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兔昙因为追着跑走的苍炎刃鬼提前在码头下了船,在确认了昙的安全和行程后,艾沫莉特和麦娅选择继续移动,麦娅为了不走散已经很努力了,真的。
在路过博物馆的时候麦娅指了指:“不去这里吗?”
“想找个比较有历史渊源的地方……博物馆布置的人文氛围虽然也很好,实地考察遗址是另一番风味哦。”
“那就得全靠你讲解了,单我自己旅游看到名胜古迹很可能也只能打开手机搜简介。”麦娅耸了耸肩。
艾沫莉特则停住脚步思考了一番:“如果让我讲解,很可能也只能说出网上搜到的那些内容。”
“实地考察是……意识流?”
“没错,意识流。”
所谓考古遗迹,很多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土墩子,为什么我会对着那个土墩子站一下午呢?因为那个土墩子,很可能在一万年前是某个家庭聚会的餐桌,跨越了时间来到自己面前,告诉你,万年前的人类,归于荒野,却已经有了温情。
“人的一生无比短暂,所以才会在漫长的时间面前感受到那种震撼。”
“这句不错。”
“等下,这么中二的发言不要拿去当杂志素材啊!”
两个人下船后坐上火车,抵达了多洛克山脉地区。就艾沫莉特自己而言,她是绝对不会选择爬山的,奈何麦娅突然很有兴致,放麦娅一个人又绝对会迷路。
妥协的结果是两个人在半山腰坐缆车上了山。
“其实我本来是听说这个山上有古代城址想带你去看看的……”
“然后我们就迷路到了大矿坑旧址,没问题,这很合理。”
麦娅点头称是,艾沫莉特习以为常。
来都来了,工业时期的遗址当然也是遗址。
岩壁上暴露着大大小小的矿洞,从外面看里面隐约有些闪光,而登上岩壁的小道旁则立着一块布告栏,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既贴着很久以前的报纸,也有明显是最近打印了贴上去的告示。
“洞内矿物包括进化之石,请谨慎放出宝可梦……”艾沫莉特在脑子里过了一边自家的孩子们,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你那边也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幸好伊布都交给家里了没带出来。”麦娅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宝可梦都放了出来,“干脆给它们放放风吧,这边也没什么人。”
“进洞看看?”
“走。”
本来艾沫莉特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模式,走到看起来最大的一个矿洞门口,探了下头又关掉了。
“好神奇啊……”
是因为晶体折射吗?至少在门口的这几百米,完全不需要再借助任何人造光源了。
镶嵌着各种色泽矿石的洞窟岩壁熠熠生辉,五光十色映照之下宛若无数微型的彩虹悬挂左右,艾沫莉特看花了眼。
就像是伽勒尔地区的古老传说,彩虹的尽头有着被埋藏的宝藏。
“完全能够想象这里全盛时期是何等热闹了,这个矿藏量相当夸张啊。”艾沫莉特抚摸着墙壁上的凿痕,眼前仿佛浮现出往日矿工劳作热闹的场面,“稍微看看就回去?”
两个人抱着旅游的心态前来,甚至还都穿着裙子,此番算是无意,从安全的角度不应该再深入了。
但麦娅一看眼神就知道艾沫莉特这是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翻着自己的百宝背包,还真让她找出来两根离洞绳:“再往里面走走?”
恭敬不如从命,艾沫莉特直接放出了探险老搭档君主蛇作为回答。
两个人从彩虹般的入口缓缓深入,光线逐渐昏暗下来,岩壁上的宝石从彩虹变成了昏暗夜空中的繁星。不同于曾经去过的溶洞,没有了水滴滴落的声音,安静的矿洞里只能她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走在最前面的炎兔儿“啪嗒”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麦娅赶紧上前抱起它:“没事吧?你这是被什么……哦,矿车轨道?”
“以矿车来说太宽了吧?”艾沫莉特蹲下身确认轨道的材质,“感觉是列车铁轨,废弃很久了,枕木都裂开了。”
“好可惜,在四通八达的矿洞里坐列车我觉得能当做特色景点来宣传。”
“可能有安全性的考量,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两人改为顺着废弃的列车轨道向里探索,在某个转角之后,艾沫莉特突然意识到脚步的声音不对。
果不其然,麦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自己走散了。
离洞绳在麦娅手上,倒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全,至于自己……
“繁缕,没问题吧?”
君主蛇嘶嘶回应两声,艾沫莉特选择继续顺着轨道往前走。
手机的手电筒模式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在繁缕的示意下,艾沫莉特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生锈的铁制站牌。
“DORORO?KO?多洛克?”
正当她琢磨这附近是不是会有站台时,一个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只吞食兽虽然看起来没有表情,却一把吞没了艾沫莉特手上的站牌,繁缕直立起上半身警惕地看着它,它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艾沫莉特在它出现的时候一晃眼似乎在它脖子上看到了领结,但定睛仔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是野生宝可梦吗?”
吞食兽并不言语,只是慢吞吞的向矿洞的一个岔口走去,停在岔口望向艾沫莉特。
“你想让我走这里?”
慢悠悠地跟着吞食兽拐了几次弯,麦娅那只烛光灵的火焰在这种环境下确实非常容易看见,她旁边还飘着一只瓦斯弹,正在极力躲开火焰。
一问才知道,麦娅中途跟着飘飘球拐错了弯,结果就迷路到了这里——一个死胡同,然后碰见了瓦斯弹和吞食兽,在她说还得找另一个人的时候,吞食兽示意她别动,自己走了出去。
“谢谢你们——”麦娅见他们回来,给了吞食兽一个大大的拥抱,它也很开心的抱了回来,艾沫莉特也跟瓦斯弹挥了挥手,随后被这个死胡同吸引住了。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不是天然的洞穴尽头。
一个由碎石组成的,坡度将近60度的洞壁,明显有修整过的痕迹,不然不会这么平整,角落里还有散落的矿石。
是宝可梦做的吗?为了封闭里面?
靠近两侧洞壁的地方好像有缝隙,艾沫莉特悄悄舔了下手指,靠近那个地方。
——有气流,后面是有空间的。
她顺着墙壁游走的目光到达地面,发现了一列孔洞,顺着钻进了那个死路。
是铁轨铺设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吗?最初铁路是要走这里过去的?那么封闭的原因,矿洞废弃的原因……塌方?仅仅因为这个吗?
“艾沫,瓦斯弹好像要带我们去看什么东西。”麦娅在前面挥手喊她。
吞食兽紧跟着不着痕迹的把她推离了那个位置,再次示意她跟上。
艾沫莉特耸耸肩,任由吞食兽带着离开这个胡同。
历史是故事性和残酷性俱全的戏剧,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两只宝可梦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宽广的洞室,地面上散落着各色的矿石,吞食兽费尽力气举起手来回比划了半天,他们才理解是可以拿的意思。
“真的可以拿吗?”
瓦斯弹乐呵呵地点头喷气。
两个人携带的宝可梦里没有需要进化之石的存在,炎兔儿甚至“被动”自带不变石,但吞食兽和瓦斯弹盛情难却,不选一块做纪念倒也不解风情。干脆出于外观考虑,麦娅选了一块冰之石,艾沫莉特则是挑了一块光之石。
两位宝可梦见他们挑好,便再次带领两位移动,将他们送回了一开始进来的矿洞口。
“谢谢两位帮忙。”
“非常感谢!”
吞食兽挥挥手,和瓦斯弹一起再次缓慢移动,最终消失在了矿洞深处。
是它们封闭了那个地方吗?那面墙的背后有什么呢?
艾沫莉特最后还是没有询问,宝可梦没法开口询问人类,所以这种时候她也不应该开口吧?就当是尊重当地的宝可梦。
“我挺喜欢这里的。”麦娅收回道别时挥累了的手。
“我也是。”艾沫莉特点点头。
与她之前见过的废弃遗迹不同,这里有柔软的宝可梦和璀璨的光芒,完全没有被抛弃的颓唐气息。
艾沫莉特举起那块被赠与的矿石,即便不用走到阳光下,手中的光之石也像光芒一样耀眼。
即便不为人知,它们也一定在默默守护着什么,比矿石更珍贵的东西。
囚犯姓名: 伊然多
罪名: 抵制法案
判罚: 终身监禁+每月一篇小说,篇幅≥短篇
入狱年數: 3年
交稿类別: 小说
人物简介:虽然读者们更偏好她的小说,但是她总认为自己是个天才诗人。崇尚捷才和童心,认为只有孩童们才具有诗歌的天赋,为了保持童心、纯洁与孩童充沛的精力,应该抱元守一,也即禁欲。看到描写情欲的文学作品她会觉得是在玷污文学。为了不丢失自己的元阴,她选择佩戴假阳具,用这种办法来发泄自己“不该存在”的情欲。特别推崇孩子们没有性能力和性欲的身体。(因此在发现孩子也有性快感时非常失望。)
正文:进了局子已经有三年,这三年里伊然多的长进,有,但是不多。
第一年她扎根床上不动窝,耍起了五十万的脾气,每个月一篇小说卡着死线交,那质量,就跟入了秋的西瓜一样烂,于是手腕脚踝差点被电秃噜皮。但都这样了,她还是发扬烈士精神,不怕严刑拷打,专心务于摆烂。
第二年情况好点了,她还是扎根于床上,但现在的根浮于表面,不再那么稳固。收拾收拾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电脑前,伊然多觉得自己整个人干巴得像榨过汁的橙子,什么也挤不出来。那没办法,也得硬挤,挤出来的已经不是甜美的橙汁,而是苦涩的橙皮汁了。
第三年。现在,伊然多虽然还不是大众翘首盼望的那种饱满圆溜、甜嫩多汁的橙子,但她学会了往橙汁里面兑水。反正伊然多也不喜欢橙子,她喜欢水分足够充沛的西瓜。在写作小说的间隙,伊然多重又想起了自己的初心:当个诗人,写让人醍醐灌顶的好诗。何谓醍醐灌顶?不,不,不是指大嘴鸟过来衔你的头看看吞不吞得下去……醍醐是酥酪上凝结的油,浓缩的才是精华,诗也是这样,和伊然多现在的兑水橙汁无疑是背道而驰。要说兑水,她也没加什么好水,比方说,描写一下文字狱中的环境,伊然多起手写的将是:
文字狱里有什么?有监狱长,神秘莫测,大概就像鸦科动物。有船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准预测每天刮的什么风。有七号监察,据说有杀人嫌疑,说不定随身携带利器。有L-A行刑官,不知该叫怹挨嗷诶行刑官呢,还是该叫挨嗷杠诶行刑官呢?有LP系统,人称老婆系统,伊然多却偷偷叫她流啤系统。有戴着监视器的囚犯。有餐厅、游戏厅、运动场、泳池、图书馆、展览馆、放映室、植物园、动物园、海洋馆(监狱方声称是真实海洋景色,鬼才信,大家都知道那就是造景而已)、菜园子、果园子、耕地、养殖区。动物园新来了几只capybara,中文名水豚,这种大号天竺鼠在监狱里掀起了一股叠橘子热潮。还有狗。……
从伊然多记事起,家里就养狗,伊然多也喜欢狗,但这条马犬犯了伊然多的一个大忌讳。
当时伊然多在抚摸它,顺着毛轻柔地捋。马犬的皮毛光滑硬实,是它身体健康的表征之一,但不是伊然多喜欢的手感。伊然多摸它,只是因为她喜欢狗,而它站在那儿威风凛凛,可爱极了。马犬一动不动,彬彬有礼地任由她撸。伊然多先弹了弹它的耳朵,再摸它的头,然后是揉搓它的粗脖子,最后是一路摸下去,从脊背到尾巴。就在这时,它裆下那管口红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伊然多的视野,让她立时发出一声尖叫,猛然把马犬推开。马犬被摸得正舒服,很是不解,耳朵都塌了下去,眼神委屈地盯着伊然多。伊然多正处在对那管口红的愤怒和厌恶里,对它吼道:“滚开!”马犬身子一缩,哒哒哒地跑去别人那里求安慰了。
狗也有阴茎,人人都知道这一点,没阴茎的动物大家才会觉得奇怪呢,有性器官是正常的。在伊然多的脑海中,关于那些狗的记忆逐渐暗淡模糊如云烟,她只能记住她最喜欢的几条,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分不清出自哪里的记忆碎片。其中一块,是她看到了小公狗下身的一小条软肉,就像乳胶手套吹气鼓起的小手指头,顶端还长着一撮长毛。伊然多好奇地用手去捻,这一小嘟噜肉软乎乎的,手感极好,她当时从没看见过一根阴茎,后来看到了人类的阴茎长得也和这玩意大相径庭,因此即使后来意识到了那是公狗的阴茎,也很难把它和阴茎联系起来……那撮长毛的功能却独特且难忘:那是用来导尿的。朋友家曾经养过两条小公狗,后来不得不送走,全因它们明明是同胞兄弟还都是公的却有一个坏习惯,专爱侧躺在地上,这个的头对着那个的裆,那个的头对着这个的裆,各将彼此的下体含入口中,跟含着母狗的乳头似的,津津有味呢。却不知道它们含着兄弟小龟的时候,会不会觉得那撮长毛碍事扎嘴,咬住它撕个干净,场面岂不就像火腿肠胀破了皮。从这两例来看,狗有阴茎这回事,伊然多早就亲眼目睹了,要是在那时她看见马犬的口红,反应一定不会这么激烈。但她人大心大,在入狱前一年,刚刚发现了自己的志向,是做一位诗人。别的诗她都兴趣平平,只想写出天真、活泼、精力充沛的诗歌,简而言之,有童趣的诗歌,而如大家所知,孩童跟性之间有一道鸿沟,只能用年岁来填满,现在伊然多为了写诗,一心返老还童,又没办法把这些年岁刨去,再挖出一道鸿沟,当然只好禁欲。除了禁欲之外,若要保存童心,当然得像孩童那样对待自己,孩童哪能看到勃起的阴茎,所以伊然多才会大为光火。
在监狱待的这几年里,虽然生活颓废,伊然多始终不忘初心,从来不写和淫秽色情有关的文字,也从来不观看有关于情欲的生动作品,就像一个童女似的捍卫自己的阴精。偶尔成年人的邪火实在压制不住,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向监狱官方进行申请,买了一个假阴茎。这假阴茎不仅巨大,而且外表奇特,做成了一个恐龙的模样,用阴茎的前半截取代了恐龙硕长的头颈,下半截就全是恐龙了:前肢,后腿,粗尾巴末梢带着尖。伊然多让这恐龙后腿立在自己胯间,头部骄傲地昂起,当作一支火枪一般,向四周扫射想象中的烈火炮弹。伊然多用四根手指挠挠它,好像这只恐龙是只小猫。她用皮绳把它紧缚在腰上,给自己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打开门,深呼吸一口气,迈了出去。
