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进行中 时间:5月16日-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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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百年法案】之后的三十余年之后,发生了【天狐暗杀事件】,虽然是以失败告终,但暴露出了一个军方研究“人造半妖”的组织。在最近几年中由于人类世界的战争愈演愈烈,军方曾多次向天狐提出援助(主要是请求妖异参与人类战争)都被拒绝。这次事件的原因可以推测为“以人类手段进行某种示威”
重伤清醒过来的天狐,认为“人造的半妖”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战争兵器,是一种悲哀的存在,以“给予他们慈悲”为名对人造半妖进行抹杀行动。
QAQ呜呜写不完了……总之先放上来一半???呜哇如月姐好温柔好好看,但是最想写的地方还没有写到……如果ooc了请打我【严肃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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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干枯的茶叶被投入清澈的水中,泛起圈圈涟漪。那纤细的茶叶却没有躺倒,反而在陶瓷杯中站立了起来。若江悠芙颇有兴致的看着那逐渐由清转绿的茶水,努力的想要看清。
“这是预兆呢,”缓步走近,如月樱丹手中端着这件茶馆唯一的点心——晶莹的水信玄饼被放在嫩叶上,随着她轻盈的脚步一颤一颤的。
“是…这样吗?”
“嗯,好运一定会降临到若江妹妹身上的~”
悠芙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用竹签切开了半球形的水信玄饼,换了小勺舀着吃了起来。
“很好吃。”
“你每次都这么说呢,我会骄傲的啦。”
“但是的确如此……”
如月樱丹笑了笑,习惯了她夸奖的话语。若江也微微一笑,继续喝着茶吃着点心。小小的茶馆十分安静,外面的景色不算太精致,但是和店里的气氛相得益彰。她从刚来到这个城市开始,就是这里的顾客了。这里的茶,这里唯一的点心,还有这里的老板娘,都让若江深深的爱着这里。
如月樱丹会让人感觉无比的舒服,和她的店一样。
“如月、姐,”轻飘飘的,若江小声的唤着。
“怎么了?”
“如月姐,喜欢话剧吗?”第二遍叫出口,这样的称呼明显顺畅了很多,她继续道:“有兴趣,去看一场话剧吗?”
“话剧啊……”正在沏茶的如月若有所思。
“呜……果然还是不行吗……”
“啊,只是考虑到店里。但是既然都被邀请了,作为老板偶尔也要偷个懒呢,”她转过头,玩笑道:“毕竟偷懒是老板的职责呢~”
2、
若江悠芙早早的便在剧院外的角落里等候着,她看着灯火辉煌门庭若市的门口,双腿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弹不得。
真希望如月姐能看到自己,她默默的祈祷着,又试着向门口走去——这次有了进步,木屐发出咔哒的一声,她前进了一毫米。
“若江妹妹,你果然在这里呢。”
如月樱丹没有让若江失望,她的确发现了缩在角落阴影里的悠芙,就像每次在茶馆里一样。
如月不知道若江的身世,甚至不去多问她眼上的花朵。她不问,若江便也不说,但每次都选在小小的角落里这个举动,如月却看在眼里。
“如月姐……”
“对不起,还让你来找我。”
她嗫嚅着,双手抓着和服。
“不用道歉的,来,我们进去吧。”语毕,她极其自然地拉起若江悠芙的左手,缓步朝着剧院门口走去。
一定是神奇的魔法,刚刚还沉重的双腿,此刻却轻盈的像踩在云朵上,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蹦跳起来。就连木屐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也变得清脆悦耳起来,而不再是生硬的摩擦和碰撞。这让悠芙不禁想起了拨弦乐器。
到了门口,她才慌慌张张的从衣服内侧掏出了两张门票。进去后,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那是相当靠前的佳位。
“咦?”
“啊……这是,我抽到的……”似乎是看出了如月的诧异,她连忙解释到。
“唔,真是好手气呢。下次我要举办抽奖的话,可不能让你来呢~”
“这种事,一次就是一年的福气了呢……”
“说的也是啦,啊。说起来,今天演的是甚么?”
“不知道……”
“咦……”
悠芙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连忙跑到了门口的布告栏上去查看场次。她垫着脚尖,几乎要把脸贴在了布告栏上,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上面的小字。
- 没时间写所以只好二合一了
- 前半段还在神高祭,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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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我当作走失儿童啊!!”
一路小跑到老教学楼附近,甫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依靠在墙边小憩的堂本。真响双手叉腰,鼓起脸颊向青年抱怨。
“啊…”青年睡眼惺忪地揉了揉挡在眼前的额发,“……方便?”
“太、太失礼!了!”
嘴上虽说那么说着,少女也没太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才刚刚回到庙会的区域,真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门前第一家的炒面摊位吸引了去。
“唔、明明是廉,价的…料理却、这么好吃,究竟是放了…怎样的佐、料呢!”
眼见少女风卷残云般吞咽下两盒后,双脚不自觉又向摊位挪了过去的模样,堂本连忙揪住她的后领,稍一施力,就将少女拎了回来。
“唔、虽,然是知道快…到极限啦但!果、然还是!很在意!非要把菜谱、全、都尝出来不可!……那、种的在意!”
“…你悠着点吧。”青年小声吐槽,突兀地转移话题试图打断真响的执着劲:“之前的那本书,怎样了?”
“唔?”真响歪了歪脑袋,“哪个?”
“逾期的……呃,什么来着……”
“时空胶囊(time capsule)!!”
突然拔高的嗓门连路人都为之侧目。堂本惊吓地耸起肩。
“啊,是叫这个来着…那个词,稍微有点绕口呢……”
闻言,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像上了发条似的扭动起全身来,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说来,我,就是通过时空胶囊、才、认识的独乐藏…先生哦?”
“…哈啊?”
“和书里的情节、十分相、似,呢。只不过…书中的,是小百合、与铃木的结局,而我这里则、是与独乐藏…先生…的,开始。”
“嘿诶……”
“虽说、有、一点变味就,是了。”
说到这里,真响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概是想起什么了吧。
“还有啊。”
“?”
“刚才、我、和你走散的…时候,遇到了、奇怪的人、呢……啊,你不用那么、紧张。”注意到堂本的异样,真响急急摆手解释,“奇怪的、程度……唔…………大概,就、和铃木父亲、差不多吧……总、觉得有些滑稽……对了!”忽地一合掌,“明天给独乐藏先生写回信的时候,把这个记进去吧!”
