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险些撞翻了桌子。乌苏里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嘟囔了声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尔吉泽亚很快发现乌苏里拉改变的不止是头发。她现在习惯在茶里加满满五勺糖,餐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由花生酱与蜂蜜混合而成的馅饼,而乌苏里拉还要再往上挤一些奶油才肯罢休。乌苏里拉在糖油混合物里逐渐泡发。某天夜里,梅尔吉泽亚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他起身下床,点开灯摸索着下楼,发现乌苏里拉蹲在厨房里陶醉地吃着蓝莓派,嘴角残留着黏糊糊的蓝色液体,四周散落着被打开的果酱罐和切开的面包片。梅尔吉泽亚被眼前一幕吓得眩晕,连连倒退好几步。乌苏里拉餍足地舔着滴到手指缝里的果酱,随即慢悠悠地扶着旁边的碗柜站起来,洗手,转过身对着吓坏了的梅尔吉泽亚轻声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饿了。你知道的,哦你可能不知道,你永远比我慢一点儿进入老年。但你肯定有所感受,你的茶里比以往多加了一勺糖,你没尝出来吧,那说明你的舌头也开始粗糙。尽管你的头发依旧金黄,但你的躯体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你的手和脚永远落在比预想中要偏一点儿的位置,尿液也是,不再像以前一样直射,总是有几滴散落在马桶圈上留下黄色的尿斑,别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好几次都是我帮你擦掉的,看来你的眼睛也不如以前好使。毛发里经年累计的汗渍开始发酵,使得人就像一个移动的酸菜坛子,需要更多的香水去覆盖那些从骨头里渗出来的酸臭味,那时时间腐烂的味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你听得满头是汗。看来你从来没留意过时间给你的讯息。人老了就开始饥饿,怎么也填不饱肚子。但……梅尔吉泽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苏里拉截过话头,但我很快乐,梅尔德。我很快乐。你总得要习惯变老,习惯自己的变化,哪怕跟以前截然不同。难道以为这样,我就不是我了吗?她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赘肉,眼里满是怜惜。你以为我不想念过去的样子吗?那样矫健、流畅又紧实的肉体的确令人迷恋,可是那又怎样呢?当我无论怎样节省饮食增加运动都无法让松垮的软肉恢复一丝一毫曾经的弹性,当我再也穿不下衣柜里放着的那些积灰的漂亮衣服——你以为我甘愿穿着那些该死的花衬衫吗——你以为我不痛心吗?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但很快又平和下来,她的眼睛和过去一样闪烁着坚定的光亮。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习惯头发会变白、视力会下降、肉变得松软、躯体不再受到大脑精密的控制,心灵逐渐怠惰。当我第一次吃掉满满一罐蜂蜜,我像婴儿第一次品尝食物一样再一次发现了蜂蜜的美味,这好像另一种开始。来尝一口吗?草莓酱或是蓝莓酱?厨灯下,乌苏里拉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她像一个慈悲的命运女神,引导着迷途的来者。
这或许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梅尔吉泽亚没有开口,他从窄小的厨房里落荒而逃,躲进房间里紧紧裹住自己,又觉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掀开被子,顾不上穿拖鞋便匆匆忙忙下楼,下楼时,明明眼睛看准了楼梯,却依旧踩空,差点儿滚下去。梅尔吉泽亚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家而去。此时正是凌晨三点,夜的迷雾游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路灯投下稀疏的光,将梅尔吉泽亚的影子拖得又重又长,梅尔吉泽亚本人在路灯下显得那样矮小,而他的影子却那样大,随时要把人吞噬似的。梅尔吉泽亚没来得及披上一件衣服,此时直觉得寒气入骨,冻得人难受。难道真叫乌苏里拉说对了,我也开始老了?他旋即摇摇头,企图将脑海里的念头甩走。就在这时,他遇见了那个女人,她有着与乌苏里拉截然不同的个性,艳丽又强健,她有着一张母羊一般的脸,脸蛋上半部分略宽,到了颧骨那里线条突然收束,下颌瘦削,双唇涂着饱满的红色。梅尔吉泽亚知道她,她比乌苏里拉小上几岁,可看上去却只有三十七八的样子,是小镇里有名的寡妇,与她幽会过的男人数不胜数。梅尔吉泽亚就这么跟着她到了旅馆,仿佛饿虎扑食一般将她压倒在床上,尽情感受她的肉体,汲取她的活力,直到天色将白,他才慌乱地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匆匆忙忙赶回家。清晨的街道还残留着夜的气息,梅尔吉泽亚却不觉得冰冷。他只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从下体涌出。乌苏里拉还在沉睡,身上散发着糖霜的气息。梅尔吉泽亚蹑手蹑脚地翻身上床,他是那样灵巧,不惊动在美梦中的乌苏里拉。他平躺在她身边,手却止不住地发颤——不再是害怕、不受控制的颤动——而是再次获得身体掌控权的欣喜地抖动。他的思绪在翱翔,他回想刚刚几个时辰的点点滴滴,寡妇毫不吝啬地将润泽的肌肤施与他,用自己的活力点燃他,将她的力量通过亲吻、爱抚与性分享给了梅尔吉泽亚,他在她身上驰骋,犹如一头重振雄风的狮子在旷野上肆意追逐、怒吼、咆哮。他摁住她的肩头,如捕获一头猎物。他亲吻她的肌肤,如撕咬猎物的血肉。他感到无比的饥饿,恨不能将人拆吃入腹,榨干她的每一滴生命力。她逐渐力竭,而他却越发神采奕奕。
梅尔吉泽亚按捺不住心跳,他似乎发现了抵抗衰老的秘密。他沉浸在这一错误的总结当中一去不返,每到夜晚,他都会去寻觅不同的女人,在清晨前回到乌苏里拉身边。他沉迷于通过性爱回春,感受身体的充盈,但每一次性爱过后,他似乎比之前衰老地更加迅速,比这更糟糕的是,似乎是有了抗药性一般,同过这种行为获得回春时间越来越短暂,他执着于第一次越轨过后的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如同沙漠濒死之人渴求幻想中的水源,于是又一次回到寡妇身边,但这一次他没能硬起来。这又迫使他不得不去寻找更加年轻的情人。他的情人一个比一个年轻,直到对方年轻得能做他的孙女。他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一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旁边的红发少女已经起身清洗完身体,他却深陷在床上,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一股乳白色的雾从窗户的缝隙探了进来,静悄悄地包裹住他。梅尔吉泽亚沉沉地睡过去了。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回到乌苏里拉身边。
等他被阳光嗞醒时,另一端的乌苏里拉早已经洗漱完毕,享用完早点了,梅尔吉泽亚不在,她便任由自己的性子往茶里加了八勺糖。梅尔吉泽亚揉着浑浊的眼,身边躺着的是红发少女,她蜷缩着像婴儿似的睡着了。此时的梅尔吉泽亚尚未能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等他完全回神、并清晰地直到发生了什么时,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
每一次清晨,毫无例外,梅尔吉泽亚的下体都比精神更早地昂扬起头迎接阳光。在他睡眼惺忪的时刻,阴茎就已经跳起来提醒他该起床了。而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它安静地缩在黑色的毛发下,犹如幼鸟归巢。冷汗从梅尔吉泽亚身体里不断地往外涌。他岔开双腿,无论怎么摆弄,它始终沉睡。梅尔吉泽亚匆匆忙忙丢下一枚银币就往回赶。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回到乌苏里拉身边总是对的。
今早的小镇空前的热闹。小镇上唯一一所医院挤满了前来挂号的男人。他们或老或少,无一不神色怪异,遮遮掩掩。梅尔吉泽亚无心留意这些反常的景象,一回到家他就扑倒在乌苏里拉旁边,像一只弃犬找回了主人。
乌苏里拉被丈夫的行为惊到了,压了压胸脯,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个样子的梅尔吉泽亚让她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每当犯错,他就会夸张地哭泣。当初正是他这样幼稚的样子吸引了乌苏里拉。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梅尔吉泽亚还保留着当时的天真。有时候乌苏里拉会庆幸他们没有要孩子,毕竟梅尔吉泽亚自己就跟孩子似的,这话她从来没对他说过,为了他那孩子般脆弱的自尊心。
“怎么了?”乌苏里拉将丈夫的脑袋放在自己胸口,一只手环着他的背,另一只手不断地安抚他的脑袋。这个曾经高大、健硕又俊美的年轻人如今小得能被乌苏里拉圈在怀里。时间真是神奇,乌苏里拉感慨着。
随即她就知道了原因。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梅尔吉泽亚对此反应这么大。这只是衰老后期的症状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尔德。她轻声安慰着对方。他的眼泪不停地留下,他的声音被眼泪糊住了,只能不住地摇头。
没有它,我算什么男人呢?衰老已经剥夺了我清澈的双眼、我矫健的四肢、我浓密的头发、灵敏的听觉嗅觉味觉、我坚毅的心智,我的一切都在萎缩与退化。我如此奋力与它对抗,却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狼狈无比。如今它还要剥夺我最后的身份——男人吗?梅尔吉泽亚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它与他一同年轻、气势昂扬,他的一切傲人成就——掷地有声的言辞、蒸蒸日上的事业、令人艳羡的外遇都有它的一份功劳。
你明知道的,没有它我将什么也不是,我无法在他们面前立足,你知道的,他们。梅尔吉泽亚哭诉着,像个孩子似的。
事实上它什么也不能代表,当然它注定你不是女人,但它不能帮助你成为所谓的男人——梅尔吉泽亚抬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乌苏里拉笑笑,继续道,说的我自己都混了,我只是想说,它什么也不是。它或许能帮助你获得一些其他的东西,但它不能帮助你获得爱、获得自我认知、获得成长、获得对生命的体验、获得对他人(而不是他人对你)的理解与尊重等等。实话实话说,它是一种负担,如果你自认为拥有它将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一切的话。不妨放轻松一些,没有它,你还是你,这是一个难得的体验,你得学会去接受。
如果我不能接受呢?梅尔吉泽亚问出一个相当孩子气的问题。那你将会很痛苦,乌苏里拉回答。
梅尔吉泽亚在乌苏里拉怀里睡去。他蜷成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他变成了一只青壳螃蟹,从乌苏里拉的膝盖上爬下来,通过门缝钻出去,钻到大街上。那里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青壳螃蟹,大家成群结队地涌向海边,涌向狭长的海岸线,从高耸的石壁中间的狭窄通道涌向茫茫大海。
乌苏里拉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她加了八勺糖,开始继续阅读上次未完成的书籍。
标题:【逃狱】甄抽风【序章】
囚犯姓名:甄抽风
罪名:由于评论太过于毒舌且阴阳怪气人身攻击,屡屡撕逼而被举报妨害治安,同时因本人作品质量过低而被举报欺诈,又双因一直脑海口嗨,左右横跳不进行具体产出而被举报浪费资源,数罪并罚,罪名成立,叒因在监狱挑衅原告而加刑为无期。
判罚:无期徒刑+每月至少一篇小说。
入狱年数:2年
交稿类别:小说
人物简介:抽风ING~
正文
嗨,雷猴,我是甄抽风,钮钴禄甄嬛的甄,抽象的抽,梅超风的风,我的名字叫
唉对喽,叫嬛象超,你也可以叫我幻想超,或者没头脑都行
谋所谓啦 毛毛雨洒洒水啦(东百广东发)
你问我为何不正常?
