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2015/12/23日起节日狂欢专栏开放~
“某年某日某地某人的圣诞”活动说明
活动时间:2015.12.23~2015.12.26
活动目标:以圣诞为主题创作出文字/插画/漫画
参与人群:所有人
投稿活动互动作品比投稿普通互动作品的点数多一点~
加点详情可参考企划信息中的“关于角色和转生”→_→
已增加条例:“单次投稿活动作品点数上限为10点”
2936字,困死爸爸了……
=====正文======
“我就是魔术师依蕾托、大导师的右手。白厅的走狗们、不用躲躲藏藏了!”
那是依蕾托的声音?
零的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就在这里,不会躲也不会藏,自称无敌的索纳尼尔警队,要这样畏首畏尾么!”
饱含着轻蔑之意的声音?
零猛地睁开眼,看到伊莎贝拉拄着自己的手杖,向门前走去。
其他数人也陆续醒来,弗雷亚从小窗边缘侧目窥向窗外。而当她看到依蕾托双手举起,主动走向大量举着被称为“枪”的武器的士兵时,眯细了双眼。
“她打算用自己当诱饵……?”
零不由得攥紧了手心,而莉芙则带着一丝不知说是期待还是说无知的表情,为伊莎贝拉让开了道路。
弗雷亚瞥向零:“呐,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逃走喔?”
而露出苦涩表情的不仅有零,还有格莱塔——他代替零说出了两人心中的想法:“这样……不太好吧?”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依蕾托的嘲笑声:
“哼、真是可笑,看你们那恐慌的样子是多么的滑稽、我和你们不同——
我是为了更大的理想、为了承诺、以及为了我所爱的人们而行动的,我·的·一·切·牺·牲·都·不·会·白·费!”
后半段突然高亢的话语让伊莎贝拉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握在锈迹斑驳的门把上,止住了。
门外传来了依蕾托被什么东西殴打的闷哼声,零故作沉稳地问:“伊莎贝拉,我们所有人加快脚步的话,来得及在他们包围我们前带着依蕾托走吗?”
而伊莎贝拉根本没想正面回答零的问题,她似乎像是在说明依蕾托的目的一样,告诉众人早已料想到的事实:“她在挑衅那些警官,好让他们忽视这里,给我们足够的时间离开——她的凶名会让任何敌人都不敢背对向她的。”
“……莉芙,为我们制造几秒的时间,可以吗?”正当零想向莉芙求援的时候,弗雷亚抓住了零伸出的手腕:
“……”
“…………”
弗雷亚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她和零坚毅的眼神对上后,不由得抿起了嘴,转开了视线。
莉芙却光顾着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把零的求助当成是让自己一起走,她眨了眨眼,歪了歪头举起手说:“唔~莉芙也要一个人~大家先走吧~我没问题的——”
“啊?别闹。”格莱塔皱起眉,“这问题超大的吧。”
正在众人还在犹豫不决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拳头殴打肉体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依蕾托依然强硬的嘲讽:
“还真疼啊。你们这些家伙,就这么喜欢做傻事么?
够了,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快点带·我·走·吧?”
她的话语所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但是零已经咬紧了牙,而弗雷亚抓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了。她不再像往常那样自若,少见地露出了稍显不悦的表情:“……固执的男人不会讨人欢心的哦?”
“……或许很天真和固执,但是我不希望她就这么……!”
正当零打算一个箭步冲出去的时候,伊莎贝拉双手平举,站在了门前。
“请让路。”零已经用蓄势待发的姿态朝向门,巨大而厚重的气势和伊莎贝拉那份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娇小对峙在了一起。
“……我们要去的方向,是那里。”就算如此,伊莎贝拉似乎不为所动,她只是面向了这间简陋小屋的内侧门——那扇众人来时的门。
“我不希望丢下她不管。”“我知道!……”
伊莎贝拉忽然叫了出来,甚至让弗雷亚担心起窗外的人会不会听到屋里的动静。
然而当她看向窗外的时候,门前的小小空地上,已经只留下了杂乱的脚印,而在更远方, 十几个人影簇拥着消失在了晨雾里。
不过屋里的人影不知何时少了一个,格莱塔也注意到了是谁不见了,主动点了出来:“……莉芙呢?”
“什……”伊莎贝拉的肩膀再次一颤,“有谁,有谁出去啦么!?”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果然,她的内心完全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就连莉芙不知何时离开的声音,她也完全没有听到。
“…………带路吧。”看到窗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甚至连莉芙的身影都看不到的零像是放弃了一样,用沉重的语气催促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放下平举的手,拄在地上的手杖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恶。我明明刚答应了依蕾托、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拜托了,剩下的人,求求你们……跟上我。”她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走了调,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说完,她就甩了甩头,快步向小屋的后门走去。
格莱塔像是要安慰她一样地追了上去,他稍微俯下身,拍了拍伊莎贝拉僵硬的肩膀:“放松啦,放松啦,莉芙的话不用担心她哦~?看样子她经常乱跑,肯定没问题的啦。”
“嗯~应该追不会来吧~”弗雷亚也和零一起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两人,“没事啦,她大概是去找伊格了~”
带路的伊莎贝拉,跟在她身边不时闲聊两句的格莱塔,偶尔搭话的弗雷亚,再加上一言不发的零。每一个人都能隐约感到依蕾托可能有着怎样的未来,但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来——甚至连对他表示担忧的余力都没有。
格莱塔应该是这四人中最不好受的一个,乐天派的他最不擅长在这种气氛里活动了。
“那……那个……”格莱塔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困扰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零?你还好吗?”
一直在队伍最后默默跟着的零只是把目光移向了格莱塔,就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冷静,冷静点,你现在有点可怕。”
而一直跟在零身边的弗雷亚也轻轻地笑了起来,揶揄着零:“就是嘛~抑郁的气氛都快可以直接看到了哦~?”
“…………抱歉。”被两人这么直接地说,零开始原地深呼吸,数次吸吐过后,零看向伊莎贝拉,示意两人快点跟上,“走吧。”
零不再散发出让人压抑的杀气却让一直用聊天来放松心情的格莱塔没了继续下去的原动力,他便开始随性地吹起口哨。而零则在他吹完一小段后,第一次主动开了口:“伊莎贝拉。”
“嗯!??”伊莎贝拉猛地一惊,甚至连手杖都不小心手滑掉在地上,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摸索手掌,一边用和之前同样的冷静声音问,“在,怎么了。”
“……你不担心依蕾托么?”听到零如此的询问——不,这语气甚至带给人一种质问的感觉——伊莎贝拉重新抓住手杖,直起了身子:“为什么要担心?她只是一个蠢货而已。”
这样的说法让零有些愤怒,而当他正要把这份感情抒发出来的时候,伊莎贝拉转过了身。
映着下水道极端微弱的灯光,她的脸颊上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正在不断滑落下来:“然后,走吧,约定好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
看到这样一幕,零也没有了任何指责的意欲,继续向前迈开步子。格莱塔依然跟在伊莎贝拉身边,似乎是在哄她高兴的样子,伊莎贝拉依然有些爱理不理,不过至少任由他擦去了自己的眼泪,还对他道了谢。
弗雷亚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跟在零的身边,一如往常地露出坏心的笑容,问:“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心事呀~?告诉我也没问题的哦……”
看到了弗雷亚意味深长的媚笑,零沉默了许久,终于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让后两人与前两人的距离拉大一些,说到:“我只是,非常不乐意接受而已……”
“有什么不乐于接受的呢,他自己选择了那么做而已。”弗雷亚转过头,看向前方,“和那些用奇怪武器的人打起来动画,可没法全身而退呢~”说完,她开玩笑似的追加了一句:“对女孩子来说,身上有伤痕可是很致命的哦~?”
零摇了摇头:“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那样会有超大的风险呢。”弗雷亚不用多想就猜到了零的美好想法,然而她也无暇用辛辣的言语出言讽刺:“就风险程度上来说,你想的事情可比现在的方案高得多。”
自知理亏的零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是啊,或许确实是那样……”
顿了顿,他再次对身边的小巧少女说:
“然而,不去保护别人的话,我这身武艺学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这副身躯又是为何长成这样的呢——”
随后,便像是感到对话过于无聊一样,加快脚步跟上了伊莎贝拉。
弗雷亚停了停脚步,也轻轻笑了一声,跟上了三人。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28/
骤降的暴雨敲打起房顶,响声大得吓人。
雪绪眉心漏了一滴雨水,便抬起头看了看有些残旧的油纸伞,眼瞅着沿着伞骨中心在往下渗水,她又低头看了看脚上新换的足袋,边缘也已经湿了小半截。不得已,先向就近房屋的挡雨檐下站着等,只盼这是晚春常见的急雨,稍待就停,不然就白做那么久准备了。
准备不光是说她手中备好的扫墓用的木桶竹勺,还有连着三四天的心理调整。
雨水激起一层薄薄的雾,在各家门前的石灯映照下,氤氲出奇特的迷蒙氛围。雪绪一抬头便看见对面的消防桶上站着两只喝水的麻雀,被雨水逼得进退狼狈,勉强站在桶沿上,被顺着排水槽淌下的水流浇了一身,惊得连连扑腾几下飞走了。
雪绪不由笑出了声。
她站在檐下的阴影中,本不引人注意,这下发出声音,路边匆匆跑过的行人才抬头瞥了她一眼,有个拿衣服挡在头上着急忙慌往家跑的五岁小鬼,突然在雨中站住,用手指着雪绪叫了一声:“花!”然而也只驻足了这一瞬,又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次,最终还是将衣服顶起来没命地往前方狂奔。
雪绪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提的木桶,油纸伞有一大半是特别注意为手中的木桶挡雨。
桶中是娇艳明媚的鲜花,错落有致地扎成一束。较大的那几支是沁着香气的白木莲,旁边的是泛着微紫色的白色蝴蝶兰,之后是雪白的繖花虎眼万年青和白得几乎透光的琉璃唐草,最后作为陪衬填充了木桶的,是东谷山的春日也随处可见的野春菊。算不上童年的童年时期,雪绪曾经沿途捡了一小把这样的缤纷鲜艳,编成小小的花环。
“这花风雅一点的名字叫忘都草。客人要的白花哀凄感有点重了,所以擅自决定加一些忘都草进行点缀,这样更有生气一些。”之前帮她挑选花朵的花店店主,态度柔软地用园艺剪修整了花枝,之后从立柜中摸出包裹用的丝带与和纸。雪绪看得分明,店主眼睛有疾。她原想搭手帮忙,对方却似心有所感,轻轻摇头:“不碍事。”说罢,又将白木莲和琉璃唐草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像看得见一样将这一大把花放进雪绪的小木桶中。
“这个时节,客人点名要白花,是要准备祭扫么?”
