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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系列突如其来完美刺激肾上腺上扬的变故后,再拖着疲倦的身躯饱饱吃上顿美餐,就算是多坚韧的战士也忍不住打起盹。
从现状来看伤势反倒较重的提莫瑟斯很幸运地分到仅剩的睡袋,头部与膝盖时常传来的疼痛却令他无法安眠。他隐约记得之前有人说过迷宫内有种生物的体液有麻痹作用,好像就在四层附近。先不提在头疼欲裂的情况下他还能否想起这生物究竟是什么,先前他们下坠的距离不低,保守估计也可能掉落在了五层。
就像那只石颌龟一样,我们也摔了下来。提莫瑟斯想,头部传来的感觉闷疼闷疼的,像是有人用勺子在脑子里搅汤。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努力不碰到受伤的膝盖。接着从口袋摸出随身携带的零食,赤眼蓝舌蜥制成的小肉干*永远是打发时间的好帮手。提莫瑟斯正准备往嘴里送,一抬头看到凯因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正用毫无波澜的表情望着自己。
“吃吗?”提莫瑟斯问,展示友好递出了小肉干,“赤眼蓝舌蜥,嘎嘣脆,牛肉味。”
凯因挑了一下眉毛,很快来到提莫瑟斯身边取走了肉干。令提莫瑟斯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怎么?”
提莫瑟斯不明所以,在他看来凯因扭曲的性格虽然事出有因,除去这点怎么看都是和自己不对路的那类人。不过眼下突发状况特殊,也许对方真的只是想在这偌大的迷宫里、空旷又未知的区域突然认为自己需要点同类的关怀呢?战士的银色双眸洞悉一切,相处起来总有自己被剖析的错觉,提莫瑟斯没来由地厌恶类似的事,他想自己虽然后来才撞的头,但脑袋可能早就坏了,否则怎么会出手相救一个毫无关系还讨厌的人。
“你应该保持体力。”
嚼着肉干的凯因说,提莫瑟斯努力想从这样的对白里分辨出对方的善意。
“我难受,睡不着。或者你去休息,我守着,等会再交换。”
“我不累。你的头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凯因说罢便将剩下的肉干全部塞在口中,拍了拍手作势上前。提莫瑟斯见状只得默许,让对方拨着自己的头发查看伤势。
“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说话间凯因轻轻碰了一下伤痕,提莫瑟斯差点从睡袋里蹦出来,“……只是有点红肿。”
“拜托,它很痛,真的。我现在感觉不仅整个头盖骨是疼的,恨不得把头割掉当球踢得越远越好,而现在我浑身上下也开始疼了。”
“是吗,那你还是休息吧。”
后退了两步,凯因这次坐在稍远点的位置,他用木柴拨拉着篝火,然后将火堆移了个地方。
“躺在这里吧。”
指着原本生火的位置,凯因说。那里已经因为火焰的炙烤变得温暖。提莫瑟斯想了想,最后还是站起来缓慢挪动了位置。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到凯因始终盯着自己看,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又回来了。
当他重新躺下,并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后,听到凯因再度开口:“你想休息了?”
这可真是稀奇,提莫瑟斯迷迷糊糊地想,原来他其实是健谈派的吗。
“怎么,你也很无聊,所以想用故事换故事?”
战士没有接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提莫瑟斯,后者再次翻了个身,摸了摸下巴。
“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之前说过,我复活过,那次的复活仪式并不成功,我几乎忘记了一切。”
“原来尸体回收商也需要被复活。”像是没话找话,凯因干巴巴地说。
“什么话!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死,如果死在迷宫就能复活,就是这个理儿,是不?”
也许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世,凯因这次挑起了嘴角,说:“是啊。”
“你问我‘不慌吗’,当时我说‘不’,实际上这不准确。最开始当然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人认识我,虽然有点钱,但远远不够……”
说到这里,提莫瑟斯刻意停顿了下,他需要好好措辞,免得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
“至少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我想开了,哎呀管他呢。反正想不起来是一天,想起来还是一天,既然想不想得起来都是一天,那我还费那功夫为难自己做什么?
