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生态环境逐渐变得恶劣。
突然有一天大量不明物种的入侵更是雪上加霜,即使是拥有高端科技的人类也束手无策。
顷刻间,
人类惨遭屠杀,大地一片涂炭,宛如末世之景。
恐惧席卷大地,大陆生灵死伤惨重。
就在绝望之际,
一个神秘的机关悄然出现,携带来自远古的强大力量,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
希望之光瞬间点燃了人类生存的欲望,
未知的能力更是如金砾吸引愈来愈多的人加入组织,
只为有朝一日人类能够复兴,
让大陆再度如往日一般的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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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战斗+日常类打卡企划
7月15开始接受报名
稍微有些无聊啊。明明是难得悠闲的时光,但因为大量人外勤,所以必须要全天候在工作室里面轮班待命,准备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传唤进行紧急处理。
只不过是害怕突然找不到人手而已,如果到了需要的时候才去找,极大几率是找不到的,如果说情报组是装满鱼的鱼缸,那研发组就是满是天窗和鸽子的天台。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允许不发放新的事项工作,研究进度也暂缓了下来。简单来说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待而已,一直等到前线人员回归。
现在状态倒是反了过来,安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工作可以干,而黄可在那里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东西。
至少看起来不是什么色情玩具,应该是电子设备吧,因为他有用他那双幻肢在做。 如果是那种色情玩具他倒是倾向于自己动手,用手来的话这样会比较有感情投入。但实际上他自己并不用,而是送给他人。
安也有想过不准他做,但发现他还会躲在桌子下面自己偷偷做。被逮到的时候,还因为反应过激,抬起头就撞到桌子,这就让黄可被抓包那一刻显得非常尴尬。于是后来就干脆默认了可以在桌面上搞这种东西。
也有可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就比如上次他就做了一个全自动倒模机。
上报之后,被穆给没收了。
时至今日他也还在找着那个原型机。
有时候安会去猜测他为什么能轻易做这些看起来就非常无法直说的事却连一些普通而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不知道会到哪里去呢那些人?】他并没有停手,还在那里不停倒弄着那玩意,但是说话的时候速度也没有放慢。说起来他也只是在看着那东西在被制作,但他原本的那双手还是抱在胸前。
虽然能从瞳孔颜色能看得出来脑子是否在转,不过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在投入着制造也有可能在想着其他事情。
如果他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还好,但不得不说他现在处于非常清醒的状态,安必须选择回答。
如果无视的话也显得太过于明显了。他既没有窗外可以望去,屏幕上只有不停闪烁的数值表,就连墙面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如果要分散注意力也没有足够的条件。
【那种东西…无所谓吧。】安也没有无视的理由,但是他也不想给自己找多余的事情干,他能在这里纯粹是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而已。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大家都只不过可以替换的零件也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不会有人找他,他比较乐意在座位上放空脑子然后休息。毕竟这样悠闲的时间可不多啊。
他可没有那种随便往自己身上揽事的习惯。
【唉不可以这样说,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同事哦。】 他稍微往上抬了一下头,然后继续专注于那个未完成品。
说是这样说的,但对于安而言并没有什么实感,对他而言在组织里面就是工作,周围的人也只不过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而已。他不想和别人有过多的交集。
跟他完全不一样,黄可倒是很容易把情感寄托在他人身上,所以在他身边有一些关系会比同事之间还要超出很多的人。
明明才入职两年但是比起安他更加习惯于这样的生活,不如说是变得适合起来。
安真的是烦躁的不行啊,他既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也没有,也没有想做的事情,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会选择去紧急联系他,就算黄可那样子但对比他大家还是愿意第一时间去找他,这跟维修可没有关系,如果现在回去也算是早退,他不想因为这个写什么检讨去敷衍别人。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完全可以自得其乐,但自从黄可打破他所营造好的平衡之后,很多事情都必须要改变了。他无法维持独处时的平静了。
【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安也不是那种总是等待着别人的人,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出击。
【在做那个便携冷藏柜哦。就是房间里用的那个哦,只不过这个功率会比那个要大些还要加上内置电池。】黄可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是那个吗?……
这个确实是没有隐藏的必要,但是安还是觉得他做的那个虽然挺有用的但应该上并不需要第二个。研发组已经习惯了拿剩余的素材去制作需要的日常道具的日常了。
说起来那个东西虽然上报了但并没有公布,毕竟还是有公共冰箱的存在。组织上除了房间和卫生间是单人的以外其他都基本是公用的。就连避妊工具都是可以从医务室登记取用的。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研发组经常会做出一些兴趣使然的东西出来,如果没有渠道的话是不可能得知的,虽然会上报但是因为是兴趣使然,大部分只限于某些场合使用,能得以公布并量产的机会少之又少。
反而是上面要求下来的任务,大家都是达标为止就够了,甚至放鸽子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啊。
【做这个干吗?】纯粹只是想找个话题而已,毕竟在工作室里面的话就连烟也不能抽。
【因为要带你出去玩哦,嘻嘻。去那个沙滩哦想去吗?】 看起来倒是完成的差不多,黄可歪着头对着安那边笑了起来。但安对他说的那个要去沙滩可没有什么印象。
【……不对,你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我可没有答应过。】安没想到会勾到这种内容。
【难得大家弄好了那个沙滩就一起去嘛。】
虽然说是确实是大家勤奋加班才做成的沙滩,但安并没有参与这个工程的集体项目里面过。只是想到那个是完全还原末日前的沙滩,他就并不是很想去。只是想着就觉得躁热了起来。
夏天什么的,对安而言完全没有诱惑力啊。
【 拜托你了啦,我都答应沈哥了。】就算装乖也掩饰不了你已经先斩后奏了啊你这个小畜生。所以说一直在安面前做那个东西等待着问题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并且安对于沈哥的印象也仅限于医务室里不务正业的组长以及占了情报组工作量差不多三分之二工作量的男人。有时候他想稍微限制一下黄可的交友圈了。
还没有进入沙滩安就已经觉得脑浆要烧溶了。
【淦,你找我商量了吗?你就答应他了。】
安已经不想再讨论黄可的脑子到底都用在哪里了,虽然不至于降智但这也过于任性了些吧,他也不是什么被宠坏的小少爷才对,但有时候确实是这样不可理喻。
每次都是这样,然后就以惯性结束。安看着黄可正在不自在的抿着嘴的时候,就差不多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
【因为陪他去的话就可以被准假,不去的话那就只能来坐班了。你是想去沙滩还是来上班可以选择一下。】
安本来伸出来的手缓慢的往回虚握了一下,有环绕着摁了下去,就这样让手胡乱的动作了一会后,安不由得的陷入惆怅。
【……那好吧。】 无奈锤桌。
【你看这不就答应了吗~】嘴角更加翘起了。
虽然那是夏天的沙滩,但他更不想工作一些。
end
因为约定好了要在更衣室那里见面,所以先是换好了衣服才开始带着安去寻找沈京。
虽然说是更衣室,但其实空间还是挺大的,毕竟还要摆放武器以及快速用具以备紧急出勤。于是配合着现在大部分人都在换着泳装的样子这个样子就好像是在准备什么少男前线活动一样。
但话也不能这样说,本来就是黑心组织,再这样延伸下去的话就好像窑子一样了。
不过末日之中条件最好的地方是窑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因为找到了沈哥所以冲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于是对方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往这边,然后
沈京第一眼看过去是无法接受的,虽然面前两位穿的都是很正常的能在夏日沙滩上的着装。但这确实跟他想的那样是不一样,他想象的应该更加那样的。
【啊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啊沈哥?】看着沈京在那仿佛僵住一样的沉默着,穿着黑色上衣的黄可这样问道。
【我看错你了老黄……】沈京回过神来以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捂住了嘴,怀疑人生一般的陷入了困惑的阴郁当中。
别说是安了就连黄可也没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这跟他们两之前说好的没有那么高的契合度。在之前黄可对安的吩咐之中也只不过提到了最多也就是多说点骚话而已,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
虽然就对我有做错了什么吗这种想法毫无头绪,但黄可还是拍了拍沈京的肩膀以表示安抚。
【有什么事跟我说呀挚友。】因为灵赋的原因感觉上比较亲近所以就叫了挚友但实质上这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两年。不对准确来说黄可来这个组织也就两年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叫挚友安没有弄清楚过,虽然组织里倒是有很多人因为灵赋而得到奇妙的缘分的。但就算是灵赋层次的关系,你们两个也应该是互殴关系才对啊。
【我以为……你会穿的很骚的……】沈京就用一股仿佛要凭空流泪的哭腔这样说着,但脸上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说啥???】 黄可突然脑子卡壳了身体完全僵住,而安难得一见像是触电一样的炸毛了。一般来说就算把电线连在安的身上都不会像是这样炸毛。
【我原本以为你会穿那种比比基尼还骚的泳装来的……我一直都觉得所有人中就你可能穿的,你太让我失望了……】他就这样微弯着腰的姿势双手交叉抱住自己就好像非常受伤一样。
虽然说确实夏天男人就是应该敞开胸膛露出两点之间的皮肤让它尽情感受风的抚弄,但你因为这个而失望的话也过于太差劲了吧!?暂时作为旁人的安到了现在也完全不理解情况。
说到现在黄可的脸也完全暗了下去,安在考虑清楚说些什么之前也只能拍着他的头。
直接导致了现在这个状况很像是某种邪教的传力仪式一样诡异。
【为什么都这么想啊连织也是……送我那种不知廉耻的泳衣……】在他还处于那种灰暗的神态之中时,他突然小声嘟囔出这句话。
不对!你不是把织当做妈妈那样的存在吗!?虽然安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怎么会有称为母亲的人送小孩情趣泳衣的啊!?
