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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是一个BG限定的组队形式企划,是含有战斗要素的恋企,背景魔改自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
两人漫步离开了住所。“话说没见到游和水谷可可呢。还想跟他们打下招呼。”砾摇了摇头。 may似笑非笑地道:“你那样子戏耍人家,还想跟别人打招呼啊。”
“起码,是和平解决,不是么。”战斗会受伤,砾才不愿意。一个昏睡再加一个幻觉就能解决的问题,还能让对面觉得自己赢了,大家开开心心,岂不美哉。毕竟是赢了,may也不好说什么。现在may最想知道的就是战斗赢了之后自己的能力提升了多少。
“泪之湖,好像很远哦。”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泪之湖。不管怎么样,那是本来要去的地方,只不过顺序变了。 “要不你先睡会?”may关心的问道。与其等会突然倒下,还不如现在先放进棺材里。“没事,还不是很困,让我看看风景呗。”砾风轻云淡的说道。“倒是你,你不用休息一会吗?”负责战斗的是may,自己休息的时候照顾自己的,也是may。但是自己从未见过may好好休息过。 may愣了愣神,微笑道:“我刚刚休息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听是听进去了,但是砾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论战斗,may确实很强的,但是他也不是超人,总要休息的。虽然是这样想着,但砾没有开口,既然may觉得不用休息,自己也……不能用能力让他睡觉吧?既然如此,自己只能在其他方面减少may的负担了吧,最起码……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
这样子的话,又回到最开始的目的了。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决自己的烦恼。虽然从青虫的森林绕过去泪之湖有一段距离,但是在may的陪伴下,砾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既是这个森林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虽说不上熟悉,但着实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趣,以致两人没花多少时间,就穿过了森林。
当走出森林的时候,二人发现走过来的那条小路立刻就消失了。“这是?”两人惊讶地回头一看。走过的路会消失,这是闻所未闻的。“可能是青虫干的吧。”may看出了砾的困惑,“毕竟整个森林都在青虫的控制之中。”同时二人也理解了青虫的用意。要是这条路一直存在,难免会有其他爱丽丝顺着这条路和他们相遇。
他们是这么想的,但小路的变化,仅仅只是仙境的规则而已……
“很轻松嘛。”没出现什么意外,也没有之前所见过的那些烦人的花,两人轻轻松松地走出了森林,到达了泪之湖。“应该没有走错吧?我记得青虫先生就是告诉我们这样走的。”砾托腮道。“你还记得很清楚呀。”may回头看着砾,温柔一笑。砾看着may,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起自己每一次醒来打招呼,may对自己的笑容显得更加刻意,嘴角的弧度,眼睛的角度,像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更像是一个……面具?“怎么了?”may看着砾盯着自己没有反应,好心的一问。 “啊....没事!我对自己记忆力还是很自信哒。”有点点小尴尬,但还是尽力接上了may的话题。“我肯定是没有记错的,这里应该就是泪之湖了。”一边说着,两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湖边。
这片湖,静静地望着山。湖上泛着一片轻烟似的薄雾,二人远望群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有雾呀……”即使走过了很多路,砾还是把这里当做是春游的一部分,雾减少了二人的视野,对此砾有些许不快。再走进一点,到了湖边。湖水宛如明镜一般,清澈见底,映出了蓝天白云,爱丽丝与白兔,像极了阳春三月。“我们那边没有这样的湖哦……”砾慢慢蹲下来,看着湖水,像一块无暇的翡翠一般,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泪之湖变得波光粼粼,柳树和小花倒映在清凌凌的湖,显得更绿了。“在我们那边的世界,没有一个湖是像泪之湖一样清澈透底的。”一边说着,砾用手盛了一点水,看着手里的倒影。“这里比你们的世界,更好吗?”may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出了这句话。“即使是我,也不会评价呢。不过……我确实很喜欢这里。”
“那你会留下来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砾呆住了,她转过身来,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春雨。这雨似乎总喜欢在这种时候凑热闹,这么一闹,倒给泪之湖增添了神秘,此时此刻,雨滴与泪之湖接触发出了灵巧的声音。嘀嗒——嘀嗒——淅淅沥沥——
两人无处躲雨,may只好用从空间里拿出了棺材,用棺材盖充当雨伞。看着头上的棺材盖,砾心中又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个棺材,也太毁气氛了吧。”砾心里这么想着。雨雾弥漫,雨珠儿串成一个大珠帘,如烟如云地笼罩一切。砾看着may湿透的脸,呆了。因为淋到了雨,白发顺着眉心贴在脸上,雨水顺着他的发稍滴下,湿透了的衣裤紧紧贴在身上,意外的十分秀气。“怎么了?”may问道。感受到了砾灼热的目光,看着砾嘴角微微扬起,吸引了may的注意。“啊没有……就看看你。”这么说着,但是笑容没有减少。 “看得出来,你很开心啊,你很喜欢下雨吗?”
“……我不喜欢突然间下雨”是一场打断话题的雨。两人都没有把话接下去,砾是不敢接,may是不想接。雨中的西湖像一个可爱的姑娘,雨点和她玩,风也和她玩。片片涟漪,烟雾氤氲,雨很快就停了。
“太阳雨?”就下这么一会儿?砾发出的疑问。
“太阳雨?”may也发出的疑问,是没听过的词汇。“啊……就是指,在晴天或有阳光普照时发生的下雨的一种天气现象。这种短时间局部下雨,就是太阳雨了。” “我们把这叫朝暮雨。” “朝暮雨?”
“每天的早晨和黄昏,指短暂的时间。”may回答道。仙境的朝暮,的确很短。
“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看着砾湿淋淋的头发,may说道。
“诶?”今天的may说话真的很突然,这……就让我换衣服了?“还有其他衣服?”
“其他爱丽丝或许没有,不过我的空间是按照少女的房间设计的,估计也会有你的衣服吧,你去那里找找,”may指了指棺材。同时may也感到奇怪,这么多兔子里面,或许只有自己的空间是为了利于爱丽丝生活吧……
“让我康康。”一边说着,一只脚踏入了may的棺材。虽然这几天都有认真洗漱,但是衣服的确没有换过,也没法换。这还是砾第一次认真看这个棺材。以前进去就是睡觉,睡醒了,may就会收起来。自己并没有仔细看。这倒不是砾不想去看,而是每次打开棺材,都是在砾最困的时候,导致砾没有发现里面还有能换的衣服。 砾走进去之后,看到棺材的边缘有一个暗格。“应该就是这个了吧。”轻轻翻开,看到了几条蓝色的裙子。
全都是同一种裙子。
“不会吧……”看来是老天爷也不让砾换另一套衣服呢,爱丽丝果然要有爱丽丝的样子。
“诶……这是?”在一排排整齐的衣服底下,砾发现了有一套与众不同的衣服。“就穿这个吧?”这句话听起来是在问自己,但其实砾已经动手穿上了。
“may。”听到了熟悉的呼唤,may回过头来。“换好了?”砾进去也一段时间了,也该换好了吧。回头一看,吃了一惊。May愣了一会,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你哪来的这套衣服?” 眼看砾穿着一身小巧可爱的泳装,露出白花花的肉体,may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自己的棺材里还有这样的衣服?
“你不知道这身衣服?”砾还以为是may特意准备的。“我才不会翻你的衣服。”说完挠了挠头,有点无语。“诶诶……这样吗~我还想着,合着你的意思,下湖玩一玩呢。”砾双手放在背后,微微弯下腰,此时身材一览无余,水灵灵的站在那里,笑嘻嘻的说。
莫非自己的爱丽丝很会游泳?“你很会游泳?”与往日不同,may心里想着的问题立刻说了出来。
“嗯?我的话……还挺擅长的耶,高中的时候我当过救生员呢,不过~是在比较小的体育场啦。”倒不如说砾的水性很好,毕竟砾经常和家人去潜水,同时砾也十分喜欢游泳。
“那……你会游泳吗?”砾满怀欣喜地走近may,仿佛就要贴在may的身上。因为太近了,may甚至看不到砾的脸,小力地把她推开:“我不喜欢游泳。”
砾迟疑了一下,立刻又接上话:“不昂,我问的是,你会游泳吗?”意识到may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砾立刻展开了小攻势。“……不会。”may也不想绕圈子了,直接答上may的追问。
砾捂了捂嘴:“你还是有缺点得嘛,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全能选手呢。”
“哦……不会一项技能也算缺点吗?”对于砾的小攻势,may不以为然。“嘻嘻。”砾没有接话,聪明如她,知道这种话题,不接才是正确的应对方式。“那你不下水吗?”在旁边斋看着么?”
