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合法的SF世界观企划
欢迎各位放飞自己,来坐上这台过山车
特别注意:
▼本企划会有较多不符合现实世界三观的内容
▼角色活跃度下降会被收为NPC ,供其他人创作
▼随机分组有风险,无法满足所有人,请多包容
请确定自己可以接受上面三条再参加!
角色≠玩家,创作不等于作者三观,大家和谐开车。
企划群开放。
号码已经通过私信告知。
上帝已死
注:与SO-S57Z555的i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上帝死了,要重新评价一切。————
“沃德。”
吃晚饭的时候,理查德还完全不熟悉的那个亚洲科学家突然喊了他一声。理查德立刻看向了安格斯,试图从这位桥梁那里理解到这位科学怪人抽了什么疯,但很明显安格斯•鲁也并不清楚这位化学家在想什么,金发男人同样抬起了头看向了阳锐锋,好像他根本没料到在饭桌上这位先生会发话。
“这里有几个沃德?”阳锐锋紧接着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为什么我喊了一声沃德,看着我的却是鲁,而我喊的那位主人公却看着盯着我的人?”
他真他妈讨厌,他不这么讽刺会死?理查德在心里嘀咕一句,然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很明显带着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令他惊奇的是,今天的阳锐锋并没有以沉默或是讥讽回应他的白眼,而是微微笑着。
“怎么。”虽然被死人脸难得的微笑惊吓到了,理查德却依旧坚守着自己的气势,毫不退缩地硬着头皮说,“你终于被我的气质迷倒了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懒得否认。”阳锐锋依旧维持着他那副微笑的表情,“你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地点看看?”
说老实话。理查德是愤怒的。
他就被这只奸诈狡猾的死老狐狸一个微笑给骗到了这个该死的愚蠢的科研血究所来,更可恶的是拿微笑迷惑他的木乃伊自从一个笑坑到他一个点头之后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天天游魂一样在家里飘,飘出去上班之后飘回来,飘出来吃饭之后飘回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理查德在他生命26年里就没有见过活得这么没意思的男人。
当然,他在他生命26年也没有见过这么没意思的工作地点。
画廊虽然安静地要人命,但至少四周挂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画,有的有水准到理查德觉得不应该在这里随随便便挂着,有的烂到理查德看到的第一眼差点没背过头去吐一整个垃圾桶。但是实验室?它可怕又陌生,充斥着瓶瓶罐罐和不明颜色的液体,还有可怕的仪器和写着根本看不懂的式子和乱七八糟的箭头的白板。走在走廊里的时候还能看到数不尽的白大褂走来走去,各各挂着很牛逼的表情。
去他妈的阳锐锋。理查德在心里暗暗骂道,我在这里走路没顺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喔,i。”就在理查德腹诽着这位自己并不熟悉的SO的时候,带路的化学家突然停下了步子,看起来颇为高兴地和某个人打了个招呼。
“噢!”对方见到他很明显也很高兴,理查德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见到阳锐锋那张挂着“蔑视”两个字的脸居然还很高兴的人(当然,他自动无视了安格斯,理查德坚信安格斯上辈子一定是耶稣才愿意来这一生拯救阳锐锋的),“阳。”
“好久不见。”阳停下来歪歪地站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想把理查德介绍给他对面那个被他称为i的男人,这和社交基本准则也太违背了,科学家果然都是怪人,“和你那群麻瓜处得怎么样?”