安现在只觉得欲言又止,你们三皇五帝这个关系圈真的很乱诶。
【那你就不能穿上满足一下我们吗!】沈京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我才不要!那泳衣揉成一团都没有安哥的那个大!你穿比较好吧!】用了一个一点都不委婉的方式形容了那个泳衣的布料到底有多少。 并且你们真的觉得这种有关生殖器方面的话当着本人面前大声说出来真的好吗?
原来你们是这种方面的挚友,安居然觉得可以轻易接受了。
【得了得了你给我闭嘴】然后安就这样捂住了黄可的嘴。拉着衣服后领拖走了。
——
说实话这还是超过安他自己的想象的,他没想过这个沙滩的夏天居然这么硬核,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灵赋的原因,总之很热,热到只能到沙滩阳伞下面苟延残喘。怕是站在太阳底下就会化了。
就算是到了阴影底下,安也是虚的不行。困倦感一刻不停的席卷而来,就连站起来他都感觉非常困难。为了不直接躺倒在地他选择从后面抱住黄可的脖子以便在沙地上拖行。
虽然安会这样黏着自己,黄可会觉得开心,但是对于他来说安稍微重过头了。即使只是头靠在肩膀上也有些过分了。不过推开他也不太好,毕竟也是自己要求他来陪自己来沙滩的。
【哇日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呀?】等沈京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后转身就看到这两个人扭扭捏捏不成体统的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作为一位浮游前线的运营商,虽然要保证各位的泳装质量,但这不等同于他会在一个全年龄向的沙滩活动里面允许这种会产生不良影响行为的发生。
他是没看过安因为温度渐渐变得虚弱就像逐渐化成脓水的样子。但其实他应该是心知肚明而选择故意忽略了安的灵赋特性,毕竟难得能把他给请出来,当然还是要调侃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了,降温一下就好了。】然后黄可把安放置到躺椅上,打开了那个便携冷藏柜。
【啊还有冷藏柜不错啊。要玩冰火两重天什么的吗还是说有冰袋?】沈京探过身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着一些冰块冰棍以及瓶装水什么的。有隔层把冰块和其他物体隔离开来。
【不需要冰袋什么的。】黄可还在那弄着那个不算很大但装了还是不少东西唯独没有冰袋的冷藏柜。
【那你要怎么降……】
然后黄可把只有冰块的那一层全部倒在安的身上。
【哇。】沈哥面无表情的惊叹道。
安也没有表示任何的不适仿佛这就是自然而言的解法一样,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恶作剧什么的。
沈京的面部和思路都还没有跟上来,露出了一副微妙的神情,后退了两步。
你们两个真硬核。
——
虽然看似烈日高扬,但实际上为了给各位更好的假日体验,在亮度以及温度上都作了调整,如果要说什么突发的情况的话也会有当值医疗组当值救生员现场抢救环节。总体来说只要你不执意要去死要在沙滩上受伤是很困难的。
不过想要去死的人怎么会来沙滩享受夏天呢。所以可以看到救生员跟别人打排球然后被狠狠击中胸部然后当即抬出去抢救的。这就说明了没事不要跟行动组玩体力游戏。
阳伞下面倒是非常安稳,只不过安稳过头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来——带上这个。】从远处跑过来的的黄可,坐在躺椅扶手上后给安带上了一个墨镜。
不是说视线变黑而是因为眼镜架触碰到自己而突然睁眼的安,虽然带上墨镜之后不会发现这一情况,但环绕在安附近的氛围还是猛然一变。
【你没事让我带上这个干嘛?】原本因为这虚伪的盛夏而变得困倦的安,其实并没有多少气力来询问别人,跟平时那个在工作室大声责骂他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种完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来这里度假,当然是因为不想工作啊。不工作比较重要呀。
【啊…怎么说好……】黄可开始面露难色起来,在仿佛思索了一会之后,移开了视线,头往外方偏了过去,
但看向别处的话并不代表你已经不在意了。
【你不带上的话总觉得我在什么临终病房一样。】
【有像那样子吗?】
【有一点点啦……】
【来吃冰~】从冰柜里面翻找出一根完整的冰棍,然后伸向了安的面前。
【谢谢你了阿黄。】因为温度的原因,安的脑子也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没有经过思考就接住了那根冰吃了起来。
【要不下次我造个跟你等身大的冰柜带过来吧?】他仰望着天空说道。
从可行度来说好像很不错,并且也很实用,进入到冰柜什么的想起来还是挺舒服的呀。既能躺着还很凉快……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不对!】垂死梦中惊坐起。
那不是跟棺材差不多吗!?
