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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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的青年。皮肤的颜色比常人白上几分——但这并非病态的气色,而是这家伙天生就显得白净整洁。五官有也相对来说较为立体,双眼均为澄澈的蓝色,不过左眼却是比右眼的颜色稍浅一些的,这双异色的眼睛非但没有任何的疾病,他的视力还意外的好着。右侧的刘海有白色的发卡卡住,若是放下来的话能够遮住右眼,黑色短发的发尾则是能够勉强扎起小小一撮的长度。
对待一切的态度往往是比较平和的,他根本谈不上所谓的性情寡淡,反倒一直是一副温和冷静的成熟模样。待人友好却从不过度忘我地投入团体,总是予以人一种“好相处但不太容易深度交往”的气场,相当会照顾人,也习惯于担任“大哥哥”形象。虽说如此,他的口中也是常常能够蹦出简短的搞笑词句的。
实际上心理问题相当严重,且情绪激动时有着一定的破坏欲与自残欲——但他唯独不会做的事情便是伤害队友。幼时被父母抛弃在野外,经历过一段野兽抚养的时期,虽说最终还是在可教育的年龄被猎人发现并抚养,也因天性早熟,在受到教育后并未显得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但如今还是留下了少数野蛮的习惯。自闭与躁郁的来源是不习惯他人过度的关心,在被收养后也因此深刻地感到自己与常人的差距,因此变得自卑与排斥兽类。最终目睹收养者等人的丧生,背负着极大的矛盾与压力摸打滚爬至今。
喜欢雨后花草的味道,在他的自述中自己热爱的事物似乎很多——他的五感与反应速度也是超过他人的,自称这样能够感受到更多细微的东西——也正是勉强依靠着“想要见到来年春天的景色”这一执念没有选择赴死。
武器是一柄可折叠的枪。战斗时的动作难免会有些野蛮,也喜欢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用力过猛地咬指甲,放松时最习惯的姿势是缩成一团。
景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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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把比身高低那么点的大刀,偶尔有点神经不正常的幼稚鬼。
小麦色皮肤,黑发在脑后短短地束起来,额前奇怪地生着一缕白发,虹膜也是显得有些怪异的深红色。个头不算低,只是抽个子的时候显然没得到足够的营养,显得比同龄人有那么点瘦弱的感觉。自称是还在长身体所以容易肚子饿,实际上食量也并没有多大。
家人在末日冲击中丧生,而景箫少小离家对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太大的触动,他更不愿提起的似乎反倒是过去一起跑商队的同伴们的死。
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他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只是他进入未来镇的时候是一副看起来快饿死了的模样,最后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食物之后好歹活了下来,时时刻刻想要去更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遇见某只狗妖精以后最喜欢的消遣方式是跟她的鹩哥吵架。
弗洛丝缇·希巴以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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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她基于一些原因曾经独自在外很长一段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会自顾自的想很多的狗妖精,心理活动非常丰富,偶尔溢于言表。
简介,自闭。
谢谢春晚,谢谢茄子,谢谢@Akino
8480 字
多写了4,281字
吃饱喝足之后,约娜躺在阿维拉的脑袋旁,用猫妖精的头发作为被子,闭上眼睛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她做了个梦,希斯的神殿还好好的,卡塔玲娜也都好好的,她的小世界还没有切底破碎。當她想起,這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的時候,夢就醒了。
约娜飛到門邊,往外看了看,發現天還沒亮,於是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再次躺了下來。
“我也想像你一样,可以拥有一个动物朋友。”约娜用手戳着狗狗蓬松的尾巴,玩得开心极了:“我要和它一起去狩猎,一起去恶作剧,那一定很有趣。”
“等这孩子把幼崽生下来了,你就找一只喜欢的,和它培养感情吧。”卡塔玲娜把一片果肉递到了狗狗的嘴边,狗狗一口就把东西吞下去了:“好吃吗?好吃的话,我们再采一些回去好了。”
“动物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约娜飞了起来,落在了卡塔玲娜的脸上:“等我长大了,也要做德鲁伊。”
“不需要等你长大。”卡塔玲娜笑着说:“你难道不想现在就学吗?”
约娜点点头。
“你成天都腻在这孩子身边,是因为很喜欢她的皮毛吗?”卡塔玲娜问。
约娜再次点头。
“在大自然里,万事万物都蕴藏着属于它们的力量,你抚摸它,和它嬉戏的时候,可以试着感受它的力量。”卡塔玲娜把约娜捧了起来,轻柔地将她放到了狗狗的脊背上:“想要和动物做朋友的话,就不要总是把人家的毛毛弄乱了噢。”
“顺着人家的毛往下滑也不行。”卡塔玲娜叮嘱道。
“这么麻烦的嘛。”约娜撇了撇嘴。
又过了一些时日,约娜和卡塔玲娜还有狗狗再次回到了希斯的神殿。卡塔玲娜给狗狗倒了些水喝,约娜坐在神殿前的石阶上,晃荡着一双大长腿,懒洋洋地说:“狗狗的力量是什么呢?它除了力气比我大之外,还有什么厉害的啊?”
“你有仔细观察过它吗?”卡塔玲娜问。
“它热的时候不会出汗,只会大声地呼吸;它的毛发,是落日的颜色;它的鼻子是木炭的颜色,眼睛总是水汪汪的。当我站在它身上的时候,可以听见河流的声音——你说这是血液流动的声音。”约娜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他最喜欢吃小鸟和兔子,从来不吃鱼,除此之外就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了。”
“你下次狩猎的时候,也可以尝试观察你的猎物,试试看可否得到不同的体会。”卡塔玲娜说。
“嗯。”约娜飞到了狗狗的头顶上:“你的宝宝什么时候能出生呢?”
狗狗“汪——!”了一声,似是在回应约娜的话。
“如果你的女宝宝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把我的名字分给它。”约娜说:“我希望它可以像魂守一样,每天都能快乐地玩,又能安抚那些不开心的人,就叫它约娜希斯好啦!”
约娜觉得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可是卡塔玲娜却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卡塔玲娜又教给了约娜一些知识,比如說傾聽大地、跟自然溝通什麼的,约娜都覺得這就像是精靈的詩歌一樣,令人摸不著頭腦。
有一首曲子是這樣的,有個人出去冒險的時候,月光照亮了他的床頭,精靈們說這是哪位吟遊詩人在思念家人,约娜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月光落在床上就要想家了呢?即使她請卡塔玲娜把床挪動到會被月光照射到的地方,她也並沒有特別思念住在隔壁房間的爸爸媽媽啊!
约娜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果然沒有成為吟遊詩人的天賦,而學習德魯伊的知識,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也沒有成為德魯伊的天賦,所以跟狗狗做朋友什麼的,她也就不奢望了。
後來的某一天,约娜來到了未來鎮,遇到了一個叫做弗洛丝缇的狗妖精。狗妖精是個天空德魯伊,有一隻總是學別人說話的小鳥。在约娜的村子裡,也有一些德魯伊是和小鳥做朋友的,但他們從來沒有自稱是天空德魯伊,天空德魯伊和德魯伊到底有什麼分別呢——约娜至今都沒有搞懂。
约娜有時候會和狗妖精還有那隻名叫黑德的小鳥一起玩,玩得累了的時候,她就會請弗洛丝缇較自己德魯伊的語言。以前她曾經見卡塔玲娜用過,但任憑约娜再怎麼鬧,卡塔玲娜都還是沒有把這種語言教給她。
“如果你想學的話,就要從現在開始,為了成為德魯伊而努力學習了,你願意嗎?”當卡塔玲娜這麼問她的時候,约娜果斷地搖頭了。
但自從來了未來鎮之後,可以玩的事情變少了,甚至是身為希斯前·虔誠信徒的约娜,也找不到惡作劇的心情。為了打發時間,她就在只有她和弗洛丝缇在的時候,宣布說:“我要做德魯伊,你來教我吧!”