青年有一瞬的呆滞:“……连这种也要写吗……”
“当然…啊!不然还能写些什么?” 真响狐疑地望着他,“书籍相关的、也会写但,交流日、常也是…重要的、一环、嘛。”随着上扬的语调,少女将眼神放得很柔,“开心的事情、也好,难过的事情也好。不知怎的、就、特别…想和对方交流、呢……也许,是在期待着、对方也回应我、相近的…内容、吧……”
“有烦恼的、话也可以说出来,或许是各自、交友圈完,全不重叠吧,每次询问过后…都会有非常、有趣的新想法…
“找到了,景色漂亮的地方、或是在、哪里、吃到了美味的食物,也会想要写下来、与他分享…另外……”
“我打断一下。真响,”
堂本忍不住出声制止开始滔滔不绝的少女,
“你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哎。”
真响缓缓、缓缓、睁圆了双眼。
庙会的喧闹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伴随着永无止境的蝉鸣,就如海浪一般。潮水接连上涌,撞击在一起,将无尽的云雾一剖为二。于是少女终得以窥见真心,下意识揪紧了胸口的衣领。
——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
夏日的傍晚,晚霞正在拉扯它最后一韵衣角,不经意间拂过真响的脸颊:
“嗯,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只是出来扔个垃圾的时间,就让少女指尖到心底的温度全被掠夺。凛冽的风灌满单薄的工作服,真响不禁抱着胳膊打起了哆嗦。
“既然怕冷,就不要偷懒不穿外套啊……你这跟容易胃寒还点十几盘生鱼片的人有什么区别。”
比身影出现得更早一点,毒舌发言从左上方刺进真响的背心。堂本轻巧地翻过围墙,稳稳当当地落在少女的身后,把少女吓得不轻。
“咿?!你?!你怎、么……来了?”
“路过你家想打个招呼结果碰到你父亲……就被他差来送包裹了。”堂本说着拆开了怀里的布包,抽出厚实的外套罩在真响的脸上,“看起来还是挺及时的。”
“诶、唔、谢谢……唔。”视线被遮蔽住了,少女胡乱摆起手臂,好一阵才将衣物从头上扯下。“帮大忙了…………啊不对,他怎么这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腔,少女将外套穿上,后知后觉地打抱不平起来。
“嗯……因为翻进你家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一株吊兰……扯坏了。”
“那你活该。”
真响直言不讳。青年也毫不在意。
“以及,有你的信。”
“唔哦!!”闻言,少女的眼里蓦地放出异样的神采,“是、是是是独、独、独独…”
“是。”不等莫名其妙开始结巴的少女把话说完,堂本率先回复了她。下一秒,手中的信件消失了踪迹。
“唔啊——!”
真响夺过信封,对着太阳高举起来,任日光将内里的形状透露出来。堂本好笑地皱起眉,却听见少女紧跟着的一声:“咦?”
“……怎?”
“除了、信,好像还…夹着别的…东西……” 真响从身上摸出一把明显不是拆信专用的小刀,轻车驾熟地挑开信封,“……是剧院的票。”
“?”
“《终点站》……没听说过的剧目,是新出的吗?”
“也许吧,我也没有听说过。”
“唔……”真响小心翼翼地抖开信纸,快速扫过两三行,“独乐藏先生说,是友人送来的票……不过他有事不能去,所以想拜托我代他一看。”
“……。”堂本沉吟半晌,挑了挑眉,“所以?”
“当然、去!毕竟…是独乐藏、先生,拜托我的嘛!”
“……是哦。”
“嗯哼~”
青年犹豫着是否要将某些不合时宜的话说出,又怕扫了少女的兴。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真响无法注意到他人的异常,但也没再继续阅读余下的一页半纸,而是按着折痕将信收了回去。这举动让青年有些讶异:
“不看完吗?”
“嗯……现在不。”真响轻轻将信收在外套内侧,“今天的、份已经,看完了……剩下、要,留到明、天看!”
“……………………………………喔、喔……”
望着少女明媚的笑脸,堂本最终是把梗在喉间的告诫咽了下去。
十一月中的某日,少女按约前往松竹梅剧院。不同于因工作之故常常造访的六道妖华剧院,松竹梅剧院坐落于帝都的中心地带,场内可容纳的观众数也远超于小作坊的五十人。
剧院内的照明只勉强维持着能看清脚下的程度,只有舞台的周边散步着大片的光。少女拾级而下,蹭着走道的边缘慢吞吞挪到票上所指定的席位。
——不错的视野。
——……但要一直盯着门口就有点勉强了。
少女是最早到达的客人。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入口才像是一锅没揭盖的开水般隐隐喧哗了起来。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她索性站起身,直勾勾地向着入场的必经之路远远眺望着,企图在一片昏暗之中辨认出素未谋面的脸孔。
——会,不会,来……呢?
说来,自己连对方是男是女得未曾确认,只是从潇洒有力的笔迹与直截了当的言语中猜了个大概。兴趣相投,或许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以酒为名,可能是挺着啤酒肚的大叔也不一定?少女胡思乱想得入迷,连身边有人落座都未曾察觉。
“是,木梨小姐没错吧?”
“诶?”
低沉的嗓音自耳后响起,轻飘飘地擦过真响的后颈。原本伸长脖子挺直背脊的少女如惊弓之鸟,猛地缩起身子耸着肩向后投去诧异的一眼。
“……失礼,……是……?”(恕我失礼,阁下是……?)
兴许是光线不足的缘故,真响看不清对方的面庞,只能揪着眉头从声音里寻找熟悉的迹象。
“呣,几个月前…我们曾见过一面。不知,木梨小姐…是否……还有印象?”尽管语句没有完全传达出去,那男人仍是从空气里大致解读了含义,奇迹地接上了对话。
“……?”是么?
“啊啊,就是衣服那次,衣服……”
“……?”衣服?
“呃…………夏天的时候,祭典上……………………”
“………………?”
——谁来着?
“不记得了吗……?”那男人的声音弱了下去,“不记得也好…………毕竟……”
“……??”
——什么呀?
真响缓缓眨了眨眼,男人的尾音却就这样消失在了叹息中。她忍不住发问:
“……、……可、……字告…我…?”(请问,先生可以将名字告诉我吗?)
“诶?”
奇迹果然没有再一次发生。
“是说,……、名………………………吗?…不定……………。”(是说,名字?名字的话……方便告知吗?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呃?…什、什么?”
