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现在,也是有魔法存在的,不过因为魔力暴动和不正确的魔力循环,大部分魔法师们会很短命,但如果学会了正确的魔力循环,魔法师的魔力越强能活的越久。为了教导这些魔法师,茨格姆魔法学校建成了——
企划群:245552006
官PO茨格姆魔法学校http://weibo.com/u/5271268752
企划停止审核
停止接受学生人设
新生默认路人角色
三年生&四年生默认Non Player Character
魔法生物请私信
·前置剧情
·开头那一段是倒序不要误会☆
·专注性格崩塌三十年
01
网络中...
【说起来过几天我就要开学了,上线时间会少一些不要寂寞哦(心)】
(不是说准备转学,是要去哪里?)
【只是收到了通知书,那个学校不允许透露名字】
(不会是骗人的吧……你小心点。)
【不用担心,如果是骗人的我就揍死他!】
(……不,反而更担心了)
【诶嘿☆】
(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晚安,早点睡。)
【好的麻麻,没问题麻麻!】
(这个称呼也给我适可而止!)
——————————
几个月前的西芙·米兰特关上电脑时挪威的下午六点黄昏正浓,可惜女孩对美景全然不顾地想着按规矩今天轮到谁做晚餐了。
似乎是妈妈。
她僵直了一秒认命地走进厨房。
虽然最后还有爸爸面不改色吃完那些东西到果然绝对,绝对不能让我妈踏进厨房重地一步啊!
家里的钱再维修一次厨房就要赤字了!!!
她讨厌每天都放闪光弹三天两头度蜜月还是生活九级残废的笨蛋父母!
如果真的有神,请给我一对正常的爸妈吧!
手机响起滴滴声,西芙打开邮件。
【亲爱的西芙·米兰特小姐
我们认为您有十分优秀的潜质,诚挚的邀请您来到霍沃德学院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向魔法知识迈进。
霍沃德魔法学院】
……
现在的诈骗信息都不带智商的吗?简直是睡醒了再说话系列。
西芙面无表情删掉短信打开燃气灶解决民生问题。
神啊,我不该质疑您。
我爸妈已经算正常的了!
——————————
次日收到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西芙认真思考了三秒到底要不要报警这一严肃的问题。虽然对方诈骗手段很弱智,但是这通知书的逼真度和真的似的!
不过茨格姆这个名字似乎和昨天收到的有些不一样,一天换一个名字的学校果然不会是真的吧。
作为魔法脑残粉,看到这么拙劣的诈骗手段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中二时期的西芙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名魔法存在论的认同者,期待过自己11岁生日那年带着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的猫头鹰撞在家里的玻璃窗上扑腾翅膀。可是那一年残酷的现实是没有猫头鹰,只有 8岁就已经中二到无药可救的弟弟送给她的蝴蝶结发圈,还有父母定错了款式甜到腻死人的草莓味奶油蛋糕。
她觉得这样也不错,没有魔法,但她还有家人。
所以敢拿童年梦想欺骗少男少女感情的人贩子们,应该已经做好被教训的准备了吧!
西芙提起笔,写了一封愿意去学的回信。
——————————
有没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会是真的?
西芙捧着收到的校服和魔核,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不规则的结晶体被女孩的体温捂得微微发烫,轻轻晃动其中偶尔还能看见有流水一般质感的红色液体滑过,似乎和指尖相差不过一点点的厚度。
按照信件里面的说法这玩意儿是可以变成武器的对吧……
那么说到称手的武器必须是——板砖!!!
魔核毫无变化。
果然作为神器要求它还是太高了吗,那么退求其次的话——啤酒瓶!!!
魔核毫无变化。
诶这个也不行吗那至少给我个拳套好了。
魔核毫无变化。
她果然是被这个看上去很高端洋气的外表欺骗了吧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塑料宝石吧!她就知道能够和中国神话里面那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根金箍棒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孙行者一样厉害都只能是中二时期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
即使只是心里活动,这么不加标点一次性想完也是蛮累的。
正准备丢掉手中的塑料宝石,西芙愣在了房里。
我嘞个大槽这东西什么时候变形了?!
大约两米的长棍上血红色的符文流光溢彩,确实是西芙一贯简单大气又不失华丽的审美观。但棍子就是棍子,再好看也不能掩饰它用途粗暴的事实。
我刚刚想到什么了来着……
啊,金箍棒。
所以它就变了?不要这样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给我一根哈利波特小木棍就好!!?
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这一次魔核都没有任何反应了,显然变形这种东西是一次性产物。
米兰特小姐的血泪教训告诉大家,一定要好好看完说明书再动手,实践不一定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算了金箍棒就金箍棒吧,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蛮帅气的呢!
西芙叹口气提起笔又写了一封信给度蜜月的爸妈。
“关于高中就读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02
她真的不是路痴。
任何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会迷路都是很正常的!绝对不是她看不懂地图的错!!!
女孩有些苦恼地把长至脚踝的金发长发围在脖子上,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急切焦躁的四处乱走。
“那个……”
她轻轻拍拍前面的人的肩膀准备问路,蓝发的少女(或者少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垂着眼盯着地面让西芙有些不知所措地歪了歪头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虽然被改良过,女子的上衣和男式下装仍然能辨认出和西芙所收到包裹是一样的——茨格姆魔法学院校服。
“同学你也是学校的新生?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同行可以吗?”
“笔直走,左拐。搭3路公交车到XXX下就到了。”
啊听声音能够认出来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呢。不过这个反应怎么有点……不知所云的感觉,普通人都会先回答提问的吧?还是说我刚刚太失礼了?
正在想得入神中,西芙无意识口中发出拟声词道,“诶?”