弗洛丝缇看起來就不像是可以聊天的對象,沒想到的是,她在採蘑菇的時候,真的分神把一些德魯伊的語言教給约娜了。
突如其來的安靜,將约娜拉回了現實。這裡之所以會突然變得寧靜,是因為缺少了兽人那粗重的呼吸聲。
斑駁的陽光透過門縫和窗門的漏風處照進屋內,约娜飛到了兽人的跟前,仔細地瞧著它,兽人盤膝而坐,整個人動也不動的——意思是整個人都沒有動,胸口沒有因為呼吸而上下起伏,就算有小蟲子爬過他的身體,它也沒有身手去拍死它們。约娜曾經考慮過去鬧他癢癢,看他能維持多久,就怕他突然耐心用盡,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死,只是在周圍飛來飛去,看他什麼時候會憋不住氣,開始大口呼吸。
這時候,约娜似乎感受到了某種不太尋常的地方,似乎有某個東西從兽人身上離開了,這種感受是先前從未有過的。
约娜嘗試叫醒狗妖精,結果卻吵醒了黑德,獲得了一個嗓門更大的幫手,一妖精一小鳥一同喚醒還在睡覺的兩隻妖精。正常來說,這麼吵的話,兽人早就應該起來,然後憤怒地說:“給我閉嘴!不然就永遠給我閉上你們的嘴!”,可是兽人至今依舊沈默,真的是太過奇怪了!
狗妖精看了一眼之後,告訴貓妖精還有皮可西:“他死了!”
约娜忽然就難過了起來,差一點點,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去另外一個世界冒險了,艾瑞克卻正好在這個時候帶走了他——雖然去希斯那兒絕對會很好玩,但還是⋯⋯
约娜禁不住掩面嚶嚶地哭了起來。
面對著毫無預兆之下,突然嚎啕大哭的同伴,阿维拉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狗妖精說了會僧出去找食物,就一個人離開了。
约娜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在魂守準備好歡迎我們之前,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可⋯ 可是,就算我們離開了這裡,他還是能找到我們的啊!”阿维拉悄聲說。
“我要讓他看到我的誠意!”约娜說:“我要在新的地方,搞出令神聽說了都會驚訝得合不攏嘴的惡作劇。為了看熱鬧,他絕對會讓我們留下來——我瞭解他,我畢竟曾經是他的信徒。”
阿维拉的嘴巴張開了又闔上了,似乎是不知道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下定決心之後,约娜就和阿维拉一起離開了這個屋子。
一開始,约娜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直到看見阿维拉因為過於害怕而無法自控地瑟瑟發抖,這才確定自己應該觀察一下周圍,看看把貓妖精嚇成這樣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在那兩座山頭之間的空地當中,擠滿了狼人,狼人這種東西,一個兩個已經很可怕了,這次一來就來了那麼多,阿维拉不感到害怕反倒是奇怪了。
约娜飛到了阿维拉的頭上,摸了摸她的頭髮,告訴她說:“我去找些幫手過來,你就幫我在這裡做些陷阱好啦!”。
阿维拉用她的大眼睛注視著约娜。
约娜在阿维拉的腦門上親了一口,就快快地飛走了。
约娜飛到了山上,來到了小樹林當中,不斷尋覓著誰。她初時只是在想,尋找一下狗妖精,三隻妖精一只小鸟聚集在一起,看着虽然还是打不过那些可怕的狼人,只不过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感觉还是比较安全。如果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真的被种出来了,她们也可以马上利用她逃离这个世界,去那个叫做什么什么城的新地方。
忽然之间,约娜感受到有某种视线在注视着她。她感觉这种视线带着一点好奇,又带着一种侵略性——视线的主人似乎在思考,这是什么?能吃吗?
约娜停了下来,往后一看,只见树上栖息着一条体长超过了她本人身高的小蛇。小蛇的眼睛是黑色的、身体是鲜艳的灰色,看起来有点可怕。
但在这种充满了敌人的地方,跟一条可怕的小蛇做朋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约娜对小蛇说:“我是约娜,我们来做朋友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来,但是不准吃掉我。”
约娜直觉认为小蛇能够听得懂自己的话,于是就开始快速往前飞掠。她听见背后传来了蛇类滑动的声音,知道是哪条小蛇跟上来了。
“那边有一些可恶的狼人,我们待会儿就去找他们玩吧!”约娜提议说:“送他们去见魂守。”
约娜开始哼起了歌,带着她的新伙伴小蛇,回到了老伙伴猫妖精身边。
这两个伙伴的第一次相遇,互相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约娜“哈哈哈哈哈哈……地爆笑了起来,笑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停了下来,想起该给她们互相介绍一下了。
“这个是阿维拉,是我们的朋友,你可别把她吃了。”约娜说,然后又指着小蛇对阿维拉说:“这个呢,是我的动物伙伴,我·约娜已经是德鲁伊啦!嗯,小蛇叫做……叫做……约娜希斯。”
阿维拉愣在了当场,之前掉在地上的树枝都忘了捡。
约娜希斯吐了吐舌头,约娜觉得它也许是想要装装可爱吧,反正在一些精灵口中的蹩脚诗篇里,女孩子们就是喜欢吐出舌头来装可爱,可是蛇的舌头……
约娜仔细瞅了瞅,还是挺可爱的。
“约娜希斯是有毒的,你看它三角形的脑袋就知道了。”约娜说:“我们可以把它的毒取出,然后让那些狼人知道一下中蛇毒是怎样的感觉。”
“这……要怎么弄呢?”阿维拉问。
两只妖精就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约娜希斯还不知道有人正打它毒液的主意呢,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就爬了上去,开始晒太阳。
两只妖精正在折腾陷阱的时候,狼人距离她们又更近了些。
在狼人当中,有一个穿得像个公主一样的少女。
约娜正在思考,为什么狼人竟然没有攻击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主动对她们说话了。
“吾乃狼之女。”那个人这样说道,“汝等手中有吾辈所欲之物。”
约娜歪歪头,这个人说的话,比怜桑还要难懂。
看她身体周围,都结满了冰霜,想必一定很冷吧,难怪她要穿那么多了。
约娜打了个寒噤,决定飞到屋顶上,和约娜希斯待在一起。阿维拉把一个调料瓶仍到了空中,约娜快速地抓住了它,然后开始取走约娜希斯毒囊当中的毒液。约娜希斯不大乐意,但在约娜的安抚下,还是乖乖张开了嘴。
看见约娜希斯黑色的口腔,约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据说像这样的蛇,只有生气了要咬人了的时候,才会把黑色的口腔展示出来。
“幸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约娜拍了拍砰砰直跳的胸口。
约娜再次看向那个跟狼人待在一起的女人,她回忆起怜桑曾经说过,如果种下种子的地方有邪恶生物,那么她们就去不到那个叫做什么什么城的新地方了。虽然兽人看起来就是坏蛋的样子,但是怜桑却说兽人不会妨碍到她们。面前这个真的冷冰冰的女孩子,看起来就像公主一样,可是却跟邪恶的狼人待在了一起,那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皮可西看向了猫妖精,猫妖精也看向了皮可西。
皮可西眨了眨眼睛,下定了决心,除了阿维拉、约娜希斯和她自己之外,任何人只要在植物种出来之前靠近这里,都先把他送去见希斯在说。
要不要跟对面的女孩子说一声呢?