“其实只有十天十三个小时又三分钟二十八秒而已,根本称不上好久,拉文克劳可不能害怕寂寞。”对面的男人有头显眼的粉色的头发,还扎了个冲天辫,最惊人的应该是他身上各种各样理查德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们,“阳,你是认真的在问我这个问题吗?他们可是麻瓜唉,我觉得我没法和他们沟通。”
等等,麻瓜?拉文克劳?理查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刚刚在说什么,这他妈不是那个老的要命的哈利•波特系列出现的东西吗?这群科学家他妈的以为他们是谁?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这种中二地不得了的话,他们几年级?最重要的是,凭什么你们自称拉文克劳?我格兰芬多的理查德第一个不服,拉文克劳扣十分。
“同感。”最可恨的是阳锐锋这个人居然还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看来在你眼里我和安格斯就他妈是两个麻瓜?估计还不是赫敏•格兰杰那种类型的,而是达力•德思礼那种类型的。很好,阳锐锋,你今天的晚饭没着落了,自己去喝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学试剂吧。他刚想完这句话阳就突然转过身来,随手指了一下他,云淡风轻地说,“哦,没和你说,这是我SO之一,叫理查德•沃德。”
“你好。”理查德努力收敛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怒气,礼貌地伸出手去,顺便还展示了一个他认为极度迷人的微笑。即使阳锐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没准备往回收一点。
“哦,您好。i。”那个科学家在看到理查德的手的一瞬间突然收敛起了他面对阳锐锋时放松自然的神情,疏远而有礼貌地轻轻握了他的手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迅速抽了回去。
即使你一副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的表情,我依旧看出来你满脸的天了噜阳怎么会把泥巴种带到我们神圣的拉文克劳塔他是不是连口令都答不出来的样子,理查德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地压下了怒火,他连一个他妈的阳锐锋都能忍,这不过是另一个瞧不起人的科学家罢了,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阳锐锋在和i道别之后继续带着理查德往前走,但是很明显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刚刚他们俩的行为对就在旁边的非科学家来说有多无礼,“不想当麻瓜?”
“去你大爷的麻瓜。”理查德没好气地说,“你这个食死徒。”
“非常客观,丽塔小姐*。”阳锐锋简短地反击道,穿过一道长廊后,走到一个鲜有人至的角落房间里,把钥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然后打开了门。
“很好笑,卢修斯*。”理查德扯扯嘴角,虽然阳锐锋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但是意外地发现他们都曾经看过这么一套老书,还能熟练地用里面的梗对喷这一点依旧不可否认地让理查德的心情好了一点儿,但是即便一路重心都是如何互怼,理查德依旧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问刚刚将自己的公文包放下来的阳锐锋,“这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同一个地方。”
“你发现了。很不错。”阳锐锋看起来倒并没有像是他走错了的样子。“这是我的实验室。”
“那上次那个呢?”理查德皱了皱眉毛,好像对这个回答并没有那么满意。
“上次那个是我问别人借的办公室,不是属于我的——毕竟要见客人,这种寒酸的地方还是不能拿出来的。”阳锐锋没有看他,而是摘下了自己的围巾挂在一边,然后若无其事地给理查德扔了个什么东西,“这是我前几天晚上写出来的东西,我放在家里面的化学试剂,特点和注意点我都写好了,你拿着。”
“我要这个干嘛?”理查德随意翻翻手上的那个牛皮笔记本,一本近乎两厘米厚的本子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阳锐锋的手写体。但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实验室,和上次他还留有一丝印象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实验室做了个简单的对比,首先这个实验室至少比上次那个小一半,而且这个还相当杂乱,垃圾桶里塞满了废弃的草稿纸,桌上虽然整齐但是摆着满满当当的纸张报告,很多装在烧杯或是试管里的化学试剂为了防止占地方只能勉勉强强地放在纸堆上,比起实验室,这里更像个仓库。
“摄魂怪想防止您误碰和误食。”阳锐锋嗤笑一声,“敬爱的狮院出生的傲罗先生。”
“你很有名。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理查德没有理睬他的嘲讽,而是不耐烦地直接说,“你研究出了治疗渐冻人的试剂,还他妈上了发布会,对不对?为什么你在一个比别人小得多的偏僻实验室里?”
“这不重要。”阳锐锋一笔带过,反而回身给理查德看一个里面装着棕色液体的试管,“看,这是液溴,你看到可别当——”
“回答我。”理查德粗鲁地打断他,“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现在是一个SO。”他强调,“我有权力知道我问的问题的答案。”
“或者也许你更愿意,”他补上一句,“我把这件事告诉安格斯?”