“怎么了?”对方依旧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你不是迷路了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刚刚有说吗?!
“Chant,请多指教。”
我都快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在和我说话了!
因为对方比本就娇小的西芙还要矮上一点,她下意识就用了“孩子”这样的名词。
“西芙·米兰特。”因为不擅长和这样的电波系交流,她便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以后就多多关照啦。”
“我还有事,不能与你同行。”
当她以为气氛将要彻底陷入尴尬时,对方突然插了一句,这让女孩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说不定Chant只是反射弧长了点呢。
但好在对方的指路,放弃地图后西芙反而十分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只是接下来该怎么走却毫无头绪。
不过在车站逛了一会,大概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引起了注意,一位在这种不算凉爽的日子里仍然穿着长袖黑毛衣,带着紫色兜帽的青年人对西芙挥手示意,旁边还有八九个人,有的穿了校服有的还没穿,更有人改得基本看不出原貌了。
明明该是个站在哪都夺目的人,但直到这时西芙才发觉这位就找他不远处的先生虽然穿着古怪面容却十分帅气。挥手之间黑手套几番遮住双眼光是盯着什么人就能把对方的魂勾去似的滟潋蓝光。
少女心中暗叹,捏了捏拳头。希望这个不靠谱学校是真的存在没有驴人,不然好好一个大帅哥她还有真点下不了手,打起来还不太好意思对着人家这张脸揍不是?
“你是新生吧。”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西芙看到了不远处的钟塔即将指向十二点整,“也差不多了。”
他这么说着,也不知道从哪儿叫来了车辆,西芙和另外两个看上去同样是新生的人坐在同一辆里。
“以后就是同学了,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西芙撑脸决定榜样从自己做起,尽力把英文咬得标准,“我叫西芙·米兰特,挪威人。”
“关枞阳。”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拢了拢自己红色的长发,抬起清秀的东方人面孔,神色平淡,看上去是个不太好相处的性子。
不过西芙很羡慕她及腰的长发,这才是女孩子头发该有的的理想高度,比身高还要高10厘米剪掉还能在五分钟内长回来的头发一点也不可爱!
将近180的高挑美人也笑嘻嘻搭话,“诶,我是伊安·埃菲尔,请多多指教啦。啊还有……”他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连显得兴致缺缺的关枞阳也不由得抬眼严肃看过来,“我是男孩子!”
糟糕了,槽点太多我不知道从何吐起!!!
大约是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视不过浪费时间还浪费表情,关枞阳扭过头看向车窗外,红发颇有气势地一甩不再理会他们。
埃菲尔凑近西芙暗戳戳问,“她怎么了?”
……
这一刻西芙特别想回答一句“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铁塔……额不对,埃菲尔。”西芙心情复杂地看着对方绝对出色的面容,“你身份证上的性别真的没填错吗?”
大约是已经很习惯这种问题了,他竟然没怎么生气只是冷静确切的回答,“我确定。”
“太可惜了。”西芙小声嘟囔。
“我也觉得。”
这种事情不要附和啊快当没听见!
在扯皮了一阵子,车子停在了每一块砖头都写着“我很贵我是古董”的古堡面前。
引路人关上车门,让西芙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不愧是帅哥,连下车的姿势都十分潇洒,等会一定不能打脸。
“传送阵在地下室,跟着我直走就行,其他的房间差不多都是摆设。”
西芙发现帅哥也是有缺点的,这么大一个城堡连客房都没有一间,不想让客人留宿省一顿饭钱也不能这样啊,太小气了。果然是人无完人十全九美。
脑子里刷屏的弹幕突然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卡机了一会儿终于开始重新运转。
这绝不是她来的地方。
西芙眯着眼看到外围,是近黑的深海,看上去还是崭新没多少人气的城堡伫立在面前。
[茨格姆魔法学院]
哎呦竟然是真的,有点可惜,没理由打帅哥的脸了。
西芙脱线地想到。
等等说好的不打脸呢!!!
字数:3350字
求评分☆
老Crawford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Shallow。
“那么,这次又是怎么着了?”他语气有点不妙,隔三差五都得像个傻蛋似的跑到衣柜跟前把自己的外孙女拽出来,任谁都会气恼,他却多了点无可奈何,“别是你口音的问题,还是说又被人围着叫‘坏蛋女巫’?”
Shallow偏过头看了祖父一眼,她蹲坐在衣柜里,背靠着厚实的木板,胳膊环着膝盖。她在心里组织了会儿长语句,最后还是决定鼓起脸不说话。
“别憋气,出来。”老Crawford叹了口气。
Shallow往衣柜深处靠了靠,扯过一件格子裙盖在脸上。她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家养小精灵了,老Crawford恶意地想着,差点错过Shallow的发言:
“…不是我的错。”
但那又怎样,他想,你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家伙,他气闷地打开柜门,弯腰把那个小苏格兰弄了出来。Shallow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吊在祖父的手臂上,直到老Crawford发现她胳膊上的血她都没有再说第二句话。
“那群小混蛋终于忍不住把你揍出屎了?”他把Shallow放到她的小木床上,口气不善。
Shallow摇了摇头,她开心的笑起来,像是炫耀一样,她挺了挺胸,轻轻地说:“他们才是被我吓出屎。”
老Crawford从床底下拖出备用的药箱——自从Shallow和那群小混蛋杠上她就经常用得着——他拍了拍Shallow晃起来的腿,示意她把手臂伸过来。Shallow把袖子卷起来,手臂几乎伸到老Crawford鼻子底下。
“看,什么也没留下。”
老Crawford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着Shallow,看起来有点疲倦:“你不能习惯这种事情,Shallow,没人该习惯这种事。”
“我并没有,”Shallow反对地说,脸皱得像刚吞下一整颗柠檬,“这次不一样,他们犯规!”