雪绪到达花店的时间,天尚未落雨,这间花店却像长久笼在湿气中,青翠绿意让人进门就觉眼底一片清凉。双目失明的店主披着紫色的厚披巾坐在花木的自然香气中喝茶,听到雪绪走来就朝她的方向转过了头。得知雪绪想要一捧白花之后,也相当熟稔地报出了各类入耳就觉清朗芬芳的名称,一直到全部整理好之后,店主才询问了雪绪的用意。
“是啊。”雪绪付了钱,又觉得自己回答有些冷淡,还想说点什么,那位名为小森希子的花店店主又笑着叮嘱道:“这样的话,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月夜深时刻有伪影作祟,客人多加注意才好。”
对方一句话没问为何雪绪要这个时间才去祭扫,不知为何,雪绪为这份特别的细心感到有些高兴。她在离开花店的时候也向对方稍稍鞠躬行礼:“多谢关心,也请您多保重。”
话是这样说,但是雨再不停,恐怕真的来不及在约定的时间到达墓园。
雪绪无奈地看着越发嚣张的雨帘,正犹豫要不要干脆就这样直接过去,身后传来了打开窗子的声音。
“哎呀,鹿又姑娘。”那人从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似乎打算将防雨窗关好,以免雨水落进屋里,却正好看到了站在檐下躲雨的雪绪。那人栗色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仿佛十六岁少女的可爱面容,黑白条纹的和服正是上个月雪绪见过的那身。
对方径自发出了邀请。
“雨势太大了,现在时间又不早,药私塾眼下也没病人,鹿又姑娘不如进来躲雨。”
居然自己就站在药私塾的后堂……想了想自己走过来也没注意位置,鹿又感到有些脱力。她实在不太想在这个状态下见到森川姑娘。
后堂的门就在她眼前打开了,方才说话的人已经将防雨窗关好,从后门露了面,她一面小心提防着檐上的雨水滴到身上,一面冲雪绪招手:“快来。”
等雪绪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从未再去过第二次的药私塾的后堂里,上次一别之后再未见过第二次的森川连,正伸手递给她一杯温好的酒。
药私塾的后堂呈现出与正厅迥然不同的风貌,除了一大摞排列的酒坛药缸和各类药柜之外,后堂的布置比起一丝不苟的前厅要少女心了很多,氛围更宽松,空间感更拥挤。有趣的是在角落里摆满了风味独特的纪念品,像是各地知名无名的特产,被人千里迢迢送来聚集在此地。手工制作的粘土偶人和用稻草扎成的奇特护符,还有形态朴素的盘子以及做工精美的绣片,堆积在一处看起来很是突兀。
“那是黑狩在外地游历的时候带回来的东西。慢慢收起来也有规模了。不用在意。”针对那个引人好奇的角落,连随意地给了答案。察觉到黑狩指的是谁,以及用黑狩这个称呼暗示着的两人的关系,雪绪轻轻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天气还外出是不是太为难了?就算是祭扫也不用非赶着这个时间吧。”
连把雪绪的花桶挂在了房梁的挂钉上,白色的花朵与周遭挂了一串的风干药材列在一起,竟显出几分奇特的诗意。
“与人有约。”雪绪把烫过的酒杯握在手心,啜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起来,“好酸。”
连的笑容说不上是不是恶作剧得逞。
“喝不惯么?给你这个。”她推过去一碟蜜饯,然后递给雪绪一枚木签。随后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披,坐回到惯常的工作位置,继续起手头的工作。
连应该是在研磨药材,工作台上摊放着药研和几个不同的药钵,桌案前方还摊放着书画了不同药草的卷轴。连手里的工作不停,但是自己也会偷吃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木签拈蜜饯吃。雪绪也自取了一枚放入口中,那是质感介于陈皮和梅干之间的特别浆果制作的蜜饯,因为还用了盐腌渍,蜜饯在雪绪的口腔里留下特别的甘咸余味。
“从路程推测,鹿又姑娘刚才在希子那里买花。”
“用希子来称呼的话,小森店主是森川姑娘的旧识么?”
“哎呀……”连又摆出那副说不得的笑,“我跟她稍微有些渊源。”
如果是平时,雪绪或许会配合着追问下去,但是因为对手是连,心里就懒得多想,只是点点头。
但连不觉得扫兴,而是用手支着腮帮子抬头看了看挂在梁上的花束,又继续跟雪绪搭话:“希子剪了白色茶梅送你,可见是很喜欢你呢。”
白色的茶梅。雪绪也抬头看向花束。
“不是的。”自初见起就是如此,雪绪招架不了森川连,未必是出于敌意,但总觉得对方跟自己合不来。她有些困扰地握紧酒杯。
“是别人买的花,小森店主顺便送了我几枚。”
那是在雪绪刚刚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她很熟悉的人冲进了小森希子的花店。
“那个,请问有白色的茶梅么?”鹤见唯人进到店里就开始东张西望,腰间的铃铛也发出嘈杂的铃声,发现店主是盲人的时候他明显地吃了一惊,随后面露惭愧之色,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我妻子喜欢那种花,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有,现在还有一些晚开的茶梅花,而且一直有客人喜欢,所以事先准备了,请您稍等。”小森店主照例带着笑容接待了鹤见唯人,她将包好的花枝递给唯人之后,还轻声说了一句:“请代我向您夫人问好。”
一听到对方提到自家妻子,唯人就伸出手小心地抱起了花,露出沉溺在妻子爱意中的无用男人脸上常见的陶醉表情,直到他转身要走,他才第一次正眼看了雪绪,随意地点了下头打了招呼:“鹿又姑娘好。”
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在别处撞见,确实有些尴尬。雪绪在唯人面前一言不发地露出笑容,直到他出了门,笑容才染上苦涩的意味。
“刚才那位客人,店主认识么?”她随口向店主提了一茬。
小森店主摇了摇头。
“这次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我想,他的妻子应该是我店里的常客,我能嗅到他身上有和那位客人一样的味道。”灰蓝色长发的店主拿着手中白色茶梅的花枝,剪下了两朵,向雪绪伸出手,“茶梅是我很喜欢的花朵,这两枚,就送给客人您吧。”
鹤见唯人的妻子啊。雪绪又想起那日在乌月馆楼下傲然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自己以后不再去鹤见宅邸的话,结衣跟伊织说不定也聊得来。不过,到底是什么私怨呢,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理解……算了,在自己的事情了结之前,这些都不重要。
永远十六岁的药私塾主人森川连意味深长地观察着雪绪的脸。
“我说,鹿又姑娘。”连自说自话地随意延伸着话题,“黑狩在经过铃鹿的时候,曾经听过过当地有这样的传说。在阵雨的夏夜手持白花穿过山脉古道,会在逢魔时刻召回自冥川迷路的故人魂灵。虽然与江户毫无关系,但鹿又姑娘你手持白花的样子,让我很不安呢。”
“只是去祭扫而已……虽然时间稍微有些晚。”
各种意义的“晚”。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突然提到这种事情会不安的不应该是你吧……雪绪不由在脑内反驳了回去,但是被对方那样盯着,就说不出刻薄话。她再抬头看向那白色花束,正如小森店主所说,层叠的白色花朵渗出的哀凄之感,在灯火照耀下尤其强烈。那白花像是一种诱剂,促使她产生了奇特的冲动发问。
“森川姑娘,作为医者,你也是见惯生死之人,敢问死者可以复生么。”
连兴致盎然地凝视着雪绪的眼睛。
“不能,天地万物运行唯此一理不可颠覆,已死之人断然不得重回世间。”
“连萤者影祸这类无稽之物都为真实,为何死而复生是胡言诳语。”
连笑出了声,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梅酒,像是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回答。
这时,药私塾的前厅传来有人推门的声音。
雪绪吃了一惊,连则懒懒地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起身站了起来。
“这个时间还会来病人么,时间可有点晚……”她用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雪绪的方向,“我过去看看,外面雨水好像停了,鹿又姑娘不妨再坐一会儿,去陵园的路这边走过去很快,不会误事。”
连轻轻按了一下雪绪的肩膀,露出一切了然于心的笑容。
雪绪看她一眼,就读出她眼中流泻而出的无言劝慰。
——鹿又姑娘,你入妄了。
不,才不是。死者不能生返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不知道。从来没有执着过为这种不可能的事情浪费精力,只是想把过往的迷雾统统驱散干净,然后求得斩断的因果。若干年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即使为此奔波半生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样就够了么?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想法,想过如果,那些被卷入不幸的人们有机会重新出现在眼前……
雪绪烦躁地伏在桌案上,桌板的温度颇有些凉,正好让她冷静下来。
连一离开后堂,一直绷紧在雪绪周身的诡异紧张感便怠然褪散,她可以稍微不那么顾忌地袒露一些自己的真实情绪。雪绪用木签戳着森川连自制的蜜饯,像是泄愤一样在浆果蜜饯的表层留下若干洞眼。
“不要糟蹋食物,雪绪。”
遭到雷击一般倏然抬头,雪绪发带上的铃铛发出脆响,震得她有些头痛。
眼前是空无一人只留下若干尚未收拢的药材的桌面,摊开半截的卷轴顺着合拢的方向轻轻滚了一滚,仿佛刚才有人伸手拨动了它。行灯火苗燃烧得十分稳定。
刚才的声音。
不会听错,那是——
连似乎在前厅与来人交谈,有听不分明的碎语传到这边,这本是普通生活中寻常的背景杂音,此刻听在耳中,却让后堂的空间更显虚幻了起来。
雪绪低头看着刚才无意识地乱戳的蜜饯,不大的浆果表面留下乱七八糟的孔洞。她用木签将蜜饯送至口中,一边轻轻咀嚼,一边再度趴伏到桌面上。乌黑的长桌吸收着十分有年代感的行灯发出的昏黄光线,像浸泡在连熬煮的药汤中一样浑浊。雪绪低着眼帘,盯着桌面上灯光的映射,模模糊糊能看到,对面渐渐现出绰约的影。
真如永暗所说,大祸之月,每日酉时,伪影将现。会化作思念之人形象的虚假秽物,一旦与之对话就会被夺去魂魄么……
——我想见你,姐姐。
雪绪反手将铃铛的核捏住,无声地把它从发带上扯了下来。
她再一次抬起了头。
友惠坐在方才连的位置上,白皙的侧脸被灯光映得清清楚楚。她似乎对往行灯上飞扑的小虫很感兴趣,一只手托住下巴,神态悠闲地观察着那盏灯。她竟似从雨中走来,头发和衣服看起来都是湿漉漉的,雪绪有一点担心她身上的水滴会滴进连的药钵。
姐姐。
雪绪的嘴唇轻轻翕动,发出无声的呼唤。
“现在的话,你比较像姐姐。”友惠的声音而今听起来不像记忆里那样拥有着接近大人一样的决断,反而是刚刚开始成熟的女性那种柔软的声线。十四岁的友惠看起来竟然那么小,明明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但是,那个拥有樱草香气的果决背影,又和眼前的女孩截然不同。姐姐去世的那个年纪,原来也还只是个大孩子。
“你现在还会想着我是不是讨厌你么。”友惠依然没有看着雪绪,她用两只手的指尖端起连留下的酒杯,尝了一口,便跟雪绪一样皱起脸,“好酸。”但她立刻将表情抹平,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用手指擦掉嘴角的酒痕。
十四岁的姐姐在冷淡的一本正经之外是这个样子么?小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雪绪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雪绪。”友惠第一次直视了雪绪的眼睛,她站起身,身高才堪堪高过伏在桌面上的雪绪一头,“你长大了呢,真好。”
“在东谷山的日子很辛苦,在江户的日子也很辛苦。你受苦了。”说着足以让妹妹眼眶一热的话,友惠表情仍然淡淡的,就像是要例行教训她不可胡闹一样,然后,友惠朝雪绪伸出了手,她本该是介于女人和儿童之间的白嫩手臂,妖异得变长,眼看着可以穿过长桌,正好触及雪绪的脸。
“雪绪,你还记得蚂蚁的事情么。”友惠的瞳孔诡异得扩散开,嘴角上扬成让人感到悚然的形状,“你没有做错事,直到今天也还是如此。”
“但是,蚂蚁是因你而死的。带着白花去看望那个人的时候,不要忘记。”
——连你也是这样看的么,姐姐。我就注定无可原谅么。
雪绪一度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停滞了,她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友惠的手朝她伸过来,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开口喊出友惠的名字,口中甘咸的蜜饯突然麻痹了舌头,让她发不出声音。
铃铛骤响。
三支锋利至极的银针急速地飞穿友惠的身形,身着滴水和服的十四岁少女的虚影瞬息化作烟尘散去,而银针死死钉进了木墙,针尾犹自颤动。
“真够放肆,这种东西竟敢出现在我这里。”连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都要低了几分温度,语气里的傲慢让人有些惊讶。雪绪心神尚未从方才与装作是友惠的伪物的对话中缓过来,有人递给她一杯热茶,她以为是连,便伸手接下,啜了一口。
那不是茶的味道。极苦的初味之后,奇特饮品的酸甜感让她心神安定下来,雪绪转身想要向连道谢,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衣襟。
这是什么特别的启示么?递给她茶杯的手与两年前元旦收去她酒壶的手重叠在一起,同样看不穿的被头发挡住的左眼与分毫未变的淡漠的脸,雪绪怀着十万分的错愕呆在原地,无法移开目光。
“……佐伯先生。”
药师用从未见过的隐隐有些发怒的表情看着她,眉毛轻轻拧起,半晌才说出一句话:“鹿又姑娘,还请你好好爱惜生命。”
“爱惜生命……”佐伯先生对这种事很在意?看起来明明是不动声色的人。但应该爱惜生命的大有人在,那行列未必包括这样的自己。雪绪若无其事地松开了一直死死捏在手掌中的铃铛,将它重新挂回到发带上:“是,我还没到为了这种事情去死的时候。”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从伪影手里逃脱的。”连闲闲地靠在一旁,怕冷似的紧了紧身上的毛披,“鹿又姑娘是不是着急去陵园呢?现在雨已经停了。”
佐伯递来的那杯不知名的饮品似乎让人的情绪安定了很多,雪绪一口气将剩余的部分喝完,接过佐伯从梁上取下的花束木桶。只呆了这一会儿,身上被淋湿的地方倒也干了。雪绪走出药私塾的房门,却看到佐伯也提了灯笼出来。
“这个时间独自行走太危险了,我送你。”
连依然闲闲地靠在门后,朝两人挥手。
“路上小心。”
正如连所说,从药私塾到墓园另有一条捷径。佐伯提着灯笼走在雪绪半个身位远的前方,一直不发一言,雪绪也似乎全无跟对方对话的打算。灯笼的火光从这头移到那头,只能听到空寂无人的长街上,两人的木屐发出的杂乱的踏声。