啊这,对于我来讲,不正常才是正常,你要学会适应。
再说了,这怎么叫不正常呢,这才是放飞自我,自由洒脱啊。
也就是说在这种鬼地方谁会正常啊,正常人谁会来这里?摔!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逃狱?感觉问出这种话的你比我更适合待在这里。
这里多好多棒多爽啊,有好吃好喝供着,还有软夫夫热乎乎的单间大床,有小狗狗可以随便撸,机器人小姐姐随便调戏,还有还有最大的图书馆,而且免费
免费唉!谁能不爱?
什么?
对那堆送我进来的人有什么看法?
弱者只会无能狂怒
而强者,将笑对一切!
嘶——你叫我畅所欲言的,干什么电我
不过真的好爽,酥酥麻麻,痒到了我的心里去呐
——————
好的,幻想超人格被关了禁闭,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不好意思让同志们受惊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女孩儿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看向我们,柔顺的金色披撒在她的肩头。没有了白天头绳或是橡皮筋的束缚后每一根发丝都无比放松,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淡淡的热气。妮诺契卡一副刚洗漱完就匆匆赶来的样子,尽管她努力装作并非如此,但脖颈上残留的水渍还是暴露了匆忙的事实。
我不打算拆穿她,绝不是因为现在自己腾不出手来。
艾斯在我身后发话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相当蛮横,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在针对妮诺契卡,只是单纯的余气未消。我把指甲继续深深扣进卡在喉咙上的那只胳膊里,但终究是不痛不痒的、明显保持手部清洁是个弄巧成拙的习惯。
斯拉夫人没有被男孩儿普通的任性吓退,反而在听到回答后原本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我还以为‘鬼故事大会’是最热门的活动呢,没想到就只有三个人。”她晃着手里那张花了我20分钟,用两周前的报纸拼贴出的宣传海报的复印件,失望地在更靠近我们一些的草地上坐下。趁这个功夫,我猛地向下蹲,将身后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挣脱掉略微松懈的锁喉后还不忘转身对着艾斯的小腿狠踹上一脚。看着他摔在地上打滚、呲牙咧嘴的样子,我心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你们真无聊。”我们唯一的观众打出了一星差评。
“有事做的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边警惕地瞪着还想扑过来的艾斯,边绰绰有余地呛着妮诺契卡。直到前者碍于外人在场决定暂时休战,我才在两人之间更靠外的位置坐下。我们各自的位置最终拼出个三角形,倒确实充满了邪教组织的味道——当然是极简版。“你还没回答我,我记得的宣传海报只给杏仁儿组的人发过。”艾斯皱眉看向抱着膝盖,坐在月光下满脸无辜的妮诺契卡,搞得跟她是什么阶级敌人、异国间谍、社会工作者似的。
“是橡果组。”我出言更正,嗓音因还没从压迫中恢复而有些沙哑。
“好吧。我们只给开心果组的人发过。”
现在说“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是不是晚了?转头看向妮诺契卡,女孩儿流光溢彩的大眼睛里无比天真地写着“两个蠢货”四个大字。“说明这活动举办的太烂了,没人感兴趣。”她一针见血地说,“顺便、海报是我洗漱的时候在水池底下捡到的。”
如果我是主办方,现在肯定开始哭了,但还好我不是。扭头看向艾斯,我们意料之外地对视了,他马上露出一副噎住的表情,面颊从抽搐转为扭曲,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抱歉看到你的活动这么不招人待见。”我赶忙将嘲讽的话说出口,免得被他抢占先机。果不其然,他原本猖狂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速度比我在科学课围观过的液氮实验都快。
妮诺契卡在他向我正式宣战前开口追问了当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这时我才发现她光着脚,惬意地悬空踩在茂盛的青草顶端,把它们压得一弯一弯的。“现在你应该回去睡觉。”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但马上被艾斯尖酸刻薄地笑声打断。“要是睡得着谁会在这里!私下活动都是精力旺盛的小子才来参加的。”他说的竟然有些道理。
“但这是性别歧视。”我委婉地指出他的问题,满意地看着他被包得像半个木乃伊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我没——”
“你说了‘小子’,”妮诺契卡也面无表情地斥责道,“这真的很不礼貌。”
他彻底安静下来,装死得跟块儿石头似的。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聚会主理人的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连稀稀拉拉都算不上的掌声在周围响起,把手掌往下压了压,我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尽管并不知道这场‘鬼故事聚会’到底是谁主办的,但此时此刻我们有缘聚集在这里,不妨就来分享彼此的故事——是的,妮诺契卡,你要说什么?”我对着她高举起的手臂宽容地点点头,假装没看到艾斯在旁边做作地干呕。
“我是来听故事的。”她直截了当地说。
“我也是。”艾斯迫不及待地跟上了她的话,“我不信也不怕幽灵僵尸或是吸血鬼之类的东西,只是想看看有哪些胆小鬼被它们吓得死去活来。”
我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好吧,所以这里没有一个人要分享,全是来旁听的?”我挣扎地问道。
“很明显。”艾斯说。
“没有。”妮诺契卡宣判了最后的死刑,然后她转向艾斯,“原来你们说的‘鬼故事’是真的指鬼,我还以为只要是恐怖故事全算呢!”
艾斯挠挠头,他估计是没听懂对方的话,但又不愿意承认。“呃,你们不都觉得鬼很恐怖吗?”憋了半天,他说了一句最烂的反问为自己开脱,真是太烂了,我都能闻到这句话里的腐臭味儿。
“灵异故事现在已经很难再吓到人了,当下流行的恐怖故事主角是连环杀手。比起未知恐惧,人们更害怕囚禁、虐待、恐怖主义袭击和收到未知快递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人的手指。”她兴致勃勃地为他科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她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艾斯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说的内容绝对不是PG-13。”他最后说。
“绝对是R级。”我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而你还没有12岁,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我没有看过!”她大大地张开嘴,一副巴不得把我俩吃掉的表情,“我只看过剧本,只有文字描述,这不违法吧?分级制度仅针对影片,又不是剧本。”
“我不记得我9岁的时候有这么大的词汇量。”他感叹道。
“因为你没文化。”
侧身躲过飞速砸来的泥巴块,我伸手本想从容地整理下脖子上的领带,结果却摸了个空。这时我才记起自己的衣服早换成了睡衣,于是只好假装无事发生地用手掌擦了擦胸口。
“做连环杀手最需要的是什么?”我看向妮诺契卡,“社会地位?”
艾斯用力一拍大腿,吓得我以为他要自断四肢——这确实是好事,可惜没发生。“你这也是刻板印象!出名的连环杀手绝对不可能是社会精英人士,肯定是匿藏在人群中的某位。都不说‘西装工作者’们引人注目的程度,谁会午夜12点下了班去蹲点杀人然后抛尸收拾现场到凌晨四点,早上八点起床又去上班啊。还是说杀人中途打开电脑开始视频会议?”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专业知识和也可以排除在外,学历并不重要、动机不重要,动手能力才重要。”妮诺契卡一本正经地帮腔让我恨得后槽牙都开始发痒,使我不得不咬紧它们。
“那我觉得成为连环杀手最重要的是要有个悲惨的童年……”
艾斯赶忙摆手堵住我剩下的话。“过时了。这套十年前可以用,现在不行。”他说。
“我觉得成为连环杀手最重要的是得有个很大的仓库。”女孩儿再次高举起紧绷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发言。
“干什么,藏尸吗?那用地下室就够了吧。”我不屑地嘲笑导致漏掉了艾斯又一次坚持不懈的偷袭。他把自己整个人都砸在我的后背上,凸起的骨头几乎要把我单薄的胸膛戳穿。“只有最蠢的杀手才会把尸体放在地下室!”他趴在我耳边大叫,使我下定决心找律师起诉他对我听力的损伤。“是的。你不能把致命的证据都留在自己居住的地方,一纸搜查令就能击毙你,这太逊了。”妮诺契卡顺着他的话往下补充,“而且在地下室处理尸体很臭,邻居会报警。”
“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租个仓库能让事情好到哪儿去。”我挣扎着反驳,一边拼命把身上背着的那个混蛋的手从自己嘴里拽出来。
“冷藏库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你们海绵宝宝看多了。”
我猜他们两个肯定是对视了一眼,并且在电光火石间达成了共识,因为就在下一秒、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就直直地朝我的腹部袭来,撞得我眼冒金星。同时得益于后方的协助,眼前的景象直接来了个天翻地覆,我被掀翻在潮湿的草地上,尽全力诠释了何为“人仰马翻”。
见到计谋成功,始作俑者立马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扔下一团混乱的现场跑了。于是最后,只剩下一个头晕眼花的我,和旁边不能说是手足无措的妮诺契卡。“需要我帮忙拉你起来吗?”我虚弱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还能苟延残喘。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杀手的事?”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耸了耸肩,“传记片现在很流行,我以后打算成为一名演员。”
“我懂了,像‘最后的幸存者’那样。”
“不,”她用力地摇头,声线都拔高了几分地说,“我要扮演最有名的女性连环杀手!”
END
《关于我因为太馋oc身子所以忘记了写重要的设定这件事》
*很轻灵很朦胧的中性声音,符合人们对这个年龄的【天使】声音的想象,唱的时候犹如在呵气。歌声的耳感偏女性一些,不尖锐。嗓子特殊,疑似不会变声(或者说只是没有会公鸭化的变声期/变声期前后声音相差不大)。很会唱持久的高音,出乎意料的是实力派!
*大概就是幼化过的Daoko+YOASOBI(你说这个谁懂啊!)
*08/23更新:全篇已补,请移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7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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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慌,感觉不太对劲我先发一部分出来(先变成已发生的事实
等完整版发布会删除这篇,就不响应了。我太慢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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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星星点点的灯火沿着海岸连成一线,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的民谣音乐混杂着蝉鸣在树影间流淌。早先抵达集合地点时,月雫大剌剌地抓了件宽松衣服就优哉游哉晃了过去,见到同行的友人们无不换上了浴衣精心打扮才顿觉不对,一来一回早已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好在月雫回去更衣时多在浴衣里面穿了一条运动裤,这会儿直接卷起下摆狂奔过去倒也不算太迟。
“抱歉来晚了——”
遥遥望见萨莉亚与蕾亚已经等在体育馆的入口,月雫连忙放下衣摆捋平褶皱。萨莉亚比她的动作更快一点,早就发现月雫奔放得甚至有些粗犷的举动,故意凑近随身携带的蘑菇,大声窃窃私语:
“哇啊~Ms箱嶋大摇大摆地靠近我们了,不会以为刚才那幕没人看见吧……”
“是哦是哦,她那个样子要是恰巧被可爱后辈撞见可怎么办?明明特意打扮了却适得其反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仅是后辈,可爱的前辈也很重要啦!”
月雫对萨莉亚自言自语的毛病早已见怪不怪。她向蕾亚打了声招呼,随即伸手掐了一把蘑菇玩偶的脑壳,忍不住被松软的手感诱惑,流连忘返。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吉吉从月雫的肩上探出头。月雫忙着与萨莉亚插科打诨,一时也没顾上小家伙的举动。
顺着吉吉跳跃的方向,蕾亚伸手接住他。吉吉后脚才落入蕾亚的掌中,前脚已然冲着蕾亚的前襟扑去。他上蹿下跳地在蕾亚环抱着的手臂与肩膀之间来回奔腾,蕾亚却不慌不忙,稍加思索后蓦地伸手从吉吉的后颈向前握住,短暂地钳制了他的身形。随着一声“坐”的命令,吉吉安分下来。
萨莉亚一时忘了和蘑菇唱双簧,赞叹似的鼓起掌:
“好厉害!没想到蕾亚你还有驯兽的才能呢……”
“夫人谬赞,想必吉吉小姐是发觉妾身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气味才那么激动吧,真能干呢。”蕾亚轻轻用手掌抚摸松鼠的耳根,随后转向月雫,眼里有几分不确信,“恕妾身冒昧了,这位难道是当时的吉娜小姐吗?”