“去他的犯规,那群混小子,活该被堵在厕所里然后被摁进马桶里头。”
“嘿,你在生气,”Shallow伸出手拍了拍祖父的肩,这看起来有点好笑,“我才不怕他们,可这次他们带了只狗,你知道。”
老Crawford没说话,他看着Shallow比划着那狗的大小,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着自己的冒险经历。
“那狗竟然踩我的脸!这可是淑女的脸!”Shallow气呼呼地说,“后来我掀开了那个大家伙,也许是肾上腺素,妈妈讲过。”
“我使劲儿向前跑,还能怎么办,我几乎都听见那大家伙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了。当时我怕的不敢睁眼,只能跑,我大声叫你的名字,可你没来。”Shallow抽了抽鼻子,“然后你猜怎么着?我飞起来了。我听见风的声音,还有那群小坏蛋的尖叫,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她看见风的轨迹,她试着张开双臂就像那些白色的鸟,飞行的感觉多好呀,几乎让她遗忘恐惧。她落在一幢房子的顶上,红色的砖如同奥兹国的小路。Shallow回过头,对着那群小鬼恶狠狠比了个中指。
“也就是说,你在从房顶跳下来的时候擦着树枝了?”老Crawford瞪大眼,“真不敢相信你有那么蠢。”
“也许就是被你说蠢的,”Shallow回敬,然后她伸手抱住祖父,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怕极了。”
“你该把他们的脑浆揍出来。”
“要是摔死了怎么办?”
“你跳之前最好找个倒霉蛋垫着。”
“…霍格沃茨为什么还没寄信呢?我都14了。” 终于忍不住似的,Shallow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我快受不了了呀。”
老Crawford回抱住Shallow,什么话也没说。
End。
总之…攒出1000+我也真不容易。
Shallow倒不是胆子小的乖宝宝,只是长期被恶作剧叫坏巫婆,小姑娘哪个能受得了?其实老Crawford当晚就炸裂趁那群小鬼又来烦人的时候提着枪恶狠狠挥舞我会乱说www
前置PART2,全文3105,引路人部分等我今天从小黑屋出来贴……
前文works/23822 两篇一起求评分!
和安娜互动的部分还有入学的部分有BUG请见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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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调换的孩子 2
十五岁,费伊·叶茨开始了游走。
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独自旅行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他最终说服了父母,他想他们会不会因他的离去而松了口气。
事实上松了口气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父母。
他的养父母。
被他偷走了孩子、取而代之的养父母。
换生灵。
他在某本典籍上看到了这个名字,用一种低吟般的口吻。
书上说那是传说中栖息在英伦三岛上的小精灵,他们偷走人类的孩子取而代之,他们的传说伴随着凯尔特文化一直徘徊在海峡之上。
没有人知道这些传说的真实,他怀揣着一本诗集踏上了旅程。
诗歌里记载着过往,过去的人们用它来记述已发生的事。
就算那些事已经是遥远过往的传说,只要有诗在,它们就不会被遗忘。
换生灵也是如此。
他去所有的地方——所有地方的森林,旅费不足时就停下脚步打工,搭着便车在城市之间穿梭。
很多城市都有图书馆,他查找每一本可能与此有关的书籍,不知不觉中在图书馆里停留就成了他的习惯。
十五岁独自游学的少年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他顺利地渡过爱尔兰海,踏上了威尔士的土地。
他从港口向南走去,在威尔士的土地上也有森林覆盖。
费伊其实不知道自己想找的究竟是些什么,他想他或许是想寻找自己的同族,可他其实并不对此抱有期待。
——毕竟这是一个这样的年代。
所有古老故事的芳华都已经褪去,剩下的是像他这样历史的尘埃。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层面貌,以一个普通人的目光捕捉不到的东西,他还看不到。
在这里同样有着换生灵的传说。
传说中人们总能在那些孩子儿时找到一些端倪,例如他们总是独自沉思,例如他们总会对未曾见过的东西感到熟悉。
某天他停留在某座森林外的小镇上,镇里的居民对这个独自旅行的少年抱有疑虑却依然亲切地接待了他,他在杂货店里为老板打工,黄昏离去时老板告诫他,不要在晚上靠近森林。
“为什么?”他问。
“那是个有主人的森林。”老板这样回答他。
费伊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却在半夜时悄然溜出他借住的农舍。
其实他理应擅长撒谎——他这十几年的人生一直都是个谎言,不是么?
他拿着手电筒往森林深处走,有一般是出于好奇,另外一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
黑夜的森林看起来仿佛要将人吞噬,可他却不觉得害怕,只要有丛林在的地方就像是会保护他一般。
……为什么?
因为他原本就是那些阴影中的一分子吗?
这座森林里还是有路的,他沿着那些小路走,好像没多久就深入到了很深的地方。
“呼……”
——有野兽。
黑暗中有些野兽正在伺机而动,他感觉到了这些事,在从森林深处刮来的风中。
这样的感官是他在反复的旅行中锻炼来的,每当他进入一个森林,这种感官都仿佛加剧些许。
毕竟……
“……谁?!”
有脚步声。
脚步声这种东西不可能属于野兽,只可能属于人类。
“这个问题我比较想问你。”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女声,“在森林里夜游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少女名为安娜。
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前费伊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我只是好奇夜晚的森林里有什么而已。”他快速说道。
少女盯着他的面容,“我没有见过你。”她说,手电在黑暗中晃动,刺得费伊有些眼疼,“新来的?”