“这与你无关,沃德。”阳锐锋看似无事的表情碎裂了,他摆出一个极度不耐烦的表情,看起来杀气十足。而且他好像在那一瞬间也失去了向理查德解释他那些宝贝们的兴趣。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狠狠地把那个试管放回试管架上去。
“这与我有关。”理查德愤怒地走到他的身后,狠狠地把阳锐锋扔给他的本子拍在桌上。阳锐锋只比他高一点儿,可这位化学家的背总是佝偻着的,这使理查德有一种阳锐锋比他矮小的错觉,“这关乎你是否在面对我的时候狠狠地欺骗了我们。报纸或你,总有一个在说谎。一个发现治疗绝症的试剂的化学家不可能被分到一个——”
“够了!”阳锐锋狠狠地敲了下桌子,这次轮到他愤怒地打断对方的谈话了,然后他近乎暴怒地转过头,“我他妈的就是喜欢这种——”
显然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他们都没预料到这么近的距离和阳锐锋突然的扭头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理查德的嘴唇就在那一瞬间轻轻擦过了阳锐锋不经常露在外面的,惨白的脖颈。
两者好像一开始并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阳锐锋的话戛然而止了,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阳锐锋诧异地伸出右手捂住了可以被称为吻过的地方,而理查德则是遮住嘴向后快速地退了两步。
“这只是个意外。”阳锐锋首先发话,“呃……我很抱歉。”
“这确实是个意外。”理查德在这方面赞同道,但是他很明显没明白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但是你他妈道什么歉?!”
“呃,让你不小心吻到我了。”阳锐锋说,他比了比理查德后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像没明白理查德为什么没明白,“这对你来说很他妈恶心吧?”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早就和安格斯说过了你们这些搞科研的迟早把自己脑子给搞坏!”理查德听完之后几乎是崩溃一般地叹了一大口气,然后他扶住了额头,“抬头他妈的看着我!”
阳锐锋迟疑地抬起头来。
“我们是SO,混账东西,这是迟早的事,我要吻的地方肯定不止你的脖子,而且我不会觉得他妈的恶心,我后退只是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他妈突然了!”理查德直视着阳锐锋的眼睛,即便他知道阳锐锋的左眼什么都看不见,“还是说是你觉得我恶心?”
“你指你衣服上的颜料吗?是的。”阳锐锋好像理解了一样,他轻轻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子去了,“……大多数人讨厌我,你知道的。”
“嗯?”理查德好像没反应过来话题变化了,发出了一个拟声词。
“所以我才在这里。”阳锐锋拿起一个空的试管,轻轻地吻了一口试管壁,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前,将他吻过的地方贴到了理查德的脖颈上,“呐,一个吻,还给你了,我们俩扯平了。”
“不我们他妈的没有!”理查德愣了足足五秒钟才跳起来,“你那只是个跟没有一样的间接亲吻!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如果我今天下班之前你能把前两张纸背下来。”阳锐锋坏笑着转过身来,“我就给你个‘跟有一样的直接亲吻’,这下我们算扯平了吗?”