无巧不成书,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尽头处,蹲坐着的正是那只马犬。伊然多冲它挥手,它见了似乎有点犹疑,但还是站起身,小跑了过来。伊然多左顾右盼,见没有人,想了一想,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里,探向马犬的后面。
监狱里的囚犯之间寂寞难耐的事情是有的,因此他们被禁止进入彼此的房间。但草狗这种事情(严格来说,草这个字算错别字,因此本文在文字狱是不可能通过的),是从监狱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这就直接导致了就算文字狱的人工智能系统,一时间也没有鉴定出这是在干什么,人与狗与恐龙?马犬从第一次发情的时候就已经绝育,就算没被绝育,这在它看来,也不过是一种骑跨行为,表示这个人的地位比自己高,是自己的头狼。这种想法错得不能再错,它是狱卒,而伊然多只不过是个囚犯,但狗或许没有这种思想,也没有受过相应的训练,因此它一开始并没有太大反应,直到,一个湿滑的异物,顶上了它的屁眼,在那儿跃跃欲试……屁眼被推挤,恐龙头刚被顶进去,狗屁眼处传来一阵剧痛,它大吼一声,转过身来,只见那个裹了薄薄一层伊然多唾液的恐龙头闪闪发光,还在空中摆动,它兽性大发,对着恐龙头就是一口,牙齿落处,恐龙头应声而断,而伊然多被它一扑,也倒在地上。
伊然多看着它咬着断了的恐龙头,狂奔而去,坐在原地喃喃道:“哇,好纯洁啊……”
虽然LP系统识别不出什么是草狗,但马犬与犯人的动向它全程掌握。马犬疑似袭击囚犯后逃走,它得出这个结论后立刻通知了安装有兽医、训犬员、医生、看守插件的智能机器人,封锁走廊以免打扰到其他犯人们的写作。一行人赶到现场后,看到伊然多胯间的半截恐龙,顿时满头雾水,检查过她发现没有受伤后,决定先把她关押起来,再去寻找马犬。
伊然多被带走时,嘴里一直喃喃着:“真是最纯洁的……哇……哇……难道这种纯洁只能通过在青春期绝育来达到吗……哇……为什么人类这么擅长让别的动物保持纯洁,但是自己却肮脏无比……”智能机器人虽然有录音和语言识别功能,但对囚犯们时不时地发神经见怪不怪,接受良好,只当没听到,把这些多余信息一并扔进系统回收站。
经过控制马犬查验以及管理层亲自审问伊然多后,他们总算搞清楚了事件始末。管理层对于伊然多的讨论伊然多一概不知,反正她罪名是无期徒刑,只是草了一秒钟的狗,还不至于上升到死刑吧?可伊然多一想到自己因为反对法案而被判处无期徒刑,就觉得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好。自己要学习一下如何接受死亡吗?伊然多思考了一下:接受无期徒刑这件事,自己花了两年时间,那接受死亡怎么说都需要四年时间以上吧——问题是,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接受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好笑。但最后,她没有受到什么太严重的惩罚,只是在监禁室被关了三天,同时被勒令不许再草狗,必须友善对待狗,还要向狗道歉。
其实,草狗的事伊然多不会再做了,她短暂地、热烈地爱上了那只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伊然多还在想着那只狗,内心深处涌起无尽的安静甜蜜。啊,虽然身体是污浊的黑色,思想却像雪一样纯洁。
囚犯姓名:雷七娘
罪名:裝女同寫百合文成為超人氣百合美女作者,結果被線下抓到其實是個鬍子拉渣女裝肌肉猛男,被判詐騙罪入獄。
判罰:終身監禁。在獄期間:①每月必須上交不少於五萬字以女裝男為主角的小說。②入獄前未完結的百合長篇小說必須照入獄前的連載週期繼續,且在出獄之前不得完結。
入獄年數:十年
交稿類別:小說
人物簡介:被翻舊賬成為文字獄第一批囚犯且受頂格處罰的倒霉蛋。
【正文】
這世界上還能有比我更倒霉的傢伙麼?
十年啊!整整十年!
就因為幾個狹隘的順直傻逼,老娘就這麼坐了整整十年的牢!而這狗蛋尿的日子還要無盡地繼續下去!
說我假裝女同騙錢?
EXM??
誰裝女同了?誰騙錢了?啊?啊??
怎麼,沒【嗶】和【嗶】就不能是女同了??
不就是多長了那二兩肉麼??不就是胸部比別的女人稍~微低硬了那麼一~點麼??怎麼就不是女人了??
竟然還敢告我強姦??
要不是那法官明察,我這罪名可就更重了!
哦,不對,那法官連我是女同都看不出來,還判我詐騙,果然還是個睜眼瞎!
我怎麼這麼可憐,罰就罰了,竟然罰我寫什麼女裝狗熊的文,太惡心了……嗚嗚嗚嗚……沒有都要寫,還要寫五萬字……一個字我都嫌惡心,每個月還要至少惡心五萬次,怎麼能有這麼惡心的刑罰……!!
嗚嗚……還差五百字…………
噦……終於寫完了!!讓著臭人妖吃粑粑去!嘿!
“老婆!幫我交稿!”
大伸一把懶腰,解決了本月份精神折磨的雷七娘一下子興奮起來,抓過一個巧克力泡芙塞進嘴裡亂嚼一通,再用一整罐冰鎮快樂水灌下,打個又嚮又長的飽嗝,便立刻回到了鍵盤前。
“嘿嘿,我的親親百合老婆們,我來啦~!!❤”
猥瑣的笑聲在牢房內時不時迴蕩著,穿著七彩泡泡裙,皮膚被曬成了黑白撞色的毛熊在電腦前噼里啪啦地敲打著鍵盤,LP系統讀取著他興奮的心跳和腦電波,播放出合適的背景音樂。
半小時後,一個通知發來,由少女的聲音向他閱讀:
【本次稿件不合格,導致不合格的具體事項為:
1,故事結構散亂,情節不知所云,語言混亂,疑似作者本人罵街的段落佔據全文篇幅三分之二以上,請予以刪除;
2,主角行為太過猥瑣,結局吃屎的劇情安排毫無理由,且令人厭惡,請予以修改;
3,與作者往期作品質量不相符合,判定為流水賬。
請作者重新進行創作,並在規定時限之內上交審查,謝謝。】
躍動著的鍵盤聲,在剎那安靜了下來,很久很久。
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LP系統提醒您,您本月的短篇作品交稿時間還剩下60分鐘,59分50秒,59分40秒……10,9,8,7,6,5,4,3,2,1,時間到。】
噼里啪啦的聲音再次響起,是來自手環的電流,帶著忽強忽若的電流,刺激著雷七娘全身,讓他全身麻痺地摔倒在地上,肌肉無法控制地不停抽搐。
【本月拖稿第一次處刑完畢,請在要求的時間內及時完成並上交重寫任務,距離第二次交稿時限還剩下23小時49分鐘,23小時48分鐘,23小時47分鐘……】
【LP系統提醒您,您本月的連載作品交稿時限還剩下60分鐘,59分50秒,59分40秒……】
【LP系統提醒您,您本月的短篇作品交稿時間還剩下22小時,21小時59分鐘,21小時58分鐘……】
生活,在少女可愛而又冷靜的聲線中,周而復始。
风景优美多洛克,
人才辈出道馆主。
在经历了泳池派对水道馆,激光舞池草道馆后,落地颂日港的小唯看见手机里导游发布的新地区游览指南里那个怎么看怎么是海边位置的火系道馆,心中一片平和。同样的从槽吐两次就可以了,小唯甚至饶有兴致的猜测明天即将见面的火系道馆真正的主业究竟是什么。
即便如此,当小唯第二天来到7号码头门口看到除了门口招牌整个场地找不到一丁点火系元素的“火系道馆”时仍忍不住陷入沉默。这难道是干脆连装修都省略了么,在海面上的战斗场地火系宝可梦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踩了两脚嘎吱作响的木板栈道,小唯大脑发光,然后表示我逐渐理解一切。
使用木板修建海面上的战斗场地,一定是为了考验宝可梦们的招式控制能力对吧!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
是来做道馆任务哒!
不过你们道馆任务是什么啊怎么没在宣传单上看见说明,该不会这是个战斗狂热选手和前两家不一样只能战斗拿徽章吧?这么想着的小唯站在战斗场地边上四处张望寻找道馆主的身影。
“Ciao~少年你是来进行道馆挑战的吗?”闻言转头,小唯一眼就认定这人一定是道馆主没错了,看看这和码头工人完全不同的火热打扮,看看这酷炫的墨镜,还有着热情洋溢的语调。不过这镜框边上的装饰是什么……火神蛾?
“哦哦是的,不过听说多洛克的道馆有除了战斗之外的徽章获取方式,我想……”话没说完,道馆主一拍手,“我明白了,既然不需要战斗场地那么就随我来屋里聊聊吧,场地在不进行道馆挑战的时候附近的工人也会来借用,我们就不在这里占地方啦。”
总感觉这个理由背后还藏着别的什么,但总归是道馆主又不会做什么坏事,有空调的室内怎么也比太阳下要舒服,小唯思绪乱飞,脚下倒是跟着道馆主身后进了实际上在牌子外面的红房顶小屋。
飞来的火神蛾帮忙端出了装着两杯咖啡的托盘,收获了主人灿烂的笑容又飞走了。小唯眼神在火神蛾和道馆主身上的装饰之间流转,猜测这只火神蛾多半是初始宝可梦吧,道馆主真的很喜欢它呢。
“咳咳,那首先是自我介绍,如你所见,我是多洛克的火系道馆主,叫我科默就好,至于道馆任务……在此之前,你如何看待在城市里生活的野生宝可梦呢?”科默靠在座位上,虽然语调轻松,但从虽然看不见仍能感受到的目光来判断,他很在意小唯会如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恐怕是和任务有关的问题呢,小唯思考着,斟酌字句的给出了答案,“我以往见到的这种类型的宝可梦多半是由人类遗弃、又无法回到野外环境最后只能在人类城市中生存,但是不合适的生存条件往往会让他们做出损害人类利益、甚至伤及人类的事情,因此被人类攻击并生出了更多对人类的敌对态度。不过实际上也不能说是宝可梦的错误……有机会的话,我会将其收服,然后传送回博士的研究所,放归野外或者留在树果园里担任试吃员就要看宝可梦喜欢和适合哪种生活了。”
科默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你说的博士是哪一位,但听得出你倾向于保护并为他们提供适合的环境,这就够了。”科默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多了些无奈,“或许你已经看到了,颂日港中生活着一些炭小侍,但其中有一些小家伙们实在是太有活力了。宝可梦们总是会对自己的进化型报以期待,这些炭小侍也不例外,但是他们为了追求强大逐渐走上了偏激的道路。”
“战斗是宝可梦们变强的方式,但是以挑衅的方式惹起他人的怒火让对方来与之对战不仅给其他人和宝可梦带来很大困扰,对方怒上心头造成严重的伤害对炭小侍们来说也不是好事。如果只是渴望战斗,那其实逐渐将他们托付给值得信赖的训练家也是解决的方式,但有一只炭小侍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那孩子其实是个胆小的性格,可偏偏和那些到处寻求对战的炭小侍混在了一起,渴望力量又害怕伤害,这种畏缩不前的态度无论是从那个对战团体来看还是从本该一往无前的火系属性来看,对这孩子以后的路都是不小的阻碍。”
“我的家人可是为这些不争气的后辈陷入苦恼过,虽然现在他在为另一些事情烦恼,但是身为家人当然是要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打算给他个惊喜,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来自你的一份帮助呢?”
“和那孩子聊一聊也好,来一场热血的战斗敲醒他也好,如果那孩子愿意你甚至可以带走他。总之,拜托你给这个陷入迷茫的小家伙上一课吧!”
实际上完全没意识到科默口中的家人实际上是某位陷入失恋苦恼的骑士,但既然有人开口寻求帮助——“没问题,那么我在哪里能找到这只炭小侍呢?”
“就在训练场那边哦,因为其实已经有被排挤的倾向,在这孩子真正受到伤害之前我把他拐……不是,我为他提供了一个更稳定获得食物报酬的工作而已。对战场那边有战斗的时候总是有不少人愿意去凑个热闹,我就开了两个卖小吃的摊子,炭小侍就在那里哦。”
小吃摊。一些来自职业的属性共鸣被激活,小唯有种这次任务的解决方案有另外方法的预感。
*卡文卡到最后写不完遂发动断章大法,后半段有缘再见jpg。
*结局是小炭入队,并不在为究竟进化方向选择哪一种而困扰,转而专注于如何做出更棒的料理。渴望进化是因为渴望力量来保护自己,守护同伴,那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子守护大家的胃怎么就不算守护了呢。
“这么说,跟着这只黏黏宝,就能找到那两个罪犯?”普林尼说,“宗一先生,你就放了它吧,主人好像没给它饭吃,看着怪可怜的。”
宗一松开手,黏黏宝噗叽一声落在桌上。他蹲下来凑近它,微笑着轻轻说,“带我们去找你主人,不然我把你放进榨汁机做果冻哦~”
黏黏宝吓得缩成一团,一边发抖一边爬下桌子,朝着店门口蠕动出去。
宗一和普林尼跟着黏黏宝,看到它穿过两条街,来到一间打烊的小餐馆,爬进屋后虚掩的房间门。门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宗一不假思索,一脚将门踹开。
“什么人?!”屋内系着围裙忙活的兄妹俩吓了一跳,但看见来人是宗一,到嘴边的话又被噎了回去。倒是旁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两位有事吗?没有事的话就请出去吧,今天餐厅打烊,请不要打扰我们直播料理教室。”
这位高大的男人蓄着短胡须,脚蹬皮鞋,两臂布满纹身。他神情严肃,双手抱在胸前,俨然一副专业厨师的样子。只可惜,在高挑的宗一面前,他的威严被压下去了大半:“别扯开话题,先生,请您把偷走的宝可梦还回来。”
“你是说我们的试吃员吗?”男人朝后一指,涂标客竟端坐在餐桌上,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五颜六色的豆腐块和意面。
“涂标客?喂!快回来!”普林尼连忙呼唤,可是涂标客只是回头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任凭她在身后怒吼“你这个叛徒”,专心用手指在蛋糕坯上涂涂抹抹。
“它可不是我们强迫来的,小姐。”男人轻蔑一笑,“恕我直言,您的宝可梦可比您有厨艺品味。”
您也配谈厨艺品味?看着满地狼藉和桌上扭曲的料理,宗一心中冷笑。但还没等他说话,普林尼打断了男人的话:
“厨艺品味?做饭我不懂,但要论搅和臭狗屎,迪亚那那斯先生您肯定是世界第一。”女孩利索地将眼镜摘下,别在领口,“你们怕不是找遍了多洛克才找到这么一只愿意臭味相投的宝可梦——啊对,没错,连你们自己的宝可梦都不敢吃,更别说人了。天可怜见的,真亏得宝可梦不会说话,不然你们早晚要上法庭!”