约娜认真地思考起来。
约娜从约娜希斯口中取得了毒液之后,就又飞快地回到了阿维拉的身边。这时候,阿维拉已经在地上做了几十个小陷阱,将那颗种子还有附近的空地包围起来。
约娜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足够,哪些狼人身材那么巨大,会不会一脚下去,就把陷阱给踩坏了呢?兽人武僧因为好奇、无聊,或者其他古灵精怪的理由,将一个狼人抓回未来镇的时候,约娜曾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仔细研究过它,发现它的外皮十分的坚硬,除非用尽了力气,不然都没办法让它破一点皮。这个发现在狼人入侵镇子的时候,着实帮了个大忙,约娜在帮助兽人收拾这些坏家伙的时候,都是专门挑哪些没有坚硬皮肤可以保护的地方去攻击的。
约娜回到了屋内,在幸存者们遗留下来的杂物堆里,仔细地寻找着。她之前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将要站在对抗敌人的最前线,对那样东西的需求并不大,只是随随便便地将它们收集起来,用厚叶子包裹起来,就丢进了那堆可能有用,可能永远也用不上的东西当中,然后就继续去寻找食物了。
当下,约娜终于承受了考虑事情不够周详的苦果。
皮可西看到了一个黄褐色,而且皱皱巴巴的东西:“会不会是这个呢?”,她用两只手、两只脚一起抓住了这东西的边缘,用力地拍动翅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东西往外拔——喊阿维拉过来,请她帮忙拿走哪些压在上面的东西,也许是个更加省力的办法,但猫妖精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东西“哇啦啦——”地落了一地,万幸——约娜和她想要的东西,都在“垃圾山”切底崩塌之前,到达了相对较为安全的半空之中。
约娜上气不接下气地念诵了妖精造物主的神名,又习惯性地感谢了一下希斯,反应过来之后,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阿维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约娜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的方向喊道:“找东西呢。”
“你没事吧?”阿维拉推开了门。
皮可西的声音显然实在是太小,或者是约娜平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低微,使得她的同伴对她的安全充满了担心。
约娜捧着包裹,飞到了阿维拉的面前:“这个东西太难找啦!浪费了我好多时间。”
阿维拉将约娜捧在了掌心上,两只妖精看起来都脏兮兮的,就像在灰烬当中滚了一圈似的,突然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爆笑了起来。
阿维拉疑惑地望着约娜。
约娜笑够了之后,解释道:“那个不认识的神说,要带我们去那个什么什么城。正常来说,那个什么什么城应该是有人的吧?看到我们脏兮兮的样子,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乞丐啊?”
“可能会吧。”阿维拉看起来兴致不高。
约娜也安静了下来。
还待在屋子里的兽人自然也不可能开口说些什么,去缓和一下气氛。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约娜待在阿维拉的手心上,感受到这只温暖的手,变得冷了许多,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之后,我一直陪着你好啦!”约娜握住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发尾搔了搔阿维拉的手掌心:“狼人们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大不了我们就和它们一起去魂守那儿好了。”
“嗯。”阿维拉点点头。
“我这么乖巧可爱,到了魂守的家,肯定马上就能交到好多朋友——而且,我的家人大概都已经先走一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将它们都教训一顿,让它们知道为什么不能欺负妖精。”约娜说。
阿维拉带着约娜,又回到了外头。她们——主要是阿维拉,继续用幸存者们之前找回来的各种杂物,还有散落在附近的垃圾,制作着陷阱。这对两个体形细小的妖精来说,其实并不容易。如果兽人现在还能动的话,她们大可以请他帮忙,搬来尽量多的大型垃圾,堆在狼人进入镇子的必经之路,尽量拖延时间,可是这里眼下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了。
约娜很想叹气,很想大喊一声:“世界啊!你不是说要去见希斯的吗?心动不如行动,时间不等人,你倒是赶快去啊!你去了,我们就能跟着去,就不用那么累了。你又说要去,还傻愣愣地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能在那边过好日子,决定要作弄一下可怜的妖精,和可恶的狼人们——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希望落空吗?不好玩!这真的不好玩!”,不过看了看阿维拉,还是将这些毫无意义的抱怨连同想要叹的那口气一起咽下了肚子。
阿维拉围着种子制作了又一圈的陷阱,这些陷阱可能没办法杀伤到任何一个狼人,但暂时阻止它们继续前进,倒是可以的。
约娜做了个手势,示意正在屋顶上晒太阳的约娜希斯乖乖待在原地不要动,跟阿维拉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飞到了屋顶上,双手双脚抓住了约娜希斯的身体——约娜的这种行为,似乎惊吓到了约娜希斯,它昂起三角形的脑袋,张大了嘴,黑色的口腔正对着约娜。
约娜放开了还紧紧抱着蛇身的双手,拼了命地用手势,尝试和自己的动物伙伴沟通。
约娜希斯发出了愤怒的嘶嘶声,警告着约娜。饶是约娜身为德鲁伊,拥有安抚动物的亲和力,也没办法让它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然而,约娜必须要让小蛇听话,眼下种子的周围都已经充满了对蛇这种小型动物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致命的陷阱。若果约娜没办法带着它从空中绕过哪些陷阱的话,它就真的要去见希斯了。
约娜花了大量的时间,尝试让约娜希斯习惯她的碰触,再让它适应身体离开地面的失重感,再小心翼翼地抱着它飞到空中。
约娜希斯虽然并没有畏高这个小毛病,但这次的空中之旅,对它来说一点都不舒服,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痛苦的。作为一个体型细长的生物,被一个比自己小上很多还不是长条形的生物,本身力气又没有多大的生物,用蛮力强行拉到空中,不被掐死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能够忍着不咬死这只德鲁伊,约娜希斯简直用尽了它这一辈子所有的忍耐力。
约娜和约娜希斯回到地面上的时候,阿维拉也完成了一圈陷阱。这时候,约娜才看到,陷阱和陷阱之间,其实还是有一条小空隙的——狼人要通过这条小空隙,自然不可能不踩到陷阱,但是约娜希斯绝对可以啊!
约娜和约娜希斯面面相觑了起来,一只妖精一条蛇,似乎得到了共识:这只皮可西大概被狼人吓成傻子了吧。
“你之前找来这个东西,是要做什么?”猫妖精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哪些密密麻麻的陷阱,回到了约娜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我没有打开看。”
约娜收起了今天已经被过度使用的东西,拿起了那个包裹,打了开来:“我之前不是从约娜希斯那儿拿到了一些毒液吗?待会儿,等哪些坏蛋过来的时候,我要用这些好东西,将约娜希斯的毒液,送进它们的眼睛、耳朵、鼻子和牙龈里去,看它们会不会比我们早一步去见希斯。”
这次,约娜并没有用称号代替神名,仿佛是想让神祇也能亲自见证她的这份决心。
“为什么不让他去咬它们?”阿维拉缩成了一团。
约娜看着她,打从心底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再大一些,这就能将猫妖精整个抱紧了:“狼人的皮肤实在太硬了,约娜希斯的牙齿又不是匕首。那个姐姐身体周围都是冰,约娜希斯靠近她的时候,就会睡着了。”
“噢。”阿维拉尝试用她并不灵活的手,拿起一根针,结果可想而知。
东西掉了一地。
约娜“登登登——”地跑到了散落在地的铁砧旁:“你帮我拿着瓶子,我们一起制作送人去魂守家的东西吧。”
在两只妖精的通力合作下,每一个针尖上,都布满了约娜希斯的毒液。
约娜看向了证逐渐靠近的狼人,还有那个夏天可以把水果都变得凉冰冰的女人:“来吧,魂守欢迎你们。”
也欢迎我——约娜心想。
如果待会儿不小心一点的话,约娜恐怕会在狼人去见希斯之前,就被自己刚制作出来的武器带走了。她拉开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袖,检查着自己的手臂,并没有伤口,一会儿只要小心一点的话,自己应该还能撑到种子长出来的那个时候。
约娜用钓鱼的时候编织的草绳,将那个装满了缝衣针的瓶子绑在了腰部——这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然后就咬咬牙,飞到了靠近这儿的一个隐蔽处。
待会儿就先对那个冷冰冰的公主出手吧,等她死了,哪些看起来并不聪明的狼人,就比较好收拾了。
对此,其实约娜也没什么信心。
约娜希斯爬到了约娜的身边,爬上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屋顶上,无所事事。
“你能期待一条蛇做些什么呢?”约娜飞到了约娜希斯的头顶上,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无聊,又拍着翅膀飞了回去。
阿维拉把做陷阱的时候,没有用上的一些垃圾,拖到了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阴暗处,准备等哪些外围的陷阱都被狼人踩坏了的时候,用来丢向它们,妨碍一下它们的行动。
等到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两只妖精一条蛇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一样,向哪些正在某处注视着这里的神祇祈祷了。
约娜的心情突然就沮丧起来了,她并不知晓那个尝试拯救自己的神叫什么名字,又已经放弃了对希斯的信仰,对瑞图宁又不够一心一意——真的会有神祇听见她们的祈祷吗?