因为黄可瞬间就跑到阳伞外面了所以没有抓住他。
——
【虽然冰棍也很好,但夏天什么的应该还是要喝冰啤酒啊,虽然挺多年都没喝到了。】就好像怀念过去一样,沈京叼着冰棍看向远方正在激烈比赛中的女子沙滩排球赛。
说是冰棍,但其实也只不过是砂糖水冻结而成的罢了,就像医务室的那些避妊用具一样朴实无华,就连润滑剂也像是装着黏液的袋子,仿佛在盛夏融化在室外的冰棍。对于成年男子来说确实是过于乏味了。
因为就连一点添加剂都没有所以完全就只是稍微甜一点的冰,要咬下去嚼碎的话非常费力,最佳食用方法是含住等待着它慢慢化掉,让冰凉的糖水划过喉咙到达胃部。
但如果你的牙齿足够坚硬就不用考虑这些事情了。
细碎的冰块溶解在高热的口腔里面,雾气从嘴里冒出,轻吹一口气的话就会像烟气那里缓慢飘走。如果直接吞下去的话,冰块与内部粘膜之间的研磨感也相当爽快。
【但是要弄啤酒的话很麻烦不是吗,要有相当大的空间才行。】不仅要有专门的作物配置,甚至还要有发酵装置以及合适的温度湿度调节器,跟只需要种烟草还有晒干的香烟可不同啊。
【是这样的唉……如果有什么酒神可以凭空冒酒就好了。】但大老爷们没有酒喝还是一件很哀愁的事情啊,在组织里面这种消耗大量空间的事情是不可能被允许的,就算是只在自己的秘密小农场里面搞也很不现实。最多从外界的哪个酒咖那里用稀缺物资来换取少量的酒。
所以说酒神是多少酒鬼在组织里面梦寐以求的人啊。
【那会从哪里冒呢?】
说到这沈京脑中突然闪过不止十种的糟糕的出酒位置以及更糟糕的喝酒姿势。
【……算了冰棍就很好了啊!这个冰箱还挺不错的啊老黄。】沈京尝试着转换话题来跳过这能让他产生大量不良幻想的事情,有时候对于这方面过度的解读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是哦家里还有一个来着只不过功率不够就没有带来。】
【那不是应该换一个了吗?】沈京有些诧异,他认为对于黄可而言完全可以加强功率甚至换新,虽然可能并没有多余的资源,但是废物利用的话可是末日必修课程啊。
【不用啊本来就只是装润滑液用的。】只不过是平淡的陈述事实的语气。
【咕!——】
然后沈京把嘴里甚至在喉咙里那些嚼的半碎的冰块全部咳了出来。
老黄下次出勤你来开车就好了你肯定开得比飞机还快。
——
【来,我们把老安也埋到沙子里面吧,我觉得沙子里面还是挺凉快的。你看这里还有一个西瓜陪着他多快乐啊。】
然后他拿着铲子指向在不远处沙滩那里突出的不明物体。
很明显这就是老爹吧,只不过是被一件前线组的雨衣给缠住了头部,还能隐约看到口部的黑胶带以及不停的挣扎。这样无助的挣扎对于行动组可不多得,感觉就像是连四肢也被什么给捆住了吧。
【挚友这个是老爹吧?……】黄可注视着那个物体,可能他无法准确认清这到底是行动组的哪个西瓜,但他还是能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是某个活生生的物体 。
其实他肯定还是能认出来,就算他连工作室所有工具的名字都说不清楚,但毕竟上次沈京交给他一份透明西瓜提案书的时候,透明的绿色包衣里面装的是红色内容物,他还记忆深刻,配的图就是这个完全一模一样啊。
【我说这是西瓜就是西瓜!怎么可能是我把老爹埋在沙里面再用雨衣包住呢!?】应该只是无意义的狡辩而已,对付黄可的话不需要什么可靠有迹可循的理由,只要足够有趣就行了。
把人埋到沙子里面肯定非常有趣的了,但要不是原本应该跟他在一起行动的另一位在买完爹以后被紧急传唤到医务室治疗大量出血的同事了他也不会来找黄可来做这件事。
啊,没事的反正现在安也是一副无法反抗的样子,与其说是要帮助还不如是说要获得许可。
虽然本来他的想法是在用计把某个什么人给抓起来,不过既然现在战力不足的话,那就捡软柿子捏就好了。
【啊这个真的不行,等下送去抢救的话还要再挖出来说实话挺麻烦的。】一脸担忧的搓动着自己的手指
【有这么严重吗?】沈京稍微感到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有必要的话他可以亲手急救,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老中医,虽然没有医师职业资格证,但像这种在战场上会用到的急救方法他可以熟练操作的。
不过说起来行动组大多皮糙肉厚的稍微大力一点也没问题,甚至可以故意弄疼一点,有时候他可能还会专门选出比较痛的那种,说是疗效好。他倒是没怎么尝试过给研发组这种疼痛阈值低又皮脆的治疗过。暂时最多是给后勤组这些人做过大保健,只限于中医的层次。
不如说是不敢治了吧,上次急救演习的时候,压胸时不小心把某位研发组的人肋骨给压断了。
听到清脆的断裂声后,两个人震了一下然后也只是用腼腆的笑容互相确定着眼神。
果然还是柔和一点的医疗组成员适合治疗后勤组。
【稍微有一点……你去哪弄来的西瓜啊?】这个层次上黄可不置可否,毕竟研发组就是又没有像行动组那样的强健身体又没有像医疗组那样的互奶能力,还常发各种颈椎病、筋骨痛、死宅在室内不出去霉,只能跟情报组同病相怜。
从体质上来说,他是不敢随便把安交给沈京来抢救,毕竟他也是按照自己的身体素质来判断的。他只是像度过一个不工作的假期而已。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让我们来转移话题吧。
【是我和洛仔之间爱的结晶。】你对着别人老爹的头说这种话就很容易引起伦理问题诶,虽然这三个人本身站在一起就是大型伦理剧了。
去除掉骚话滤镜的话意思大概是我和洛仔一起合伙把他埋进去的。
【……意思是两个医疗组加起来等于一个行动组吗?】这位也不是什么脑回路正常的家伙,毕竟还是满嘴直连黄色染料池的人。
【不,你不能这样算还是有例外的,要精确一点说是一个沈哥加上一个洛仔等于一个老爹。医疗组还是有很多例外的,比如孟婆她就不能这样算。】要不是因为这两个满嘴骚话以及相当homo的话还是可以算是理科直男的。
【是这样吗?】黄可半信半疑,孟婆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弱女子的形象。
【对,她一个人能干十个。】
沈京突然后颈一凉。
【沈京你在说什么。】她突然出现就在背后拍着沈京的肩膀,虽然动作轻柔,但那笑容可比医务室的手术刀要锋利得多。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
总之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女人身体柔软,气息温和,但是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难以理解,你说她弱她要灌你汤,你说她强她叫男朋友来打你。沈京就经常陷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
所以说还是男人跟男人要好相处一点。
然后他又被拍肩了。
沈京今天接二连三的被人从后面突然拍了肩膀,而且一次比一次惊悚。大概除了浮游前线运营商以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恐怖电影男主角。
怎么办是要配合一下尖叫还是直接跑,这还是一个问题。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是男主角的话,可能会被某种类似于蜘蛛的生物给咬掉头颅的感觉。
【京↑京↓……】这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所穿出的一般,并且沈京从余光之中看到了绿色,配合着沙滩海洋夏天,这是谁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是你!岩窟王!
沈京猛地转身过去,看到的却是本应该埋在地里的那个西瓜。
不对,是老爹哒!
总是说人会在危机时刻脑子会转的特别快以至于产生走马灯那样的幻觉,所以说只是这种程度的思维失常是比较普遍的事情。
不对不对,老爹不是之前已经被埋到沙子里面了吗?明明裹了那么厚的胶布,是突然爆种了还是怎样,怎么就从沙子里面蹦出来了,这不科学啊,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然后沈京看到了远处扛着铲子远去的孟婆。
你不是都说原谅我了吗?