红炎部门最初通过在箱包检查中投入缉毒鼠的提案时,月雫曾拜托蕾亚协助制定培训课程。此后蕾亚便作为松鼠们的特聘讲师参与培训,自然而然地和松鼠们打成一片。
然而松鼠的寿命远远不如人类长寿,身体也比人脆弱得多,更何况红炎的工作总是最危险的工作。蕾亚第一次授课时。被托付的还是十只松鼠,后来变成了六只,一度缩减到三只,然后又扩充到七只,再往后就只有专门负责饲养松鼠的记录员留意准确的数量了。
“这只吉吉——吉尔伯特他是吉娜·吉布森的孩子喔。吉娜她,嗯……已经不在我们那里工作了。”月雫从蕾亚的手里接过吉吉,两指按压吉吉的尾巴毛,让蕾亚看得更清楚些:“你看,这里的花纹和吉娜几乎完全一样吧。”
“原来如此,那就是吉尔伯特少爷了。”
“直接叫吉吉也可以喔,他现在对这个简称比较熟悉。”
月雫话音刚落,被点到名的吉吉就双足站立警觉地抬起了脑袋。月雫安抚他放松下来,正想喂他坚果,很快想起今天换了浴衣没法带多余的零食。萨莉亚的注意力早早被食物的香气与鳞次栉比的摊位吸引,背起蘑菇催促搞错重点的二人:
“我说——庙会早就开始了喔!大约十分钟前来叶就发过消息问你怎么还不来了,这样下去他会哭吧,就像遗弃在纸盒子里的小狗那样。”
“是、是。”
这场临时开设的庙会以各色吃食为主,只偶尔散布着贩卖面具等小物的摊位。月雫一行人走走停停,没出几步手上就都揣上了食物。正当月雫忙于抢夺吉吉盯上的冰激凌、以防它摄入过多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时,同样也是半个日裔的萨莉亚一字一句地读出半空中飘扬的大字彩旗:
“捞、金鱼?”
“真新奇呢,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品种的金鱼。”
“唔唔,这作为金鱼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呢?……这是金鱼吗?”
金鱼存在很长的品种吗?月雫暂时中止了和吉吉的拉锯战,被好奇心的驱使着走近彩旗下的摊位,一时间被地狱绘图般的景象冲击到失语。贴着碧蓝瓷砖的水池里,乌泱泱挤满了触手似的生物。那些墨色的鱼有着流线型的身体,个头至少有十英寸长,腹部发白却没有鳍,如蛇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扭动。
“绝对不是。”月雫斩钉截铁,“这个,应该是河鳗吧……为什么会在捞金鱼的摊位上?”
解答月雫疑问的是一道击破水面的残影。维拉·冯·肖格兰特手持长柄抄网,专注地追逐水池里挣扎的鳗鱼,试图让目标钻入网囊。事实上水池原本的空间不大,捞鱼并非难事,只是鳗鱼又滑又长,难免在操作过程中被激起的水花或是鳗鱼本身误伤。而维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几次被鱼尾抽到也不作声。他将捞起的鳗鱼倒在提前放在水池边的塑料盆里,抄网则向月雫等人的方向一递:
“下一个是谁?”
“啊,我来好了。”
到底是海岛出身的孩子,月雫对捕鱼不算陌生。还在岛上生活的时候,月雫与来叶有时会在长周末陪同父亲出海钓鱼;上学和放学的途中,帮忙检查事先安置在海边的虾笼来挣零用钱也曾是她的每日功课。渔具的记忆之于月雫,像是一副蒙了尘的相框,擦一擦还能摆出来,但此时的月雫依旧感到迷茫。
她叫住已经抱着盆准备离开的维拉:
“那个,捞到鱼之后要怎么办呢?我……能把鱼带回房间吗?”这是可以的吗。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维拉想了想,说,“不过,我准备吃掉它。”
一说到“吃鳗鱼”自然会联想到蒲烧鳗鱼。虽说看维拉的样子,他似乎对鳗鱼刺身同样跃跃欲试,考虑到食品安全问题,月雫还是在捞鱼之余极力劝说他放弃了。片刻后,几人在一家挂了“打靶”招牌实则飘着烤鳗香气的摊位停下。维拉徒手抓起装在盆中的鳗鱼,很快因为鳗鱼拼了命一般的挣扎,脱离手掌。幸运也是不幸的,那条鳗鱼在获得短暂的自由后直直落在了摊位的砧板上。
“总共有三次机会。”戴着厨师高帽的Mini-G型8号招呼道——看起来他就是负责这个摊位的员工。一盒装着三枚钉子的小碗被推到维拉面前,“只要戳中鱼头就可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必这就是‘子弹’和‘靶’了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尽管内容完全变了概念始终如一呢……想必这就是形式自由派捞金鱼和形式自由派打靶吧。”
那厢萨莉亚又抱着她的蘑菇朋友嘀嘀咕咕。维拉已经戳下第一个钉子,尖端擦着鳗鱼扭动的身子而过,只钉到一滩粘液。另一只Mini-G型8号接过月雫捞来的鳗鱼,为月雫准备“打靶”的空间。月雫稍稍用力捋了一把鳗鱼的身体,强制令其躺成一条支线,不得乱动。总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月雫心虚似的瞥了眼吉吉,好在蕾亚心领神会,立刻把小家伙抱去了看不见的盲区。
没有什么理由让分拣员找不到包裹应转去的传输线路,钉子落下的位置也是如此。随着轻微的一声“噗”,尖锐的钉子贯穿鱼头。
作为游戏的部分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Mini-G型8号接过月雫钉好鳗鱼的砧板,手脚麻利地用刀刃剖开鱼腹,血液这时才晕染开了。
“看起来离能吃上鳗鱼还有点时间呢。晚点再回来吧?”萨莉亚踮起脚,朝着Mini-G型8号们忙碌的后厨张望了一会儿,遗憾宣布。维拉望着G8猫爪下的那一片血色出神,月雫决定不去打扰他了。
波莉努力地从七号码头边沿挤出身来,又慌忙转头去拽在人群里挤脱了一个肩带的背包。“还好…拉链没有崩开。”波莉站在人群外仔细翻检了一遍背包拉链和别针挂饰,除了略略扯大的别针孔以外并没有损坏痕迹,确认无误后,波莉舒了一口气。
“真是恐怖的人气啊…道馆挑战时期的颂日码头…”波莉仰头,低低飞在上空的小仙奶似乎有些局促,愈来愈贴近波莉的发梢。“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但小MIU如果想回去的话,要和我说喔?”波莉轻轻戳了戳小仙奶软乎乎的身体,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微笑。
至于此行的目的……
波莉四下张望,传说中只有在道馆挑战时期才会出现的…由炭小侍和熔岩虫供应的小吃窗口!宝可梦手制的多洛克风味小吃,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啊……
难道是在人群深处才会有吗?想法刚落波莉急忙摇了摇头,拍拍脸颊默念。“…不可以!已经挤过一次了,在里面的时候光是站稳就已经很努力了…完全没有精力分给小吃车啊……”
突然,波莉察觉到袖口微微的拉力,反应过来的同时缓过神询问到:“小MIU?想要回去了吗?”
小仙奶缓缓摇动身体表示了否定的答案,又略微往下沉了沉,波莉的目光顺着向下,两只熔岩虫正驮着面粉,缓缓向着不远处的建筑内移动。
“难道说…”波莉回过味来,连忙绕过库房向另一侧跑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串站着炭小侍和熔岩虫服务生的小吃窗口。房间内不住传来烹炸声和小推车轮滚动的声音。
“是在这里呀!原来是刚刚出摊吗!”波莉兴奋地小跳两步,凑上一个临近的摊位。带着厨师帽的熔岩虫眨动着澄黄的大眼睛,将摆放着炸猪排三明治的餐篮又向前微微推了推。波莉弯下身在熔岩虫边的付款机完成了支付。熔岩虫伸出柔软的半流质触手简单包装了一份三明治,推递到窗口前端。
波莉接过三明治,突然小腿侧传来轻轻的金属碰触感。回头看去,一只炭小侍推着餐车停驻在旁边,餐盘上放着几排奶酪甜馅煎饼卷。“是卡诺里煎饼卷诶!还没来得及吃过,好像是多洛克地区的特色小吃来着…”
“开心果、巧克力和甜橙!三种口味可以都给我装一份吗?”炭小侍将三卷卡诺里包装后放入手拎袋,波莉接过后将三明治夹在了手肘间,在宝中翻找一阵,拿出一盒保鲜盒。
“对了,这是小费喔!”波莉取出两颗宝芙蕾,分别给了窗口和餐车边的熔岩虫和炭小侍。“已经快到中午了,工作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按时吃饭呀。”波莉笑着向他们道别,跟着小仙奶坐到了步道边的野餐桌边。
“鸡蛋的味道好独特!是混入了美乃滋和鲜奶一起炒制的吗…制作猪排的里脊也很多汁入味,外酥内软的面包体果然是现制才有的美好风味!煎饼卷也是,乳清奶酪搭配橙皮形成了非常清爽的风味!酥皮制作的时候混合了蜂蜜和葡萄酒,咬碎感受甜馅在口腔炸开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了…不愧是多洛克的特色甜点阿…!”
波莉饱含期待地品尝了炸猪排三明治和卡诺里煎饼卷,又将其中一根煎饼卷递给旁边的小仙奶。余光略过,波莉有些疑惑地移回视线,看向不远处装饰灌木边的一簇火红。一只炭小侍坐在灌木边,弓着膝盖支起一条手臂,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情状,遥遥看向闪着鳞光的海面。
“看起来也是颂日港的炭小侍啊…难道说是翘班出来散心的吗…?”波莉缓缓走近炭小侍,注意到了它左臂上系着的红色手巾,喃喃自语道。
眺望远处的炭小侍留意到了这边的响动,瞥了一眼走近的波莉和飘浮在旁边的小仙奶,又将目光略回了海面,看起来是不以为意的模样。波莉蹲下身来,侧过头顺着炭小侍的目光看向海面。
“如果有烦恼的话,走起来会比停在原地想明白得更快喔。”波莉将纸碟轻轻放在炭小侍手边,小仙奶怀抱着最后一根开心果味的卡诺里煎饼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纸碟中央。
“你看,小仙奶给开心果施了甜甜的魔法噢!吃完之后,到海岸边走走看吧?说不定会让你开心起来!”波莉站起身来,对着炭小侍明灿一笑。
“回去啰,看看能不能复刻一遍炸猪排三明治和煎饼卷——”波莉遂即转过身去,挎上背包和小仙奶往酒店的方向回去。
——————
“差不多啦!这些材料应该都用一阵了…毕竟只是小规格的新品试制…把乳清奶酪混合进奶油打发,应该可以给大家做新口味的宝芙蕾了喔!”
波莉清点了一遍提篮里的备料,又将小仙奶抱来的一盒拼色糖饰一并结了账,回程路上倏地听见了路人小声的惊呼。循声望去,赫然的一只炭小侍与玛力露丽缠斗在一起,红色手巾被水浸透,蝴蝶结蔫蔫地贴在左臂上。
“什么…?在商业街上战斗…这也太危险了……”波莉有些惊异地小跑过去。炭小侍已经被泡沫糊了满头满脸,火花燃气烧净泡沫的瞬间,玛力露丽骇浪气势的尾巴已然抽中路炭小侍的躯干,炭小侍跌倒在地。
“到此为止吧。玛力露丽,回来!”精灵球的回收光束亮起,看起来是路人的少年提着烧破了半边的塑料袋,将精灵球放回了挎包,转头看向波莉。“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把宝可梦收在精灵球里比较好噢?”