“唔……………以告………字……?”(唔,名字。可以告诉我名字吗??)
几次让对话者吐出不解的音节,小姑娘一时慌了神,双手胡乱地比划着。
——该,怎样,传达出去呢……?
“什么、唔、喂、你……你、别……别、着急……唔…………你………………”
不知为何,对方也被少女带跑节奏,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支离破碎的语句一来一往,毫不留情地双向暴露着对方的惊惶。若是光线再明亮一些的话,也许就能看清那人面红耳赤的模样了吧。想到这里,真响突然轻笑出声。
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呣……对了。”
“……?”
布料相互摩擦的声响窸窸窣窣地掺杂在对话的空隙间。朦胧中,真响隐约看见对方翻着全身口袋的轮廓,从记忆的某处剥离出相似的画面,一点一点与眼前的情形贴合起来。
——啊!!
真响的右拳敲上左掌。与此同时那男人也结束了翻找,将什么东西握在手里递了过来。
“是……”“说不清楚的话……”
“铃木、父亲啊!!!” “就像往常一样用书面交流吧?”
迥异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却默契地指向同一个走势:
“诶?!”“诶?!”
二人同时惊叫出声,生怕是自己听茬了对方所言,下意识地向前倾以便听清。在这个瞬间,幕布骤然升起,暌违已久的强光从侧边擦过少女的鼻尖,让她陷入了刹那的晕眩之中。
明暗的反差在她的眼前涂抹出一小块黑暗,不偏不倚地遮挡在男人的脸前。真响飞快挤着眼,想要尽快适应光线,只能从开闭的间隙中瞥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却足够确定猜想。
——唔、果然是那天的那位。
——好巧呢。
大概是出于相同的原因吧,男人为了躲避灯光的脸微微向里侧,微妙地错开了原本对上的视线。他顺着先前的话题,把充当便签的票纸翻到背面递给真响:
“不介、意的话,就写在这里吧…”
“诶、……可、以……吗?”
“嗯…。反正已经不需要了。”
——耳根在发红呢。
舞台方向的灯光终于变得缓和起来,真响低头合掌,做了个感谢的动作,随即伸手接过。将打算把从刚才起卡在喉咙里的字句一一写下:
「请问」
——唔。
刚写下两笔,不知起源于何处的恶作剧心思突然冒了出来,
「请问,今天先生也有带着过期的和果子吗?」
“啊……………………”
男人尴尬地抬手掩住鼻下,窘迫的神情仍是从眼里流露而出。真响忍俊不禁,失态地笑出了声。
——各种意义上都很像啊…铃木的父亲。
——这个,也告诉独乐藏先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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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尝试改变文风,好像没有成功……
堂本话有点多,可能是因为和真响在一起吧。一是熟人,二是有交障真响衬托xxxxx 虽然出现频率有点高,但和真响也只是普通的多年好友的关系。对话里多少有点“旁观者清”的意味。
结尾那里,大概有一些“想看看这个人窘迫的样子”所以真响说(写)了那样的话。
小百合和铃木分别是《逾期的时空胶囊》里男女主的名字,“一说到王道类的言情剧男主当然是要叫铃木嘛”←诹访中之人语(甩锅xxx
还不太会写大叔,堂本也可能有点ooc,谢两位不杀之恩?!(扑通跪下
后面就交给诹访啦~
深海。
即使在他短暂的记忆中不存在“海”的实际影像,砂雪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这样的词句。漆黑的、冰冷的水,有些咸咸的,冷漠无情的味道,他在其中沉浮着,却不曾吐出气泡。
寒气水汽包裹着目不可视的肌肤之下的什么东西,他终于呼出了第一口气。他醒来了。
有什么声音。
砂雪听到玄关的响动,起身点了灯。在他心中似乎并无“歹人”这个选项。是猫吧?他这样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宅院总会有野猫聚集过来。猫很可爱,或者令人厌恶,砂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它们总会把食物弄得一团糟,着实令人头痛。
小鱼干还有吗?他想到这种行为就像向匪徒献上辛苦费一样,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翻箱倒柜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里传出,砂雪伸手随意的拉开了纸门。
“……啊,抱歉,阳晴姐。”
今夜的月光似乎奇妙的有些暖,从窗外照进勾出了深色人影的轮廓。砂雪眨了眨眼睛,背过身去,从门外又将纸门关起来。
“阳晴姐你是刚刚回来吗?夜色好晚了,你有吃过晚饭吗?”
“啊,我有吃过的,不用费心了。”女子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从门里传出。似乎停顿了一下,阳晴又开口说道。
“如果说要拜托伊佐你的事,确实是有的。你有听到今天发生的火灾吗?我不巧去看戏,稍微被火烧到了……虽然不怎么严重,但医生说还需要休养,这几天店里的事可以拜托你吗?”
“是的,这件事我知道的。”砂雪偏过头去,“阳晴姐你有去看戏啊?那真的太不巧了,秋田先生没有事吗?”
“……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并非是同去的。”海渊阳晴的声音靠近了门边。纸门一下子被拉开了,砂雪转头看到身披陌生的羽织的阳晴。灯光暖黄,看着阳晴在其照耀下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砂雪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这样啊。”
“是的,是这样的。”女子也露出笑容。“伊佐你也说了,天色不早了,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去睡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砂雪欠身。也请阳晴姐一定要保重身体,他说完这样的话,又提着灯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啊,对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砂雪的脚步停下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火光摇曳着,让他的影子也变得不分明起来。
“也许医生有给阳晴姐伤药,不过我记得上次经过的行商先生也有给过一种似乎很难得的药……阳晴姐你要不要用一下?”
那就拜托你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女子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自然,不必客气,砂雪作出回应之后,纸门再次合上了。
安安静静。
真好啊,砂雪经过走廊时想到。
今夜的月亮真好啊。
“——阳晴姐!”木窗外传来砰砰的敲击声,“是我啦,细平,母亲让我来看望你……啊,我带了栗子馅的馒头!”
“你怎么从这里来了。”阳晴笑着打开窗子,“就算学会了飞的方法也不要总是敲人的窗子哦,这样别人家的大门不会欢迎你的。”
“我知道啦,普通我还是会好好走大门的,普通。”细平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心翼翼的收起翅膀蹲在窗台上。
“那么阳晴姐,我可以进来吗?”