洛仔也不在了,现在难道就只能向黄可那家伙求助了吗?虽然老黄看起来很弱,但至少这也算是一个优点,沈京相信老爹是不会随意杀掉自己的同事的。
然后沈京看到了孟婆再远一点是老黄扒了某人的泳裤,现在正在拉着其他人抬着他到处巡游。如果没有人管他的话,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那个人应该是……
……
算了老黄还是自己自保吧。
【……】
现在气氛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下来,明明不远处还是青春的少年少女在互泼水花用紧紧握着的手面去击打排球,跃动这年轻饱满的身体,而这边却是一副完全的无间道一样的构图。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a*ult video的时间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跑吧,毕竟不跑的话这种事情他也不指望跪下就会被原谅什么的,但是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有足够的耐力来跑赢老爹,这又不是在床上,不能指望着他会……
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其实时间还在流逝着,沈哥也不得不为了闪避老爹而停止了思考,他跟黄可不一样经过了多年大保健后,虽然说不如身体不如行动组强健但是反应速度还是不比他们差的,有时候病人可要比这要难对付多了。
总之先找什么掩体吧。
——
阿尔法特是难得能见到安一副安静的样子,虽然带着墨镜外加上黄可给摆的姿势,如果阿尔稍微有点坏心眼的话用什么设备给拍下来,然后事后在工作室拿给他看的话,就可以看一出好戏了。
说是这样说,但一是阿尔不会这样做,二是每当她去工作室的时候通常是免不了被一通骂的,因为属性原因,她身边的一切都容易损毁。不如说带属性的人都会容易损坏物品,会触电,受潮,或者烧焦,这些都是时有发生的事情,所以安也是对这种情况积攒着很深的怒火。
所以说她只是因为好奇而靠近这边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像是沈京刚开始那样不能接受,但还没仔细观察这场景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召唤。
【阿尔!——】沈京从远方冲了过来,后面还追着好像是浑身是沙的老爹。
在完全还没有处理完安给她的信息量之后,突然又冲过来了更大的信息量。这对于一个鸟脑袋而言太难处理了啦。就算是一般人看到这幅景象也会立刻停止思考的吧。
【拜托了阿尔!救我一下!】说着就抓着阿尔的肩膀绕到了阿尔的身后,,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的话恐怕会被这股力量给一下子绕滑倒,但阿尔不一样,她可是实打实的硬汉。哪怕是把这个比她高十八厘米的沈京扛起来用人间大炮的方式去攻击在天上的怪物也只是洒洒水而已。
【阿尔你……】老爹当看到沈京止步在阿尔背后的时候,自己也放慢了脚步,如果是阿尔的话真的要护沈京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脑子不像医疗组和研发组那样动的很快,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组织语言。
不过要怎么才能威胁到阿尔也是给问题,毕竟阿尔也算是清正廉洁的人。不像是有什么把柄的样子。并且他也没有必要要想什么理由去威胁她啊,但是这样下去一点会僵持的,还有他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下他就是想这样做。
而对于阿尔而言,这是过于熟悉的场景,她能用灵感感受到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仿佛就像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会只向着同一个方向。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对话,熟悉的气氛。她差不多看到了结局。
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没什么可耻的……
【对不起沈哥……】她把沈京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在沈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阿尔一个虚晃一闪冲去了他勾不到的地方。就连老爹也感到了震惊。
尽管那个背影充满了歉意,但对于沈京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啊。
【你至少尝试一下啊!!!】他只能看着阿尔跑向远方。
至少这下沈京是彻底跑不掉了。
——
【最后大家都进了医务室,真是happy end啊~】黄可靠在床上这样欢快的笑着,拿着不知是什么的书就像是在讲着床边故事一样。安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被铲子敲成脑震荡之后还会笑得出来。
或者不如说他平时就没有什么事情像是带着脑子去做一样,就像是梦游以及梦话那样。尽是一些难以理喻的行为。如果他再专注一点的话
【在你中暑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这样哦。】黄可把书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算是happy end吗?……】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大家都进了医务室会是一个好结局啊这个人的脑回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如果说是有难同当那一层面的好,没有元夕因为听你讲故事讲到一半笑到血崩而送去抢救这件事的话还能勉强承认这算一个好结局吧。
【当然算了,然后又可以光明正大的请病假了这不是很好吗?】
【……好!】安鼓掌叫好。
因为爱情,人越来越没有原则大概就是像是这样的事情。
结束了平日里引领新人这种枯燥累人的任务,安律迈着疲惫的步子穿过Nameless机关内的层层设施,天花板上明亮的照明灯一盏盏嵌在弧形走廊的两端,映在整体全部由金属制成的建筑上泛起大片刺目的白光。时值夏季,空调冷气开得很足,送风口送来的凉气将他任务中时常携带的红色旗帜吹得小幅度翩跹起来,也扬起了平日里素来系着的白色长发。
眼前舒适宜人的环境与风沙肆虐的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足以令人生生热死的高温与完美适宜人体温度的冷气,干燥开裂彻底失去绿意的荒漠与设备先进高端大气的基地,魔物张牙舞爪暴虐无比的姿态与各组人员秩序井然忙碌工作的常态,简直好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安律比谁都清楚,这是末日,这里就是人间。
而他有幸生存下来,为人类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思绪无端蔓延的同时脚步也未曾停下,他穿过复杂的长廊后转身走进情报组的基地,视线内布满光屏与各种通讯工具,电脑,电线更是数不胜数,一般人见到这种阵仗总是会被吓一大跳,但对常年待在情报组中的安律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正值饭点,工作室内只有寥寥几人依旧坐在各自桌前忙碌着搜集求救信息,保持与前线联络的任务。没去打扰他们工作,安律放轻脚步走过他们,在即将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时被人叫住——
“白无常,一起来喝酒!!!!”
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安律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后明显兴致高涨的Xaroc正眯着眸子,坐在正对自己的另一件休息室里对他挥着手,坐在一旁的亚池也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颔首。没有拒绝同事的好意,安律比了个OK的手势,拍去旗帜上沾染的尘土将其放进房间,又折身向Xaroc他们走去。
Xaroc反跨在旋转椅上,右臂搭在椅背上小幅度招着手,左手握着容量惊人的德式啤酒杯仰头咕咚咕咚灌着酒,突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滚动,于是杯中泛着白色泡沫的金色液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直至见底。
“一口干!你可真有男子气概——”比起Xaroc随意的坐姿,亚池则是好端端坐在一旁,上扬的绿眼睛带着赞赏的目光落在Xaroc空荡下来的酒杯上,他俯下身去又拿出一瓶啤酒,“砰”地一声掀开瓶盖,又毫不顾忌地为他满上,“来,我们继续——”
“哦!”在安律来前也喝了不少的Xaroc脸上已经飞起一抹酡红,中气十足地回应着亚池,他接过满当的酒杯又灌下一口,“土地你也别看着啊,我们一起——还有安律,来,这杯是你的!”
带着为难的神色接过Xaroc递来的啤酒,安律倒不是酒量不行,相反,他挺会喝的,只是现在他比较担心面前醉醺醺的同事:“你喝慢一点……”
“不用担心,啤酒很足绝对够喝!”Xaroc现在已经有点口齿不清的迹象了,但好在头脑还足够清醒,因为坐着的缘故他现在恰巧和安律同高,Xaroc在安律无奈的注视下突然笑起来,双手捧起他的脸强行转了一个角度,于是安律的视线内出现了两大箱数量惊人的啤酒,“我和亚池以好几人的名义从组长那儿领了很多来——这几人中包括你和唐奈喔……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吧。”
“我的重点不是酒够不够喝,”安律拍掉Xaroc胡乱动作的手,“喝快了容易醉……虽然你好像已经醉了。”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中午我特地领了一些未加工的食材试着自己炒了几个菜,放在冰箱里,拿出来热一热大家可以一起吃。”在看见安律Xaroc两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后亚池摆出郁闷的表情,“平时生活方面都有受大家的照顾,所以我想找机会回报一下各位,别摆出这种见到世界末日的表情来啊。”
“现在就是末日!”Xaroc接话,兴致勃勃地与安律狠狠碰杯后豪饮一口,“所以趁大家都健康地活着,就要像现在这样一起喝酒及时行乐才对——”
“你去拿过来吧,孤直公这边我会帮忙照看。”又和Xaroc碰杯,在对方的要求下也接连喝下好几杯啤酒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安律对亚池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意外的可靠呢。”亚池笑着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伸出胳膊将安律揽到身前低声道,“别让他把酒喝光了。”
话毕松开手站起,亚池摆着手离开了休息室。
等亚池从冰箱里取出他亲手炒出的菜并加热后带到休息室的时候,唐奈也早已加入Xaroc和安律的阵营,娇小的身子与硕大的酒杯不太相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高脚椅上,双腿悬空,低头小口喝着酒。
打过招呼后亚池将盛着菜肴的盘子一一摆在桌面上,顺利吸引了三人好奇的视线。
“呃……这是什么?”伸手指向桌子中央黑糊糊的一团饼状物,安律试探着问道。
“鸡蛋饼。”亚池回应。
果然还是不能对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家伙抱有任何期待的!!安律无言地望着神色如常的亚池,深吸口气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次指向一盘白色半月状,造型千奇百怪奇丑无比,一个个无规则落在盘中央的料理:“这难道是——是饺子?”