“你知道你是个该死的拉文克劳吗?”理查德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翻开了那本笔记本。
“是的,我知道,该死的格兰芬多。”阳锐锋哼了一段小曲儿,轻松地说。
Fin。
*:丽塔小姐:指哈利波特里的丽塔·斯基特,一个喜欢编造事实的记者。
*: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这里指理查德觉得阳锐锋过于高傲。
深渊之视
注:与SO-S57Z222的比尔•布莱克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与SO-S57ZBBB的淡红岚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您这周过得怎么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表情没什么松动,但是还是体恤一般地淡淡轻声问道, 不过很明显,他做出了在听到他对面的男人回答他的问题之前都不再发一言的准备。
“一如既往。”阳锐锋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双手搭成了金字塔型松松地搭在自己的腿上,唯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飘忽不定地在地面和角落里的盆栽来回转悠,“哦对了,我组了个SO。”他轻描淡写地对此一笔带过,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是开发职的同事吗,为了课题?”男人面色不动,看起来习以为常。
“不是。”阳锐锋也没任何情感变化,看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么也就是说,您在仅仅一周内就与两位人士有了亲密关系。”比尔·布莱克——他的心理咨询师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而说这句话的口气在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变化中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被归类成震惊,“我记得您曾说过您在这段时期中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人,甚至除了一位您曾提到过的D先生之外没有朋友。和您组成SO的是这位D先生吗?或者您想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不,并不是那位D先生。但是对于他——就是那个来找我组SO的人……称其为朋友我想会引起他的不满,也许我可以称之为旧识。”阳锐锋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或许我称他为我们都熟悉的A先生会更好一些。”
“那位我们总结得出,一直以来都是您的生活中心的A先生?”心理咨询师往前翻了几页档案,确认道。
“是的。”阳锐锋颔首,“星期一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和我提及此事,星期二就带着一位我不认识的先生过来,然后我们就提交了SO申请。”
“是一个相当迅速的过程。”比尔·布莱克草草地在阳锐锋的档案上草草写了几笔,“从您的性格来看,不会觉得这种决定做得过于草率吗?”
“确实,在初见面就递交SO申请相当地轻率,但是我并不是以严谨为行为标准的人。”阳锐锋低头笑了笑,“也许您对于我的行事准则有些许理解偏差。我的行为方式是绝对利他主义,而A先生是我的首位利他对象,他提出的要求无论多么荒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你在第一次见到这位——”说到一半心理咨询师礼貌地停了下来,抬头示意自己想要询问另一位男士的称呼。
“R。”杨回答,“一位画家。”
“——这位R先生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对方是谁就与他缔结了SO?这位R先生没说什么吗?”心理咨询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换了个坐姿,“能和我讲讲这位R先生吗?”
“我对他一无所知。”阳锐锋有些抱歉地说,好像觉得自己的无知冒犯到了对方一样,“抱歉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医生。我只记得他是深色皮肤,比我略矮几公分,穿衣风格很糟糕,上面还沾有颜料。可惜的是我对他的性格毫无印象。他貌似和A先生很恩爱,而语言风格趋向活泼与灵动。”
“所以对你来说只要满足A先生的要求,其他的都不在意?”比尔布莱克挑挑眉毛,往档案上着笔又写了些什么。
“是的。对我而言是这样的。”阳锐锋点头,没有否认。同时双手抱胸,将左腿跷到了右腿上。
“对您而言。久别重逢A先生,有什么感情吗?”心理咨询师问,“高兴?紧张?”
“……没有。”阳锐锋否认道,他的面色平静如水,“只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感。以及生命已经值得随时放弃的放松感。”
“您的生活很轻松。”比尔布莱克放下了档案,脸色不变地总结道,“但是您的生活却也很痛苦。我们曾经讨论过我们需要做的是激发您的自我,使您自己出现在您的关心列表中,但是您大概也明白,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下非常难。”
“更难的是不是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我并没有想要改变的意志,这点让您很难办?”阳锐锋皱着眉头问。
“是的。您的自我分析能力帮我省去了很多解释的时间。”心理咨询师点头称道,“那么虽然有些突兀,但我有个一直想问您的问题,听起来很俗,但是还烦请仔细思考一下。”
“请说。”阳锐锋颔首。
“刨去现实因素,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心理咨询师严肃地问,“也就是说。您的梦想是什么?”
