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部分和原作对应的名称外,其他皆由企划主编造】
愚者(The Fool,0),伊邪那岐
魔术师(The Magician,I),自来也-龙宫 洋介
女教皇(The Popess,II),木花咲耶-织田 千奈美
女皇(The Empress,III),伊邪那美
皇帝(The Emperor,IV),建御雷-寺岛 观月
教皇(The Hierophant,or the Pope,V),须佐之男
恋人(The Lovers,VI),卑弥呼
战车(The Chariot,VII),巴御前
力量(Strength,VIII),大黑天-黑川 さとし
隐士(The Hermit,IX),鸦天狗
命运之轮(The Wheel of Fortune,X),少彦名-佐川 吾朗
正义(Justice,XI),大天使加百列-遠野 雨音
倒吊人(The Hanged Man,XII),阿修罗-小林 望
死亡(Death,XIII),迦具土
节欲(Temperance,XIV),北斗星君-花崎 彩夏
恶魔(The Devil ,XV),湿婆-吉原 ゆりこ
塔(The Tower,XVI),不动明王-勝木 廉都
星辰(The Star,XVII),金时童子
月亮(The Moon,XVIII),梵天-三枝 诗音
太阳(The Sun,XIX),毗湿奴
审判(Judgment,XX),毗沙门-花園 汐里
世界(The Universe,XXI)。长髄彦
【按收藏排位顺序优先选择喜爱Persona】
【搜寻的起因】
“不是这个。”有些神经质得自言自语着,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青年“啧”了一声合上手上的旧书,将其重新放回排得还不算满的第一排。
会在哪里呢?达尔西斯,这个地下“王国”第一任的“王”,和传闻曾经与之一同出现过的,属于地下城的克尼尔,关于他们的信息,不知为何简直少得可怜。眯起金色的双眸,如搜寻猎物一般,他紧紧地盯着二三排处被各色封皮包裹着的内容不详的新旧书籍。作为银狐历任会长办公专用的办公场所,这间房间的装饰摆设都会随着在任会长的变更而配合他们的喜好作出相应改变。最初接过接力棒出任新“银狐”会长的金·雷尔萨在上任第一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差点被里面挂了满墙的贵金属装饰品闪到眼瞎——这之后他立刻请人把它们全部放入了保管室,等着下次拍卖会作为二手珍品出售。但是话说回来,不管其他家具装饰如何变换摆放,办公桌之后的这个巨型书架却从来没有被动过。
当然,考虑到它的体积过大不方便移动,所以干脆一直被留了下来,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细细想来不合理的地方还是太多,引人生疑。
金后退两步靠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胸重新上下打量起这个书架。出于职业习惯,最先在他脑内闪过的大多是木材成本做工加成和二手折旧之类的关键词与数字。待关于商品价值的信息都被处理得差不多后,他才把重点放回这个做工不算太复杂的巨型木制品本身上。
除了第一排之外,整个书架的另外四层全部被排满,且基本都是从大到小依次自左往右地整齐排列。越上面的书年代越久远——这点从褪色剥落的书脊上可以看出。从最顶上逐渐扫视下来到第三排最末,金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无奈,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另一只手往身后的桌子上摸索着茶杯,就听见什么打翻了的声音,再回头,桌上已颇有水漫金山之势——还好契约书一类的重要文件他刚才就全部收起来了,不然现在他大概会郁闷得翻起绅士感全无的白眼,虽然这个习惯在他接手“银狐”的第一年内就已强迫自己彻底改掉。
熟练地拍击两下传唤铃让侍者进来收拾过后,金·雷尔萨疲倦地窝在了他的专用办公椅里——定价高昂的皮椅里放着纯手工的软垫,填充物是高档棉料和少量香草,能确保迅速地舒缓身体的疲惫感,从而大幅提升人的幸福感——然而现在比起身体金更觉得心累。
为什么突然在意了起来?明明在实际掌控了整个地下城时,自己就曾说过不相信这片土地上会有克尼尔。这片土地上存在信仰吗?信仰金钱?金嘲讽地一笑,他自己都不曾有过信仰,何谈别人?对商人而言最重要的,应当是财富。金·雷尔萨是商人吗?是,但却不见得是个合格的商人。虽然外在表现得能说会道精打细算,金本人倒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金钱。从他坐上这虚伪的王者之位第一天起,他就直觉自己内心处最为重要的那部分还在为什么预留着空位,虽然究竟是什么他还并不明白。
直到前不久与中央国的那位王者及他家的克尼尔一同出行数日。回来之后,他突发奇想——也许,地下城还是存在克尼尔的?也许……也许遇到克尼尔之后,他就能明白了。
自那天起他便开始在意关于地下城克尼尔的情报。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寻找打听与第一任“伪王”达尔西斯相关的情报——毕竟那是唯一一个传说和克尼尔有过接触的人。结果刚要着手去安排,他就发现足够多的情报都被放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书架上——全都是数十年前的前前任“银狐”会长卢恩克的杰作,而据金所知他最后是被暗杀的,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些情报尚未来得及被处理掉。
而卢恩克要这些情报的理由也显而易见——他也想找到地下城的克尼尔。
既然是已经逝去了的亡魂的收藏,那么利用一下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抱着这种想法的金在翻完最后一本笔记后再次感受到了那条已死狐狸的狡猾之处。
就算最后死于非命,老狐狸生前也毕竟是一副成了精的做派。笔记上确实满满都是达尔西斯的情报,但最为关键的有关于克尼尔的部分却是只字未提。从头到尾,金仿佛感觉卢恩克在与自己开玩笑,文字之间还能依稀品出一丝嘲讽。
呵?要我相信这老狐狸只是一个达尔西斯脑残粉?怎么可能?金笑了出来。
虽然没能发现什么,但金并不打算放弃。这两天抽空他又将所有的情报资料全部细致地翻阅过一遍,然而依旧是收获全无。刚才被自己放回书架的就是最后一本。这下,关于地下城克尼尔的情报线索,就彻底断了。时过境迁,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搜索到的信息能比卢恩克多。当然,他不愿意声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提醒他人也去暗中搜索克尼尔。若是确认后将悬赏搜索公开出来另说,若是现在就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发现自己在暗中搜索克尼尔,自己绝对会被另外几条老狐狸找麻烦,说不定还会就此被人抢先一步。
出于种种考虑,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趴在前人的笔记前绞劲脑汁,而不能向任何人求助。然而对这整个过程,金却从未感受到厌烦,倒不如说,他还有些乐在其中。
就算是老狐狸,也还是会留下脚印的。这么嘀咕了一句,金从皮椅里一跃而起,将目光停留在还未被检查过得到第四排——这排依旧被书塞得满满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下意识用手指绕着自己被松松绑着的小马尾玩儿的金开始比较起几排书的大小来。上面的书开本都比较大,基本都刚刚好顶足上层的木板,没有一点空隙,深度也是恰好就能让整本书完全放入架子的程度。但下面放的书都是近数十年的。由于种种原因而开始流行的小开本占领了第四第五层。金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抽出第三层和第四层的书各一本,然后将从第四层取出的那本试着放入三层的空位——
书被轻松地推了进去,离横板边缘还有不少距离。
但是再将其重新塞回第四层时,书却只能塞到书脊与边缘相齐的程度,再往里面用力,只能听见硬封撞击木板的声音——确实这样就到头了。
而同一个普通的书架不可能在不同层纵深不一样。
金干脆将四层的书全部撤出,然后顺利地找到了隐藏的把手。小心地将其往旁边推移,预料之中的暗箱就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里面确实放着另一本牛皮本。
戴上防护手套将本子取出,确认没有内藏机关后,金缓缓翻开了第一页,嘴角逐渐溢出笑容。当全部看完后,他直接取过一块火元素魔法石,让其将本子烧了个干净。紧接着,他再次拍响了传唤铃。
“梅林先生,麻烦现在立刻去帮我通知所有工会会长。”金朝匆忙跑来有些喘不上气的侍应生露出了个还算灿烂的微笑,“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宣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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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太烂实在是令诸位见丑了!请大家努力帮金寻回菲兹啊啊啊啊啊!!拜托啦!!!【顶锅盖跑
影之森
——月泉
第零章 旅途 第四回 爱
“呕”莉莉扶着墙奋力的呕吐着,旅馆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近,他们的出租车在颠簸的环山路上形式了将近两个小时,而对于刚吃饱又晕车的莉莉来说这简直是要命的。
“啧啧啧,你听过中国的一句老话吗: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哈。”显然荷包空瘪的云锦抓住一切机会嘲讽着莉莉。
“啊……云…锦…呕……你等着呕………”莉莉显然是已经说不出话了。
当两人拖着行李站到旅店门口时,有个少年已经先一步进入。莉莉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就在于他看到她自己最糟糕的样子,而且那男孩儿还足足看了她很久。虽然被自己凶恶的眼神瞪跑了,虽然他脸红逃跑的样子很可爱,可他毕竟还是看到了自己尴尬的一幕啊……“可恶!”莉莉的阴毒余光不停地扫射着身边的云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
看着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小旅店莉莉大失所望,还以为会是一个多么阴森的地方呢,结果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日式温泉旅店。老板娘似乎是个地道的日本人,穿着一身和服操着一口日本口音的本地化真是给莉莉一种异国他乡的感觉。
“那么客人,您想要入住那一个房间呢?”自称为入江泉子的女人面带真诚微笑的老板娘微微侧身将身后挂着房间钥匙的格子让了出来。莉莉仔细看着发现虽然旅馆很小但是来这里住的人很多,许多格子依然没有了钥匙。
云锦显然对这样的环境从满了新奇感,要了钥匙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只留下莉莉独自面对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大叔应该都喜欢这样的成熟女人吧。
“212房间吧,我喜欢这个数字。”莉莉微笑着说道。
“好的客人,这是您的钥匙,请拿好。”老板娘双手呈上钥匙,很礼貌地微微鞠躬道:“楼梯就在您的右前方,预祝您有个愉快的假期。”
“谢谢,老板娘,住你的店真的会发生失踪事件吗?”莉莉问道
“呵呵呵,客人您真是幽默呢。会不会发生失踪我不知道,不过得提醒您最好不要去后山的那处冷泉。”
“噢?为什么?”
“是这样的客人,那边一直很少有人靠近,据说是有野兽出没,但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毕竟大家都是爱惜自己生命的。”
“谢谢,我会注意的。”
老旧的房屋老旧的装潢老旧的摆设。这个小小的偏僻旅店无处不透露出这座建筑的苍桑感。“每栋上年纪的房屋都会有很多故事。”莉莉如是说着,踏着嘎吱作响的木质结构楼梯走向自己的房间。
莉莉所要的211房间是一间靠近楼梯的房间,下楼方便又是临街的2楼,万一有危险逃生机会也大。她清楚自己可不是来旅游的。
这房间的位置是莉莉刚刚进入旅馆时在墙壁上的房间示意图上看到的。而且他还注意到这里的房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层和二层都没有带有“4”的房间,101、102、103之后就直接是105了,然而这一代的人们并没有避讳“4”这样的习俗,感觉更像是这间旅店在避讳着什么。
二楼的地板同样嘎吱作响,似乎这个旅馆的老板并不太在意这种细节会影响客人的好感度一样。莉莉进入房间,眼前豁然一亮。日式的房屋本来对莉莉便是陌生新奇的,而这间客房的设计装潢与陈设也是很正宗的日式风格。
“哇奥~哈哈,和电影里的一样耶。”莉莉随意的将行李放在门口,缓缓走近这房间。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每一处布置似乎随意又似乎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莉莉走到房间尽头顺手推开窗不禁赞叹道:“哇奥奥,太棒了,这真的是太美了~看来这房间的位置还有个好风景啊”。许是山高林阔,莉莉眼前也是从脚下延伸到山脚下小镇的大片树林,让她有种终于从大都会这座钢铁丛林中逃出来的感觉。乡下的空气真好,她这么想着便张开双手站在窗前,想象着自己飞翔的样子。飞过前面的小镇,飞过远处的高山,然后盘旋在天上寻找着父亲的踪迹……
滴,咚咚咚咚,咚滴,滴咚,滴咚滴,咚咚咚,咚滴咚滴咚
1、
按下电子秒表开关的一瞬间,耳机里传来了轻轻的雨声。
淅淅沥沥的背景音一直持续着,但很快就被主旋律取代,远处的参赛者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是水滴。
水滴声有两种,一种像是屋檐下凝聚的雨珠坠入深潭发出的汩汩声,另一种则像是天空中的雨水落入湖中,飞溅起来,制造出小小的泡沫一般的声音。节奏和停顿都非常清晰。
——啊啊。
从雨声响起的时候开始,长冢恒三郎就已经忘了自己站在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大家刚才在讨论什么、疑惑什么,害怕什么,执行官所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全部都暂时退到了黑暗的帷幕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像站在微微透出天光的阴云下面,看着雨从高大的、湿漉漉的树木的深绿叶片上流下来一样,等待着每个音节的结束。
“T-H-A……”
只有两种声音,一段节奏之后有均等的间隔,听起来很像电报,姑且就用莫尔斯密码试一下。
“N……K……”
记得不久前遇到徒步旅行的游客,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过,现在这个通讯技术发达的时代,不仅电报已经几乎没有人使用,连海上的船只都配备国际海事卫星电子通讯设备,真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会像小说里一样,以闪光、篝火、或者声音发出SOS求救信号吗?
就连一起接受入职培训的同事,看到兼做接待和居住,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完整保留了所有使用者痕迹的木造建筑向阳的一面墙壁上,除了安全守则和工作时间表以外,还钉着莫尔斯密码对照表的时候,也不禁哑然失笑。这种东西,只记住关键常用的几个单词,其他用的时候查一下就可以了嘛。
但是,长冢还清楚地记得童年时代着迷于莫尔斯密码,键盘密码、凯撒和弗吉尼亚密码,并常常和朋友用铅笔在笔记本上用点和横线聊天的事情。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显得单纯而又弥足珍贵,因此他也比谁都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存在的事物是否有价值,不是由使用者来判断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有用的东西,以及将来可能会有用的东西。
——因此,说着什么“没有用”,“不够有用”,“现在用不上”而将其舍弃,是多么妄自尊大而又不负责任啊。
“THANKS, over。”
把耳机戴在头上,按下秒表开关,一边听,用细细的自来水笔在200页的横格笔记本上写下6个英文字母,检查一遍,摘下耳机,撕下那张纸折叠起来投入写着“1”的纸箱,这一切就像上足发条的机械钟表一样按部就班地发生着,加起来也只用了半分多钟的时间。
直到折起来的纸片坠落到箱子底部,发出微小的声音之后,死一般的沉寂又充斥了这个白色的空间。长冢才重新感受到自身的处境。
——可恶,居然在致谢哪。
他皱起眉头,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刚刚降下液晶屏幕的地方。
2、
长冢记得自己是在护林员的工作站里,走进起居室,泡好茶之后才打开那封信的。那行像广告一样的印刷体在他眼前停留了几秒,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随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根据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想来大概是热水壶里的水里有问题,这说明对方十分熟悉自己的习惯,工作站也被潜入过了。这个念头让长冢感到一阵焦躁。
不过,自己是个普通人,现在孤身一人,生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重要隐私,比起担心处理不了的问题,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
于是,长冢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会场,重新利用剩下短暂的时间观察起目前所处的环境。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只有远处墙壁接缝的地方有不仔细寻找就看不到的灰色细线,不知是缝隙还是埋藏在墙壁里的什么东西,它们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爬升、蔓延,最后连接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在哪里结束,仿佛在告诉众人,这是个没有出口的封闭空间。
现在用来答题的椅子是从地板上伸出来的,桌子和答题使用的道具则是从墙壁上壁龛一样的缺口中出现的,房间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观众,只有不同年龄性别,甚至国籍也不一样的十一位选手,按照编号顺序站成一圈,环绕着中间一片稍稍凹陷下去的地板。
不久之前,自己就躺在那里,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乱糟糟的人影挡住了视线,旁边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人。
或许所谓的游戏,就是从那一片混乱中开始的吧。
3、
“这是‘The Quiz’的会场吗?”
“开玩笑,这是绑架啊!”
站着的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我……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好疼……”
剩下几位也恢复了意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长冢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手肘支起身体站起来,就在窃窃私语要变成高声争论的瞬间,他找准机会,插进了众人的对话。
“请问,我们是要进行什么比赛吗?”