“抱歉,佐伯先生。”雪绪先开了口。
“不用。”药师冷淡地回应后,隔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突然要道歉呢。”
“感觉你生气了。”
佐伯这次没有回应。
一直到墓园的入口将近,雪绪才再度开口。
“就到这里就可以了,请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再把祝铃解开了。那边我有些私事,不方便与人同行。”
佐伯回过身看着雪绪,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开之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鹿又姑娘,伪影并非你思念之人。那不过是诱骗人的低级伎俩,请不要把它当作真实。”
雪绪笑了起来:“我明白,谢谢您。”
“是要去祭扫方才于伪影身上所见之人么。”
“不是。”
雪绪断然否认。
“我要看望的人是,因我而死之人。”
佐伯黑狩返回药私塾的时候,森川连正拿着他的烟管装作抽烟的样子,却不慎被烟雾呛了喉咙,一看到佐伯走进房间,便咳嗽着挥手将烟雾驱开。
“你还是去送她了嘛。”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才消灭伪影时杀气深重的气质全然不见,稍微撅起嘴撒娇的样子正符合她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的脸。“那孩子明显不喜欢我,不然就我来送了。”说这话的时候连故意斜睥着佐伯的脸,“不过,她看起来已经很危险了。不知道这次给她服的那剂真夜果能缓解多少。”
“……嗯。”佐伯走到连的身旁,非常自然地接过连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梅酒,就这样端着连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以前见过她。”
连好奇地抬眼,看到佐伯垂下眼帘,以不忍的神色目视着虚空。
“她经历过伪影之后的那个眼神,我在两年前曾经见过。”
-tbc-
茶梅从十一月开到四月所以没有bug【强行
那一堆白花的参考读物是梨木香步的家守绮谭。
铃鹿的当地传说是我胡编的不要在意。
PS,一个不知道算不算伏笔的,写完才发现原来可以套上的,花语梗,白色茶梅的花语是理想的爱。
本文涉及的伪影什么的是四月官方伪影梗,不知道伪影是个什么设定的走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024/manga/
不知道真夜果是什么设定的走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397/manga/
不知道森川连和佐伯黑狩是永暗的……那现在也该知道了【
第一次写希子桑!因为想设定成以前不认识的人所以让鹿又一直用很生疏的称呼。不过坐在花木扶疏之间的美少女什么的很动人不是么!
这章主题除了收线之外就是早就大概知道自己失恋了的失恋鹿……什么的。
愚にもつかない弱虫の賛歌
毫无价值的胆小鬼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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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zarashi-《雨男》http://music.163.com/#/song?id=29709805(BGM)【文中的日语部分和标题都来自该首歌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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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観 楽観 交互に積み木崩し、振り返る度に痛む傷口。
【悲观 乐观 交互堆积成的积木崩解 反复疼痛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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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法幢宗一趴在教室桌子的桌面上,因为自己突然的发现而发出小声的惊呼。
“这个……是怎样留下的痕迹……?”
与其他的桌子格格不入,显得有些歪斜的这张桌子之上,仔细看的话可以在那看着不舒服的桌面上发现有隐隐的四个方形痕迹,都小小的。
小小的方形痕迹……四个……
他开始在脑中搜寻有什么东西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并庆幸于这张桌子的歪斜不是自己的体重所造成的情况的事实。
“这上面曾经放有椅子吧。而且造成这样的歪斜……椅子上面估计是有放什么重物。”
刚刚在男厕所调查的时候,原本打不开的第四个隔间对门呈现着打开的状态,但门轴根本没有被修好,门框上还有着被破坏过的痕迹……
——有点累。
突如其来的感觉,不知道是对现状的感受还是自己混乱至极的内心的骚动。
法幢索性将身体的重心后移,让自己能以双手撑住桌面的姿势坐在对面的那张普通桌子上,之后便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皮鞋的前端,安心整理乱成一团的思路。
“男厕所的门是被强行打开的,但到底是有什么必要去打开那个隔间……然后将椅子放在桌面之上又在上面放‘重物’——”
“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似乎说的根本就不是面前的线索的事情,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前后摆起腿。又在听到渐进的清晰脚步声后,抬起头看向教室入口的位置。
越发清晰可闻的是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果断又优雅的女性所奏出的优美脚步旋律。
+
乗るか反るか?行くか戻るか? 雨か晴れるか?やるか止めるか?
【是成还是败?是去还是回?是雨还是晴?是做还是弃?】
+
出现在视线所及之处的,起初是不知谁的黑色长发。
法幢眯起了眼睛,严重变形的金属镜框几乎要滑落,等到清晰的辨出红色和白色勾勒出的穿着连衣裙的美丽身影时,他才断定了来者的身份,略显匆忙的打了招呼。
——本该在听见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时,就立刻察觉到是她的。
“啊!黑神小姐!您调查完了吗?”
“是。”
面对眼前这个反应比前几日迟钝了不少的编辑,黑神归凛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
而原本有些愣神的法幢对那句冷冷的“是”摆出一个微笑作为回应:
“我这边也发现了让人在意的线索。”
+
勝つか負けるか?立上がれるか?やり直せるか?生きるか死ぬか?
【是胜还是负?能振奋起来吗?能从头开始吗?是生还是死?】
+
想起来也是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在好几日前六手小姐还未死亡的时候,曾经和黑神归凛有过仅有的几句交流。
那时送给她的解剖书,也不知道现在被她放在了哪里、是否还有在看。
简单的交流完了互相之间发现的线索,就在黑神正准备离开的那个时点,法幢一边抚摸着右臂上被绷带包住的伤口一边擅自的与黑神开始了“对话”:“……突然觉得如果死掉的是我的话大家就不用那样的伤心了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以“死神“为名的美丽女性停下了渐远的节奏,微微转过身子,站立着的躯体呈现出一道优美的线条。
“不过那也只不过是突然的感觉。在依旧沿着正确之路行走的现在……一旦死亡,绝望也好希望也好,甚至于未来——都全都不会有了,对吧?黑神小姐。”
坐在桌子上的他偏过头看向黑神,又笑着闭上眼睛,继续像个孩子那样摆着双腿,却发出吃痛的细微声音。
“嘶……虽然依旧很疼,不过这个伤……永远留下去就好了。”
微笑着看向渗出淡淡殷红的右手手臂,作出了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发言的法幢宗一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人身上。
“你想死吗?”
黑神归凛这样问他。
“……那当然不想。”
法幢宗一如此回答她。
“所以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活下去就好。”
【按照你所遵循的那条正确之路,走下去就好。】
抛下这句话的黑神归凛,转过身带着高跟鞋发出的响声一起离开了。
“谢谢您,黑神小姐。”
说出道谢的话语之时响声已经变得微不可闻,随着这句话忆起了已经死去的那个男人对自己所“表达”的,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
看着黑神离开的方向,他自言自语起来。
“……被卷入爆炸的时候,我撞到头了。”
“所以现在的我以自己撞到头了为理由,可以尽情的说些法幢宗一绝对不会说的话了。”
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在自己被麻木吞噬的节点,连渺茫的希望而导致的绝望也欣然接受……
阿佐井野巧。
睦月千音。
流着泪为那死去的二人哀悼,思考起以前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光景。
“该去学级裁判了。”
+
土砂降りの雨の中、ずぶ濡れで走っていけるか?
【在倾盆的大雨中,还能全身湿濡地持续奔走吗?】
+
——这之后回到家里,就钻进父亲的怀里大哭一场吧。
男孩移开了对准自己太阳穴的抢,用力将那没子弹的手枪扔到离这里很远的地方。
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
そういや いつかもこんな雨だった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雨吧
そういや いつかもこんな雨だった
【这样的雨】
雨だった
【这样大的雨】
十二月二十三日 晴
醒来的时候像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上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用力深呼吸了两三次以后,才觉得好过一点,真不想睁开眼,面对又一个充满折磨的日子。
昨天夜里我努力保持清醒,想要看看走廊里的情况,但勉强撑到午夜就变得昏昏欲睡,我怀疑食物和饮料中,有什么缓慢释放的催眠药剂,或者主办方用了其他的方法,让我们在夜间无法行动。
大约在一点钟左右,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我听到走廊对面不远的地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以及钥匙触碰门锁的声音。
但是,当我想要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的时候,发现它竟然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十一点以后,就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等吗?
房间的电源已经关闭,什么都看不清,我在黑暗中摸索,最后,意识像被从身体里抽离开一样,不得不倒在床上合上眼睛。
就这样,我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间几次想要挣扎起来,都没能成功。
我按了按太阳穴,揉揉酸痛的脖颈,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起,我们依然在空中慢慢移动,白色的云之间露出波光粼粼的大海,简直是一幅不属于人间的美丽景象。
我想这艘船上的人,宁可不要看这景象,也想回到能够脚踏实地平安活着的地方吧。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广岛太太的房间。
那扇门紧紧关着,里面的人不知在做什么。
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决定还是去和她打个招呼。
我轻轻敲门,一张鬓发蓬乱,脸色惨白的脸从门缝里露出半边,眼睛还有点浮肿。看起来她又没睡好。
“您还好吗?昨晚那种声音又出现了吗?”
她微微皱眉,眼神在走廊上来回游移。
“还是……有奇怪的动静,好像野兽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样,几次经过我的房门前面……幸好,幸好最后没有进来。”
接着她仿佛意识到什么似地掩着嘴。
“不……不,不该说‘幸好’,我听到那声音最后停在……”
她用眼神示意隔壁金沢满的房间。
我快步走向那个房间,广岛太太推开门走出来,在我身后看着。
果然,那扇门又像昨天凡的房间那样虚掩着,没有锁上。
但是,走进金沢这里,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换下来的衣服,随身物品放在床头柜的行李袋里,床和枕头都整理过。
我检查了一下卧室和盥洗室,床上没有温度,洗漱用具也没被使用过。而那瓶氰化钾也没有被碰过。
他是不是只是离开了呢。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匆匆走过。
是上官小姐和山崎,叫陆将明的年轻人,以及个子很高,一头银发的Kyle也跟在后面。
“雪乃逢璃小姐早上想去底舱拿昨天看到的冰淇淋,结果发现那里有个箱子被挪开了,周围有些奇怪的痕迹。”
“话说今天早上一直没有看到金沢……难道……”
Kyle往金沢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在下楼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在楼梯下方聊天的查普曼和一色一心,他们也不记得见过金沢。我们又把整个飞艇搜索了一遍,最后进入底舱,雪乃小姐正抱着胸,盯着那两扇现在已经锁上,被箱子压住的门。周围堆放的杂物散落了一地,盖住杂物的布帘上的灰尘也被抖落,地上有被抹得乱七八糟的脚印。
“该不会是从这里……”
“红皇后”杀人的手法越来越诡异了,既然十一点以后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金沢应该不是自己走到那里去的,几人是如何在几乎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带走金沢,把他从船上扔下去(姑且这么认为)的呢?