阳锐锋低下头去,手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摩挲,他的焦虑近乎肉眼可见,他看起来像是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心理咨询师给出了答案。
“停止这一切。”他平淡地说,紧接着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话,“……然后去死。”
这句话很明显触动到了心理咨询师,比尔·布莱克低头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手上的表,接着合上了档案:“真是悲伤啊。连萌生的树木都知道向阳光而生长,您给我的答案却是……想要去死。”
“很抱歉,但这就是我得出的,最后的答案。”阳锐锋叹息一声。
“时间到了。”比尔·布莱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请您这周回家观察一下三者间的关系和各两人间的相处模式,我们下次讨论。至于下次治疗的时间我的助手会跟您联系的。”
“好的,谢谢您,布莱克医生,下次再见。”阳锐锋礼貌地与他的咨询师握了握手,然后毫不眷恋地走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
长舒一口气却疲惫不堪的化学家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确认了现在归家还尚且太早,去加班又实在有些迟了,而且这时候回去可能会打扰到理查德与安格斯,所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所能去的地方,排除了以他现在迟钝的大脑不太适合去的图书馆以及科研室之后,阳锐锋在公园和酒吧中踌躇片刻,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欣然排除了公园这一选项,往酒吧前进过去。
“你组上了SO,而且是在随机的情况下配到了自己暗恋的人。”阳锐锋给自己要了杯苹果马丁尼,挑挑眉毛对身旁的红发男人问道,“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吗?”
“我知道啦,你和我说过很多遍你不相信巧合的存在,一切巧合都是很多预谋碰撞所导致的错误结果……”淡红岚颇为无奈地摇了摇杯子里的蓝色礁湖,然后有些醉意地瘫在吧台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和白川小姐真的分在一组了……”
“挺好的,这不是满足你的愿望了吗?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就是命运。”阳锐锋放下酒杯,转而要了两瓶啤酒,笃定地说,“信我,命里有时终须有。为庆祝命运与你的意愿重合,干了!”
“你信命运?我以为你是个科学家。”淡红岚低笑一声,但是也没有推拒阳锐锋推过来的啤酒,而是紧紧握在了双手之间,“这也……太幸福了。”
“你对我们有偏见,你这个麻瓜。”阳锐锋轻哼一声,提起啤酒就往嘴里灌,“科学家有信仰非常常见,知道细菌学创始人巴斯德吗,他就曾经说过,承认上帝的存在,这是信心。如果我们有了这种信心,就不能不对上帝跪下敬拜。至于高斯都曾经承认过微小的学识使人远离上帝,广博的学识使人接近上帝。而且连我们的世界观的创始人哥白尼都说宇宙是上帝管理的,连我的先祖拉瓦锡和道尔顿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科学家有信仰非常正常。”
“好好好我明白了。”淡红岚喝了一口啤酒,伸出左手示意侃侃而谈的阳锐锋就此打住,“所以你也是基督教徒?”
“不,我不信基督。”阳锐锋一脸嫌弃地否定道,“我只是普通的有神论者,没有固定信仰。”
“你真是难懂。”淡红岚叹了一口气,对于阳锐锋没有理由的嫌弃毫无办法,反正阳锐锋的情绪捉摸不透,放着不管他自己自然会恢复的,“所以你有什么这方面的建议吗,阳?或是暗恋的经历?快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没有。”阳锐锋几乎是一瞬间就矢口否认了,“反正我的爱情观是付出生命——当然这不适用于你,你的生命比我的珍贵太多了——总之,淡,你很好,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会没问题的。”
“谢谢……”淡红岚露出一个微笑,对于阳锐锋难得的好意倍感温暖。
“不过能和我说说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阳锐锋的笑容簌地从脸上消失,然后是一个考究一般的认真神情,“我最近也组了个情感类SO,与不太熟悉的第三人的相处令我颇为头疼,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也组了个情感类SO?!”淡红岚惊讶地咳了一声,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这是一次帮助。”阳锐锋对于对方的行为也不恼怒,只是单纯地有点不爽,“我是公务员,收入上乘,存在感薄弱,是一位组SO以便度过与第三人的两人世界的好人选。这不奇怪。”
“得了吧你又说这种话——”淡红岚轻轻地扇了一下阳的脑袋以表示自己对他这句话的不满,“泽尼是个很好交流的人,而且……某些方面上——特别是恶作剧和捉弄人方面,和你挺像的。”
“放屁。”阳锐锋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那个能叫恶作剧和捉弄吗,我这是为你培养社会经验,你果然无法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很担心你啊。”
“……唉。”高个子的模特很明显对于对方的不要脸行为无话可说,但是很快他又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总之你放心吧,阳,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也会没事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阳锐锋转过头去,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
当阳锐锋解决了半打塞缪尔·亚当(Samuel&Adams,啤酒名)、那杯苹果马丁尼以及整整一瓶伏特加之后,他打了个车把嘴里嘀咕着白川小姐四个字的淡红岚送到了他的家里,然后毫不受酒精影响一般乘上了深夜的地铁,他的酒量大得惊人,就算如此他的思考也没有受半点影响。而待他摸出钥匙开启他不久前刚刚买下的,三人住的SO的公寓的门之后,他意外地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安格斯·鲁躺在浴室旁的长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何苦呢?”阳锐锋难以抑制地苦笑了一下,他看了看时针处于1和2之间的时钟,轻轻地在安格斯在旁边缓慢地单膝跪了下来,“你是不会明白的吧?这就是有神论者的信仰理论啊。”
“你为什么等我呢?”