“请、请。”阳晴眯起了眼睛,“当然你的点心也请一起进来,不要掉到下面了哦。”
细平听到这样的话,嘿嘿的笑了。他小心不碰到床铺,脚步轻盈的落在地板上。空气中有着药品与伤口的气味,细平微微皱起了眉头。
“……阳晴姐你这样坐起来没事吗?你的伤口是在腰上吧……”
“没关系没关系,”女子安抚的回答少年的问题,“之前行商带来的药很有效,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呢——不如说要我一直躺着才比较难受,身体会变得僵硬的。”
这样啊,细平念念的说到,把手里的点心放到床头上,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要说什么。
“……果然阳晴姐,你不是被火烧伤的吧?”
细平抿了抿嘴,还是开口说道,“阳晴姐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很辛辣的味道……但并不是火场的味道。临街的小姐姐那天也有去剧院,即使她没有被火烧到,但头发上还是有股焦焦的味道……但是阳晴姐你的身上很干净。阳晴姐,其实你没有去剧场吧?”
我记得你不爱看戏的……细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嘟嘟囔囔的不再说话了。他惴惴不安的看着海渊阳晴笑眯眯的脸色,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不、抱歉,我说了奇怪的话……”
“没关系哦。”阳晴轻快地打断了他,“不愧是细平你呢,鼻子真的很灵……我确实是没有去剧场,也不是被火烧伤的,你说的没有错哦。”
不过还请你帮我保密,就好像我是半妖这件事一样。阳晴似乎如释重负一样向后靠去,轻轻的拍了两下手。细平瞪大了眼睛,但还是快速的点起了头来。
“没问题,我一定不会对别人说的!阳晴姐你这样也是有什么原因吧,母亲说过,追问太多会惹人烦的,所以我不会再问了……啊,不过我好像已经问了很多了…………”
细平有些苦恼的抓起头来,阳晴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关系没关系,两个人保守的秘密总比一个人来的轻松呢,就让我拜托你吧。
“……这么说来,伊佐哥也不知道这件事吗?”
细平小心翼翼的从下面看阳晴的脸,随即有注意到自己再一次发问的事情,有些懊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阳晴微微起身,打开桌子上的点心,塞了一个馒头过去。
“虽然是你给我带来的,不过细平你之前也没有吃过吧?这家铺子的点心很好吃哦。”
我知道啦……少年用双手拿住馒头,但并没有送到嘴里。他的眼睛盯着床头的药瓶,好像又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没关系,你就问吧。”
阳晴这样说道,细平的脸腾一下子红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啦……阳晴姐,你没有告诉伊佐哥的话,他为什么会给你拿来创伤药啊?而且你说大夫开的伤药……我记得上次大夫来的时候你和母亲一起也买过烧伤药,就是旁边的那一瓶吧?阳晴姐你真的有好好看大夫吗?”
细平有些担忧的望向阳晴,对方眯起了眼睛。
没关系,因为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我的身体也很结实呢,阳晴笑着回答细平。“啊,不过细平你受伤的话一定要给大人看哦,因为你是小孩子嘛。”
细平皱起了眉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他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但又很快的放弃了——一向都只有自己被说服的份,即使是“分享秘密的同伴”,自己说的话阳晴姐真的会听吗?
“那么伊佐哥……”犹豫了一下,细平还是讲起了另一个话题,然而他刚刚提起话头就迅速的被打断了。
“——细平。”阳晴的眼睛十分明亮,即使从窗外突然照进一束刺眼的阳光,也没有丝毫的动摇。细平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低下头去,不再直视阳晴的眼睛。
“你不要忘记,砂雪的记忆只有三年,照这样来算,他的年纪比你还要小,只是个‘三岁儿童’,也没怎么受过伤……他大概是分不清烧伤药和创伤药的区别的。”
是这样吗?
提问的少年和回答的女子都不知道答案。一片乌云又遮住了太阳,十一月的天气还是寒意十足。细平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坐立不安起来。
“突然想起来忘记帮忙收衣服,母亲又要训了”,面对以这样拙劣的借口告辞的少年,阳晴微笑着目送他从窗口跳下去。
欢迎下次再来,她这样说道。
那么,砂雪真的不知道吗?
阳晴望向窗外,枯树被风吹得轻轻摇动着。她的脸上依旧覆盖着淡淡的笑容,那不是被温热的手抚摸就会融化的雪,也不是只要存在于那里就会温暖四周的太阳。
以深海与晴空之雷为名的女子不知道答案。也许是,也许不是,然而如果将会是无法绽放的花朵,那即使就那样随意丢弃,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吧。
“……我已经有些等够了呢。”她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把手埋进了脸里。自己也是变得越来越贪心的,明明原本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逃避,却又莫名其妙的寄予希望……原本就不该奢求的东西,自己如今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得寸进尺。她想到这里,自嘲的呼了口气。罢了,即使只有自己一人,也许也是能够呼唤海之母神的再次眷顾吧。
然而自己已经逃避、等候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再过一些时间呢?
阳晴转过头去,想要把窗关上。她有些吃力的探出身子,余光中看到角落里鲜红的颜色。花朵?这个季节,有什么花会开在庭院中呢?她眯起眼睛仔细的看,隐约回忆起似乎是之前整理货物时不曾找见的绢花。
那天袭击了自己的妖异说了什么?