今天的争论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出现在讨论席上的是查普曼。
“骑士”与“红皇后”虽然互相不知道身份,但“骑士”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推动局势向有利于“红皇后”的方向发展。禁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查普曼掌握了什么与“红皇后”有关的证据,或是说过什么不利于“红皇后”的话,也有可能按照昨天的模式,禁言一个人让他无法辩白而成为替罪羊。
当然,从相反的角度来想,也有可能是禁言太过招摇的“红皇后”,用来让大家认为他清白无辜,但是,在这个阶段“骑士”大概还不能确定“红皇后”都有哪些人,采取这种做法的可能性很小。
正在大家回忆查普曼曾经说过或做过什么的时候,叫做一色一心的年轻人突然很激动地开始推理。
“凤条院六一曾经在死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或许因为六一是白皇后,改过我的投票。”
“因为我上次并没有投票给查普曼,后来被改成了投给他,这次他又被禁言,很可能因为这个被大家处决,我的嫌疑很大……”
这个发言很令人困惑。“白皇后”是属于爱丽丝一方的,作用是在投票处决阶段更改一个人的投票。它无法看到任何人的投票,只能指定被改票的人和改票的对象。
从爱丽丝一方的角度,“白皇后”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它认为是“爱丽丝”,但是招致过多怀疑的人,减少这个人的票数,让他免于被公投处决,二是引导票数指向它认为是“红皇后”的人,让过于分散的票集中到这个人身上。
但是,归根结底,“白皇后”只能更改“一票”,场上只剩下极少人数的时候,它的作用才能凸显出来,局势混乱的初期阶段,特意提起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一色一心担心 “白皇后”和红方势力里的人是双胞胎,所以反而让属于“爱丽丝”的他遭受怀疑吗?
还是因为太想减少自己的嫌疑,而先发制人地说出这一切?
我并不觉得一心是“红皇后”一方的人,但他的发言太过混乱,等大家理清思路的时候,已经到了投票时间。
结果不可避免的,他成了被处决的对象。
知道这个结果以后,他并没有显出很受打击的样子,而是用疯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回头想想,在整场推理开始的时候,他其实相当冷静。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无法理解……
这场“游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切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即使已经十分疲劳,我还是不想停止思考,也不想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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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时四十五分 发现金沢 满房间里没有人
上午十时三十分 确认金沢 满失踪
晚八时 讨论投票结果为“一色 一心”
晚九时 宴会厅某个上锁的箱子开启,里面出现了锋利刀具
一色 一心使用其割断颈动脉自杀身亡。
本次投稿应投至:正剧-第二题
上一条里面写错了QWQ
假设,将一艘船的零件一个个换掉,当所有旧零件都被替换成新零件之后,这艘船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若是这样思考这个问题的话,确实会让人陷入思想的回圈纠结之中。
然而,平常人们在遇到这类事时,并不会思考这么多。
哪怕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新的,只要长相还跟原本的船一样,人们就会把它当成原本的船。
即便将整艘船完全拆掉重盖,只要名字没有变,在人们的心目中它也还是原来的船。
没有人会关心它究竟是不是原来那艘船,只要在人们的认知上它是,它就是。
也就是说,只要在人们的认知上它不再是,就算完全没有动过任何一块零件,它也不会再是原来那艘船。
黑神归凛正在检查阿佐井野巧的尸体。
不知为何这次的黑羊档案上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有关于死者尸体状态的简述。
如此一来将难以应对学级裁判,因而黑神决定亲自来收集这些信息。
“颈骨断裂。”
触摸到死者颈部之后就能发觉这一点。
这很有可能是她的死因。
“……”
除去因为违规被杀的外,这艘船上最初的牺牲者也是这个死因。
但阿佐井野的情况和他不同,她的脖子上没有铁链的勒痕,取而代之的是遍布身体的淤青和伤口。
“死亡时间……大约3~6小时。”
刚刚没死多久。
她死在所有人醒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里。
黑神与阿佐井野并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在学级裁判上看到她那副想插嘴却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迟迟没有开口的样子。
“大概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黑神对其它在这个现场搜查的同学们说道。
若是他们之中有跟死者比较熟识的人的话,应该有办法比自己从死者身上获得更多信息吧。
黑神脱下验尸时戴着的医用手套,起身朝着五楼走去。
“我查过了,手腕上的这个痕迹,你能判断出是什么造成的吗?”
驹崎辽所说的,是睦月千音手腕背侧的一道痕迹,左右两只手上都有。
“绳索之类的......从这个纹路来看的话,也有可能是她的围巾。”
检查手腕之后,黑神解开了睦月身上的和服。
“身上有淤青……应该是跌伤。”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在睦月失去弹性的肌肤上抚摸着,
“如果不考虑潮湿环境的因素的话……死亡时间大约是27~30小时。”
“……奇怪的点太多了。”
驹崎陷入了沉思,
“她的发带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你的话,确实可以发现这一点。”
这艘船上最熟悉睦月千音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吧。
黑神的话语中隐藏着这样的潜台词。
“……?”
黑神打开死者的口腔,发现其中有某些异状。
那里面有水,仔细一看的话鼻腔里面也呈现出不正常的湿漉漉的状态。
不排除是因为浸在洒水器造成的水洼里造成的结果,但也有可能不仅仅是这样。
必须确认一下。
如此想着的黑神,从裙底的大腿上取下了蝴蝶刀。
马上,驹崎就制止了黑神当场解剖尸体的行动。
最后也以比较友善的方式确认了睦月的呼吸道和消化道内有积水这件事。
“你说你看到了自己的死……”
临走前,驹崎如此向黑神问道,
“……那个时刻也快来了吗?”
“……已经快结束了。”
黑神如此回答他,
“再过不久……就会结束了。”
在留下忠告之后,黑神离开了那里。
但她并没有马上走远,而是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
“‘结束了’吗……”
背后传来驹崎对睦月进行道别的喃喃低语。
“‘再见了’吗……”
原本就不应该有开始,原本就不可能有相遇。
无论是“结束”还是“再见”,
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假如,大家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
假如,大家正常地进入了希望峰学院,正常地成为了希望峰的高中生,正常地过着高中生应该过着的生活。
假如是那样的话……那还有必要脱下假面,露出自己的真容吗?
几天以前,在第五层刚刚开放的时候,黑神来到这里的教室,翻看了讲台桌上的名录。
她试图在上面寻找某个名字。
结果她并没有找到。
只在名录的最后,看到了一个没有标注姓名,仅以血红色的笔墨写下的词语:
超高校级的死神
若是要将之前所提到忒休斯之船悖论套用到人类身上的话,或许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
假设有一个人,在和他相处许久之后的某日,他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然而他表现出来的内在却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就好像他丢掉了原本遮住自己本性的假面一样。
请问,这个人还是原来人们认知中的那个人吗?
//
线索
阿佐井野巧的尸体状态:推断死亡时间大约为3~6小时,颈骨折断。
睦月千音的尸体状态: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27~30小时内,呼吸道和消化道内有积水,身上有磕绊过的痕迹。
缎带樱桃一路哭到了无限树上。
果酱面包扛着她,跑过断壁残垣,跑过尸横遍野,跑过郁郁葱葱。
在无限树上,缎带樱桃还在哭。
无限萌萌让无限树的树根发芽,让无限长满了风之海。
帕罗西汀把自己的耳朵溶化在空气里,让海兔们互相扯耳朵。
现在只有缎带樱桃能阻止大家了。
缎带樱桃不能老躲在家里哭,不然的话,总有一天风之海会被毁灭的。
风之海是大家的家,不可以就这样让它被毁灭。
缎带樱桃擦干眼泪,一个人跑到了街道上。
风之海的海兔们看到缎带樱桃,纷纷停止了争斗,他们拿起斧子和柴刀,来砍缎带樱桃。
缎带樱桃马上变成了一点都不像樱桃树的样子,海兔们马上就不想砍她了。
很快,风之海的海兔们都安静了下来,不再互相扯耳朵了。
收拾好整个风之海后,缎带樱桃也不能回家哭了,因为她的家已经被果酱面包毁了。
“要不你……住到我家去?”
礼帽宁宁知道缎带樱桃的家被毁了,邀请缎带樱桃住到自己家去。
缎带樱桃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不能再给自己戴那些奇怪的帽子了。
Before...?
└华节奏【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618/】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863/】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148/】
CHAPTER0 黒い郵便の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239/】
(关联作品:睦月千音【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989/】
草摩眠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99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011/】
黑神归凛【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170/】
法幢宗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310/】 )
CHAPTE1 替罪羊
└(非)日常编 ズレテイク【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432/】
(草摩眠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498/】)
└(非)日常编 ココロノソコ【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457/】
(日辻优【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691/】
法幢宗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242/】)
└ 非日常编 残酷なと强くと共に【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554/】
└ 学級裁判编 進む【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095/】
CHAPTE2 海に咲いた花の夢
└(非)日常编 予告【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156/ 】
(黑神归凛【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999/】
睦月千音【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235/】)
└ 非日常编 クリスティンの白昼夢【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437/】
(六手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255/】
└ 学級裁判编 はいいろ【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670/】
CHAPTE3 愛の悲しみ
└(非)日常编 (黑神归凛【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785/】
草摩眠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645/】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937/】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243/】
六手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823/】
└ 非日常编 (三森狙【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035/】)
└ 总集编 ゼロの肖像【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835/】
CHAPTE4 彼女の影と踊る
└(非)日常编 待补【 】
(黑神归凛【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827/】
睦月千音【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702/】
草摩眠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846/】)
└ 非日常编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4926/】
(睦月千音【http://elfartworld.com/works/84520/】
法幢宗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190/】
└ 学級裁判编 崩れゆく世界にさよならを言う僕は【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163/】
CHAPTE5
└(非)日常编 ジグソ—パズルの欠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7473/】
└ 非日常编 貴女に贈るエレジー【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795/】
*
Normal END
「啊哈哈,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刚好我们准备让这位武泽同学体验下三对三比赛。」西内教练笑着说道,「怎么样,要来一起试试吗?」
被教练这么一说,那男生好像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武泽的方向,稍微有些锐利的眼神刺的武泽别开了脑袋。
「对不起。」少年稍稍鞠了一躬,「我对排球暂时没有兴趣,至于过家家就更没有兴趣了。」
「那么,我告辞了。」
少年这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等等啦!」看到少年先行离去,少女也急了起来,于是返身仿佛道歉般向众人也鞠了两躬,接着便追了过去。
看着这两人来去都是风风火火,众人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了。
「呃……总之。」西内教练依然是最先开口的,「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三对三练习的话题么?」三北接茬道,「嘛,我是OK啦?学你呢?」
一边的立木也点了点头。
「那就是人数的问题了。」三北转回头来看向武泽的方向,「星罗的话在看台上找了个地方睡觉呢,还有悠介应该也在绕校慢跑自主练习吧,一会儿也该回来了,算上这家伙的话,还差一个人啊。」
「嗯,要是刚刚那孩子没跑就好了……总之,我打电话问一圈看看谁在吧。」这么说着,西内教练便拿出手机,走出了体育馆。
与此同时,三北也拉着立木凑到角落里,嘀咕了起来。
「呐,阿学啊,你说教练这么主动死活拉着那小家伙想要劝诱进排球部,是打什么算盘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和久井有关?」
「说是久井的室友,难道是人能说上话会方便一点?」
「嘛,久井确实不太好说话呢,至少比教练强势得多。」
虽然他们也许是打着说悄悄话的主意,不过确实全被武泽给听见了,这让他更为尴尬起来。
还没等他们讨论完,西内教练便大声招呼着回到了体育馆:「联系到人了,香川说他立刻就过来。」
「哦……总裁啊。」立木了然地点了点头。
「肯定是为了翘掉什么家庭会议或者相亲,强行答应的吧。」三北接道。
「是啊。」
西内教练并没有注意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只是一边走向两人,一边问着:「那么,猫谷呢?」
「谁知道呢……个子太小了,一躺下谁都找不到。」三北摊手道。
「说过头了,术。」立木责怪道,「星罗才没有和拇指姑娘的拇指一样小呢。」
「我才没有说得这么过分啊喂!」三北吐槽起来,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嘛,总之,稍微召唤一下就行了吧?」
「啊!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薯片、巧克力和草莓牛奶!没人吃我就吃了啊!」突兀地,三北忽然大声呼喊了起来。
「……啊,那是我的。」不远处的看台上,忽然伸起了一只套着袖子的小手,轻轻地招着,「草莓牛奶……我的……」
随着仿佛梦话一般的呢喃声,一个可爱的小身影从看台上缓缓坐了起来,看上去迷迷糊糊的,仿佛还在冒着泡泡。
「早上好啊,星罗。」立木接着三北的话茬说道,「休息得怎么样?要下来打一场么?」
那个被称为星罗的小家伙依然迷迷糊糊地歪着头,半张脸都埋在了衣领中,睡眼惺忪:「唔……草莓牛奶呢?」
「显然是骗人的。」立木认真地回答道。
「…………」星罗眨了眨眼。
「……」立木继续默默看着星罗。
「……晚安。」这么说着,星罗又倒了下去。
「别睡啊!」立木吐槽般地大声道。
之后,依然打着哈欠的星罗被半不情愿地带到了场上。
「咳咳,那么,这位是猫谷星罗君,二年生,场上位置是主攻手,他可是相当强哦。」西内教练介绍着。
诶,骗人,这个看上去是个小女孩的家伙,竟然是……学长?