“欸、好的…啊我不是这孩子的……”波莉一愣,正要拿出精灵球收回小仙奶,突然回过味来,抬起头正要解释,却发现人已然走远。
波莉回过头,炭小侍已经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在手心点起煴火,覆在左臂的手巾上烘干水分,似乎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一样熟练,布料逐渐褪去水痕,重新鲜亮起来。
做完这些后,炭小侍站起身,打算往步道外围走。抬脚后像是扯到了伤处,一个趔趄险些又跌在地上。小仙奶飞到炭小侍身边,抵住它向下倾倒的半边身体,帮助它重新站稳后又有些紧张地打着转,释放出甜甜香气飘溢四周,似乎是想让炭小侍好受一些。
波莉走近两步,小仙奶有些局促地飞回波莉身边,不住地回过身回望炭小侍的方向。波莉蹲下身,斟酌了片刻措辞,略略紧张地开口:“那个…可以的话,要先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吗?”
炭小侍伫在原地,半晌才稍稍往前挪了半步,算作回答。波莉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抻了抻有些酸麻的腿,挎起提篮缓缓往酒店宿舍走去。
“果然这个时间大家都还在景点吗…这样也好……”进门后,波莉将挎篮放在了厨房桌上,环顾宿舍一圈后放出了提布莉姆。
“提布布,对炭小侍使用[治愈水滴]吧。”波莉将伫在玄关门口的炭小侍往客厅里引了引,提布莉姆跃上沙发,空中凝出的晶莹水滴被念力包裹,缓缓降落在炭小侍的身上。炭小侍试探着动了动四肢,看起来恢复了精神。波莉这才安心地将精灵球触上提布莉姆的帽尖。“辛苦啦!待会马上要用料理机了喔,可能会吵吵的,稍微休息一会吧。”
波莉将精灵球收回包包,牵下了厨房门后的围裙系上。“算了…总之先吃完饭再想把你送回去的事吧…”
小仙奶从提篮里抱出淡奶油盒,小心翼翼地倒进厨师机。波莉取出烤盘,额外多放了四个宝芙蕾纸杯,将吉利蛋、哞哞鲜奶、面粉和蜂蜜树果酱搅打完毕后倒入纸杯模具,端起烤盘送入烤箱。
正要预热锅油炸制酥皮卷壳,波莉恍然间抬头看见了炭小侍不知何时走到了厨师机所在的角落,取下小仙奶停驻在罐顶的果酱罐,拧开罐盖。小仙奶抱着小勺雀跃地转了两圈,剜了两勺草莓果酱倒入淡奶油。炭小侍默然站在原地,将罐子合上后又推回了原处,看着小仙奶忙碌地挤蜂蜜添黄油。
波莉微微一笑,将筛网里盛着的乳清干酪连着搅拌铲一道递给了炭小侍。“如果想要帮小仙奶的忙的话,来筛干酪怎么样?”
炭小侍抬头看了看波莉递来的筛网,踟蹰一瞬后接了过来,用搅拌铲娴熟地压筛干酪到小仙奶的奶油机里。
“果然是颂日港里工作的炭小侍吗…”
酥皮炸至表面起泡,波莉在捞出酥皮壳等待冷却脱膜的间隙里看向炭小侍,干酪已经筛完,小仙奶按下厨师机的开关,嗡嗡的打发声阵阵作响。
波莉端出烤制完毕的宝芙蕾胚底,松软的蛋糕胚顶晶润着烤糖色的光泽,妥帖搁置在桌案上后波莉摘下了烘焙手套。
不管怎么说…还是看看码头有没有炭小侍的寻回启示吧,只是送回到港口附近总感觉不太安心,毕竟看起来是相当特立独行的孩子。
波莉按亮了手机屏幕,在SNS检索关键词。“…欸,诶诶、诶诶诶!!”波莉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捞住险些掉进炸油里的手机,划回原来的界面后快速放大了检索关联到的图片,别过头去与厨师机前的炭小侍反复比对。火系道馆任务发布中的炭小侍,左臂系着的炽红手巾与之如出一辙。
“这…这还真是……”波莉划看着任务内容,一时有些晃神,“憧憬进化后的模样…所以当时是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吗?难怪小MIU那么在意……”
袖口传来熟悉的牵拉力度,波莉回过神来,小仙奶飞回已经关停的厨师机边环绕着打转。波莉收回手机又重新洗了一遍手,走到已经打发完毕的芙蕾奶油边,用刮铲子灌入裱花袋内。随后取出两个调料碟,将碗中剩余的奶油分入碟中,递到了小仙奶和炭小侍面前。“辛苦你们了噢——先垫一垫吧,剩下的部分马上就好啦。”
波莉亲昵地戳了戳小仙奶的脸颊,转身将已经冷却到温热的卡诺里煎饼卷壳脱模下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用自己的烦恼去烦恼别人的话,都不太好喔。”波莉将裱花袋剪出缺口,微粉的乳酪奶油缓缓填入煎饼卷壳。
“恩…对我来说的话,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更加珍贵的东西。如果还想不清楚目的地的话,先去更远的地方走走试试看吧,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在沙滩上捡到很多年前梦见的贝壳了。”
开心果…糖霜…糖渍橙皮蜜饯,逐个淋落在煎饼卷口,覆盖住奶油表面。完成后,波莉取出两根煎饼卷,垫好纸碟端到小仙奶和炭小侍身边。
“啊…小MIU很喜欢这个奶油吗?太好啦!”波莉收回小仙奶面前光亮的蘸料碟,露出雀跃的笑容。炭小侍默然不动,在波莉转过身后半晌,将自己的奶油碟推到的小仙奶面前。
“如果还没有想好要进化成什么样的味道的话,那就多尝尝看不一样的口味好啦。融合了不一样地区点心特色的制作方法、不一样的树果的熟度,奶油的风味也会不一样嘛。”波莉换上更大的裱花口,将乳酪奶油挤做宝塔状的尖尖,覆盖在宝芙蕾胚上。
“美食修行就是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才圆满…,小MIU也一定会在哪一天的宝芙蕾里面,找到自己想象的味道的,会变成口味独一无二的霜奶仙!在这之前,就先好好享受寻找目的的时间吧——”点缀上果味糖霜和缤彩糖饰,波莉一两颗宝芙蕾递给小仙奶。小仙奶抱住宝芙蕾,用身体轻轻贴了贴波莉的脸颊,愉悦地转了两圈。
波莉有些紧张地捏了捏端着宝芙蕾的纸碟,走到炭小侍面前,有些忐忑地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小炭愿意跟我一起旅行吗?”
炭小侍看着面前的宝芙蕾,长久的缄默使得钟表读秒的声音都变得漫长起来。也算在意料之中…波莉想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准备像之前一样将宝芙蕾放在炭小侍旁边的桌板上,纸碟的重量却倏地一轻。
波莉垂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纸碟,意外又惊喜地抬眼看向炭小侍捏着宝芙蕾纸杯的手。小仙奶愉悦地旋着圈飞在周边,弥散出甜甜的奶香气息。
“那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啊…说起来,是不是应该也给你起个名字来着?”波莉一面用混融了葡萄酒的白巧克力酱在卡诺里煎饼卷壳上描画太阳形状,一面思索起来。“恩…蒙吉贝洛…叫贝洛怎么样?似乎是在多洛克的语言里有燃烧的意思喔?”
炭小侍将巧克力酱冷却凝固的煎饼卷装入伴手礼盒子,点了点头。波莉欣然在最后一根煎饼卷壳上描上了“贝洛”模样的署名。
“好啦——明天就拿去道馆那边,我们送给科默先生当做礼物吧?”
交换箱的盒盖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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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无其他投稿,故而空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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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交换时间为2023/08/13 发布时间-2023/08/19 20:00 UTC+8
《小偶像泡友一览(太乙了真是抱歉!)我怎么感觉是本子分镜》
世界观:现代剑三背景,稍微沾一点点娱乐圈内容
一,半兽人 攻击性大猫耳加尾 金毛蹲大牢明教【发型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大概就用剑三正太苏曼莎金概括吧】,扭曲单推罪犯,略
二,纯人类 组织凌雪阁旗下金牌杀手据尘【长发 黑发 高马尾】,在几年前的广场荧幕上偶然看见了白雪塔的MV,感觉被狠狠治愈了于是疯狂开刷对方网络上的所有视频,成为了一名死忠粉。只要没接单子,就不会缺席白雪塔的任何一场演出/握手会。(意外地……是合法追星人士!)
白雪塔出事之后心碎的他先是想去杀明教无果(对方没想过遮掩行踪,事情爆出的时候已被捕),于是愤怒地疯狂接单噶人发泄。杀完后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呆在临时出租屋里,每天边看白雪塔以前的各种MV节目访谈花絮边哭。他很痛惜白雪塔并且完全不认为己推有错,but心情差到都没有力气在网上口水战了。
没过多久,雪爹得到了己推作为艳星出道、并变相拍卖x爱资格的消息——他非常意外,而且他的钱以前应援的时候就用掉了大半!
雪爹光速结束假期开始加班加点噶人,甚至还找同僚借了一万才冲到了榜一。经纪人通知的当天雪爹的神情从早严肃到晚,直到在豪华包间的床边见到穿着和以前一样的白雪塔之后,才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直接站在原地开始掉眼泪。(对不起哭包1是我的一款萌点)
这是白雪塔第一次被安排来和榜一做,他认出来熟悉的粉丝还在支持自己之后,非常高兴,踮脚抱住了对方。(我怎么感觉写着写着纯爱了起来……)
雪爹哭的更凶了但并没有很吵!他心情很复杂!他既为发现己推的眼神举止并没有变而开心,又为己推的处境而酸楚,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白雪塔有一点不知所措,借着拥抱的姿势把雪爹轻轻推到床上坐着了。他现在依然觉得接吻是能让人舒服的事,于是就主动去亲雪爹。雪爹愣了,被动地感受着很青涩的吻。白雪塔坐在最爱自己的粉丝的腿上,握住后者的手,探入打歌服上衣的下摆,按在覆盖着柔软蕾丝内衣的胸脯上。(刀宗经纪人委婉地教的 但是你都教了一个孩子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处男雪爹木有出息地立了!不管本来是什么爱都变质了!眼泪还没流完就反客为主地捧住小偶像的脸一阵狂亲,直给人亲晕了!
两个人顺势倒在床上,脸都红红的萌萌的!白雪塔的腿夹着雪爹的腰,短裙下是雪白的丁字裤和雪白的嫩p!(嗯啊很色的东西被很亢奋的我写得很搞笑)雪爹舔了白雪塔的兔耳朵!白雪塔抖了!雪爹扣了!白雪塔潮了!雪爹查了!白雪塔喷了!雪爹射了!白雪塔爽哭了!
好狂野的文字咳……然后雪爹搂着小兔子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又红了眼圈,只挤出一个问句:小白(惯用爱称之一别的等我随便编啊塔塔就不错)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白雪塔抱着雪爹腰一下一下摸他的后脑勺,说开心,因为没想到还能有办法还债,甚至可以继续活跃在舞台上。能跳舞,他就开心,更何况雪爹还爱着自己。
雪爹眼睛都哭得开始肿了,虽然白雪塔不是故意的但他是真的被偶像钓的死死的了!