“我真高兴你看出来了!之前给其他人看他们都说是面疙瘩来着。”褐色卷发的青年笑着眯起了眼。
不,我是通过盛在小碟子里的醋推断出来的。安律腹诽。
“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动筷子尝尝我的手艺——”将筷子一一分给在坐的三人,亚池坐在一边摆出期待的表情。于是本场最不清醒的那位——已经喝醉的Xaroc欢呼一声后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盘凉菜吃了下去,然后——
Xaroc的表情凝固了。
接着他用一种快要吐出来的神情四处张望寻找水源,抓起眼前的啤酒大口灌了下去。
“是芥末!!!!!”蓝头发的醉青年Xaroc大声叫喊,顺利招来对声音极其敏感的唐奈的不满,尖耳朵动了动,小个子的女孩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张嘴咬上了Xaroc握着酒杯的手。
“嘶——真的对不起!”抽回带着牙印的右手,Xaroc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歉。
“为什么已经末日了芥末这种东西还存在在世上!而且土地你竟然丧心病狂地放了这么多——”才看清眼前的凉菜是一团诡异的绿色的Xaroc追悔莫及。
“除了凉菜,这盘意面也咸到不行。”拿着叉子皱着眉头的安律也喝下一口啤酒,“我以为你起码还算比较擅长家乡菜,看来是我想多了。”
“下次我会加油的。”
“不可能有下次了,末日就请别再浪费珍贵的食材了——”
酒过三巡后大家都有了些醉意,为了灌醉酒量超好的安律亚池自己也是喝了不少,两大箱啤酒已经被喝完,数不清的空酒瓶堆放在吧台上。期间喝到嗨的Xaroc恶作剧的兴致高涨,趁安律疲于应付亚池接二连三的碰杯时从他后方夺走了他的眼镜,于是安律转身去追,大概已经喝到极限的Xaroc转身没跑上两步便身子一歪倒在桌前不省人事,也有些上头的安律在他身上也没能翻找出属于自己的眼镜。看透一切的亚池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支着下巴用带了些醉意的绿眼睛看着吧台角落的眼镜,唇角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比了个手势让唐奈不要做声,亚池又将视线落回已经变成睁眼瞎的安律,他又笑了起来。
还是让他自己找找看吧。
正好有事造访情报组的瑞恩循着酒气撞见在地上胡乱找着眼镜的安律,上前几步蹲在他身前,刚想开口便被一双热度挺高温暖却不烫人的双手捧住脸颊——
对方凑近了睁大眼睛观察他,彼此鼻尖相互触碰在一起,瑞恩愣住,只看见安律深邃如曾经夏日星空一般耀眼的紫色眸子。
“瑞恩,是你呀……”安律拍了拍他的脸,又牵起他的手试图站起来,“来帮我找找眼镜吧,它不见——?”
话语被瑞恩将自己打横抱起的动作打断,还带着点儿茫然与醉意的眼睛望向他,瑞恩没说话,只是拾起桌边的眼镜为安律戴上,于是他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看到了瑞恩近在咫尺的,一如既往的挂着青色黑眼圈的红发青年的脸。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些别的,安律感到脸有些发烫,于是垂下眸子避开了眼前人的视线。
“他我就先带走了。”对亚池等人说着,瑞恩就这么抱着安律回到了对面安律自己的休息室。
End.
玩了一下大家在人设卡里提到的细节x
如果我敲响水晶鞋,会有人来救我吗?
这个问题实际上并没有准确的答案,就像是疯帽子的问题,没有答案的提问带给人的并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为了找到那个结果的过程。
颜并不喜欢没有答案的东西,就像这个世界,说实在的,有时候总是觉得早一点毁灭反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最好回馈。
什么东西毁灭?
还用说吗?
人类啊。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自己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同行人依旧是那样,一个把这方向盘,一个看着窗外残破的景色。只是开车的和看窗外的人偶尔会互相换一换位置。
旅行?
称不上吧。
这个是明晃晃的逃命,从安逸中,从包围着自己的羊水中逃命。他们有能力,就拥有了权利,同时享有义务。他们必须前往常人不想去,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可是哪有什么意义?抓到怪物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们的基地也一直只有那一点点大小,光是养活那点人就已经要耗尽所有资源,更不要提扩大保护区这样的妄想。
那么自己现在出门在外,以身犯险为的是什么。
“前辈总是那副嘴脸呢。”云启曾经这么评价过。
“毫不留情呢。”
自己则是笑着指责他的用词不当。完全没有考虑过里面深一层的意思。
这个说法也不准确,她一眼便能看穿云启想表达什么,但是并不愿意去戳穿,那似乎就意味着必须把身上那层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好不容易才套上去的并不合身的人皮给完整地扒下来,把里面腐烂的,发臭的东西全部展现出来。
她不愿意,谁都不回愿意,更何况对象还是云启。
颜并没有欺负云启或者欺骗他的意思,当然前提是云启早就已经知道颜•格维塔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称呼她为人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正确,但是总去寻求正确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是说。”云启抿着唇,最后还是总结出了那句话,“前辈似乎不想活下去。”
那你就错了。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颜歪了歪头,很久没有修剪过的长发垂下来,就好像她的背景被加深,与他人格格不入。
她不想活下去?不对,她只是觉得活下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罢了,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就生理意义上而言还算得上是活着,所以没有造成自己物理意义上的死亡,但是要说哲学或者思想上的话,指不定她比那些个倒在战场上的尸骸,被酸雨腐蚀的肉块死的还要彻底。
这样说来自己确实不想活着,因为已经半死不活了。
“那你想救我吗?”
云启沉默了,没有再开口。
他自然是想的,但是他并不愿意那样做。也不希望看见颜就那样死去,像是一句人偶那样只是躺在雨里,慢慢慢慢地像是冰激凌那样融化,露出里面雪白的骨头,而后变得丑陋不堪,再也没有骇人的笑容,再也见不到那头黑发,有些奇怪的药草香味完全变成腐臭味和血腥味。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不愿意去阻碍别人的思想,不想去阻止他人的决心。颜不会,他云启也自然不会。
如烟云,如流水,全部都不复存在。
云启看见了一个不是笑容的表情,出现在还醒着的颜的脸上。
那应该叫做悲伤。
转瞬即逝。完全的幻影。
那还是笑容,只是里面夹杂着别的东西,逐渐地压过了笑容。只是那样而已,嘴角还是扬起的,眼神依旧平静。
但是又有什么不一样,像是在感叹自己的处境,又像是在哀叹无可救药。
是什么东西的无可救药?
至少爱情是其中的一部分。
“喜欢一个人并不困难。”颜突然开口,坐在前排的壬亥吓了一跳,油门踩得深了一点,就那样飞越了一小个山坡,轮胎落入酸雨的水塘中,溅起的水花彻底融掉了边上倒着的白骨,滋滋声被引擎的轰鸣盖过去,“要持续爱一个人比较高难度。”
“你想的太多了。”
“是你想的太少了。”颜朝着边上并排坐着的戊戌伸出手,后者拿着手上烟盒的动作一顿,一边念叨着抽烟不好,一边还是递了过去。
云雾缭绕,吸进肺里的东西就像是一场沙尘暴,粗劣地冲洗着一切,让所有的东西,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都染上了灰色。
于是颜用力地咳嗽。将肺里的,身体里的,甚至灵魂里的灰尘全部咳出来,使劲地想要让黑色和白色变得泾渭分明。
可到最后,壬亥停下了车,戊戌已经背过身去拿纯净水,颜还是在咳嗽,满脸通红,氧气一点不剩,连声音都发不出。
可她还是在笑,无声地笑,捧腹大笑。
想得太多?想的太少?
不管多和少,自己总有一死,每天奔赴战场的理由便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就那样倒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死在所有人回忆的角落里,不是为了谈情说爱,不是为了找人不愉快,更不是为了拯救世界或者苟活。
可是她死不掉,已经没有去死的那一条退路。
沈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白茶也来了,最后找到一个后辈想要尽全力地把自己拉上去,全然不顾自己就是一剂毒药。用那样干净的气息来接近,却又被自己的性格生生逼退。
现在倒好,将人用各种方法拉进之后,又想着离开人世早早地去见撒旦聊聊家常。
自己是何等的自私,又是何等的没有人性。嘴上说着要学会分享,背地里呢?
什么都不是。
自己生来就什么都不是。
颜停下来。
深呼吸。肺泡发出哀鸣,声带震动着,发出了仿佛动物幼崽的哀嚎。
诗人称之为感叹,歌手称之为叹息,那么世界呢?会把自己当成异物,像刚才那样尽全力排除吗?