而且他也是主攻手,加上那个立木,这个学校的位置分配是看脸的么?
「这边的是武泽玄君,今天是来见学的。」
不不不,我只是被你硬扯来的,话说回来这个教练不会真的只是要我当久井的传声筒吧……
武泽腹诽着,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许多担忧。
而他对面的猫谷星罗,稍微向他点了点头,就跑到一边去了。
是怕生么……?
不不不,他只是长得像小孩子,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呃,那就是……我被讨厌了?
武泽纠结着,最后叹了口气。
而这些心理活动自然不会被西内教练发现,后者只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那么,因为之后要进行3V3练习,所以在香川和北野回来之前先进行准备活……」
「是有人在召唤我吗?」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走进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十分有范儿的人。
「哦,来的正好,香川。」西内教练招呼道,「嗯,那接下来就差北野……」
「诶,教练你找我?」西内教练话还没说完,他的背后就响起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十足把教练给吓了一跳。
教练向前一个踉跄,接着转身看去,身后的是刚刚慢跑回来脖子上挂着毛巾的少年,阳光满满的脸上长着一些雀斑,武泽对他的第一印象觉得大概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到就能记住这个人的亲切角色。
「哇……哦,是北野啊,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神出鬼没的,吓得我差点吐血。」
「已经吐了哟,教练。」北野一脸天真无邪地指着西内教练的嘴角,后者闻言擦了擦嘴角,确实有红色的血迹。
「……啊,我死了……」
「别死啊!」不远处的立木忍不住又吐槽了。
「悠——」而后面的猫谷星罗不知为何,和刚到的北野抬手击掌了一下。
「咳咳。」西内教练再度清了清嗓子,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了,「啊,那么,这两位是香川直树君和北野悠介君。」
「香川君是二年生,我们队伍的主力自由人,曾多次拯救队伍于危难之中。」
「北野君则与你一样是一年生,不过他是从小就打排球的,一入学就立刻加入了排球部了,所以这几天已经开始和大家一起正常训练了。哦,北野君也是主攻手,和猫谷君与立木君一样,你运气不错啊,第一天来就能见到这么多主力阵容。」
接着,西内又如同刚刚一样介绍了武泽。
听西内教练介绍完,香川便摘下眼镜说道:「请称呼我为季川的Saviour ,哈哈,just kidding,请多指教,boy。」
「请多多指教,武泽君。」相对的,与武泽同年龄的北野,则是礼仪端正地稍微一鞠躬,用响亮的声音打着招呼。
「……请,请多指教。」面对着一群形形色色几乎可以被称为怪人的家伙,相对来说正常而且与自己同年龄的北野倒是让武泽十分有亲切感。
「呐,武泽Boy。」香川忽然又开口道,「你,喜欢排球么?」
……啥?突然这么体育漫画的问题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中二么?
「呃……嘛,还好吧。」武泽含糊其辞地答道。
「哦……这样啊。」香川点了点头,接着微笑道,「So,我会让你喜欢上排球的。」
……救命啊,这死中二好肉麻。
武泽在内心呼救着。
上接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901/
拖了好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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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总与预想有着微妙的偏差。
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偏差会将整件事情扭向截然相反的结果。
比如西伯利亚的蝴蝶和伊甸园的苹果。
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情况并不那么复杂。
今天布莱克的偏差,只是因为没去成休息室这一简单事实,所导致的后果也不过是在9:20am这一时间点,布莱克还没有摄取热量而已。
单身公寓的房间是半开放式的studio结构,厨房和起居的部分并没有墙壁隔开。房间只有一扇不能尽开的窗户,并且与料理台处在相隔甚远的两个立面上。平日里做饭味道很难散去,这点让既洁癖又OCD的布莱克无法忍受。渐渐地,他养成了不在住处存放食物的习惯。所以当他觉得腹内空空,想要补充点什么的时候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只放了每日的安抚药剂。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情,强迫症的习惯尤其。生物钟明确地告诉布莱克现在到了必须摄取热量的时间。
难得不用去废楼训练,布莱克选了一条和平日完全相反的方向。从图书馆东边绕过,沿着最近的一条主干道朝南走,依稀记得这条街上有一家甜品店,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微凉,呵出的气体已经能看到淡淡的白色。
似乎已经两年多没好好在附近走一走了。长时间的两点一线生活,让他对这条离家不过百米的街道生出一丝陌生感来。
什么时候这里开起药店来了?
布莱克停住脚步,看着路边这家风格怪异的药店。绿色的pharmacy下面写了四个方块字,似乎是中文。然而眼前最让人觉得的违和的不是这些异国文字。而是药房门口冒着阵阵白气的笼屉,和空气中飘来的面点香气。
笼屉后面那个红发雀斑扎马尾的青年正拿着包好的纸袋子,偏头打量着摊子前面正在努力翻着兜的少年。
浅亚麻色乱蓬蓬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是白川。
“好巧,白川也没吃早饭吗?”
少年肩膀抖了一下,停下动作,强作淡定地回过身。“我就是随便看看。”
红发青年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啊,随便看半天了呢。”
白川的脸色有些尴尬,耳朵尖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他侧头瞟了一眼多嘴的老板,那小眼神却让青年嘴咧得更开了几分。“这位大哥,你朋友好像是没带钱,帮帮忙?包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布莱克装作没看到白川被拆穿了还在逞强的别扭表情,径直走到摊位前。凝视了一会儿写着价目的简陋小黑板,抬头朝青年说到。“两个豆沙包两个奶黄包。跟他的一起算。”
“盛惠9欧元。”
布莱克递过去了一张崭新的10欧纸币。“不用找了。”
尽管才刚认识两天,并肩走在路上的两人的步伐倒是出奇的一致。布莱克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身边的老成少年。手中的面点的热度透过了纱布暖暖地虚着他的伤口,这种说不出是疼是痒的别扭触感让布莱克的能力小小的失控了一下,又弄断了几根贴着皮肤的绷带。手上的纱布松散开来,露出里面几道狰狞的伤口,隐隐渗出些红里泛黄的血液。
白川正小口地咬着包子,看到搭档手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心虚。他有些不敢看布莱克的表情,执拗地地偏过头去。咬住嘴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包子。
“……对不起。”
“嗯?”
“昨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那么过火的、害你伤这么重……”白川停下脚步,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着,语气中透着点哽咽的音调,手上的包子几乎要被捏的看不出形状。
“白川,帮我一下好吗。”
“唔?”少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布莱克,和他手中已经快塞到了白川眼前的一袋子甜包子。
“绷带散掉了”他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松散的绷带,“我现在真的很饿,可以帮我拿一个出来吗?要圆的那种,我喜欢奶皇的。”
“……哦。”
——少年接力棒交给你了—————
-魔王与宝石誓言之书-
意向征集
身为人类,你相信科学?还是魔法?
你手中的那颗宝石,也许隐藏着世界的真相……
架空大陆蒸汽帝国阅读小说向《书》企划。
主线为一本禁毁小说的剧情,支线为小说行进时间点现实中的帝国发生的历史事件。
贵族小少爷乔伊得到了一本以十年前的帝国为背景的禁书,他邀请《读者》与他一起《阅读》小说。
由《读者》将自身角色的经历填入现实中十年前的帝国,丰富乔伊对《书》中那段时间的理解。
小说内容为十年前,蒸汽帝国背景下,一个追求魔法幻想的学(zhong)生(er)一路去寻找传说中被封印的《魔王》的故事。
在那个时代,科学的力量如此强大,而魔法毫无存在痕迹,世人普遍遵守着《禁魔规则》。
你作为《读者》在那个时间线中又可能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可以跟着小说剧情的足迹一路冒险,也可在其他地点进行普通的日常活动,或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与其他《读者》进行敌对战斗。
通过每个人对自身立场的坚持最终迎来的——小说真的是小说?亦或者小说才是历史的真相?而现实中的人是为了追求幻想去寻找毁灭世界的可能,还是为了守护世界去坚守科学的道路?