“你说,我如果从现在开始对约娜希斯讲女神的教义,可以把它培养成最忠诚的信徒吗?”约娜看着约娜希斯的尾巴沾,内心不抱希望。
“也……也许可以吧。”阿维拉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约娜希斯年纪还那么小,它肯定比我们年轻啦,肯定还能对女神说:我只是个宝宝,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约娜拉住了约娜希斯的尾巴,戳戳它的鳞片。
约娜希斯用力挥开了约娜,迅速下了屋顶,躲到了阿维拉的影子里。
两只妖精还在聊天的时候,狼人和它们的女王,终于来到了眼前。
狼人就像没有想到过会有陷阱一样,直接跟随它们的首领,往种子的方向冲。
约娜毫不意外地看到它们当中跑得最快的那些,“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然后又碰到了更里面一些的那些陷阱,疼得哇哇大叫。
它们的同伴因为跑得太快,来不及停下,也摔倒在了前者身上。
接着,后来的人又因为来不及反应,而踩到了前面的人,同样因为失去平衡,而压在了它们的身上。
只有哪位身体周围都结满了冰霜的女性,顺利地穿过了第一圈和第二圈的陷阱,以及由这些陷阱制造出来的混乱,靠近了约娜所在的阴暗角落。
约娜拿出了一根针,用她最快的速度,飞到了狼人女首领的面前,用力地刺向她的脸。
女首领在看到约娜的一瞬间,就已经闪避了开去,让她扑了个空。
女首领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只要穿过面前的陷阱,和种子的距离就将会更进一步。约娜不知道,被她靠近了那里,会不会导致种子没办法成熟,或者就算成熟了,也去不了那个什么什么城,因为不知道才会觉得恐惧,恐惧有时候能够给人力量——约娜握紧了手里的针,唱着赞美瑞图宁的诗歌,冲向了狼人女首领的眼睛。
约娜感到自己似乎——肯定刺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还有一些湿热的事物飞溅了她一头一脸,噢——不,全身都是这些恶心的东西啦!
打架的时候,唱赞美诗,好像是什么野蛮族裔的行为,他们赞美的对象也不是瑞图宁——这些人似乎还相当讨厌来着,他们是谁呢?——约娜一面拍着翅膀,往地上降落,一面转动着几乎无法转动的脑袋,思考着这个问题。
当约快要由于疲劳过度而坠地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接住了她。
约娜抬头一看,发现是阿维拉,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阿维拉把约娜放进了口袋。
约娜可以感觉到,阿维拉一直在动,晃啊晃的,晃得她头晕眼花。她还能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狼人们的嚎叫声。然后,有什么冰冷光滑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头顶——是约娜希斯回来了。
PS文中提及的那个,本人名字+神名的取名方式,好像是哪里的习俗,不记得哪儿看到的,觉得有趣加上可以水字数就用上了。不过约娜单纯就是没文化+起名废,我还想过给蛇取名叫卡塔玲娜的。
9,113字
画图案、警戒、河流三个任务都有做,字数够不够不知道,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以下正文
“幾何是一切的基礎,在文字和符号诞生之前,幾何就已經存在了。”卡塔玲娜说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三角形:“像我们这样的智慧种族,和地上的飞禽走兽,都是未写之神,以及十二位创世神的伟大杰作。我们区别于它们的地方是,我们拥有智慧,即使是兽人,也可以像这样,画出最基础的形状。”
约娜那时候并没有听懂卡塔玲娜在说什么,她只是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包围住了卡塔玲娜画的那一个:“你有看过兽人画的三角形吗?”
“没有呢。”卡塔玲娜用手把约娜捧了起来:“约娜想要看看吗?”
“去了魂守那儿之后再看好啦!”约娜摇摇头:“到了那儿,所有的人都会获得安息,兽人也没有理由再来伤害我们了。”
约娜清楚地回忆起了卡塔玲娜的微笑,然后这一抹浅淡的微笑,还有卡塔玲娜本身,都在约娜眼前破碎开来了。
约娜坐起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飞到了猫妖精的肚子上,用力地弹跳着——猫妖精的肚子软绵绵的,十分的舒服——约娜再次打了一个大呵欠,打算找个舒服的位置,再次睡回笼觉。
“好困哦。”约娜走到了猫妖精的肚脐上,她显然觉得这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本来还打算叫醒阿维拉的,让她多睡一会儿好啦!”
一双毛茸茸的手捧起了约娜,将她翻了过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双大大的眼睛,一个大大的鼻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嘴:“你醒来啦?”
“嗯。”阿维拉答應了一聲。
约娜待在阿维拉的肩頭上,兩個人一起去到了约娜畫畫的地方。這個巨大的圖案,只差一點點就要完成了。
约娜飛離了阿维拉的肩頭,來到了空中,俯瞰著多日來的成果:“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樣。”
阿维拉抬起頭,望著约娜。
约娜笑嘻嘻地說:“等這個圖案完成了,就會出現很有意思的東西啦!”
阿维拉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從來沒有參與過皮可西和海豹妖精的遊戲,當他們的“傑作”出現在地上的時候,她也沒有仔細觀察過它的樣子,她當然也不知道约娜說的還差一點點,到底差在了哪裡,想要幫忙都不知道怎麼幫。
阿维拉並沒有等待太久,约娜所謂的還差一點點,真的就只是一點點,她在那個圖案上加上了一些簡單的線條,又在空中來回飛了好幾圈,偶尔停下来仔细端详一会,最終落到了阿维拉的肩頭上:“完成啦非常完美!”
“這樣就可以了?”阿维拉问。
“是啊!”约娜拍拍手:“怜桑!怜桑!”
很快,阿维拉就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回應了约娜的呼喚。
约娜開始講述起這一週所發生的事情。
附近的山倒下了,壓住了幾乎整個陣子。
菜園沒有了,小鳥、小兔子都死了。
在倖存者當中,有一半人都去了魂守那兒,包括和约娜一起發現怜桑的浪歌。
人死了之後,就會被艾瑞克帶走,貓妖精注意到,约娜總是喜歡用“他們去了魂守的家”,或者:“他們去了見魂守”來代替“死亡”這個詞語。她大膽地猜測,這可能是约娜故鄉的風俗習慣,不過這種事,她也不打算仔細詢問。
“現在,這裡就只剩下我、兽人、貓妖精、狗妖精和她的小鳥。”约娜的聲音將貓妖精從短暫的失神當中拉了回來:“之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會離開我們。”
他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嘛,也别沮丧了,抓紧时间做好现在能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约娜啜著手指:“我们现在能干什么呢?”