“……你去吧,我在旁边看着。湖的外沿水不是很深,我倒是蛮放心的。”may担心的只是湖外来的客人罢了,虽然来时的路消失了,但并不代表不会有其他爱丽丝与白兔来到这里。不论如何,这里都是很显眼的地方。但砾没有意会may的话,反而从背后拿出了一套衣服,“但是,你也可以换套衣服来看着我呀。”也没等may反应过来,就塞到了may的手里。“这是……?”看着手里的一条泳裤,may又不解了,怎么会有这种适合自己更换的衣服。
砾就好像水中蛟龙 ,豆大的水花, 劈哩啪啦。砾的动作绝对算不上优美,但直里直去,让人觉得好生硬朗。她在水中上下左右翻滚,忽然又一下子沉入水底,忽然又露出脑袋。May不敢移开目光,生怕发生什么意外。而砾每次从水里露出头来,都会有意地看may一眼,仿佛是告诉may自己很安全。“诶,你不要走那么深的地方。”换上衣服的may开始后悔了。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地方,不应该让自己的爱丽丝那样开心的玩。“好好好。”砾不想在这方面做争吵,而且may说的也有道理,深入确实不好,自己刚刚游的太开心了,确实是疏忽。
“玩够就好了,我们还要找素甲鱼呢。”其实离下水到现在也多久,但是may并没有忘二人这次的目的。“你怎么觉得素甲鱼不在湖里面呢?”砾还在为下水找理由,但这个理由也不是没有道理。二人确实也不知道素甲鱼长什么样,在哪里。
湖底下的风景很美,水也很清澈,砾没多久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砾还是不舍得穿上衣服,只是游到了岸上。“那现在怎么找素甲鱼呀……”砾奶声奶气的问道。
“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吧,只是没有出现。”may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就有双眼睛盯着他们,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诶?这么说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玩……”这不就是跟 在青虫的森林里设法陷害青虫时候一样吗。顿时就尴尬了,还有一点点害羞。“你……怎么不告诉我。”砾发现的问题所在,看来may一开始就知道了,却没有点醒自己。“阻止过你了,不过你,兴致很高啊。”may无奈的笑了笑。砾嘟了嘟嘴,没有反口,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换上衣服干正事。
没有任何预兆,may也没有任何感觉。直到对面二人走到自己的视野时,自己才发现自己二人遇上了第二组爱丽丝了。
两组人四目相对,没有说话。很明显,两组人都是经历过战斗的,都明白将会发生什么事,现在最为紧要的,是保持冷静,抓住对方的破绽。
“may……”砾很明白,战斗不可避免,但may是自己唯一的依靠,还是忍不住呼唤了他的名字。May笑了笑:“看来两组人相遇是不会让白兔有所感觉的,这种突然相遇的感觉,很诡异啊。”要是may能早点感觉到有人接近,那么自己二话不说就会带着砾逃跑。自己二人的能力,说实在的,很不适合战斗,但是如果打游击战的话,己方是有绝对优势的。问题就在于,may根本感觉不到对面二人的存在,起码在来到自己近前时,是感觉不到的。这又是仙境的规则了吧,只要是两组爱丽丝相遇,必定避无可避,强行战斗。 对方也很明白这一点,并没有转身就逃走的意思,虽然对面的爱丽丝向后退了两步,出卖了她的想法。
但这是绝对无法逃避的,这是爱丽丝之间的吸引力。
战意从脑内炸开,充裕着整个大脑。比起第一次的战斗,这次砾的战意更加强烈。与第一次战斗的感觉完全不同。
对面感觉就更不一样:对面的爱丽丝穿着泳装跟我们打吗?
答案是肯定的,此时也不可能换衣服了。现在砾有点点小后悔,但并不影响这次的战斗。当过救生员的她,其实非常习惯穿着泳装做出各种大动作了。 双方还在观察对方的空隙,没敢乱动。 五六次呼吸过去了,对方先忍不住。毕竟各方的爱丽丝都是十来岁的少女,要她们沉住气,确实有难度。
只见对面的爱丽丝从白兔的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提琴。“靠乐器辅助的能力吗?”显而易见,是跟声乐有关的能力。总不能每个人都像may一样是拿着自己的武器砸人吧。因为是要事先拿出乐器,所以对面的爱丽丝不得不先行动,否则,就慢人一步。就因为这个动作,让may抓到了空隙。
既然你是靠乐器辅助的能力,那么只要不让声音发出来就可以了——把小提琴破坏掉。双方离得并不是很远,攻击对面的爱丽丝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对方的白兔,现在还未知道这个白兔是什么能力。而对面的白兔也没有动,只是站在了爱丽丝的身前。
很明显,爱丽丝的能力并不是直接的攻击能力,并不能单独作战,否则白兔就不会站在爱丽丝的身边保护她了。与此同时,对面的爱丽丝开始弹奏了。不需要空间,不需要白兔的帮助,爱丽丝自己一个人就展开了攻势。既然如此,决不能让对面的爱丽丝继续弹下去。砾与may脑海里同时升起这样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在风驰电掣中发生的。从两方一开始的相遇,到爱丽丝弹奏小提琴,也不过是五六次呼吸的时间。对方爱丽丝一系列的行为,立刻就让may知道要用什么战术。两人不需要交流,凭借砾的聪慧,她立刻知道了要干什么:先拿下对面的爱丽丝。
自己是没有实实在在的攻击力的,对于对方的声乐攻击,砾该干什么?
May回头喊道:“捂上……”耳朵两个字还没说完,就看见了砾已经用手心紧紧捂住了耳朵。
同时砾憋了一口气,闭上了嘴,屏住了呼吸,鼻子也不吸气了,只有双眼睁开。鼻子里的水会流进嘴里,嘴巴张开后耳朵有感觉。即使没有根据,砾也很清楚五官之间的关系。眼睛总不能合上,自己要时刻警惕对面二人。自己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只能捂紧耳鼻来抵挡对面的攻击。
看见砾这样警惕,may就放心了。回过头来,猎人的目光可不能离开猎物。因为对面是用乐声类的攻击,自己让砾进空间已经来不及了。
你动的再快,能比音速快吗?就算砾是运动健将,也绝对比不过音速。所以逃跑是绝对不可行的。
很明显,对面的兔子是不会离开爱丽丝的,既然如此,自己就不用时担心对面会跑上前近距离战斗。但并不代表兔子没有攻击性,只要对面的兔子保护着爱丽丝,may就很难下手。但没有办法,眼下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攻击。May的脑子转的很快,动的也很快。
May一蹬地,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爱丽丝在演奏,无法紧紧盯着对面二人。但对面的白兔不一样,may的每一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他看的很清楚,may蹬的地面,“彭”的一声炸开了。刚听到声音,may的脸就已经无限放大,到了自己身前。刚听到声音,人就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岂不是说,may的速度,堪比音速?