画手写手皆可参与。
【世界】
莎纳陀诘大地是一片被橙色海洋包围的大型陆地。
陆地中央是一片深远的黑暗地穴,四方的海水无论涌入黑暗多少都无法将其填满。海流将陆地分为东南西北四片大陆区。
东陆人类文明历史悠久,充满了古老与神秘;南陆由无数碎片岛屿组成,则是有万种风情;西陆拥有着与东陆迥异的文化,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而北陆常年处于冰雪世界中,甚至于有多少当地族群都无人知晓。或多或少,与我们的世界有诸多相似的历史足迹。
然而,这里的海是橙色,天空是不断变换的色彩,白昼与黑夜以中央的黑暗为中心点,与日月一起顺时针地在大地之上通过。
这个大陆的时间计算方式、物种名称与计量单位都与我们的世界相同。语种也同样。
【人设】
大陆上的人类,无法使用魔法
一个本世界观该有的职业,时代相当于是19世纪中后期的《地球》
不能设定为帝国的统治者与高顺位继承人,即皇帝、王子
任何年龄、家庭组成、只要不与世界观冲突都OK
每个《读者》都可设定一种随身的宝石(在帝国包括铂金银等贵金属都归为软宝石),不用在意撞石
部分宝石受到女神与魔王的祝福,可能引发小小的奇迹,宝石可在中途通过参与事件改变,不用担心
【国家】
故事背景发生在西方大陆中央。
这里有个几乎横跨整个西陆的强大国家《泛英格尔塔帝国》(V.E.E)。
这里有大陆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永动核融技术。由永动机制造出的永动核可以让蒸汽机械源源不断获得动力源。此项技术为帝国独有,因此帝国的整个工业体系领先于同时代的所有国家。
【职业】
贵族,学者,骑士,学生,公务员(警察、医生、学院教师),圣职者(神父、修女、教会学校教师),工人,仆从,家庭教师,记者,冒险家,商人,农民,旅人,剧团人员,列车员,盗贼,小偷……只要是在当下世界观中可能存在的职业都可以。
当然,自称魔女、魔法师甚至魔族魔物,只要不怕经常被抓起来打死的话,请自由地233
【服饰】
部分职业有制服,但自由穿着,不过帝国气候寒冷,建议身体不太好的妹子不要穿太少
【战斗】
贵族与恶役可使用热兵器,其他人只有冷兵器,没有魔法没有挂,大家实打实靠拳头打天下(
【立场】
圣教徒(信教科学派),无神论者(科学派),异国教徒(?),魔之信徒(魔法派)
详细的设定文案将在企划正式开启后放出。
【时间】
打算2016年2月开始放设定征集人设,直到结局前都可报名。4月开启第一章剧情,之后每月更新主线,一共七章剧情。10月为《终章》。结局后日谈有一个月的时间,11月公布主线的《后记》,宣布《书》正式完结。此后企划仍继续开放收稿,只是无积分无更新。
主线为每月固定时间更新。支线为两周一更新。支线一次更新包括一条主线补完线一个异地事件。特别剧情《决斗》《肃清》等为随机,根据当前章节的两大派别的《读者》数量决定,并非每月都有。
主线的时间跨度为2年。因此《读者》角色请注意从第一章到最终章有两年的年龄增长。
【玩法】
目前的想法是,自由创作。
与主线并进——可以在小说人物的主线剧情里穿插不与主线冲突的剧情。
支线与事件——在乔伊少年所处的现实的帝国里发生的真实事件,有科研有冲突,甚至无关的日常剧情。
其他——只是想作为一个当时代的人普通生活,那就自由自在地描绘人生吧。
《读者》间互动请自行联系。
参与作品请尽可能表现你的立场。
【计分一】
每次参与都有计分,根据完成度最高为1分以下小数点后一位。
计分并非都是加分,有减分。科学向为加分,魔法向为减分,有负数计分。日常向及互动向可文字申请立场加减分。
科学派可以通过自身的职业加成,依靠完成各种冲突事件升官加爵,最后甚至可以进入高层(根据设定)。
但并非设定为上层就有好事,贵族可能会收到官方随机或其他《读者》的《决斗书》,不应战便默认减1分,系统强制的减分只会归为0,无法刷负分。
随着《读者》的职业活动范围不同,会出现冷门职业没有相应事件的情况,而出现《读者》较多的阶层会有专属的支线事件。日常派和好斗派(?)请注意。当然,只要职业范围允许,任何事件都能参加:比如X是个园丁,某贵族府邸发生刑事事件,贵族、骑士、公务员剧情,但园丁在此情况下可参与进去。
【举报】
魔法派的《读者》可以被举报,举报者需向此《读者》申请举报,然后创作作品表现发现、接触或抓捕情节。举报成功者正加分,被捕者得到相应负分。被捕者原则上在主线更新前无法有新动向(当然你要是在牢狱中打牌打几个月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被捕者可以表现脱出情节或找其他《读者》表现互动情节,这种情况下默认双方减分,但若作品有科学派倾向(如劝说被捕者)则转为加分。两个《读者》之间只能保持一次举报关系:A举报B,则只有一次且B无法再回头举报A。
【肃清】
官方的肃清剧情,在此剧情中《读者》可积极参与站队,表现方式完全自由,可以杀人可以举报可以救人可以挡枪——这一时期的举报不受限,即肃清时期,AB间可反复互相举报。
【决斗】贵族(皇公侯伯子男及骑士)才可使用的特别战斗请求。决斗不限性别、职业、武器、信仰,可夸阶级进行。《决斗》需要先公开《决斗书》(可纯文字),必须说明理由,爱情、名誉、或是信仰不同都可以成为理由。《决斗》中表明的魔法倾向也可作为举报理由。决斗的意义在于——浪费时间……
【计分二】
随着剧情到第五章部分,会要求《读者》明确公布一个立场。此时可以公布与之前相反的立场,而之前累积的分数选取其相反数(即正负变化),0则为0。第五章的一个月中在公布立场前,仍可根据自己主张进行加减分,但一旦作品用了【誓言追随】这个TAG,此后所有作品都只能根据这个立场方向进行叠加分值。
举例:T本来是个公务员,辛勤劳作攀上权贵,不停举报得罪多人,得到了22分,结果在第五章他宣布【誓言追随魔王】,便成了-22分,然后第五章至第六章所有的作品便默认为负数累计。
【决算】
根据【誓言追随】的立场,到第六章时会统一分成:科学派【肃清军】和魔法派【魔信徒】两个阵营,两个阵营的基本分是阵营人数X1。然后根据阵营内人物的分值叠加计分,此时的魔法派也不再是负分,去掉符号取绝对值,在第六章内任何作品无关乎立场表现,都默认为本阵营加分。
最后两派的分值大小会决定整个企划的结局。(非小说《书》结局)
究竟现实中的魔王是否真的出现,世界是否会毁灭,和《书》的作者表达的是否相同,就靠《读者》的思想去决定了。
【结社】
社会活动团体,在学校或社会上都可以结成的2人以上团体。有科学结社和秘密/魔法结社之分。命名自由(如佛晓的蔷薇团SOS团都OK)。结社可以根据信仰、志向区分,也可根据职业、活动目的区分。除正规骑士团(皇家骑士团、贵族郡望骑士团等)以外的佣兵团、私设骑士团,非国家学院、教会设立的医药研究团队,炼金爱好者的实验团体,都可算作结社。
结社可设立活动据点,贵族们的结社可设立在已有的地图点上。一旦设有据点,凡是在据点所在郡或城市发生的所有事务,结社人员皆可参与(除非被捕在牢狱中)。
结社的优势是信仰的统一化,提出结社后可由创始人《读者》向官方私下透露信仰倾向,不用公开。此后结社内所有人的任何作品(非举报、强制减分类),都以结社信仰为正负分标准。
结社可以解散,可以退出。可在开始的人设就已加入,也可途中加入。
同样,结社的信仰可以在【誓言】部分进行反转,无需站定一开始的设定立场。
结社是人设狗的福音。只要人设参与了结社就默认是结社信仰,直到决算时即使《读者》已狗,无需【誓言】此人仍默认为信仰阵营的人数+1。而未参加结社的狗人设,即使在初期声明过立场,在没有【誓言】的情况下仍无法计入最终阵营人数。
【女性】
值得一提的是帝国的女性地位。由于曾出现过女性统治者,帝国的女性可参与到高层事业之中。骑士、科学研究者、地方管理者(爵位承袭者)、学院教师、甚至是宫中大臣,都可以由女性担任。
同时,公主与贵族千金也都可进行学习、从事职业。帝国对女性适婚年龄的定义在20-28岁。
【恋爱】
快要关闭文档时想起来这个。
并不限制恋爱,甚至说鼓励恋爱。恋爱双方同一立场并且有结婚的情况下,可对两人的分数X1.1的加成。也就是说♂与♀在教会或公证结婚的情况下,自结婚照开始的所有作品都享受X1.1。
当然,不结婚只谈恋爱也行的。不强制BG,只是非BG无法享受被帝国(官方)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
恋爱结婚的《读者》也可自行决定是否生子。
当然如果原本就携家带口的角色更是OK了。
*可能还会有别的玩(nao)法(dong)……
【废话】
其实我个人是倾向在wb进行企划,比较方便,不过要是这边人多的话双开也行。
只是意向征集,开不开还不确定,要是有兴趣可以加入企划群290034151(企划主为《作者》
以及计分方式和玩法只是暂时的想法,不排除开启前更改的情况。
欢迎设定控、英伦风爱好者、嘘屋蒸朋系列爱好者、擅长算企划计分想做npc的会计!
嘿,早上好。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只有夜晚。我喜欢夜。人们不会随意打量你,不会评判你,不会用种种限制约束你——那些仅仅是为了保障他们自己利益的限制。
自由。
对,自由。
黑暗是自由的,至少对我来说是。
啊...抱歉抱歉,跑题了。毕竟我这个人是个话唠嘛,别生气,喝酒吗?诶,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喝的啊...明明是很好的东西......
......
真的没生气?
嗯,好,没生气就好。对了,愿望,是问我愿望来着吧?
抱歉说了这么多废话。
愿望啊...我想想,其实我的愿望还蛮多的,嗯...
那还真是得牵扯到很久之前的事了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事。你想听吗?
嗯?我倒是无所谓啦,说不说都一样,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
不过没问题吗,我可是话唠哦?说不定得劳烦你听我唠很长时间了。我挺不喜欢和人说我自己的事的,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也是些没意义的东西。
是吗,必须说吗...
我看看。
真不想说啊。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诶,你读过这本书吗?我还挺喜欢的呢。
我觉得我父母的事情应该也没必要多说。
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大概。而他们之间也是相爱的。虽然常常听他们吵架到深夜,但我也听过他们就在隔壁似乎融洽地做爱。
你知道吗?人类是很奇妙的生物。就算相爱,也是会有暴力存在的...不不,不是说谁都是这样。你懂得吧,对于有些人,某些人,暴力是他们表达爱意的唯一方式。
所以就算椅子擦着脸颊扔过的时候,我也知道他们是爱我的;就算他们经常吵到半夜、扭打在一起,我也知道他们深爱着彼此。
毕竟那天,在强盗闯进我家的时候,替母亲挡住白晃晃的刀子的,是父亲;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替我叫了救护车的,是已经衣不遮体,血不住地流的母亲。
至于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强盗在眼前做了些什么,或是那些强盗对我做了些什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血的气味真的很难闻的,满屋子都是腥气。
最后当然是我被抢救回来啦,他们都死了。
不不,你不需要道歉。那之后都已经七八年了吧?记不太清,我对时间这东西不太有概念。嗯..还需要我接着说吗?你还愿意听吗?
顺便一提我不喜欢暴力,很不喜欢。你也是,就算被很讨厌的家伙惹生气了也不要使用暴力哦?毕竟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当然,除非那个人做出了伤害到你的事情。
人类是很好的一种生物啊,当然妖怪也是,不奇怪吧,在我们那边的世界非人之物也是很常见的。所有人都是好人,他们都是好人。这点似乎是事实,但是我有时却无法相信。
就算使用了暴力那也是爱对吧?在我看来那分明就是令人恶心的欲望,然而那正是爱的其中一种表现方式,所以会觉得厌恶只不过是我认知有误而已;强盗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伤害别人,但那正是他们不顾一切努力想要使自己生存下去的表现,我不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但是为他们辩解反而使我成为旁人口中的不分善恶之徒,也就是说只有我才是恶人,我才是人渣。
我有过一个喜欢的人呢,那个男人——是,我的初恋是一个同性——和妖怪相处得很融洽。就算在我们那边的世界非人之物很常见,但是与妖怪走得近的话自然会遭到同类的排斥。
那个时候尽管怨恨自己,我对人类还是怀有一定善意的,而那家伙却十分厌恶人类。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喜欢,可能只是依赖吧,他对我也同样——就像在下雨天,一只野猫缩在屋檐下避雨,这时又有另一只野猫走进屋檐,它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而已。
最后他自杀了。
就当着我的面,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身。
这也很正常吧,自杀什么的。人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也有选择死亡的权利,虽然我没资格说,但那家伙的内心已经坏掉了,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救赎。他是个好人,会在下雨天给路边的流浪汉撑伞,但他的内心还是坏掉了。
他的死和同类的排挤也有关。
和我也有关。
我不愧是体内流淌着父母的血呢,连与所爱之人的相处模式也与他们极为相似。
明明最该死的是我和那些迫害了他的人们,而死的却是他,这是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类似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极力避免伤害别人的人要么死要么疯,无形之中成为迫害者的人却坦荡的活着。那些人活着不会去想别的事情,他们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我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绝望,但世界并没有错,它一如既往地运转着,无数生命在这里死去,又有无数生命出生。我只能指责自己。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无论做什么都是增加身上的罪恶,我想死。
我尝试自杀过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我想那大概是那家伙走前在我身上增加了某些咒术之类的吧,毕竟和妖怪相处了那么久。
“抱歉,我走了,我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真是奇妙啊,明明他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没有遇到你该多好”。
抱歉啊,一不留神又说多了,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我和别人说过这样的事,在他们嘲笑过我想太多之后我就发誓过再也不和别人说的,结果还是和你说了,真的没问题吗?