从此雪爹胸口夹己推照片,过上了杀人机器效率升级版的生活,只为了给己推完整的一生(而且他做完发现自己的情感是真的不复身体越界之前那么单纯了ww)
三,纯人类 藏剑大学生叶君风(他真的是二少家里排行老二的那个二少!),发型随机抽选一个藏剑校服头做简化,没别的只因为我是长发控。
性格开朗,除了功课和工作别的事不太带脑子,容易冲动。欢喜冤家型妹控,家里很有钱,妹妹叶彤彤执意想入娱乐圈,他支持但不放心,隔三差五就到片场看一下。叶彤彤有些被宠坏了,不过性格也不算讨人厌,只是做事三分钟热度,一下想当爱豆一下想演戏一下想唱歌,结果都一般般。不过叶彤彤脸好看、后台硬、粉丝数量尚可还带资进组,过得也还可以。
录制白雪塔出事的恋综节目时,二少恰好暑假,期期不落地在现场当编外人员。该节目其实是预先录好全部再陆续播出的类型,因为导演觉得对于不稳定的未成年选手来说,这样比较容易控局。
白雪塔和叶彤彤分在同一个三人组,这让二少注意到了他。(他发现这个现役小偶像比起自己的水货妹妹来说竟是该死的甜美!隐性炼了一下然后背着妹妹悄悄看白雪塔以前的表演视频.jpg)叶彤彤和白雪塔还成为了关系算可以的朋友来着(没有人能拒绝甜妹!)
白雪塔出事之后叶彤彤很担心,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信任白雪塔的,互联网太荒谬了被强奸怎么会是年幼受害者的错啊!可白雪塔手机号变成空号了,她也不清楚白雪塔住哪,自己还有学业,网上实名支持白雪塔被卷入网暴,让出面找公关水军的经纪公司训了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刚知道白雪塔成为艳星且变相拍卖式卖春,叶君风震惊!他挺想去见见白雪塔的,但叶家对还在读书的子女花销方面管得较严,第一个月又有许多人疯了似的砸钱,他只得先在自家企业实习拿了工资再来找人。
【补充:白雪塔出事后相当于地上全面封杀】
见面发现白雪塔变化不大、看上去没有任何身心疾病之后,二少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相当于是要睡人家,瞬间尴尬得不行!更崩溃的是,被白雪塔抱住亲脸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几把都很吃这一套!
二少没忍住啊稀里糊涂地就被妹妹当弟弟看待的人坐几把了!然后他自己也无师自通地变成了打桩机!结束之后处男二少受到了精神冲击!雪爹做了一次开始哭哭,二少则做了一次就提起裤子道歉落荒而逃!(还是记得关门的表扬一下)
二少现状:持续换马甲应援但是不敢再见白雪塔不敢要联系方式,也不敢对妹妹提这事(……)偶尔会幻想一下和白雪塔结婚……更偶尔的时候会乔装打扮鬼鬼祟祟坐在酒吧后排观赏白雪塔表演。
四,半兽人 雪貂 霸刀 柳唯,(发型好难选啊,就中长散发加没那么洗剪吹的黑发萨菲罗斯吧)理智内敛型,虽然霸刀藏剑两家企业有竞争关系且叶家和柳家的人多有龃龉,但柳唯和二少作为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同学,关系还是蛮铁的。二少只在小学早恋过然后被家里削了,和他不一样,疑似24k纯直男柳唯从小到大大概谈过十个女朋友左右,只是因为迷之原因感情很淡分的很快,女孩都觉得和这个不解风情的帅哥在一起没意思!柳唯知道二少很迷白雪塔,觉得对方像个贼一样去看人家演出很搞笑,与此同时也不由得对这么有魅力的存在产生了好奇心。叫二少带着一起去看了两次之后柳少觉得不过如此啊!直言想法之后差点挨揍。
二少叫貂貂棍,不许再看他推了!貂貂反而罕见地叛逆了起来,一到周末就挑白雪塔演出的高档酒吧去一个人喝(谁让貂貂比二少聪明又自由,就是有空呢)。
二少只敢坐后排,貂貂每次都坐最前面……
某次,白雪塔去了一个之前嫌弃他名声怕惹事但后面眼红其他酒吧收入又请了他来试水的、管理相对没有那么正规的酒吧表演。
台上春光灿烂,貂貂看得面无表情,正隐性上头着呢,(嗯貂貂是个奇人,他发现二少看的时候会掩饰自己硬了,但他!不会硬!)忽然一个中年富豪开始发酒疯,酒吧保镖没拉住给他闹上台去了。
中年肥男嘴里不干不净地,揪住白雪塔的头发耳朵把他拽下台,一边嚷嚷没胸没屁股没看头的吵着要换人,一边撕小偶像布料清凉的演出服摸来摸去,还粗鲁地隔着裤子顶白雪塔的下体。
白雪塔疼得冒出了一点泪花,他的脖子被肥硕的裹着衬衫的手臂勒着,都要呼吸不了了
其他观众要么不敢动要么愤怒但是惹不起要么准备看好戏,保镖全犯难了。
貂哥见状皱眉,利落地翻身上台,一拳把猥琐富豪给干翻了,又一脚干得他倒在地上呕吐。
——好消息,在场木有人惹得起向来低调的柳少!总经理和白雪塔现公司的负责人对貂貂赔笑,把被吓到的白雪塔送进后者怀里,引到贵宾室去了。
总经理明示:贵宾室没有监控!随即离开收拾烂摊子去了。
练家子貂哥关上门在皮沙发上坐下,用力过猛拳头破了皮都没察觉,他还是第一次手比脑子快,正在心里回味复盘全程呢,就被白雪塔先发现了手上的伤口。小兔子在贵宾室里翻出了药箱低着头给貂哥上药,轻声细语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然后,小兔子迟疑地拉下了貂哥的裤拉链和内裤边,试探性地看了貂哥一眼,见对方不置可否,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就对着很平静的大家伙舔了上去。(梅开二度,经纪人你到底教了他什么)
宝宝没有咬过,试探地舔了几下又含住,有点艰难地吞,因太大失败了(我是俗人我就爱这么写对不起)
貂哥看着白雪塔的头顶若有所思,少有地体会到了莫名的烦躁。
虽然宝宝没什么技巧笨笨的,除了没用牙磕到几把之外毫无可取之处,但不怎么手冲的、英俊的几把不负众望地站起来了!
貂哥有点憋不了了,毕竟靠白雪塔自己起码还得等半小时往上吧。他说,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然后从背后将衣冠不整的小偶像拽起来,摁在自己怀里开始揉胸捏屁股。
貂哥只在成年之后和某任女友做过一两次,且是对方执意提出要做的规规矩矩彼此尊重卫生戴套,他当时做完也感觉不过如此,不理解为什么一直以来身边男的都像章鱼一样只想往洞里钻。(ps:女生认为感觉还行,可貂哥老不主动她满足不了,于是踹了貂哥走了)
但现在……貂哥有点理解了。
——白雪塔还没从富豪的暴力中缓过神来,浑身都在发抖,却强迫自己保持不动,顺从着貂哥。貂哥何止不烦了,简直是迷之爽的不行!
贵宾室有面镜子墙懂得都懂啊,貂哥一只手卡在白雪塔的下巴上,一只手打开人大腿,无声示意后者看镜子。
貂哥全程并没有说什么dirty talk,每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的命令,依然给了纯情小偶像无限的别样体验。
……OMG原来貂哥不是性冷淡而是抖s!【顺带一提啊雪爹二少貂哥三个人就算性癖和方式不一样但操人的快准狠是差不多的啊】
貂哥做完才反应过来忘记戴套了!貂哥:下次一定。
贵宾室有浴室,貂哥带兔宝洗澡的时候又做了一次。
貂哥:真香。
↑此事结束,没有人敢在公开平台走漏消息~
目前:貂和雪爹激情竞价中!当然真爱粉雪爹见白雪塔的次数还是多上一些~
五,地下摇滚乐队主唱万花 裴逸云 出道花名 云意(很朋克很酷,耳洞唇钉舌钉乳环等金属饰品满上,但发型是那种萨菲罗斯长发尾端扎小辫版 黑发带紫挑染)骚话王恶劣性格
六,地下摇滚乐队吉他手长歌 杨麟飞 出道花名 洛临(挡眼睛视觉系白长直) 冷酷中性风系美人,奏乐时爆发力却很强
↑↑上面这两位被无良前公司坑了,硬气出走,同样欠下了巨额违约金。两个人都是性少数,but对太熟了的彼此没一根毛感觉(而且两个人都是一!互帮互助都不屑的那种一!)
不过他俩属于灵魂知音,知到用一个银行账户的那种知音(不要学谢谢)
花哥他不懂金融啊,本来就负债还被骗去用共同财产借贷了,让二人的经济雪上加霜!两人只得像白雪塔一样半颜色演出半下海!还好摇滚听众对这种事也比较包容……
两人和白雪塔合作过一部3p大片,反响很好。琴爹对此心中有愧,因为白雪塔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花哥……花哥表示很爽,有机会一定再合作一次,人再多点也不介意……
七,蓬莱 16岁纯人类 苏镜心 原名方镜心,父母离婚后随母姓(当时5岁)。
独子,自尊心强,早熟谨慎,敏感体贴,轻微洁癖,会较好地掩饰内心的清高。(发型设计考虑中,中长发/公主切/妹妹头/低马尾任意组合)
母亲苏俪是不太有名气、口碑却很好的舞蹈老师,很爱孩子。
苏母的前夫是商人,公司经营不善破产后开始酗酒赌博,苏母忍了一年发现对方扶不上墙之后果断休夫搬家,从此便没有再婚。
苏家家庭条件一般,也没什么亲戚(少数几个也没感情没太多来往),小学六年级时亲爹死于酒后家中失火后又少了一笔抚养费来源。
伞太热爱舞蹈,从小就想成为举世闻名的舞剧主演。苏母很支持他,初中起就给他报好(有点烧钱)的艺校。伞太自己非常勤奋,是全科优等生,同时也一直是学校舞剧团演出的主角。
不幸的是,伞太准备进入高中时(15岁),苏母就积劳成疾、无法工作了。伞太因为优秀家中有些积蓄,苏母原本想着先休息一下,重新开一两个轻松点的小班教舞赚钱,病情却迅速恶化——二人才发现,苏母得了罕见的骨癌。
苏母确诊后保险公司赔了8万,伞太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开始了放学后与周末的兼职,十分辛苦,更没时间交朋友。
伞太的外公外婆也是很早就病逝了的,他很恐惧,却在妈妈面前滴水不漏地扮演着温柔可靠的顶梁柱形象。
在伞太16岁生日还没到之时,苏母就已经无法走路了。他非常痛苦,拒绝了母亲想放弃治疗、把钱留给儿子的想法,坚持让其住院治疗。
伞太不顾母亲反对,卖掉了100平的房子。他知道骨癌患者基本上只能活1~5年了,后面的事不敢亦不愿想,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伞太很需要钱,他这个年龄所能做的正常工作工资对苏母看病的花销来说是杯水车薪,只能剑走偏锋。
何况,他还想尽量满足母亲往日说过的愿望。
伞太一直知道自己漂亮的五官和青涩的身体对部分群(公)体(畜)有特殊的吸引力,他决定利用这个,陪了几次酒之后搞来了某高档酒吧夜场表演的门路,换了这份“专业对口的高薪兼职”。(伞太每次陪完酒之后都会吐,并不是酒量问题而是纯粹的恶心,他知道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干这个)
伞太在酒吧也见过一两个和有钱人不清不楚的同学,还好他的舞台妆很浓,不会暴露身份。
和白雪塔不同,没有后台与合约“保护”的伞太隔三差五就会遭受性骚扰,好在他个子比较高(176)又怪力,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只有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知道伞太的情况,为伞太办了补助,且不追究他时而缺课的事。
在和白雪塔合作之前伞太就知道作为夜场明星的对方,对白雪塔怀有包含着轻微的好奇、羡慕(收入与名气)、同情(年龄和遭遇)、嫉妒(天才与人才之间鸿沟)、怀疑轻蔑(才能)的复杂情感。
伞太花名X,在这个酒吧里已经有会为他的表演买单的人了,这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赚钱的合(灰)法(色)工作,但他依然无法控制地焦虑。
这间酒吧在同档次酒吧里受欢迎的程度只算中等,老板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决定搞个风雅的大噱头:砸钱请白雪塔和伞太共同演出颜色舞剧一个月。
白雪塔之前从未涉足过舞剧的领域,编舞伞太同学非常想捅死领导!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白雪塔就和会读心般完美地呈现了他脑海中的表演,根本不是一只被过誉的花瓶。(动作和表情管理都是满分,还比自己小SOS)
伞太为工作的顺利而松了一口气,他挺欣赏白雪塔,却又为自己与天才搭档的差距而感到酸涩。在巨大的压力下,伞太陷入了迷茫之中。【补充:见到白雪塔本人之后,伞太对其那种清澈的感觉很惊讶——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伞太觉得白雪塔不像人,像美丽的妖精】
两人排练磨合的时间比预计的短许多,老板迫不及待地提前了正视开演的日子。
第一场演出爆满了,伞太工资是日结,拿完之后少有地没有第一时间回医院看妈妈,而是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发呆。
大脑放空着放空着,眼泪就默默流了下来。
白雪塔接完经纪人电话回来拿东西,发现搭档还在,走上前想跟他说几句话(白雪塔太久没有搭档了,他很喜欢伞太,和伞太一起跳舞非常快乐【无爱情意义】),不成想发现伞太在哭。
伞太狼狈的一面被令人自卑的对象看到,顿时尴尬到动弹不得。他僵硬地看着兔宝突然鸭子坐在自己腿上,然后舔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啊啊兔宝他怎么好像是电波系的啊!兔宝式安慰!)