“神明会在乎信徒的死活吗?”
“幸福的神明会做悲哀的死者的梦吗?”
“这就是属于我的,爱的话语啊。”
然后他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去,轻轻抬起安格斯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一脸遗憾地估价着,露出献媚一笑之时的,我亦就去死就好了啊。像个笨蛋一样,你也一样。”阳锐锋迟疑片刻,再次站起来,好像这个动作花费了他百倍的力气一般,他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悲伤笑容,转过身去,“那些冷淡的观众们啊,就别再去看了,看吧,舞台灯亦落空了,请就座吧。 ”
Fin。
*1:吻手背代表敬爱。
*2:是歌词,取自《剧场爱歌》
无声告白
Bgm:风居住的街道(piano ver.)
题目选自伍绮诗《无声告白》
————这一次,我试图与他攀谈。我是说我试图让他明白,尽管我在这儿,却无法走得更远,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安格斯回到家时,难得的,阳锐锋已经在家里了。当他得知今天理查德不会回家时,他以为他得在孤零零的公寓里独自一人待到九十点,等下班时间飘忽不定的阳锐锋回来才行,所以他在回家之前先绕路去了趟酒馆,喝了半打蓝带(Blue Ribbon),和酒馆认识的女郎随口聊了些附近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又走到了河边,看到了河边的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在吱吱呀呀地闪着乱七八糟的光,他觉得今天无论是酒馆还是河边,人都太少了,他想会不会是大多数人都去看了那个听说很有名的画展。那就是理查德不在家的原因,他说过今晚有个什么画展,他要和他的某个朋友去看。那个朋友安格斯见过,是个五点六英尺高的白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所以他夜晚八点多才回到家,带着随手在街边某个熟食店买的半只烤鸭和半包在面包店买的法棍,准备在家里等到阳锐锋回来和他草草解决掉这点东西。他拿不准阳锐锋是吃过了晚饭还是没有,他和这个亚洲人认识了足足有十二年,他依旧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所以安格斯只能希望他吃过了,他的身体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健壮,也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无坚不摧。他们在S-890411教育机构的时候他被阳锐锋的胃病吓到过很多次。虽然他们组成了SO,他们的相处时间依旧不是很多,他总觉得自己会漏掉什么,像上次他居然从别人那拿到了亚洲人长得堪比理查德的账单的洗胃记录。那是一场灾难,他们三个吵得不可开交,一切都糟糕极了,但最后他们依旧和好了。
因此,他在看到沙发上的阳锐锋的时候,他是吃惊的。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回来的足够早,也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随手做了几道菜在桌上摆着,而是因为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和面包纸袋,努力让它们不要发出那么刺耳的瘫软声。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安格斯并没有选择直接拿起阳锐锋放下的筷子尝两下他们的化学家做的菜(虽然他知道肯定没有理查德做得好),而是俯身看了看阳锐锋的脸,看他因为身体问题稍显惨白的脸色,看他黑却有些枯槁,还带着斑驳白色痕迹的头发,看他睡觉时无意识紧皱着的眉头和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剪影,还有他那只盲了的眼睛周围留下的,细微的腐蚀的痕迹。他想,这个人和以前相比,经历了多么多的苦痛啊。
不过他没想到阳锐锋的睡眠比他想得还要浅,在他稍微挪了一下步子的时候对方就醒来了。但阳锐锋毕竟是阳锐锋,他没有别人的睡眼惺忪和朦胧,他只是淡淡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安格斯,好像并没有明白他在做什么。
“欢迎回来。”阳锐锋平淡地说,“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安格斯皱了皱眉头,感到有点儿抱歉,他扶住对方的肩膀,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可以去你房间再休息会儿。”
“得了吧,鲁。”阳锐锋轻笑一声,轻轻扶掉对方的手,“我睡了有些时候了。你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我知道沃德不在,所以做了点儿东西,还收拾了下沃德那些被他自己称为‘能卖出天价’的作品,给他全塞文件夹里了,你下次碰的时候小心点儿,小心亿万富翁沃德和你拼命。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幅样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桌上这点儿废物热热吃,又或许你更喜欢你买回来的东西?”