“……以人类之手制成的假花啊……”她仿佛叹息一般的念到,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为了否定,用力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找到了,那就要让伊佐好好收起来……不过已经在地上落了那么久,大概很难卖出一个好价钱了吧。”
真的是非常遗憾。她这样想着起身,披上羽织,在镜子面前好好确认自己人类的脸孔,然后拉开纸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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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子想成为绘本作家,卓也想要做医生,巡治打算考进帝大读机械工学,阿哲要回老家帮忙打理农田,惠里虽然是女孩,可是头脑很好,对这样的书也相当痴迷,听说我要去小松先生家工作,怎么也不肯放弃,一定要我带她来参观看看。一次通电话时拗不过她,被小松先生听见了,他竟然笑着答应让我休假回来时带上惠里。当时主馆刚刚完工,里面的房间都没有完成,侧面的别栋则根本没打算兴建,惠里看过之后,说着‘好无聊啊’,就要我送她回家了。”
“原来您从那时起就成为了小松先生的管家,而之前还在福利院工作过相当长的时间……从外表看真是难以想象。”
“哎呀,姑且当您是在称赞好了,这大概是我们的某种特权吧。”
眼角下垂的野干半妖眯起眼睛,用手掩着嘴嗤嗤笑了,那副模样大概从她青年时代开始,就没怎么改变。
“……说起来,有些孩子身上同样流着奇异的血,他们现在必须依靠自己努力生活,说不定不久后也要组建家庭,看到现在外面的样子,有时候会有些担心呢。”
她用手指摩挲写着《三文钱戏剧》的硬皮本上,凹下去的烫金标题。
“希望他们能遇到小松先生这样胸怀宽广的人……虽然他行为举止有点奇怪。”
“岂止是有点奇怪……”
来访的客人抬头看了看因为触动了机关而向两侧敞开的巨大书架,以及后面呈现出的密室,发出了这样的评论。女性管家因为这句话,再次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所以说,这不是库○•魏尔的音乐剧,而是同名的悬疑小说……看来真由美小姐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对这一类作品也相当了解了。”
“了解算不上,只能说比普通人听说的稍多一点,说来惭愧,我的头脑并没那么好,每次读这类作品,只能跟着作者的步调,完全没办法自己猜出结局,而且,看到某些作品的时候,会觉得稍稍有点不愉快……”
“不愉快吗。”
“书中的主人公为什么只对‘死’、‘谜题’这些事充满了兴趣?明明周围是普通人比较多,他们凭借自己的眼睛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也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只能静静等着血案发生、主人公出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头脑和能力都远胜他人的主角们,不能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呢?”
面容温柔的野干半妖抓了抓耳朵,换上更为开朗的笑容。
“真是抱歉,果然是上年纪了,一不小心就唠叨起来,和老师谈这个很失礼吧……书和故事本身,都很精彩,很有趣,但假如能回到当年照顾孩子们的时候,我会和惠里说,就算是听故事,也别忘了那里有人死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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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所以,所谓侦探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那是小说里的侦探吧。”
“也对呢,真正的侦探,每天只是在到处窥探隐私,非法闯入民宅,搜集小道消息,从地上捡东西而已。”
沙发上的侦探以及名义上的侦探助手交替发表着对这个职业的看法。来访的客人只好苦笑着自己往茶杯里添了水。
“……结果做出这种发言的人,真的不幸身亡,该说是运气太差了么。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东西,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无法阻止,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啊。”
“是的,只能捡拾真相的残渣,试图理解过去发生的事,并推断可能会发生的事罢了。但是,以目前的局势,掌握信息并加以利用,能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您的话,一定十分了解这一点。”
“这不是侦探的本职,而是媒体记者的工作,我只需要决定向委托人披露的信息就行了。”
铃原侦探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几上。
“从上个月月底开始,帝都十数家报社都收到了内容不明的资料,接着陆续刊登出有关军队的新闻,五天前有人目击到‘他们’和编辑或是记者模样的人在附近的咖啡厅会面,三天前,又和人在泷户急电的车站附近接洽,后者的相貌被拍摄下来,经过查证,是军方的一名准尉。”
穿着和服的男性低下头,开始检视手中的资料。
“然后,看看几份小报月初的报导,还有今天早上的,简直好像洋洋自得地吊人胃口说‘有比这还惊人的新闻哪’,不难想象,有什么东西散发着芳香从天而降,落到他们眼前了。”
“报社拿到线索的狂热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目前各处的新闻内容都大同小异,这种情况下,他们没理由掩盖什么,只要抢先一步把消息刊登出去就赢了……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是因为还没拿到更多细节吧。”
“那也只是迟早的事,而军方不会坐视不管的。”
“最后的关键信息会提供给谁,是全部的报社,还是其中几家,或是根本没有什么重磅新闻,不管哪一种都会引起相当程度的混乱,‘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说是‘不惜’,‘他们’可并没付出什么代价,始终只是在告诉别人所知道的事情而已哟?”
侦探向前倾斜身体,用手肘支撑着膝盖,
“而且,不按人类的方法行动的家伙们,也已经发觉了。”
黑发的青年把所有纸张收回信封,重新把封口封好,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
“真不想听您继续说下去了。我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不打算卷进这么麻烦的事情。”
“我也始终只是在告诉你,我的调查结果呀。”
侦探不紧不慢地喝掉了杯子里的茶。
3、
幕布前方一片黑暗,只有上方垂落的灯光照着正低头站在舞台中央的主演。
从他脚下延伸出相互交织的细细丝线,像一张网一样向四面伸开,四面有气流撑起的红色布片,模拟烛火在轻轻跳动的模样。
“我……到底……”
观众凝神屏息地看着舞台上的景象,为主人公复杂的心绪感染,仿佛呼应着这种混沌不清又令人不安的气氛,有黑色的烟雾自舞台角落释放出来。
“奇怪,烟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不是应该从下面放出来吗?”
“源太他们也太卖力了吧……等等?”
坐在剧院二楼最后一排,已经反复看了无数次演出的剧务川名和金井突然发现,屋顶的角落竟然窜出了火苗,火焰从上面引燃了布景,又顺着下垂的布幔向下方爬行,火苗舔舐着所到之处的一切,木头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投影灯下面的金属架开始融化变形。
“快,快让他们把幕拉上!”
川名站起来大吼,却看到二楼通向走廊的门敞开着,浓烟不断从外向里涌入。
“这里也烧起来了吗?”
金井大惊失色地走廊尽头跑去,却被热浪逼得倒退了两步。
“火,失火了!”