伞太慌了,下意识一推,把白雪塔推的摔地上了!伞太更慌了!他急着去拉,结果踩到落在地上的抱枕,直接摔白雪塔身上了!
伞太担心人摔出事,自己还混乱着呢就半趴着去摸白雪塔后脑勺。白雪塔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捧着人脸就亲了上去。
(宝……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安慰人的……监狱里那个明教被我轻轻砍死了!)
伞太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聚焦在哪里,于是只好闭上。可尽管如此,他的脑子里照样塞满了白雪塔盛妆的脸。
【NOW应该有舞剧扮相加成和剧本加成的描述,但是等我画到这里再说吧,因为一时构思不出来】
此刻白雪塔的吻技已经秒了伞太这个0经验的小火汁:伞太好像坠入了漩涡,又似高高地飞起来了。他在这个瞬间卸下了很多重担,忘记了沉重的伤痛的一切,只是纯粹地享受着。
两个人侧躺在地毯上,伞太的意识和泪眼一样朦胧,白雪塔用手给他打出来了。
白雪塔不在意溅到身上的x液,长久而安静地抱着伞太。伞太仿佛中了蛊一样,第一次很简短地向外人说了自己的困扰。
……
“妈妈每天都在我面前装成不痛的样子,我不知道她还可以陪我多久。”
“嗯。”轻声地。
“我不知道我能一直挺住吗。”
“嗯。”
“钱为什么这么难赚呢。”
“……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
很奇怪,伞太的自尊心真的很强,换个人这么说他很可能会感到羞辱和愤怒,但白雪塔的好意并没有刺伤他。
伞太说,好,算你借我的,以后带利息一起还你。
白雪塔说不要利息,反正自己要还的违约金很多,不算什么。自己平时还会打点小钱给流浪动物救助站呢
白雪塔说,自己能一直在舞台上就满足了。
伞太觉得他像是一株用根扎穿了舞台的花,伴着舞台生,以后也会跟着舞台死。
伞太共鸣了,伞太着迷了。
这里没做到底,但后续→这一个月中二人的舞技都有了提升,配合和演出效果直接飞跃。伞太尝到了禁果的滋味,一周会和搭档做两到三次(天啊感觉其他人要破防了!但是纸片男高是这样的!要不是伞太每天都会超用心照顾妈妈,"一周"可以改成"一天"!),同时愈发迷恋白雪塔。
哦忘了补充伞太这个好宝宝知道白雪塔父母双亡还会内疚——会觉得之前和白雪塔说自己妈妈有多好是不是过分了(还道歉了!)
实际上白雪塔:父母死太早毫无感觉。
老板看演出的反响很好,决定找白雪塔现在的经纪公司谈个持久的生意,比如每周会员日过来什么的,再加钱让伞太搞点新花样。
伞太首次创作舞剧的时候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但现在他不仅灵感充沛,还有心爱的搭档帮助,更忙碌的同时也更开心了。
伞太有点天真,送给了白雪塔从小带到大的玉项坠,还以为他和白雪塔成为恋人了(终于要到我最喜欢的扭曲环节了~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却在问出白雪塔周末安排是和粉丝睡觉时破防内伤了!
伞太愤怒了一刹那,随即就被无穷无尽的悲伤席卷了。他没有能力更没有立场责怪白雪塔,他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懂“恋”的概念。面对和最初相识时无二的清澈眼瞳,伞太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疯狂PUA自己,并狠草了不明白朋友怎么一下子变得奇怪的白雪塔一顿。
伞太决定偷偷成为富有的卷王独占白雪塔!他的舞因为加入了扭曲的爱更迷人更卖座了!开香槟!
“留下来吧,栖,和我一起,永远的。”
带着温柔微笑的“母亲”如是说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那还得从不久前的编队敲定说起。
阿丽亚作为这里来得最久、也很了解大家的人,自然而然负责起了每日巡逻队伍的敲定。栖对此从来没有异议,她没有一个人深入黑暗中的胆子,尽管她也明白,出口或许就在黑暗之中,但一个人的话,就总是会想起曾经一个人被“落”在那些黑暗的地方的记忆,像丝一样,将她绑缚在原地,一步也迈不过去。
这应该就是胆小导致的吧,栖想。因此,在得知这一次是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探索后,她难免地放下了心。
三人一同前行了一会后,摇曳的烛火猛然停驻,率先打破宁静的波利利比斯吸了口气后,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找过出去的路?”
那算找过吗?应该不算吧,于是栖摇头,倒是另一个人——阿觉,她点了头。不过,不论此前是否有找过出去的路,只有两件事是肯定的:一个,是她们都想要出去,不论原因为何;另一个,便是至今为止,她们……至少她们三人中,没有一个人找到了能够离开这里的、出去的方法。
但没有找到并不意味着没有,它或许正是出口隐藏在更加黑暗、更加深的地方的证明。毕竟她们中,不管是谁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不管是什么。于是,互通了一些想法的三个人各自用空余的手拉起彼此的手,继续一同前进。
那之后,是谁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呢?不,这并不重要——在她们脚下的道路不知何时被其它材质替换之后,在借着烛光看见周围奇怪的影子之后,在她们的退路不知不觉被封住之后……谁先发现了异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之后该怎么做。
对于拦路的人偶,它的意思很是明显,缺少的事物也是同样显眼。于是,三人将此前得到的眼珠递给了她。此时,她们尚未料想到这之后会发生的事。但如今,去思考“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还会这样做吗”一类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事情已经发生——
而栖的面前,那个人偶已经被母亲的样貌所取代。“母亲”对她张开手臂,对她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栖,来母亲这里。”
“留下来吧,栖,和我一起,永远的。”
栖愣住了。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总是会见到黑暗,另外便是灯光和烛火,她的确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也想过失踪这么久,母亲会不会太担心自己。可是,母亲会来到这里吗?
就在栖还在愣神之时,从旁边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动静。她下意识转过头去,便看见波利利比斯脸色有些难看地举起了武器,大声说着“你不是我的妈妈”;也看见了阿觉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歇斯里底一般地发酵着“别靠近我”一类的话。
而她们面对的对象,则都是这个人偶。
啊。
栖有些恍然地看向眼前的“母亲”,在波利利比斯击中它后,它似乎也有所不同了。
这样啊。
——这个“母亲”,不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母亲是说过的,她只有栖一个人。栖也明白,她和母亲都只有彼此一个。
是的,一个。
所以,所以……
栖后退了一步,她第一次对着拥有母亲面容的存在做出了反抗。她说:
“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因为真正的母亲,依旧在等着她。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类似的声音萦绕在几个人的耳畔,突然开口的几位动物们形成了一个不是特别完美的包围圈,但语言组成的无形障壁依旧竖立在那里。三只动物,也正好对着三个人,它们虽然没有表露出恶意,却也显得十分强势,似乎已经笃定三人的身份一般。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感受到了彼此的疑惑,虽然同样的疑惑下细节的感情依旧有所不同,但决定是一致的——她们来是为了那些果子,而非研究这几只动物为什么会说人类的语言。于是她们决定,先离开吧,更何况这种情况再怎么看也不对劲呀!
但动物们也并非会任由它们的爱丽丝们随意离开的,它们跟上了三人,嘴中不停地叫着“爱丽丝”。
再这样下去,会很麻烦的吧?
然而玛格丽特却只是沉吟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反而被这样的思考拖慢了步调,险些被落在后面。栖对此有着担心,却在看了一眼周围不断地称呼她们为爱丽丝的动物们后,有些不敢单独走中间的那段距离。最终,察觉到这样下去一定会导致玛格丽特脱队的青山莉珂赶紧过去将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的玛格丽特拉了过来,几人终于再次走在了一起。
只是动物们依旧喋喋不休。青山莉珂微一思索,她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于是她出声询问:“爱丽丝是谁,你们的朋友吗?那她长什么样子呢,我可以帮你们留意一下。”
动物们摇摇头,看着青山莉珂,也看着另外两个人,再次重复:“爱丽丝。”
栖终于想起了那篇母亲告诉过她的儿童读物,鼓足勇气,开始了反驳:“可是爱丽丝是英国人,我并不是英国人,也不叫爱丽丝,我叫栖,念Sumika,和Alice的发音完全不一样哦。”
她越说越自己觉得有道理,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人,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按照童话里的说法,爱丽丝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穿着蓝色洋装的,我们一条都不符合……虽然玛格丽特也是金色头发,但是眼睛也不一样哦。”
可是动物们看上去并未采纳她的观点,依旧坚持着它们的称呼。
玛格丽特依旧没有说话,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只是偶尔她会摇摇头,又再次进入思考,或许是在独属于她一人的空间中准备着什么吧。
栖却已经有些疑惑了,她自认为给出的论据已经十分充足,却依旧没能让这些动物们放弃自己的主张。于是栖陷入了苦恼之中。
青山莉珂看起来十分坚信自己的想法,不断地询问它们是不是爱丽丝的朋友或者家人,而动物们只是摇头。
“啊,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栖突然开口,带着些自认为找到谜底的神情。
“这是这些动物的新型叫声吧?就像猫会喵喵叫,狗会汪汪叫一样……”
然而,她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了动物们的反驳:“不是哦。”
一时间,这不大的空间陷入了沉寂。但这沉寂并未持续多久,下一刻栖就红了脸,边十分羞愧地说着“对不起!”,边往另两人身后躲。
可几个孩子是爱丽丝吗?答案当然不是。爱丽丝是唯一的,爱丽丝是属于童话的……总之,爱丽丝不是栖,也不是玛格丽特,同样不是青山莉珂。
但顽固的动物们如何认识到了这一点呢?