“哎呀,居然还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能通过选拔的人啊。”
黑发黑眼,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性把目光转向长冢,吐出了长冢熟悉的语言,语调略带讥讽。但是,那个声音中奇妙地带着点无机质的感觉,就好像通过耳机或是电视传送出来的一样。
虽然得到了嘲笑般的回答,剩余九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长冢身上,暂时中断了争论。
“我想我们是被选中了。”
有着水色长发,皮肤白皙,以这个年纪来说显得太过瘦弱的少女以冷静的语气回答。虽然有着异国的容貌,她却说着流利的日语,只是也和刚才的青年一样,不像是出自她本人之口。
长冢疑惑地抓了抓头发,突然,脚下出现了一只手。他吓了一跳,赶快移动身体,免得踩到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容易啊……‘The Quiz’,这可是‘The’Quiz哟~”
低头一看,一个偏分头的西服男正弯着腰,从长冢脚边捡起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
“摄像机,摄像机在哪里??”
西服男戴上眼镜,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精神抖擞的表情,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与墙壁交界的地方,几乎要跳起舞来一般地喊道。
“这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入选的智力竞赛,赢家可以得到高额奖励,奖金……听说有10亿那么多吧。”
有着知性外表的银发青年解释着。
“10……10亿,日元?”
刚刚站起来,戴着粉红棒球帽的少女惊讶地叫起来。
“‘The Quiz’的海选我是参加了,可是没想到会中选,也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带来赛场,这个地方,看起来也很奇怪,不像是摄影棚,也不像是会议场所……”
金发的中年女性皱着眉头说。
“是的,和外面联系不上,连报警电话都打不通……会不会有危险……”
留着偏长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柔弱的少年不安地附和道,同时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一边的年轻女子。
“哎,我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形下,只要等着就好了吧。”
穿着宽大的白色工作服,看起来像来自医院,或者什么研究机构的女孩以轻松的口吻说着。不知她是打算安抚别人,还是根本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正是如此,不知道主办方有什么用意,我们只能先默默观望了。”
长冢旁边传来了孩子一样的声音。他扭过脸去,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其中之一是看起来有些不合群,正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大人们的男孩。但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而是来自于另一个身材和外表像七八岁小孩的女性。虽然个子不高,浑身却散发着沉稳而自信的气势。
——矮小症患者吗?还是外国人。比起智力竞赛节目,更像是国际交流节目啊。
长冢在心里默默吐了句嘈。目前,每个西方面孔的参赛者讲话没有任何口音或听起来不自然的地方,难道这些都是本地长大的外籍人士吗?还是……
耳朵附近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就像是手指接触手机充电线一般的感觉,难道被植入了什么同声传译的机器了。
以现在的技术倒不是完全做不到,但为了一个电视节目,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吗?
突然,完全没有被房间里沉重的空气影响的兴奋声音在白色的空间中响起来。
“各位能被选中,想必都是智力超群的人物……看样子一时不会有介绍环节了,不如先来认识一下如何?鄙人叫竹下武文,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和诸位合作。”
偏分西服男满脸堆笑地从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了名片盒。
4、
十一人刚刚交换完姓名和身份,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嗡鸣声,接着就是那块奇怪的屏幕,以及那个奇怪的自称执行官的人物。还没等大家针对“抹消存在”发出质问,他就以完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宣布了热身题的内容。
这让长冢觉得,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着的。主办方似乎不打算给他们思考或犹豫的时间,而是推着他们走上答题的座位。
——这一切……到底是……
短暂的思考时间已经结束,眼下剩下的答题时间还有10秒,龙墨和鬼见早已投入了答案,正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简芒交叉着双臂,也已经在等了。葱白和维克多几乎同时写完了答案,正在交换眼神。椎名低头盯着被撕去一页的本子不知在想着什么。米拉老师已经结束了作答,但仍然戴着对她来说显得太大的耳机,微微眯着眼,好像想要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接着,竹下拼命眨着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纸丢进面前标着号码的箱子。
随后是唐糖,她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似乎正在对照刚才记下来的节奏,终于,她在本子写下最后一笔,然后把整个本子都丢了进去。
只剩下拉克兰女士了,她似乎对答案非常谨慎,听了两遍录音之后,用笔轻轻敲着摊开的笔记本,好像在考虑题目里是否存在着什么陷阱。
——五、四、三、二、一。
终于,她叹了口气,把答案投入箱子。
结束了。
“大家都已经得出答案了啊,不愧是经过重重选择的参赛者。”
秒表归零后不久,令人厌烦的嗡嗡声又响起来了。
执行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从高处俯视着他们。
那张以男性来说十分俊秀端正的面孔,正挂着优雅和蔼的微笑。他肩膀上的兔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耳朵。
“没错,答案是‘Thanks’哦,稍微明白了我们的心情吧?会不会在心中有一丝感动呢?”
参赛选手们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答题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没有人发出声音。
执行官也并没有期待大家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也许,会有人因为太过简单而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在比赛中是致命伤,所以请千万不要忘记紧张。”
——“今天午后局部地区会有阵雨,请千万不要忘记带伞哦。”
——就像晨间天气预报员说着这种话一样。
长冢突然对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到非常抗拒,他衣着整洁,相貌英俊,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一般情形下,或许是亲切的侍者,可靠的助手,说不定也会很讨小孩喜欢吧。
但是,从一开始,他的语气里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像普通电视节目主持人一样,鼓动参赛者和观众,让节目气氛变得热烈的腔调。而是平静地、饶有兴趣地……
——高高在上地看着参赛者,仿佛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你们在感谢什么呢?除了答题花费的时间和死掉的脑细胞以外,还在感谢我们付出的什么呢?
“接下来,怀抱着这一份感动和对未知的紧张感,让我们来进行真正的‘The Quiz’吧!到了这里,不拥有必须走到最后的执着和赌上性命的决心可是行不通的!”
执行官的声调终于上扬起来,波澜不惊的语调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
“那么——就让我们来揭晓!”
“‘The Quiz’大型智力竞赛第一题!”
按照一般电视节目的走向,这时候,天花板应该发出“砰”的巨响,喷射出无数闪亮的彩色纸屑吧。
然而在这个白色的空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随着机械和电流的微弱响声,场地中间的地板缓缓开启,一个白色立方体升起来,大家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确出现了色彩鲜艳的物体。
那是十一颗颜色各异的糖球。
“请所有的参与者走上前来,认真地听取题目吧!”
无关知识,无关逻辑,一瞬间,像“感觉”到自然中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一样,长冢感到了执行官的语气中,与之前有着什么决定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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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写写热身题,有大家性格抓得不准或者剧情BUG的地方请大力戳……
另外E站修改文章会多次AT别人,如果被打扰到非常抱歉【跪
OOC执行官会不会被爆……
第一关还是没开始……欢迎在抢糖时间互动XDDD
亲爱的可爱的镇民们!
于9/27 0:00为止,春季料理大赛环节已经圆满结束。
在9/30 23:59春季收获祭&料理大赛结束之前,镇民们可以试吃参赛作品也可以继续参加大锅炖活动哟!
【重要】
由于Elf站内投票机能好像出现了计分问题,
在河童们与站长确认之前暂时不开放投票评选环节。
确认好之后会照常进行为期3天的投票期间。
给参加者们造成不便,十分抱歉!
如果有任何疑问,请私信询问河童相关问题。
tip:
本文并非正稿,只是血色残阳的一些先行片段,跟大家分享这庞大故事里的星屑
本文还处于整理构思完善设定与故事阶段,各位看到成文甚至要几年的时间,这里的的小段子都是自己为了记录梗与思绪的,先与大家来分享这些
为了阅读顺利,请不要对章与章之间有太多连贯的想法,它们只是独立的段子而已,情节的衔接是不成熟的,请就段观看,谢谢w
如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十分感谢!!!!!!
喜欢的话就留个言吧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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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道远,这诺大的藏书阁,你可将经书都一一翻阅?"老道长站立在浩浩星辰之下,发白的旧道袍迎风飘扬,脸上是穆道远从未见过的凝重。
"是……是的。"小小的穆道远有点不安和害怕。
当老道长发现小道远不会忘记任何东西后,小道远就开始了和藏书阁为伴的生活,被要求翻阅那些他怎么也看不懂的老书,如今已是第六个年头。
"那你可都熟记?"
"徒儿虽看不懂……但应该不会忘……"
"恩?"
"都……都记住了!"
"那就好……"老道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突然念诀,抽出一道火光划向藏书阁,木制的老房子顿时火光一片。
"师傅!!"
小道远被这突然的举动吓懵了,莫名其妙又张皇失措,竟嘤嘤地哭了。
"哭什么哭!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小男子汉了,哭哭啼啼地像什么话!"
"你要记住,你与藏书阁有关的记忆绝对不能忘,但是一律不可随意外泄!明白了么?"
"道……道远明……明白了……"小道远抽泣着,火光映着满脸的涕泪,极为狼狈。
[ps关于穆道远的几篇可能记录的意味更重点,所以各方面可能会比其他几篇逊色点,还请见谅[再拜
于是做了一个目录。
鹿鹤双主角,整体构思围绕两个少女的成长,恋爱反而变成副线了……不过也会好好写的
key:
鹿又的过去和鹤见的未来
目前共计 188 745 字
鹿人设纸: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492/
鹤人设纸: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301/
——————梅之月————————
一、梅时夜话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497/ 【5785】
二、雪绪与针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500/ 【7887】
三、烛夜漫长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570/ 【6347】
四、初梦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27/ 【4735】
五、除厄参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901/ 【6107】
六、鹿子染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114/ 【6422】
七、无恙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362/ 【4307】
——————樱之月————————
八、鲣鱼昆布高汤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644/ 【5645】
九、迟到的大阪来信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776/ 【5112】
十、出门不难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007/ 【7416】
十一、鹤见书札:雪绪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238/ 【6664】
十二、书豪笔斗会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395/ 【7067】
十三、生者何堪,死者何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996/ 【6371】
十四、一头雾水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040/ 【6218】
十五、阁楼中,屏风后,路口前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329/ 【6465】
十六、山葵盖饭与竹屉荞麦面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951/ 【5578】
十七、鹤见书札:赤羽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383/ 【8809】
——————藤之月————————
十八、如是我闻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511/ 【5152】
十九、着实可悲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599/ 【5485】
二十、江户伪书:命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748/【5557】
二十一、弃饵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4653/【4551】
二十二、倾心于你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426/【5379】
二十三、冥途自业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899/ 【6752】
二十四、浜本诚一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235/ 【5054】
二十五、初见幽灵现真身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7354/ 【6622】
二十六、始知其为枯芒草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7711/ 【6523】
二十七、萤光幽微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162/【6358】
二十八、吉光片羽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253/ 【4337】
二十九、东京伪书:隐武士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427/ 【3688】
——————————菖蒲之月——————————
三十、雪之将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202/【4830】
三十一、心随影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3745/ 【3861】
三十二、影与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0396/ 【4677】
三十三、五色令人盲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1057/ 【3954】
——————额外的一些东西——————
雪绪的关东煮摊车: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379/
鹤见的隐藏人设【剧透】:http://elfartworld.com/works/87715/
比她想象中更深的黑暗,在她眼前无限蔓延。伊织摸了摸自己所凭依的应为地面的东西,却一无所获。她试着伸手向四周探索,可连滑过指尖的微风都没有触碰到。
真是奇怪。
难道自己正在不断坠落下去么?可是周围如此静谧,她张开口想要呼喊自己的名字,但是竟然没有声音。
这么说来,大概只有一个解释。
伊织想通了一般,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细碎的恼人的刘海,就和平常一样,只要她稍微出汗,就会贴在她的额头,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纤细无力,而且病态地发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试图证实自己的脸还是原样。
自己正在做梦。
初次做梦的新奇感超越了来到陌生环境的不安,伊织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保持自己最习惯的坐姿,她将自己和服的褶子轻轻抹平,然后静静地等候着。
在此之前,鹤见伊织从未做过梦。
她读到过很多关于梦的知识,即使自己未曾体会过做梦的感受,她也知道梦指的是什么。有些人很长时间都不会做梦,有些则会连续数日都被梦境困扰,然而这些都是常态,所以伊织认为,从来不曾做梦应该也是常态的一种。
她将不做梦的原因归结为,自己的经历太过乏味。
伊织并不记得婴儿时代反复生病的经历,阳光对她能造成的伤害她也只限于听周围人的讲解。或许是濒死的恐惧遗留在了身体里,她从来没有挣扎着质疑做出这样决定的父母,伊织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不能在阳光下外出”的要求,她在十八叠的空旷房间里,呆了很久很久。
鹤见屋的老爷和夫人高薪聘请了愿意深夜来给她上课的先生,也雇了诚实可信的下人照顾伊织的起居,只要伊织想要得到的东西,总会想办法为她搜集到,然后送进这个房间。伊织并不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即使她知道自己确实异于常人。
她并不感到孤独。
只是,果然还是很乏味吧,她不可能知道白天走在江户城的感受,不知道马车经过扬起的灰尘有多么令人难受,不知道待人接物的基本礼数,她不需要知道这些,所以她很乏味。
她写出的那些故事,没有一个与她有关,全部是她在无梦的沉眠之后,用空荡荡的大脑拼命制造的虚幻。
难道说,现在的自己终于有了一些不算乏味的内容,才开始做梦了呢?
伊织刚想哂笑一声,眼前出现了一扇纸门。
轻轻推开纸门,出现在她眼前的妇人,伊织看不清她的脸,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她的母亲。
——母亲大人。
伊织试图呼唤对方,可惜和一开始一样,发出的声音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从空间里消散了。
“伊织,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啊,伊织,伊织……”
妇人捂住脸无助地哭泣,而伊织却无法安慰她。
——母亲大人,我就在这里,我不会死。
伊织还住在主宅的时候,时常要这样应付母亲突然的歇斯底里,她会悄悄来到伊织的房间,然后突然对着伊织哭起来,让伊织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样让母亲平复心情。而哭着对已经长大的女儿倾诉婴儿时期遗留的焦虑情绪,伊织认为母亲大人病了。也许这样的想法是不孝,只是伊织经常想对母亲说任性的话,却最后说不出口。
——睁开眼看看我啊,母亲大人,我好端端地在这里。
妇人像轻烟一样在眼前消失,随后是一名高大的男子,他推开纸门,坐在伊织的面前,沉吟良久。
“生了这样的病,不是你的错。”
——父亲大人。
“一定很痛苦吧,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但是伊织,你妈妈她,没办法再承受你重病的事情了,所以只能这样对你……没有办法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真是失败。”男子的声音里有深沉的哀悯,他在平时管看家里生意的时候一定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父亲大人,我并不痛苦。
——你也不失败。
伊织维持着做女儿的态度,但是心里却有点恼怒。为什么总要觉得她很痛苦呢?她这二十年,只是不能外出,但是对她来说,生活过得很舒适,她没有不满。她从来不觉得得了这样的病是自己不好,也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样的病,是不是人生会更顺遂一些,为什么父亲大人不明白呢?她不需要对方反复地道歉。
“害得你没有办法嫁人,伊织,对不起。”
——请不要用怜悯的声音跟我说话,也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姐姐,我要结婚了。”
父亲消失之后,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人。坐在左侧的女子华服鲜艳,右侧的男子亲昵地拉着她的手。
——唯人。
“对方是西霖枫的次女结衣,我跟父亲商量之后,觉得她非常合适。”
伊织见过结衣。她曾经在婚事商定之前,深夜来过一趟伊织的房间,伊织命人斟茶,对方则态度倨傲地看着她,仿佛要将伊织的样子刻到脑子里去,灯火下,结衣的眼睛像打磨锋利的宝石,明亮闪耀。伊织初始对她有些好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沉默无言地喝了一盏茶,最后伊织决定无视她,开始练字。在伊织第三次将写完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到旁边之后,结衣起身告辞,临走前用有些失望的语气说:“原以为鹤见家少爷时常在嘴上提起的姐姐会更有出息一些。”
伊织觉得她瞎了。
据说唯人向父亲提出跟结衣结婚的理由之一是,看着对方的样子觉得跟姐姐很像。伊织不由思考起自己从小是否对唯人做出过太多欺凌的恶行,还是说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是这样傲慢的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伊织并不讨厌结衣,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
她对弟弟唯人的印象也是割裂的。童年的时候,因为多病,小自己两岁的弟弟从来不会单独出现在她眼前,母亲大人也像是害怕刺激到伊织,一直等伊织七八岁,身体稳定了之后,才让唯人来看望她。
每一次见面,唯人都会比之前要成长一些,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可以独立承担家业的少年呢?只有一次伊织感到些许愧疚,那是父亲大人第一次向唯人提出继承家业的事情。少年冲到伊织的房间里,愤愤不平地诉说为什么不能先等等让姐姐嫁人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伊织很无所谓地说:“我并不想结婚啊,我没有帮忙管理生意的才能,身体也不健康,不管跟谁都是累赘,不如不要出嫁。与其说你希望我先结婚,不如说你其实不想承担鹤见屋的工作,所以想着如果我结婚了,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唯人因为这番话发了很大的脾气,因此被禁足两天,两天后他被父亲押着来到伊织的房间,向姐姐赔礼道歉。
所以说为什么要道歉?过分的是自己吧。
最后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橙红色长发的少女。
“你是,鹤见家的小姐么?”