“不,只是路过了这里而已。”费伊说,“我听说这里是个有主的森林……所以、过来看看。”
“有主的森林?”安娜对这个名词皱起了眉,“他们——应该只是不希望你接近森林而已。”
“是吗?”
“毕竟森林还是很危险的。”她露出笑容,在手电筒余光的照耀下让费伊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呢?”他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住在这里。”安娜回答,“我是这森林里的猎户。”
——原来如此,他想。
的确有人会将猎户称为森林的主人,虽然猎户们通常都并那样看待自己。
“我听见野兽的响动有些不对才出来看看。”她继续说,“原来是你闯进来了。”
“抱歉。”于是他只好说,“我无意打扰。”
他确实没想要惊扰什么,但他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失望。
安娜似乎并未看出他的心思,她拿着手电筒越过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丛林般的不尽人意。
“走吧。”她说,“你不该留在这里。”
——那他该去什么地方呢?
费伊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森林深处。
在那里没有光,黑漆漆的树木仿佛要吞噬一切。
“你为什么会住在森林里?”
“嗯?”
“通常来说猎户都会住在森林边缘……方便和镇上的人交易吧?”
“原本是那样的,但是后来……家里人死后,我也就搬进了森林。”
“是吗,抱歉。”
“没什么值得抱歉的,我并没有想忘掉那段记忆。”
“……嗯。”
“记忆很重要,有了过去的记忆才能追溯未来。”
“嗯。”他叹息着,“的确如此。”
“那说说你吧?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正在游学。”
“游学?这个年纪吗?”
“嗯,我想我大概……想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
“——某个传说。”
“你就因为这样才出门旅行的?哈哈,还真是有趣。”
在加油站边遇到的少女笑着评价。
他在这里想等等看有没有往下个城市的顺风车,而她的父母在这里加油顺道买点东西,她和站在加油站外的他聊了起来。
“也许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离开家而已。”他平淡地回答,眼前女孩的笑容明朗,看起来就向眼前晒在柏油马路上无边的阳光。
“这样也挺不错啊。”她笑着眯起了金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因为眼前的眼光太过刺眼,“要是我父母也同意我这样就好了。”
“……你还太小了吧?”
“我·今·年·十·六·岁·了·!”“啪叽”,她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被应声捏扁。
“呃。”他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不是吧,你和我……一样大?”
“你有什么意见吗?”犀利的眼刀直接剜了过来,那目光让费伊微微一缩,带起的苦笑带着些许无奈。
“不,并没有。”他说,看着身边看起来不满十二岁的少女,“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从美国来的吧?”他转移了话题。
“对啊,全家一起来旅行的。”
“真好啊。”
“你家人呢?还在北爱?”
“是啊——”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例如他是为了逃避他们才选择了旅行,“他们可不像我这样对传说感兴趣呢。”
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女用金色的眼睛注视了他好一会儿,又笑了。
“这么说来,你根本是在逃家啊?”她说,眼睛迎着阳光,似乎闪烁着光亮。
“是啊。”他以微笑回应,“大约就是那样吧。”
——没有差别。
别无二致。
说到底他与那些逃家的少年有什么区别呢?他花了一段时间去想这些。
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女在等到家人后向他挥了挥手,“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见吧。”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后会有期。”
少女又一次笑了,“下次我会长高的。”
他想说以这个年纪大概不可能了,话到一半就变成了一个笑容。
“那么我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天咯?”
当时的他从未真正想过会有那天。
他以为一切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只不过是道路中偶然的遭遇与风景。
无数人——他的这条路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曾经像那样经过,他习以为常。
并且也已经无动于衷。
到了年末,他放弃了圣诞节回家的打算,用这几天时间渡海去了苏格兰。
天气已经变得很冷,雪早就开始下了,他买了身厚衣服,把薄的那些顺手就捐了出去。
除了最初的那几件外他的衣服都是用自己的钱买来的,他打工、他赚钱,就算有些人并不愿意雇佣像他这样的人,他也总是能找到工作。
……其间或许有魔法的作用吧。
费伊低声呵笑,他吐出的气息变成了白气。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了住宿。
他来到爱丁堡才发现附近的旅馆都已经满员,虽然他不是不可以在街头露宿,只是他看了眼又开始飘雪的天空,并不愿意这样做。
雪有时侯很美丽,但有时侯它是敌人。
费伊沿着街道漫步。
网吧一类的地方——或许算是个可行的方案。
他在某个小路里找到了一家网吧,没有身份证的人不让进,他略施了点小手段就走了进去。
——那些手段会让人暂时看不到他,障眼法,或许那是他身为换生灵的本能技巧。
随着旅途越来越苏醒的本能。
他随意走进一个看起来没有人的包厢,可惜那里的电脑开着,使用者似乎只是稍微离开了座位。
费伊“啧”了一声,正准备转身——
屏幕上的字迹忽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魔法……学院……?”
被精美修剪过的花园中 玻璃圆桌旁,一位金色长发的华服女子 正坐在漆白的铁艺椅子上、品尝着红茶和甜点,她身边还坐着一位蓝色长发的正装男子、正在陪她闲谈。
“Brilliance大小姐,老爷在会议室等您。”
门口女仆的传话打断了这闲逸的下午茶时光,Brilliance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
“父亲大人叫我过去?有什么事吗?”