“看来您对我的作品很有了解,小姐?”迪亚那那斯先生回应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有幸看过很多期您的滑稽表演,特别是您那擦屁股纸般的烤披萨。”普林尼针锋相对,“不过先生,还烦请您不要标榜自己为什么多洛克的厨艺代表,我不想让其他地区的人以为我们都和您一样天天啃烂泥巴。”
宗一料想到这胡搅蛮缠的菜肴会激怒普林尼这土生土长的多洛克人,但他没想到,刚才腼腆且文质彬彬的女孩会毫不犹豫地骂出一大串脏字。房间内鸦雀无声,两兄妹大气不敢出一口,宝可梦们也藏在桌底偷看,只有涂标客仍坚持将颜料往蛋糕上抹,Rosa偷偷走到手机后方,将镜头重新对准迪亚那那斯先生。而男人换了一副做派,温文尔雅地说道:
“我非常理解您的感受,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还不知道您的名字。我的烹调理念的确和传统的多洛克烹饪方式有诸多不同。但多洛克菜肴发展至今,也需要拥抱一些前卫的元素。我一直在努力让您这样的多洛克人,还有全世界其他愿意了解多洛克的朋友,认识到这种可能性。”
“多的狗屁就不用放了,先生。”普林尼冷冷地说,“既然是做饭,好吃必然是黄金定律。如若观众们更爱吃您做出来的垃圾,而不是我们真正的多洛克美食,那我便自认目光短浅,向您赔礼道歉,并且成为您的忠实粉丝。您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宗一接话道,“鄙人不才,会做一些多洛克菜肴。不如我们就各自拿出一道菜,邀请路过的人品尝?”
“作为厨师,自然不能拒绝厨艺切磋。”迪亚那那斯先生摘下围裙,向宗一伸出手,“一天之内,我们分别直播烹饪全过程和试吃过程,如何?”
“一言为定。”
“我们不会真的要试吃吧!”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Blu小声嘀咕。
“哥,这不重要啦!你知道刚刚直播间有多少人围观吗?照这样下去,我们变成网红不就指日可待吗?”Rosa刚刚掐掉直播,正在翻看直播间的记录,“咦?这几条评论不是我发的呀?”
涂标客放下了涂了一半的蛋糕。Rosa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似乎是在窃笑。
“迪亚那那斯会做菜?我以为他是搞笑博主来着。”伊莎说道。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打败他,揭穿他的丑恶嘴脸。”普林尼敲敲架好的手机,“托托?托托?可恶,没有它操作,我都不知道豆音该怎么用。”
“我试试……啊有了有了!”莉唯看着手机说,“不过咱们直播间热度很低啊,迪亚那那斯那边都有快一万人了!他还在煽动那些粉丝来支持他的菜品呢!”
“我有个主意。”洛蒂抢过手机,打上了#ASMR #治愈 #沉浸式体验 #和大厨一起准备菜肴,随后将手机对准了正在揉面团的宗一。
“真的诶,一下进来了好多人!”伊莎说,“而且大家都在评论很好吃。”
“豆音嘛,大家都爱看这种。”洛蒂压低声音说,一边调整机位拍摄宗一做菜的手法。
“噗呲——对不起,但他们那边真的好好笑。”莉唯站在镜头外看着手机,“刚刚迪亚亚那斯想开风扇,结果风太大,把他桌上的食材吹翻了,头发上沾满了糖豆和意面!之后涂标客在他肩上爬来爬去摘糖豆,他们闹了半天才关掉风扇。”
“风扇?”普林尼也乐了,“等着吧,他们应该有好戏看了。”
“这个Rosa是隔壁的账号吗?”伊莎说,“她来我们直播间刷评论,要大家来看我们的直播…诶?”
“诶???”Rosa慌乱地看着手机,“为什么我要去他们的直播间评论引流啊!'请大家也支持我们的挑战者小哥哥啦~来看看多洛克传统点心~超美味的啦~'……是不是被盗号了?”
“可恶的野猴子……*多洛克粗口*”迪亚那那斯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威严,他只想赶紧把涂标客赶走。他奋力朝前一扑,却被涂标客轻松躲过,差点滑倒在打翻的意面上。
“最好别在镜头前这么说……”Blu小声说,“您刚刚夸了他那么久,还说过要尊重它的创作天性……”
“快想想办法!”Rosa抱怨着,“直播间的人走了一半多了;这个叫莉莉唯的还一直在刷'什么时候试吃?想看吃播',现在评论区都在吵着要看吃播。”
“不如您……不如我们先吃一个?”
涂标客及时将装点完毕的蛋糕递到Blu面前。
面前的蛋糕均匀覆盖着蓝紫两层涂料,精心排列的蓝紫两色糖豆组成了奇妙的图案。迪亚那那斯先生此时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隐约记得涂标客的涂料不能食用,但又架不住自己方才吹嘘的涂标客的艺术。
然而此时评论区里又出现了Rosa的留言:“各位各位,下面迪亚亚那斯将会为大家品尝涂标客的艺术作品啦~大家给迪亚亚那斯先生刷一波6好不好啦~”
这下迪亚亚那斯先生彻底没有选择了。他转过去瞪了Rosa一眼,随后无可奈何地拿起蛋糕刀,切下一小块:
“好的,那么现在带大家品尝一下真正的天然艺术作品!入口是非常奇幻的香甜感,带着类似花蜜的味道!蛋糕非常柔软……非常美味!我再尝一k——”
“先生?先生醒醒?!”
“他们的直播关了?”莉唯在后排汇报,“好像迪亚亚那斯先生把自己吃中毒了。”
“自作自受。”普林尼头也不抬,“他也算是尝到胡乱下厨的后果了。”
“那厨艺比拼,咱们也算是不战而胜吧。”洛蒂评价道。
“当然!”普林尼回答道,她似乎心情很好,又恢复到了之前笑眯眯而腼腆的样子,“那……我们去隔壁找涂标客和托托,然后我请大家喝杯阿芙佳朵!”
“多洛克人在做菜这件事上,还真是……惹不起啊。”宗一在厨房悄悄想着。
作者:轻拍拍
评论:随意
芼丝抱着一捆树枝,赶在天色完全变黑之前回到露营地。她看见河滩上有一摊大号卵石,草率地围成一个圆形。旁边是一顶双人帐篷,里面透出亮光和男人交谈声。她将树枝不耐烦地丢进卵石摊中,有不少落在外面,随后恼怒地走向帐篷。
“你在做什么呢,汉德?”芼丝大声质问,一把拉开帐篷的拉链。内部很宽敞,一个胡须茂盛的年轻男人侧躺在睡袋里,握着一只手机,从手机中传出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所以你认为这场战争是不义的吗?”主持人问。
“战争永远没有公义可言。试想一下,遭受战争的人民生活会变好还是变坏呢?就当下来看,无疑是变坏的……”嘉宾一边思考一边这样回答道。
“汉德!我在跟你说话!”芼丝尖叫着,“不要让我不得不把你的手机扔进河里!”
汉德终于看向芼丝。芼丝先前的几个小时都在茂盛的林间探索,现在衣冠不整,几乎可以说是狼狈不堪,满脸汗渍,模样凶狠又可怕。
“你让我做的我都照做了!”汉德被打扰了,不忿地回答。
“你管外面那个歪歪扭扭的东西叫做灶台?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树林里捡柴火有多么辛苦,你却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躺着收看晚间节目!”
“这是你的主意,芼丝,你还记得吗?是你要来这片山区露营,因为你相信这里有野人,长毛的野人。”汉德头也不抬地说,“而且我本可以更舒服,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真正的晚间节目,而不是提前下载的狗屎访谈——这鬼地方连信号也时断时续。”
“好,好,都是我的错,是吗?现在去把营火生起来,我们才有热汤喝,还是说你想继续吃冷面包?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我是不会去生火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芼丝一屁股坐到自己的睡袋上,用力躺下去。她把身体转向另一边,从背包里向外掏东西。她先是掏出一本杂志,接着是另一本,最后摸索出一只化妆镜。
“另外我坚信野人就在这里,我研究它们很久了。”落在一旁的杂志封面夸张地写着“野人目击者”,芼丝的脸映在镜子里。她从各种角度端详自己的脸,她看见纤细的绒毛从毛孔里冒出来,这让她感到不快。
“如果你的研究是指镇子酒吧里的酒后胡言,或者十八流娱乐杂志的凭空杜撰的话,我可以勉强同意这句话。”访谈的声音中断了。汉德爬起来,他自己大概也已对躺在帐篷里感到厌倦。
太阳已经落山。山林间黑乎乎的,汉德的眼睛花了几秒钟才适应这些。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身前。除了无处不在的虫鸣声,只有不远处河流的流水声。
他没有打开手电,而是借着身后帐篷的光亮,走近先前搭的灶台。他围着灶台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先前做的工作明明还不错: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有没完没了的要求。接着他坐下来,打算先用小刀刮下一些木绒。
然后他看见河流的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汉德的动作停了。他抬起身子,向那个方向努力张望,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河滩、灌木,更远的东西隐藏在树林的影子里。
“嘿,芼丝。”汉德退回到帐篷旁。
“什么?你可以大声一点吗?”芼丝高声询问。
“你确定这附近没有什么东西吧,我是说,狼之类的。”
“没有,我想。”芼丝的声音也低下来,“至少今天我没看到大型动物的痕迹……”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汉德掏出手电筒,向刚才的方向照了照,仍没有任何发现。他决定暂时忘掉这事,如果明天还记得,那么便去探查一番。
汉德一大早便独自离开帐篷,称要去探查周围的情况。芼丝乐意如此,是该让他尝尝在山林间探索的艰辛滋味,这样他才会反省,对自己的事业抱有敬意。
但时间已到中午,汉德仍然没有回来。
芼丝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迷了路,或者其他更糟糕的情况。
这时,她听到湿漉漉的脚步声。芼丝把头探出帐篷,一团黑色肮脏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哇”地一声向后跌倒。
“芼丝,看看这个,你可以分辨出这是什么动物吗?”那是一团黑色的毛发,放在汉德的手掌心里。
“你吓到我了!”芼丝埋怨,起身仔细察看。毛发约有七公分长,黑且顺直,明显比寻常人类的毛发更粗。她兴奋地翻开杂志,与印刷粗糙的图片来回对比。
“一定是野人的毛发,野人就在这里!”芼丝激动地说,“你是从哪儿发现的?”
“在河对岸,我绕了很远才找到涉河的浅滩。”汉德指了指河流,那也是昨夜他观察到动静的方向。这时芼丝才注意到汉德的鞋子已经湿透了。
“你真棒!”芼丝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我有预感,我们会找到它的!”
汉德犹豫了一瞬,双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前进,我们应该回镇上去。”他一脸严肃。
“为什么?”芼丝惊讶地问。
“不管那是什么,它的体型都至少与人类相仿,瞧瞧这团毛。”汉德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毛发举到芼丝眼前,“庞然大物,它有可能攻击我们。”
“我们可以远远地观察,避免被它发现。”
“或许它已经在观察我们,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吧,胆小鬼,我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芼丝被激怒了,她一把将杂志拍在汉德的脸上。
“你这个蠢女人!”汉德将杂志夺下,用力丢出帐篷。“你真是不知危险为何物,好吧,那就让我看着,你面临险境时会是怎样一副悔恨表情!”
树林超乎想象的潮湿,没过一会儿,汉德和芼丝已经汗流浃背。他们一前一后踩过腐烂的橡树叶,一只身覆黄色环节的马陆从旁爬过。
“我们到了吗?”芼丝问。
“呃,或许……应该是这儿附近……”汉德有些不确定。他没有在捡到毛发的地点做任何标记。
“好吧,我们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走一会儿。”芼丝说。
四周非常安静,流水声早已落在身后,细不可闻。高大的乔木和攀援植物遮蔽了大部分阳光,他们像穿行在另一个国度。汉德想休息一会儿,掏出手机打发一会儿时间,哪怕是看访谈节目呢?但领路的芼丝似乎体力依然旺盛。汉德最终没有说出这个想法。
“我先前不该那样,对不起。”芼丝突然站定,回过头来这样说。
汉德张了张嘴,“不,我……我也很抱歉。”
这个情景简直就像访谈节目里一样彬彬有礼。
“等回到镇上,我们组织一场聚会怎么样?我要……”芼丝还在设想,下一刻她听到一阵剧烈的风声,有什么从背后撞向自己,接着自己的嘴巴被死死捂住。
“别出声!”汉德紧张地小声说。接着他用手指指向左前方,那个方向远处,浓淡不同的绿色之间,有一块小小的黑影。
那块黑影动了一下。
他们的身体搂在一起,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是一头黑熊。
黑熊小小的眼睛似乎也在望着他们。
“不要转身,慢慢后退。”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失望,芼丝低声说,混杂着紧张的呼吸。“我知道,我知道。”汉德同样用又轻又潮湿的声音回答。
黑熊向他们的方向走近了两步,接着在原地不动了。他们后退着走了很长时间,直到这头野兽的身影完全隐没于林中。
汉德和芼丝有惊无险地回到帐篷。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帐篷里有些暗,这让他们仿佛再次置身林间。汉德开始收拾东西。
“你在做什么?”芼丝坐在睡袋上,旁观着汉德行动。
“回镇上。你寻找的野人不过是黑熊。显而易见。”汉德动作不停。
“我知道这里有黑熊,我们都看见了,可这也不代表这里没有野人。”芼丝摊开双手,试图说服汉德,“或许它就在更深处,也或许在另一个方向,就在这片山区,我保证。”
汉德把包甩到地上,转过身来。
“你差点丢掉你的命!”他怒吼着,右手用力指向芼丝的鼻子,“你这个蠢女人,差点把我也害死!我就知道不应该跟你来这个鬼地方找什么野人!你的脑子根本不正常!”