“况且看起来我之前也没有什么不良行径,比如欠款什么的,也没有被人追上门的情况发生。”
凯因敏锐地发现,提莫瑟斯在这里加重了“我”这个字的语气。
“不过老实说,我倒还真希望有谁能找到我……”
够了,你说的够多了。不能再透露下去。眼前的这个人、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特别是 “那个人”全都不值得信赖。你现在无路可走,你只是孤身一人。如果你还想探查真相,就闭上嘴让自己成为唯一的保密者。
理智如此发话,但神使鬼差地,提莫瑟斯还是补了一句。
“……告诉我真相。”
静寂迅速降临,两个人都颇有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提莫瑟斯翻了个身,留下背影告诉凯因话题到此为止。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现在不仅仅是疼痛感,他还时常能听到有谁在呼唤着。
被呼唤的名字很熟悉,提莫瑟斯当然熟悉,称之为除了自己外最熟悉的人也不为过。呼唤他的声音也极为耳熟,但声音主人是谁他却始终也无法想起。
头疼的感觉愈发强烈,提莫瑟斯觉得自己真要吐了。他努力压制着冲动,开始数地上的蚂蚁分散注意。那些蚂蚁受到食物的吸引,正排着列队有序地向残渣进发,看上去与普通的蚂蚁并无不同。不过提莫瑟斯记得,迷宫内有一种会储存蜜的……
“对了!”几乎从睡袋中跳出来的提莫瑟斯大声说,“施托雷蜜蚁*!”
凯因略为诧异地盯着提莫瑟斯,几乎下个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那种用腹部存储蜜源,但是不加处理的蜜有麻痹神经的作用。你想用它缓解疼痛?”
“疼痛无法缓解,只是让我无法感知。虽然不记得具体的层数,当然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在第几层,但是我记得那玩意儿是在发光的苔藓下筑巢吧。”
“是的,虽然很显眼,但苔藓自带某种毒性,反倒使天敌无法靠近。也许这也是蚂蚁的蜜带有毒素的原因。”
“发光苔藓的话,这附近不是很多吗?先前怎么没想到!”
“因为你撞了脑子?”
凯因难得心情不错,随口开了句玩笑。但他立即就觉察到不妥,正准备解释一下问题发言,突然发现对方并没有回应。
“喂你……”
下一秒钟,提莫瑟斯如同死了般,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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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眼蓝舌蜥:迷宫内特有品种的小型蜥蜴之一,从头部到尾部至多仅有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群居,夏季繁殖,卵大约为成年人指甲盖大小。本身也没什么肉,通常被腌制风干,制作成肉干当做零食或辅料食用,味道像是牛肉。
施托雷蜜蚁:腹部长有贮蜜器的蚂蚁,除了蜜带有毒素,与普通的蜜蚁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是迷宫中非常受欢迎的零食系列,不少人喜欢直接食用,据说让还活着的施托雷蜜蚁头部在舌尖晃动,是品尝这道美食的最高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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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戴娅蒙德在踩中陷阱迅速躲开后,与她相隔数步的提莫瑟斯和凯因却因为距离与时间差着了机关的道。这是在迷宫特定层数才有的陷阱,主要对复数以上的团队有伤害加成,通常是先行成员在碰触机关的些许时间后才对后方队友进行伤害。
狭小的通道开始坍塌,仅剩的队员们正竭力与死神赛跑。凯因一把提起逐渐开始落后的小个子同伴,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将对方用力扔到安全区域。与此同时他感到身子重心猛地一沉,碎裂的地面带着他快速下坠,他来不及思考只是卯足了劲儿踩踏着上方落下的巨大石块,在躲避其他掉落物的同时以此为垫板向上跳跃逃生。
塌方的停止如同开始般突如其来,眼看着即将抵达地面,却再也没有更多的踏板供凯因借力,他只得孤注一掷绷紧了身子用尽全力向上跳跃。他伸长了手臂想要捉住即将唾手可得的安全,却在仅差半个指尖的距离与其失之交臂。银色战士后仰的身躯宛如垂死的大鸟,半蜷缩着向下摔去。
来自上方的一股力量牵扯住了自己的胳膊,凯因迅速抬头,看到提莫瑟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嗨嗨,我说哥们,没死就吱一声,我好拉你上来啊。要知道你和你的复重可真不轻。”
对方拽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用力,凯因看到旁边探出脑袋的戴娅蒙德正抖动着小耳朵。
“稍等……我们马上就救你上来。”
有细小的碎石叮叮哐哐砸在凯因的铠甲上,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发现同伴们站的位置正下放土地正在龟裂。
“当……”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开始坍塌,凯因只来得及看到提莫瑟斯用义肢将戴娅蒙德打了出去,紧接着就和自己一起掉了下来。
男人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看到队友正在对自己施展治疗法术。身旁的精灵温文尔雅,有着美丽又柔顺的珀金色长发。
“……你好,▊▊▊。”
被称呼的队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用温暖的双手最后抚平了男人肌肤上的细小伤痕。
“好奇怪的打招呼方式,这该是大难不死后对队友说的第一句话吗?”