“先把情况告诉你们吧。” 怜桑说道:“我有说过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吧?”
虽然对方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但约娜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说过。”
“事情就是这样,听说是什么世界的核心脉络怎样怎样的……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
怜桑说了一大堆约娜听不懂的话,当约娜正想发问的时候,他终于开始说起了人话话:“我们尽全力也只能在你们那里做些什么,让你们能够逃跑。”
“但在那之前,必须要先把一个东西给你们,那边还有空地画图吧?” 怜桑确认道。
“有。”阿维拉回答说。
怜桑说:“那就好,另外要说的是,把那东西交到你们手上后,我们就没法再联络了。”
约娜本来想问怜桑,打算给他们送些什么过来,这个东西能不能吃,但又觉得好像太不懂得关心别人了,于是便改口问:“那还有人能陪你聊天吗?”
“当然有。” 怜桑说。
“我们之后能逃去哪里啊?” 约娜问。
怜桑沉吟道:“嗯……这要取决于你们那里的状况了。”
约娜本来还期待着怜桑会给她们讲故事,看他并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于是叹了口气:“会去其他世界吗?”
怜桑继续惜字如金:“那是肯定的”
约娜飞到了阿维拉的肉垫前,围着它转:“最有可能去到什么样的地方?”
怜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说了吧?这取决于你们那边的状况。”
约娜发出了长长的的一声:“哦。” ,对着空气做了个鬼脸。
约娜只能听见自己和阿维拉的呼吸声,她用拳头捶了阿维拉好几下,阿维拉終於注意到了她,接着,她終於如愿栖息在了阿维拉柔软的掌心上。
约娜在阿维拉的手心里蹦蹦跳跳,终于想起这里似乎还有个大活人在在正和自己交谈:“狼人会来破坏我们吗?我们只有一个战力了。”
阿维拉注视着约娜,悄声说:“狼人可怕。”
“这我可就不知道咯,我又没有碰见过那些家伙,不是吗?” 怜桑说道。
约娜撇了撇嘴,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听不到什么故事了:“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们这里的状况变得更好,等我们可以去到更好的世界啊?”
“想偷懒依赖别人的人是去不到好地方的。” 怜桑的语气让约娜想起了卡塔玲娜的老公。
约娜用十个手指头搔着阿维拉的手心:“这么可怕的吗?”
阿维拉瞪大了眼睛:“大 大概是吧”
在卡塔玲娜想要教约娜认字的时候,约娜就学会了放弃。既然她可能永远也没办法让怜桑给她们讲故事,那倒不如先把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对方手里要过来,之后再说其他。
“那么,这次要在空地上画什么图案啊?” 约娜坐了下来,用双手支撑着下巴:“希望不会太过复习啦!”
怜桑把那个图案具体而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之后,约娜又用自己的语言重复了一遍,确认没有记错之后,接着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的吗?”
怜桑问到:“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是拿到东西就可以去吗”猫妖精眨着眼。
怜桑说明到:“你们得把它种在地里才行;最好是洁净的土地,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也能长出来。”
“听起来好有趣。” 约娜开始想象那个东西从土里长出来之后的模样,它会是一棵很高很高——高大到可以直接前往太阳那儿的魔豆吗?它会是可以把“希望”种出来的种子吗?它会是一艘长满了船的树木吗?据说有一些妖精,可以用叶子造船,约娜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毕竟诗歌里面都这么说。
阿维拉继续追问:“大概要多久?”
“情况良好的话……两三天就可以了吧。”
约娜不明白,所谓的状况良好是什么意思,不过估计也是问不出来,于是便换了个问题:“种在地里之后呢?还要干什么?”
“如果只是想离开的话,就没什么要做的了。” 怜桑说:“不过,就像我说的,最好是干净的土地。”
“就是越干净越能去好地方吗” 阿维拉的眼睛闪闪发亮。
“不,最多只能去一个叫暗月城的地方。” 怜桑平淡地说。
约娜叹了口气:“哎,还以为可以去到有很多妖精的地方呢。”
“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把狼人清出去,不然他们把地方弄脏了就不好了 。”约娜飞到了空中,伸展着四肢,还有翅膀:“那个干净的地方,也是越大越好吗?”
“阿维拉问。干净有什么判断基准吗”
“没有邪恶生物——诸如此类啦。” 怜桑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们有一个兽人。”约娜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万一有他在,我们去不了那个新地方怎么办啊?”
“嗯——我看看……。”怜桑低声地和某个人嘀咕了几句:“……嗯,可以吧。”
约娜忽地出现在了阿维拉的眼睛前:“那我们把狼人的尸体丢得远远的,等它不能妨碍我们。”
阿维拉点点头:“好啊!”
约娜拼命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和阿维拉之前没有想到,而怜桑又忘记了提醒的,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
“把那个种下去之后,就会像童话故事一样,直接被送到那个……城了吗?还是需要把种的东西吃掉才行?不够分怎么办啊?“
“嗯……”怜桑沉吟了一会:“你也可以吃吃看。”
“吃了之后呢?”约娜问。
“我也没见过会怎么样呢,吃吃看吧。” 怜桑鼓励道。
约娜的脸色沉了下来:“看起来是不好吃的东西了,不然一定会有人吃的啊!” 不过约娜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真的不需要给它浇水吗?不会死吗?”
“不需要。” 怜桑说。
约娜感叹道:“看起来比我更加好养活啊!”
约娜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植物死了,它们会去见希斯吗?既然它们没有腿,艾瑞克来迎接它们的时候,它们要怎么跟它走呢?
这个疑问一直盘踞在约娜的脑子里,直到结束和怜桑的交谈,她也依然在思考着。
只不过,约娜并没有跟阿维拉讨论这个话题。
两个小妖精来到了一片空地,约娜开始在地上制造起了线条。
皮可西的体型实在太过细小了,凭她的力量,想要在地上留下痕迹,必须使出所有的力气才行。后来,约娜想到了一个不算聪明的办法,就是她先在地上制造出一条虚线,阿维拉再用树枝沿着虚线画出线条,这样一来,画图案的速度的确快了不少。
快要入夜的时候,约娜和阿维拉都听见了可疑的声响。
声音的来处,似乎是在后山的方向。
猫妖精还只是个孩子。
至于约娜,身为皮可西的她,无论年纪多大,经验有多丰富,战斗力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提升。
声音万一是由狼人发出的,她们就该赶快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虽然所谓的:“安全地方”,也只有一个兽人可与狼人抗衡,兽人纵然强悍,也不可能一个打十个,万一他们来了二三十个人,打算为之前死去的同伴报仇,那就真是要命了。
如果他们知道有多少个狼人靠近了这里,三个妖精就能早早做好就准备,比如躲在某处偷袭、或者在镇子的各处设置陷阱,等狼人们自投罗网。
只不过,狼人的数量,还有他们行动的习惯——不去探查是不可能会知道的,去探查的话又有可能回不来,经过商量之后,约娜和阿维拉还是打算把怜桑告诉她们的事情,还有她们现在的发现,通通告诉兽人和狗妖精,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约娜和阿维拉一起回到了她们的住处,弗洛丝缇赶在约娜开口之前,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原来她也察觉到了狼人的靠近。
其实狼人跑来未来镇,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次——有一次,他或者她或者他们糟蹋了他们的食物和水;另外一次,来犯的两个狼人刚好撞上了塌方,跟留守在镇子里的幸存者一起,葬身在了泥土和砂石当中;还有一个狼人,被兽人抓了回来,然后被活活饿死……
约娜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什么是家人和朋友,如果那些从未来镇出发前往希斯家里的狼人,是谁的丈夫、妻子或者孩子,或是谁的朋友——那些还幸存在世界上的狼人决定要送更多的人去希斯那边陪他们的亲友,那就太可怕了!