对方站在离自己三米远的台阶前方,手里是神社净洗的木勺。
“想不到还有跟我一样无聊到半夜来参拜的人哟。”
伊织睁开了眼睛。
角落里的西洋钟表盘上,夜光的指针正指向9。伊织小小地吃了一惊,立刻向门外问了一句:“阿久?”
几乎同时就收到了回音。
“今天阿久不当值,是我阿吉。小姐醒了么?”
说着,伊织的房门被拉开了,隔着纱帐,伊织能看到门外探进来一张小小的脸,身后是院落里的石灯,悠悠地放着光。
原来已经到晚上了。
伊织通常在暮六时醒来,在宵五时用餐,然后开始自己一天(夜)的工作,或者读书或者练字或者写作,睡到夜四时,对她来说,是少有的赖床了。
阿吉进入房间内帮伊织更衣,小声对她说:“今天小姐睡到暮六时还没有醒,大家都有点吃惊,但是,小姐睡得很香甜。”
也许是做梦的原因。
有些记不清梦到了什么,只剩下“居然做了梦”这个印象在脑子里绕了两圈,伊织越想越觉得有些有趣,忍不住在黑暗中轻笑了两声。阿吉当然被吓了一跳,她小心地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脸,才继续帮伊织把衣服的后领整理下去。
“阿吉。”伊织用手撑住榻榻米,像是很怀念它的触感,反复摩挲了两下,然后轻巧地站了起来,“我有没有简单的御寒的外套。算了,应该也不会很冷。”
时值江户百年影祸将至之际,鹤见别邸出现了让全府人都为之惊愕的神奇景象。从来足不出户的鹤见大小姐,头发也没有认真梳理,还在不断打着哈欠,只穿着麻叶纹的青色单衣和服,一只脚连足袋都没穿好,就从自己房间里兴致勃勃地奔出来,不顾身后下人的阻止,沿着回廊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感觉很饿,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大小姐用力拉开厨房的门,对因为吃惊而忘掉言语的人们这样说。
伊织还在赖床的时候,府里已经给她备好了白粥和鲭鱼段,此刻还在炉子上温着。伊织直接坐在炉灶边将早餐吃干净,还额外吃了一碟奴豆腐,最后从橱柜里翻到一盘平时伊织完全不碰的仙贝。
伊织端着那盘仙贝,左右看了看,坐到了走廊里。阿吉怎么劝她回房间都没用,只好从房间里拖出一条薄披风,给伊织披着,又替她把足袋和木屐穿好,然后绕到她身后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起来。旁边早有其他人沏了热茶装在托盘里搁在伊织旁边,茶梗在杯子里起起伏伏,不知道有没有恰好立住。
这时,传来若有似无的箫声。
伊织居住的北三丘町和雪绪住的东町相隔不远,中间隔了一条小桥,两边氛围却截然不同,雪绪那边晚上有各种各样好玩的小间物屋和酒楼茶馆,在夜间还在营业,而伊织的住所附近,过了暮六时就安静起来,连卖小点的摊车都不会往这里推,夜间空荡得让人有些忧郁。这种寂寥的气氛下,听到箫声让人多少感到有些奇怪。
伊织咔嚓咔嚓小口地吃起仙贝,若嘴角边沾了渣子,就轻轻伸舌头舔掉。阿吉在她身后替她将发饰端正地带好,忍不住问道:“小姐今天心情这么好?难道说,做了什么好梦?”
伊织摇摇头。
“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不过,感觉并不是很舒服的梦。”
阿吉便不敢再多问,闷闷地退在伊织身后。伊织吃了一片仙贝,又嫌口干,端起茶杯啜了两口,一不小心差点烫到舌头。她对着春夜的小院里认真地观察,发现院角的樱花开了,石灯的光线很温和,院子里架设的惊鹿,隔一会儿就会啪地往池塘里倾一次水。
“难怪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觉得我拼命想要出去。”伊织披着风衣,倒也不觉得冷——她知道如果是过去,光从房间里随便跑出来都有可能让她发烧,但今天她觉得自己身体很好。
“小姐想出去看看么?”
阿吉小声地问。
伊织点点头。
“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出去看看,应该很好玩。”
那箫声一直在持续,吹的似乎是哪个藩国的小曲,并非江户常听到的类型——只是对伊织来说,二者也没什么差别。她皱着眉毛又慢慢听了一会儿,木屐一晃一晃,最后终于没好气地把木屐踢了出去。
“什么嘛,吹得相当糟糕啊。”
用来应付一般人是够用了,旋律完整,音韵也流畅,但是,对于认真学过一段时间乐器的伊织来说,无论是吐气还是指法都没有章法,感觉吹奏者完全心不在焉,或者过于随心所欲了。伊织站起来,一蹦一蹦地去够甩出去的那只鞋,站在樱花树下,对阿吉招招手。
“把我的笛子拿出来。”
伊织学过两年的竹笛,初始原因也与别家女子为了抬高身价去学习不同,她是为了治病。医馆的医师说,吹奏乐器需要中气雄厚,让她试着练习一下,对身体可能也有好处。伊织练了两年,发现哪怕她指法熟练,说到底还是差在了运气上,最后又慢慢搁置起来。
“经常有人在晚间吹箫么?”
“偶尔吧,也会有醉酒的人在晚上唱歌……”
感觉确实错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伊织有些好笑地这样想。
她接过阿吉匆匆忙忙从房间里翻找出来的,尘封许久的长笛,摸了摸熟悉的笛身,吸了口气,缓缓吹了个音。
第一声走音得有些惨烈。
换别人可能会尴尬地把笛子一丢了之,偏偏伊织不在雪绪面前,就万万不知道难为情是怎么回事,她面不改色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试着回忆了方才箫声的旋律。
手指轻动,如丝的旋律如同樱花,悠悠地自高空落入池水,缓缓顺着涟漪推开。
根本是欺负人嘛。
月下桥边,戴着巨大斗笠的男子无可奈何地停下了手中的箫。他推了推快要滑到鼻尖上的墨镜,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对方第一声挑衅非常滑稽地失败了,于是他还紧跟着吹了一段当看笑话,可是随后那一曲,无论是音色还是旋律都恰到好处无可挑剔,不,非要说的话气息要弱一些,可能是女孩子吹奏的曲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就好像被人教训了一番似的,吹歌的兴致也没了。
“女孩子哇……”男人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有丝说不上含义的笑容,“说不定是个美女呢。”
他从怀里上下摸了半天,凑出来六七枚钱币,在手里耍把戏一样朝空中一丢,然后默念着一二三四五六,又将钱币悉数收进口袋里。
姑且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将就一夜。
好像并不担心明日的生活如何着落,银白头发的男子背着永不离身的斗笠,哼着方才吹奏的偏远地区的曲子,就这样顺着桥大咧咧地朝东町还在开着的夜市走去。
————
惊鹿就是日式庭院里那个被不断滴水最后哗啦一下倒过来再恢复原状的那个竹管拼的东西。
好像这么一解释更奇怪了。
以及虽然没有出现姓名,但是这确实是跟一只鲤桑的互动【
再次感谢阅读。
……有什么在呢喃。
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沉的嗓音里浓浓的懊悔心痛几乎要将他包裹淹没。
在干什么啊。在干什么啊。
……明明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现在又在这里哭是想干什么啊。
你这个犯罪者。
沉眠中外界的一切都被大脑调整成最适合睡眠的模样,轻柔的温柔的柔和的暖和的黑暗不再像是清醒时那样令人恐惧,仿佛是圣母的黑将Ken包裹着,恍惚间又回到了被温润的羊水包裹着,动脉和着自己小小心跳跳动着的那个肉色的血色的宫殿中。隔着厚厚的粉红似乎还有什么轻柔地抚摸着,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喂?”
“……你还好么?醒醒?”
随着像是被肉层层层阻挡住的呼唤声的响起,温润流转的羊水一点点向着什么地方流去,渐渐地要全部流走,自己似乎也和着羊水一起流淌,渐渐融化在这个温暖腥臭中,流淌着,流淌着,流淌向冰冷的死亡。
我还不想死!
脑海里炸雷一样回响着自己呐喊的声音,Ken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有等他从那一声炸雷一样的喊声中回过神来,作为灵长动物的本能先于意识的反应给大脑一件事:这个空间,这个地方,这个地点,和自己睡着前的时候不一样了。
于是接收到这个情报的大脑忽略了一切,优先选择了观察周围的情况。
事实证明本能的确在大多数时间里的抉择都是正确的,四周的确变得不一样了,已经不是一点点的变动,而是翻天覆地的,直接换了一个世界。
本来应该睡在病床上的Ken此时却发现自己在一楼靠近停尸间的前台上,广阔的空间里灯光闪闪烁烁,地面上碎纸张泛黄。黑洞洞的门洞里是未知的地域,里面究竟是好是坏,只有亲身试探才知。
下意识的环顾了周围一圈草草的了解了现在所在的空间,Ken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拿出眼镜戴上,再朝上推了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习惯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明明他并没有戴过眼镜,明明他不需要戴上眼镜。
回过神来才发觉面前还站着两个人,即使Ken先前还没有清醒过来但也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貌似无视了他们很久,他歉意的对着他们笑了笑,稍微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抱歉……呃,你们是……?”
“哦,你醒了啊。”两人中个子偏高的那个笑了笑,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中Ken勉强看清了他的样貌,三七分的棕褐色头发干净利落,翡翠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慌乱,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有书生气,毛衣配衬衫让他显得温和。此时他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见Ken看向他嘴里的棒棒糖他又笑了笑,反手从身后背的背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要吃吗?我叫加斯。”
“呃……”稍稍踌躇了几秒Ken还是接过了加斯递来的糖并回以微笑:“谢谢,我是Ken。”
“话说回来,这位是……?”Ken转过头看向另一个瘦削的人,像是先前的白梓一样几乎浑身缠满了绷带,略深的灰色头发柔顺的搭在额前,仅有一只波澜不惊的蓝色眸子露在外面,像是深海的底。
“……弗兰。”小小的少年声音略带些许的嘶哑,低低的回答了Ken的询问,然后便重归于沉默不语。
想到没有话题再可继续谈论,Ken从前台上翻身下来。一直坐在前台上让Ken觉得相当不礼貌,活像是傲慢的贵族用鼻子看着来客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敲着二郎腿的脚还晃悠晃悠。
原地踌躇着看了看两人,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能能够跟着集体无脑行动的组队行动,让Ken没想到的是两人却看着他。三个人彼此对视着,脸上或是笑或是面无表情,却没有一个人行动或者是开口提议,空气仿佛凝结在这里,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三人之间。
“啊……恩,那个……”Ken咧嘴笑了笑上下摇摆了下胳膊,似乎是要将这凝结尴尬的空气挥散驱逐一般。他用几个单音节和毫无意义的词语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却不知道集中过后应该做什么。Ken显然有点儿慌了神,他左右看着两人的脸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大脑却忙着绞尽脑汁的思考应该找点什么话题。
似乎总是晃着手显得有点儿愚蠢,Ken将手放下来垂在身体一侧,却又觉得这样放着更加不适,他试着叉腰,或者是将手伸进口袋里。不管怎样,他只希望这些动作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最终他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却摸到了什么纸张一样的东西,他带着夸张的神情低下头拿出那张被叠好的纸,心中庆幸这样能够给他更多的时间用以寻找话题。
纸张展开来是一个平面图,Ken看着这张平面图,其他两人的注意也一同被引到这张地图上来了,加斯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这张地图的一角,带着惊喜或者说是因为发现了同伴们没发现的东西而自得的语气开口:“这里的这个平面图,好像是这一层的平面图。”
“啊?啊啊对!”Ken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加斯,然后有些不相信的环顾了下周围,再次对比了下平面图他才承认了这的确是这一层的平面图。不过他心中的重点不在这里,偶然发现的地图化解了他无言的尴尬,这对于他来说才是重点,做人在世,行走于社会间不知不觉中便被市井同化了,隐没了自己的真心,反而纠结起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去了。
Ken心里感慨着,摇了摇头。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扫开丢到一旁,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框说道:“这里有一个超市,里面可能有点食物能吃吧……去看看吗?”
“唔……”加斯看向Ken手指的地方,点了点头,“行,现在去吧?”
与此同时弗兰轻轻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于是三个人就结伴而行走向超市,打开超市的玻璃门后他们走向货物架,几乎被灰尘包裹的货物架上只有寥寥的几样东西,货物少的可怜,不过在这种几乎被废弃了的地方还有些许补给,再少也该满足了。
Ken一行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全盘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拿了出去再说。
走出去之后才发现对面还有通往二楼的道路,被玻璃门隔开的楼道显得阴森,通往上层的楼梯隐没在黑暗之中,空气中还有些许浮尘幽灵样的游荡着,明明两侧都有这般的浮尘,却总觉得一扇玻璃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Ken走上去推了推玻璃门,就像是在先前走廊的那个铁门一样,这个玻璃门看似弱不禁风,却如同和墙融为一体了一般凝固不动,他退后几步回过头看着加斯和弗兰摇了摇头,表示打不开。
“嘛,既然打不开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加斯笑了笑,将怀中抱着的食物放在了前台上开始清点数目。Ken和弗兰也不闲着,在加斯清点数目的同时进行了简单的分类。
“诶、这个……”正当工作快要结尾的时候加斯拿起了一罐可乐,蹙着眉翻覆看着罐身。
“怎么了?”Ken走过去拿起另一瓶可乐学着加斯翻来覆去的看,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之处,他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加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乐过期了……这瓶。”加斯摇了摇可乐罐子,里头的液体敲击罐身发出哗啦的水声。Ken听见之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可乐,再看了看另一瓶,无一例外,全都过期了。
“不光是这瓶……所有的可乐都过期了啊……”Ken放下手中的两罐可乐,“不能喝了。”
“恩……”加斯点点头也放下可乐,“不过先拿着吧,做个备用什么的。把其他东西分配一下吃点,剩下的放我包里好了。”
“好。”Ken应了一声,弗兰也点点头分配好三人吃的食物和留下的食物,并分发给两人。Ken接过弗兰递过来的苏打水笑了笑,稍稍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喝了一口。先前几个小时的转悠和交谈,怎么说也口渴了嘛。
微妙的有些甜味的苏打水入口Ken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清凉,恍若来到了林间叮咚的山泉水中,清凉的感觉和甘甜的味道,对于现在这种处境的Ken来说,简直就是如同琼浆玉露一般的存在。
呜啊……天堂……
Ken在心里感慨着,旁边的弗兰却是被一口水给呛得不住地咳嗽起来,混在莫名出现的哒哒声中倒显得有些微妙的节奏感。
“弗兰……你还好吗……?”Ken当即表示了关心,当然加斯也不例外。
没有说话,弗兰只是点点头作为答复,没有了咳嗽声的陪衬哒哒声显得更加明显,Ken略有些不安的环顾了下周围,四周空空如也,所望之处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存在了。
这个哒哒的声音……
Ken听着这个声音实在是无法面不改色的无视它,他扭头望向了声源处,是一扇紧闭着的门内传出,上面闪闪烁烁的灯照亮了门上的门牌,油漆剥落的门牌上隐约能看见‘儿科’两字。此时加斯还在担心着弗兰是否安好,似乎全然没有在意到这个哒哒的声音。
难、难道只有我听见了吗?!
Ken脑海里顿时想起老套鬼片中某人听见谜之声响,询问未果独身前往声源,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但随即便传来了他叫人毛骨悚然的惊声尖叫,人们齐声望向他才进去的黑暗中,突然之间一张狰狞可怕的大脸便填满了整个银幕。
妈啊不要这样我不要立这种恐怖的死亡flag啊……
“那个……我说,”Ken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不自觉的皱起眉左顾右盼,有点儿慌张的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小臂,为了不让其他两人感到不安,他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对着他们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
“……”
随着一段时间的集体沉默,那哒哒的声音在他们的说话声也停止的时候便显得更加响亮,在空旷的空间里还有隐约的回声,让这哒哒声显得更加空灵。
妈啊这这这这恐怖片的感觉好浓啊行不行啊……
Ken在心里悲鸣。
“……其实我也听见了。”最终弗兰先开口说话了,纯蓝的眸子就像一潭深水似的波澜不惊,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一点儿害怕。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也听见、听见了……”加斯此时说话都带上了些许结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浸出来了似的,冷汗流个不停。
“那、那要去看看吗。”Ken强笑着,望向了声源,“声音好像是从儿科传来的……”
“咕嘟。”加斯吞了口口水,“……去、去吧……?”