男人认真地陷入了沉默,他思考着,同时再一次忍不住为队友精湛的魔法赞叹。
“那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
女性队友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后向男人伸出手,说:“这可难住我了,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错的建议,下次我会试试的。”
对方笑的更欢畅了,男人不理解这有什么可笑,但却为看见对方微微颤抖的肩头由衷感到欣喜。
“喝点热水吧?”兔子兽人的队友说,他的耳朵始终高高竖起,倾听着不同方位的微小动静。
“▊▊,谢谢你。”
男性兽人愣了片刻,突然大笑着拍打着男人的肩头。他一边打一边笑,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可真有趣啊,▊▊▊。难怪我们的队花会喜欢——”
提莫瑟斯猛然间惊醒,他感到身边有人的气息,虽然四周黑暗,他还是瞬间就摸索出佩剑,以进攻的架势进行着防御。周围很静,提莫瑟斯能听见喘息、心跳及血液冲刷耳廓的声音。他知道危险的存在,并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但却不敢贸然出击。
“看样子你是彻底清醒了。”
花了好些功夫,提莫瑟斯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并跟着艰难地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事情。
相互纠缠的二人飞快地下坠,忙乱中竟是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手。为了缓解下降速度,凯因果断抽出斧头想要插入岩壁,但墙壁光滑坚硬他只是用斧刃划出了一路火花。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提莫瑟斯弹出了自己的义肢。木质义肢手掌以上的部位飞射出去,绕了数圈迅速缠紧一块突起出物,两个人在半空中忽地荡起了秋千。紧接着连接的丝线因多重力的叠加不堪重负,在发出响亮的崩裂声后如数被撕扯断开。
从相识之初就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凯因依旧在下,提莫瑟斯能感受到对方在用微薄的力量将自己托起。铠甲虽能缓解部分冲击,但人的肉体依旧有限定的承受力。纵使凯因再对尸体回收商毫无好感,眼下的状况只能丢卒保车。
提莫瑟斯骂了句娘,尔后光速收回义肢,还真真实实被不听使唤的工具绕回来打了脸。刚才的拦截虽然没有实质性意义,但很大程度依旧降低了二人的降落速度。收回的右手当然变得破破烂烂,指头内的香料还沿途撒了一路。眼看着即将着地,可以预见自己也不待见的战士轻则撞个内出血,重则当即送了命。反正只要自己没事,事后就能进行复活,这听起来似乎很是解恨并且最为轻松。
“……是咱的队友,咱可不能等到她死之后复活她,咱要做的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进行营救。”
“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该死!”