“这么快——?!”即使现在想提出各种疑问也来不及了。他完全没想到,may的攻击方式这么简单直接,她甚至没有一点保护爱丽丝的意思,直直冲向了二人。
呼——
湖面吹过凉凉的风。这是阳春三月的感觉,砾很喜欢。刚下完雨的泪之湖,少了一丝清澈,多了一丝妩媚。
对方的兔子叫做VERE(维尔)。他们刚在花园前经历了第一次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只是为了避免战斗而做了一场简单的争论——这是所有爱丽丝与白兔的做法。没有任何爱丽丝,喜欢战斗,当然……排除个别少数的。起码维尔和他的爱丽丝并不喜欢战斗。
苏阅微拿起了小提琴,并不是为了战斗。仅仅是因为,为了那少许,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安全感。她并不喜欢战斗,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次不一样。与may和砾的战斗,脑海中的战斗欲望特别强烈,是因为对面的白兔吗?对面的白兔看起来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有攻击性。与其被动的被对面压制,不如尝试着反抗吧? 维尔在这里保护我,我的演奏一定是无与伦比的。确实是因为砾和may给予的压力,苏阅微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为什么呢?苏阅微也不清楚。
比起自己出车祸前的自己,现在的状态更佳!苏阅微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样的话,或许能赢。口中甚至哼出了异常优美的小调。对面的白兔已经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了,很近,不超过五米,这个距离能让自己的能力最大化,可以确确实实的对他造成伤害。
很明显,may已经中了苏阅微的攻击。即使may速度再快也没有用。他并没有做任何听觉的防御,老老实实地吃下了苏阅微的攻击。
嘴里哼着的小调停了,喃喃的形容着自己的曲子。“这首【云雀】,是我一切的开始,也是我当初的终点……”隐隐约约的, 苏阅微看见了曾经在台上风风光光的自己。那是现在的自己遥不可及,望而生畏的过去。“但是现在,我演奏的……一定比当初的自己好。” 最大的对手,永远是自己。此时此刻,在may和砾的压力之下,苏阅微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突破,不论曾经的自己在多么低的谷底,此时此刻,现在的自己,脱胎换骨。
现在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仙境的作用,还是迫于战斗的压力了。维尔也被身后苏阅微的演奏惊艳到。“这是……自己的爱丽丝吗,太棒了。这正是我的舞台所需要的——”
妈妈,看到了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很近了。
May甚至觉得,这个距离一拳就可以分出胜负。凭借着自己的速度,甚至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可以解决对面的爱丽丝。最关键的是小提琴。只要把小提琴毁掉,问题就可以得以解决。 虽然维尔跟不上may的速度,但却不会无动于衷。关键时刻,他放出了自己的空间
“演出开始了。”剧院舞台,是维尔的空间。突如其来的空间能力让may吃了一惊。这个空间展开的速度,确实惊人。看来并不是战斗用的。吃惊归吃惊,目的是不会变的,只要把小提琴破坏掉……
锵—— 金属的猛烈碰撞声在苏阅微身前爆发了。 may冲刺的路径改变了,实在是因为维尔刚刚攻击的武器太过凶猛,may无法在攻击爱丽丝的同时全身而退,出此下策,改变了进攻路线。
“还行吧,跟得上我的速度。”即使如此,may也毫不在意。 维尔笑道: “是吗?可是你的脚在哆嗦啊。”
对于may 的嘲讽,维尔不以为然,简单的激将法,并不会影响胜利的天平。即使may再强,收到苏阅微攻击后也已经站不稳了。May看着对面二人已经有重影了。“这是,让我混乱的能力吗?”
维尔很理智,并给苏阅微下了指令:“攻击对面爱丽丝!”
此时此刻,砾现在孤身一人,就是一个靶子。苏阅微状态过佳,声乐已经攻击到了砾。“ 你以为捂着耳朵就没事了吗?”
砾想的太简单了。这次的演奏乃是苏阅微的巅峰,攻击威力非同寻常。甚至攻击距离不是苏阅微想的20米,而是扩展到了30米,对于距离不远的砾来说,攻击力异常的高,捂住耳朵也受到了影响。
另一边,May无法拿下苏阅微,而且中了苏阅微的能力。砾孤身一人没有防御能力,只能硬吃这首【云雀】,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锵——紧接着金属碰撞声再次在苏阅微身前炸开。维尔问道:“还不放弃吗?就算你能撑一会儿,你的爱丽丝也会马上倒下。”may仍然用着小棺材与维尔对轰。不论may做什么,维尔都不相信may能改变胜局。锵——锵——又是两次激烈的碰撞,维尔已经手软了。“这家伙,蛮力不一般啊。”虽然may的身材看起来很纤细,但轮得动如此巨大的棺材,臂力岂会一般?锵——又是一声巨响。
这时,维尔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对面的爱丽丝,已经坚持不住混乱攻击,坐到在地上了,为什么may还要如此不要命的攻击。他认为失去爱丽丝的自己能打赢我们两个人吗?
“他是故意打出这么大声的?”维尔意识到may用力与自己战斗是为了作出声音。他是为了影响苏阅微的演奏!
“你发现了吗?”may的嘴角逐渐有了弧度。维尔咬牙切齿道:“就算如此,你的爱丽丝也已经不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may漫不经心的站在维尔的背后。维尔一惊,回头:“你是什么时候在我的背后的…………?”
看着维尔奇怪的眼神,may嬉笑道:“我一直都在你背后。”
“那我刚刚打的,是什么?” 瞬间没有了与may对轰的想法。我打的,是什么?
为什么小提琴在我脚下裂开了。维尔不敢置信,自己刚刚打的是小提琴?
May在与维尔第一次碰撞时,就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May故意弄出巨响,就是为了影响苏阅微的弹奏。 苏阅微的演奏是音乐的话,may战斗所产生的的声音就是纯碎的噪音。
May的做法很奏效。在20米开外的砾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然后砾对着维尔使用了自己的能力。而may制造第一次噪音之后,就到了苏阅微面前,夺过了小提琴。
苏阅微哪抢得过他。
再然后,就是维尔中了砾的能力后,然后与小提琴的“碰撞”了。
小提琴根本承受不住维尔的浮游刃攻击。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阅微的眼睛湿湿的。
“对不起了。”砾缓缓走过来。她本来想着的是用昏睡能力,让两人入睡。这样更利于may下手。 但是不知怎的,并非如她所愿,结果她对维尔所用的是【降智】。
对方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砾毫不担心对方突然的反咬。仙境的规则是很绝对的,让人无法适从,也无法拒绝。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砾没有任何后悔。对方也是满怀恶意的向自己攻击。但弄坏别人的小提琴,自己还是有一些歉意。
捂了捂嘴。
“ 我们……可以一起找素甲鱼,吧。”
砾发出了邀请。
苏阅薇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喉咙仿佛塞住了什么东西,根本说不出话,甚至咽一口气都觉得辛苦。自己的演奏就这样被打断了……是我们结束了吗……?
是的,胜负已经判明了。没有苏阅薇辅助的维尔不会是may的对手。可以说,要不是苏阅薇的演奏过于精彩,把may的战斗力降低,may早就将这两个人放倒了。
“可以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吗。”维尔很清楚,自己二人已经无法改变胜利的天平,连忙问出心中的困惑。“可以一起去找素甲鱼吗?” 这才是四人真正的目的。
“嗯,可以的。”砾笑着对对面两人说。四人之间没有任何恩怨,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理由,一切都是仙境的规则而已,对此自己也无能为力 。既然已经分出胜负了,就没有必要继续斗下去。四个人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可以说砾是非常乐意的。两个人的眼睛总是有限的,砾更希望能和苏阅薇交流仙境的情报。
“谢谢你……可是……” 苏阅微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二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
对此,may倒是意外的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虽然看上去都在砾所说的那样发展,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愿。may摇摇头:“他们输了,也受伤了。” 在刚刚的战斗中,即使may收到了苏阅薇的影响,但may还是将维尔打致轻伤。如果没有及时接受治疗,再遇到一次战斗,他们的旅途就结束了吧。“放心吧,青虫那里非常安全。” 看着砾迷茫的眼神,may好心的说道。确实,比起受着伤在这里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去青虫那里接受治疗无疑更好。“emmm看来我们的旅途永远只能是我们两个人了呀。”
那不是更好。
“你刚刚说什么了?”砾看着may轻声低语。 may微微一笑:“我在想素甲鱼的事情呢。”梳了梳砾的头。“走吧。” “去哪?” “素甲鱼已经看了很久了。”
?