弗兰径直走向了儿科的门。
“哇哇哇等等等等我!”
“还有我还有我!”
两个怂货跟在后面并肩行走,唯恐谁落在了后面。
其实儿科的门离Ken醒来的那个前台一点都不远,他们没走几步便走到了儿科门口,弗兰毫不犹豫的抬手握住了儿科门的把手,就势一推——
门随即便被打开,正对着打开的门的是一个少女,樱色的妹妹头显得如此乖巧,可爱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她坐在轮椅上,头上别着的红色的花怒放着,没有寻常花儿那样竭尽一生用来开花的歇斯底里的那样拼命的美感,它看起来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的生硬。
花儿的美是因为它每一秒都在流逝的生命。
Ken没头没脑的想到这句奇怪的话。
少女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眯了眯眼,像是要笑起来一样,然后轻声开口:“可以帮久一个忙吗?”
“久的娃娃不见了…可以帮久找找吗……。”
“唔、唔诶……?”本以为会有什么恐怖的情景的Ken反而有些懵了,他转头看向其他两人,“找娃娃……?”
“呃……要找吗?”加斯看着Ken推了推眼镜,翠绿的眸子里尽是迟疑。
“……找吧……应该没啥大碍。”大概是因为面对的是娇小的少女,Ken放下心来笑了笑,回过头看向久,他以缓和亲切的语气回答:“好的,我们会帮你找的。”
“……谢谢。”久轻轻点点头。
于是三人转身走向大厅搜查起来,加斯仔仔细细检查着地下的废纸张,弗兰则走向了更深的地方,Ken不知道该做什么,保险起见,他跟上了弗兰。
往里走还有一个前台,Ken一边跟着弗兰走一边学着加斯看着地上,期待有什么线索能帮助他们找到娃娃。一路找过来却没有丝毫线索发现,Ken转头看向了弗兰。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前台,而弗兰正紧盯着一个笔记本发呆。
“怎么了……?”Ken走向前去,站在弗兰背后看着他看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些字: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总觉得像是在和人说话一样……
Ken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见弗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呃?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Ken正打算回答弗兰的问题,却因为看见笔记本上的字迹而一时间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在他和弗兰三只眼睛的注视下,笔记本上缓缓浮现出了新的字迹:这是哪里?您在说笑吗,这里就是医院哦。
……这个笔记本是什么鬼啊!
Ken第一时间就想赶紧退后远离这个笔记本,先不说它会浮现出字,光是能与人对话就已经够恐怖故事的了。
“弗弗弗弗兰啊我们是不是呆在这里不太好啊……”Ken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弗兰,眼睛紧紧盯着这笔记本。
‘不过,这里的确不是普通的医院哦~’还没等Ken缓过来,笔记本上又出现了新的话语,‘这里是为她而存在的世界。’
什……为她而存在的……?……她?
Ken皱起了眉头,作为侦探的职业操守让他第一时间抛弃了恐惧,开始思考起这句话的意思来。
“什么意思?”弗兰更是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它都这么说了估计不会告诉你是什么意思的啦……不管是rpg解密game还是真人判案。
Ken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真如同他所说的,本子上浮现了新的字迹:‘您问我什么意思?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笑)’
呜哇……好欠揍的语气。
Ken在心里表达了他的无语。
“你知道娃娃在哪里么。”弗兰相当冷静的无视了笔记本那一股子欠揍气息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询问起了关于娃娃的信息。不过由于他背着KenKen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根据弗兰冷静镇定的话语来猜测他的神情。
‘娃娃?是儿科里的小姑娘的娃娃吗?看来您也被那个孩子拜托了呢。’
‘不过,关于娃娃的消息我无可奉告,但日记的话,我这里有一页。’
‘恩唔……想要我给您这张日记?’
‘您知道的,我的工作不包括这一项。’
‘不过您如果还是很想要的话’
‘那么,我有一件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
‘如果您帮我解决了的话,作为报答我就把日记交给您。’
‘如何?’
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话,笔记本的页面上几乎有一半写满了字,待到笔记本问出如何之后便不在显现出字迹来,像是重归于死物一般的安安静静,在Ken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弗兰回头望了望Ken,纯蓝眸子里似乎有询问的意味。
“答应吧。”Ken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回答了弗兰的询问。
弗兰点点头回过头去对着笔记本说:“好。”
回答之后笔记本开始显现了字迹,上仿佛有谁在写字一般一笔一划的快速写出了困扰着笔记本的问题:
之前和我一起回家的在药房工作的G小姐,下班回家的时候吧钱包落在药房里了,他慌慌张张的回去找。可是她在找到钱包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没有把给那个三天两头来医院,和大姐已经非常熟了的药罐子A桑配好的中药包起来。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随手包了起来,反正是中药也没什么影响嘛。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了,第二天A桑和往常一样来医院拿药,在这之后过了一周A桑来医院复诊,但是我们的医生一见到A桑就疯狂的大喊:“他不是A桑!他不是A桑!”……啊啊果然还是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带着笔记本的怨念,但Ken没空注意这些,他紧盯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思考着。
全篇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未解之谜而已……但是有疑点的地方有些多,为什么G小姐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且感觉拿了钱包去拿药也有些不对劲……
他瞬间想到网络上流行于各个贴吧中的那些打着【高智商推理题!看你能解多少?】的帖子,里头的那些所谓推理题故事似乎相当普通平常,但是仔细看的话故事里有一定的暗示,而这些故事的结局无疑都是恐怖猎奇的,和死亡与闹鬼绝对有关。
难不成……这个故事和那些推理题是差不多的意思?
Ken搓着下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然后打定主意拍了拍弗兰:“我觉得……他们说A桑不是A桑,呃,出于各种原因我觉得A桑是死了大概。”
“如果不是呢?”他立刻遭到了弗兰的反驳。
“诶,你,你这么说……”本就是臆断一般的话语,遭到反驳后自然不可能再给出什么理由让对方心服口服了。Ken支支吾吾了几句,撇开问题反问弗兰,“那那那,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弗兰沉思了一会,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哼哼所以说嘛……抱着莫名其妙的得意的心态Ken笑了笑,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不应该这么想。
不对不对不对作为一个成年人在这种事情上有优越感未免太幼稚了一点吧?!这不对啊我去我得冷静冷静……总之现在以理服人吧……恩唔就这样办!
Ken摇了摇头很快振作了起来,转过头对着弗兰笑了笑:“嘛,既然也想不出的话……那干脆碰碰运气吧?就用我的答案来试试,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咦,说好的以理服人这看着怎么更像是强行忽悠呢……?
“……好,你去说吧。”
“诶。诶嘿?!”Ken眨巴眨巴眼睛,“为、为啥……”
“这不是你想出来的答案吗,难道不能由你说?”
“呃、呃……”Ken心虚的望向右上方的天花板,挠了挠脸,“那个……你、你看啊……之前不都是你来说的吗突然换我来说有点儿奇怪对不对……呃。呃嘛反正你说了也没问题你就说说嘛……”
“……”望了Ken一眼弗兰终于对着笔记本回答了它的问题:“A桑已经死了。”
‘对对!就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没等Ken说话,弗兰看穿了他想说的一般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我编造出来的啦。’
‘不过,’
‘这种事情’
‘药房的黑川桑应该知道的更清楚吧(笑)’
黑川……?
Ken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望向了弗兰,对方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等会儿再说。
‘那么作为报答——’
笔记本上这么写着,从上方便飘下来了什么东西,Ken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残破的纸片,陈黄的纸片摸起来似乎脆弱不堪,布满污垢的纸张上勉强能看清有用黑色的笔书写的稚嫩字迹,Ken草草的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似乎是某人的日记。
哇哦……越来越像是日式rpg了……
Ken在心里感慨着,将日记妥妥的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没准是什么线索呢,他想。
“飘下了什么?”弗兰走向Ken仰起了头,蓝色眸子里带着少许疑惑。
“是日记,不知道是谁的,话说那个笔记本怎么样了?”
“没有响动了。”
“哦哦……”嘴里应着Ken点了点头,心中却开始思考关于这个医院的事情。奇怪的少女;会说话的笔记本,怎样奇妙灵异的事情都发生过,但整个医院的真实面目还隐藏在迷雾中,目前所了解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不,可能一角都没有。从进入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存在,但也不能不防备,他清楚的知道危险是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舌,吐着鲜红的信子紧盯着它的猎物,稍有不慎便会被它一口吞噬,消化殆尽,一点儿骨渣都不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Ken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弗兰!弗兰!Ken!”
加斯手里挥舞着一张纸跑了过来,“这里有一张日记。”
“你也发现日记了吗。”
“唔?你们也发现了?”
闻言Ken把收在口袋里的纸张拿了出来,对比了一下字迹,两张纸虽然内容不同,但是字迹却是同一个人的字迹,他抬起头看着加斯,“我们刚刚……呃,回答了一个笔记本的问题得到了这个日记……唔……是同一个人写的,我觉得应该是什么线索,好好收起来吧。”
“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呃等等,你说什么……,…回答笔记本的问题?”加斯怀疑的皱起眉头略显夸张的眯起眼,Ken注意到他翡翠色的眸子中怀疑的神情里还夹杂了一丝恐惧。
“虽然听起来像是灵异故事……但他的确就是这样。”Ken耸耸肩摊手表示让加斯直视事实,一脸事情发生都发生过了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的样子。
“……哈……”加斯推了推眼镜,笑容有些僵硬,“你们……没事吧……?”
“没事。”弗兰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镇定。“娃娃找到了吗。”
“……没有……”加斯苦笑了一声,“你们呢?”
Ken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找到娃娃,他开口询问加斯:“接下来我们去哪?”
“呃……”加斯挠了挠头,左右望了望两边的门,目光停留在写着药房标签的门上很久。
“要去药房吗?”Ken看着加斯。
“不,不不不……我们去儿科。那儿好像还有地方没有调查。”加斯飞快的否决了这个问题,他咧了咧嘴有些僵硬的笑着,“我们等会再去那儿。”
Ken和弗兰两人对此没有意见,反正都要调查个遍,哪个先哪个后都没关系。
重新回到儿科,久还坐在门口边,但这次并没有向他们打招呼,只是轻轻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总觉得没有完成任务没有脸来见人啊……
Ken这么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路过久再走几步,左右两边的诊室和病房等就围绕着Ken一行人了,左侧是一长排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里依稀能看见门上画着一些图案,大概是为了更加容易安抚孩子们而特意画上的,右侧则是病房,最里头还有输液室。
Ken走向诊室,打算随便打开一间先看看,正当他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却感受到了近乎刺骨的寒意,从指间直直沁入脑髓中。他飞快的松开把手,就像是握住了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剧毒的蛇。
一朝被蛇咬……身体似乎就记住了那条蛇的气息了。
“怎么了?Ken?”发现Ken有些不对劲的加斯回过头来问他,此时他们打开了右侧一间病房的门,弗兰已经走了进去,听见加斯的话也反身过来看着Ken。
“呃……啊…没没没,没事。”Ken立马转过身来有些慌张的摇摇头强笑着,右手无意识的抱住了左手的小臂,摩挲着还有些消毒酒精气味的绷带。人的无意识是指那些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能变为意识的东西,比如,内心深处被压抑而无从意识到的欲望,秘密的想法和恐惧。
“真的没事…就是因为这个诊室的把手太冰了被吓了一跳而已……话说你们要进这个病房?前面那个病房进不去吗?”见对面两人的目光还有些疑惑,Ken赶紧打了个哈哈走上前去,扯着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
“前面的病房打不开。”
“但是后面的病房就能打开了,我们打算进去看看……找不到娃娃也可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吧?”加斯接着弗兰的话回答。
“哦……那就进去看看吧。”Ken点点头跟着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是普通的儿童病房的装饰,墙壁上画着做着调皮模样的可爱人物,可能是渗水或者是其他的缘故,黑色的痕迹从天花板沿着墙壁滑落一般的衍生到地面,长长短短的分布在墙壁上,使这些原本可爱的人物此时看过去却显得有些诡异。
Ken看着墙纸心中忍不住发麻,他转过头去想要和加斯或者是弗兰稍微说说话哪怕只是扯扯淡都行,被这些看着就毛骨悚然的墙纸包围着压力好像还真有点儿大。
然而此时他两人正在认真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日记,看这认真的样子Ken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他挠了挠头在病房里转悠来转悠去,本想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的,却因为左手的残缺只好作罢。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想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然后他的手碰到了某个冰冷的环。
……哦,是这个……
Ken想起来了,摩挲着这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指尖接触到的微冷的触感让他因为无聊而有些反应迟钝的大脑清明起来,他低头看着戒指,本来这个银色的圆环应该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只是……以后永远都带不上了。
Ken在心里微微的苦笑起来,他翻来覆去的看这一个简单的银色戒指,戒指内环刻着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透过戒指中的空隙看忽闪忽闪的灯光,一闪一灭的光芒像是眼眸在眨。
真的没事吗……
他在心里担忧着,放下戒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现实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是同步的……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他是属于失踪人员了啊……
哈啊……不行不行,我得快些回去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Ken抿起唇抬头望向前方。
得回去。
他打定了注意。
此时加斯他们也调查好了日记,都站起身来欲要走去调查别的房间。
“你们调查完了啊,”Ken下意识的笑起来,“日记说了什么?”
“恩唔……”加斯皱着眉望向右上方回忆着,“是说一个住院的人和一个小女孩的事……好像这小女孩被人讨厌最后自我封闭了……呢。”
“唔啊……”Ken皱了皱眉,“……那挺糟糕的。”
“的确,但是现在我们没闲心想这种事,还是专心去找娃娃吧?”
“……好,现在去哪?”
“输液室。”
加斯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弗兰走向门外,Ken紧跟其上,三人一同走向输液室。
进入了输液室,扑面而来的是弥漫在整层大楼的尘埃,Ken用手挥了挥挥开面前的尘埃,环顾周围,一排排的凳子旁都立有用来挂吊水瓶的支架,天花板上的灯昏暗的几乎照不亮什么东西,深灰的尘埃在这之中游荡漂浮,像是一层灰色的薄纱一样笼罩着视野里的世界,墙纸剥落,如同在病房里一样的那些人物的上方流下黑色的痕迹,隐约看过去倒像是凝结干掉了的血迹,笑着的人儿望着各方,此时却都像是在看着Ken一行人,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将遇到什么未知的未知。
Ken打了个寒颤,愈发警惕起来,在他们的正前方是几扇窗户,透过窗户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窗户再没有作为窗户能有的功能,他们只是加上了一层玻璃板的黑洞洞的方形洞口了。这么想着却更让人毛骨悚然,那些黑洞洞的口就像是无神的眼睛一样,又像是什么的入口,总让人有一种会跳出什么的感觉。
他们一点点的搜查过去,杂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输液室里显得格外的明显,当然,总好过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像是钟摆的响动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停下了碎裂了摔下深渊了然后就再也找不见了。
Ken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笔记,因为年代的久远上面的污垢已经和纸张几乎融为一体,被遮住的字迹怕是永远也看不清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字迹是可看的,他眯起眼仔细的看过去:
■■不要■■■几个诊室!
注意日记的开头,■■在里面。
看到以后■■
■快逃■■■■■■
■■■会把你■■
身为人类本能的对于危险的敏感,Ken毫不怀疑的相信了笔记上的话语,他攥紧纸张转头向着加斯快步走去,心脏因为对未知的危险的防备而产生的紧迫感而跳得飞快,Ken抿紧唇深呼吸,他越发不想靠近那些窗户了,不管是出于人类的本能还是心理作用,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加斯……”他刚要提议,急促的话语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涌出便被巨大的玻璃破碎声憋回了肚子里。伴随着的还有充斥着憎恨的语言:“是谁………让你进来的………………。”
“……………………出去。”
“…骗子………出去…………。”
“给我出去!!!!!!!!!!”
他们一齐回头望向声源,从破碎的玻璃中爬出的是一个人,脸庞已经被玻璃割的血肉模糊,肌肉的纹理中隐约透露出白骨的冷白,破碎的皮肤翻起,它一双身为‘死者’的眼睛盯着加斯一行人,里面汹涌的杀意和戾气让Ken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跑。
此时他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所以他抓起两人的手向前拖甩过去,第一时间提醒了他们:“快跑!”
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转身拼命的跑着,Ken跟在最后,出于长者的责任心让他没法抛下他们自己先跑,他在后面催促着前面两人,却突然被绊了个踉跄,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是支架边上的椅子。
……它原来是在这里的吗?