所幸掌心的机关还能使用,确定行动的话只能趁现在拼死一搏。旧日的阴影如同泛着珍珠色光泽的鬼魅,无时不刻不跟随着提莫瑟斯,带着或嘲讽或苛责或温存的态度环绕着他、簇拥着他,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诉说着昔日被忘却的回忆。
提莫瑟斯再也没了犹豫,他弹射出掌心的捕捉网,同时再次射出破烂不堪的义肢。那几乎快要断掉的假肢像是脖颈折断的灰色天鹅,堪堪地耸拉着头颅,卡进了奇怪的岩石缝。而那张只是用来捕捉小型动物的网,在承受了两个人和包裹的重量后,最终还是断裂,带着二人摔落在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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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通道开始坍塌,仅剩的队员们正竭力与死神赛跑。凯因一把提起逐渐开始落后的小个子同伴,低声说了句“抱歉”便将对方用力扔到安全区域。与此同时他感到身子重心猛地一沉,碎裂的地面带着他快速下坠,他来不及思考只是卯足了劲儿踩踏着上方落下的巨大石块,在躲避其他掉落物的同时以此为垫板向上跳跃逃生。
塌方的停止如同开始般突如其来,眼看着即将抵达地面,却再也没有更多的踏板供凯因借力,他只得孤注一掷绷紧了身子用尽全力向上跳跃。他伸长了手臂想要捉住即将唾手可得的安全,却在仅差半个指尖的距离与其失之交臂。银色战士后仰的身躯宛如垂死的大鸟,半蜷缩着向下摔去。
来自上方的一股力量牵扯住了自己的胳膊,凯因迅速抬头,看到提莫瑟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嗨嗨,我说哥们,没死就吱一声,我好拉你上来啊。要知道你和你的复重可真不轻。”
对方拽着自己的胳膊向上用力,凯因看到旁边探出脑袋的戴娅蒙德正抖动着小耳朵。
“稍等……我们马上就救你上来。”
有细小的碎石叮叮哐哐砸在凯因的铠甲上,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发现同伴们站的位置正下放土地正在龟裂。
“当……”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开始坍塌,凯因只来得及看到提莫瑟斯用义肢将戴娅蒙德打了出去,紧接着就和自己一起掉了下来。
男人从坚硬的地板上爬起,看到队友正在对自己施展治疗法术。身旁的精灵温文尔雅,有着美丽又柔顺的珀金色长发。
“……你好,▊▊▊。”
被称呼的队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用温暖的双手最后抚平了男人肌肤上的细小伤痕。
“好奇怪的打招呼方式,这该是大难不死后对队友说的第一句话吗?”
男人认真地陷入了沉默,他思考着,同时再一次忍不住为队友精湛的魔法赞叹。
“那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
女性队友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后向男人伸出手,说:“这可难住我了,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错的建议,下次我会试试的。”
对方笑的更欢畅了,男人不理解这有什么可笑,但却为看见对方微微颤抖的肩头由衷感到欣喜。
“喝点热水吧?”兔子兽人的队友说,他的耳朵始终高高竖起,倾听着不同方位的微小动静。
“▊▊,谢谢你。”
男性兽人愣了片刻,突然大笑着拍打着男人的肩头。他一边打一边笑,甚至流出了眼泪。
“你可真有趣啊,▊▊▊。难怪我们的队花会喜欢——”
提莫瑟斯猛然间惊醒,他感到身边有人的气息,虽然四周黑暗,他还是瞬间就摸索出佩剑,以进攻的架势进行着防御。周围很静,提莫瑟斯能听见喘息、心跳及血液冲刷耳廓的声音。他知道危险的存在,并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但却不敢贸然出击。
“看样子你是彻底清醒了。”
花了好些功夫,提莫瑟斯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并跟着艰难地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事情。
相互纠缠的二人飞快地下坠,忙乱中竟是谁也没有松开对方的手。为了缓解下降速度,凯因果断抽出斧头想要插入岩壁,但墙壁光滑坚硬他只是用斧刃划出了一路火花。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提莫瑟斯弹出了自己的义肢。木质义肢手掌以上的部位飞射出去,绕了数圈迅速缠紧一块突起出物,两个人在半空中忽地荡起了秋千。紧接着连接的丝线因多重力的叠加不堪重负,在发出响亮的崩裂声后如数被撕扯断开。
从相识之初就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凯因依旧在下,提莫瑟斯能感受到对方在用微薄的力量将自己托起。铠甲虽能缓解部分冲击,但人的肉体依旧有限定的承受力。纵使凯因再对尸体回收商毫无好感,眼下的状况只能丢卒保车。
提莫瑟斯骂了句娘,尔后光速收回义肢,还真真实实被不听使唤的工具绕回来打了脸。刚才的拦截虽然没有实质性意义,但很大程度依旧降低了二人的降落速度。收回的右手当然变得破破烂烂,指头内的香料还沿途撒了一路。眼看着即将着地,可以预见自己也不待见的战士轻则撞个内出血,重则当即送了命。反正只要自己没事,事后就能进行复活,这听起来似乎很是解恨并且最为轻松。
“……是咱的队友,咱可不能等到她死之后复活她,咱要做的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进行营救。”
“你觉得说‘谢谢’怎么样?”