“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芼丝不甘示弱。
“随便你。”汉德转过身去,背对她摆摆手,把睡袋卷起来捆到背包上。接着他走出去,开始拆卸帐篷。
“操,里面还有人呢!”芼丝恼怒地追出来,抓住他的胳膊,但立刻被甩开。
“好,你想要这个是吗?你想要这个?”她返回帐篷里,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向外扔去。矿泉水瓶、墨镜、杂志、折成一团的雨衣陆续飞出来。化妆镜侧倒在地上,映出一旁夸张地写着“野人目击者”的杂志封面。
“疯女人,疯女人!”汉德咬牙切齿地远离敞篷。他又怒又气,原地徘徊了两步,掏出手机,点开一集访谈节目。
“或许交战双方应当坐下来,和平解决问题,这才是对双方最有利的结果。”主持人说。
“毫无疑问。”嘉宾转向镜头,不住点头。
“操!”汉德用力把手机砸向地面,手机摔进泥土和杂草间,主持人和嘉宾的声音立刻变得细小又沉闷,文明与泥巴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他恶狠狠地喘着气。他对着空气胡乱挥拳,恨不得把芼丝痛揍一顿。
日光明亮,没有一朵云。
帐篷里传来的咒骂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芼丝张大嘴巴,呆呆地注视着河滩上浑身被毛的类人生物。 野人就站在汉德旁边。
它安静地伫立在河滩上,伫立在下午的阳光里,这让其轮廓显得有些模糊。汉德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抬起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了与野人的第一次对视。
附近的空气终于安静了下来,访谈节目的声音久违地传入汉德的耳朵。
“就是这样,我们下期再见。”主持人说。
颂日港-萨勒歌剧院广场。
作为颂日港中心的音乐广场,这里从早到晚都不缺少来自各地的音乐爱好者。有人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有人欣赏即兴表演的乐趣,当然也少不了能为游客提供驻足享受的各式店面。点上一杯精致的手磨咖啡,又或者来一个和夏日更搭的冰淇淋球,总之,这是个能让人在轻松愉快氛围中消磨一天时光的好地方。
早在计划旅行时就有看到宣传多洛克是个人与宝可梦关系紧密的地区,广场上时常可见的因喜爱音乐而围观或干脆参与其中的宝可梦便是极佳的证明。而坐落于广场附近的这家冰淇淋店不仅提供人类常见口味,更是为宝可梦准备了更适合宝可梦口味的多种树果口味冰淇淋。室外遮阳伞下的小唯就在这样的一家店里和自己的宝可梦们分享着美味的手工冰淇淋球。
嘴里叼着木勺不妨碍小唯手中刷着手机,看看旅行团中的其他人都在干什么。登山的下矿的冲浪的宅着的……直到一个看头像似乎不那么熟悉的账户的一条视频映入眼帘。
视频本身不过是两只宝可梦,在小唯准备刷走的时候目光停驻在视频的文字简介部分:
【因为要做pasta所以买了辣椒豆腐糖豆和菠萝,夜露死苦!】
等一下,这句话后半句的两个名词真的和前面的哪个能有半点关联吗?。这个配方真的不会被本地人扔手套吗?不对,就算不是本地人,这也是个常规饮食风格无法容忍的配方吧!
经过一段时间旅行后已经对当地风俗有所了解的小唯,正在瞳孔地震中。
目光移向头像,小唯开始回忆这究竟是团内的哪位勇士,从对门想到吃饭的邻桌也没找到对应人选,却灵光一现想起了那个被荧光色二人组搞得不得不给三位毛茸茸洗澡洗到大半夜的晚上。
“我和时代脱节了么,这是什么新一代吸引眼球的方法吗……”实在是难耐吐槽之力的小唯看到了头像下面的直播标志,心中嘀咕着不会真有人把这那种东西当作食材一起下锅吧,一边实践证明着好奇心会害死妙喵的真理,点进了直播间。
仅仅一眼,小唯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点进来了。
这种看上去能直接让所有口味偏好的宝可梦同时混乱的食物,真的有尝试的必要吗?这位先生看起来很有气势但只有气势也扛不住食物中毒的吧?小唯内心弹幕横飞如同正脸接了一发幻象光线,双手微微颤抖着把手机背扣在桌面上,端起在六尾帮助下不会融化的冰淇淋狠狠的挖了一大勺。
甜蜜细腻,和那看起来就十分不妙的一盘产物完全不同的享受。但因为挖的太狠导致这一口的薄荷含量有些超标,双重意义上的冰爽直冲头皮,十分有效的让小唯冷静了下来。
再次拿起手机,小唯注意到实际上屏幕中还有另一个试吃员面对着那盘残骸,但是……这只宝可梦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对劲?
难道他们经常给宝可梦投喂这样的“料理”来作为噱头吸引观众吗?这算是虐待宝可梦了吧!这么想着,小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哀嚎:
“啊——食梦梦——呜呜呜我会带你吃那家pasta的只是今天真的时很不幸背包破了口子没有钱不能去吃的——快回来我们回去拿钱就可以去吃了,食梦梦你在哪啊……”
反正冰淇淋已经吃的差不多,看过视频中的东西也暂且打消了再来点什么的兴致,听到有人似乎遇到了难题,小唯和宝可梦们交流后将除了风速狗的其他宝可梦收回球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这位听起来需要帮助的先生。
“……总之就是这样,现在食梦梦不见了,可能又闹脾气了但是我没办法找到,如果你能帮帮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钱作为报酬。呃,虽然可能并没有很多,但是食梦梦对我真的很重要……”因为先丢了钱包又四处寻找宝可梦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狼狈,领带歪歪扭扭,衬衫也不知道哪里蹭到了数道黑痕,但仍试图证明自己实际上是个正经人,正在包里摸索着打算掏出纸笔来写一张保证书。
突然,男人的动作僵住了,然后大幅的拉开整个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等一下,食梦梦跑掉了那精灵球怎么也!!!”
四处闯荡见过很多遇到突发事件难以冷静的委托人,小唯对于这种突发的事件早就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案。和在四处嗅闻后回到身边的风速狗用只有彼此明了的方法沟通后小唯皱起了眉头,而听到男人的哀嚎后小唯略加思索后又向男人提出了询问。
听完男人的描述,小唯十分平静地请这位先生在固定位置不要走动方便寻找,并为这个此时看起来十分萎靡的倒霉蛋点了一杯冰咖啡让对方独处时好好冷静一下。
跟着风速狗来到某个自营旅馆楼下,掏出手机看着仍在直播的直播间、不知道吃没吃但可能是不愿再面对下一盘东西离开直播现场的不见踪影男人、两个并不像眼熟的、仍在兴致勃勃侧对着摄像头往锅里加入什么的身影。
以及似乎已经尝试过一次“料理”此刻颤抖着蜷缩成一团的食梦梦。
迫害宝可梦是很过分的行为!
摸走别人的宝可梦进行迫害已经是违法行为了啊!
即使怒上心头,但仍十分有礼貌的向旅店老板说明情况并表示会尽可能不造成损害的小唯在老板“怎么能这样对待宝可梦你放手打损毁我自负也要给这种人一个教训!”的背景音中踏上了楼梯。
妈妈说南瓜是非常好的东西,理由有三:首先烹饪它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将其蒸熟到可以食用的程度,无需任何调料搭配,你就可以吃一个味道不错的南瓜;二、它的“报复感”很强。身体里充满植物纤维,对身材有特别需求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咀嚼对象;最后一点三、南瓜象征着环保主义。在厨师掏空它的内心后,剩下的空壳还可以用在墨西哥复活节或万圣节,做成灯笼或头盔,实现完美的“物尽其用”。所以基于以上种种,我愿意承认南瓜确实非常、非常好的东西。
特立独行的艾斯先生却不这么认为。我怀疑他看英国儿童文学看得走火入魔,非要学里面的角色到处“唱唱反调”——双手插入开线诸多的裤兜,两条短腿分别在绷直和刻意的弯曲间来回变换。乱得打结的长发和身上褶皱密布到惨不忍睹的衬衫一样让人难以直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决不能忘了嘴里那蠢蠢欲动、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吊儿郎当的口香糖——锵锵!请看我们新鲜出炉的黑桃A吧!
“我只对这儿是否发生过‘巨型南瓜谋杀案’感兴趣。”他站在写有“新斯科舍”的地标木牌前,耷拉着眼皮兴致缺缺地看卡车、货车、叉车,甚至是吊车从自己面前一辆辆驶过。伴随它们的自然还有因为过于肿胀而扭曲成了不同形状的主角们,艾斯便也不再掩饰自己脸上的嫌恶。“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看这个,它们长得跟穿了橘色瑜伽服的相扑选手没什么两样。”他说。
我把小巧的记事本和铅笔一起收好,然后大步走到他身边。“如果你对展览不感兴趣随时可以离开,没人强迫你必须看。”我义正严辞地说道,看着他满脸像是被吓到的表情感到十分得意,于是又补充说:“如果我是你,我会赶在南瓜动手前离开。”
十分应景的,一颗长得跟仙人掌一样高挑挺拔的南瓜从我们身旁经过。它被人用拖车拉着,骄傲的样子像只膨胀了20倍大的贵妇狗。
“我对南瓜确实没兴趣,但我没说不对评选结束后发的吃的没兴趣,”面对刻薄的话语,艾斯的反应异常平静,搞得像已经习惯了似的。他嘟起嘴、吹了一个浑圆的浅黄色泡泡,“听懂了就赶紧消失行吗‘贝多芬’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赶在别人报警说有人尾随自己前离开。”
“什——”我被这番无理、粗俗、搬弄是非、黑白颠倒的狂言惊得嘴巴瞬间张大到能吞下一枚灯泡,面颊也涨得通红,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确实会手足无措。原地狠狠跺了几下脚后,我才缓过神来反击,“那你抓紧时间联系警察吧,要逮捕整个会场的人可不容易呢!”
说完我便不再跟他绕弯子,两个耐心本来就没多少的小孩儿早已透支了这个年龄应有的全部耐心,在我用力推搡他肩膀时,艾斯也见缝插针地偷走了我口袋里的硬面记事本,并转手像是投飞镖似的朝我的脑袋扔了过来。多亏书本棱角剐蹭的触感过于清楚,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开了头,只瞥见一道阴影飞速从眼角划过。清脆的撞击声在脑后很近的地方响起,让我和艾斯都立刻放下了才开始的斗殴,难得默契地一同看向声源处。从凸起的玻璃上,我们看到自己和对方同样愚蠢的表情。
“你完蛋了。”我第一次真情实感地怜悯对方。
他咧了咧嘴强装镇定,但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心底的惶恐不安。
“如果我完蛋了一定会诅咒你剩下的人生中吃到的意面全都是用快餐店里的番茄酱做的。”
“可以,”我假装不在意地耸耸肩,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反正我更喜欢奶油蘑菇面。”
莱特稍微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扯着我朝后退了半步,但也正好躲过艾斯用力踩过来的脚。“孩子们,谁也没有完蛋。”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还是直直地盯着手里的相机。凭借距离优势,我也努力想从本子刚刚砸过的地方看出一些恼人的凹陷或者掉漆来,可惜没有就是没有。确认设备没问题后,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自仰八叉又无人问津了许久的老伙计,目光在我和艾斯之间反复徘徊。“把东西扔在地上是很坏的习惯,因为东西会被弄脏,”一片粘着土块儿的枯叶被小心地从封皮上剥离,“你们有谁带了湿纸巾吗?”他问。
“我没有,抱歉,先生。”我翻出自己所有口袋自证清白。
“我也没有,先生。”艾斯趁机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同样乖顺地回答。不过在莱特看不见的地方,他还是继续朝我露出一个得意的鬼脸,只可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因为正义的琳老师已经拿着刚买好的矿泉水出现在他身后。对此艾斯一无所知,所以在他被温度和冰块差不多的瓶身刺激得表情扭曲时我也毫不克制自己放肆的大笑。
“我有,稍微等下!”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把另一瓶水先交给莱特保管,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挎包中取出印有南瓜图案的湿巾,确认污渍被完全擦拭干净后才把记事本重新交回我手里。“谢谢,女士。”我礼貌地表达了感谢,同时忽视掉了一些不礼貌的白眼,“抱歉浪费了您买的纪念品。”
“你给女士重新买一套啊,别光说不做。”某人立马呛道。
眼见战局即将二次打响,琳马上拉着莱特横在了我们中间。“不用,这是主办方发的,你们没领吗?”说着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些挂件、明信片还有绳带之类的物件,上面无一例外的印有南瓜的图案。至此我忍不住地低下头,果不其然看到她今天的袜子也是南瓜主题的。
“我——没有地方放,所以没有领。”
“他从来不背包,带个塑料袋都能要了他的命,”艾斯趁机告状,兴奋地上蹿下跳。我咬着牙想捂住他的破嘴,结果被莱特那只属于成年人的绝对占有优势的手臂给隔开了。迎着琳兴致勃勃的目光,他张开手慢慢细数着我的各种不是,“经常空荡荡地出门,或者只拿自己想拿的。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没有,其实行李里光双肩背就有两个。要用工具的时只会找身边的人,天天使唤别人而且语气毫不客气,总把自己当老大——但其实根本不是。”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听到最后一条我实在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指着他怒吼。
他吐了吐舌头。“至少我会带创口贴。”他说,“需要吗?修复你那颗脆弱的心。”
琳轻轻地笑着,一边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我揽在怀里。我承认她的笑声很好听,可惜放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能算是火上浇油。“把不满说出来有利于解决问题,不是吗?”她摸着我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发狂的鹿那样充满耐心,“你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
我和艾斯面面相觑,两人脸上写满了“她在说什么”的困惑,也是趁孩子们大脑放空的片刻,琳把我们调整成肩并肩站立的姿势,和莱特兴奋地策划起一张完美的合影来。
“是不是太暗了?”她凑到相机前,谦逊地问向专业人士。
“现在云过来了,等一会儿就好。”莱特平静的解释让她安心下来。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琳绕着我们慢悠悠地散起步来。我倒是不介意被罚站,但没有了口香糖缓解多动症的艾斯表现得十分焦虑。我没放过这个好机会,挑衅地朝他抬抬眉,然后被狠狠地瞪了回来。
“啊!我突然想到我带了这个。”第七次走过我身边时,她突然急刹车,终于想起了什么而兴奋地叫起来。不光把我们吓了一跳,也把在旁边调整参数的莱特吸引了过来。片刻翻找后,琳从包里掏出个像吐司一样四四方方的相机来。“这还是我新买的呢,一次都没用过。是朋友推荐说很好用拍立得,可以给你们两个一人一张留作纪念的照片!”琳兴奋得我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看到没,如果你学会背包,就能成为更有用的人。”
我用口型对艾斯说出那个禁忌的V打头的单词。
“来——看镜头。小心闪光。”摄影师很快做好了准备。她和我们的距离很近,我猜可能是焦距有限的原因,可惜纵使我有在宽广的胸怀,看到一团白光在眼前爆炸时还是忍不住抬手遮住了脸。艾斯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虽然没做多余的动作,却也被刺激得满脸是泪。“等几分钟就好,我们再来拍第二张。”她把一张空白的方片先塞给我,接着马上又退回刚才的位置,有了前一次的经验,第二张合影拍摄时我坚持住没有再挡脸,虽然眼睛有些痛,但成品应该是值得的。
等待的过程里莱特和琳带我们去吃了冰淇淋。由于是在场地内买的,所以不出意外、也是南瓜的形状。幸运的事我惊讶又感激地发现它们吃起来并非南瓜味儿,而是毫不相干的橘子味,真好。
直到冰淇淋全部吃完都没有人来打搅实在是不寻常。扭头看去,我发现艾斯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拍立得。
“别想着把自己剪出来,这种相纸里面有化学药剂。”我好心提醒,顺便出于好奇地探过头,随后和他一起僵在原地。
他迷茫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认为?”他悄声问我。
“我——”瞥了一眼还在远处拍周围场景的成年人们,我吞了吞口水,“至少很适合万圣节。”
“你说的对。”自我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同意了我,“南瓜多了确实会出大问题。”
“谁说不是呢。”
摇摇头,我把自己那张底面朝上的拍立得夹进笔记本里。白色边缘紧贴着最后一行字迹,我暗下决心至少要等到万圣节都结束在把它翻过来。
END
波莉仰倒在懒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用足尖掂着拖鞋,戳开PikPok刷起了美食频道。午间出去采买的热气很快被足够给力的制冷消解殆尽,波莉愉悦地哼出不成调的即兴小曲,向上滑动的指尖在一个窗口停了下来。
橘发牛排头的墨镜少女两手持菜刀,衔着一根显然是路边惨遭辣手的野草,和一位看着气场就不太妙的大叔一起围守在皮质工作椅前,椅子顶部的妙喵也戴着墨镜…居然还有宝可梦款吗…!美食频道竟然开始流行一边cos极道一边烹饪了吗…等等,频道的名字是……“因为要做pasta所以买了辣椒豆腐糖豆和菠萝,夜露死苦!”