来不及细想,Ken赶紧向前冲去,同时喊出声来:“小心一点别被绊倒了!”
“好!”加斯立马答应了一声,Ken望了望身后,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向他们冲来,时间刻不容缓,他知道。所以他又往前快跑了几步,明明不是很长的房间在他们的眼里却像是长到能绕地球一圈,不过,还好就是绕了地球一圈也有一个尽头,Ken看见了不远处的门。
“还差一点就可以出去了……唔?!”Ken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气,就当他觉得基本已经安全下来的时候那只一直藏匿在黑暗中的蛇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左侧的支架像是被什么推动了一般向着加斯和弗兰倒去,Ken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小心后冲了上去,可此时要将他们推开显得有些不现实,Ken只好抬起左手将支架挡下。
“……咕呜……!”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头,钝器砸在受伤的手臂上滋味还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直接是用骨头和铁的支架碰撞,皮与肉都消失了,丝毫没有起到作为缓冲层的作用似的,他咬住下唇眯了眯眼,有些无力的推了推因为他而停下的两人,“愣着干什么等出去了再说……”
但他自己正要跑的时候却是一个踉跄,痛楚让他连奔跑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加斯回头赶紧拉住了Ken扯着他一起跑,三人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Ken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加斯和弗兰都围上来,“Ken……你没事吗?”加斯有些担忧的看着Ken,“手臂……没关系?”
“……还好还好……”Ken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疼痛让他的所有精力都聚集在痛楚上了,钝痛持续不断的涌来让他没有别的精力和力气用以交流,他轻轻捂住被砸到的地方却不敢用劲,稍稍有些摁压便是一股针扎一般的疼痛,他皱了皱眉,身边却传来一声叹息。
“……诶……”
卧槽,谁的声音?
Ken望着两人,而加斯和弗兰都摇了摇头,都表示并不是他们发出的。
……那是谁的声音?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还没等他们搜查周围,那个声音带着哀叹又响起来了:“真是的,她又发脾气了啊……”
这下发声源在哪算是明了了,三人齐齐望向在输液室门边的长椅。
但那里空无一人。
“……”
“……”
“……”
似曾相识的沉默又在这个空间里再一次上演,这次由Ken打破了凝固了一般的空气,他挠了挠脸,有些僵硬的咧了咧嘴:“……刚刚的确有人说话了……对吧?”
“真是任性啊——”
话音刚落,像是回应一般,那个幽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在Ken听来倒有几分某地盛产的恐怖片里那些吓人的女鬼的滋味。
咳……在这里出现这种声音一点都不好。
Ken在心里腹诽,但并没有接话,反倒是弗兰冷静的确定了有人的存在后就开始搭话:“为什么这么说?”
“哈啊……”那人叹了口气,开始讲起一个故事:
那天,她找我去鬼屋探险。
我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
得现在她住院了,因为我害怕不小心绊倒她,她脸扑向玻璃才住院一个月的,我真的很愧疚,她很害怕打针,但是他每天都要打,我跟她讲嘴里含着糖就不会痛了,所以我每天都来给她送糖。我把我的糖都给了她哦。今天我来探望她的路上,又经过了鬼屋,我还遇到了她呢!于是我直接把糖塞给她了,但是下午的时候,她却说没有拿到。真的是,虽然是我的错但是想吃糖直接说嘛,怎么能这样骗我呢?
“你在哪里碰见的她?”想也不想,Ken直接说了出来。
对于一个还是破过几个难办的案子的他来说,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自然是难不住他,可以说他是用身为侦探的潜意识来完成对于这个故事的思考的,此时他也有些感谢自己身为侦探这个职业了。
起码这种程度的问题,不用担心了。
Ken在心里有些自得的想着。
“问我在哪?”那个人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看白痴似的语气,“那当然是……”
他似乎怔住了,过了良久,他才像是大喘气似的轻声无力的喃喃自语:“………在哪…?”
“啊啊……”他又哀叹起来,缺少了那一股幽怨,“果然还是我,是我害的她…。”
那人这么喃喃着,似乎是离去了,再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在长椅上。而在那人走后长椅上却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张纸,仔细看去,又是一张日记。Ken捡起来看了看,将自己还静静攥在手中的纸条先放在口袋里,转而拿出了先前的一张日记对比了下。
“同一个人的日记呢。”Ken低头看着,向着久的地方走去,“我觉得这些日记应该是能解决什么的线索。”
“我也这么觉得……”加斯跟在一旁,身边的弗兰少见的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放在加斯的包里妥善保管吧。”
“行行行,”加斯将包拿下来打开拉链,“放这儿吧。”
Ken将手里的日记都妥善的放在书包里,加斯慎重的将拉链拉好,然后再背上书包,“接下来……先准备出去吧?”
“好。”Ken应了一声,向着久的方向走去。
因为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左手臂也没那么疼了,此时他没有什么东西用以转移注意力,那股钝痛就又袭来,为了让身后的两人不那么担心Ken装作没有事情一样做着轻松行走的样子走向门口,因为疼痛或是隐瞒的原因,他低着头紧盯着地面上的废纸,想要看着地面上的这些纸张上的字迹来转移转移注意力,看着看着他却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加斯走上来,“发生了什么吗?”
“这张纸……”Ken一边喃喃着一边蹲下身去捡起了满地纸张中的一张,甩了甩,“看起来是一张日记。”
Ken一边说着一边端详,字迹很熟悉,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稚嫩笔迹,他转身看向加斯,将日记递给他:“这个就麻烦加斯你收着了……咦,弗兰呢?”
Ken转头环顾四周,越过久的身影发现了在角落里的弗兰。
“弗兰?你在这里干什么……?”加斯走过去问,Ken也跟着过去,弗兰似乎是在端详一盆盆栽,这些盆栽在医院各处都有分布,皆像是久头上的花朵一样,一副茂盛的模样,却没有一点生机。
但弗兰端详的这一盆不一样,它的叶片枯黄萎缩,皱巴巴的像是裙带菜,Ken微微低头看着这盆盆栽,听见弗兰低低的喃喃:“这盆盆栽是怎么了……”
久就在这一边,如果问问她的话没准知道这盆盆栽到底怎么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Ken走进久俯下身向着她微微笑道:“久……哥哥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边上的那一盆盆栽为什么枯萎了呢?”
“…久也不知道,这孩子生病了呢,跟久一样,生病了呢。真可怜。”久低下头喃喃着,细小的声音像是一朵花在晨光露珠中轻轻柔柔的展开一瓣还皱巴巴的花瓣,着实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久又抬起头来,有些失焦的眼眸望着Ken,“久请你,救救这孩子吧。那边药房里的大哥哥有可以治疗的药物,可是大哥哥平常都不愿意跟久说话,是讨厌久了吗……。”
说着说着,久本身就小的声音更加小了,抬起的头也低下,最后她又沉默,不搭理Ken了。
先不管其他的事,Ken现在接到的任务就是去药房找那个大哥哥,然后得到药水。确定了目标Ken点点头,走向弗兰和加斯:“我们去药房吧。”
“……呜、诶?”加斯望向Ken,咧嘴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为什么……?”
“啊,因为这个盆栽啊。”Ken指了指那颗枯萎的盆栽,“久说病房里有个大哥哥能治,我们去吧?”
“啊、呃……”加斯有些踌躇,他望了望弗兰,弗兰已经走向了Ken,作为一个20多岁的人总不能比个16岁的少年还窝囊不是,他抿了抿唇抬脚跟上Ken。
到了药房,Ken直接推开了药房的门:“……你好……?”
坐在不远方的椅子上的是一个男人,有些过长的黑色头发束在脑后,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穿着似乎过大的白大褂,袖子遮住了半只手,手里拿着一本口袋书,见着Ken推开门询问也只是瞟了一眼Ken,浓厚的黑眼圈显得他的眼神有些凶狠。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看书去了。
……咦。
Ken在原地愣了一下,他好像又被无视了一次,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抚了抚额头,然后将门再打开一些走进好让加斯他们进入,Ken并不是遭到无视就放弃的人,他清了清嗓子又询问:“请问,这里有没有治疗植物的药?”
“药?什么药?”对方似乎是没听清,扯下堵在耳朵上的耳机望向Ken,似乎因为被打断看书而又的些许不愉让他的眼神更凶狠了几分,加斯似乎不喜欢这种眼神,只是和弗兰一起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Ken望了望加斯他们,然后又对这个久口中的大哥哥说明了一下来意,这下他总算是明了了,点点头回答:“你说这种药啊,有哦。”
还没等到Ken高兴起来,他又飞快的说道:“但是你不会以为我会这样简单的就给你了吧。”
“诶……那要怎么才能给我们……?”Ken下意识的询问了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药。
“问我怎样才能给你们?”
“对了,既然如此,就帮我个忙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人竖起食指比了个抢的手势点了点下巴,“这里有很多药没有好好放在架子上。”
“废纸什么的也有很多。”
“如果帮我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就把药给你们。”
“这样一来就是等价交换了。”像是很满意这个条件似的,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看向Ken,眼神似乎是在期待着Ken的反应。
“……唔,这样啊……”Ken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回头走向加斯和弗兰一行人:“嘛……刚刚你们也听见了…那我们中有谁比较了解医学药品的名称?”
“我,”加斯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于是Ken和弗兰跟着加斯走,捡取地上的药品给加斯看,然后再由加斯告诉他们应该放到哪里,当然,加斯也在捡各种各样的药品,三人保持的距离并不远,互相都能看见。
Ken捡起一个药品,旋转到标签的地方端详,药品因为剧烈的晃动撞击在药瓶上发出沙啦的响声,听着还有几分悦耳。Ken抬头走向加斯,还是打算把这瓶药交给加斯分辨,刚刚走进还没来得及说话,在加斯身边的盆栽却突然倒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砸到了加斯。
“哇啊、加斯!”Ken跑了过去扶起加斯,“你没事吗?”
“咳、”加斯揉了揉腿,“还好还好,不是太严重。”
“没事就好……”Ken一边说着一边把加斯扶起,余光却瞄到了在原先摆放倒下的盆栽的地方出现了一张纸,他将加斯扶起来递给他药瓶,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张纸。
粗糙的纸质和灰色的底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张报纸,只是因为有些地方被盆栽的花盆压住而有些微微的凹下去,Ken抖了抖报纸,加斯也凑了过来:“什么东西?”
“报纸,”Ken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市中心医院工作人员离奇失踪……”
“……说的就是我们这个医院呢。”加斯回答。
“哈啊……”Ken回以毫无意义的答复,“先收着吧,以后可能有用,现在先去收拾药品……”
花了有一些时间,但也总算是收拾好了这些杂碎的药品,期间弗兰还从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情书,众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然后向着那个人去汇报。
“辛苦了,按照约定这个给你们。”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从身后的药瓶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小小的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子。
“……对了,我这里还有那孩子的日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给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就给你们好了。”
“唔、唔哦……”Ken接过那张纸,“谢谢。”
“没事了就走吧。”男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朝着大门挥了挥手,“不送。”
见得人都下逐客令了,Ken一行人也没理由再在药房里待下去,他们离开了病房径直走向儿科,有些焦急的来到盆栽前。
“……把这个浇在上面就可以了吧。”Ken望着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打开了瓶塞将药水一股脑儿倒了下去。
顿时,像是表演魔术一般的,那盆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生机勃勃起来,褶皱被抹平,黄色褪去绿色重回叶片之上,甚至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之中似乎掉出了什么。
可是Ken并不在意掉出来的是什么了,他不喜欢这样,他反而开始怀念原先憔悴的那一株盆栽,这种生机勃勃的盆栽在医院里随处都是,它们不像是活的植物一般,只是将自己的形态定格在了自己最辉煌鼎盛的时刻。
生命美在它将会消逝。
Ken又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当时的他是不是也是迷醉于这样的消逝的美丽呢?那,我现在做的,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掉出了一张日记。”加斯的话打断了Ken的思考,“加上从那个人手里拿到的,就有5张日记了。”
“花,和久一样的呢。”一直沉默着的久说话了,眼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还有些许的满足,“谢谢。”
Ken回以笑容,此时加斯已经把手里的所有日记都拿了出来,按照大概的时间线排列了一下日记。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加斯望着手里的日记喃喃。“没有头绪啊。”
Ken突然想起来从输液室里拿出来的纸张,他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纸,紧盯着关键的那句话,缓缓地念了出来:“……注意日记的开头。”
“日记的开头?”加斯皱起眉头看着,“开头……?”
Ken突然想起在有些难度的rpg恐解里,总有些关于英文的装逼似的迷题。
难道……这也差不多?
Ken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起日记的开头来,他试着将它们拆解成拼音,然后用他们的开头组合。
T.H.R.E.E.
答案已经摆在了眼前。
Ken抬起头,看着那5扇诊室。
推开画着小熊的那扇诊室的门的时候,加斯还有些犹豫:“……错了怎么办……?”
“嘛,我觉得应该没可能吧……”Ken回过头笑了笑,“毕竟那个提示够明显的了。”
“唔……”加斯挠挠头,“好吧……。”
Ken握住了诊室的门把手,似乎没有一开始触摸的那样冰冷了,只是比体温略低一些的温度让Ken有些安心,他发力将门推开,里面是一个普通的诊室,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暖色调叫人安心,如同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壁炉里的火星飞舞。在台灯的旁边放着许多病历,但放在光线最为明亮的地方的,只有一本。
Ken走上前去,加斯和弗兰紧随其后,他拿起这一本病历,似乎已经被放置了很久,大部分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看不出来是什么了。只是,名字还清晰的能看出来。
樱见久。
……是外面的女孩子的名字吗?Ken心猿意马的思考着。
加斯拿起了放在病历边上的一把钥匙,抛起再接住,然后接着昏黄的灯光查看:“这是病房三的钥匙。”
“……唔。”Ken应了一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在这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显得温暖柔和的房间,每个人都想在这里多待一会,享受这个短暂的温暖。
“……该走了。”过了一会,弗兰低声的说。
其他两人也点点头,一齐转身出了房间,加斯将三号病房的门打开。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里面不是一般的乱,几乎是乱成鸡窝,桌子上的物品掉在地上,床单被剪成碎片,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疯子的肆虐一般,整个房间弥漫着疯狂的余味,Ken一行人先无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走向里头,弗兰扯了扯加斯。
“怎么了?”加斯问,引得Ken也回过头来看弗兰。
“……那儿。”弗兰指向角落里的垃圾桶,里面装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娃娃,很多地方都被剪破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棉花絮。
这就是久的娃娃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还以为是非常精致的东西呢。
Ken在心里思量。弗兰此时伸手意图将娃娃从里面拿出来,然而,当他碰到娃娃的瞬间,所有人眼前都浮现了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场景。
【娇小的女孩瑟缩在病房门后,她曾最喜欢的那个声音此时却带着针刺一般的痛楚回响在她耳畔。
那样的凶狠那样的残忍那样的不留丝毫余地。
把她径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Ken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女孩的心情。他皱了皱眉。但他并不能多么好的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情,他没法切身感受到,只有在社会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来强行带上的怜悯的面具让他心不由己的说“啊呀,真可怜。”
啊呀,真可怜。
到底是在对谁说的呢?
【她听着门外男人一拳砸在病房门上,眼里已经盈满的泪水应这一拳瞬间扑棱棱的往下落下,砸在男人才给她买的新裙子上。
累赘。
久是累赘。
久是爸爸的累赘。
她用袖子使劲蹭了蹭眼角,伸出手锁上门,转身挪动自己的轮椅,向着自己最珍惜的那个熊玩偶走去,却拿起了锋利的剪刀。
——既然久是坏孩子了。
那么久也要讨厌爸爸。
女孩儿的眼里闪着泫然欲泣的狠戾。】
Ken无法多做评价,他审视自己的心。
似乎,我比她要好很多。
心告诉他这件事。
【白白的棉花露出来了,从撕裂的布偶的身体当中。
它们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女孩坐在轮椅上泣不成声。】
这既是落幕。
当Ken回过神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回过神了,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只是默默的向着门外走去,走向久的方向。
不同颜色的眸子里闪着不同的感情。
Ken从未觉得三人的距离有这么遥远过,远远远远,远的他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
似乎就像是现在的他,或者是以前的他那样。
那这么说,他到底有在我身边过吗?