一楼有人高声大喊,大幕陡然下坠,舞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重物的撞击声,剧场里的骚动越来越大,幕布再次拉开的时候,背景和大型道具都已经被撤掉,舞台上的抬升地板还在缓缓下降,演员们匆匆向舞台两侧通往后台的通道跑去。
“十分抱歉,由于突发事故,本日的演出现在终止,请观众们不要慌乱,沿坐席旁边的通道退场。”
剧场里的灯光亮了,语气平和的广播声多少安抚了观众的慌乱情绪,大家纷纷站起身挪向通道,坐在后面角落位置的人因为离出口比较近,松了口气般地走出剧院大门。
川名和金井混在拥挤的人群里,沿着二楼包厢通向一楼的通道缓慢前进,就在这时,舞台弧形的天顶突然发出巨响,他们看到,有两个身影冲破天花板急速下坠,其中一个在落地之前竟然像被气流托住一样,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而另外一个则没那么幸运,身体重重撞向了地板。
前排的观众发出了尖叫,毫无防护地从那个高度坠落非死即伤,川名已经发现地上上有殷红的血液向四处蔓延。
但是,更为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侧躺着,关节都已经扭曲向不自然的方向的人,竟然以手撑地,先是单膝跪着,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川名看到,那人穿着军服,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染红,他从刀鞘里抽出了闪着寒光的长刀,向对面那个张开黑色翅膀,带着狰狞鬼面的非人之物,用力劈了下去。
剧场的灯光闪了几下,竟然熄灭了。
4、
火势越来越大,不断从屋顶的横梁、管道、支架的缝隙中喷出,四处抛洒着火星,浓烟慢慢侵蚀着这个广大的空间,黑暗中有人倒下,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边是出口,不要挤,小心脚下。”
苍海站在坐席之间,举着灯看着从两侧离开,脸上满是汗水和烟熏的痕迹,神情慌乱的观众们,他们其中也有不少是半妖的模样,而且比入场时数量更多,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事故,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吧。
——已经通知了消防员,各个出口都有人照明引导,剩下的人不是去救火,就是去帮忙寻找受伤或走失的观众,但是……
——还是什么也没能阻止。
他把目光投向远处在封闭空间里席卷起来的、不自然的风势。有黑影聚集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中不时有青色的火光闪烁,甚至还传来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中射出的子弹划过空气的嗖嗖声。
——根本是满不在乎啊。
不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苍海咬了咬牙,逆着人群的流向朝剧场中部走去。
“老师……怎么办,还是找不到她。”
苍海转向说话的人,那是刚刚在附近碰到的石野编辑,他是和异言社的另一位作者雨生鹭千代相约来看演出的,但是,在幕间休息的时候,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石野走出剧场到不远的一家出版社去了。
返回时石野找不到同伴,明显陷入了慌乱,他努力在人群中追寻着雨生留下的痕迹,但是因为人群太过拥挤,烟雾的味道也很浓,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
“不要慌,雨生很机灵,一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帮忙救人了。”
石野点点头,内心似乎挣扎的很厉害,不过最后还是转身走向苍海的方向,脸上仍然写着担心。
就在他们快要来到目标身边时,剧场的应急电源终于启动了,橘黄色的光线充满了这个空间。
两排座位之间,直起了小小的身体,雨生的脸从座位后面探出来,手里牵着正在哭的女孩。
“石野君!咦,这是雾隐……秋叶先生……”
雨生的肩膀突然战栗了一下,她大概还是难以面对经历过那个事件的同伴。
——这时候,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件事还没完全结束吧。
“雨生君,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还好吧?现在这里很缺人手,如果想帮忙就留在一楼,如果想回去,就走侧门好了。”
苍海指了指不远处人潮涌去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都小心一些,石野君很担心你,不要离开他太远。”
由于有了光线的照射,人们头顶上的火苗变得没那么炽烈可怖,有人扯掉了着了火的纺织品,避免火势蔓延,也有不少人打开排水设备,或是奔向临近的建筑引水施救。幸好火是从后台燃起的,这给了剧场里的人撤离的时间,而救火队不久就赶到了。
刚才穿制服的士兵和带着面具的妖异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什么情节诡异的戏剧的余韵一般,仍然有人正在和带着鬼面的妖异交战。他们似乎是刚才从临近的建筑中冲进二楼走廊,无法从原路返回,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下从拥挤的通道离开,才不得不继续战斗的。
苍海一边分开人群,一边用目光搜寻着“战场”附近是否还有没来得及逃开的观众。
5、
果然,舞台不远处像被海浪冲上沙滩一样,匍匐着一具身体,带花斑的尖耳朵和尾巴显示那是猫又的半妖,他正弯腰护住自己的脸和腹部,背上已经绽开了一道可怖的伤口,上衣被血染得通红。
苍海奔过去,却看到闪着白光的物体划出一道弧线,切碎了附近座椅的靠背。
有个修验僧模样的男人像飘在半空中似地,踩着地上散落倒塌的座椅,一步步向猫又半妖靠近。他微微眯着眼睛,神情专注,仿佛只是在阳光下清理杂草一样,用染血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向下劈砍,身后的尾巴轻轻摇动着。
——以津真天的妖异吗?
猫又发出急促的呼吸,后面的障碍让他来不及躲避,白光像落雷一样急速下坠,他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响。
“目标在那里。”
就在苍海以为要来不及的时候,男人身后的同伴用短刀荡开了落下的利刃,以津真天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类,接着在同伴的示意下,将注意力重新转向穿军服的敌人。
苍海暗自觉得庆幸,他赶快抓住猫又半妖的身体把他拖出来,向出口移动。
伤者比外表看上去轻盈许多,即使受了伤也没有影响走路的速度,只是黄黑条纹的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角充盈着不知是由于烟熏、疼痛还是惊吓,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苍海打量了那张脸后,突然诧异出声。
“你是,那天来店里的……”
“……老板?得,得救啦。”
惊魂未定的猫又半妖过了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接着立刻放心了一样咧开嘴露出笑容,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又吃痛地皱起眉头。苍海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人和你一起来的吧?同行的人在哪里?”
猫又眨眨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总之先去处理伤口,马上就要到外面了,稍微坚持一下。”
剧场里的观众已经疏散了大半,坐席外面的大厅里,不少人围着作为临时救助站的问询台或站或坐,其中有一些受了伤,而更多则是受到惊吓,还有人想要返回剧场内去寻找亲人,为了避免混乱,剧场的服务人员正在努力阻拦他们。
突然,一个在出口附近,拼命想要从工作人员的手臂之间挤进剧场里的人转身朝两人奔来。苍海看到,他的衣服散乱,袖口被扯破了,眼镜片上满是烟灰,样子十分狼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像寻回了至宝一般。
“璃宽!璃宽!”