站在远处的人影颤了一颤。早就发现我了吗?
“素甲鱼先生,您好。”就像是捉迷藏的鬼抓到了人,may非常礼貌的向湖中心鞠了个躬,双眼弯成两个月亮,仿佛再说,我抓到你了。
砾往may的方向看了一下。湖中心?湖中心什么都没有啊……这个念头刚出现就断了,隐隐约约的,湖中心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小岛。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岛,说是暗礁也不为过。素甲鱼就在这里吗?原来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的战斗。 可是……人呢?他不出来么。砾盯着小岛,但是小岛上没有丝毫动静。
“你好。”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到了砾二人。两人连忙回头,may迅速站在砾的前面。“不要这么惊慌,我没有一点恶意的。” 砾看着发出声音的人儿,吃了一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们都没见过——一个小巧且精致的小女孩。黑色的中发贴合在脸上,看起来很久没有梳理但并不邋遢。清理秀雅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身上白色的长裙跟她十分相称。
“你是……?”虽然砾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小姑娘是谁了,但她还是试探性地一问。 “我一直在等你们来呢~”没有率先回答砾的问题,像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砾,我一直在等你。“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素甲鱼。”
果不其然,,就是两人在找的素甲鱼。该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来全不费工夫吗?砾对此倒没有任何怀疑,只要她不是爱丽丝,那就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发生。而且,站在自己身前的may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放下了准备攻击的双手,以示友好。 就像是回应砾的想法,may回头向砾点了点头。
素甲鱼率先开口了:“我真的等你们很久了。”再一次重复这句话。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为什么要等我们?我们是特别的吗?”见素甲鱼很在意自己二人,砾不禁问出了两句话。
“不是的……每一组爱丽丝,我都在等。” 砾有一点点郁闷,那是怎么样啊?
“那为什么说是特意等我们?” 素甲鱼愣了愣,好想砾说的确实有道理:“因为你们是特别的呀。”
砾白了白眼,那不是和自己说的一样吗。
“青虫说会有一对特别的爱丽丝回来这里。” 嗯?青虫说的?“青虫在我们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了吗?”来这里的途中并没有看到青虫啊。“不是的,青虫并没有来,但他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 这个名为素甲鱼的少女嫣然一笑,她这样一笑,更加好看了,简直是湖中仙子,顿时让砾黯然失色。 不过砾到没有在意这件事,别人好看与否与她并没有关系。倒不如说,自己身边的人越好看,越完美,自己才越开心,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们原住民是可以远距离通话吗……打电话的?”
“电话?没有呢,不过青虫先生是可以做到您说的那样的。” 素甲鱼愕然,接着又笑了笑。所以说青虫是不是打电话找你的啊。
“那……为什么觉得我们是你要找那一组爱丽丝呢?”尽管她真的是素甲鱼,砾还是有满肚子的问题。素甲鱼晃了晃身子:“嗯....emmmm我刚刚看了你们的战斗了。”砾心里想,这家伙刚刚绝对犹豫了。“你的白兔很厉害啊,以一敌二。”仿佛是要对may示好,对着may笑了笑。“甚至刚刚还想对我出手呢”指的是刚见面的时候。 may笑了笑,说:多亏了砾才能赢的。 “噢……砾小姐。 你的能力,很厉害呢!”听到may夸砾,素甲鱼也赶紧附和道。 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倒是觉得我的能力,一个人的话是没有用的。” 素甲鱼没听出来砾的意思是:但只要是两个人就无敌了。 所以素甲鱼赶紧否定砾的观点:“不要灰心噢砾。你的能力一定是有作用,有意义的。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帮上你的。”
将来吗……砾不禁望望天,笑了笑,“还很远呢,将来。”对于素甲鱼的安慰,砾很高兴。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可爱,优雅,还会说话,着实收到may和砾两人的喜爱。素甲鱼看着对面二人看着自己笑,顿时感到不对。“咦??我说错了什么吗……”虽然很小声,也确实很小声,但砾还是听到了:“没有啦。”
“那,你找我们是什么事?”本来是自己和may来寻求青虫说的真相,现在反倒是素甲鱼有求于自己了? “没,没有。能看到你们,就很开心了!”听着素甲鱼肯定的语句,砾也不知道说什么。“嘛……那我说一下我们的事吧?青虫说我们要达成一个条件,才能在他那里拿到我想要的药。”
素甲鱼歪了歪头,非常可爱:“药?砾小姐病了吗?”貌似是真的听不懂砾在说什么。“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药呢。”是能改变自己一生的药。“能否告诉我青虫的“条件”呢?”
“跟我来吧。”也没有理会砾愿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就往湖边走了。“这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很漂亮吧。” 看素甲鱼我行我素的,砾笑了笑,应该是没恶意的吧。看了看may,may也在看着她。不知怎的,砾觉得may是同意自己跟着素甲鱼了,赶紧小快步地跟了上去。may也不敢忒慢,跟在砾的身后。
在来的时候,砾已经看过了。但是素甲鱼带着自己看,又是不同的感觉。古人云,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说的就是这样吧。砾一开始只是在原地打转。即使是在湖中游玩了,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最好看。有着素甲鱼的带领,让砾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砾跟在素甲鱼背后,问道。素甲鱼停下脚步,没有回头。“emmmm……不是呢,在这里也能见到很多的爱丽丝。”确实,泪之湖太美了,花季少女绝对抵御不住这种诱惑,一定会来泪之湖看看。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手机可以拍照了吧。但也就是说,素甲鱼一直是一个人。 虽然湖很美,但这样会更加寂寞吧。
一人独有的景,再美也会黯然失色。
湖看起来不大,但是围着走也走来快十分钟。除了一些明显是有路障,不好走的地方,砾都看完了。“嗯……真的好大好好看啊。”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除了好看还是好看。“不错吧!”虽然砾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是这朴实的赞美就是素甲鱼所追求的。“谢谢你。”砾笑道。看着面前矮自己半个头的小女孩,砾满是欣喜。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能带着你们两个看看我的家,我,很开心呢……”素甲鱼说着,低下了头。
诶?莫非她在哭?看着素甲鱼突然低下了头,并且身体在微微颤抖,砾不禁这么想到。“没事吧??”摸着素甲鱼的肩膀,砾小声的问道。带着我们在湖边走就是青虫的条件吗,砾瞬间感到不对,这个素甲鱼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是……真的想见我吗?