“老爷没有交代。”
“嗯……没办法去一趟吧。”她站起来整理起长裙准备出发。
“啊、Mist少爷、请您也一同前往。”女仆轻捂耳挂通讯器补充道。
“……”Mist望了她一眼没有停下手中收拾茶具的动作“不用说我也会去的。”
女仆走过去道:“接下来请交给我们来干吧。”Mist点点头递过茶具。
两人穿过复杂的豪宅来到了会议室,庄严的男人坐在桌子后等待着他们,他旁边还站着一位贵妇人。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贵安。”两人稍稍鞠躬行礼打招呼。
“下午好我的宝贝~”母亲热情的打着招呼,父亲只是点了点头,他招招手“过来孩子们、我们有重要的话要说。”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走近了桌子,那上面放着的是一封信。信封上五芒星魔法阵似的火漆印吸引了Brilliance的视线。
“这是?”
“打开看看吧。”
听闻Brilliance取出里面的信件,和Mist一同阅览,首先映入眼帘的一行大字就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茨格姆魔法学院敬邀您的入学”。
“魔法学院?”“魔法学院……”两人对视了一眼确认没有读错,便望向对面的父亲。
“对、‘魔法’学院。”父亲解释道“要是在以前,我最多当成是恶作剧;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有了你、和你那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盯着眼前美丽的女儿,在她那纤细的身体里确实存在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相信非科学的存在——她可以点燃任何可以燃烧的东西,只要她想这么做,这种可以随意‘玩火’的危险能力着实让父母两头疼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魔法’之类的东西,那你的力量也就说得通了。”
Brilliance默默读着下面的说明之类的没有回答,纸上写的的确真有那么回事。Mist只是看着她,似乎对信件不是很感兴趣。
她抬起头“父亲大人把这个给我看的话、肯定您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嗯……我和你母亲商量的结果是支持你去就学。”
“我们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也不小了应该去见见更广阔的世界——就算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如果那真的是你的归宿的话……”母亲的笑意中有一丝寂寞,转而又补充道“但并不强求,决定权还是你的手中。”
“这是随信的报名表,你可以拿回去考虑。”父亲推了推桌上的两张纸。
接过纸张的Brilliance望了望父亲又望了望身边的Mist。“……有两张”
Mist也察觉到了“有两张的意思是我也一同前去吗?”
“没错,这就是叫你来的原因——如果女儿决定去的话,我想请你也一同入学。”
“可是……”Mist皱起眉头、刚准备质疑‘魔法’,就被父亲力不容辞的话打断了“女儿就拜托你了——毕竟那是我所看不到的地方。”
“是,我会保护好大小姐的。”他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也知道这里面包含了父亲的信任,只好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
Brilliance看着他们在一旁若有所思“那么我们先告退了。”她示意道,装好信件、两人便稍作鞠躬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Brilliance的书房里,她坐在椅子上,有意没意的看着刚才得到的书信和报名表。
Mist开门见山的问道:“姐姐大人您的决定是?”他知道以对方的性格恐怕不用什么时间考虑。
“啊?啊、魔法学院,挺有趣的不是吗?难得的机会、为何不去呢。”她随意的答道。
“这么随便决定真的好吗……”虽然已经预料到了。
“有什么关系,就当作被骗了去看看吧。”她望向窗外“这世上还有像我一样‘特别’的人存在……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吸引我的了。而且普通的大学也没什么特别吸引我的地方。”说罢拿起桌上摆着的羽毛钢笔朝Mist招招手“来、你也一起来填。”
“唔”他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认为我真的合适一起去吗?您知道的,我并没有什么魔法之类的超能力。”
“呵”她笑着说“谁知道呢那种事情、依我看你说不定也有哦?”
“真、真的吗……”
“而且——你也一起去的话我就安心很多了。”而且还会方便很多。Brilliance在心中补充到。
“是那样吗!”听到这话Mist心里着实高兴了一把。“请务必让我一同前去!”他暗自坚定了保护大小姐的决心。
Brilliance笑着指指旁边的椅子,于是他也坐下来填起了报名表。
刷刷刷填完了报名表、重新塞进信封封好,Brilliance拍拍手唤来女仆“把这个寄了”女仆接过信鞠躬离开。
这时Brilliance幽幽道:“啊、说起来没有魔力的人好像是进不去的。”
“嗯?!”