“该死!”
所幸掌心的机关还能使用,确定行动的话只能趁现在拼死一搏。旧日的阴影如同泛着珍珠色光泽的鬼魅,无时不刻不跟随着提莫瑟斯,带着或嘲讽或苛责或温存的态度环绕着他、簇拥着他,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诉说着昔日被忘却的回忆。
提莫瑟斯再也没了犹豫,他弹射出掌心的捕捉网,同时再次射出破烂不堪的义肢。那几乎快要断掉的假肢像是脖颈折断的灰色天鹅,堪堪地耸拉着头颅,卡进了奇怪的岩石缝。而那张只是用来捕捉小型动物的网,在承受了两个人和包裹的重量后,最终还是断裂,带着二人摔落在地。
TBC
莱蒙望着面前飘摇的火焰有些晃神。第四层总有着水下鱼尾拍击水面而带来的闷响和气泡浮上水面爆裂的声音,以至于这样的夜晚仿佛整个人都身处在幽深海底,周遭尽是未知的恐惧。
可是他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
他像是一团乱草一般的脑海中仅仅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作为初涉世间的无知者,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险恶。
原以为自己能够好好的在迷宫中探索的,原以为自己应该是可以一帆风顺的……可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会变成这样呢?
莱蒙包膝坐在火堆前,木材被灼烧的劈啪作响,金黄色的火焰像是嘲讽一般令人憎恶的摇晃着。他轻轻将手放在地上,恍惚间仿佛又有谁的手覆在上面,手心温暖。
“别怕,有我呢。”
身旁似乎是传来这样的声音。
心脏猛地飞速跳动起来,莱蒙扭头看向身边,本来会被暖黄色的光芒照耀的更加明亮的金色身影并不存在,那句话仿佛也只是一个错觉,身旁包围着自己的只有完全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隐匿着的敌人。孑然一身的自己,在偌大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中能够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少的可怜。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
只是这时候再如何懊恼又有什么用处呢?莱蒙将头埋在膝盖中,从喉咙深处溢出细微的绝望的呻吟。
或许走出那片远山就是一个错误。
……
“现在香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雷恩也被他哥哥不晓得掳到什么地方,卡缪尔……也……”
听着里科对于现状的分析,莱蒙只觉得愈发焦躁起来。静水流深的道理他在书中看过也懂的,这迷宫中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大湖则是完美的体现出了这一点。这片湖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这个队伍中有两人因为它的缘故而不知所踪。现在的平静,和先前的凶残形成的鲜明对比叫人不寒而栗。
如果他及时注意到湖的危险性,或者跟着卡缪尔一起行动,或者和雷恩的哥哥好好沟通……或许都不会如此。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比的打破了他的幻想,用血淋淋的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先前从山中出来的兴奋和喜悦早就在层层迷宫中消磨殆尽了。抱着郊游一般的心情来到这个地方,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他这个所谓的会长当的真是无比失败。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都是脆皮。我觉得这不太好,感觉迟早要完。要不去找找看他们?”在完全分析完情况之后,里科望着莱蒙提出了这样的意见。
“对,两个脆皮你说要怎么去找他们?现在物资也没有多少了,水中那么凶险,贸然进去肯定是送死。”
“但是不去找他们难道要怎么办?等着他们被鱼吃掉还是怎么样?”
大抵是因为损失了如此多的队友,里科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也带上了些许火药味。莱蒙定定地望着地面不言不语。他心中是有不忿的,可他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回去,最终只好憋在心里。
“……那、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能干了么……?”
他低低的自言自语,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