素甲鱼慢慢抬起头。他确实哭了,但是嘴角洋溢着笑容。“就这样吧。我们的旅途结束了。”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很明显,不是爱丽丝,也不是白兔。因为may感觉得到。 既然感觉得到,那就不会是爱丽丝的。
那么会是什么?这种繁乱的脚步声,而且是在向自己三人靠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三人转头一看,素甲鱼愕然,may怒视,砾惊讶,三个人三种表情,在三个俊男靓女脸上。着实是一番有趣的风景。
“是纸牌兵。”may凝重的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远处跑来的是巨大的纸牌兵,纤薄的身体却拿着尖锐的武器,个个显露着肃杀之气。纸牌兵们很整齐地在嚷嚷着爱丽丝的名字:“砾——去皇宫吧——我们一起——去皇宫。”
“抓紧我。”没等砾反应过来。May抱着砾开始跑,走之前还不忘瞪了素甲鱼一眼。砾也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都在迅速倒退了,被may紧紧抱着,难免有一些不习惯。
看着逐渐消失了素甲鱼,砾很困惑,这是为什么……这是第一个加害自己的原住民。不对,她看着逐渐消失的素甲鱼,“她在……哭?” 这就是青虫的条件吗? 一时之间,脑海里有太多的问题。
虽然砾在想很多事情,但此时此刻,他们是被纸牌兵追的。不论是什么原因,自己不可以让莫名其妙就追自己的人抓住,很明显这些纸牌兵都不是善人,正常人会带着一支装备好武器的军队来找自己吗?很明显是要来硬的。“嗯?”may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跑的太快了,紧急停下来撞到了两颗干瘦的树根。虽然在may怀里的砾觉得磕磕撞撞的,但并没有受伤。“怎么了,may!” 前面也有纸牌兵。似乎是听令于may,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了好几个纸牌兵。 后面的纸牌兵也快追上了,往后退显然是不行的。直接打吗?不知道够不够时间放出空间保护好砾。
May的思维很混乱,让may的头很痛。砾看着may咬牙切齿地样子,关切的喊道“may,may?” 听到熟悉的人儿的声音,may也没有缓解下情绪。怎么办?这三个字充满了may的大脑。
战吧……正当准备放出空间。“科科……”头上传来笑声,声音很小,但处在紧张状态下的两人却听得很清楚。 “谁?”宛如惊弓之鸟,现在的may已经没法应对第三个敌人了。往头顶一看,一个妖娆的男子坐在树干上。砾愣了愣,以他这样的体型,树干不会断么……
“你好。”这人从树上跳下来,站在了纸牌兵和may之间,给may鞠了个躬。“这是……”砾总觉得这个男子衣着配色有那么一点眼熟。
“Can I help you?”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
双方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两人从空间里出来,但是还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虽然不算触目惊心,但还是心有余悸。砾知道,那是may足够强大的缘故。要不是may能以一己之力,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还能与对方二人对战,自己早就……这一次也再次见识了may的强大,他并不是口上说说而已——他确实有资格狂妄。不论是战斗意识还是身体素质,估计都是兔子里面很高的类型吧。不仅温柔帅气还强大吗?真是……可靠呢。
砾不知道may在自己心里位置已经越来越大了。“诶……她们呢?”没有见到对战的二人组,砾稍感疑惑。 砾知道may是绝对没有下杀手的,因为和may说过,那并不是自己的追求。但是从两人从融合的空间里出来已经一段时间了,还是没有见到可可和游二人。
“去了青虫那里吧。”在刚刚的战斗中,对方受了伤,战斗结束后,应该是被送到青虫那里治疗了。“嗯……这样哦。”对方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寻找青虫的住所才来到花园。“这么想想他们还挺赚的……”砾无奈的说道。毕竟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青虫的住所啊。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去青虫的住所吧。”may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既然问到了进入住所的方法,那肯定要去拜访一下青虫了。更重要的是,这个花园,貌似能吸引非常多的爱丽丝…… “诶,如果我们在青虫的住所里碰见了可可他们,岂不是……?”即使刚刚的战斗很轻松,但是砾还是极力避免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毕竟战斗之后,她发现没有任何奖励,也没有然后变化,还是说,她...没感觉出来?
“就算在青虫的住所碰到他们,也不会发生战斗的。”may的话让砾安下了心。“青虫在的话,他是有能力让你们不战斗的。” 但是他也可以让你们战斗。 砾听出了may没说完的话。这让二人更加忌惮青虫了。仙境里面的人好像都深藏不露呢。
走之前may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花田一眼。
“见到青虫之后有什么打算?”出乎意料的,这句话是砾问出来的。 以前去任何地方,都是砾主动提议的,may只是带着她去她所说的地方。难道她不再对仙境抱有好奇心了?答案是否定的。“怎么了砾,你不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砾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战斗。” 不论砾多么知性与聪慧,她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对方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战斗,她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这种战斗是没有意义的,赢了没有回报,输了……输了会怎么样?砾迫不及待的向may提出问题。“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只要相见就会战斗。而且爱丽丝之间是互相吸引的,避无可避。” 砾摸摸下巴,“也就是说这是爱丽丝二人之间的吸引力么?”may白了砾一眼,
自己的爱丽丝又在说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话了。但其实砾的想法是正确的。世间所有事物都会互相吸引,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由能量组合而成的,而能量就是一种振动频率,每样东西都有它不同的振动频率,所以才出现了那么多不同事物的面貌,无论是像桌子、椅子等有形的物体,还是思想、情绪等无形的东西,都是由不同振动频率的能量组成的。比如一排音叉,当你敲响其中一个,音叉发出清脆的高调乐声,没多久,其他的音叉也会发出同样高调的乐声,它们的声音会互相应和,产生共鸣,甚至愈来愈大声。
振动频率相同的东西,会互相吸引而且引起共鸣。意念、思想是有能量的,脑电波是有频率的,它们的振动会影响其他的东西。大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磁铁”,会发散出比任何东西都还要强的吸力,对整个宇宙发出呼唤,把和你的思维振动频率相同的东西吸过来。
在仙境里,爱丽丝与爱丽丝的吸引力更胜一筹,所以战斗才无法避免。为此,砾一直在寻找仙境的漏洞。
“不论怎么样,一定会有和平解决的方法”砾一直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
事实证明,尽快离开花园是对的。因为没过多久,另一对爱丽丝也来到了花园,并且发现了花园的异样之处。
来到了青虫所在的森林,砾一直在摸索着黄花所说的方法。
“一步两步……”而may就在一旁看着她。生怕黄花所说的方法有问题。不论怎么样,may也不能完全相信花田的花。 “好了!”完成最后一步的砾回头看了看may。may也在看着砾,生怕这一切都是花田的谎言。一眨眼,周围的森林变了,二人所在的地方变得空旷起来,地上的杂草仿佛是被刻意修剪过,一看就是有人住的地方。映入眼帘的一座房子,不大,很简朴,但是看起来让人十分舒服。砾脑海中闪烁过无数赞扬这座房子的词汇,但是一开口却是
“终于到了。”
是啊,终于到了。虽说没有千辛万苦,但也经过了波折。在绚丽又热闹的花园中,追寻到答案,又经历了战斗,现在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终于可以,睡了呢。
May赶紧接住要倒下的砾,稳稳地把她放进“床”里。“睡吧,砾。”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爱丽丝也是要休息的。距离上次入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砾是硬生生支持过来的,不为什么,就为了能靠自己走到青虫的住所。有很多次,may都提醒她要休息,但是她拒绝了。看得出来,她很困,但是她一直在跟困意做斗争,她不愿意做什么事情,做到一半都因为嗜睡而放弃。这次她踏踏实实做完了,可以好好睡觉了。
may感到有少许欣慰。
“我看你们比较像主仆关系呢。“旁边传来的声音引起了may的注意。同时心中一惊,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个人来到自己身旁。抬头一看,是一位很爽朗,看起来很有风度的男人。她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may笑。
是青虫,甚至不用去思考,便得出了答案。
毕竟may见过青虫了。