后知后觉被摆了一道的Mist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TBC——
看文前的简略设定:心理年龄比较低的(大概5岁.),少女心花痴满脑子都是玛丽苏幻想的小姑娘,有一个悲惨的身世,请评委们过目[呸
女孩在收拾着行装,里面应当塞满的是她的梦想。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就坐在门的边上,将堪堪几册的童话书塞进布袋里、抱在怀里傻乎乎地笑着。
她是唯一不受家里欢迎的孩子,大家都说她性格乖僻成天胡思乱想,但她自己理解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是祭品?”之类的吧。不过如果这么去询问的话,大家估计又会重复一次她胡思乱想了。
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她的命运。
——只有大人们知道她的命运,她的伙伴不知道。
命运啊,女孩掰着手指数着仅剩的时间,心中仿佛有个挂钟在TIKTOK…繁复的花纹是梦幻的颜色,编织的图案是云彩与花朵,指针上的爱心发着微弱又明亮的光,然后在最后一秒,洁白的鸽子冲破云霄。
她靠着的门被暴力地推开,毫无疑问的是她被挤到了墙角。
纤细的胳膊擦着地板起了一层卷曲的皮,她却恍若无事地爬起来微笑。
“早上好,艾尔。”
“早上好,沙罗阿姨。”
看起来女孩的名字叫艾尔。她的声音有点哑,像是风吹拂树叶沙沙的清响。她向推门而入的胖女人问好,她还眯起了眼睛:随着被推开的门闯进来的不仅是胖女人,还有光。
现在光进来了,
整个房间都亮堂着。不过艾尔的房间很窄小,只有一个床、和些许空地,这就是全部了。这或许像是童话中的灰姑娘,她对这个自顾自开心了很久:没准哪一天也会有仙母带给她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她也会遇上命中注定的王子——虽然只是童话故事,她却坚信不疑。
咳咳,回归正题。
迎接她的是对她来说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事情,献祭。如它字面上所表现的,消费掉一个12岁少女的生命,换取某个神明的保佑。即使现在算是人类科技高度发展的现代,类似的愚昧行为也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这里:这个家族,与外界接触不深,文化程度较低。
不如说,这群人中有的甚至连电话都不知道。
那么他们有什么?他们拥有的是,魔法。
虽然非常弱小,能够施展的法术不过几个。但是凭借这样神奇玄妙的东西,这个家族在这片土地扎根、立足。
而献祭,就是他们单方面认为的能够将魔法维持下去的办法。
“一定是神明赐予我们这样伟大的力量的吧。”他们深信不疑,并且煞有其事地做了祭坛和仪式,百年过去每十二年就要有一位十二岁的女孩子被献祭。这也是奇怪,像是有谁制定好了规则,每十二年都会有一名女孩子出生,轮回般地循环往复,不断地投入生与死的间隙。
神明的名字是艾尔,女孩的名字也是艾尔。
这次轮回的女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证明她即将迈进死亡的门槛。
“走吧,去祭坛。”沙罗叹了口气,她也见不惯这说不清原理的牺牲,但是她生在普通的年份,也是魔法的受益者,她没有理由帮这孩子挣脱……也没有能力。
“好的,沙罗阿姨。”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布袋跟在胖女人的身后。
她们到了一个露天的水塘,几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性身手麻利地给艾尔洗干净身体,把每一寸皮肤擦得通红。然后又给她上了难得漂亮的袍子,艾尔或许在想……能穿上这件衣服,其实死了也值吧。
这是将祭品献给神明所必要的流程。一些乱七八糟的仪式之后,她,艾尔,仍是抱着她那装满童话书的布袋登上了祭坛。
已经有些年份的以青铜塑造的祭坛,周围用魔法点燃各色的火焰装点着人为的神圣。祭坛的圆盘中央有一个床,一个女人正在那里痛苦地分娩。没有人协助她,所有参与祭祀的人都和之前的女人们一样表情严肃又习以为常,艾尔有点害怕,但她还是被推上了祭坛。
“愿您保佑我们,我等生存的来源。”
“愿您保佑我们,我等力量的母亲。”
“愿您保佑我们,我等伟大的艾尔。”
……
…………
艾尔瑟缩在俄罗斯某个城镇的街头,之前华丽的袍子早就被泥土和雨水所玷污,还在奔波中撕裂得不成样子。怀中的布袋也快成了碎片,童话书早就无影而踪。
她的头发脏乱,眼睛睁得很大却又无神。
她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好歹那几个淘气的孩子让她突然想了起来。
献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害怕地发抖,泪水花了她的视线,满目的通红和耳边响起的尖叫声是她最后的意识。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站在暴雨的村庄,辗转中来到了这个还算有人烟的小镇。当时她的脑子乱得和浆糊没区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在经历什么,直到被几个孩子围打,她才缓过神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到底……
俄罗斯的冬天来的很快,她在这个小镇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有几个好心人会用面包接济一下她,却不会把她领回家。
“可怜的孩子。”他们谈论着,“她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活啊。”
他们猜测了一下这个孩子的悲惨家庭,唏嘘着为自己的想象而叹息,继而回到家享受自己的幸福和美。
艾尔不会在意,别人给了食物她就道谢,给了钱币就愿神祝福你,在城镇深巷中有个破旧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她就在那里数着时光。
俄罗斯的冬天来的很快,她想着,自己会不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冻死街头。还是说她还能等到白马王子带着另一只水晶鞋来找她?哦,她等到了。
虽然不像大多数王子那样有些金灿灿的头发和高大的白马,青年像其他行人一样在心中暗自感叹,留下了些许的金钱。但艾尔承认,他是她出生到现在见过最英俊的人。
“愿神保佑您,先生……您是一位王子吗。”
前置PART 1,全文3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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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调换的孩子 1
“而这个世界充满了烦恼,甚至在睡眠中也是如此焦虑。”*
梦。
他被一场深深的梦境笼罩。
在那的是一片森林,树木从看得到的地方扎进看不到的地方,展开的枝叶遮挡了光线,脚步一往前就是深深的腐植质。
“……”
这应该是个梦吧——可即便是在梦外回想时也不可思议地真切。
费伊·叶茨独自徘徊在深绿之中,他的眼里倒映着绿叶的影子,阳光穿不透浓密的绿叶,他也就只能在这里遥想那些遥远的光影。
这里是哪里呢……这个问题一早就已被遗忘,当他开始做这个梦时,这些事就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视野正好在树干的某个部位,上面的划痕已经年复一年。
往前走吧;那么就往前走好了。
反正只有他一个人,去哪里也都无所谓了。
他醒来时才发觉自己昨晚忘了关窗,风从房屋一侧的树林里向里头吹了进来,深色的窗帘不断翻飞。
费伊·叶茨在他十岁那年开始做梦。
梦里的深绿涌出来渗透了天地万物,他站在林间的小溪中看见溪底的石子,再往前走树木的后头就能看见一片火光,鹿鸣与喃喃的絮语交叠在了一起。
“我去过森林吗?”他问母亲,“小时候。”
——既然是梦,那他理应在那里。
然而记忆中却没有那样的踪迹,他的记忆是一片雪白,他找不到那片深绿的痕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问自己的梦境,梦境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看见远处冬青长出了新芽,积雪融化露出了小路。
“没有吗?”他不断追问。
“有啊。”最后正在打理着餐桌的母亲终于回过头对他说,“七岁的时候,去你祖母家的时候。”
祖母住在乡下,他还记得后来她来看过他们,给他讲了许许多多乡间的故事。
照片里七岁的他站在森林前头,面对着森林深处有着发亮的双眼。
他们说他天生就爱那些悠远的地方,总会不知不觉就往黑暗深处走去。
祖母说那不好。
因为森林深处是仙人的住处。
……那里并没有什么仙人。
在那里只有溪流和岸边的青草,层层叠叠的堆在那里。
到了春天时会开起野花。
到了秋天时野鹿会在那里打闹。
“说什么做梦啊,你今年多大了?”