——END
如同在演奏厅的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的独奏。
那一瞬间的断弦造成的并不仅仅是尴尬,还有危险以及疼痛。整个乐团的合奏都开始逐渐的扭曲混沌,然而索性坐在台下的都已经只是尸骸。没有人鼓掌,也没有哪个好事者发出嘘声,本不应该出现的舞者站在三角钢琴上,用那双脏兮兮的芭蕾舞鞋踩踏出骨骼的响声。
荒谬而滑稽,所有的音阶都变得不正常起来,升调和降调的符号被打乱。即便如此还依旧持续着这一场演奏。
还好吉普车被停在了较远的地方,戊戌如此庆幸着。要不是如此,那么他们即便是想要撤退都即将会变成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山谷近在眼前,戊戌已经先行一步,他们两个却无法接近。
颜躲在壬亥背后,四处观察着,作为医疗组的任务并不是在前线战斗,而是作为生命线而活动。
戊戌还没有回来,暂时去向不明,周围也没有任何的遮掩物。
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你先回去。”
“说得轻巧。”颜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即便是小腿已经开始发麻,但是依旧一动不动。
三只噬魂体就那样缓慢地靠近一动不动的三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半。
颜的怀里还抱着一个。
要是放在平日里指不定会有哪个好事的人来嘲讽几句在这末世还有如此好福利,但是现在就连开口都成为一种极为危险的行为。只能说时机不太妙,在她准备把人拽起来进行简单的救助时,是壬亥先发现的敌人,无声无息靠近的三台,在远处的雨幕当中显得相当不那么有攻击性,实际上的威胁程度要比一开始预测的危急的多。
不能动。
雨点越下越大。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事情确实变得越来越不妙,雨点打在雨衣上的声音一味地变得沉重起来,顺着特殊材质滑下去的雨点落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潭,他们处于低势,如果真的这样下去,指不定在噬魂体走开之前先被腐蚀殆尽的就会是他们几个。
“你觉得你能跑得过它么。”
“别开玩笑了,一只也就算了,三只一起我还是乖乖自刎。”
然而这句话并不好笑,壬亥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在这种时候还如此的乐天派,又或者说在这个情况下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即将赴死的事实。
“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一个。”
他没办法看清楚自己背后女人的表情,只能用余光看见水潭中反射出的影子,半低着头的她露出的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的笑容,黑色的长发被好好地藏进了淡绿色的雨衣之中,怀里抱着的半个人,名副其实的半个人还勉强保持着意识,单手抓紧了颜的制服衣角,张大了嘴像条脱水的金鱼,两只眼睛的一只已经瞎了,还有一只浑浊的,带着哀求的眼神,他的腿骨完全暴露在外,真的要救他也只能带回去进行截肢手术。
说起来人体其实也是资源,要是真的就这样浪费了也是罪大恶极了吧?
即便是已经想到了,就算是已经想清楚了紧接着会发生的事情,一般人也还是会有不舍和罪恶感,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是。他们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范围,如果不脱离,那么现在会遭殃的是他们,如不说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比起尊重尸体和资源,更实际的难道不是活下去吗?”
不,然而他还不是尸体。想这样反驳,但是那样只会给那半个人留下一开始他就已经被抛弃了的印象。
是直接给予绝望还是留有一丝希望?
实际上并没有区别,毕竟他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壬亥耳边的雨声似是噪音一样,遮掩了一切,就连同噬魂体靠近时发出的脚步声都一并掩盖了去。
哒的一声,是颜从衣服上扯下扣子扔出去,被噬魂体截成两半的声音。
三只噬魂体均被那一颗小小的扣子吸引去了视线,即便是在暴雨中,一瞬间就已经融化成了水珠。
毫不留情地扯开那人还抓紧自己的手,颜双手朝前一推,壬亥在噬魂体砍断扣子的同时就已经起步往回跑,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还有五米。
不的音接还没有彻底完成,已经变轻了的身体被看上去没多大力气的女性,一瞬间推出去好一段路程,没有了雨衣的遮掩,他的皮肤在雨水的腐蚀下起泡,变皱最终融化露出里面的白骨。
颜的手被壬亥在半空中抓住,一把拉起,带动着刚才还蹲在地上的双腿,鞋跟在泥泞的地面上打着滑,她在那一瞬间便能转身,黑发飘出来几根,被雨水打断。
伴随着两个人没有商量的无缝配合,更引人注目的是人头落地的场景。
两人已经拉开了三十米的距离。被壬亥牵着一只手,颜隔着雨衣按住了耳边的通讯器。近乎哭泣的语气带着全速奔跑时的气息不稳。
“坐标山谷前方约一公里,噬魂体三只,视线已固定——”通讯对象是距离有那么一点点远的戊戌。
不得不说戊戌会离开他们两个完全是出于无法解释说明的原因,至此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理由了,已经怎样都好了。
从后方追来的噬魂体并没有被‘诱饵’吸引去太长的时间,即便是在暴雨之中,也只用了几秒便追上了正在试图拉开距离的两人。
倒吸一口冷气,壬亥收手,颜被一把扯进他人的怀里,正面朝上倒在地上,双腿蜷缩,试图整个人躲进队友的雨衣之中。壬亥顺势倒下的时候并不明白颜此番作为的意义,他一瞬间的反应只是想要把自己背后这个女性拉过来,然后藉由惯性推得远一点。
重物敲在满是水渍的地面上并不好受,溅起的雨水多少刺激着裸露在外的面部皮肤。壬亥双手着地,想要站起来的同时,背后噬魂体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紧接而来的是微微发凉的,纤细的手指,一把捂住了嘴。
“嘘——”
她的另一只手还带着手套,放在唇边的动作在此时此刻显得不合时宜。
妖艳而残酷,和她的兄长毫无差异。
壬亥并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就这样被噬魂体一秒砍了头,颜是不是会一动不动地藏在自己下面将自己当做掩体。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伴随着刀刃划破雨幕的声音,落地的并非他们两个的头颅。
巨大的红色外骨骼如同牢笼那般将两个人在下一秒包裹在内,闪着银光和血色的刀刃叮的一声被阻挡在外。其中一只噬魂体的头已经落在了地上。
准确来说是穿过外骨骼落在了颜的手掌里。
似乎是预测了如此的落点,颜反手将那个头颅顺着地面滑出。壬亥看着她做出那样的动作一就一动不动,毕竟现在自己动一下被腐蚀的很有可能就是被压在下面的人。
或许被砍落的同伴的头并不能被算作完整的同类。
一只噬魂体被吸引了视线。偏过头去的一瞬间。原先保护着两人的外骨骼迅速抬起。
雨还在下。
然而敌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被融成一摊血水的尸骸,和倒在地上的三具无头尸体。
雨衣被外骨骼扯破,身材略显高大的戊戌就有些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
颜站起来,先是给了壬亥一烟杆,脸上的腐蚀伤就像是没有存在过那般,而后便是毫不避讳地躲在戊戌的雨衣下头。
就像是小女孩撒娇一样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两个人的反感。
更不如说在她这么做的瞬间就识破其中目的和是演技事实的两个人,决定顺着她的任性行为。
“辛苦了。”戊戌伸手,那头原本应该飘逸的黑色长发现如今变得乱糟糟,还有一小部分在刚才倒地的时候被雨水熔断。
“啊呀,现在倒是想起来安慰我了?”伸手敲了敲那具外骨骼,颜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那样一路朝上摸过去,一直停留在戊戌胸口,“出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安慰我?”
废话。
两个自认还是有绅士风度的男性这样闪过一瞬的思想。
如果她还需要出征前的安慰,那么这个世界才是真的叫做完蛋了。
思想意义上。
暴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在一米外的壬亥都有被蒙在白雾里的趋势。
“先回车上吧。”是壬亥说的,不如讲是喊出来的。他得到的回应是外骨骼的轻响。
两人一前一后,把唯一的女性夹在当中,算是比较安稳的阵型。只是这样的安排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颜的一声轻笑。
不,当然了,他们心里有底,她绝不可能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类型,只是考虑到各方面因素才如此安排。
车子被停在有遮掩物的地方,眼看着积水正在上涨,他们考虑到轮胎的问题试图启动引擎开向更高一点的地方。
就在两个男性同时拉开车门坐在座椅上的时候,后排的壬亥看见原本应该搭在门把上的那只苍白的手只闪了一瞬就消失了。
“颜——”
雨幕重重,女性被一把拽到了酸雨之中。
从背后伸来的黑色手臂缠住了颜的手腕。凝胶状的东西似乎也受了雨水影响,此时此刻正滴着黑色的液体。
手臂一扯,原本就相对较轻的女性被扯出三米。
鞋跟在地面上摩擦出印子,受害者本人则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压低了身子,单手横在胸前保持着低重心的状态,另一只手则是提起了还在燃着火星的烟杆。
滋啦—— 的声音响起来,在雨幕中也显得极为突兀。那只手像是真正的人类被烫痛那般缩了回去,戊戌明显看见了那只凝胶状的手缺了一小块。
颜并没有选择抽出自己藏在长筒鞋里的护身短刀,而是选择用烟杆去烫,戊戌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扯回来的的时候想到。
一瞬间判断的怪物种类和应对方法,恐怕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抓。
“是黑团。”
两人交换位置时轻声的耳语。
戊戌脑海中一瞬间闪过的是擦身而过时沈京的语气和神态,他说了什么?