Ken走到了久面前,弗兰递给她娃娃。
久却沉默了许久。
“……果然这个娃娃,久还是不需要了。”小小的少女低声呢喃着,眼里还是泫然欲泣的目光,只不过,其中加上了一层断绝。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一行人,“但是还是谢谢你们,楼梯就让你们通过吧。”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打开的声音。
周二。
午休时间。
“你们听说过吗,在这栋楼上有个进不去的楼层喔。”
又来了,每天例行的八卦大会。
我默默地把椅子挪向另一个方向。说实在的,我实在不认为在午餐时间讨论这种都市传说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然而她们的声音还是不断传入我的耳中。
算了,就当作是拌饭酱吧,虽然真的是相当程度的无聊。
“你们知道吗?在我们这栋楼的四十四层。。。”自诩为八卦达人的同事拿捏着腔调,慢悠悠地开口。
“诶,等等?我们楼有44层吗,电梯按钮那里43后面紧跟着就是45了喔?”另一个同事马上质疑道。
“但你难道不觉得这两层之间的距离有点太长了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
“所以说,其实是有四十四层的喔。我可是偷偷上去过的呢”女同事自豪地讲着,其他人把她围在中间,似乎很崇拜的样子。
“怎么上去的?”
“当然是走楼梯啦。”
“诶~这么普通?那,那一层里面是怎样的。是不是像电视里那种闹鬼的房子一样全都是白布盖着的家具?”“诶呀不对不对,应该是积满了灰还贴了很多黄纸画的符才对嘛。”“诶?不应该是里面干干净净空荡荡的只在中间有一个祭坛吗?”“……”
这群热爱八卦事业的同事们发挥着想象力,让在一旁的我都不由得想感叹一下如果电视剧的剧本交给她们来写,恐怕收视率就要达百年没有的新高度了吧?
“我不知道,楼梯间的门锁上了。”“诶?是不是那种,用纸符封起来的?!”“有没有从门缝看到里面?”“没有。”同事的语气相当沮丧“那,有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呢?”八卦达人沮丧的摇摇头“门上什么也没有,门缝里也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有什么声音。”
紧接着是几声失望的叹气。
“不过,我还知道些别的哦!”八卦达人看大家对自己的爆料失去了兴趣,试图再次引起注意。
其他人也如她所愿的期待地等她说下去。
“第二天,我去了保安处和物业那里,不过得到的情报只有‘从我在这里工作起就是这样了’这一点喔。也就是说,从一开始44层就被整层的买了下来,也从未有人打听过44层出租的事情,甚至连有整个大楼备用钥匙的物业管理处都没有44层的钥匙呢。而且保安处那里也是一点信息都查不到,而且你们知道的吧?整幢大楼都安了监控的,唯独44楼被跳过去了,完全没有安装监控器呢。”
“那房管那边呢?”八卦达人的丈夫刚好是房屋信息管理的公职人员,想来配合一下八卦心泛滥的妻子查查某间写字楼的租赁情况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查过了喔,但也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啊…就是那个,整个页面都是空白的喔,只写着【已售出】三个字而已。房东的所有信息都是空的,很奇怪吧?而且也不是bug之类的呢,因为我老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觉得很奇怪,就去档案室拿到原始档案,结果跟那个信息是完全一样的。怎样,很奇怪吧?”
……
没有房东信息说不定只是信息登记时的漏洞,物业那里对于长时间没有出租信息的房屋会直接抛到脑后……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好好管理备用钥匙,之前还有过把备用钥匙与废纸一并丢进垃圾箱的事件。保安处的人员流动很快,何况对于空着的楼层,恐怕他们连巡逻一圈都嫌麻烦的吧。监控的事情更是如此,如果业主要求拆掉的话,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就一切好说了吧。
我吃下最后一口午饭,把外卖盒子扔进垃圾桶。
再想想的话,也许是因为44层怎么也卖不出去所以才锁起来的吧,这样关于监控的事情也说的通了,不会有人的地方为了省钱自然不会打开监控啦。啊对了,说不定之前也有哪位极富冒险精神的八卦达人前去探险,所以钥匙才会丢的吧。
恐怕就是这样的吧。
我在心里一边对自己做出看似合乎情理的解释,一边收拾桌子。
所谓的传说,也不过就是不假思考的谣传吧。
午休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拿起一份文件继续工作。
大约半个月之后。
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一个文件袋,上面贴着的小纸条上说这个袋子需要马上送到45层的财务室去。我看了看周围,同事们都在忙碌着,完全不知道是谁放在我桌上的。
仔细看了标签,嗯…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务,只能去一趟了。
不巧的是,电梯全部坏掉了,大厅里拉着警戒线,有几个人从办公室小跑着出来,朝这边看两眼又走回去。
要不然回去好了,电梯全部坏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然而文件袋上面贴着的纸条写着必须要在一小时之内送到。
还用红笔写着【非常重要】。
真是没办法。
自打来这里工作,我几乎没有爬过楼梯,哪怕只有一层也坐电梯,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代人通病吧。
我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爬楼大概会轻松一点,虽然只需要爬6层而已。
……
好累!我使劲跺脚让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来,扶着墙歇口气。恐怕是平时不加以锻炼过分依赖电梯造成的恶果。
43层…楼层标志这么小,还挂在最暗的角落,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
还有一层,加油啊。
我气喘吁吁的努力迈动双腿,一阶一阶往上爬。
45层。
终于到了。
我稍作整理,手放在楼梯间的门把手上,稍稍转动,咔嚓,门打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一尘不染。
咦?
我突然想起那个关于44层的传说。急忙回头寻找那个在最暗处的楼层标牌。
44层。
这么说……我走错楼层了?不过这里到也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奇怪,果然就只是普通的空楼层吧。
空楼层?
空旷的室内并没有作出其他楼层一样的小房间,整层只有支撑楼体的立方柱子分割开一整层的空间。不知从何处传来类似服务器运行一样的嗡嗡声,偶尔还有“叮”的电子提示音。风从打开一半的窗户吹进来,阳光照进窗框,在地面上映出并不存在的人的影子。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楼梯间看着这一切。
44楼的传言,至少有一半还算是真的。
那么,接下来,我应该进去一探究竟吗?
不锈钢的门槛像是一道界限一样,无声的横在我与44层之间。
不可以跨过这道线。
似乎有谁在我耳边这么说着。况且,我并不能丢下工作跑去探险。
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去。
楼道里传来楼下的喧哗,似乎是电梯修好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没太大意义了。
我关好楼梯间的门,向45楼走去。
送完文件下楼的时候,我特意又走了一次楼梯。
44层。
反正工作已经完成了,稍稍的进去看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吧?
手指再次握上门把,用力。
“咔哒”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发出上了锁的,禁止进入的声响。
楼梯间一片寂静。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会被街角冲出来小孩子撞到。】
少女脑海内突然闪过这样的画面。若是其他人的话,也许就要因此顿住脚步了。然而她不但停住,反倒是毫不犹豫地前进。
小学生们嬉笑打闹着从街角的墙后跑出,同一时间,少女走到拐角的位置。两人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一边道歉一边与朋友打闹着跑远。
“你没事吧?”路过的女孩子向少女伸出了手,“嗯。谢谢。”少女回避着对方的眼神匆匆道谢。
***
上课之前。
教室里乱作一团。
班主任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径直走上讲台,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今天有一位新同学,”半秃顶的老头子习惯性环视教室,微微点头让等在门口的人进来“这是今天开始将开始与你们一起学习的■■■。你来介绍一下自己吧。”老头子背着手向一旁退了几步,将讲台中央让给转学生。
“我的名字是■■■。是魔女的后裔喔。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非常希望成为大家的朋友!总之请多指教!”一名有着闪亮金色卷发的少女随着话音蹦上讲台,一口气说完,,金色的发辫随着她的动作轻巧的在肩头跳跃。
“你就坐在靠窗这列倒数第二位吧。”老师指指窗边的空位。金发少女应了一声,愉快的蹦到位置,拉开椅子坐下。“请多指教!”少女充满活力的向邻座的女生打着招呼。“诶诶——你不是早上我遇到的——”少女突然发现了什么,夸张的跳了起来。“嗯。”对方苦笑着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还真是有缘分啊!”少女激动的紧紧抓住对方的双手。而对方试图挣脱失败,对此也只能勉强应付着。
奇怪的家伙。
这一刻包括全班在内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半个月后,自称是魔女后裔的转学生终于是凭借着优秀到不像是人类的成绩和体能博得了极大部分同学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并且也成功的与邻座“超有缘分”的女生成为了朋友。
“之前说过啦,我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啦,”少女咬下一大口面包咀嚼着。“哎呀我当时只是去开个门嘛,谁知道出了什么鬼就跑到这里来了。”她夸张的叹了一大口气,摊开手做出个似乎可以理解为满面愁容的表情。“啊——要怎么才能回去啊。”一旁的好友早就习惯了对方如此作风,毫无反应的继续往嘴里夹菜。
“不要总是这样面无表情嘛好无聊的啊,拜托至少配合一下,给我点反应嘛。”少女将面包叼在嘴里,面带失落的捏着对方的脸。
随便配合一下她好了。
被捏脸的少女干脆把筷子放下任由她胡闹。
“魔女”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去听。
“……我可是,能够改变世界的魔女的后裔啊!”“魔女”在胡乱的说了一通之后,一只脚踏上椅子,以一句惯常挂在嘴边的话作为结束语。
改变世界的魔女……吗?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一瞬间表现出一种可以说是恍惚也可以称为惊慌的神情。
“你居然有表情了!”
“魔女”强行扭过她的脸与自己对视,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这是什么值得如此惊讶的大事情吗?少女赞叹了一下“魔女”无限旺盛的精力和永远意义不明的槽点,推开对方再次拿起筷子。
然而魔女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安静的把饭吃完?
“果然!”魔女再次强行扭过少女的脸,并一把抢走筷子往桌子上随意一扔。
筷子被魔女夺走的少女微微皱了下眉。
“你果然是个奇怪的人呐,”魔女的脸几乎凑到她的鼻尖,“从第一天在街角那里看到你我就这么觉得了。果然我的直觉没有出错……”魔女自顾自的发表着感慨,碧蓝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先让我吃饭……”
少女试图掰开魔女的手指,但是失败了。
“咦?□是不是有什么苦恼的事情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的啦。啊呀不要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看着我嘛,我可是有着魔女血统的魔女后裔哟。而且,怎么说我都是个穿越者吧?有着魔女后裔又是穿越者的我当然是有主角光环的主角咯!主角就应该保护朋友的嘛,我绝对会保护你的!”
“魔女”拍着胸口向少女保证。
估计是最近看了什么漫画的后遗症吧。少女在心里叹了口气。
“谢谢。”
即便如此还是向“魔女”道了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魔女”拍着少女的肩膀。
“喂,你的本子!”负责分发作业的男生直接将练习册大力往少女的方向一抛。
会掉进水桶里。
少女在练习册飞出去的一瞬间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这是无法阻止的必定发生的未来。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已经做好了从水桶里拎出即将湿透的练习册的准备。
“啪。”
一只手赶在练习册确实飞进水桶之前抓住了它。“喏。”身手敏捷的魔女将侥幸逃过一劫的练习册递到她面前。
未来……被改变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只是隐隐有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的不自然感。
本来不会是这样的……但是现在……
少女不知道该不该与这位唯一的朋友商量,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是从这位“魔女”朋友来到自己身边之后才开始出现,直到今天被自己觉察。
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少女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来自“能看到的未来”的答案。
然而未来没能告诉少女任何事情。
如少女所觉察到的一样,她看到的未来越来越少了。自从那个自称“魔女”的女孩子出现在自己身边以来,她的一切都被她打乱了。
少女曾不止一次的祈求过看不到未来的人生,然而现在却隐隐觉得不安。
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
泪水自少女的眼中不断跌落,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泣。
“你怎么了?”“魔女”慌张的摇着她的肩膀。
“离我……远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推开“魔女”,被吓坏了一样的夺门而逃。
***
邻座的迷之少女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似乎是生病了的样子,果然还是去探望一下才对嘛。
“魔女”充满活力的向老师要来了她的地址。
门被敲响了。
是谁?
少女打开门,一张脸直接贴到她眼前。
“嘿!你病好了没?!我把今天和昨天的笔记都——给你带来啦~”“魔女”得意的向她比出胜利的手势。
“魔女”
来了。
“咦?你怎么哭了?不舒服吗?还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啊!”“魔女”手忙脚乱的安慰着突然哭泣的少女。
少女摇摇头,将对方让进屋子。
那么就告诉她好了。
“我可以看到未来。”这是少女倒上茶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诶?”“魔女”瞪大了眼睛。“好厉害!原来你有超能力!啊对了对了,能不能看到我什么时候回去啊?……”“魔女”如往常一样的抓着少女的手兴奋的说个不停。
“曾经。”少女挣开对方的手。
“诶?”
“自从你出现。我看到的未来就越来越少了。”少女端起茶,“我看到的未来都会成为现实……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事情都是一定会发生并且不可以有一点改变的。”
“那就是说?”“魔女”歪着头想了一下。“不管好事坏事都必须成真咯?”
“嗯,不过糟糕的事情……几乎……全部都是。”涟漪在茶杯之中扩散开来。
“那。看不到了不是好事吗?”
少女只是摇头。
“其实那天在你接住本子之前,我看到了……练习册掉进水桶的景象。”少女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
“但是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吧?”“魔女”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不定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哦。你看,你看到的倒霉事并没有真的发生吧,而且,看到那些玩意的时候不是也越来越少了吗?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未来的事情烦恼了吧。”“但是……”少女双手紧紧抓住裙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暴风雨就要来了。
“没关系,我保护你就是了。我可是能够改变世界的魔女后裔哦。不管发生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总行了吧?!”
“真的……吗?”少女动摇了
“魔女”趁机拉起她。“走吧。”“去哪?”“我知道一家店很好吃的。都这个点了。你也不觉得饿吗?”
“可是。。。”
“哎呀。走啦走啦。我请客哟。”
“不行,我……”
“啊呀,出一下门而已啦。”少女被硬拖着离开房子。
少女面前餐盘里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与她相反,“魔女”食欲大开的吃着。
“你……吃的也有点太多了吧。”在魔女吃光了第三碗饭的时候,少女向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魔女”摆摆手,一边飞速扒饭,一边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句什么。
“当然,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保护你。”
“那个,其实……”少女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看着“魔女”“嗯?嗝——”对方剔着牙,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一开始,我也并不想遵从这种被规定好的未来,一点也不。”
“诶?”
“所以,有一次我故意的违反了我看到的未来……”少女低下头,紧紧的抓住“魔女”的衣袖。
“你还好么?”即使迟钝如“魔女”,也确实的感觉到少女的不安。
“结果,就在那之后……”少女的声音开始发抖。
鲜血……火焰……尖叫……
爆炸声……哭泣……坠落……
病房……死亡……灰色……
【被一颗石子绊倒】
少女突然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没有丝毫犹豫,少女脚马上就要踩上石子。
然后——
“小心!”
少女被扯到一旁。并没有被石子绊倒,石子在人行道当中,少女在栏杆边。
少女很安全。
未来被改变了。
本来应当因少女而停下脚步的路人继续前进,一辆逆行的自行车擦着他的衣服驶过,那人因此感到不满,扯住对方车子后座,对方被迫停下,二人互不相让开始争吵。
周围的人群向两旁避让,好事者向中心聚集。
某处某人的电话铃声响起,那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争吵的人群那里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接起电话慌慌张张朝路口跑去,一边横穿马路一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人。偶尔还会回头关注一下人群聚集处的争吵进展。
绿灯闪烁着熄灭。
红灯亮起。
注意力完全被路这一边的争吵和电话分散的行人站在人行道中央,完全没有注意到红灯和车辆的靠近。
刺耳的喇叭声与刹车声接连响起。
十字路口乱作一团。
啊啊,对了……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从细微到无法察觉的地方开始……慢慢地……
少女的眼前浮出令她绝望的回忆。
少女双腿发软,缩成一团颤抖着不停哭泣。
“你怎么了?”
少女向后缩去。
“我说了会保护你的。就像刚才那样。”“魔女”硬拉起少女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所以,不管你看到怎样的未来都没必要去管它,不要再管什么必须遵守的未来了。你害怕的那些,都不会发生的,绝对。”
话语的尾音被接连的尖利的刹车声、车辆相撞的声音、恐慌的尖叫声掩盖。因为之前的事故而停留在路中央的其中一辆车被一辆越野车迎面撞上。紧随在越野车后方的轿车司机连忙急打方向盘,却因转向太猛而撞上路中间的护栏。
正在过马路的人被横着飞过来的一辆厢型货车撞出好几米远。
失控的轿车飞进路边的人群之中。
载满人的公交车车头插进一辆罐车。
……
寒意沿着脊柱缠上“魔女”的身体。这就是……违反未来的后果吗?