怎么说…实在是有点前卫的创意料理呢……
波莉的思绪被骤然响起的男声打断:“欢迎来到切萨雷队料理室,这次特意请来了多洛克著名美食博主迪亚那那斯先生一起制作pasta……!”解说音调在颤抖和昂扬之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兼之的和谐。
似乎是已经完成的料理的特写镜头,碎烂的意大利面以蠕虫的姿态盘扭在盘中,裹挟着荧光蓝粉的糖豆…似乎是冻豆腐的尖利立方体很有摆盘品味地绕着盘边围成了不规则的椭圆,是糖浆还是…黏液??浇在面条顶端,淌出糖豆致幻色彩的蓝粉汁液。
波莉将视线转回椅子上坐着的宝可梦,谜拟q蜷缩在椅子中央微微颤抖,不安地左右张望。一种微妙的触电般的念头一闪而过,波莉猛地坐起身,在腰包里翻找起小Q的精灵球
…没有
没有!!!!!!!
波莉即刻窜起身来,领起背包就穿着居家拖鞋狂奔向直播定位。所幸不是太远…波莉喘着气在萨勒歌剧院边发现了定位所在的露天直播间。谜拟q认出了波莉,越发躁动不安起来。
“你…你们!”波莉从背包中拿出搅拌铲,颤颤地指向似乎是被称作banana先生的魁梧男子。
橘发少女注意到了这边的响动,勉强把注意力从催促谜拟q吃掉面前的食物上转移过来,眉头一横似乎刻意端起了极道式的大姐大腔调开口。“…咳咳!这位是自愿参加切萨雷天才创意料理直播试吃的宝可梦喔!!如果擅自在直播中来抢夺的话,显然才是不合适的行为吧——”
波莉一时气结,支支吾吾半晌才“锺!”的一声将背包卸在旁边的料理台上。“既然如此…!那就用料理师的方式来决斗吧!!友好的创意料理研讨会是允许学术交流的吧!在我的料理完成之前,试吃宝可梦都要耐心等待着才算公平……!”
“噢…噢!第一位挑战者已经来到了直播间!是要用料理师的方式与Rosa的巅峰级创意料理一决高下吗!解说员并不是很看好!!”Blu一个闪身以夸张的滑铲姿势蹲在了摄像头前,用举起的双手强调走向变得微妙的局面。
“嘉奖你挑战创意料理传奇的勇气,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极致的料理是不会因为一时的等待丧失风味的——”Rosa端起桌上盛着料理的盘子,重重磕放在桌上,面条发出令人牙酸的蠕动声。旁边戴着明显不合头围的粉色大脑帽饰的大叔同时点了点头。
波莉挽起袖子拣出料理台上剩余的材料。将意大利面煮至软韧后在滤篮里沥干水分,在凉水的冲洗下淘去淀粉,在冰水中冰镇备用。
波莉在成堆的辣椒中拣出几颗水果甜椒,加入蜂蜜砂糖渍成蜜饯。从背包翻出制作食用色素剩余的苹野果和檬柠果,切成薄片后添入过了盐水的菠萝块,加入醋汁和大块砂冰,将意面沥出投入其中。
冻得干硬的豆腐用热水泡软后刨成豆花,加入米酿混拌均匀,盛放在在甜品碗中。随即波莉将两大罐的荧光色糖豆分别用厨师机打成糖末,从碗两侧掺到进米酿中,荧光蓝粉逐渐渗合,在碗正中央晕出浅淡的紫色。
波莉端起两碗放在桌上,与Rosa的料理并排在一起,同时向小Q暗暗比了个手势。
“作为后来的客人,请前辈们先品尝我都作品吧。”波莉后退一步,靠在料理桌前正色道。
Rosa抬头与banana先生面面相觑,在转过头的一瞬,谜拟q猛地弹动起来,妙喵跳下椅头按住谜拟q,原地的身影却突然消融成影子化解。
波莉猛地抄起跃到身前的谜拟q和料理台边的背包,向酒店方向极速跑去。
“不要小看——!!!人工派送顾客订单的烘焙师的脚程啊————!!!!!”
作者:巫念桃
mode:随意
当梅尔吉泽亚颤抖着肚子把疲软的阴茎从年轻得能当他孙女的红发少女体温润的阴道拔出时,一股奇怪的病症正悄然在夜色中蔓延开来,伴随着夜的浓雾被海风送进了偏远小镇的每一户人家。
梅尔吉泽亚喘着粗气翻了个身,仰躺在已经湿透了的棕色菱形格子花纹床垫上,天花板垂下一根长长的线,线的底端挂着一个灯泡,上面黏着一层灰尘。他们在床上晃动的时候,灯泡也跟着晃。
梅尔吉泽亚害怕灯泡突然掉下来,砸中他的薄得与蛋壳无异脑袋——或者脊椎,脆弱得堪比熟透的西瓜, 稍一受力就能裂开——引发脑溢血、骨裂、中风甚至死亡。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上下楼梯时尤其慎重,总要郑重地将手放到扶梯把手上,试探性的捏握几下,确认把手是完好的,再用力晃一晃,看看连接着把手与楼梯之间的木条是否稳固,紧接着费力地抬起一条腿,先是轻轻贴在阶梯上,试探性地踩踩——生怕下面是中空的——感受到阶梯给予的回力之后才安心地将全部身体重量放上去,每上一层楼梯,他就重复这一套动作。七八节楼梯下来,他已经大汗淋漓,面色涨红,但他绝不肯放松任何一点儿注意力。妻子乌苏里拉笑话他“活像一头肥莽”,对此他只是耸耸肩。年轻时,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大跨步上楼梯,轻盈地像跳芭蕾舞,或是顺着扶手滑下去,在快接触到地面时腰部与臀部一并发力,跃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沉稳着陆。他那张年轻时的相片还摆在楼梯转角处的墙龛上,如今面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那是他与乌苏里拉前去海滩时留下的一张合影。那时他俩刚暧昧,感情蜜里调油,梅尔吉泽亚恨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乌苏里拉旁边,渴望获得她的目光。倒不是说如今的梅尔吉泽亚对乌苏里拉的依赖消失了,相反,如今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依赖她。尽管他与不同的人睡觉,但最后总会回到乌苏里拉旁边,与她一同醒来。在来来往往的游人中,梅尔吉泽亚寻找到一对老年夫妇替他与乌苏里拉拍一张合照。老妇人戴着一顶朴素的遮阳帽,帽檐下露出精心打理过的花白卷发。
“我们到时候肯定比他们还甜蜜。”梅尔吉泽亚开口,他的话让引得在场的三个人都笑了。乌苏里拉是一声害羞的轻笑,老妇人与她的丈夫则发出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笑声。
照相时,那位丈夫打量着他们俩,发声指挥——凑近一点,往左挪一挪,手搭在她的肩上——诸如此类。梅尔吉泽亚同样也在打量面前这位老人。他显然也精心打扮过一番,胡须修剪成干净利落的样式,衬衫领口别着时髦的墨镜,但是握着相机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在对方摆摆手示意要按下快门的一刹那,年轻的梅尔吉泽下意识在老头面前昂起头,紧绷身体,像一头精烁的豹子似的展示自己的肌肉。他没有错过老人一瞬间流露出的可怜的表情。大获全胜的快乐让梅尔吉泽亚得意洋洋,他那朝气蓬勃的笑容与精光四射的眼睛就被定格在这张照片上。如今,年迈的梅尔吉泽亚也受不住那股目光,连把它压下去或者收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任它在那里落灰。
照片里翘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面前这个连楼梯也走不顺畅的老头。
他这个年纪的人,总是会突然感到害怕,一股冰冷的雾气总是萦绕四周,挥之不去。他变得格外害怕一切过分尖锐的物品,闪着地狱之光的银色刀具、流着恶魔的垂涎般的尖锐的叉子、仿佛随时要变成刀片的锋利的桌子转角,以及锐利的夜晚。自从六十岁以后,梅尔吉泽亚的睡眠越来越稀薄。他九点钟躺在床上,凌晨两点准时醒来,厚重的窗帘遮挡了一切光线,黑暗中他听着钟摆咔哒咔哒的声音,这让他有种错乱感,仿佛钟表是静止的,而自己则置身于黑色的棺材之中,被人有规律地抬起晃动,运向不知何处。恐惧如潮水淹没了他的鼻息与口腔,他徒然地张着嘴,紧紧攥着床单,身体紧绷,十只脚趾僵直地分开。
隔壁的乌苏里拉发出的呼噜噜的酣睡声拯救了他。那声音像一串结实的长绳,将梅尔吉泽亚从濒临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谢天谢地。他从未觉得乌苏里拉的鼾声如此动听。梅尔吉泽亚像一块被拧透的海绵终于能够缓缓松弛下来。他侧过身,从虚无中感知着乌苏里拉的所在,她那模模糊糊的轮廓随着时间逐渐清晰,给予了他无比的安全感。他离不开她。他再一次肯定。
清晨时分,梅尔吉泽亚久违地亲吻了乌苏里拉,对方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梅尔吉泽亚缓慢的动作引来了小情人的嗤笑。他自觉没趣,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无视红发少女的不满,自顾自地仰躺在床单上休息。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晕出了黑色的一块。他的鼻息很大声,蜷曲的胸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梅尔吉泽亚并没有再次获得越轨的快感,今天,他甚至没有力气翻个身拥抱旁边的人。
他想起了他的第一位情人,她出现在他与乌苏里拉婚后四十三年的第三个星期日。
梅尔吉泽亚自认为越轨的事情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错。乌苏里拉不知从何时起失去了年轻时迷人的风姿与神韵,变成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妇人。精致高耸的小卷发已经不成形状,稻草一般在空中飘摇。从前她喜爱穿贴身的纱裙,举手投足间,白腻的肌肤在纱一般的裙摆间半隐半现,摇曳生辉,那温润的光泽深深地吸引着梅尔吉泽亚,使他心潮澎湃,他像一头初生的小兽,渴望乌苏里拉温暖的怀抱。可如今的乌苏里拉身套艳丽俗气的衬衫与绸裤,身体各处的肌肉仿佛终于能歇一口气似的松弛下来,一动则如流水般晃动,这让她看上去像是儿童泳池里堆积的白色泡沫。
梅尔吉泽亚目睹了乌苏里拉变老的全过程。某个下午,当他们喝完茶,乌苏里拉像往常一样陷在椅子里,拿起看到三分之二的书准备继续阅读,她一边翻页,一边用手指梳头。她喜欢这样,说是能够活血化瘀。她很快用手指将脑袋按摩了个遍,她的手在空中随意地摆动几下,把附在上面的头发丝弄掉。梅尔吉泽亚就是在这时看见了从乌苏里拉头发中被牵连出的一根白头发,准确来说,是不均匀的浅色,靠近发根处已经白了,而发尾则是浅金色。那纤细的发丝此刻变成了一根针扎进梅尔吉泽亚的双眼,疼得他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险些撞翻了桌子。乌苏里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嘟囔了声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尔吉泽亚很快发现乌苏里拉改变的不止是头发。她现在习惯在茶里加满满五勺糖,餐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由花生酱与蜂蜜混合而成的馅饼,而乌苏里拉还要再往上挤一些奶油才肯罢休。乌苏里拉在糖油混合物里逐渐泡发。某天夜里,梅尔吉泽亚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他起身下床,点开灯摸索着下楼,发现乌苏里拉蹲在厨房里陶醉地吃着蓝莓派,嘴角残留着黏糊糊的蓝色液体,四周散落着被打开的果酱罐和切开的面包片。梅尔吉泽亚被眼前一幕吓得眩晕,连连倒退好几步。乌苏里拉餍足地舔着滴到手指缝里的果酱,随即慢悠悠地扶着旁边的碗柜站起来,洗手,转过身对着吓坏了的梅尔吉泽亚轻声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饿了。你知道的,哦你可能不知道,你永远比我慢一点儿进入老年。但你肯定有所感受,你的茶里比以往多加了一勺糖,你没尝出来吧,那说明你的舌头也开始粗糙。尽管你的头发依旧金黄,但你的躯体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你的手和脚永远落在比预想中要偏一点儿的位置,尿液也是,不再像以前一样直射,总是有几滴散落在马桶圈上留下黄色的尿斑,别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好几次都是我帮你擦掉的,看来你的眼睛也不如以前好使。毛发里经年累计的汗渍开始发酵,使得人就像一个移动的酸菜坛子,需要更多的香水去覆盖那些从骨头里渗出来的酸臭味,那时时间腐烂的味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你听得满头是汗。看来你从来没留意过时间给你的讯息。人老了就开始饥饿,怎么也填不饱肚子。但……梅尔吉泽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苏里拉截过话头,但我很快乐,梅尔德。我很快乐。你总得要习惯变老,习惯自己的变化,哪怕跟以前截然不同。难道以为这样,我就不是我了吗?她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赘肉,眼里满是怜惜。你以为我不想念过去的样子吗?那样矫健、流畅又紧实的肉体的确令人迷恋,可是那又怎样呢?当我无论怎样节省饮食增加运动都无法让松垮的软肉恢复一丝一毫曾经的弹性,当我再也穿不下衣柜里放着的那些积灰的漂亮衣服——你以为我甘愿穿着那些该死的花衬衫吗——你以为我不痛心吗?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但很快又平和下来,她的眼睛和过去一样闪烁着坚定的光亮。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习惯头发会变白、视力会下降、肉变得松软、躯体不再受到大脑精密的控制,心灵逐渐怠惰。当我第一次吃掉满满一罐蜂蜜,我像婴儿第一次品尝食物一样再一次发现了蜂蜜的美味,这好像另一种开始。来尝一口吗?草莓酱或是蓝莓酱?厨灯下,乌苏里拉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她像一个慈悲的命运女神,引导着迷途的来者。
