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亡者在躁动。
沉静太久的死者之地似乎迎来了久违的春天。
明亮的阳光从“门”的另一侧倾泻下来,无数的亡魂如飞蛾扑火般蜂拥而至。外侧汹涌的能量唤醒了某个角落里的怪物。
……
奥贝趴在某栋废弃的大楼顶端,一丝不苟的盯着瞄准镜,准心所瞄准的人,正是这次的目标。只是目前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奥贝皱着眉头盯着镜头里的那个人,哦或者说那位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变成了怪物……吗?”看着镜头里那个拖着蛇尾快速爬动的人,奥贝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就是几个小时前照片上看到的那个人,那个,曾经的瓦尔基里。
神父本是来游说瓦塔希望能够阻止他跟赫尔进一步的交易的。只可惜就差了那么一步,这个男人已经完成了他的交易,并且看起来很渴望尝试一下自己的新力量。
奥贝紧盯着瞄准镜,随时准备给这个怪物来那么一发。虽然她也没有自信可以一枪打死他,但至少可以制造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的雇主——勒梅尔神父逃离那里。
第一枪顺利的击飞了那把差点就要刺中神父的匕首。
奥贝熟练的填弹,上膛,再一次贴上了瞄准镜,却意外的看到了一只眼睛正在另一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这可把奥贝吓了一跳,本能的抡起手中的枪就打了过去。
手上传来的感觉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奥贝还没来得急抽回手,一阵强大的力道生生把枪从自己的手中拽了出去。
?!!
奥贝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手中的钢铁兵器被那个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奇怪家伙掰断、咬碎,看起来很轻松的就吃了下去。
“哦我的天哪,我的……”奥贝只觉得一阵心疼,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这个怪物砰砰砰连开数枪,好让自己的心情能好过一些。
受到子弹冲击的怪物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缓缓的转过了头。它的独眼冷冷的上下打量让奥贝觉得仿佛置身冰水之中,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手上的手枪仿佛变的千斤重,险些拿不住了。
怪物咳嗽了几声,那些深深打进躯体的子弹悉数被它从口中吐了出来。而那些中枪的地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恐惧从脚底升起,奥贝觉得两腿在打颤。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如果直接拔腿就跑或许还能有些希望。
“不!!!不要过来!!!”奥贝颤抖着端着枪,双腿却不争气的使不出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她试着大喊想要阻止那个怪物的动作,最后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它一步步逼近。
就在奥贝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个怪物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击飞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奥贝知道这个时候不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好运,奥贝迅速的离开了现在身处的废弃大楼。
……
安瑟姆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感觉了。即使是刚才那个小家伙打在身上的那些小东西也没有。
但是刚刚那打在自己脸上的那拳,却是真的有些疼了。
“没想到几百年了,还能遇到你啊!尤利西斯!”站在身前五米开外的那个眯着眼睛的小家伙背着手说道。
安瑟姆的歪着头想了几秒,似乎记忆里并没有认识这么个人。
“你……是谁?”勉强拼凑起的语言,安瑟姆第一次张开嘴说道。
“哼,看来你这个把身心都出卖给恶魔的家伙如今的下场是这样不堪。”对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赤红的眼,那里面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安瑟姆舔了舔嘴边的血迹,那味道就如从对方眼中潺潺流出的血泪一般诱人。
“恩……你的味道……很棒……”
“哈哈,是吗?那就来更多吧!”少女缓缓张开双臂,露出正喷涌着鲜血的双手,而这双手此时正握着一把巨大的柳钉。然后,狠狠的,深深的,刺进了她满是伤痕的腹部。
安瑟姆有些意外,但是面前如此血腥的场面却拨动了它的某根神经。盯着对方逐渐疯狂的眼神,安瑟姆也变的兴奋了起来。
“来吧!尤利西斯!尝尝伊克斯的愤怒吧!!”伴随着这句话,伊克斯突地从原来的位置上消失了。接着一阵腥风从背后袭来,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击中了安瑟姆的后腰。
飞出去的安瑟姆撞倒了一堵墙,重重的跌在碎石里,看起来这一击让它有些没跟上节奏。但是伊克斯似乎并不想给它适应的机会,一把拎它的头就往地板上摁去。
地板完全支持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道,犹如一块玻璃一般碎裂开来,两人就这么掉到了下一层。沙尘还未散去,这两个家伙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你一拳我一爪,鲜血和烟尘在两人周围飞舞。
两人的力量相差并不大,只是这栋废弃的大楼可承受不了这些力道。他们脚下的地板不断的碎裂崩塌,周围的墙壁因为某个人撞击在上面而破出个大洞。
两人所到之处,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沾满了伊克斯的鲜血。安瑟姆开始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家伙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两人的拳头同时招呼在对方的脸上,然后就这样同时向两个方向飞了出去。
空气中厚重的血腥味麻痹了安瑟姆的嗅觉,它觉得有些头晕。这么久了,满鼻子都是这甜腻的血的味道,让安瑟姆有些厌倦了,它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找一个好吃的填一下肚子。
趁着对方还没有再扑过来,安瑟姆选择的离开。它现在迫切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于是它顺着之前破开的天花板跳了出去,离开了这片洒满伊克斯鲜血的区域。
“哎……运动了之后……更饿了……”
第一节 安全交易
雨后的某个巷口,不起眼的汽车,神色匆忙的男人。
“喂,我到了,你不会爽约了吧。”手机那头的人沉默许久,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抹了把脸,“速战速决,你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付得起我的账单。”潮湿的空气里似乎有种愤怒的情绪在凝结,这种天气就是容易让人变得浮躁。
咔嗒,通话中断,男人正想爆粗口的时候,背后的小巷里传出了咯咯地笑声。
“坎瓦斯·博伊尔,没耐心的男人,”阴影里一个纤细的声音尖划破了小巷的寂静“比我预计的要早了几分钟,不过你知道男人什么都快不是好事。”
男人听到声音松了口气,转身有些不满的望着那团阴影,“达斯坦,我可没功夫陪你玩,带钱了吗?”