因为沉思许久的玛格丽特,终于提交了那份答卷。
而这下,所有人都否认了,空间里没有了没有否认自己是爱丽丝的爱丽丝,它们也自然没有理由再留下了呀。
最早来到研究所的人之一, 与Eviver一同被■■■拐来的,曾一人居住,在逃出失败后与Eviver一同居住
先天性兽化症,病情很不稳定,情绪过于激动就会加重,完全变成一只狼,等情绪稳定后会有所缓和,不过挺伤身体的
也因为这一原因只好穿穿拖鞋或不穿鞋,因为正常鞋子很容易就会爆掉
看着很凶,其实真的很凶,有些暴脾气,但人很好来着
耳朵和尾巴都不可摸,Eviver除外
很清楚Eviver的真实性格,总由着对方来,但很希望他能出去外面晒晒太阳多走走什么的,但奈何绕不过他
最早来到研究所的人之一, 与Suiris一同被■■■拐来的,曾是蛄虬室友,目前跟Suiris一起居住,并且拒绝外出
能够自我再生,并且速度极快,不存在死亡几率,哪怕是被粉碎成一粒尘埃,也能从这粒尘埃长出整具身体,但能够不死不代表不会痛
过去居住在2号楼,因为身体特性,被没日没夜的实验所缠绕,导致现在严重社恐还有轻微的室外恐惧
曾与Suiris,蛄虬计划逃出研究所,虽以失败告终,但被搬离了2号楼,目前尤其克隆体代替他进行实验
与Suiris算是“发小”,很难定义二人的关系
不怎么喜欢藤葵,因为与2号楼有关,而且各种行为一言难尽
无聊经常会和Suiris打游戏,psp,ps3都有,从上头要来的,算慰问品的东西
“可以的话...能离我远点嘛...抱歉..谢谢...”
今日上演劇目:《鶼鰈鍘》之「刑場重逢」一折。
《鶼鰈鍘》
之
第九場,刑場重逢
(駙馬坐大座,楊氏、元生著罪衣綁縛上場)
元生:(唱)夫妻倆久離別重逢今日,誰曾想鐵縛身有手難執。夫為義肝腦塗豈懼赴死,連累妻將身亡也把命辭。
楊氏:我的夫啊……
駙馬:人犯何故交頭接耳。
眾:久別重逢。
監斬官:駙馬爺,夫妻久別重逢,說上幾句,也是情理之中。
駙馬:情理之中?
監斬官:情理之中。
駙馬:也罷,且讓說上一說。
楊氏:(唱)我當你效世美拋家棄子,怎知今刑台上互訴離詞。既為義鳴冤仇把奸佞來叱,何懼此草芥身今日成尸。
駙馬:二人犯敘完無有!
眾:在敘一敘。
監斬官:駙馬爺寬宏大量,眼下時辰未到,讓他們再敘敘舊情無妨。
駙馬:再敘敘無妨?
監斬官:確是無妨。
駙馬:也罷,那就再寬限一時。
元生:(唱)淚千行語無盡難表相思。
楊氏:(唱)蒼天下青石上血濺冤字。
駙馬:(拍桌)煩死了!
眾:駙馬開恩。
駙馬:恩已開過,休得多言!速速上鍘開刀!
監斬官:駙馬爺,開刀前還得先飲斷頭酒。
駙馬:非飲不可?
監斬官:此乃祖宗定下的規矩,必須得飲。
駙馬:也罷,快叫飲來!
(楊父端二酒碗上)
楊父:(唱)楊家父尋小女來至京城,怎料得女與婿同踏死程。
(餵元生酒)
元生:你是!(被卒止)
駙馬:什麼動靜?
卒:回稟駙馬爺,男犯不勝酒力。
駙馬:快些飲完!
卒:是!
(元生飲酒畢)
楊父:(唱)兒的母憂心兒一病成行,從今後欲相見祗在幽冥。
(楊父餵楊氏酒)
楊氏:父……!(被卒止)
駙馬:又是什麼動靜?
卒:回稟駙馬爺,女犯嫌這酒太辣。
駙馬:快快飲完!
卒:是!(對楊氏)我說這位女犯,這可是斷頭酒,一生祗此一碗,別嫌東嫌西的,快快喝了上路吧!喝醉了酒,砍頭就不疼了。
(楊父餵楊氏酒)
楊氏:(唱)贈酒的老人家你手莫抖。
楊父:如何不抖。
楊氏:(唱)楊家女有一事要把你求。
楊父:莫言求字。
楊氏:(唱)不孝女今日把黃泉去投,(白)老人家,你要替我(唱)替我啊,勸爹娘莫再把女兒等候。
楊父:(哭)已候不著了。
楊氏:(同哭)
駙馬:人犯飲完無有?
卒:回稟駙馬爺,二人犯已飲完酒了。
駙馬:快快斬首!
監斬官:駙馬爺慢來,時辰未到,不可問斬。
駙馬:時辰未到,不可問斬?
監斬官:時辰未到便去斬首,閻王爺那處不好交代,若是怪罪到人間,少不得得請駙馬爺去說個明白。
駙馬:這、也罷,再待片刻,時辰一到速速斬首。
監斬官:遵命。(對堂下)二位人犯,有何遺言快些交代,待到午時,便是有話也講不得了。
元生:哼,與爾等奸臣狗吏有何話可言,要斬便斬!
駙馬:大膽草民,想死何必再等!
楊氏:且慢!
監斬官:駙馬爺且慢開刀。(對楊氏)這位女犯,你有何言語交代。
楊氏:民女有死前的遺言還要交代。
監斬官:你且道來。
楊氏:你且聽來。
(唱)諸位鄉親聽我言,聽我把冤仇說開言。
我夫元生舉孝廉,赴考路聞冤在山間,悽悽慘慘一個清泉縣,萬畝良田無人煙。清泉縣,碧水澗,清泉晶瑩自雲巔,碧湖肥魚山腳邊;好個世外美桃源,成了駙馬的逐鹿原,一紙征令良人賤,轉眼家園成私院。百姓喊冤官府前,怎奈駙馬位高握大權,肥差惡犬逃人遠,深山血淚恨對天。我夫聞冤把他憐,誓登大堂叱佞奸,殿試得見君王面,狀告駙馬裘侍天。君王不聽忠良言,把夫下獄施重典,死字大牢不見天,含冤囚獄整三年。民女楊氏在家把兒牽,侍奉公婆勞田間,怎奈家貧又逢那天犯賤,大水漫灌把家淹。公婆孩兒命不全,留得半命苦熬煎,奴上路要尋夫來爭辯,為何拋家棄子把那鄉關全不念,在京做你的逍遙仙。
上京路,聞民冤,才知奴夫舉義篇,舉義不成反問冤,妻為奴夫去喊冤。相府門前跪了七夜又七天,多虧鄉鄰舍飯把命延,等得相爺開恩來召見,狀告作惡的裘侍天。相爺聽奴一番言,勸奴敲鼓公堂前,朗朗乾坤大青天,未喊冤,先挨鞭,百鞭折掉命三十年,鮮血淋漓求訴冤,誰料想,坐堂的竟是裘侍天!好個慈眉善目丞相爺,官官相護把我騙,原是群楚楚光鮮衣冠猿,無怪百姓的仇恨沉海淵。我笑蛇鼠橫行天無眼,毒蘿攀上了金鑾殿,駙馬一怒拿我下牢監,今日同夫把命捐。
我夫妻本是並蒂蓮,生是鶼鰈死魂牽,諸位鄉鄰聽我言,祀我夫妻廟堂間。前朝有名竇娥冤,六月飛雪血濺天,楊家女斗膽把天勸,除暴安良天道堅。今日身偃志不偃,誓為百姓除佞奸,黃河淫水恨來填,仇人不死血長鮮。鳴冤屈,報仇怨,且看那陰間黃泉閻羅殿,(白)呵,好一位高高在上,恩寵榮華的駙馬爺啊,我要把(唱)你這吃人的豺狼問罪愆!
駙馬:(拍驚堂木)大膽!好一個惡毒的潑婦,竟敢詛咒皇親國戚,這還了得!劊子手,還不速速給我拖下斬了!
劊子手:是!
楊氏:(唱)夫妻倆今日裡命喪黃泉。
元生:(唱)赴陰曹拜爹娘一家團圓。
楊氏:(唱)在人間訴冤情反丟性命。
元生:(唱)下地府閻羅殿再擊鼓喊冤。
駙馬:快快給我拖了下去,殺、殺、殺、殺、殺——頭——!
(卒將二人帶下)
卒:斬了!
眾:斬了!
監斬官:回稟駙馬爺,二位人犯俱已問斬。
駙馬:好!將人犯首級示眾三月,餘尸剁碎棄至亂葬崗,任何百姓不得收尸,不得祭祀,違者與犯人同罪!備轎回府。
卒:駙馬爺回府!
(退場)
性别不明,就连名字也是现编的,拒绝透露过去的一切
脑子有些脱线,有时候你可能都搞不懂他在说什么,总会装疯卖傻,做一些很古怪的事,腹黑的很
很喜欢Eviver,总会乘Suiris不在去骚扰Eviver,但结局显而易见,总会被Suiris揍
每次外出必须上交2份外出申请,外出时研究所还会播放二级警报并警告其他人不要外出,但也会无视这种规则直接出门,然后导致大量研究品死亡
情绪亢奋时身上会长出青色的小花,若与其相处时间过久,身上也会长出同样的花朵,伴随着花的生长会不断地带来剧烈疼痛,长出第十朵后,整具身体都会变成花的肥料,失去自我意识
但在长出第十朵花之前远离他就不会有事了,花朵会自动脱落,不过前提是跑得掉
感染的速度与其身体的暴露度和所处的环境大小有关,皮肤表层暴露度越高,所处环境越小,感染速度越快,死亡率越高
貌似能操纵被感染的人群,不过好像没兴趣
佩绯洛的成员之一,团队中唯一一名女性成员,性格十分强势,并偏向以自我为中心行事,在团队中相当活跃
原本族群中的异类,完全的激进派,武力值很高(指在族群中)
曾遇到一头离群重伤的狼,两个异类磕磕绊绊,互相扶持一同生活,最终在一场狩猎活动中,对方死于猎人枪下
自那之后开始学习医疗相关知识,在某次求学中遇到了薄络荷,答应对方提出的要求加入了队伍
入队后总是跟罗勒混在一起煮各种药剂,其中不乏黑暗料理
经过某处荒地时,不小心掉落的药剂意外复活了一名人类
+————+
*发型是高马尾,扎在两个耳朵中间
*是食肉兔
纷纷扰扰漫纪行 其二
不得不说,默西亚实在是个好学生。他乖巧而好学,让牧基伦省下不少心,但同时也惊诧于男孩的天赋异禀:哪怕他曾在大陆中部漫游近两千余年教导过无数人巫术与魔法,拥有如默西亚般强大魔力的家伙也屈指可数…他的潜力简直可以称得上诡异,一个并非魔法世家出身的孤儿的体内要如何才能得到超乎常人的力量?牧基伦毕竟活的足够久,唯一的答案早已在心中若隐若现,可他始终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就如同他正逃避着自己来到正名为卓奥友的魔法学术研讨会的真实目的。
自他跨越近半个大陆来到这片长年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已过去数月有余,远远超过他曾对斐亚克斯所说的多待几日,这期间男人常来找他,有时是手头工作闲了便来牧基伦与默西亚的课堂旁听后三人共进晚餐,有时则是在深夜带上私藏美酒闯进牧基伦的房间邀他共饮,也只有在他们独处时,为便于行动将长发高高束起的斐亚克斯会透过扑闪的莹莹烛光问他:“你觉得默西亚如何?”