如果狼人之间没有亲情、爱情和友情,他们为了食物和水,也一定会再来。
只要稍微幻想一下,约娜都觉得好麻烦哦。
兽人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好似是想要生吃了狼人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约娜很快吃完了食物,就窝在了阿维拉的衣服里,她本来以为,忙了一整天,自己应该会在不知不觉间堕入梦乡,然而屋外总是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一直在外头陪会,害得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因不安而紧绷着,根本无法入眠。
约娜从阿维拉的衣领当中爬了出来,看着还在大快朵儿的兽人,开始将怜桑今天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比如说:有个慈悲的神祇,不忍看见他们每天都吃不饱,决定将他们送去一个可以天天吃肉、每晚躺在柔软的被窝舒服地酣眠的世界,等他们这些几乎已经失去一切的人,可以过上安逸富足的好日子芸芸。
可是,那些叫做狼人的家伙,单是靠近这里,就会破坏那个神祇的行动。如果不把狼人都赶得远远的,或者把他们全部打包送给希斯,那么未来镇的居民们,就要在恐惧中,在这个世界等艾瑞克的莅临了。
精灵们都说兽人愚蠢而贪婪,约娜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足够吸引,吸引到兽人可以不去考虑约娜有没有说谎骗他,然后真的尽全力去消灭那些将要威胁到他们的家伙。
约娜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如果她实话实说:说就算把种子种在土里了,最多也只能去到那个什么月亮城,兽人肯定就不会动心了。
因为约娜也觉得那听起来实在没劲透顶。她只能安慰自己,城肯定比镇大,在诗人的故事里,城总是充满了美人、美食还有新鲜好玩的玩意儿。
兽人不断“嘎吱——嘎吱——”地咀嚼着口里的食物,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倒是弗洛丝缇肩头上的黑德,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重复着约娜的话,约娜才不至于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约娜说话的时候,门外的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而兽人看似仍然没有做点什么的打算——除了吃完手里的食物之外。
约娜飞到了空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肌肉在噼啪作响,就像身体在唱歌:“在怜桑说要把那种神秘的种子送给我们之前,你觉得他说的那个神会怎么来救我们?”
“从云里面钻出来。”阿维拉说。
约娜用力点头:“然后伸手进来捞我们。”
约娜用双手按揉着左脚的脚后跟,白天长时间用力踩踏地面,使她的双脚酸痛难忍。
约娜在这一晚的食量是平时的三倍,她想这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很快就不需要再像这样辛苦劳作,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前被强行压抑下来的困倦、饥饿和干渴,都在她稍微松懈下来的瞬间,一次过倾巢而出。
“我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春之女神和魂守的信徒……”约娜的声音很小,饶是猫妖精的听觉敏锐,加上两人的距离极近,也几乎听不见她所说的话:“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仍然想活。让一个小孩子,从云里转出来,再伸手到我们这个世界捞人实在是……”
诗人说,希斯的头发就像丰收的麦穗,他的皮肤就像雪一样白,他的眼睛就像两颗鸽血——约娜一直无法想象,为什么一定是鸽子的血,而不能是其他小动物的血,卡塔玲娜说那是对红宝石的称呼,当时的约娜还未见过红宝石,就更加无法想象了。
诗人还说:希斯的外表是个永远年幼的人类孩子,约娜是村子里最年轻的村民,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村子里那些比她稍微大一点点的人(比如卡塔玲娜他们)都已经是少年人了。
据说,精灵的造物主珂宁并不会次给他们能够长出小精灵的宝石,小精灵会在妈妈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某一天会从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精灵的肚子那么小,约娜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才能把另外一个同类藏进自己的肚子里,所以她想精灵还是婴儿的时候,可能就跟一个成年的皮可西一样大,然而精灵们听了都忍不住笑。
在约娜的追问下,他们只是含糊着说比皮可西大,但比成年的精灵小。当约娜问及人类孩子的时候,他们甚至都答不出来。
即使是热爱自由的精灵,也很少会到远离村子的地方去冒险,他们只知道人类的四五岁,跟精灵的四五岁是不一样的。一个四五岁的精灵还是个小宝宝,四五岁的人类,可能已经是大孩子了。
后来卡塔玲娜离开了村子,终于见到了人类的小孩,她回来之后,曾经尝试着向约娜描述孩子是什么样的存在,但约娜在见不到真人的情况下,根本想象不出来。
后来,约娜在未来镇遇到了两个人类,不过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到了现在,仍然无法想象,希斯到底有多大只,总之肯定比一个皮可西大就是了。
约娜注意到,阿维拉还在望着她:“原来你有在听的吗?”
阿维拉点点头。
约娜一时之间想不到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觉,最终她只是说了一句:“他伸手进来的时候,能整个抓住我们吗?即使能,你们那么大只,他有力气捞走我们吗?毕竟你们几个单独站着,都太重了。”
“春之女神不同,她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妖精、精灵、兽人和人类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如果是她……”约娜陷入了暂时的沉默,然后她说:“如果我把所有祈祷的时间,都用来向她祈祷的话,她会不会来救我们呢?”
“即使我们变成了大人,身体都不会变大。”阿维拉说:“说不定魂守会比女神更大。”
“我都忘记女神是个水妖精了。”约娜说:“你知道水妖精有多大吗?”
阿维拉摇了摇头。
兽人终于吃光了眼前的食物,站起身来,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门再次关上之后,约娜再次打开了话盒子“其实我不去向魂守祷告,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约娜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整个世界的人都挤进了魂守的家里,他会变得很忙很忙吧,他还会注意到我吗?所以,就算他真的比女神大,我想他也没空来救我们了。”
“嗯。”阿维拉回应道。
约娜安静了一会儿,又戳了戳阿维拉:
“女神不是真正的水妖精,她应该有足够的力气吧,不然她怎么创造这个世界呢?创造世界应该要有很大的力气吧?”
“是啊!”猫妖精点点头,眼皮耷拉着,似乎很快就要完全闭上了。
“不知道那个不认识的神要怎么帮我们逃跑呢?”约娜说。
“不知道。”阿维拉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村民们很喜欢在猫咪打呵欠的时候,塞什么东西进它们的口中,看它们被吓一跳的样子。约娜拉起自己的小毯子就想往阿维拉嘴里塞——正当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响。
约娜飞到了门边,招了招手,示意其余两人过来,一起围观这场战斗。
阿维拉走了过来,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约娜往外望去,隐约间看见两个巨大的身影正在你来我往地伤害着对方。
约娜是个有经验的游荡者,她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使敌人流血。即使她的身体细小,只能运用比缝衣针大不了多少的武器,不使用毒药的话,对敌人根本够不成多大的伤害,但被她拿武器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还是挺痛的,对方还一直找不到她,自然就会焦躁和分心,兽人的机会就来了!