“钱钱钱!多么的粗鲁!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话吗?”细嗓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稚嫩的孩童,但那充满嘲讽的语气却时刻提醒坎瓦斯,阴影里的家伙是个异常狡猾的老狐狸“半夜还是雨天做生意?你还真是格·外的小心啊,不过我对同类的自相残杀这种【感人场面】可没什么兴趣,所以把你口袋里的【那玩意】收好小格恩达尔,好吗?”浓郁的香气带着悉索的衣服摩擦声和叮当作响的首饰,一个娇小带着异域风情的女童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打扮?舞女吗?昏暗的路灯下坎瓦斯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带着面纱。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蓝藻般的长发仿佛月夜下的海妖。
诡异的家伙。坎瓦斯想到,难道瓦尔基里都喜欢这么打扮?还是说这是有钱人的特殊爱好?他打了个寒颤。
“我没带钱。”达斯坦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那你约我出来是干什么?耍我吗?”
“哦不当然不,我怎么敢戏耍被【那位】如此厚爱和青睐的博伊尔先生?不过我也不打算做你的【那个】交易。”
“……”
“放下你的武器如果不想受伤的话,你知道我有多爱玩·游·戏。”
“别用那种楚楚可怜的语气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好吗?”
“好吧,让我们来严肃一点。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保护你,你会相信吗?”达斯坦皱着眉头仿佛在琢磨如何用词,“当你不得不变回去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全新的身份,金钱,住所还有安全直到你过完那几十年,你知道对于永生的我们来说,那不算是很长的时间”达斯坦无视了坎瓦斯的低声咒骂,“好吧,还有你的【家庭】的安全,而且我不会向你索取任何东西。”坎瓦斯诧异的抬头看着她,这个家伙的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不需要你的能力,我也不在乎你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哦亲爱的别冲我发火,你知道那些离我太久远了我早就没什么在意的了。”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闲了这么多年,”达斯坦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眼神飘忽不定“我也想看看一些变化,而且那位既然这么重视你,还是让你多活一阵比较有意思。”她轻快的跳到坎瓦斯背上,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到“我想无论是哪个赌徒都不会舍得拒绝我的邀请不是吗?你知道我喜欢带10岁的小女孩进她最喜欢的【游乐场】的。”
“哼,我看是【诗寇蒂】的威胁吧?”
“嗯嗯,我可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建议,采取与否,全看你自己。”达斯坦的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至于那位和你之间的问题,我不会插手。”她用双手托起那张带着凌乱胡茬和不安的面庞,嘟着嘴“那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亲爱的。至于说你的恐惧,坎瓦斯,我们是瓦尔基里,我们无时不刻都在改变。所以接受变化吧,年轻人。”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还有,下次别在雨天约我出来,你会让我们都送命的。”
“活了三百年还没活够吗?”
“哦不,绝对没有。”
“贪婪的家伙。”
“承蒙夸奖。”
“喂,大叔,现在有空吗?是我啊,艾丽尔。我又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家里了,能不能过来帮我开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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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位锁匠,能不能帮我开下这个行李箱的密码锁?我只是忘记了密码是多少....放心,这个箱子真是我的。”
. . . .
“真是太感谢这位先生了,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问题。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否愿意来我们公司工作?....唉,真可惜,还以为会有下次合作的机会,看来,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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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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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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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举目四望,是从未见过的陌生荒野。
从未见过?那以前看见的是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这里是哪?
我,是谁?
摊开稚嫩过头的手掌,静静放在掌心的,是一把老旧的钥匙。
细细摩挲着唯一的符号。
“9”
....我,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