“不,就吃你做的,我喜欢这样。”安格斯笑了一声,把面包袋推到了餐桌上的边缘,又把那半只烤鸭放进了冰箱里。阳锐锋好像没料到安格斯做的是这样的选择,犹豫了一会儿才端起桌上的盘子,放进了微波炉里转了起来。
“你喝酒了?”热的中途中阳锐锋突然开了口,吓了安格斯一跳,他和阳一般不互相问对方的事情,所以他对阳这时突然的兴趣感到奇怪,“你该给我带点儿回来,我今天该喝点儿酒。”
“怎么了?”安格斯问,看着阳把热好的热菜端到自己面前,于是他伸手又把另一盘递给了阳,阳锐锋一顿,还是从他手上接了过来。
“没什么,不重要。”阳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并不想回答,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副新筷子递给了安格斯,但安格斯举手示意他用阳锐锋用过的就行了,阳锐锋有点犹豫,但还是收了回去,然后指了指安格斯买回来的法棍,“你先就着吃吧。要吃点饭吗?知道你吃不惯我们亚洲人的东西,可是这种东西配你们法国人的东西太串口了,还是别了。”
“别。”安格斯伸手阻止了阳锐锋,“这样就够了,我喜欢你炒的菜。”
“得了吧,鲁。”阳锐锋把第二个菜也端过来,将最后一个拿了过去,一直低着头没让安格斯看见他的脸,“和沃德的比差远了,你要是再瞎说我就把这话告诉沃德了。”
“我可没瞎说。”安格斯信誓旦旦地举起筷子说,“你看我真诚的眼睛。”
阳锐锋嗤笑一声,把最后一盘菜也端了过来,但他也没有回答安格斯。只是从书房拿了本茨维塔耶娃的《新年问候》过来,坐在安格斯对面翻起了书。
这还是有点淡了。安格斯心想,但他一想到阳锐锋平常在实验室往嘴里放的东西都是多么刺激性的他就又生气又无奈。而且,当他抬头,看见阳锐锋低头翻书的样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起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和阳锐锋偷偷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对方坐在他的对面能安静地坐一下午,而他则是在随时提防有没有自己的好哥们从这里经过,好让他能飞速地想好撇清关系的理由。
现在一切都用不着了。安德烈·卡伊库尔(孩子时的孩子头);尤力斯·艾森伯格(害阳瞎了的人)。他想,我不用担心一切,对面的就是阳锐锋,阳锐锋就在我对面。无论是锋利的他,还是柔和的他,都在我的对面,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吻你。”
就在那时他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阳锐锋淡淡地抬起头,又淡淡地看了眼安格斯。安格斯握紧了筷子,执着而又直接地看进对方的眼中,唯恐对方的嘴里吐出一个不字。
“为什么不呢?”
阳锐锋合上书,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