“梦到了什么东西……漫画看太多了?”
“你很奇怪啊。”
“费伊,今天又来看书?……不对吧,今天应该上课才是?……放假?我怎么不知道……那你慢慢看吧。”
由是他学会了一个人独处。
旧书店的爷爷差不多和他的祖母一样老。
他并不是想要赚钱,只是为了自己的爱好而开了这家书店。
这里成了费伊·叶茨的乐园,他找寻着古老的书籍,这里有些连图书馆最深处都没有的书,用鹅毛笔一字一句地抄写而成。
“这些书都是从哪里来的?”有次他忍不住去问书店的主人,老人坐在柜台前,戴着老花镜艰难地阅读着报纸上的字句。
“书?那些是手抄本。”
“手抄本?——那,是从谁那里抄来的呢?”
“是吟游诗人。”老人将眼镜摘下,并不干净的镜片在阳光下,投出些许的斑驳,“那些都是以前吟游诗人的诗。”
——是那些用一生在吟诵、将整个中世纪都装进自己的衣袋内的人们。
那本书在书店深处,落满的灰尘犹如时光的一屑。
梦仍在持续。
他会梦见许多次重复的场景,森林里植物的低语和动物的鸣叫。
风吹过树叶婆娑出声响,扰动的水流底层如同宝石。
人们——人们在做什么呢?
那些森林里的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墙角放上了牛奶和今天新烘焙的面包。
他行走在那些树与风的缝隙间,投下来的影子孤单地与树丛连在了一起。
——想去有人的地方吗?
或许他也曾经去过那。
梦境没有给出答案,梦境只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在森林里徘徊。
无论到什么地方,费伊·叶茨一个人。
他一个人去贝尔法斯特的图书馆,他一个人上学放学抱着书行走。
没有人理睬费伊·叶茨,没有人再去询问他关于那些梦的事。
偶尔他也想放弃探询发生了什么,可除了探究梦之外,他也没有别的事好做。
费伊·叶茨想,这或许就是他的一生吧。
他坐在图书馆阅览室的窗边看向窗外,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投下了他的影子。
书上是森林的照片。
没有一副是他梦中的森林。
其实他并不指望能从照片中找到什么。
时光很长,照片所能捕捉的永远不过是一瞬而已。
他们的土地在过去一定有许许多多的绿色,这个世界的过去一定也有。
思绪漫无目的地游移,他忽然想起梦中看到的天空一直都是没有任何尘埃的蓝。
隔天他又钻进了旧书店。
不指望能从这些书中获益的老人一向放任他的所做所为,书店的角落里满是霉菌与灰尘的味道,书页泛着黄,让他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已经是书店的最深处了,店主人前几天才将这些书放在这里。
书不能一直放在阴影中,那样的话总有一天你打开书本就会发现它生满了蛀虫。
他怀着些许感激与激动拿起了书,角落里虽然总有些尘埃却也能席地而坐,灰尘一直在光线下飞舞,他深深吸了口气,翻开了书卷。
那上头的并不是他熟悉的文字。
然而,却是他能够看得懂的字迹。
“咦……?”
不认识的字母在他的脑海中转换为了声音。
声音编织成了意义,交错的音符不断高低转换,宛如诗歌般在大脑中流淌。
……他能够理解这些字句。
尽管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就像第一次习字的孩子——未必能够说出他眼前的课本上写着的是些什么似的。
他抱着书本去找店的主任,问那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老人用昏花的眼睛细细查看了他手中的书,笑了笑而后冲他说:“上面的是古盖尔语啊。”
那时现今已经消失、不再使用了的文字——
梦在延续。
道路也是。
他想要往前走,风就开始为道路助阵。
前头路上的光亮一直在吸引他的注意力,还是个孩子的双脚在丛林里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快捷,让他转瞬就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
在那里的人们将各种各样的东西投进大火之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热气流送上了天空。
祭司一直在火堆旁说着话语,他躲在树丛里悄悄聆听。
——他说的那些话,是古盖尔语。
说起来他为什么一定要躲起来?
后来的费伊忽然带着些许的困惑。
自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问,他得一个人把答案找出来。
“费伊?你又跑哪去了?……书店?怎么又跑去那里了?……老是在那种地方看书小心眼睛。”
“嗯,我知道,谢谢……妈妈。”
他忽然发现叫出这个称呼的质感已变得有些怪异。
十四岁的时候书店的老板去世了。
他的书全部被捐赠给了图书馆。
费伊绕去了他的藏历,不知名的少年留下了鲜花。
老人的家人或许从未知道那束花是谁献上的,但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或许无关紧要。
而后他流连的地方变成了图书馆,老人的书被琐在了图书馆最深处,他碰不到。
但好在原本为了寻找些什么而做的事最终已变成了习惯,他漫无边际,在这里的目的就只是阅读而已。
——喜欢什么样的书?