我有时真想就这样睡着之后再也不会醒来,但是不行,死亡也是不被允许的选择,不管是活着还是死掉都已经是罪恶了,我能够看到希望就在那里发着光,但那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只能活着,无法抱有任何希望地活着。
我不愿意靠伤害别人而活下去。
悲剧无时无刻不再发生,我不想让更多的悲剧,从 自己 的手中被创造出来了。
我不相信什么愿望,这只是一个连活着都说不上只是还在喘气的渣滓的最为卑微的乞求。
至少,不使用暴力,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够不扭曲地去爱一个人。
至少,拜托了,我不想伤害别人。
我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疲惫过了,事情的结果仿佛恩典暴走一样糟糕。虽然距离把斯丰奎尔提带回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但除了知晓对方的名字,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改善。
不如说越来越糟。
一周以来,斯丰奎尔提多次试图逃走,一旦失败就会大发脾气。自打看准谢尔盖不会出手揍他这点后,他的气焰就开始日渐嚣张,胆子也越来越大,有一次甚至还藏起叉子打算乘谢尔盖给他送饭的时机进行偷袭。
偷袭理所当然地再度以失败告终,于是两人之间的冷战一直延续到了今日此刻。
从神慈科回来后,谢尔盖瘫倒在沙发上。因为药物和伤痛的缘故,他感觉自己无力思考,抑或是脑子里想法太多,多到变成一片空白。
可以确定的,是这次行动的确留下太多破绽。
上次的枪伤在使用了研究所开发的新药之后,恢复的速度令人欣慰。只不过今天身上添的,是另一个新的伤口。
刚刚经历过主管神慈科的老头子那场严厉审讯后,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谢尔盖就感觉太阳穴那里跳得生疼。他渴望抽支烟定定神,但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引起强烈的头晕目眩与恶心感,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意愿。吐真剂的药效令人昏昏欲睡,只是目前他不得不先考虑处理一下腹部那个还在渗血的伤口。
他吃力地脱去外套,解开衬衣的纽扣,衬衫左侧腰部位置被部分血渍沾染,由于伤口与衣服纤维已经粘合在一起,将其分离时产生的痛感令他忍不住再次皱眉。他朝卧室那边走去,掏出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转了两圈,随即推门进入。斯丰奎尔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见谢尔盖进来也只是冷冷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谢尔盖走到半身柜前,打开其中一格抽屉,取出纱布和止血药,先将止血药涂抹在腰部左侧伤口上,再用纱布一层层缠绕起来。这时他听见斯丰奎尔提开口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可是大哥哥看上去很糟的样子。”
谢尔盖敞开衣襟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斯丰奎尔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指尖微凉的触感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将额上那只小手紧紧抓住包裹在掌心里,以一个虔诚的姿势放在唇边,然而并没有吻上去。
“我只是有点累。”谢尔盖低声说道。
“大哥哥今天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工作的地方。”
“为什么受伤了呢。”
“因为我必须保持清醒,而疼痛能让我维持理智。”
“感觉大哥哥的工作很危险的样子哦……”
谢尔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是的,很危险。”
斯丰奎尔提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用力握紧了,他听见对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口吻轻声说道:“……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既像是在对斯丰倾诉,又像是谢尔盖的自言自语。
“我发誓。”
然后这个受伤的人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将头搁在床边闭上眼睛。
室内静谧了片刻。斯丰摇了摇谢尔盖的手:“大哥哥不到床上睡一会儿吗?”
谢尔盖枕着头的手被斯丰抽走了,他困顿地抬起头,耳鸣严重。
“我会乖乖的哦。”斯丰说道。
任由斯丰牵引着,谢尔盖酸痛得快散架的身子骨在宽阔的床上躺平时,在体内叫嚣不停的细胞们都似乎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抚慰。头脑里嘈杂刺耳的尖锐声正在渐渐远去,重拾而归的平和清静让他的神智不受控制地放松了下来。
“比沙发好多了吧?”
“……嗯。”
“大哥哥不好好休息会生病的哦。”
“……我没事,只不过……吐真剂的副作用……有点强罢了。”
“哦——”斯丰眯起眼睛,“那么,大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将奎尔提一直关在这里呢?”
“……很抱歉……”谢尔盖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说话显得十分含糊不清,“因为……你跟黑帮继承人……同居的事,如果让上级知道……可能会对你……不利……”
这倒是和平日里说的一模一样,斯丰咬了咬嘴唇,看来至少在目的上这家伙并没有说谎。
“大哥哥为什么要帮斯丰呢,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微弱的叹气声,然后便许久没有动静了。
斯丰蹑手蹑脚地正想从床上爬下来,不料被谢尔盖猛地一把扣住手腕,吓得他一个激灵当场僵住。然而谢尔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地小声恳求着:
“……陪我躺会儿,好吗……”
才不要呢!斯丰心里想着,挣了几下却甩不掉对方的手。万般无奈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躺下,望着谢尔盖面无血色的脸庞恨得牙痒痒。
谢尔盖把斯丰往自己的方向拉去,推着斯丰的肩膀让他转身背对着自己——斯丰能觉察到自背后接近的人的体温,这令他感到讨厌。
然而,在他传递出抗拒情绪的时候,那个体温停止了靠近。
谢尔盖并没有强行凑上来。这让斯丰想起之前谢尔盖很想亲吻自己指尖的样子,但直到最后也没有接触到自己的皮肤,只是将嘴唇压在握着斯丰小手的他自身的手背上。
从背后那人身上传来伏特加和止血药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闻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人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炙热的温度从谢尔盖身上散发出来,斯丰猜想他是不是正在发烧,但自己并不打算做出任何举止惊醒背后正均匀呼吸的人。
斯丰屏声静气地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长时间,但足够久到连自己都差点跟着那平稳安定的呼吸频率睡了过去。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回头看看谢尔盖睡得正熟,便悄悄爬下床来。他从谢尔盖扔在客厅里的大衣上摸到了大门钥匙,又将零钱罐里的钞票全部塞进口袋,最后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亮闪闪的银质十字架上。
朝大门走去的途中,路过卧室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边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人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即使你看上去并不像个坏人。斯丰心里说道,不过既然你做了我最讨厌的事情,那么我拿点补偿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他打开大门的时候,脖子上的十字架在光亮下闪了一下。
再见啦,大哥哥。
斯丰离开的时候,谢尔盖正梦见了两天前的某段场景。
——那时他用力抓着斯丰的上臂,阻止了这个不安分小家伙的又一次逃跑。
斯丰用懊恼与怨恨的眼神狠狠瞪着他,像一头暴躁的小兽,咬牙切齿地骂着色彩缤纷的脏话。
“就年纪来说,你的教养是不是太差了一点。”谢尔盖压抑着火气沉声道。
像是没有料到谢尔盖竟然会讥讽自己,斯丰的脸蛋顿时涨得通红,双目毫不遮掩地冒出清澈的怒火。
“我有没有教养轮不到你来说,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吗?”斯丰气得鼻翼一扇一扇,蓝眼睛因为委屈变得亮晶晶的。“靠!你算哪根葱啊,他妈的一个下三滥的绑架犯,你做的事情比我没教养一百倍!”
“你今天求我放你出来的时候,比现在看起来要可爱多了。”谢尔盖一边拖着斯丰往巷子里走,一边压低着嗓音,“你骗取我的信任。”
大概是谢尔盖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气,斯丰被弄痛了,于是反抗挣扎得愈发厉害。
“去你的,你信任过我吗?你连你的同伴都不信任,不然既然同意让他带我出来散步,你干嘛又偷偷摸摸地跟出来啊?!”
谢尔盖松开斯丰的胳膊,转身一记闷拳砸在墙上,怒视着比自己矮了足足二十厘米的白发少年:“应该说幸亏我跟了过来,否则你此刻说不准就陈尸巷口了。”
斯丰被谢尔盖的表情吓住了,发着抖但仍大着胆子回嘴道:“你编故事也动点脑子好吗,危险的是你才对吧,你杀掉麦克是我亲眼所见的,你说的那些会对我不利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就算我被黑帮成员包养过又怎样,哪条法律说黑帮包养的人就必须死啊?”
谢尔盖盯着斯丰的脸庞,胸前那枚逆十字就跟着了火一样,烫得似乎要嵌入到心脏里去。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清楚,世界上决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人心有时像是片空旷了太久的土地,只要投下一颗种子,就会疯长出可怕的莽原。
可怕?是的,可怕。
因为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是一具濒死的躯体目送着理智一步步远去。
只要有任何一点点可能的相似,你都会拼命地把它往故人影子上重叠——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共性也会被思念这玩意放大到百分百。你故意回避掉了两者之间的每个差异,你的心灵只为那些模糊不清的相似部分而欢欣鼓舞。
盲目且愚蠢。
明知如此,回忆中的那张脸还是不可避免地与眼前这张愤慨的小脸重合在一起。无论经过多少年,那双明净的蓝眼睛永远都是一潭名为追思的湖水,如大雨般熄灭掉他所有的尊严与怒火。
斯丰的嗓音提高了。
“你当时要是杀了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混蛋为什么要绑架我啊!我才不管同居人他妈的是黑帮还是政客,我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可以自由自在就足够了你懂不懂?你总说是为我着想,那有本事把我男朋友还给我啊?把我的猫还给我啊?把我的人身自由还给我啊——你做得到吗?!我讨厌你!滚开!下地狱吧,虚伪的杀人凶手!!”
虽然谢尔盖后来将斯丰强行带回了住处,但少年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意识到斯丰是会为了达成目的在他面前装好孩子的。所以他在心里警示自己,如果再遭遇乖巧的斯丰,一定要留心——
谢尔盖从梦中惊醒。
果然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
“该死。”
谢尔盖怒不可遏地砰地一拳砸在门上——斯丰临走前不忘用钥匙将他反锁在屋里。他抓起手机给住在楼上的莫伊打了电话,匆匆穿上外套,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那枚十字。
他心里一凉。
不到一分钟,莫伊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谢尔盖当即夺门而出,莫伊连叫他几声也未能暂止他冲进电梯的速度。
在电梯里他快速思考着斯丰喜欢干什么,可能会去哪里之类的问题,然而他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这些天来斯丰除了对他翻白眼就是跟他冷战,他们之间根本没有除吵架外的任何交流。
他茫然地冲到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内心五味杂陈。
斯丰从谢尔盖的住处跑出来之后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先给自己买了一只冰激凌作为成功出逃的奖励,然后顺着人潮密集的街道不慌不忙地一路闲逛,直到天空开始下雨,他才钻进了最近的一家电影院。
当影片开始播放的时候,谢尔盖已经几乎跑遍了三分之一的岛屿,中途还使用过一次恩典的能力,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他在街道的人流中寻找这些天来一直勾勒着轮廓的那个身影,他询问经过的每一家酒吧和每一个糖果店,而他的心跳也随着疲劳和失望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阴暗的天空开始坠落雨点,街上的行人四散奔跑,谢尔盖坐在方向盘前,看豆大的雨点沉闷地打击在车窗玻璃上,灰暗的视野中闪过很多很多的面孔,但没有一个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那张。
雨势在加大,他不知道斯丰现在是否平安,是不是淋了雨,会不会饿着肚子无家可归。
——我才不管同居者是黑帮还是政客,我只要有地方住有东西吃能够自由自在就好了。
斯丰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谢尔盖还记得斯丰当时的表情:整个脸蛋挣得绯红,眼眶内隐约闪过泪光的痕迹,很是委屈地冲着他大吼。
此时谢尔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神啊,请保佑斯丰平安无事。如果让我再见他一面,我保证会送他离开这里。他在心里如此默祷着,然后抬起头来,打开了雨刷。通过雨刷的清理,前方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这时街边一家宠物店的标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打开车门冲进雨里,宠物店的工作人员被他贸然的闯入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告诉了他值得欣慰的消息,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曾经有一个如谢尔盖描述那般的男孩子来到店里逗了一会儿小猫。
“后来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出门往左手边走了,因为他在窗外回头向小猫摆手告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谢尔盖向店员道了谢,并没有回到车里。既然斯丰是边走边逛,那么半个小时内应该不会走得很远,再加上当时已经开始落雨,所以很可能就在附近的某个建筑中避雨。谢尔盖走进雨里,开始沿着街面店铺挨个搜寻,如果意志能做得到,他打算逼迫自己再使用一次时间的恩典。
“喂,我都说你很烦了,离我远点好吗?光头佬。”
斯丰一边从电影院里走出来,一边挥手挡开身后纠缠不休的一名光头男子。
“嘿,你是不是搞错了,最开始是你来勾搭我的诶。”男人不怀好意地调笑着,耸耸肩做了一个无辜的手势。
“那我刚才还在街边逗了狗,怎么没见狗跟着我?”斯丰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小杂种!”