男人跑过来接住身体变得软绵绵的猫又半妖,因为对方背上的血而吓了一跳,接着脸色惨白地搀扶着他,跑向附近正在给伤员做应急处理的人,跑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过身,向苍海连连欠身。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
6、
混在帮忙救火的人群里,重新从后台进入剧场的时候,苍海看到,火势终于慢慢减弱,舞台附近的天顶已经被烧溶变形,二楼通往走廊的通道一片焦黑,坐席和帷幕冒着青烟。
——“零式”和“常世”都不见了。
但是,舞台旁边的墙壁、立柱、没来得及撤掉的布景上,都留下了非人力所及的痕迹,有以极大力量劈砍留下的刀痕,也有巨兽留下的爪痕,还有被血染污、散发着寒气的锐利冰锥。
——真是灾难啊。
因为处理及时,这场火灾大概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伤亡,但有某种原本就很脆弱的东西被破坏殆尽,再次重建起来不知要花上多少时日,或许不仅不可能重建,还会以这个事件为起点,引发接二连三的破坏。
——这到底是……
——不,不对,火灾不过是结果而不是诱因,即使没有“他们”,一定也会有别的什么把事情导向这样的方向。需要优先考虑的,是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突然,苍海感到从一旁投注来的视线,他转身从焦黑的废墟旁边离开,看到有个扎着袖口,满脸烟灰的人站在面前。
“信乐君?”
“苍海兄?今天来看演出,可真是不巧啊。”
青年落语家擦了擦额前的汗,以一如既往的明快态度开口打招呼,只是表情中第一次显出几分凝重。
“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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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解释:
*前面的小故事是上次推理剧的第二个死者管家真由美说的;
*上次推理剧的第三个死者室井属于某个加害半妖的组织,后来因为自己也出现半妖化迹象而策划杀人,设定上有证据显示,这个组织向报社提供了有关零式的消息,同时又向军方透露消息的所在地,两边卖情报以试图达成什么目的。苍海因为追查这件事到剧场附近的侦探事务所,然后目击火灾并参与救援。
*因为怕这章后面的坑填不满,就先发出来了,如果后续有需要可能会再接一些
*其实只是想玩一玩自机对接并助攻发盒饭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妥或BUG请戳我修改!!!【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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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院中尉,你因涉嫌军内情报对外泄露,现下已被停止军内一切职务,希望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军部调查厅,那里自会有你解释的机会。”
——他在……说什么。
只是来人不由分说便扣住了他的双手,虽然同样是受过训的军人,已经足足有一个月称病没能出门的三千院在开门的瞬间就被过于刺眼的阳光晃花了眼,被收走武器和控制住行动也不过就是一霎的事情。
——这是在为零式成员失踪召开会议并成立特别行动组之前,前一周的事情。
四至六月当中,有四名零式不同等级的军士当街被不明妖异袭击。
六月二十四日,一名零式二等兵被杀害,死因不明。
七月一日,一名中尉提前离场SPST集会,于第二日带伤出现,只是未提交相关战损报告。
八月六日,一名研究员与零式准尉于花火大火当晚遇到不明妖异袭击,所幸在同时出动另外两名军士后成功令敌方退却。
九月十八日,有半妖报告说被不明妖异袭击,虽然存活,但没留有任何相关记忆。
十月二十九日,有报导隐含矛头指向军队内部有无视军士生命的非人道试验,尽管很快就由政府和军方联合出面辟谣,依然激起了社会舆论的动荡,也同时引起了军方高层的警觉。
十一月十一日,剧院大火,一家报社在火灾中被遭到大火,资料均遭到销毁。数名军士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不明妖异的攻击,由于人数相对较多,因此也有为数不少的目击证据称,前来袭击的妖异都身着有相同的衣服,军方上层开会讨论后认为这是妖异有组织性的行动而非个人,于是下达通知严禁军士单独随意外出,并且集中人员对剧院大火展开调查。
十一月二十六日,一名有关情报泄露的嫌疑人被锁定,并被停止全部职务。
——中尉,三千院司。
一、
高河 刻人,零式少佐,人造半妖。
他被零式上层派下调查剧院大火的起火原因,以及被烧毁报社中被烧毁的资料详细内容以及资料来源。这并不是什么好活计,且不说跟这事牵扯上的大多都是没有任何落脚情报的妖异,被牵扯进的无论是军士还是普通民众都是人数众多,唯一可能相关的资料线索还遭到了严重毁损,成了焦土一堆,此时正可谓毫无头绪。如果放到往日,他看着前后摞得厚厚的送来的调查文件,肯定会头疼地捂着太阳穴抱怨,但如今,手头却是空空如也,他甚至开始怀念起曾经看不完的日子了。由于这次事件卷入了不少普通民众,再加上前些日子社会舆论对于军队内部的非人道主义性试验的指责,这次事件又被不少媒体拿来大做文章,甚至还有些不怕死的小报纸写出了质疑军队存在的合理性的篇目,矛头直指军国首相黑泽总一郎。
自然,此等舆论背景下,零式军队上层当然是希望早日解决以安众议。与此同时,找出散播内部情报给外部媒体的军中人士这项任务的优先度也被提到了前面。而这两件事不分先后并且相互关联,虽然找出通外军士这件事的直属负责人不是他,但他依然需要将他所收集到的所有情报提交给负责对内事务的人事部。现下唯一的一条有价值的情报,就是曾有人见过一名零式军官和给该报社供稿的一名专栏作家一同出现在街上不止一次。但是碰面的地点与时间,却是无从得知,而此条目击情报也只发生在四月到六月之间,究竟是察觉了自身已然被人发觉的危险于是转换地点后做的更加隐秘小心,却是无从得知了。
虽然并没有军官的相关情报,但调出报社曾经的供稿人总不是难事,在收到这条目击证据的当日,曾给该报社供过稿的全部专栏作家的名字的名单就被置于了高河的桌上。而有名作家则在瞬间引起了高河的注意。
——风水专栏作家,砂 九良。
在七月之后便再没有以此名义的任何供稿,与军官的目击情报消失的时间几乎一致。他稍微做了调查后发现不仅仅是用行迹可疑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五年前出现的撰稿人,只知道笔名,真名不详,从未在主流期刊上发表过任何作品,长相和住家地址也没有任何公开过。为此还特意打电话去了他曾投过稿的其它杂志社,得到的回复出奇地一致:所有的稿件和稿费都是通过邮寄完成的,并且邮寄的地址都只落在一家邮局里。这五年间除了几次是在其它城市寄出的以外,都是通过这个邮局完成交流的。高河认为他的住址基本可以确定在邮局附近,同时派人去邮局询问了砂九良的外貌,但得到的答案却意外地含糊,看不出是熟客的样子。
“砂九良先生啊……只觉得是个不错的人,带着眼镜,然后常戴帽子和围巾,看着是个文人,其它的你问我有什么特征……我也一时想不起来。”
“住址?住址的话应当就在这附近吧,毕竟我们也没有询问客人住处的理由。”
“对对对,不过好像很喜欢吃附近和果子屋的点心,有几次都见他是拿着袋子过来的。”
随后高河便派人前去询问和果子店铺的老板和店员,得到的答案却是没听说过砂九良此人。
“不过你说的那个模样的人,有位有栖川先生倒是有点像。对了,上次还看到个军官模样的人,一身黑漆漆的,看着怪吓人的。”
“他们是在交谈吗?”