约娜拿起了武器,就在星月的光芒下,飞向了敌人。
事情也如她所料地发展,狼人很快就败下阵来,死在了兽人的手里。
接下来,兽人又在外面找到了好几个狼人,约娜就在对战双方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协助兽人解决掉了他的敌人。
到了子夜,约娜终于感觉到了睡意。她挥挥手,跟兽人道别之后,就自行回去了,留下兽人一个人继续寻找那些可恶的小偷和劫匪。
约娜从阿维拉给她特意留下的门缝当中转进了屋里,一面说着:“明天还要继续画图案呢,今天要早点睡。”,一面转进了自己的小毯子里,摊开手脚,闭上眼睛,没多久之后,就进入了梦乡。
约娜和阿维拉花了几天时间,画好了图案,从怜桑手里要来了那颗种子。然后,她们又在镇子里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平地,在阿维拉一个人的努力,以及约娜的加油声中,清除掉了空地上所有的枯枝残叶、石头泥沙还有各种杂物,并且将种子种了下来。
两个妖精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由于兽人和皮可西(主要是前者)的大吃大喝,加上塌方造成的影响,他们剩下的食物和水已经所剩不多了。
阿维拉提议说:“我们一起去找些东西回来吃吧。”
约娜站在地上,用手指戳着埋下种子的地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多久之前,约娜和猫妖精才送走了兽人、狗妖精还有她的小鸟——为了找到更多的食物,他们决定再次冒险前往靠近狼人栖息地的那片山头。
自从有了那颗种子,约娜就觉得,他们不应该再冒这个险。万一那颗不能吃的植物顺利长出来了,怜桑也顺利赶了过来,他们却被狼人送去了希斯那边的话,不就永远都没办法去其他世界玩耍了吗?
如果真的感到饥饿的话,从土里挖点蚯蚓,或者直接吃泥土,也能勉强填饱肚子——约娜想象了一下泥土的腥味,禁不住露出要吐了的表情,决定还是把这个想法烂在心里,免得猫妖精真的打算尝试。
约娜的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疑问:“如果这里的土地不够干净,或者在种子将要破土而出的时候,狼人突然跳出来破坏,植物比我们早一步去见希斯了怎么办?难道我们要饿着肚子去希斯的家里玩吗?希斯问我们在人间的时候玩得开不开心,我们的肚子刚好在咕噜咕噜叫怎么办?.”
约娜想起了阿维拉之前从河边带回来的鱼,觉得兽人和狗妖精他们还是去钓鱼好了,不但安全,他们回程的时候还能顺便带点水回来,简直完美。
约娜忽然回忆起来,兽人他们早就已经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很远,就算她和猫妖精拼了命喊他们,他们恐怕都已经听不到了。
约娜的视线正在拔高,而她的翅膀并没有动,原来是有一双毛茸茸的手,轻轻地将她托了起来。
“我们去钓鱼吧。”阿维拉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约娜拍冻翅膀,飞到了她的脸前,戳了戳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可是我想留下来等它长大。”约娜说:“如果我们走了,狼人来欺负它怎么办?”
“这……”阿维拉看样子也非常纠结。
看见自己的朋友好像很烦恼的样子,约娜花了一个皮可西吃掉整颗野莓的时间仔细考虑,觉得让猫妖精独自上路实在是有点可怜,何况,就算她真的选择留下,狼人来了,她一个皮可西实在做不了什么,开始唱起了她新作的一首曲子:“我们一起去钓鱼,鱼鱼鱼鱼鱼鱼鱼……”
阿维拉开心地笑了。
约娜想着,只要她们速度够快,应该可以很快赶回来才对。虽然她们可能来不及看见植物的嫩芽破土而出的瞬间,但她们还能看见他长大的过程,然后在可以逃离的时候马上离开这里……
约娜计划得好好的,但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打击——也许也没那么巨大,但对一个皮可西来说,一个小小的苹果,都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巨大而笨重的一种水果了,对别人来说的小打击,对皮可西来说也可以巨大得不可思议。
那个差点把约娜拍扁的巨大打击是什么呢?
阿维拉用来钓鱼的鱼竿,竟然断开了!
这意味着,她们到了河边之后,还必须花时间、花功夫去制作一根新的。
好麻烦啊!——这句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在说出来之前,就被约娜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她笑着说:“我知道要怎么制作抓鱼陷阱噢!到时候我和你一起造一些新的吧。”
“好。”阿维拉点点头。
两个小妖精收拾好了行李,就一起出发前往河边。
猫妖精走路的速度并不慢,约娜才一睡醒,就已经听到了河水不断流动的声音。
之前的塌方对河流附近一带也造成了一些改变,约娜和阿维拉在这里看到了用来砌屋顶的砖块残骸,还发现了一个完好的瓶子。
阿维拉把瓶子捡了起来,拧开瓶盖看了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把瓶子拿到河边洗了洗,然后装了些水,放到了一旁。再拿出她们本来准备的那些瓶子,又再装了一些,再全部放到了篮子里。
“别装太多啦!不然就没办法把鱼带回去了。”约娜说:“你不是很喜欢吃鱼吗?”
约娜对吃鱼并未有太大的执着,相反,阿维拉这个猫妖精却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对这种食物相当喜爱。
小妖精们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树脂还有树皮,按照约娜从村民那儿学回来的办法,制作了几个钓鱼陷阱。只要把陷阱设好,猎人就能坐在河边,一面吹风,一面晒太阳,等待鱼儿上钩。
纵然约娜觉得这已经非常足够,但阿维拉仍不满足,。她又去找了些材料,打算在制作一根和之前一样的鱼竿,亲自拿着他去钓鱼。约娜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开始拿着树皮,搓起了绳子。
两只小妖精顺利在天黑之前抓到了几条鱼,但黑夜距离她们已经不远。经过商量之后,她们决定在这里先休息一晚,等到天亮了,再将她们的战利品带回未来镇。
回程的时候,小妖精们既没有遇到天灾,也没有遇到狼人,轻轻松松就会到了他们暂时居住的小屋。
阿维拉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此时,兽人和狗妖精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房间正中央的火堆正在噼啪作响,约娜拍冻着翅膀飞到了火堆旁,搓着手说:”好冷好冷!“,
阿维拉关上了门,来到了众人身边,从篮子里拿出了一条鱼,熟练地收拾起来。
狗妖精见状,也拿了另外一条鱼,给猫妖精帮忙。
兽人和皮可西就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
一切仿佛都沐浴着幸福而温暖的光芒。
没多长,3121字,废墟收尾
病了一周半,我觉得我差不多死了
压扁的铃铛不要扔,裹上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老人小孩都爱吃,隔壁海豹都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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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的天气相当不错。
景箫晃着个铃铛躺在已经被他们收拾得差不多的酒馆废墟上发愣,嘴里还嚼着两颗在火里烤酥了的黄豆。
他们在废墟里刨出了不少东西,有面粉有豆子还有酒,景箫对酒没什么好感,但这么久过去他也只会在别人喝酒的时候说句“喝酒误事”而已。倒是那一袋黄豆得了他的心,少年从里面捞出那么几把来扔进那个平时煮汤烧水的铁锅,用石子和树枝凑合着炒了炒,搞了个布袋装在腰上,没事就捏两颗出来嚼嚼,配着西北风倒也怡然自得。他手里的铃铛也是刚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它看起来应该是原先挂在酒馆门上的门铃,黄铜质地制作精致,同普通的圆铃铛不大一样,铃铛舌头是个小小的铜水滴,铃身是一圈花瓣似的裙边。酒馆被山石压塌之后它竟然没被压成一块废铁片,只是被压得扁了点,景箫找了块不那么尖锐的石头小心翼翼把它砸回了圆形,还想办法把舌头给捯饬回去了。虽然外层的花瓣被他砸得有点变形,这铃铛还是大概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除了连着门栓的铜环断了以外基本完整。
归海青在不远处一边整理淘出来的东西一边发愣,一言不发——他好像对这个地方还是不太喜欢。现在这座废墟上只有景箫一个人,这片小天地突然安安静静地成了他自己的。白色的云层从他头上流过,在少年暗红色的眸子里映出一片影子。
“初云”,景箫莫名想到了这个叫法。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十五岁,遇见一个名字奇怪的黑发姑娘,那姑娘说话文绉绉的,他连人家的名字都没记住,就记住她说,一年里最初的、雪刚停的那些日子,他们那里的人叫那时候是初云。
一年里最初的,白色无瑕的云。
景箫眯着眼睛,黄豆的香味在他嘴里弥漫开来,伤痕累累的铃铛在柔软起来的微风里轻响。他突然觉得有点累,想要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他很久没有这种安全的感觉了,寂静而安逸,连昆虫的叫声都听不到,就像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那是他不长的十几年生命里最开心的时间,他甚至在半梦半醒里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正因如此,打破这片寂静的人才显得尤为可恨。
海豹妖精站在景箫躺着的石头下面叫他“喂”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睡着了。被人从梦里吵醒本来就让少年腾的升起无名火来,何况那个还没他一半高的白毛小东西还在废墟下面叉着腰一脸的理所当然。
“喂,”海豹妖精开口了,“能把那个铃铛给我吗?”