光头男子粗鲁地拽住斯丰脖子上的十字项链,斯丰被他猛地一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而脖子上拉扯的力量立即消失了,斯丰抬头一看,男子身后出现了另一个眼熟的身影,也不知道那只手捏到了男人手臂的什么地方,男子疼得啊呀啊呀的直叫唤,等到后面那人稍收力道,光头佬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斯丰举棋不定地打量着谢尔盖,他不知道谢尔盖会怎样对他。
谢尔盖浑身都湿透了,毛呢大衣滴滴答答地留着水,银灰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脸侧,狼狈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了一天似的。
“先上车再说。”他对斯丰说道。
两人坐在车上,半晌没有人开口说话。
“带上。”
斯丰感觉谢尔盖从车上拿了卷什么东西扔在自己腿上,他拾起一看,是一卷扎好的钞票。他疑惑地望向驾驶座上那人,可是对方的脸藏在湿漉漉的头发和阴暗的黑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别在雨夜里一个人乱跑。”
斯丰盯着谢尔盖面庞好一会儿,又掂了掂手中的大捆现金。
“你……不抓我回去了?”他试探着问。
谢尔盖没有做声,大约五秒之后斯丰看见他点了点头。
斯丰又盯着谢尔盖黑暗中的轮廓打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大哥哥,你……是在哭吗?”
谢尔盖朝窗外的方向偏过头,斯丰感觉他像是在试图说点什么,只是过了很久,除了发出一丝沙哑不清的声音,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雨水在坐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听着哗哗不断的雨声,斯丰感觉有点冷。他看见谢尔盖放在方向盘上的胳膊微微的颤抖着,这才想起这人今天似乎才受了伤。
“你这样找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然后他听见了一记沙哑而清晰的回答。
“喜欢。”
斯丰打开了车上的CD播放器,然后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对谢尔盖说道:“反正我一时也没想好要去哪儿,在这之前,我不介意住在你家——”
脸颊突然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用力捧住,斯丰只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嘴唇就被吻住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唇上只留下了既冰冷又炙热的触感。谢尔盖已经拉起手闸发动了引擎,车子在路灯的照耀下飞快向前方驶去。
第二天,当斯丰从睡梦中醒来,首先听见是一声细小的猫叫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隔不久他又听见了一声猫叫,小小的、怯怯的,比上一声更加清晰明确。
斯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跳下地来。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客厅的地毯上有一只看上去大约刚刚满月不久,走路还有些不稳的小黑猫。谢尔盖站在客厅里,微笑着望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斯丰跑过来抱起小猫,好奇地问道。
谢尔盖在沙发上坐下,欣赏着少年一脸期盼的表情,示意斯丰伸出手来。
斯丰伸出左手。谢尔盖往他手里放了一张信用卡。
“这个你拿去用,以后我不在家时,你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接着他又示意斯丰伸出另一只手。
斯丰赶紧将小猫放在沙发上,伸出了右手。
谢尔盖往他手心里塞了一个凉丝丝的金属物。
“你说过想要自由,这是这间公寓的钥匙,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然后谢尔盖看了看身旁的小猫,无奈地对斯丰说:“我找不到你之前的那只猫,所以就去宠物店买了一只,反正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
他将少年的两只手合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为你达成。”
他的语调平稳而坚定,手掌温暖而干燥。
“我承诺一定做到。”
斯丰往他怀里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奎尔提很高兴,哥。”
谢尔盖紧紧回抱着少年温暖的身躯,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那次通话。
“喂?”
“莫伊,是我。奎尔提回来了。”
“你们都平安就好。”
“他是自愿跟我回来的,他还说会跟我一起生活,只要我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是吗。”
“你知道老头子一直想找到与我相关的人,他想抓住我的弱点,所以我怎能让奎尔提一个人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谢尔盖……神慈科并不是让斯丰处于危险的因素。”
莫伊叹了口气。
“……你才是。”
角色 迟早
第一章
你们好,我叫迟早。
这是我向陌生人打招呼的一句话。
我是迟早,有着一点点点点基本可以归于没有的法国血统。老实说,我也没长得有半点像外国人,我家的家具全都是中式的(托我喜欢收集老家具的老妈的福),除了一件,就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那个Play Station,为了装逼现在连国内的网都没办法连了,除非挂VPN。
我喜欢打游戏,这是我从小到大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唯一的慰藉。我的PS换了一代又一代,把它连到我家越来越高端的电视屏幕上,让一个个鲜活的角色陪我度过漫长的时光。至于父母,那天我当着他们的面在屏幕上开着车去街上撞死了一堆人,血溅三尺警笛长鸣,他们也没管,而是抓起包匆匆离开了家钻进了他们那辆泛着反光的黑色迈巴赫,离开了窗户后面的我的视野。
我把视线移回屏幕,思考着怎么搞到一辆烂大街的雪佛兰。
我的学习并不怎么好,但也不算差。我能轻松拿到年级中上游,再努努力能拿前百分之三十。老师曾经在某次我成绩大飞跃时(其实我只是凑巧把数学的最后两道大题都蒙出来了而已,之后我在游戏某需要运气的一关卡了一周)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以后会注意我,帮我得到更好的成绩,然而放了一周假,开学他早已忘记了。
一切都是扯淡。
一切都是扯淡。
一切都是扯淡,我想,然后把某个BUG奇多的游戏通关到了白金奖杯。
从未有人关心过我,家中的保姆,我想想,他们在闲暇时间忙于自己的私事,无暇来研究这位奇怪的小少爷的心路历程,再浇点鸡汤让小少爷健康成长,最后成为彬彬有礼、风流倜傥、阳光向上的一位绅士,变成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子孙满堂——哎,我又扯远了。我的意思只是,从未有人过问过我的想法,我的内心。不过我还是活得挺好的。
因此某天我爬上自家高高的楼梯,还沉浸在卡关的悲痛中时,某个突然出现带着关心的声音使我诧异不已。
“你看起来很沮丧,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温柔的很。我抬起头,一个棕黑色头发的少女在朝我笑。她背后是漫漫长街,商铺开在两端,全都做成了古代店铺的样子,点着橘黄色的灯笼照亮熙熙攘攘的古装人群。如果不是少女穿着现代的短袖,我还真以为我遇到了穿越这种极其狗血的剧情。
哦,她的短袖上也还是有点古代图案的。
“呃……你好?”我有点发愣。
“你好!”她看起来倒是有点高兴,“我是绮夜,欢迎来到永夜街!”
“啊?啊??什么??”我没搞懂。
“这里是只有拥有执念的人才会到来的地方,”她解释给我听,“你一定是拥有一个愿望,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入口。”
“啊……我啊?我没啥愿望啊,我只想赶快回去把游戏打完。”我信口胡诌了一个回答,内心希望着不要摊上什么事,让这个荒唐的梦赶快消失。
“……不,一旦你来到这里,就必须完成你的执念。”她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神色变得严肃了些,“请仔细想一想,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我无言,你谁啊,你好麻烦啊。但她的问题确实让我动起了脑子,我有什么愿望呢?
我苦思冥想,抬眼看到街对面一位母亲低声为自己尚幼的孩子唱起了摇篮曲,匆匆离开了长街。我不由有些羡慕,随即明白了我的愿望是什么。
我转过头,对着面带了然神色的女孩说:“我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被人重视,放在心里的人。”
“嗯,我知道。”她回答。
我还真挺讨厌她这样的。
“你好,我叫迟早。”我跟她说。
“你好,你已经听过我的名字了。”她笑了笑。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
看着放在桌上的资料,玛尔斯着实有些意外。虽然知道“羊”的能力各不相同,影响程度与范围也会相当的差距,但还是没有想到造成昨晚骚乱的元凶竟然是一个孩子。
能力也很有趣,说不定靠这能力还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呢,比如说已逝之人之类的。不过身为“犬”的他,或许无缘体验这个能力吧。
根据会议结果,他这次在行动中负责驾驶直升机,与金汤力、阿什雷德组成空中搜索小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行动中经常担任驾驶员一职,虽说驾驶不是什么累事,但长久了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好在同事们都是认可他的驾驶技术。
在发现追捕对象的行踪后,玛尔斯立即联络了地面搜索小组,同时他往目标对象逃跑方向前进。
在找到一块能够放下金汤力与阿什雷德的地方后,玛尔斯操作着直升机在空中悬停。然后侧过头对着将要下降的同事们说了一声“祝你们好运”。
待收到他们顺利落地的消息后,玛尔斯按下收回绳索的按钮便调头飞离这块崖壁。
长期的悬停除了对技术要求较高外,对直升机本身也会产生一些损耗。
至少会加速耗油。
负责驾驶的他这次基本也保持了不会参与追捕的态度,转而在这附近的区域进行简单的巡逻。至少在这只小“羊”被逮捕前,城市内还是很有可能会因为受影响而发生骚乱。
不过在这之前,先是自己吗。想到行动前自己想到的“或许能见到已逝之人”的想法在此刻成真,玛尔斯就忍不住长叹一声“乌鸦嘴”。
“你还是跟我记忆中的那个你一模一样呢,不过这也是你最后的样子呢。”
“好久不见了,玛尔斯。你过得还好吗?”
和记忆中的声音一样。有一些低沉沙哑,但这掩盖不住他话语中的温柔。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只是变得难以入眠而已。
“抛下我一人前进了吗?”
“哈哈,真敢说呢。”十分少见的,玛尔斯笑了起来。如果维稳科的同事们在场或许见此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吧。“明明抛下我离开的就是你。”
“你一定找到了新的伴侣吧,你过得幸福吗?”
玛尔斯一边驾驶着直升机,一边巡视着地面,他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我的伴侣只有一个人……从未变过。”
“玛尔斯?”
“即使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我依然深爱着你……这就是我的幸福。”
在行动结束后提交了报告,并且和道格拉斯完成了晚班的巡逻才下班的玛尔斯到附近的店里随便买了点吃的带回家。
他并非不会下厨,只是技术不是那么好,味道与样子也不会让人产生想吃的欲望。如果不是在野外的特殊时期,他还是选择拒绝吃自己煮的食物的。
在习惯他不在的日子以后,他是有多久不曾觉得这个家原来是那么冷清了?原本味道还不错的外食也因此变的乏然无味。
不。
是他选择不去在意的。
就算他已经离开,这个家也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的东西也全部保留着。
这让一切看起来都好像他还在这个家里生活一般。
看了眼摆在柜子上的照片后,他将外带盒扔进了垃圾桶。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