有液体自被撕裂开一道缝的罐车里流出。
不好!突然意识到什么,“魔女”重新抓起少女的胳膊向相反的方向狂奔。
少女完全没有反抗的跟着“魔女”一路狂奔。
不对,那只是偶然而已。绝对只是偶然!就算她看到那个未来发生了也不会阻止事故的发生。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违反未来才会变成这样。
绝·对·不·是!
“你……已经……发现了……吧。”
少女毫无预兆的停住,“魔女”也只好跟着停下,回过头看向少女。
“发现……什么?”
“未来……被破坏……的危险性。”少女大口的喘着气。身后不远处躺着车辆的残骸和被撞毁扭曲着的栏杆残片。
“魔女”只看了一眼就马上扭回头去。
少女感觉到“魔女”手指的颤抖和指尖的冰冷。
“未来……”
“不是!”“魔女”再一次拉起少女,拨开人群一路狂奔。“我说了不是那就不是!我才不会相信什么被决定好的未来!那绝对不是因为你引起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
“别再去管那什么狗屁未来了!”
轰——
罐车泄露的液体被火星点燃,随后爆炸。
四周的车辆被波及,之后是更多的爆炸声和无数淹没在爆炸声中的哭喊声。
一半埋进路边商店的卡车着火爆炸。热浪携着混凝土块和玻璃碎片飞向四面八方。商店所在的高楼发出巨大的声响并略微摇晃着。
有人在高声喊着“快走楼要塌了”一类的话。
哭泣声不曾断绝。
“魔女”紧紧拉着少女拼尽全力奔跑,将爆炸火焰哭喊声统统甩在身后。
“我知道怎么停下来。”“嗯?”“我知道……让这种事情……停下来……的、方法。”
“魔女”放开了抓着少女的手。
没错,上一次就是这样制止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这次也……只能这样了。
少女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只要我在这起事件中受到一定的伤害。就可以让它停下来。”
“不行!”“魔女”立刻表示反对。
“之前我违反了未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才恢复的。”
“我拒绝。”
“但是这样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被我害死,甚至世界也……”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用你的命来换得世界和平这种事情……我绝不承认,不会妥协的,绝不!况且,你说的那些也都只是猜想,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一定是正确的!而且、就连‘因为违反未来才发生这些’也只是你这么认为而已。”
“但如果就这么下去……”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些不是因为你引起的!不是!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你。不要再说了,你没有错,就算是有错,那错的也是这个世界而不是你!”少女未出口的反驳被“魔女”统统驳回。
摇摇欲坠的高楼在爆炸与火光中轰然倒塌。
爆炸和大楼倒塌所掀起的夹着土石玻璃碎屑的风扬起少女的发,也划伤了“魔女”的面颊。
地面因此微微晃动。
之后是紧邻着的几幢高楼接连不断的爆炸、倒塌。楼体破碎倒塌的巨响不断响起,人类的哭喊声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地面更猛烈的震动起来。“魔女”感觉得到从脚下传来的来自遍布城市的地下管网中的躁动。
“砰——”
火焰自下水井喷出,井盖被顶起飞上半空。沥青的路面扭曲起来,生长出无数裂隙。
整个城市都已崩坏。
少女被“魔女”强行拉着,跌跌撞撞地试图逃离这座城市。
高楼一座接着一座倒塌,爆炸声接连不断。路面不断扩散着的裂隙追逐着竭力奔跑着的二人。
两人被爆炸产生的气浪裹挟着抛向空中,而后被翻滚而来的灰尘和火光完全吞没。
“被世界追杀的感觉如何?”
这是“魔女”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还好么?”她下意识的去拉身边的人,一直没有松开过的手却只抓着半截残缺的手臂。
怎么会这样?!“魔女”翻起瓦砾,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你失败了哟。她已经死了。”那人再一次开口,语气依旧平和。
“你在胡说些什么?!”“魔女”愤怒的瞪着眼前的男子。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堆瓦砾上。
“魔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少女残缺不全的躯体。一时间惊讶悲伤愤怒恨意连同泪水全涌上来,又被“魔女”一点点抑回。
等等。
这个人……怎么回事?
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却对整个城市毁于一旦遍地死伤的情景如此平静,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他的衣服非常干净,简直……干净的过分了,在这片已经变成废墟的城市里,毫发无损的人理应不存在才对。
“你……是谁?”“魔女”悄悄捡起一片玻璃握在手中。
“我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和支配者。大概接近于你原本世界的人类口中所说的神吧。”
“既然这样。那你就什么都能做到对吧?”
“恩?”
“请让她和所有人都活过来吧。”
“为什么?”
“你不是神吗?”
“这个城市。是你毁灭的吧。”
“明明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未来!不对,就算没有那些,城市也……也不对!”“魔女”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反正就是你的错!要是她看不到未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绝对不会!”
“噗”“你笑什么?!”
“需要我来解释一下么?”
“魔女”沉默不语,而那位男性也并没有特别要询问她的意见的意思,仅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首先,你就目前而言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所以这个世界所能被她看到的未来之中并不包括你。也就是说,会发生这个事件,完全是由于你对于未来的干扰哟。啊呀,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嘛,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察觉到“魔女”的不快,年轻人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那孩子的权限——也就是能力啦,两个都一样——其实并不是看到未来哦。而我们通常意义上讲的所谓未来,实际上是由无数‘现在’所做出的选择所构造出来的。‘过去’的选择造就了‘现在’,而‘现在’的选择则决定着‘未来’。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文字冒险游戏吧?你、她以及周围的人‘现在’所作出的每个决定都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未来’。而她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已经被‘过去’的决定所选择好的那一部分的‘未来’而已。但如果违背了它……”
“那又如何?就算是游戏,选项错了一个也完全无所谓的吧!”
“就算是游戏。一个错误的选项也会造成偏差,影响着之后的剧情,甚至直接Bad End,没错吧。这个世界也是如此,一个‘未来’被改变的话,就会带动更多的‘未来’发生改变。虽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改变都是通往更糟糕的可能性,甚至也有变的更好的可能,但是听任‘改变’继续扩散的话,世界崩坏就是迟早的事。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的吧。”
还说什么要拯救世界,噗。
“魔女”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里恢复原状?”
“没有恢复的办法哟。‘过去’是不能改变的,这点你自己也能明白的吧。虽然我是有改变的权限……不过我犯不着为了你作得死收拾这个烂摊子。不过也还有别的方法就是了。”
“什么方法?!”少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猛然抬头。
“杀死我,由你成为神决定世界的未来。怎么样,很有趣吧?顺便也满足了你拯救世界的梦想呢。要不要试一试呢?不过,你恐怕是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帮手了。能够杀死我的只有不受到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控制的异世界来的穿越者,比如你。”
啊,是这样的吗?只要杀死你一切就能恢复吗,她也可以重新活过来,还能摆脱掉看得到未来这个能力,那么……
“魔女”拼尽全力地挪动着不听使唤的双腿。
好痛!恐怕骨头断掉了!
“即便你现在毫发无伤也打不赢哟。”年轻人嘴角上扬,“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
他抬起手,一把半透明的小钥匙凭空浮在手上。
“怎么用都随你的便。”年轻人扬了扬手,钥匙自动飘到“魔女”眼前。她犹豫着握住那把钥匙,那钥匙发出“叮”的一声,消失在“魔女”的手心里。
“那么,祝你好运哟。”只是一眨眼,那年轻人便消失在脚下凭空出现的魔法阵中。
“喂!你还好吗!”“魔女”转头看去,一个头发蓬乱,衣服被血和灰尘污染了的人抱着一个大盒子气喘吁吁的朝她跑过来。
“不要担心,我是医生。你不会有事的。”男人喘着粗气从抱着的医药包里拿出药水绷带,为她处理伤口。“这座城市几乎完全被毁了。恐怕我们是不得不到其他城市去了。商业街那边的火还着着呢……你是我发现的第一个人。不过不用担心,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幸存者的。你现在怎么样?手可以动吗?腿呢?可以自己站起来吗?……看起来不行呢。我要去那边看一下,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吗?”蓬头垢面的医生收拾起医药箱,指着一处只剩半截的建筑询问着她,看少女点了头便匆忙离去。
太阳的余晖照射在空旷的废墟之上,冰冷的土石染上一片柔和的橘红色。医生迎着光越走越远。
“轰——”
爆炸产生的烟尘迅速填满医生刚刚站着的地方,并扩散开来,为夕阳罩上一层厚纱。
已完全成为废墟的城市一片寂静。
曾经自称为“魔女”的少女突然的哭了起来。
1
收件人不明。
来自西伯利亚。
一脚踹翻街边的垃圾桶,同时随意的歪头。廉价的小刀反着光插进墙缝,带起一小股凉风。
在注意周边的同时,我的手指正不停的用信箱里塞着的奇怪小广告叠成纸飞机。
想起来就让人窝火。
凭什么出门取个信都要像夺命十三米一样!
老子是【深海】负责人又不是被追杀人。
想着这些的时候纸飞机已经完成了。
哈一口气的话,是不是就能飞到【西伯利亚】去了呢。
怎么可能。
推开铁制大门的同时用纸飞机对紧追不舍的“小刀发射机构”进行答复。
看好了。这才是飞机的正确用途。
可以称作是“负责人的正确答案”。编进百科全书是最好不过了。关于这点,我会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回到说是安全地带其实只是书房的十分钟后。再次拿出来。
来自西伯利亚的信件。
在拆开之前,我还特地的犹豫了一会想着会不会是哪个年轻的富家小姐千里寄情书。怎么可能。嘲笑自己之后对着光线确定了信的位置。
只有一张纸么。
还真是……节约纸张啊。
果然,是BOSS下达的追杀某个重要人物,要求我配合的指令。
噗。开玩笑的。
慢慢的展开细心叠好的信纸,里面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我将信纸小心的按原样折起,打开书桌右手边第一个抽屉。放进有点生锈的旧铁盒。
已经快要满出来了么?
铁盒里整齐的摆着各种的信纸。空无一字的白色信纸。与寄信者一样的沉默。感觉上就像是被那双蔚蓝色海一般的眼睛看着呢。
寄信人:候鸟
2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预计下周将会抵达,届时将出现强对流天气……”
“天气预报……么?”我对着镜子整理着衣服,“西伯利亚……啊。不过这个可是地理名词呢。”
还真想看看,那个以西伯利亚为假名的核是什么构造呢。……不过说起来,我应该是去过那里的吧?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早就忘记了。
手指不自觉的抚过原本是左眼的地方。深陷而空洞的眼窝和一道大概让人看了会觉得可怕的伤疤对我来说。都是来自候鸟的礼物。
真让人兴奋不已。
终于又要见到候鸟。距离上一次见面刚好七年。那个时候。。。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走廊上还是小巷里?糟糕。记不起来。记忆开始变得暧昧不明。很快,很快就会全部忘记……不能,不可以。不可以……像是安慰剂一样,我的手指再次不自觉地抚过那道伤疤。
“……候鸟。”
只有想起那只候鸟才能让我感到安定。那只有着阳光一般金发和海水般蔚蓝眼睛,来自‘西伯利亚’的候鸟。
要怎样才能抓住一只野鸟,私藏起来。不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3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即将到达】
秘密联络的邮箱里收到仅此一句。我如常删除邮件。笑容不自觉泛上嘴角。
“你终于来了,候鸟。”
为了迎接你的到来。要好好准备才行。
为了——被你杀死。
然而从这一日算起的七天,没有任何异常。。。不对,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没有收到来自【西伯利亚】的信。我又一次的整理着洁白和泛黄的信纸。刚好三百六十四张,七年。从七年之前的某个时间点,我开始收到这种奇怪的来自【西伯利亚】的空白信件,每周一封,。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想一想,【西伯利亚】所在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城市,从城市里寄出信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送达至我在外面世界的信箱也很正常。
虽说如此,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件,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呢。虽然说填写的接收地点只是我所在的【深海】之内某个无名据点,收到它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自顾自的认定是候鸟寄来的……不过,也许只是恶作剧也说不定呢。”
候鸟快到了吧?
比起上周记忆模糊了不少。甚至要想一会才能回忆起候鸟那张如同人偶一般漂亮却看不到任何表情的脸。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么?……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是没有的吧。模糊的记得候鸟的匕首刺进我的左眼的时候……似乎是,在有很多桌子的地方。学校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来着?我……那个时候好像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吧。
越是刻意的去想,记忆就越是像蒙上一层雾气一样,雾越来越重了。很快,我会完全忘记候鸟。就像忘记其他所有重要的人和事一样。
我的记忆,只能存活七年。
身后水族箱里有着鲜艳颜色的热带鱼仍不知疲倦的游来游去。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4
【您有一封信件等待查收】
正是鸟类迁徙的季节。
我离开被称作【海沟】的小小堡垒,走出【深海】。该去【海平面】看看了。虽然对于【西伯利亚】这样的组织架构来说,【深海】渺小的几乎不应引起对方的注意。
但是为了候鸟……
只是为了候鸟。
在那个信箱原本应该在的位置。我看到了候鸟,和一堆信箱的残骸。“……”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否记得我。只是那张如人偶一般漂亮而无生气的脸一点没变,如同海水一样蔚蓝的眸子空洞无神,似乎能将一切吸进去。
“你的信到了。”候鸟的嗓音如同真正的鸟类一般好听,甚至带了一点孩童般的清澈稚嫩。胳膊随着话语一点一点抬起,就像是扯线人偶一般。机械却毫无破绽。
候鸟的手上是一张完全空白的纸,与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手指一松,完全空白一片的信纸随风飞向视线之外。
“欢迎来到海平面。”
5
如同欢迎礼的烟火一般,飞舞的小刀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划过优美的弧线飞向站在对面的金发少年,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给欢迎仪式一个开场白。
候鸟不出我所料的避开,七年前,他也是用同样的近似鸟一样优雅而迅速的动作从……的对面……过来,然后……冰锥……刺……
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懦弱啊。我一边回想着,一边顺手打个响指,十几根细长的钢针如同得到号令般沿着事先布置好的线的轨道飞向候鸟。对方显然也对此早有准备,侧身躲掉攻击的同时一扬手连丢了两个冰锥过来。
意料之中。
身子向左一偏,掌心藏着的小刀敲掉一个,另一个也从容的闪避掉。空出来的手还有空送一柄飞刀过去。
候鸟极快的躲避,像是真正的生着翅膀的飞鸟。我略微的感叹了一下,抓住时机丢下一颗烟雾弹。整个空间里一下子全都布满烟雾,什么都看不到。
那么,看不到猎物的鸟会怎么办呢?
当然是飞到最高的空中了。
6
飞的还真是高呢。
候鸟向下俯冲,速度快的简直令人惊叹,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冰锥刺下,发出沉闷的刺入血肉的声音。
刺中了。
几柄飞刀从某个角落带着风声飞向候鸟,这也且在少年的意料之中。只是一瞬间,候鸟已经计算好最佳线路只待时机。
少年企图拔出武器,然而那两把冰锥像是被粘住了一样丝毫不动,而以候鸟为圆心,似乎有什么磁铁一般的东西吸引着更多的飞刀钢针以及各种轻巧的锐器从四面八方接连不断的飞向此处。
没错,这大概可以说是我的秘密武器了吧。
随时可以在对战状态下做出一个“假身”来吸引对方注意,同时本人逃离到安全距离隐藏起来,以假身为诱饵发动总攻击,虽然如果不能制造出能让本体安全脱战的伪装就会暴露,但也足以给敌人造成杀伤。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构建起【深海】,并且藏身其中,一点点地触碰到【西伯利亚】的秘密,捕捉并杀死来自【西伯利亚】的入侵者,最终我成功的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只为了再见到候鸟。为了留住候鸟,让他永远也不能离开。只是觉得理应如此。
成为候鸟的目标然后杀死他,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能留住候鸟的方法。
7
要提防愿望的女巫,否则……
要说起来还是七年以前的事情了。被候鸟重伤的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个自称愿望的女巫的人。
“居然没有死吗?”左眼的疼痛几乎让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也自然没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
“啊呀,是有什么没能实现的愿望支撑么?”
“……”
“真是不错的愿望呢,可惜你无法办到喔?不过……”愿望的女巫语气轻松“我可以卖给你点对你来说很厉害超级有帮助的东西喔?当然了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你自己来决定的说?”
“……成交。”
【分身术】——这是我从魔女那里得到的能力,而我用来交换的,是记忆。准确来说,是只会记得七年之内的事情,而记忆中超过七年的部分,则被女巫作为代价收为己有。
从那时起,我对候鸟的寻找进入了七年的倒计时。
离开七年的鸟儿终于飞回来了。
8
这是只为你一人举办的欢迎仪式。
更多的锐器划过好看的弧线飞往圆心,一开始还在尽力闪躲着的候鸟此时却已经消失不见。
去哪里了,我的候鸟?