岁月并没有在这位老人脸上留下痕迹,他要是与may站在一起,必定会认为这人是跟may同辈的青年。但是may知道,此人正是仙境辈分最高的人物。may不敢怠慢,但同时却很镇定。“你好,青虫先生。”虽然may并不重视青虫的存在,但砾现在睡觉了,而且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还是不敢放肆。 “客气了,没想到你会向我打招呼啊。以前是从来没有的。”青虫咯咯的笑着。“听说你打架还打赢了,不错。” 看来游确实来到这里了。“不敢,晚辈并不承认分出了胜负,只不过某些地方更胜一筹罢了。”听着may略显这嚣张的话语,青虫露出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了,并没有让may察觉到。 “进来坐吧。”带着少许不爽的,青虫邀请了二人进入自己住所。
进入了这所不大的房子,迎面而来的是药香味——粉红色的味道,像是故意让自己看见药味,像烟一样弥漫着。虽然药味并不讨厌,但may不喜欢这里。不为别的,通常只有受伤的人才会来到青虫的住所。像自己爱丽丝这样(打算骗青虫)的,怕是万中无一。
没过多久,砾醒了。“早上好may。”说完向may灿烂一笑。没有哪一天醒来,她醒来是不带问候的。要是没有may,自己可能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每一次的问候,都表达了砾的感动。
随即感到不对劲。看到了烟雾般的药香。猛的想起,二人是进入了青虫的住所之后,自己才睡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缓缓坐起,便看到了青虫——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站在自己的旁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就是那个青虫吧,砾大胆猜测。实在是因为这个人的气质太独特了,隐隐约约就有一种吸引力。“你好,青虫先生。”砾向青虫点了点头。不论何时,砾都保持着大小姐的礼仪风度,见面先问好。更何况有求于他,打个招呼,留个好印象不是坏事。
“你好你好~”青虫眼睛眯成一条线,一脸笑意地回道。“睡得还好吧?”砾小小的楞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青虫,是这么好说话的么?“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青虫没有回答,只是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爱丽丝,青虫是有好感的。虽然她第一次进自己的住所,就躺着睡觉,但着实有礼貌。自己虽然见过健谈的爱丽丝,但见面就问好的爱丽丝,很少。
砾打破了寂静。“请问你这里有治疗失眠的药吗?”直入主题,只是,这个主题稍微有点不对。“哦?”青虫也没想到砾这么直接。“这可不是药物能解决的问题哦……,所以应该定期运动,减轻失眠,减缓压力,而且是运动应该在睡前两小时休息,不要在睡眠前进行剧烈运动……”没想到这个青虫比自己还会绕,赶紧打断:“有吗?”问的是药。
“有的。”虽然扯淡被打断有点不爽,但还是回答了砾的问题。砾不是嗜睡吗?为什么问失眠的药。站在一旁的may不解,但没有开口。爱丽丝或许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治疗失眠的药。” “我不是说了吗,治疗失眠最好的就是睡前两小时运动……” 砾没有开口,就是站在那,一脸认真的看着青虫,仿佛要把他看穿。青虫也发现了自己并不能再绕下去了,微微低头看着爱丽丝。 两人就那样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鸦雀无声。看着看着,砾被青虫的双眼吸引住了。他的眼睛像古老的星空,明亮而深邃,透着一股无形的魔力。那是砾从未见过的眼睛,看似平平无奇,却又能紧紧吸引自己的视线,抓住自己的心,仿佛能洞悉一切。里面有星空和宇宙,浩瀚无穷……
“别看了。”
砾被突然起来的声音吓到,眨了眨眼的同时,往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离不开青虫的目光?现在想想还心慌慌,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就要被青虫给吞噬了。“你不能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may站在了两人的中间,阻止了两人的对视。青虫的力量有多恐怖,may不知道,但绝对不是砾能自己一人承受的。为了不让爱丽丝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may赶紧站了出来。
“噢?没事,may。也就看看你的爱丽丝而已,不要吃醋~”调侃的的同时还不忘补多一句“你家的爱丽丝确实是个美人。” may也没有回话,两人的对视,自己只是感觉到了部队,但挑不出毛病。虽然理亏,但直觉告诉may不能再让砾看着砾了。
“药肯定不能给你。”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随即转过身走到茶几前,把沏好的茶拿给了砾。 砾也没顾虑,直截了当的喝了一口。“好烫!”青虫摇摇头:“我的茶杯保温效果很好。”
砾:“为什么不能给我?”说完还眨了眨眼睛,恶意卖了萌。“我的药只能给受伤的人。失眠并不能算是受伤。” “那如果我的失眠是战斗的时候对方的爱丽丝给我的能力呢?” “那倒可以,确实算是一种受伤了。” 砾摸了一下下巴:“所以我需要药。”
“可是你并没有失眠,一点点眼袋都没有,所以才显得你特别好看。”青虫正对着may,但却斜眼看着爱丽丝。原来刚刚盯了砾许久是为了看爱丽丝有无失眠,然后调侃may的那一句,就是问may,你的爱丽丝没有失眠,为什么要拿失眠药。
“一定要让你觉得,我真的失眠,我才能拿到失眠的药么。”
“你受伤就能拿。”答非所问,但其实就是不让拿。从两人的对话中,may终于知道了砾的用意。
——她想确认青虫能不能看出爱丽丝的烦恼。从青虫要盯着砾的脸看,才能知道砾有无失眠就能知道,青虫并没有看透烦恼的能力。假如能看出来,那么一开始,青虫就能知道砾问的问题不对,毕竟砾的烦恼,是嗜睡,而她问的是失眠。
如果青虫有着看透烦恼的能力,那么一开始的定的计划就不管用了。他们二人是打算,找一个爱丽丝,然后使用能力,靠着能力的反噬(能力 作用在对方身上,被对方抵抗了,能力然后反噬自己,自己中了自己的能力),假装成中了对方的能力,也就是假扮成受伤(嗜睡),从而获得治疗嗜睡的药。 这样就好办多了,只要按计划进行,自己的毛病就可以治好了吧?甚至不需要用到计划2的偷药。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治疗嗜睡的药确实存在吗?这个无法确定,但又不能直接问。
“……你, 是从我这里获得了些什么信息了吗?”青虫突然意识到爱丽丝正在套自己的话,不过,自己并不反感。 被青虫发现了,砾赶紧捂了捂嘴,她觉得是嘴角的弧度暴露她的。
“那,青虫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仅仅知道青虫不能看透烦恼还是不够的,砾决定要继续套他的话。 迎面而来的问题提起了青虫的兴趣,似笑非笑地道:“没有哦~” “啊?”虽然不是特别意外,但还是有点惊讶:“不会吧?你是无欲无求的类型诶?那你为啥要卖药呀。” 青虫貌似忍笑了很久,终于没忍住,哈哈一笑:“我又没收钱,不算卖。怎么,你打算以物换物?”
砾确实有这个打算,要是简单的交易能解决问题,那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是呀,可以吗?” “不是都说了,我不是卖药的。” “......”砾顿时觉得这个人没趣,除了调侃may,没有开过一句玩笑。
“如果你达成那个条件的话,让你选一个药也不是不行。”“什么条件?”砾发现这个仙境里的人说话都这样,让人大起大落的。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素甲鱼呀。”
“素甲鱼?”确实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名字。
青虫看着砾的样子就懂了,他们还没去过那里。“泪之湖你们没去过吧,可以去那里看看。那里,特别好看呢~”随即吐了口眼圈儿。正在想用什么形容词描述泪之湖的时候,青虫发现自己跑偏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去见一下素甲鱼。” “那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吗?”“算吧?总之见面是有好处的,他特别喜欢你们呢。”may感觉有一丝异样,青虫是这样的人吗?砾问道:“这样好吗,为我们指一条路。” “我只是给你们一个选择,主动权在你们手上。”说完又 吐了一个烟圈:“虽然这种事,确实不应该由我来做。不过,我很喜欢你们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may一眼。
“对了,青虫先生。” 带上的敬语:“和别的爱丽丝战斗胜利之后,我们会有什么得失吗?”砾还对奖励抱着一丝希望,心里想着,一定,一定要有我所需要的奖励啊。 “噢……”青虫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还故意拉长了声音。“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微微一笑,给爱丽丝和may的茶杯倒满了茶。May抿了一口,感觉有点好喝,不过确实很烫。“战斗赢了之后,你两的战斗能力就会加强了。这确实是很多爱丽丝会问到的问题……”砾却不以为然,诧然道:“就这????不会对【烦恼】有作用吗?”“嗯,你为什么觉得会对烦恼造成影响呢?” 感觉就是,辛辛苦苦做完了一本作业,老妈再奖励我做多一本的奖励。原本还以为,只要赢了,嗜睡起码会减轻一点吧?在砾想着,赢了是真的没意义的时候,may的想法却截然不同。还能提升吗?自己以为已经到了极限。这样的话,岂不是越打越强?本来may的能力就很出众了,属于兔子金字塔的尖尖,再次提升的话……
“当然,如果本来能力就很高的话,提升是会越小的,理解吧?”青虫眨了眨眼说道。“了解了解~” 砾把摞了一下屁股,挨近may。“那,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谢谢青虫先生的茶。”本来也没多少问题,在去花园之前may都一一回答了自己。只不过没想到青虫这么看重自己的药,偷药计划很难实施咯。而may对【青虫先生】这个称呼非常不感冒。