这或许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梅尔吉泽亚没有开口,他从窄小的厨房里落荒而逃,躲进房间里紧紧裹住自己,又觉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掀开被子,顾不上穿拖鞋便匆匆忙忙下楼,下楼时,明明眼睛看准了楼梯,却依旧踩空,差点儿滚下去。梅尔吉泽亚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家而去。此时正是凌晨三点,夜的迷雾游走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路灯投下稀疏的光,将梅尔吉泽亚的影子拖得又重又长,梅尔吉泽亚本人在路灯下显得那样矮小,而他的影子却那样大,随时要把人吞噬似的。梅尔吉泽亚没来得及披上一件衣服,此时直觉得寒气入骨,冻得人难受。难道真叫乌苏里拉说对了,我也开始老了?他旋即摇摇头,企图将脑海里的念头甩走。就在这时,他遇见了那个女人,她有着与乌苏里拉截然不同的个性,艳丽又强健,她有着一张母羊一般的脸,脸蛋上半部分略宽,到了颧骨那里线条突然收束,下颌瘦削,双唇涂着饱满的红色。梅尔吉泽亚知道她,她比乌苏里拉小上几岁,可看上去却只有三十七八的样子,是小镇里有名的寡妇,与她幽会过的男人数不胜数。梅尔吉泽亚就这么跟着她到了旅馆,仿佛饿虎扑食一般将她压倒在床上,尽情感受她的肉体,汲取她的活力,直到天色将白,他才慌乱地从她身体里退出来,匆匆忙忙赶回家。清晨的街道还残留着夜的气息,梅尔吉泽亚却不觉得冰冷。他只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从下体涌出。乌苏里拉还在沉睡,身上散发着糖霜的气息。梅尔吉泽亚蹑手蹑脚地翻身上床,他是那样灵巧,不惊动在美梦中的乌苏里拉。他平躺在她身边,手却止不住地发颤——不再是害怕、不受控制的颤动——而是再次获得身体掌控权的欣喜地抖动。他的思绪在翱翔,他回想刚刚几个时辰的点点滴滴,寡妇毫不吝啬地将润泽的肌肤施与他,用自己的活力点燃他,将她的力量通过亲吻、爱抚与性分享给了梅尔吉泽亚,他在她身上驰骋,犹如一头重振雄风的狮子在旷野上肆意追逐、怒吼、咆哮。他摁住她的肩头,如捕获一头猎物。他亲吻她的肌肤,如撕咬猎物的血肉。他感到无比的饥饿,恨不能将人拆吃入腹,榨干她的每一滴生命力。她逐渐力竭,而他却越发神采奕奕。
梅尔吉泽亚按捺不住心跳,他似乎发现了抵抗衰老的秘密。他沉浸在这一错误的总结当中一去不返,每到夜晚,他都会去寻觅不同的女人,在清晨前回到乌苏里拉身边。他沉迷于通过性爱回春,感受身体的充盈,但每一次性爱过后,他似乎比之前衰老地更加迅速,比这更糟糕的是,似乎是有了抗药性一般,同过这种行为获得回春时间越来越短暂,他执着于第一次越轨过后的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如同沙漠濒死之人渴求幻想中的水源,于是又一次回到寡妇身边,但这一次他没能硬起来。这又迫使他不得不去寻找更加年轻的情人。他的情人一个比一个年轻,直到对方年轻得能做他的孙女。他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一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旁边的红发少女已经起身清洗完身体,他却深陷在床上,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一股乳白色的雾从窗户的缝隙探了进来,静悄悄地包裹住他。梅尔吉泽亚沉沉地睡过去了。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回到乌苏里拉身边。
等他被阳光嗞醒时,另一端的乌苏里拉早已经洗漱完毕,享用完早点了,梅尔吉泽亚不在,她便任由自己的性子往茶里加了八勺糖。梅尔吉泽亚揉着浑浊的眼,身边躺着的是红发少女,她蜷缩着像婴儿似的睡着了。此时的梅尔吉泽亚尚未能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等他完全回神、并清晰地直到发生了什么时,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
每一次清晨,毫无例外,梅尔吉泽亚的下体都比精神更早地昂扬起头迎接阳光。在他睡眼惺忪的时刻,阴茎就已经跳起来提醒他该起床了。而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它安静地缩在黑色的毛发下,犹如幼鸟归巢。冷汗从梅尔吉泽亚身体里不断地往外涌。他岔开双腿,无论怎么摆弄,它始终沉睡。梅尔吉泽亚匆匆忙忙丢下一枚银币就往回赶。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回到乌苏里拉身边总是对的。
今早的小镇空前的热闹。小镇上唯一一所医院挤满了前来挂号的男人。他们或老或少,无一不神色怪异,遮遮掩掩。梅尔吉泽亚无心留意这些反常的景象,一回到家他就扑倒在乌苏里拉旁边,像一只弃犬找回了主人。
乌苏里拉被丈夫的行为惊到了,压了压胸脯,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这个样子的梅尔吉泽亚让她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每当犯错,他就会夸张地哭泣。当初正是他这样幼稚的样子吸引了乌苏里拉。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梅尔吉泽亚还保留着当时的天真。有时候乌苏里拉会庆幸他们没有要孩子,毕竟梅尔吉泽亚自己就跟孩子似的,这话她从来没对他说过,为了他那孩子般脆弱的自尊心。
“怎么了?”乌苏里拉将丈夫的脑袋放在自己胸口,一只手环着他的背,另一只手不断地安抚他的脑袋。这个曾经高大、健硕又俊美的年轻人如今小得能被乌苏里拉圈在怀里。时间真是神奇,乌苏里拉感慨着。
随即她就知道了原因。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梅尔吉泽亚对此反应这么大。这只是衰老后期的症状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梅尔德。她轻声安慰着对方。他的眼泪不停地留下,他的声音被眼泪糊住了,只能不住地摇头。
没有它,我算什么男人呢?衰老已经剥夺了我清澈的双眼、我矫健的四肢、我浓密的头发、灵敏的听觉嗅觉味觉、我坚毅的心智,我的一切都在萎缩与退化。我如此奋力与它对抗,却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狼狈无比。如今它还要剥夺我最后的身份——男人吗?梅尔吉泽亚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它与他一同年轻、气势昂扬,他的一切傲人成就——掷地有声的言辞、蒸蒸日上的事业、令人艳羡的外遇都有它的一份功劳。
你明知道的,没有它我将什么也不是,我无法在他们面前立足,你知道的,他们。梅尔吉泽亚哭诉着,像个孩子似的。
事实上它什么也不能代表,当然它注定你不是女人,但它不能帮助你成为所谓的男人——梅尔吉泽亚抬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乌苏里拉笑笑,继续道,说的我自己都混了,我只是想说,它什么也不是。它或许能帮助你获得一些其他的东西,但它不能帮助你获得爱、获得自我认知、获得成长、获得对生命的体验、获得对他人(而不是他人对你)的理解与尊重等等。实话实话说,它是一种负担,如果你自认为拥有它将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一切的话。不妨放轻松一些,没有它,你还是你,这是一个难得的体验,你得学会去接受。
如果我不能接受呢?梅尔吉泽亚问出一个相当孩子气的问题。那你将会很痛苦,乌苏里拉回答。
梅尔吉泽亚在乌苏里拉怀里睡去。他蜷成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他变成了一只青壳螃蟹,从乌苏里拉的膝盖上爬下来,通过门缝钻出去,钻到大街上。那里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青壳螃蟹,大家成群结队地涌向海边,涌向狭长的海岸线,从高耸的石壁中间的狭窄通道涌向茫茫大海。
乌苏里拉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她加了八勺糖,开始继续阅读上次未完成的书籍。
标题:【逃狱】甄抽风【序章】
囚犯姓名:甄抽风
罪名:由于评论太过于毒舌且阴阳怪气人身攻击,屡屡撕逼而被举报妨害治安,同时因本人作品质量过低而被举报欺诈,又双因一直脑海口嗨,左右横跳不进行具体产出而被举报浪费资源,数罪并罚,罪名成立,叒因在监狱挑衅原告而加刑为无期。
判罚:无期徒刑+每月至少一篇小说。
入狱年数:2年
交稿类别:小说
人物简介:抽风ING~
正文
嗨,雷猴,我是甄抽风,钮钴禄甄嬛的甄,抽象的抽,梅超风的风,我的名字叫
唉对喽,叫嬛象超,你也可以叫我幻想超,或者没头脑都行
谋所谓啦 毛毛雨洒洒水啦(东百广东发)
你问我为何不正常?
啊这,对于我来讲,不正常才是正常,你要学会适应。
再说了,这怎么叫不正常呢,这才是放飞自我,自由洒脱啊。
也就是说在这种鬼地方谁会正常啊,正常人谁会来这里?摔!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逃狱?感觉问出这种话的你比我更适合待在这里。
这里多好多棒多爽啊,有好吃好喝供着,还有软夫夫热乎乎的单间大床,有小狗狗可以随便撸,机器人小姐姐随便调戏,还有还有最大的图书馆,而且免费
免费唉!谁能不爱?
什么?
对那堆送我进来的人有什么看法?
弱者只会无能狂怒
而强者,将笑对一切!
嘶——你叫我畅所欲言的,干什么电我
不过真的好爽,酥酥麻麻,痒到了我的心里去呐
——————
好的,幻想超人格被关了禁闭,自我介绍到此为止,不好意思让同志们受惊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女孩儿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看向我们,柔顺的金色披撒在她的肩头。没有了白天头绳或是橡皮筋的束缚后每一根发丝都无比放松,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淡淡的热气。妮诺契卡一副刚洗漱完就匆匆赶来的样子,尽管她努力装作并非如此,但脖颈上残留的水渍还是暴露了匆忙的事实。
我不打算拆穿她,绝不是因为现在自己腾不出手来。
艾斯在我身后发话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语气相当蛮横,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在针对妮诺契卡,只是单纯的余气未消。我把指甲继续深深扣进卡在喉咙上的那只胳膊里,但终究是不痛不痒的、明显保持手部清洁是个弄巧成拙的习惯。
斯拉夫人没有被男孩儿普通的任性吓退,反而在听到回答后原本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我还以为‘鬼故事大会’是最热门的活动呢,没想到就只有三个人。”她晃着手里那张花了我20分钟,用两周前的报纸拼贴出的宣传海报的复印件,失望地在更靠近我们一些的草地上坐下。趁这个功夫,我猛地向下蹲,将身后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挣脱掉略微松懈的锁喉后还不忘转身对着艾斯的小腿狠踹上一脚。看着他摔在地上打滚、呲牙咧嘴的样子,我心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你们真无聊。”我们唯一的观众打出了一星差评。
“有事做的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边警惕地瞪着还想扑过来的艾斯,边绰绰有余地呛着妮诺契卡。直到前者碍于外人在场决定暂时休战,我才在两人之间更靠外的位置坐下。我们各自的位置最终拼出个三角形,倒确实充满了邪教组织的味道——当然是极简版。“你还没回答我,我记得的宣传海报只给杏仁儿组的人发过。”艾斯皱眉看向抱着膝盖,坐在月光下满脸无辜的妮诺契卡,搞得跟她是什么阶级敌人、异国间谍、社会工作者似的。
“是橡果组。”我出言更正,嗓音因还没从压迫中恢复而有些沙哑。
“好吧。我们只给开心果组的人发过。”
现在说“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是不是晚了?转头看向妮诺契卡,女孩儿流光溢彩的大眼睛里无比天真地写着“两个蠢货”四个大字。“说明这活动举办的太烂了,没人感兴趣。”她一针见血地说,“顺便、海报是我洗漱的时候在水池底下捡到的。”
如果我是主办方,现在肯定开始哭了,但还好我不是。扭头看向艾斯,我们意料之外地对视了,他马上露出一副噎住的表情,面颊从抽搐转为扭曲,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抱歉看到你的活动这么不招人待见。”我赶忙将嘲讽的话说出口,免得被他抢占先机。果不其然,他原本猖狂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速度比我在科学课围观过的液氮实验都快。
妮诺契卡在他向我正式宣战前开口追问了当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这时我才发现她光着脚,惬意地悬空踩在茂盛的青草顶端,把它们压得一弯一弯的。“现在你应该回去睡觉。”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但马上被艾斯尖酸刻薄地笑声打断。“要是睡得着谁会在这里!私下活动都是精力旺盛的小子才来参加的。”他说的竟然有些道理。
“但这是性别歧视。”我委婉地指出他的问题,满意地看着他被包得像半个木乃伊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我没——”
“你说了‘小子’,”妮诺契卡也面无表情地斥责道,“这真的很不礼貌。”
他彻底安静下来,装死得跟块儿石头似的。于是我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聚会主理人的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连稀稀拉拉都算不上的掌声在周围响起,把手掌往下压了压,我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尽管并不知道这场‘鬼故事聚会’到底是谁主办的,但此时此刻我们有缘聚集在这里,不妨就来分享彼此的故事——是的,妮诺契卡,你要说什么?”我对着她高举起的手臂宽容地点点头,假装没看到艾斯在旁边做作地干呕。
“我是来听故事的。”她直截了当地说。
“我也是。”艾斯迫不及待地跟上了她的话,“我不信也不怕幽灵僵尸或是吸血鬼之类的东西,只是想看看有哪些胆小鬼被它们吓得死去活来。”
我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好吧,所以这里没有一个人要分享,全是来旁听的?”我挣扎地问道。
“很明显。”艾斯说。
“没有。”妮诺契卡宣判了最后的死刑,然后她转向艾斯,“原来你们说的‘鬼故事’是真的指鬼,我还以为只要是恐怖故事全算呢!”