我不得不暂停了对诱饵的攻击,重新规划着武器的飞行轨道。
有什么水一样的液体从空中落下来滴在脸上,风里隐隐有一点血的腥气。
在上面?
我抬起头,在我的正上空,候鸟像是捕鱼的海鸟一样从高空急速俯冲,手中紧握的冰锥像是鸟类的喙。
真不愧是我的候鸟。
我向天空张开双臂,所有的也是最终的武器全部跟随着轨道迅速将我和候鸟围在中间。
“欢迎回来,我的候鸟。”
候鸟如海般蔚蓝的瞳孔中映出了我的影子,和如花朵般绽放的血。
如往常一样的,7:37分,迈出的左脚踏在街心公园的大理石地砖上。紧接着右脚迈出下一步。我来到了晨练老人们的地盘。左边的长廊上现在就被一帮京剧票友团占据着。每周一三五七早上雷打不动。二四六则换成越剧。
啊,真让人难以理解。明明不用每天早起上班,迟到、全勤、绩效、奖金……这些全部统统不用再去考虑了但是,为什么还要一大早地到这个地方来咿咿呀呀的唱根本听不懂的调子啊……
头脑里装满了同往常一样的一字不变的无聊事。我在跳广场舞的大妈跟舞太极剑的大爷们中间小心的穿行。
想要从这样一成不变死气沉沉的日常中脱离出来,需要什么方法?
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某处的“与往常不同”。像是视线被抓住一样的,我慢慢转向那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点。
紧邻着花圃、甚至像是要长进花圃里的破旧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坐着一个带着脸谱面具的怪人。
奇怪的人。
别理他。
赶紧离开。
大脑一瞬间做出以上的反应,身体随着运转起来。但是……
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
“诶?”两只手都伸向前,然后触摸到了,虽然怎么也无法用眼睛看见,但确实的,我被一堵墙挡住了。
“快过来呀。”
是错觉吗?我似乎听到脸谱对我发出邀请。
我没有动。
“过来呀。过来呀。来呀。来呀。”并不是错觉,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不想要脱离这样日复一日重复无聊的日常了么?”随着脸谱怪充满金属感,甚至有点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周围的一切迅速地褪去所有颜色,变成旧照片一样的灰暗色调模糊不清。四周嘈杂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
“……”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既不想放弃目前的日常,却也不愿意让这种无聊的日子继续。
“还在犹豫吗?”脸谱似乎有点失望。
“……”
“是吗?那么……”景物的彩色又慢慢回来了,来自四周的嘈杂声音又慢慢的包围了我。
……
广场意义不明的大塑像下,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已经开始下一曲;旁边的腰鼓队打起了开场锣,有小孩子嬉笑追逐着从队伍中间跑过。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几个练太极剑的老大爷收起剑准备离开。
现在是7:42分。不用看表我也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在这一成不变的灰暗日常之中。只要我转过身去,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三分钟之后到达下一个路口,刚好能赶上绿灯。速度不变地前进五分钟到达公司楼下,等电梯,上楼,进门,刷卡,打招呼……日常就能继续的延续下去,但是也永远不会有什么起色。
我的双脚像是被牢牢粘在地面一样的无法移动。
透明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我就这样的与脸谱怪人面对面的,直视着对方。无法移开视线,无法挪动脚步。空气如同凝固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要就这样与那张脸谱对视,从太阳升起直到西霞满天。
然后。脸谱怪人开口了。
“你,想要知道今天将要发生的三件事情吗?”
“……哈?”虽然刚刚才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去路,但我的第一反应依旧告诉我,这是个骗子。我该转身走开么?在这个人继续说下去,并且开口索要“破财免灾”费之前。
什么透明的墙,骗人的啦,一定是什么魔术。
这样想着的我,刚转过身,就一头撞在了看不到的墙上。
“……好痛,应该不会流鼻血吧。”我揉着疼痛的鼻尖四下看去。透明的墙壁后面,所有的景物再次静止变成旧照片一样的灰色调。
四周一片静寂。
我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也非常仔细、几乎就差挖地的检查了那面透明的墙壁。似乎应该不是大型的恶作剧呢。
终于发现期待已久的非日常已经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面前的我,怀着万分激动还有点疑惑的心情盯着那个长椅上的脸谱。
然后脸谱“砰”地一拳打向自己的左脸。“第一件事。”
我不由的皱了下眉,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虽然说是隔着面具,这个人就不觉得痛吗?
“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到。”似乎完全没有痛觉的脸谱怪不带感情的说道。
我从来不闯红灯。我默默的在心里说。
“第二件事。”面具向自己的右脸挥出更重的一拳,发出了比刚才那一下更大的声响。我从心底感到不适。整个人靠向了墙壁。无论是声音也好还是做出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真是后悔刚刚没有直接走人。
“十分钟之后你会经过这里。”
类似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让我烦躁不安。放着这些超出常理的事情不去管。这个脸谱怪人简直就是精神病吧!
“开什么玩笑。”我小声的嘀咕着。我绝对不会请假的,当然也不会早退。
脸谱慢慢举起右手。像是聚气一样的停顿了几秒。然后,用比前两次重好几倍的力量打向自己的脸。
“砰”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个脸谱越来越奇怪的行为方式让我不由得想拔腿逃跑。“第三件事,在回家的途中看见车祸现场。”脸谱这次停顿了几秒。声音也比之前要小了一些,看来是打痛了呢。
先不说这些,车祸这种东西我可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啊!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喂,我说……”我一拳捶在透明的墙上。
脸谱笑了起来。
这笑声简直可以算作我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我打了个寒战,不自主的皱眉别过头想要逃过那个难听到极点的笑声。
“等三件事发生之后再见。”
然后突然听到了一声锣响。
锣?
我愣了一秒才发现锣声来自长廊上的票友团。四周的喧嚣再次环绕在我周围。
诶?我看向之前脸谱呆过的长椅。脸谱已经不在了。
而且,不只是脸谱,连那个破旧的、几乎要埋进花坛齐膝高野草里的长椅,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空荡荡长满杂草的花坛。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很多人我甚至都想要拨开杂草认真看一下明明是固定在地上的长椅是怎样被拔走的。
……话说回来,怎么会有带着长椅走的人?而且一个人明显的也扛不动这种长椅吧。
等等。我是要……做什么来着?
……
…
糟糕!要迟到了!足足用了五分钟才想起该去上班这样的惨烈事实,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马路。
其实。即使不用跑这么快也不会迟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我讨厌与往常不同。虽然极度想要逃离但又害怕逃脱。很奇怪么?
一点也不奇怪啊。
人类都是这样的吧。明明就只是这样的啊。
路口的红灯闪了两下之后变成绿色。我放慢了步子。虽然说路上并没有太多车辆,但这是我到达公司之前的最后一个路口。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然后一辆摩托车咆哮着向我冲过来,又在离鼻尖几厘米的地方极危险的与我擦身而过。
……第一个预言。且算是说中了吧。
我站在马路中央目送着视交通规则为无物的狂躁摩托伴着隐性最大声的摇滚乐一路咆哮而去。
那么第二个预言呢。
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按下按钮。为什么会马上回去?有落下东西在哪里吗?文件夹、眼镜、手机……诶,等等。为什么电梯只有我一个人?我仔细的回忆着,然后不自觉的偏离了原本的重点。
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想起了原因。
今天是周日。星期天。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要马上回头了。
立刻按下写着一楼的按钮。我看着电梯门上反映着的自己的脸。真是不能再糟糕了啊。一早上还没有发生一件好事情。……简直气得想要踹电梯了。
虽然是“与往常不同”的事情。但这也太倒霉了吧。
那个脸谱怪人怎么尽是预言些糟糕的事情啊。
还是说。
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的预言才发生的呢?
我看着再次在面前打开的电梯门突然有点不想走出电梯。如果就这么回去公司一直窝到明天早上会怎样?第三个预言不实现会有什么后果?不会有任何多余事情发生,还是……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的关上。
管他呢。我按下开门键。
还没走出公园就看到马路边围了一大群人。
“车祸现场”还没有确实的看到人群里面是什么场景,我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样的句子,还有脸谱像指甲划黑板那样尖利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我居然想要挤进人群围观一下。
若是放在平时。这种事情我是一向离得越远越好的。不过这次,既然是早就“预定”好的。就挤进去看看吧。
我随着后面的人群努力的踮起脚向前挤,以便越过前方黑压压的后脑勺看到马路上的情况。
路中间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鞋和裤子都是不能更普通的烂大街款。救护人员已经在那个人的身上盖了一块白布。看起来是没的抢救了呢。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是不要来看这种看着就让人不舒服的东西吧。
不知道是谁挤了一下,我被推到最前面去。看的更清楚了。我抱怨了一下后面的人,又扫了一眼那位不完全被盖住的被害人。
然后我被一件东西抓住视线,再也不能移开。在被风吹起的白布的边缘我看到那位被害人的脸上带着一个熟悉的、现在已经有点破掉的奇怪脸谱。
【老鼠乐园】
某个神奇的大型游乐园。吉祥物是名为老鼠精灵的萌化老鼠。
(没错这个梗傍依的就是迪士尼(X。
自从爸爸在莉萝非常小的时候带她去过一次她就疯狂地爱上了这里。
“爱到了连人生目标都为之改变的程度。”
喜欢迷你四驱的理由也是因为老鼠乐园举办的迷你四驱季度比赛。
标志性的老鼠帽就是那时参加儿童组比赛赢得的优胜奖品。
不管换什么衣服总爱吊上的老鼠挂坠也是,抱着睡觉的老鼠公仔也是。
——全都是、在老鼠乐园的买的或者是玩游戏的奖励。略加自己的小改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迷你四驱比赛外老鼠乐园还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方程式赛车比赛。
为了支持喜欢的车队莉萝曾以吉祥物兼赛车女郎的身份加入赛事。
至于老鼠乐园的地理位置和存在形式,还在构思中——。
鼠莉萝·奥西凖
Lilo·Oxygen
人如其名的氧气型女孩。
太阳角色,一身正能量,自己发光还会照亮别人。
17岁。净身高173cm,还在成长中。
尽管发型非常男子气,但确确实实是女孩子。看!有胸的!C+呢!(揍
原本的名字只有“莉萝”,“鼠”是自己加的。——原因是喜欢老鼠乐园。
性格爽朗的天然儿,活着的表情包,总是挂着元气十足的单目微笑。
家庭美满,生活愉快,加上自身乐观向上的性格,生来就是幸福的宠儿。
心理生理双健康的关系√三观正√作为朋友的话简直是超级理想型。
虽然从小生活在一堆糙汉中难免染上大粗气,却仍然有着极高的女子力。
身为奥西凖制造所那位大肌肉工头的女儿,不仅继承了爸爸的身高还继承他的才能。
打小就在自家研究所所内帮工,目前是所内最年轻的高级技师,兴趣是发明制造和迷你四驱。
妈妈在身处别的城市的奥西凖研究所的总部担任总裁中,一个月回来两三次。莉萝与老爸在的研究所是自家的唯一一间分部。至于为什么要分开呢,来吧,让莉萝教你一些公司运营上税法相关的事情~
·不戴帽子的时候就会戴头巾,不管哪样的头饰都会有老鼠耳朵。天灵盖绝对不给看!——不知为呢。
·为了心中的老鼠乐园,目前正在凭自己的努力兼职打工中。
·梦想是当世界上最伟大的游乐园项目设计师兼建造师。图纸绘画中。
·鼻子的胶布是可取式的哟√ 有时也会贴在侧脸√
少女追逐着死亡,而少年追逐着少女。
被称作死神的少女握住胸前的大十字架项链,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她正目不斜视的注视着死亡。而少年默默的站在某个角落,注视着黑袍的少女欣喜若狂的背影。“如果我将要死亡的话,你也会那样的注视着我吗?”
***
少年知道少女的一切。比如少女用黑色长袍小心藏着的,是隔壁女校的校服——深蓝色镶着天蓝色边,还印了校徽和名字的水手服;少女藏在过长的刘海下的异色眼眸;少女几乎从没坐过的二(B)靠窗倒数第二排座位……还有少女的秘密——预知死亡。
没错,少女从出生起就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可以提前三日就知道从身边走过的任意一人的死亡。这个能力一开始或许也让少女困扰了一阵子,但少女最终习惯并且喜欢上了这个能力。就像现在这样,四处寻找着死亡的踪迹,追逐着将死之人,直到死亡出现。
如同一瞬间喧嚣地绽放的红色艳丽花朵。少女带着狂热而沉醉的笑容,这样的形容过死亡。
于是,少女被称作死神。虽然实际上,她只是能看到死亡到来之前的预告函。
***
想要被少女狂热的目光注视,想要少女异色的眸子里映出自己,想要……被注意到。只要小心的避开死亡就没关系的吧?还可以有下一次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向着死亡伸出手去。
看到我吧。
我是你所追逐着的……行走于死亡边界的人呢。
……请注视我吧。少年抱着死亡的心意出现在少女的面前。
像是回应一样,少女狂热而贪婪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以及,几乎完全包围了他的、黑色雾气一样的死亡。
少女的嘴角慢慢上扬。
她追逐着少年,寸步不离。
真是奇妙的感觉啊。这目光并不是为了追随着我而存在。但现在却只属于我一个人……要怎么形容好呢?这种兴奋刺激心跳不已的感觉。是恋爱么?那就称它为恋爱好了。那就是恋爱就可以了喔。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恋爱妄想中,一步步更加地贴紧了死亡的边线。
一点点地……
然后在死亡即将完全的包裹住少年的时候,他后悔了。
很自然地,后悔了。
少年退却了。在即将被无尽的名为死亡的黑雾包围的时候,退却了。
但是死亡并不肯放过少年,即使拒绝、后悔、逃亡。会被少女看到的死亡都一定会发生。少年最终也一定会死去。这是早在三天之前少年抱定必死的心渴求着少女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情,或许早在一开始少女追逐着死亡的身影映入少年眼睛之中就已经开始转动。
这是心生悔意的少年所不知道却无法改变的事情。
试图从死亡手下逃走的少年恍惚的穿过街道,并没有注意此时信号灯已经变成禁止通行的红色。身旁的人试图拉住他,却抓个空。
少年完全地无视着过往疾驰的车辆,走向马路正中。
没办法呀,谁让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情呢。
车辆疾驰而过。鸣笛声、刹车声……等少年注意到这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飞了起来,之后又被迅速的甩到路基上。他追随着那一道狂热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少女依旧用黑色的袍子遮住自己,刘海和刻意拉低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她在发抖?……不对,是在笑。少女此刻,正因为注视着死亡兴奋到发抖。
死亡……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少年第一次真正的与少女对视。
也是最后一次了呢。
少女的样子变得模糊起来。
不甘心啊。
……
…
少年还不想死去。想要更久的注视着少女,甚至贪婪的希望少女的狂热的目光永远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是因为自己是将死之人。
即使永远都如此的被死亡诅咒。
想要一直的、无限接近死亡……但是,不可以死亡。绝对,不可以死亡。
…
……
少年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意料中那样死去。
还活着?试着动了一下。
全身痛的完全无法动弹。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清晰传递到大脑的痛感反而让少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确实还活着,同时也确认了刚才的事情并不是梦境。
与她对视着还真是……奇妙的感觉啊。少年在心里回味着那种甜蜜、且如同干燥的季节被静电“啪”地电了一下的酥酥痒痒,又混杂着莫名的期待与愉悦感觉。
他慢慢的撑起身体,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流血——明明是不管怎么看都会当场死亡的伤势。少年却完全没有去在意身体状况,“为什么没有死”这种事情也没有去想,他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会妨碍到行动的伤口。对他来说,没有因此死去并不值得花费时间和脑力去想。确实,光是想着怎样得到少女的注视就已经花费了他的全部心思呢。
只是少女所注视着的,只是暂时寄居在少年身上的死亡。
于是为了得到少女的注视,少年又一次的去接近着死亡。
三天之后,少年又死了一次。
之后又是一次。
再一次。
……
少年无数次的重复着无限的接近死亡的过程,无数次的享受着少女满含着兴奋的狂热目光注视。
终于,少年也总算是在注意少女之外,腾出了那么一点空来考虑自己的事情。他最终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死去了,而且他并没有得到伤口快速愈合这样的能力,只是单纯的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失去意识、折断手脚……也无法死去而已。
少年的房间里开始堆积起药品绷带甚至是缝合线。
这样也好。少年并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自己的事情。他只是因为可以更多的得到少女的注意,感到非常的开心。
请更多的注意我吧。即使是只为了注视着你爱着的死亡。
我爱着你呀。
无法死去的少年追逐着少女,而少女依旧只追逐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