牧基伦当然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却总借着酒意正酣回答说还没看的太清,想再看看,过几天再说—他就是这样善于装作鸵鸟的胆小鬼。
可向来喜欢嘲笑他的斐亚克斯从未拆穿他的懦弱,男人低垂双眼,微微摇晃起酒杯,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后开始聊起闲话,直至将酒饮尽才起身道完晚安只留下牧基伦收拾残局。
但今天晚上,当牧基伦再次试图绕开默西亚与梵绫·利贝尔的话题时,斐亚克斯却直直盯着他,毫无感情存在的眼神让牧基伦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十二亿次的轮回前他头次仰起头面对高大王座上的男人时,瞬间竟感到战栗。然而出乎意料,斐亚克斯最终也不过欲言又止地轻声叹气,他很少看到他露出这样满含真情实感地怜悯的神情,或许男人什么都知道,不过碍于友人的颜面而未曾说破。他记起多年来与男人共处的日子,许许多多至今仍无法原谅的错误正化作令对方深陷其中的责罚,刺过血肉,穿过骨骼,可牧基伦又何尝未与他一同被不可挽回的罪孽所萦绕,尽管他们所犯的罪行大相径庭,那来自宿命的惩戒却别无二致,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了解对方的软肋,如此心照不宣地理解对方的痛楚。
正因失去过,正因拥有着。
…但幸运的,他还有着赎罪的机会——他鼓起勇气迎过斐亚克斯如同芒针般的视线,幽幽的烛火随风轻舞,将二人的影子变幻得千姿百态,过去与现在的界限逐渐模糊,也许,是时候做出那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明天。”他不顾男人有所反应,不带犹豫地说道,“当月幕再临,我会告诉你,梵绫·利贝尔究竟是否在此。”
许久的寂静中,徐徐夜风不知不觉间将屋内唯一的光源吹熄,他看不清斐亚克斯的表情。
“…默西亚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他可以摆脱自己的出身得到真正的幸福,”脚步声响起,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斐亚克斯持起酒杯走到不远处的窗边,雪原的夜清冷得透人心扉,男人的唇边涌起浅浅的雾气,“金·斯托克,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还记得那个时代的遗民,尤其是你,你所行的路实在坎坷,我衷心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不要欺骗自己的心。当然,如果默西亚不是你的答案,那也没关系,我只求你别伤害那孩子,我收养他是真心渴望去爱他,哪怕你之后一走了之,我也会一直抚育他…这是我对自己不义的偿还。”
男人偏过头,如水的月色轻纱般洒在他的脸上,几乎要将哀戚漫溢,但他的话间迷雾丛生,牧基伦忍不住皱眉问:“你一边说不要伤害他,又要借他补偿什么,他的出身究竟—”话还没说完,他顿住了,突然才发现自己竟从未试图了解默西亚的过去,他们总保持着师生间如履薄冰的距离,这些日子里他到底在做什么?教学,寻常地一起聊天,趁少年思索问题练习魔法时悄悄观察他的举止,将他与那个人相对比——除此之外,牧基伦和默西亚再无交集。他哑然失笑,自己确实是个混蛋,明明默西亚总热情待他,自己的眼中又有多少默西亚的存在?
“早点休息。”
没来得及喝完酒,斐亚克斯就借口时间太晚匆匆离开,牧基伦没有收拾的心情,沐浴完后径直躺到床榻上,柔软的被褥没有给他带来安心的睡意,反而在催促他去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本应成风消逝一空的青春岁月。
他初次遇到梵绫·利贝尔,是在十六岁,那已经是……四十二亿又两千三百五十一次轮回前的事。他从没忘记那个雨天,远行而来的恶魔族少年金色的发丝还滴着水,衣服湿淋淋地站在村口,尽管狼狈不堪可依旧浅笑着同他问好,回头想来,那时还叫金·斯托克的他几乎是一见钟情地被夺去魂,于是往后一百余年都在背叛与执念的折磨间为自己对少年的爱恋而困苦,他心灰意冷过,自暴自弃地赴死寻求解脱,又因神的戏弄而重返人间,一度拾起信心试图改变命定的悲剧,他借着托利·E·梅莫里的化名与他在数个良夜间十指紧握地交换彼此真心。
可惜命运不留情面地将他们分开。
从死地中被神明打捞获得永生,背负起托利·E·梅莫里这一寓意着记录者之责名字的的金·斯托克和象征毁灭之门而难逃一死的梵绫·利贝尔,他们的离别注定将由金亲自执行…微沉的夜幕下,当自己手中的利刃穿过梵绫·利贝尔的胸膛时,爱与死的连锁下,永不可能实现的约定被许下,梵绫用尽最后的力气绽出和初遇时相同的淡笑对他说:“不要哭啊。”
“我死后,你大概会独自一人在轮回的世界里流浪吧……太寂寞了…”
止不住的血从他体内涌出,染红身下的土地。
“去…寻找我…寻找我灵魂的归处,虽然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路…但你一定可以找到我,哪怕我忘记了一切…也请你不要放弃…我们终将重逢…过去,不也是如此吗?”
他的声音几乎不可闻,金看见自己的泪落到他的脸上。
“金……一定…要忘记……”他好像还在说什么,但却无法叫人听清。
金颤抖的手抚过梵绫的脸庞,对方已经不再出声,生命仅存的余晖正迅速从他的身体中抽离,他挚爱的灵魂已被剥离于此世之中,他下定决心,明知道是谎言却故作坚定嘶哑着说:“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将去往何方—我都会一直…期待着你回到我身边。”其实他们都清楚,这是虚假的诺言,只是为求得慰藉的约定。
那天他抱着梵绫的尸体直到天色渐明。
而正是那句虚言般的许诺,让这么多年来的他就像个疯子般,为梵绫那句去寻找他话语而四处漂泊,可当斐亚克斯领着或许拥有梵绫·利贝尔灵魂的默西亚·伊苏岱来到自己面前时,他犹豫了。
眼前又浮现起默西亚的模样,真是奇怪,明明他和梵绫没有任何相像之处,牧基伦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将二人重叠于一体,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间,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翻身下床回到还摆有酒水的桌旁,终于利用酒精为自己带来些许困意。
当默西亚第三次望向担忧地望向时钟上的指针时,牧基伦才神情萎靡地推开门,显然是没怎么睡好,他昨夜几乎一整晚都在梦到梵绫·利贝尔,醒来时还恍惚于自己所处的空间沉浸在空虚的边缘,好半天才记得上午要给默西亚授课。他拿起桌边半冷的红茶,浓苦的茶让他勉强打起精神,试图继续上次未讲完的有关召唤魔法中幻想类生物的课题。
宿醉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当他再一次大脑宕机忘掉几分钟前自己刚谈过的内容时,连向来逆来顺受的默西亚都撇着嘴提议姑且休息一天,自己可以去单独练习会儿魔法或看些书,倒也不耽误学习。牧基伦也认为自己的状态确实无法继续课堂,可出于责任感和另一个目的,他说:“这样吧,我今天一整天会陪在你旁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你练习魔法时有什么意外我也帮的上忙。”
默西亚迟疑片刻,目光中多次交杂出对他的担忧,看他实在态度坚决,只好怯懦地点点头。
不像,完全不像。
灰绿色的头发,深蓝色的双眸,因为拘谨而总笑的过于腼腆的嘴角,纤细瘦弱得仿佛一掐即碎的身体,根本毫无昔日他不停追忆的那个人的影子…如果仅从表面来看。
灵魂常被当作一种过于玄妙的存在,许多哲学家认为它虽存在又轻如羽毛,仅仅不过二十一克的重量却足以指明善恶与安息之地,牧基伦当然明白这些论调皆为凡人拙见,生命苦短的人们从来都看不破灵魂的本质,但他是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明白…灵魂是无机物的结合,与肉身般同样由宇宙间最微小又最具有能量的物质构成,没错,物质——既然是物质,那么就有无限的可能。
他不经意地笑了。
所谓可能,其中就包括民间传说里最津津乐道的转世。这正是那一天他所结下的,寻找梵绫的约定的含义。牧基伦,或者说叫金·斯托克更好,行走在世界四十二亿年的原因,简单概括起来竟只为了这样一个简明扼要的目的:物质的规律是生死反复循环的分子重组,而在无限的分分合合间,他相信在概率学上自己终能遇到与过去梵绫·利贝尔相仿,甚至完全一模一样的他,这便是转世。
想到这,他打量起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看书的男孩,这天天气阴得很深,更显屋内二人气氛的尴尬,但他不愿移开双眼,在灵魂之前,所有的外貌都无关紧要……他记得斐亚克斯曾说,他陪在默西亚几年才看出对方躯壳下的真实,其实那确实是他难得的失误:到达他们如此的境界怎会一眼看不透人类那脆弱表皮?可他并不想责怪他,毕竟自己……也是个无法直视真相的懦夫。
是的,自第一眼见到默西亚,他已明白自己追逐的终点就在此次。
自己这些天来的犹豫,到底是不堪直视残酷的现实。
——默西亚和梵绫·利贝尔或许是一个人,但一定不是同样的人…构成灵魂的那些碎片哪怕一致也毫无意义,它们已经分散得太久太久,这这场漫长的旅程中,它们曾去过哪?它们是否成与雨相随落在地面,还是与花叶的残片旋飞在狂风中?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再也回不到过去,人这一生正如在漫漫长河到奔流间挣扎,江水永不停歇,每分每秒都洗刷着人昔日的痛苦,随之加以更为难耐的折磨,当你想要追忆时,却会发现踏不回那条旧河,世界是轮回循环的死局,却并非静止地迈向终末,而牧基伦是在这命运的大江里逆行的丑角,怀抱明知绝望的答案,等待重逢再无希望的爱人。
自梵绫·利贝尔死后,他便如此活着,
但如今,逆流而上的牧基伦走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今天,他就要为斐亚克斯说出他的答案。
“默西亚。”他突然凑近男孩,轻声问,“你喜欢斐亚克斯吗?”
被问到这样奇怪的问题,男孩显然大吃一惊,不解地思考半天才说:“恩…喜欢啊!是他收养我,给了我一个家,我很喜欢卓奥友的大家…也很喜欢魔法!我感谢他给了我如今的生活!”
讨喜的答案,这是过去梵绫·利贝尔永远不会说的话…至少,他不会对斐亚克斯流出一丝一毫的好感。
“那,你会相信…人的轮回转世吗,就像各类神话中那样。”
“不信。”默西亚坚决地说,“我看过那些故事,太荒唐了,就算两个人拥有同一个灵魂又怎样?我认为,人是独一无二的。”
牧基伦将惊讶埋于故作镇定的表情下,微微颔首:“独一无二?”
“对,斐亚克斯曾对我说,人的根本在于他的内心而非躯壳,而一度死亡的灵魂是遗忘过去心灵的毒药,当记忆与感情烟消云散,人就再也不是过去的他了。”
默西亚的好学在这时体现的淋漓尽致,牧基伦很少能见到如他一般早熟智慧的孩子,可他的话却化作连本人都未能发觉的利刃,一点点将牧基伦千刀万剐。
四十二亿次又两千年的岁月在此给出早已知晓的解答——这是他自己开启的故事。
“老师?”注意到年长者脸色的苍白,默西亚收起话头。
“我没事。”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来自自己梦寐以求的灵魂的回应令他一时抽力。
我…一直以来,究竟在渴求何物?
“我有些累,你能先自己继续看会书,我马上回来,好吗?”
牧基伦用尽最后的平静,摇摇晃晃走出课室,面前,斐亚克斯靠在走廊的窗边,逆光间,他只看到男人的金眸间满是同情。
“你早知道如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