字数6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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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离仙境的人们
小镇的狂欢还没有结束,看不清面容的镇民依旧手舞足蹈地聚集着,欢呼着。他们打扮得体面又稳重:绅士们戴着高礼帽,小姐们的宽幅裙撑支起点缀了丝带和蕾丝的裙摆,就连最朴素的农妇村夫也把自己拾缀得干净精神--不过在他们毫无节制的疯狂中,他们的精巧包装已经随着理智一起被撕破了。
琳希乖巧地缩在沃尔德西怀里,环住他的脖子。“他们总是这样。”沃尔德西说着,灵巧地穿梭在小巷中,娴熟地避开僵尸一样的镇民,像在林中滑翔的雨燕。女孩还来不及一一辨认伸向她的手,沃尔德西已经侧身闪过他们,或是恰到好处地一拨,让他们互相撞上。
他们很像是琳希其他梦境里让她害怕的黑影,总是伸长尖锐的黑爪尝试捉住她。梦里她努力奔跑,躲进荆棘丛里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等待清早的闹钟。
不过现在她并不感到害怕。琳希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梦--她头一次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她又紧了紧自己抱住沃尔德西的手,靠到他的肩膀点点头当做给他的回答。又顺着沃尔德西毛绒绒的头发捋了捋,权当是自己没问题的证明,并不考虑对方能不能理解。
他们在镇外的树林里停下,潜伏在有翠绿叶子的柔软树丛中,学习转动耳朵隐藏身影的兔狲,侦查潜藏的风吹草动。在琳希的注意力被跳上叶片梳理触须的蚱蜢吸引走一段时间后,沃尔德西松了一口气地站起来伸展身体。蚱蜢被吓到,后腿蓄力,跳到琳希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他们大概是……太过热情了?”沃尔德西弹走琳希头上的树叶,希望她没有被吓到。虽然他能多少猜到到女孩的心情,现在也很难说琳希呆呆的样子是被吓到了,或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事,兔子-先生在的。”她颤颤巍巍踮起脚尖,努力地伸长了手拍拍沃尔德西的头,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野餐篮,分给沃尔德西一块小奶油泡芙。“好吃的。”她笃定地说。总是散漫混沌的蓝色眼睛认真地看着沃尔德西。
她在笑。
沃尔德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爱丽丝”,非常肯定。
“好吃?”琳希一直看着沃尔德西,确认他好好吃掉了泡芙,目光又散漫开,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嗯。谢谢。”
小泡芙有些太甜了,但是今天是个吃甜食的好日子。
琳希和她的兔子慢慢地走在小树林里。她并没有告诉沃尔德西准确的目的地,于是沃尔德西像是遛猫一样,任琳希自己走走停停地在林子里晃悠。沃尔德西隐约知道自己需要把她带到仙境,之后也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并不很确定那是什么。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了,就跟确认琳希是他的爱丽丝一样。在那之前,他们有打把的时间慢慢消磨。
有什么理由不安心呆在这里呢?这是沃尔德西的家乡,琳希的病情看起来也很稳定。下午三点悠远绮丽的天空飘浮着金橘色的,棉花糖一般的云;到凌晨三点,不规则排列的星星会点亮每一个深夜还未沉睡的梦,像是流水的井或是摇动的铃。金色的天空下是苍翠的草地和永不停歇的茶会,一切少女能梦想到的甜蜜都溺爱地,无止境地只为满足她而存在。河流是漂浮的彩带,鲜花是闪光的宝石,脚下小路的终点是另一个柔软的梦。
该如何用除了仙境之外的词句去描述仙境呢?语言是苍白且无力的。每个人的想象无法被区区几个句子表述。就让我们说这是仙境吧,也就让我们如此去理解它吧。是梦的话就让它再晚一点醒来,就让它变为现实。
现在,琳希和她的兔子,沃尔德西和他的爱丽丝,走进了被精心打理的花园。
“这又是谁来了?”红色的大丽菊探过头来,有些刻薄地发问。
“又一个爱丽丝,总是爱丽丝,每次都是爱丽丝。”小一些的三色堇不满地抖抖花瓣。
“总是要好些的。比莫妮卡要好,也比伊丽莎白让人舒服。”纯白的马蹄莲端着架子,叶子却忍不住地往这边偏。
“她要去哪里?噢!还有白兔!我可不喜欢白兔,这个爱丽丝看起来也很蠢!噢!”大惊小怪的百合喷洒着花粉,让琳希打了个喷嚏。“天呐!真没礼貌!你这个土拨鼠一样的爱丽丝!真没礼貌!”她一边抱怨,一边喷出更多花粉。
沃尔德西给琳希递了手帕,打着哈哈:“她们总是这样,也许我们该换个地方。”
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这些花实在太吵了。
越来越多的花围过来对着他们大呼小叫。
“你们该到红心城堡去!”她们说,七嘴八舌地叫嚷让人听不懂的话。
“那里的头颅已经发芽了,明年夏天会开花的。”
“被丢到河里的手指和头发,他们缠绕在一起,每晚地跳着舞,让国王睡不了觉。”
“加波沃奇要起来了!是白皇后的错,她吃了青虫冬天的蘑菇。”
“跑起来吧爱丽丝,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死啦!”
“藏好你的骨头,乌鸦会拿它去筑巢的。”
“两千个日与夜,你的兔子还记得它的名字吗?”
琳希捂住耳朵。花的影子重重叠叠,长出利爪和荆棘。根茎缠住她的脚,守林人藏在窸窸窣窣的叶子见,他拖在身后的斧子划过地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的尖叫。藏了很久的阴影从她头发下探出触角:“着火了!!!”它们对着琳希的耳朵大叫:“都烧起来了!!你烧起来了!!那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那些焦炭!!你睁开眼睛看吧!他们还盯着你呢!!”
于是巨大的,滴着黄色浓水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咧嘴笑起来。
琳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边那一小块儿草地,小声地念起童谣,悄悄用脚跟打着拍子。她努力想象自己在箱子里,旁边有沃尔德西给过她的玩偶兔子。她开始想着那只玩偶兔子足够大,能抱住自己。
「虾蟆虾蟆要去哪里吖?」
「要到狐狸的房子做客吗?」
沃尔德西看不到琳希眼中的幻象,也听不到阴影的声音。他只知道周围多嘴的花让琳希很难受。
「狐狸先生娶了妻子啊。」
「有火红的尾巴和脖子。」
让她们闭嘴会好些。沃尔德西本能地这么觉得,于是他伸手折断了百合的茎,扯下大丽菊的花瓣。
「狐狸先生请了伴郎啊。」
「有雪白的耳朵和爪子。」
他很轻松地踩扁三色堇,撕开马蹄莲的花瓣,玫瑰的刺也没法保护她自己,水仙来不及闭上叶子就被摘下,睡莲也没及时躲回水里。
「虾蟆虾蟆要去哪里吖?」
「让我坐到兔子的尾巴尖,」
「跟你一起去吧。」
沃尔德西拍干净身上的花粉,重新帮琳希系好头绳。抱起念着童谣的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花园。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百合厉声尖叫。
沃尔德西没有理会她,把花朵的诅咒和呻吟留在身后。花茎流出的透明的血打湿了他的耳朵,他要去河边洗洗,然后晒太阳。
琳希意识清醒过来时怀里抱着大大的兔子布偶,沃尔德西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星星跑来跑去,告诉她现在是晚上三点。
她安静地看着沃尔德西,她曾和不存在的怪物单枪匹马地战斗,现在她赢了。
我回来了。
她在心里这么跟自己的兔子说。
沃尔德西一定也经过了自己的战斗,多半是为了保护她。她还记得恍惚间沃尔德西的温度和气味。
可她还没办法为他做什么。这让琳希有点沮丧。她可以给沃尔德西编辫子,但是沃尔德西已经救了她两次,这并不是对等的事情。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跳得那么高,或是跑得那么快,也没办法驱赶沃尔德西的烦恼和痛苦。她看着沃尔德西,努力地想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然后,像是从土里钻出来,或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只拿着指挥棒的,有尖锐牙齿的小兔子噶呜噶呜地叫着,在琳希面前跑过来跑过去。
琳希盯着小兔子,停止思考。
沃尔德西是被一边拆房子一边重建一样的声音吵醒的。他在享受暖洋洋的午后的阳光时不小心打了个盹,抱着醒来后能见到活蹦乱跳(或多或少)的琳希的愿望,做了个有甜奶油泡芙气味的梦。梦才到一半就被吵醒了,还是以这种非常粗暴的方式。
他摸不着头脑地坐起来,不记得自己睡在工厂。
周围是拿着各种乐器发出噪音,本身也在胡乱叫喊着跑来跑去的小兔子。他们数量很多,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琳希正坐在兔子堆中间,目光空洞。头上还有一只,一边挥舞着指挥棒,一边嗷呜嗷呜地啃着她的脑袋。
沃尔德西拨开两只组合起来,用小提琴发出锯木头噪音的兔子,小心地避开它们的尖牙,把琳希从撒泼打滚的兔子堆里拔出来,弹走啃着她脑壳的那只。
“真壮观。这是什么?”他把琳希举高,笑眯眯地问。
琳希的脸皱成一团:“呜……兔子……”她嘟囔着比划,手舞足蹈地学着它们嗷呜噶咕噜啪呱地叫了几句。
沃尔德西被逗乐了。他把琳希放到安全的树枝上,让那些兔子够不着她:“是你叫出来的兔子吗?”虽然这些小团的兔子真的很吵,但是并没有真的伤害他们意思,至多也就是给琳希咬了个印子。
“大概……”琳希倒是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四-舍五入……”她又比划了比划:“很---吵!”