“嗯是的……不过似乎只是在单纯地讲故事,过后不久就离开了,然后有栖川先生还偶尔有来,但那位军官却是再没见过。”
“你知道他的全名吗,我是说,有栖川先生,当然有军官的更好。”
“只知道姓有栖川,但至于军官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栖川先生是很好的人,我认为他不会做坏事的!”
“……小姐,有的时候人,并非都是像你看到的那副模样啊。”
二、
赤见 明久,零式中佐,人类。
工作于军部调查厅,专门负责追查并且审问零式内部的案件。这次的情报外泄给零式以至于整个军部都带来了巨大影响,甚至影响到了军国首相黑泽总一郎的风评,舆论可谓十分不利。上层给了指示要求迅速找出将情报泄露的士官,遏止源头,以防情报的进一步泄露。毕竟,若是能让媒体都嗅到蛛丝马迹,那来自外国的间谍自然会比这些记者更敏感,到那时造成的损失则是不可估量的。只是最有希望调查到真相的报社却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别说资料,连里面的人都没有活下来的,唯一活下来的工作人员却被告知只有很小的几率醒来,自是指望不上。这场火来的太巧合,赤见直觉上并不认为是偶然,应该是有人有意为之。这样一来,范围基本就可以缩小到研究所和零式的士官层面了,毕竟能有权利知道他们派人前去调查的人员,除了研究所和几个二等兵调查员以外,便只有参与会议讨论的士官阶层了。
至于在这数月之间行迹都很奇怪的人——
赤见看着零式内部的士官列表,每个人的名字和对应照片铺满了整张纸,而这当中,他很清楚有一人,之前就曾经数度不出席列会,最近更是整整一个月都称病闭门不出。士官相对起来自由度会比寻常军士的自由度高一些,只需在门禁时间之前回来即可。从进出入的记录来看,六月之前的晚上都外出的相对频繁,但在七月一日的SPST交流会后,行为便开始不寻常起来。身为教官,对学生的态度喜怒反复无常;而作为士官,又屡次三番不出席列会。而别说曾有人看到,就连自己,也见过他在深夜的操练场上,缓缓踱步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放下单子,直接叫了下属进来。尽管对方有嫌疑,但是仅凭这一点点联系,却是欲加之罪了。更何况,在自己当年曾为教官之时,他和那个孩子,都是自己一起带过来的。即便军人不该在判断事情时不该牵扯过多的个人感情,但赤见还是不认为他是会做出这种勾当的人。
“去查一下,中尉三千院 司,这几个月的踪迹和行程,越详细越好,包括他见过哪些人,都尽量的查出来。”
三日过后,赤见就收到了关于三千院的调查报告。基本上,除了呆在军营里,六月之前晚上曾经频繁出入军营据报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关东煮摊,而他们在询问过关东煮摊的摊主后,得知曾有另外一位客人与他相遇甚多,两人每次都会闲聊一阵才散去。而自从七月后,两人不知为何都没再来过。至于另一位客人的名字,摊主说只知道姓有栖川,但名字他从不知道。这位有栖川先生,人不坏,但偶然投露过他是个自由撰稿人,会写些小文章发表以此糊口。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查到有这么一位作者,或许是用了笔名也未可知。
至于其它,由于三千院始终告假闭门谢客,但恰逢SPST定期进行体检,于是派人去搜了他所居住的房间,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物品,只是有个抽屉里除了零七八碎的药物、身份证件相关和家里的信件之外,还放了不少折叠的剧院传单,从七月开始上映的《Times》一直到近期的《终点站》都一份不落。由于传单只在剧院附近发放,前去调查的人员推测说他应该有定期去报社附近,只是从没听任何人说过他有这份爱好就是了。至于家里寄来的信件,整体说来并没有太多信息,唯一值得引起注意的是他的父亲催促他为何还不履行曾经允诺过的爬上军部高层然后帮助家里打通关系之一事。若说以此为动机,似乎也并无不可。
在八月底的时候,也有人曾目击到他从一家和果子店出来,出来后还因心情不佳失手弄坏了一家伞店的伞——虽然店主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我们前去和果子店打探的时候,说是那天当值的招待得了流感,病了好几天了,现下并不在店里。但店员说之前也曾有零式的人去问过详细的情况,相信如果去问高河少佐应该可以获得更详细的信息。
如此看来,若是与他相识的那位自由撰稿人若是和被火烧的报社有所关联,将情报透露给报社的嫌疑便不做第二人想了。近来一个月内,三千院又一直告假呆在房间内,以零式士官的身手,想必那道外墙也只是形同虚设。赤见合上报告,沉思了一会,多少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毕竟他印象里的三千院,还是说着自己参军只是为了能去各地看看的十七岁少年。
——或许他们用秘术制作人造半妖,真的是错了。
然而现下,并不是可以让他思索这项由黑泽首相直接制订的计划的对错的时候。如果三千院真的与情报泄露和剧院大火桩桩件件都有关联,那就必须立即将他控制起来。心里还是抱着少许听到否定答案的愿望,赤见拨通了高河少佐办公室的电话。
“……有栖川?”
“是,我们已经查到了名为’砂九良’的撰稿人的姓氏,也确定了他和报社的供稿关系。与他频繁见面的还有一名零式军官,我们还在追查当中,想必不日就能得到结果。”
“……不必了。”
赤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嫌疑人已经确定了,中尉 三千院司。你马上派人将他带到调查厅来,我会亲自问一问他,若是他在途中有任何反抗行为,阻止他,如果不能阻止的话……”
“我明白。”
高河应了一句。“任何有违帝国军人荣耀的军士,都唯有死亡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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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引子,我要和他一起扛锅了。
时间轴是总结的PC投稿和我瞎编了一部分,不要细究。
关东煮: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364/
和果子: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875/
还有一部分细节缘由会由另一人接。
时间轴使用随意。
别问我怎么写着写着成了刑侦剧,我的内心十分excited,甚至想要搞个大新闻(ドヤ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