有人曾经问过。
可是他回答不了,他的行为并不是有意要做些什么,只是寄希望于无意能触到什么。
毫无意义——随波逐流。
费伊·叶茨用这样的话语来嘲笑着自己。
梦里竟然也会有吟游诗人的身影。
穿褴褛破败的衣衫在小镇一角吟诵着一些什么,一转眼目光就落在了梦里躲在角落中的他。
蓝色的眼睛陡然睁大,他一下子慌乱起来,顺着小镇的角落冲回了森林。
——因为他不该在那里。
梦醒后他发现自己在阅览市室的桌子前睡着了,梦的余味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他猛地吸了口气,周末午后的阳光驱散了些许颤栗。
而后他起身,到诗歌的部分随手抽出了一本诗集。
诗人说时光凋零陨落,仿佛蜡炬成灰。
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目录上列举的名字,他不常读诗,他翻开这本诗集,就像某种命定的相遇。
“走吧,人间的孩子!与一个精灵手拉着手,走向荒野和河流,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你不懂。”
注释下写着在爱尔兰的传说中,妖精会把人类的孩子从炉火旁引诱走,将他们替换。
七岁。
他忽然发觉他不知道在那之前的任何故事,他理所当然地将从父母那听来的事当作了自己的现实。
——可他其实并不记得它们,人们将它归咎于孩子遗忘儿时的记忆,但现在他忽然发现。
事情或许并非如此。
可他还记得从祖母家离开时那片远去的森林。
记忆是从森林开始清晰起来的,他想起祖母总说,森林的深处是仙人的居所。
他问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该轮到梦了,它凝视着他勾起新月一样的微笑。
——你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文内引诗全部出自叶芝《失窃的孩子》
“你得明白,我不喜欢伦敦。”
“是的,知道,你这可恶的小苏格兰,”有着大胡子的家伙明显没把Shallow的话当回事,他敷衍地回答,眼皮都没舍得动一下。
“见不到太阳。”
“哪儿都一样。”
“菜太难吃了,就像苏格兰裙的底下一样糟糕,我想念Haggis。”
老派的绅士抖了抖报纸,眯起眼睛从大字标题上方看过来,他和Shallow对视了一段时间,谁也没出声。终于,老人挫败地发出了不愉快的声音:“那和Haggis那种羊内脏做的东西有什么品味上的区别?你这烦人的地精,应该被关禁闭。”
“你比乌姆里奇的蝴蝶结还可笑,”Shallow回答,“地精才没有我可爱。”
Shallow和住在伦敦的祖父处不好关系,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把什么东西搞砸,例如盘子、花园里的花、人际关系,诸如此类。
“听好了,我也不想管你这烦人的小苏格兰,”Jack•Crawford把视线挪回报纸上,就像他真的感兴趣似的,“别把你那无聊的儿童读物故事用到我身上,那和你母亲执着于当一个Dr. Mccoy一样幼稚。”
“你管那个飞机模型叫Enterprise,还管街角那个电话亭叫Tardis,”Shallow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敢说我幼稚?”
“你从哪儿听来的?”
“妈妈告诉我的。”Shallow挺了挺背,自豪地说。
老人叹了口气,靠在躺椅上,他用报纸把脸盖起来,这样起码看不见那个小鬼的脸。Shallow安静地看着祖父的动作,老实说,他对自己女婿夺走宝贝女儿的不满关她什么事儿呢?
“你们可以打一架。”她真诚地提议。
Jack一骨碌爬起来,瞪起眼睛的样子和她一样:“什么?”
“你和我爸,打一架,谁赢了妈妈就归谁,”Shallow往前挪了挪,想离自己的祖父更近一点,她粗起嗓子模仿那些西部片,“像个男人一样。”
“真是见鬼,”Jack喷着气,“粗鲁!”
Shallow•Mccoy鼓起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老Crawford。“想当个Dr.Mccoy”当然只是戏言,她当然明白妈妈是真的想嫁给爸爸,她也很清楚祖父同样了解这一点,他在生什么气呢?嫁给了一个令人不快的苏格兰?圣诞也不回家?还把另一个令人不快的小苏格兰丢给他?…又不是她想惹人烦。
“你在干什么?”Jack捏着报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反正我是个讨厌的小苏格兰…”Shallow抽着鼻子,开始尝试憋气,她决定把脸憋得红红的,最好能把眼泪憋回去,哭有什么用?眼泪也并不是真的能解决一切,何况她还只是个闹哄哄的臭小鬼,而不是举止优雅的漂亮姑娘。
老Crawford决定投降,他把报纸丢在桌上,伸手把Shallow举起来,然后放在自己腿上。
“哦我的天啊,”老Crawford呼出一口气,“你都这么重了。”
“竟然说一个淑女重!”Shallow不满地扭动,差点从祖父身上滑下来。
“你才不是淑女,”老Crawford双手穿过Shallow的腋下把她往上提了提,然后他重新把报纸拿过来,立在Shallow眼前,“好了,现在能请你用你那别扭的苏格兰口音为我念报纸吗?”
END
有梗,Dr.Mccoy、Enterprise出自《Star Trek》、Tardis出自《Docter Who》,乌姆里奇出自《哈利•波特》
讲的大概是上学前Shallow自己的家庭,父亲是苏格兰人,母亲在伦敦出生,母亲是个医生,父亲姓Mccoy,也就是Dr.Mccoy这个梗啦。其实祖父萌萌哒,还挺有童心,往后两人关系会有改善,现在是母亲把Shallow放在老Crawford(也就是祖父)这里,自己和丈夫离开英国了,所以祖孙两人开始是相看两相厌的,但是通过斗嘴和互动,关系会越来越好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