艾斯挠挠头,他估计是没听懂对方的话,但又不愿意承认。“呃,你们不都觉得鬼很恐怖吗?”憋了半天,他说了一句最烂的反问为自己开脱,真是太烂了,我都能闻到这句话里的腐臭味儿。
“灵异故事现在已经很难再吓到人了,当下流行的恐怖故事主角是连环杀手。比起未知恐惧,人们更害怕囚禁、虐待、恐怖主义袭击和收到未知快递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人的手指。”她兴致勃勃地为他科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她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艾斯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说的内容绝对不是PG-13。”他最后说。
“绝对是R级。”我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而你还没有12岁,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我没有看过!”她大大地张开嘴,一副巴不得把我俩吃掉的表情,“我只看过剧本,只有文字描述,这不违法吧?分级制度仅针对影片,又不是剧本。”
“我不记得我9岁的时候有这么大的词汇量。”他感叹道。
“因为你没文化。”
侧身躲过飞速砸来的泥巴块,我伸手本想从容地整理下脖子上的领带,结果却摸了个空。这时我才记起自己的衣服早换成了睡衣,于是只好假装无事发生地用手掌擦了擦胸口。
“做连环杀手最需要的是什么?”我看向妮诺契卡,“社会地位?”
艾斯用力一拍大腿,吓得我以为他要自断四肢——这确实是好事,可惜没发生。“你这也是刻板印象!出名的连环杀手绝对不可能是社会精英人士,肯定是匿藏在人群中的某位。都不说‘西装工作者’们引人注目的程度,谁会午夜12点下了班去蹲点杀人然后抛尸收拾现场到凌晨四点,早上八点起床又去上班啊。还是说杀人中途打开电脑开始视频会议?”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专业知识和也可以排除在外,学历并不重要、动机不重要,动手能力才重要。”妮诺契卡一本正经地帮腔让我恨得后槽牙都开始发痒,使我不得不咬紧它们。
“那我觉得成为连环杀手最重要的是要有个悲惨的童年……”
艾斯赶忙摆手堵住我剩下的话。“过时了。这套十年前可以用,现在不行。”他说。
“我觉得成为连环杀手最重要的是得有个很大的仓库。”女孩儿再次高举起紧绷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发言。
“干什么,藏尸吗?那用地下室就够了吧。”我不屑地嘲笑导致漏掉了艾斯又一次坚持不懈的偷袭。他把自己整个人都砸在我的后背上,凸起的骨头几乎要把我单薄的胸膛戳穿。“只有最蠢的杀手才会把尸体放在地下室!”他趴在我耳边大叫,使我下定决心找律师起诉他对我听力的损伤。“是的。你不能把致命的证据都留在自己居住的地方,一纸搜查令就能击毙你,这太逊了。”妮诺契卡顺着他的话往下补充,“而且在地下室处理尸体很臭,邻居会报警。”
“就算这样我也不觉得租个仓库能让事情好到哪儿去。”我挣扎着反驳,一边拼命把身上背着的那个混蛋的手从自己嘴里拽出来。
“冷藏库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你们海绵宝宝看多了。”
我猜他们两个肯定是对视了一眼,并且在电光火石间达成了共识,因为就在下一秒、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就直直地朝我的腹部袭来,撞得我眼冒金星。同时得益于后方的协助,眼前的景象直接来了个天翻地覆,我被掀翻在潮湿的草地上,尽全力诠释了何为“人仰马翻”。
见到计谋成功,始作俑者立马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扔下一团混乱的现场跑了。于是最后,只剩下一个头晕眼花的我,和旁边不能说是手足无措的妮诺契卡。“需要我帮忙拉你起来吗?”我虚弱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还能苟延残喘。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杀手的事?”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她耸了耸肩,“传记片现在很流行,我以后打算成为一名演员。”
“我懂了,像‘最后的幸存者’那样。”
“不,”她用力地摇头,声线都拔高了几分地说,“我要扮演最有名的女性连环杀手!”
END
《关于我因为太馋oc身子所以忘记了写重要的设定这件事》
*很轻灵很朦胧的中性声音,符合人们对这个年龄的【天使】声音的想象,唱的时候犹如在呵气。歌声的耳感偏女性一些,不尖锐。嗓子特殊,疑似不会变声(或者说只是没有会公鸭化的变声期/变声期前后声音相差不大)。很会唱持久的高音,出乎意料的是实力派!
*大概就是幼化过的Daoko+YOASOBI(你说这个谁懂啊!)
*08/23更新:全篇已补,请移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7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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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慌,感觉不太对劲我先发一部分出来(先变成已发生的事实
等完整版发布会删除这篇,就不响应了。我太慢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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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星星点点的灯火沿着海岸连成一线,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的民谣音乐混杂着蝉鸣在树影间流淌。早先抵达集合地点时,月雫大剌剌地抓了件宽松衣服就优哉游哉晃了过去,见到同行的友人们无不换上了浴衣精心打扮才顿觉不对,一来一回早已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好在月雫回去更衣时多在浴衣里面穿了一条运动裤,这会儿直接卷起下摆狂奔过去倒也不算太迟。
“抱歉来晚了——”
遥遥望见萨莉亚与蕾亚已经等在体育馆的入口,月雫连忙放下衣摆捋平褶皱。萨莉亚比她的动作更快一点,早就发现月雫奔放得甚至有些粗犷的举动,故意凑近随身携带的蘑菇,大声窃窃私语:
“哇啊~Ms箱嶋大摇大摆地靠近我们了,不会以为刚才那幕没人看见吧……”
“是哦是哦,她那个样子要是恰巧被可爱后辈撞见可怎么办?明明特意打扮了却适得其反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不仅是后辈,可爱的前辈也很重要啦!”
月雫对萨莉亚自言自语的毛病早已见怪不怪。她向蕾亚打了声招呼,随即伸手掐了一把蘑菇玩偶的脑壳,忍不住被松软的手感诱惑,流连忘返。或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吉吉从月雫的肩上探出头。月雫忙着与萨莉亚插科打诨,一时也没顾上小家伙的举动。
顺着吉吉跳跃的方向,蕾亚伸手接住他。吉吉后脚才落入蕾亚的掌中,前脚已然冲着蕾亚的前襟扑去。他上蹿下跳地在蕾亚环抱着的手臂与肩膀之间来回奔腾,蕾亚却不慌不忙,稍加思索后蓦地伸手从吉吉的后颈向前握住,短暂地钳制了他的身形。随着一声“坐”的命令,吉吉安分下来。
萨莉亚一时忘了和蘑菇唱双簧,赞叹似的鼓起掌:
“好厉害!没想到蕾亚你还有驯兽的才能呢……”
“夫人谬赞,想必吉吉小姐是发觉妾身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气味才那么激动吧,真能干呢。”蕾亚轻轻用手掌抚摸松鼠的耳根,随后转向月雫,眼里有几分不确信,“恕妾身冒昧了,这位难道是当时的吉娜小姐吗?”
红炎部门最初通过在箱包检查中投入缉毒鼠的提案时,月雫曾拜托蕾亚协助制定培训课程。此后蕾亚便作为松鼠们的特聘讲师参与培训,自然而然地和松鼠们打成一片。
然而松鼠的寿命远远不如人类长寿,身体也比人脆弱得多,更何况红炎的工作总是最危险的工作。蕾亚第一次授课时。被托付的还是十只松鼠,后来变成了六只,一度缩减到三只,然后又扩充到七只,再往后就只有专门负责饲养松鼠的记录员留意准确的数量了。
“这只吉吉——吉尔伯特他是吉娜·吉布森的孩子喔。吉娜她,嗯……已经不在我们那里工作了。”月雫从蕾亚的手里接过吉吉,两指按压吉吉的尾巴毛,让蕾亚看得更清楚些:“你看,这里的花纹和吉娜几乎完全一样吧。”
“原来如此,那就是吉尔伯特少爷了。”
“直接叫吉吉也可以喔,他现在对这个简称比较熟悉。”
月雫话音刚落,被点到名的吉吉就双足站立警觉地抬起了脑袋。月雫安抚他放松下来,正想喂他坚果,很快想起今天换了浴衣没法带多余的零食。萨莉亚的注意力早早被食物的香气与鳞次栉比的摊位吸引,背起蘑菇催促搞错重点的二人:
“我说——庙会早就开始了喔!大约十分钟前来叶就发过消息问你怎么还不来了,这样下去他会哭吧,就像遗弃在纸盒子里的小狗那样。”
“是、是。”
这场临时开设的庙会以各色吃食为主,只偶尔散布着贩卖面具等小物的摊位。月雫一行人走走停停,没出几步手上就都揣上了食物。正当月雫忙于抢夺吉吉盯上的冰激凌、以防它摄入过多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时,同样也是半个日裔的萨莉亚一字一句地读出半空中飘扬的大字彩旗:
“捞、金鱼?”
“真新奇呢,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品种的金鱼。”
“唔唔,这作为金鱼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呢?……这是金鱼吗?”
金鱼存在很长的品种吗?月雫暂时中止了和吉吉的拉锯战,被好奇心的驱使着走近彩旗下的摊位,一时间被地狱绘图般的景象冲击到失语。贴着碧蓝瓷砖的水池里,乌泱泱挤满了触手似的生物。那些墨色的鱼有着流线型的身体,个头至少有十英寸长,腹部发白却没有鳍,如蛇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扭动。
“绝对不是。”月雫斩钉截铁,“这个,应该是河鳗吧……为什么会在捞金鱼的摊位上?”
解答月雫疑问的是一道击破水面的残影。维拉·冯·肖格兰特手持长柄抄网,专注地追逐水池里挣扎的鳗鱼,试图让目标钻入网囊。事实上水池原本的空间不大,捞鱼并非难事,只是鳗鱼又滑又长,难免在操作过程中被激起的水花或是鳗鱼本身误伤。而维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几次被鱼尾抽到也不作声。他将捞起的鳗鱼倒在提前放在水池边的塑料盆里,抄网则向月雫等人的方向一递:
“下一个是谁?”
“啊,我来好了。”
到底是海岛出身的孩子,月雫对捕鱼不算陌生。还在岛上生活的时候,月雫与来叶有时会在长周末陪同父亲出海钓鱼;上学和放学的途中,帮忙检查事先安置在海边的虾笼来挣零用钱也曾是她的每日功课。渔具的记忆之于月雫,像是一副蒙了尘的相框,擦一擦还能摆出来,但此时的月雫依旧感到迷茫。
她叫住已经抱着盆准备离开的维拉:
“那个,捞到鱼之后要怎么办呢?我……能把鱼带回房间吗?”这是可以的吗。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维拉想了想,说,“不过,我准备吃掉它。”
一说到“吃鳗鱼”自然会联想到蒲烧鳗鱼。虽说看维拉的样子,他似乎对鳗鱼刺身同样跃跃欲试,考虑到食品安全问题,月雫还是在捞鱼之余极力劝说他放弃了。片刻后,几人在一家挂了“打靶”招牌实则飘着烤鳗香气的摊位停下。维拉徒手抓起装在盆中的鳗鱼,很快因为鳗鱼拼了命一般的挣扎,脱离手掌。幸运也是不幸的,那条鳗鱼在获得短暂的自由后直直落在了摊位的砧板上。
“总共有三次机会。”戴着厨师高帽的Mini-G型8号招呼道——看起来他就是负责这个摊位的员工。一盒装着三枚钉子的小碗被推到维拉面前,“只要戳中鱼头就可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必这就是‘子弹’和‘靶’了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尽管内容完全变了概念始终如一呢……想必这就是形式自由派捞金鱼和形式自由派打靶吧。”
那厢萨莉亚又抱着她的蘑菇朋友嘀嘀咕咕。维拉已经戳下第一个钉子,尖端擦着鳗鱼扭动的身子而过,只钉到一滩粘液。另一只Mini-G型8号接过月雫捞来的鳗鱼,为月雫准备“打靶”的空间。月雫稍稍用力捋了一把鳗鱼的身体,强制令其躺成一条支线,不得乱动。总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月雫心虚似的瞥了眼吉吉,好在蕾亚心领神会,立刻把小家伙抱去了看不见的盲区。
没有什么理由让分拣员找不到包裹应转去的传输线路,钉子落下的位置也是如此。随着轻微的一声“噗”,尖锐的钉子贯穿鱼头。
作为游戏的部分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Mini-G型8号接过月雫钉好鳗鱼的砧板,手脚麻利地用刀刃剖开鱼腹,血液这时才晕染开了。
“看起来离能吃上鳗鱼还有点时间呢。晚点再回来吧?”萨莉亚踮起脚,朝着Mini-G型8号们忙碌的后厨张望了一会儿,遗憾宣布。维拉望着G8猫爪下的那一片血色出神,月雫决定不去打扰他了。
波莉努力地从七号码头边沿挤出身来,又慌忙转头去拽在人群里挤脱了一个肩带的背包。“还好…拉链没有崩开。”波莉站在人群外仔细翻检了一遍背包拉链和别针挂饰,除了略略扯大的别针孔以外并没有损坏痕迹,确认无误后,波莉舒了一口气。
“真是恐怖的人气啊…道馆挑战时期的颂日码头…”波莉仰头,低低飞在上空的小仙奶似乎有些局促,愈来愈贴近波莉的发梢。“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但小MIU如果想回去的话,要和我说喔?”波莉轻轻戳了戳小仙奶软乎乎的身体,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微笑。
至于此行的目的……
波莉四下张望,传说中只有在道馆挑战时期才会出现的…由炭小侍和熔岩虫供应的小吃窗口!宝可梦手制的多洛克风味小吃,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啊……
难道是在人群深处才会有吗?想法刚落波莉急忙摇了摇头,拍拍脸颊默念。“…不可以!已经挤过一次了,在里面的时候光是站稳就已经很努力了…完全没有精力分给小吃车啊……”
突然,波莉察觉到袖口微微的拉力,反应过来的同时缓过神询问到:“小MIU?想要回去了吗?”