“……”景箫坐起来看着那个小东西,把烦躁尽量压下去,“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
小东西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景箫暴脾气突然上来了:“那你就喂来喂去的?这是请求别人帮助的态度吗?”
“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小个子似乎上头了。
景箫彻底火了,一把把铃铛扔在旁边:“我给你妈给!”
之后的混战,成了景箫一辈子的污点之一,以至于后来他朝着哪个不记得名讳的神发了誓,他这辈子再跟妖精打架他就是猪。
这一天很快就又过去了。
“别动,不然会戳瞎你眼睛。”
归海青的手劲比景箫想象的大很多,那只瘦削而白的手捏着他的下巴竟然愣是把他没什么肉的脸捏出两团凸起来。
“我不动,你轻点。”少年被捏的声音发闷,他闭着一只眼睛,粗糙的布料正在他的伤疤上近乎粗暴的摩擦,他看在上午差点又揍了归海青的份儿上没挣扎也没反击,“捏得我疼。”
“我如果放轻了你还会跑吧。”
景箫看不清归海青的脸,挣扎着睁开的左眼只看见男孩细细的手臂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我不跑,你轻点……是真的疼。”景箫不敢挣扎,他怕他再挣扎会惹得归海青一使劲把他下颌骨捏折了。
“好,那你不准跑。”男孩依言放轻了力道,景箫终于觉得呼吸的自由被还回来了。
两人之间这场不大不小的战争是从晚饭之后开始的。最近这几天景箫不知是因为觉得找到了放心的同伴还是怎样,总是困得特别快。归海青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景箫已经开始靠着墙打盹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一大锅咕嘟咕嘟的热水意味着什么。
少年惊醒的时候,他的同居者正拖着一桶相当于平日里他们至少半天用水量的水进门。
“你半夜出去打水干什么?”景箫脑袋里一片迷茫。
“你该洗洗了。”归海青的语气十分严肃,好像在宣布什么重大决定。
“啊?”睡眼朦胧的景箫当下没听清也没明白。
“你,该去洗洗了。”归海青重复一遍以后举起了一块巨大且看不出颜色的布料——景箫本能地觉得那东西没比自己干净到哪去。
“我不要!”景箫瞬间清醒,噌地蹦起来就往门外跑。
“你给我停下!”归海青丢下布就去拽景箫的后脖领,伸手抓了个结实。
景箫挣扎着往前跑,拖着归海青和那桶水在地上摩擦:“你把我放开!”
“你先洗澡!洗完我就把你放开!”
然后景箫就被身后人一个虎扑给按在地上压了个结实,归海青好像怕他又跑掉那样坐在他身上,拿两个膝盖夹着他腰,男孩凸出的膝盖骨结结实实顶着他白天被人踹了的地方,痛得他龇牙咧嘴。
“拿掉拿掉快拿掉!”景箫忍不住一边呼痛一边去拍归海青的大腿。
“你不准再跑!”归海青抓着他头发。
“好好好我不跑你松开腿!”景箫已经顾不上等着他的是什么了,只想让背后这个让他感觉随时会要了他命的家伙赶紧离开。
“那你别跑。”归海青好像有点犹犹豫豫地把膝盖挪了个地方,却还不肯放松力道从他身上起来,手里又捏住了他脑后的辫子。
“我不跑我不跑,哎呦祖宗饶了我吧。”景箫被拽得梗起脖子来,归海青拽他头发的手劲不小,他不得不仰着脑袋防止男孩突然发难用那身蛮力把他头皮给揭下来。
男孩摸摸索索地把他头发上的发绳给取下来了,之后便没了动静。景箫闭着眼视死如归地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哗地浇上来的凉水,偷偷睁开半只眼往后看,却看到归海青正对着他的头绳发愣。
“怎么了?”他心里奇怪。
他记得那东西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送的——之所以说是孩子,是因为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小孩。还没加入之前的佣兵团时他会接酒馆发布出的悬赏,经常在山野里四处乱跑,有一次他顺手救了一个长头发的小男孩,他自始至终只和他说过一句话,最后却把这个送给了他。到现在少年连他是出了什么事都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他始终不肯抬头,皮肤白的像象牙,头发却黑得像夜空一样。
“喂,我说你下什么神儿呢。”景箫伸手拧了归海青大腿一下,那里肌肉的手感好得他一愣。
“……没什么。”归海青好像突然惊醒一样,把景箫那个脏兮兮的发圈套到了手腕上,被他分明的骨节绊在那里,“最近有点容易发呆。你别动,我给你洗。”
那层布蒙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景箫在心里叹了口气,恐怕自己以后要多一个克星了。
对景箫的大清洗终于结束的时候,少年觉得自己像是脱了一层皮,被归海青搓得全身无力。好事是归海青终于放开了对他的禁锢,景箫光着膀子趴在火炉边的地铺上瑟瑟发抖——他的上衣被归海青泡进了水里,要不是他据理力争估计这家伙连条裤子都不给他留。
这他娘的冬天还没过完呢!把人扒光是要杀人吗!少年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骂。
归海青好像不这么想,他小动物一样把鼻子凑到景箫身上嗅来嗅去,最后满足地把下巴放在景箫肩膀上。
“这还差不多。”归海青拿脑袋蹭了蹭景箫的脸,没等少年做出什么反应就整个人放松了趴在他背上,压得景箫几乎气绝。
归海青身上温凉,大片的皮肤被裸露在没好好穿的上衣外面,贴着他的背让少年觉得寒毛直竖,那头半长不短毛茸茸的头发又在他颊边拱来拱去,景箫竭尽全力才把头扭过去。
“那个铃铛怎么样了?”归海青一边蹭一边发问,还特别不开心似的又把脑袋靠过去,“你扭头干什么。”
景箫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真够没常识的。
“那还用说。”他嘟囔了一句。
和那小东西扭打在一起之后,他再反应过来就是自己骑在归海青身上的场景,不仅归海青愣了他自己也愣了,俩人前后找了一番既没看到铃铛也没看到海豹妖精,显而易见那家伙趁脑袋不太管用的景箫跟归海青错误混战的时候带着赃物跑路了。
“……算了。”归海青又放松下来,甚至还像只动物那样眯起了眼睛,压得景箫噗咳吐出一口气。
“……你倒是……给我……起来啊……我要死了……”少年哪还有心想什么铃铛,只能在重压之下发出几近窒息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