记不清了。
稳住颜的是壬亥,落在他手中的女性双肩并不如同体态那样丰满,更不如说有些硌人。
她很轻。即便如此还是将半个人体扔出去几米远,和自己狂奔,而后一瞬带倒了自己。
这并不是战斗经验的差距,而是性格问题。
壬亥在此时此刻忽然理解,为什么自己与沈京相处如此之久,还依旧会被颜耍。
她并不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至少这不是主要目的。
与自己无表情的状态相反,即便面对着生命威胁,她也露出相应爽朗而骇人的笑容。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想出对策并让人在一瞬间接受。
不说他壬亥也算是习惯战场上的各种瞬息万变,若是真的换了别人,恐怕也只有听从的份。
支配与被支配之间的角色转换过于圆滑而毫无痕迹。
“还能吃吗?”站稳了的颜第一句便是如此。
“不能了。”原先还想着是否要质问几句的戊戌就这样被岔开了话题。
“真可惜。”
壬亥不知道,即便是在这个距离也不知道,那句话和那个笑容究竟是意味着哪一种可惜。
——END
雨下的还挺大。
戊戌和壬亥面面相觑相距三米远地站在大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待最后一个队员的到来。
从雨中响起的是如同节拍器那样准确的步点。就算在这样大的雨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如同鬼魅,却身姿挺拔形容优雅。
“久等了?”她挑起眉来打量着自己兄长给安排的两个……保镖?不,那只是打趣用的词语,是正经的队友。
“出发吧。”说话的是戊戌。他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扔进酸雨之中。
“哦呀,真浪费。”
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和谁很像。
漂亮的笑容背后藏着的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潭,再看,就似乎是见到了某个人的翻版缩影。
她扭着头,去看雨里逐渐融化的烟头,又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壬亥的绅士行径踏上越野车。
“诶,上车了,不来接我一程?”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女人的视线就转移到了父子两身上,“哈,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我了。”
不用多说两个人都知道通讯器那头的人是谁,沉默之中,坐在前排开车的戊戌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颜,黑色的长发批下来落在胸前,勾勒出的是女性丰满的身姿。
这不一样。
“不过是连着出外勤,怎么,你还想我回来陪你睡两天?”
话音刚落隔了一个位子坐着的壬亥的视线就扫过来了。
颜•格维塔,医疗组队员,前线的重要组成人员之一,行动组组长白茶和医疗组组长沈京的……名义上的妹妹。
在这个组织中工作了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碰面的机会不算少,但是真正像这样三个人正式组成队伍出征还算是少见的。三个人之间对对方的最大的印象只能来自于几面之缘和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
或许还多一个沈京。
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掉。颜似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个人在她打电话时看向她的那几瞬间的眼神。嘴角的笑容正在逐渐扩大。
“二位好?”
戊戌和壬亥都没有理她。只是听见一句似低吟的真冷淡就结束了。
车内重新回归安静,只留下发动机的声音和雨声。
再侧头,壬亥或许是找到了什么话题想要去说,颜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并不像。
凌厉的气势和那种看似一成不变的笑容消失之后,就变得没有了任何一点的影子,之前的那种既视感就像是海市蜃楼那般,从来没有存在过。
对于颜来说,这次的远征也并不是完全的自愿,从情报组那里得来的消息,那则求救信号实际上有些蹊跷,她也曾和白茶沈京商讨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不是她区区一介员工能够真正插手的,所以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还是直接前往。
被安排在这个队伍之中是一场完全的意外或者说巧合。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还在思考为什么电话那头的兄长会有一些不同寻常。她本意并不想深究,毕竟即便是亲生兄妹也没有道理去管他人的私事,更何况他们还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这两个人的眼神。
用来作为消遣不算是坏事。
被推醒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雨变得小了一点。但是还在下。叫醒自己的是戊戌,睡眼朦胧之间似乎是听见了一句。
——小姑娘。
“先下车,前面有点危险。”
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轮的男人,颜笑起来,就像是他口中说的小姑娘那样应道,而后披上雨衣下车。
刚落地,就感受到了另一人的视线。
壬亥。
“先去那里躲一下。”戊戌指着壬亥的方位,而后者也朝自己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把自己从有些低矮的地势拉上来。
被小看了?
不,并不应该这样没有礼貌。
颜只是将手搭在了壬亥的手心里,并没有用力,脚下一登,毫无困难地踩着高跟便上了坡。
对话并不超出三句。壬亥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好惹。
从前并没有听沈京正面谈论起这个妹妹,最多也就只听说过各种看似不可能的传言。
现在看来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前面有什么?”
“黑球。”
两个简短的字被当作了回答,颜面对这样的对话也只是稀松平常,丝毫没有把自己似乎是被故意疏远了的状态当做一回事。
瞟了一眼对方手中提着的箱子,她也只是弯下腰敲了敲,而后朝着戊戌指着的方向走去。
酸雨并不会腐蚀特殊材质的东西,虽然要融掉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不如说这样的东西似乎是专门针对活物而存在的。
“下不停呢。”
壬亥闻到了有些呛人的烟味。重新去看站在洞穴口看着外面景色的颜,她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支漂亮的烟杆。里头的烟草还在微微发着红光,散发出的烟草香味有些呛人。
“是沈京给你的?”
“很在意?”她回过头。大部分的身影都被黑暗吞没,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单手插在口袋里,有些慵懒的站姿。
一闪神。壬亥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留在本部的沈京。是了,他似乎也曾经在沈京的办公室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治贫血的东西。”颜转过身来,重新站好,手也从口袋里拿出来,单指弯曲敲了敲烟杆,里面没有被点着的烟草叶重新被翻出,“也亏得他给我备的多。”
“前面没什么东……西。”
“哦呀,欢迎回来戊戌先生。”
“是烟?”看见颜手上拿着的东西,戊戌愣了一秒,摘掉雨衣帽子的手也顿了一下。
“诶——”拖长了尾音,“准确来说是药。”
眼前的小姑娘重新走到光亮能照到的地方,她手中的烟嘴是对准了自己的。
要抽吗?
这是一种邀请。
还没来得及拒绝。
“是我哥哥给我的。”她笑着,“要抽吗?”
原先别过头去的也壬亥也重新看过来,似乎对于颜的这种做法有一丝不满。
“只是玩笑。”
即便语气真诚,也确实带了点玩味,两人依旧皱了眉头。
“可以接着出发了吗先生。”
“不。”戊戌答道,“现在这里扎营,明天再出发。”
颜看了看外头的景色和远处的乌云,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利索地套上雨衣,走进雨中,向着存放了资源的车子进发。
放壬亥到达车边的时候看见的是颜一个人扛着两箱水,对着还在坐垫上铺着的几套寝具犯难。
就算是组织里特殊人员的女性,似乎也没有这样毫不拘束的?
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背后的壬亥,颜露出一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能帮我一把么?”
眼角抽了一下,那种不应该存在的既视感重新回来了,他似乎是看见了很久以前使唤自己的沈京,也是那个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实际上根本没有在犯难的表情,让人难以拒绝。
“给我。”是戊戌,“小姑娘去洞里待着。”
她并没有拒绝,而是听话地,像是一个普通的姑娘那样乖乖回到了安全地带。
原以为是这样的,两个男性都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他们似乎低估了,沈京名义上的妹妹这层人际关系。
能和沈京有那样亲密联系的似乎也就只有同类型的人了。
“我不是那个便宜哥哥。”
三个人围坐灯光边上吃下午点心的时候,壬亥将带着的饭团递了过去,紧接着就收到了上面那句话。
“真遗憾。”
不,她的话语里一点也听不出遗憾的感觉。
壬亥的手只能僵在原地,但是很快的,让人不能察觉的时间差。饭团被接过去了,保鲜膜被整齐地打开,垫住了手,女性的吃相很干净。
她看了看一边的饭盒,里面只有乘二数量的东西,并非乘三。
“很好吃。”抹掉了嘴角边的饭粒,颜将叠的整齐的保鲜膜原封不动地放回了饭盒里,那根烟杆又一次出现在了她手中,“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三天的路。”
“呼——”呼出白色的烟雾,颜看了看外头的雨势,“恐怕这周能不能到达还是问题。把黑球抓回来处理一下当做储备粮比较实际不是吗?”