小仙奶缓缓摇动身体表示了否定的答案,又略微往下沉了沉,波莉的目光顺着向下,两只熔岩虫正驮着面粉,缓缓向着不远处的建筑内移动。
“难道说…”波莉回过味来,连忙绕过库房向另一侧跑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串站着炭小侍和熔岩虫服务生的小吃窗口。房间内不住传来烹炸声和小推车轮滚动的声音。
“是在这里呀!原来是刚刚出摊吗!”波莉兴奋地小跳两步,凑上一个临近的摊位。带着厨师帽的熔岩虫眨动着澄黄的大眼睛,将摆放着炸猪排三明治的餐篮又向前微微推了推。波莉弯下身在熔岩虫边的付款机完成了支付。熔岩虫伸出柔软的半流质触手简单包装了一份三明治,推递到窗口前端。
波莉接过三明治,突然小腿侧传来轻轻的金属碰触感。回头看去,一只炭小侍推着餐车停驻在旁边,餐盘上放着几排奶酪甜馅煎饼卷。“是卡诺里煎饼卷诶!还没来得及吃过,好像是多洛克地区的特色小吃来着…”
“开心果、巧克力和甜橙!三种口味可以都给我装一份吗?”炭小侍将三卷卡诺里包装后放入手拎袋,波莉接过后将三明治夹在了手肘间,在宝中翻找一阵,拿出一盒保鲜盒。
“对了,这是小费喔!”波莉取出两颗宝芙蕾,分别给了窗口和餐车边的熔岩虫和炭小侍。“已经快到中午了,工作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按时吃饭呀。”波莉笑着向他们道别,跟着小仙奶坐到了步道边的野餐桌边。
“鸡蛋的味道好独特!是混入了美乃滋和鲜奶一起炒制的吗…制作猪排的里脊也很多汁入味,外酥内软的面包体果然是现制才有的美好风味!煎饼卷也是,乳清奶酪搭配橙皮形成了非常清爽的风味!酥皮制作的时候混合了蜂蜜和葡萄酒,咬碎感受甜馅在口腔炸开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了…不愧是多洛克的特色甜点阿…!”
波莉饱含期待地品尝了炸猪排三明治和卡诺里煎饼卷,又将其中一根煎饼卷递给旁边的小仙奶。余光略过,波莉有些疑惑地移回视线,看向不远处装饰灌木边的一簇火红。一只炭小侍坐在灌木边,弓着膝盖支起一条手臂,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情状,遥遥看向闪着鳞光的海面。
“看起来也是颂日港的炭小侍啊…难道说是翘班出来散心的吗…?”波莉缓缓走近炭小侍,注意到了它左臂上系着的红色手巾,喃喃自语道。
眺望远处的炭小侍留意到了这边的响动,瞥了一眼走近的波莉和飘浮在旁边的小仙奶,又将目光略回了海面,看起来是不以为意的模样。波莉蹲下身来,侧过头顺着炭小侍的目光看向海面。
“如果有烦恼的话,走起来会比停在原地想明白得更快喔。”波莉将纸碟轻轻放在炭小侍手边,小仙奶怀抱着最后一根开心果味的卡诺里煎饼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纸碟中央。
“你看,小仙奶给开心果施了甜甜的魔法噢!吃完之后,到海岸边走走看吧?说不定会让你开心起来!”波莉站起身来,对着炭小侍明灿一笑。
“回去啰,看看能不能复刻一遍炸猪排三明治和煎饼卷——”波莉遂即转过身去,挎上背包和小仙奶往酒店的方向回去。
——————
“差不多啦!这些材料应该都用一阵了…毕竟只是小规格的新品试制…把乳清奶酪混合进奶油打发,应该可以给大家做新口味的宝芙蕾了喔!”
波莉清点了一遍提篮里的备料,又将小仙奶抱来的一盒拼色糖饰一并结了账,回程路上倏地听见了路人小声的惊呼。循声望去,赫然的一只炭小侍与玛力露丽缠斗在一起,红色手巾被水浸透,蝴蝶结蔫蔫地贴在左臂上。
“什么…?在商业街上战斗…这也太危险了……”波莉有些惊异地小跑过去。炭小侍已经被泡沫糊了满头满脸,火花燃气烧净泡沫的瞬间,玛力露丽骇浪气势的尾巴已然抽中路炭小侍的躯干,炭小侍跌倒在地。
“到此为止吧。玛力露丽,回来!”精灵球的回收光束亮起,看起来是路人的少年提着烧破了半边的塑料袋,将精灵球放回了挎包,转头看向波莉。“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把宝可梦收在精灵球里比较好噢?”
“欸、好的…啊我不是这孩子的……”波莉一愣,正要拿出精灵球收回小仙奶,突然回过味来,抬起头正要解释,却发现人已然走远。
波莉回过头,炭小侍已经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在手心点起煴火,覆在左臂的手巾上烘干水分,似乎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一样熟练,布料逐渐褪去水痕,重新鲜亮起来。
做完这些后,炭小侍站起身,打算往步道外围走。抬脚后像是扯到了伤处,一个趔趄险些又跌在地上。小仙奶飞到炭小侍身边,抵住它向下倾倒的半边身体,帮助它重新站稳后又有些紧张地打着转,释放出甜甜香气飘溢四周,似乎是想让炭小侍好受一些。
波莉走近两步,小仙奶有些局促地飞回波莉身边,不住地回过身回望炭小侍的方向。波莉蹲下身,斟酌了片刻措辞,略略紧张地开口:“那个…可以的话,要先跟我回去处理一下伤吗?”
炭小侍伫在原地,半晌才稍稍往前挪了半步,算作回答。波莉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抻了抻有些酸麻的腿,挎起提篮缓缓往酒店宿舍走去。
“果然这个时间大家都还在景点吗…这样也好……”进门后,波莉将挎篮放在了厨房桌上,环顾宿舍一圈后放出了提布莉姆。
“提布布,对炭小侍使用[治愈水滴]吧。”波莉将伫在玄关门口的炭小侍往客厅里引了引,提布莉姆跃上沙发,空中凝出的晶莹水滴被念力包裹,缓缓降落在炭小侍的身上。炭小侍试探着动了动四肢,看起来恢复了精神。波莉这才安心地将精灵球触上提布莉姆的帽尖。“辛苦啦!待会马上要用料理机了喔,可能会吵吵的,稍微休息一会吧。”
波莉将精灵球收回包包,牵下了厨房门后的围裙系上。“算了…总之先吃完饭再想把你送回去的事吧…”
小仙奶从提篮里抱出淡奶油盒,小心翼翼地倒进厨师机。波莉取出烤盘,额外多放了四个宝芙蕾纸杯,将吉利蛋、哞哞鲜奶、面粉和蜂蜜树果酱搅打完毕后倒入纸杯模具,端起烤盘送入烤箱。
正要预热锅油炸制酥皮卷壳,波莉恍然间抬头看见了炭小侍不知何时走到了厨师机所在的角落,取下小仙奶停驻在罐顶的果酱罐,拧开罐盖。小仙奶抱着小勺雀跃地转了两圈,剜了两勺草莓果酱倒入淡奶油。炭小侍默然站在原地,将罐子合上后又推回了原处,看着小仙奶忙碌地挤蜂蜜添黄油。
波莉微微一笑,将筛网里盛着的乳清干酪连着搅拌铲一道递给了炭小侍。“如果想要帮小仙奶的忙的话,来筛干酪怎么样?”
炭小侍抬头看了看波莉递来的筛网,踟蹰一瞬后接了过来,用搅拌铲娴熟地压筛干酪到小仙奶的奶油机里。
“果然是颂日港里工作的炭小侍吗…”
酥皮炸至表面起泡,波莉在捞出酥皮壳等待冷却脱膜的间隙里看向炭小侍,干酪已经筛完,小仙奶按下厨师机的开关,嗡嗡的打发声阵阵作响。
波莉端出烤制完毕的宝芙蕾胚底,松软的蛋糕胚顶晶润着烤糖色的光泽,妥帖搁置在桌案上后波莉摘下了烘焙手套。
不管怎么说…还是看看码头有没有炭小侍的寻回启示吧,只是送回到港口附近总感觉不太安心,毕竟看起来是相当特立独行的孩子。
波莉按亮了手机屏幕,在SNS检索关键词。“…欸,诶诶、诶诶诶!!”波莉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捞住险些掉进炸油里的手机,划回原来的界面后快速放大了检索关联到的图片,别过头去与厨师机前的炭小侍反复比对。火系道馆任务发布中的炭小侍,左臂系着的炽红手巾与之如出一辙。
“这…这还真是……”波莉划看着任务内容,一时有些晃神,“憧憬进化后的模样…所以当时是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吗?难怪小MIU那么在意……”
袖口传来熟悉的牵拉力度,波莉回过神来,小仙奶飞回已经关停的厨师机边环绕着打转。波莉收回手机又重新洗了一遍手,走到已经打发完毕的芙蕾奶油边,用刮铲子灌入裱花袋内。随后取出两个调料碟,将碗中剩余的奶油分入碟中,递到了小仙奶和炭小侍面前。“辛苦你们了噢——先垫一垫吧,剩下的部分马上就好啦。”
波莉亲昵地戳了戳小仙奶的脸颊,转身将已经冷却到温热的卡诺里煎饼卷壳脱模下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用自己的烦恼去烦恼别人的话,都不太好喔。”波莉将裱花袋剪出缺口,微粉的乳酪奶油缓缓填入煎饼卷壳。
“恩…对我来说的话,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更加珍贵的东西。如果还想不清楚目的地的话,先去更远的地方走走试试看吧,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在沙滩上捡到很多年前梦见的贝壳了。”
开心果…糖霜…糖渍橙皮蜜饯,逐个淋落在煎饼卷口,覆盖住奶油表面。完成后,波莉取出两根煎饼卷,垫好纸碟端到小仙奶和炭小侍身边。
“啊…小MIU很喜欢这个奶油吗?太好啦!”波莉收回小仙奶面前光亮的蘸料碟,露出雀跃的笑容。炭小侍默然不动,在波莉转过身后半晌,将自己的奶油碟推到的小仙奶面前。
“如果还没有想好要进化成什么样的味道的话,那就多尝尝看不一样的口味好啦。融合了不一样地区点心特色的制作方法、不一样的树果的熟度,奶油的风味也会不一样嘛。”波莉换上更大的裱花口,将乳酪奶油挤做宝塔状的尖尖,覆盖在宝芙蕾胚上。
“美食修行就是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才圆满…,小MIU也一定会在哪一天的宝芙蕾里面,找到自己想象的味道的,会变成口味独一无二的霜奶仙!在这之前,就先好好享受寻找目的的时间吧——”点缀上果味糖霜和缤彩糖饰,波莉一两颗宝芙蕾递给小仙奶。小仙奶抱住宝芙蕾,用身体轻轻贴了贴波莉的脸颊,愉悦地转了两圈。
波莉有些紧张地捏了捏端着宝芙蕾的纸碟,走到炭小侍面前,有些忐忑地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小炭愿意跟我一起旅行吗?”
炭小侍看着面前的宝芙蕾,长久的缄默使得钟表读秒的声音都变得漫长起来。也算在意料之中…波莉想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准备像之前一样将宝芙蕾放在炭小侍旁边的桌板上,纸碟的重量却倏地一轻。
波莉垂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纸碟,意外又惊喜地抬眼看向炭小侍捏着宝芙蕾纸杯的手。小仙奶愉悦地旋着圈飞在周边,弥散出甜甜的奶香气息。
“那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
“啊…说起来,是不是应该也给你起个名字来着?”波莉一面用混融了葡萄酒的白巧克力酱在卡诺里煎饼卷壳上描画太阳形状,一面思索起来。“恩…蒙吉贝洛…叫贝洛怎么样?似乎是在多洛克的语言里有燃烧的意思喔?”
炭小侍将巧克力酱冷却凝固的煎饼卷装入伴手礼盒子,点了点头。波莉欣然在最后一根煎饼卷壳上描上了“贝洛”模样的署名。
“好啦——明天就拿去道馆那边,我们送给科默先生当做礼物吧?”
交换箱的盒盖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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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期交换时间为2023/08/06 发布时间-2023/08/12 20:00 UTC+8
【金山表单】邀你填写「OC故事交换箱」
交换结果将于2023/08/12 21:00 UTC+8于本篇更新。
第二期收到一份漫画,由于超出故事交换箱规则不加入交换池中。
本期无其他投稿,故而空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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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交换开启。
第三期交换时间为2023/08/13 发布时间-2023/08/19 20:00 UTC+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