戊戌楞了一下,“你能吃?”
“哦呀。”颜的烟管敲了一下一边的岩石,“我何时说过不能吃。”
下一秒,颜的头顶出现了一只手。
“辛苦你了。”
“哈,这又是哪一出?”壬亥发现,颜的笑容有那么一点开始扭曲,就像是电子屏幕的光线折射被打乱一样。
“有偏好的口味吗?”问出这句话的是壬亥,他似乎并不满意戊戌的行为,又或者是并不满意让同行人率性放松下来的是戊戌。
“偏要说。”颜看了看戊戌缩回去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揉乱的长发,“并没有。”
青年的气场有一瞬间的垮塌。
“噗。不,有红茶的话就帮大忙了。”
雨没停。
他们不可能有红茶,更不可能有储备粮。车子停在不远处,里面的物资大部分已经被搬离了,即便下大半个月,三人也不会愁吧。
有没有消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似乎终于厌倦了这样安静的相处,开口的是颜,“为什么在这样资源贫乏的时代还要做出不懂得分享的行为?”
“哈?”
“我是说,时代观念的改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没有谁会执着于所谓的生理科学性,以及。”她顿了顿,似乎是物有所指地晃了晃手中的烟杆,“为什么不选择分享?”
“你所谓的时代观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的东西。”
壬亥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做到了洞口的位置,戊戌叼着烟,没有点燃。
“把概念强加于他人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小姑娘。”
“强加于他人。”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颜轻声笑起来,声音微小却显得尤为突兀,“这可真是误会,我只是提出解决办法之一,并没有要谁去执行的意思,问题的最终解决方式并非靠着冷战或者维持现状就能得出的,总要有谁损失点什么。”
“探索问题的方式还轮不到你来说。”
“这可真是。”叹谓词有些过多,但是戊戌并没有在意,壬亥也只是用一种有些困倦的眼神看着这个还精神奕奕的女性,“我只是觉得僵持的场面在这个时代而言是最为浪费的。时间不多,谁能保证下一秒自己不死。”
那是一种仿佛胜利者的姿态。他们并看不惯。但是壬亥和戊戌谁都没有反驳。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部分是正确的,但是在那之前,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们谁都没有说过的事情为什么如此轻易的被说中了?
不,仔细想来她并没有提到过那句便宜哥哥之外的任何有关于三人关系的话语,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引导的对话?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派遣无聊,更多是似乎是在推导,印证她的想法。
是他们自己暴露了自己?
这倒不应该这样说。
至少在之前的那些对话里,颜并没有一句要戳穿他们的意思。也就是说,或许在更早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三人之间不和谐的特殊关系。
是沈京说的?
这更不可能。
他对他们避之不及。
中药的香味逐渐盖过了外头的酸雨的味道。
首先注意到不对的是壬亥。
“你还好吗?”
“不,说实在的并不。”承认的过于爽快。
一直待在阴影里的颜脸色实际上并不好看。山洞里的环境不好,湿气重,阴冷,即便是在狭小的洞穴里有三个人,那也并不能代表她自身的体温可以身高。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很冷。
“要生火吗?”戊戌问她。壬亥已经准备堆起火堆。
“不。”女性没有接受这个好意,“还没有那么严重。比起这个。能靠得近一点就帮大忙了。”
是故意的吗?
壬亥和戊戌面面相觑。
应该有一半是的。
可要他们拒绝也是做不到的。
如果是别人,或许还没有那么好说话,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并不那么好拒绝,即便对方带有明显的别的意图。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少女被围在中间,三个人的距离并没有拉进多少,但是至少他们还没有排斥对方到恨不得不见的程度,其中的深刻理由就不是她能够、应该去了解的,她需要做的也不是什么类似红娘的工作,而是保证这次任务的成功,私心?那种东西早就喂怪物去了,“这个雨势也没有别的东西能出来活动了,等天好了再走不迟。”
壬亥似乎想要打开箱子。却被阻止了。
“一会就好。我还不至于柔弱到出来没几个小时就要打回马枪的地步。”
‘那是我妹妹。’沈京曾经对着某个走远的背影这么说过一句,‘就是一个倔强的笨蛋而已。’
现在看来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错误。
“说点什么?寂寞能杀死人。”
“前面的路线说实话不好走。”
“我知道。”
“能否继续前进完全有我决定。”戊戌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的神情,没有人反驳,“至于要不要撤退,是你们的决定。”
“呵。”短暂的笑,之后回荡着的便是安稳的鼻息。
唯一一个安定剂睡着了,保持着抱住双膝,靠在岩石上的姿势,看上去就不好受,但是她还是睡着了。
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即使有,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壬亥借着并不强的光线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父子的这层关系。现在看来反倒是成为了罪大恶极的血缘关系。
从一开始就罪大恶极?似乎也并不是。但是厌恶是确实存在的。好在现在睡在那的是颜,如果换成另一个人,估计已经两败俱伤了,也庆幸睡在那里的是颜,不然他们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去。
如同他人口中说的,她是一个疯子,戊戌磨了磨后槽牙,可是在自己眼中看来她和一般的女孩没有什么两样,该做的做,该说的说,服从命令,又有极佳的战场判断能力。
如果撇开现在的世界背景。他还真想带一个这样的徒弟。
晚上六点。
颜是被铁器的声音吵醒的。
壬亥在准备晚饭。真是今天她没有打照面的黑球。
“还请节哀。”
醒来第一句,饶是壬亥和戊戌也吓了一跳。
“怎么?很奇怪?”
“你以后别抽那么多药。不好。”
“哦呀。”
手上扒皮的动作顿了一下,壬亥才注意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我是说,你有什么就说出来,没必要等到……不。你当我没说过。这件事我们不应该讨论。”
“啧。”
是戊戌。
颜侧着头看看这边,有偏过头看看那边。
“能在末世看见雄性为了配偶争吵也算是一趣。”
原先还想喋喋不休的壬亥和正查看地图的戊戌都停了下来。
“就算你们抱怨我也不会住嘴。”
“没人教过你少说两句吗小姑娘。”
“啊——当然有,我哥。”
这下彻底没声音了。
上面那句自然是谎话,谁都有可能教过她闭嘴,除了沈京。他只会享受和自己一来一回的毫无意义的争执,从无中生有到戛然而止,自顾自离去,对于他们兄妹而言对方只不过是一面镜子,一个用来发泄的小小端口。
可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沈京是爱慕的对象,是应该被珍稀,被占为己有的对象。
这并不难分辨却并不简单就能解决。
颜自然不会趟这种浑水。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更何况她乐意看见自己的所谓兄长吃瘪,纠结陷入尴尬。
不舍?
当然。
可那又算什么。
幸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持续性动词的结构更为复杂一些,所以需要组成幸福这一要素的东西绝不会简单,人生在世需要享乐。她没道理对沈京评头论足,更没道理挑三拣四自己的嫂子。
洞外的血腥味压过了里面的烟草味。壬亥还在烧饭,戊戌看着地图并没有想要阻止颜出门的意思。
所以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当然穿着雨衣。
黑球的处理并不困难。戊戌放下地图的时候壬亥也放下了勺子,而那个同行的女性已经走了有些距离。
他们探出头去,同时想要叫她。
逆着光,那人的背影挺拔,站在高处,伸手去接雨水,单手插着口袋,气质潇洒。远远地,就像是那个站在白色灯光下的人,慢悠悠回过头,问你一句,你回来了?
沈京——
他们的喉咙似乎被谁掐住了,谁也发不出声音来。
女性会过头,看见了两个人有些尴尬的表情。
于是他们远远的看见她说了什么,没有听清。
‘啊呀,是相思病传染还是中毒了?’
要不要回去告状呢?
还是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