沃尔德西躲开空中挥舞过的钢琴,颇有些开心地笑出声来。
拿着指挥棒的兔子爬上他的裤腿,又蹬着他的脑袋往琳希身上撞。女孩伸长了手拎着它,小心不让指挥棒敲到自己或是沃尔德西,然后像修理坏掉的收音机一样用力上下摇晃兔子。
“咕嚓咔嚓噗噜噜噜噜…??”兔子发出意义不明地叫声,不过好歹老实了一点。
琳希得意地点点头,坐在树枝上用指挥家努力组织比起乐团更像建筑队的兔子。
沃尔德西则一边憋笑,一边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把站错位置,或是跑太远的兔子揪回来,放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直到下午三点,乐团才好歹不会因为钢琴兔子绊了一跤砸到其他兔子,或是鼓手的鼓棒脱手砸到沃尔德西,再或者号手一头载进自己的圆号里之类林林总总的事故。
于是琳希带着指挥家,身后跟着兔子的乐团,演奏着不成调的曲子,配合着乐手们自己咕啦嘎咔地叫声,行进在草地上。
琳希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为数不多的音乐知识,尝试让兔子们演奏除了噪音之外的东西。她并不认识谱子,只能凭记忆地摸索着正确的声音,还要时不时摇一摇指挥的兔子,确保它还能正常工作。
乐团排练的时间她被兔子们演奏的噪音吵得头疼,休息时被兔子们自己发出的噪音吵得头疼,还要提防这些尖牙利齿的兔子啃树桩或是路过的什么小动物。简直又吵又凶,还蹦得很高。
最后琳希好容易让它们能拖拖拉拉参差不齐地合奏音阶,她觉得自己简直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您好?我听到了奇异的音乐,过来看看。”
陌生优雅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盔甲移动的碰撞声。
琳希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沃尔德西迅速挡在她面前,从他脚下为原点,草地被翻涌着扩散开的木制地板代替,弧状的穹顶替代了天空,把双方扣在没有墙壁的圆顶音乐厅中。印刻在血管中的排斥反应让他本能地进入战斗模式。
几乎是同时间,对方小个子的骑士也站了出来,左脚微微向前,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向前冲锋的准备。钢铁制的盔甲严丝合缝地护住少年的咽喉,胸腔,和双臂。他手中像是指针形状的片刃的大剑蓄势待发,比少年自己都高出不少的剑冷冷地反射出尖锐的光。比剑锋更锐利的是他的眼神,红色的瞳孔凝聚着西伯利亚的雪和贝加尔湖的风。
“爱丽丝殿下,请后退。”少年转动手腕,钢铁划破空气撕开尖锐的呼啸,他双手持剑,剑尖对准了眼前的沃尔德西。沃尔德西稍微眯起眼睛,一步不让,双腿暗自发力。虽然做出了反应,也本能地张开了空间,沃尔德西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地战斗意向。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尽可能避免战斗的。琳希的精神也并不那么稳定。
“唔……!”打破沉默的却是少女的低吼。
稀稀拉拉的兔子交响乐团像是僵尸一样摇晃着聚集过来,发出比之前吵闹数倍的声音,尖锐的牙令人不安地上下咬合。兔子们挥舞着手中的乐器,组成防御壁隔在沃尔德西和穿着铠甲的白兔之间。
在沃尔德西身后,琳希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出现的另一只白兔,眉头紧紧地锁着,握紧了拳头。拿着乐器的兔子们似乎是随着她的心情变得越发狂暴,发出的叫声也变成像是齿轮摩擦,或是履带拉扯的刺耳噪音。
“不会让-你欺-负兔子先生!”
对琳希来说,沃尔德西就是她最甜的梦。整个仙境是因为她的兔子而存在的。这一切安心的根基,翱翔的飞鸟,发芽的种子,都是因为沃尔德西才值得让人注意,让人喜爱。他是琳希绝对不让的固土。没有想太多,也没有那么快的反应想很多的少女挥舞起自己唯一的爪牙。
她的乐团现在看起来更像被扼住绳索,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的狂犬们。它们咧开的嘴和牙更像是食腐豺狗,让人不禁怀疑兔子是否也曾是肉食动物。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它们破碎的喉咙里被扯出,一直断断续续,吵吵囔囔的敲击或是弹奏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整齐而单一,不断重复的音节肃穆而空洞地整荡在音乐厅,一次,一次,又一次。
见琳希出手,对方的骑士也不再保留什么,他的剑自下而上破开地面,整个音乐厅都随着他的举动震颤。穹顶发出痛苦的扭曲声,沃尔德西不得不把部分精力转移过去以维护这个小空间的存在。他能感觉到对方有比自己强的压迫力,这本应该是自己这方客场作战,但是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对方选择放弃张开小空间。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意志和自信,于是沃尔德西谨慎地选择观望,确定自己能挡住任何威胁到琳希的危险。
比较靠前的兔子被骑士的剑风绞碎,但是更多的兔子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骑士不为所动地打算重整架势,这样乌泱泱的兔子对他的伤害微乎其微,只是非常吵。
“稍微等等,我的骑士!”
从矮小的骑士身后,他的爱丽丝走了出来打着黑色阳伞的她比兔子还要稍微高出一点:“对面的爱丽丝,您也可以先停手吗?”
纤细的她踏着稳健优雅的步伐,和她的骑士一样刚毅。
“我们并无冒犯之意,与其开始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不如我们先冷静下来谈一谈,”白发的少女尽可能友善地看着琳希和沃尔德西:“至少我们先知道一下对方的姓名?”
琳希依旧气呼呼地看着拿剑的白兔,毫无退让的意思。
“好啦好啦……”沃尔德西打圆场地拍拍琳希的脑袋,架住她的双臂把她举起来:“先冷静下来吧,你饿了吗?”
对方的爱丽丝见状也示意自己的骑士收起长剑。他微微鞠了一躬,顺从地照做,只是依旧踏出半步,护在自己的年轻的女士身前。
被举高的琳希还不服输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被空空的肚子泄下气来,发出猫咪一样的呼噜。周围的兔子们也渐渐变回原本浑圆的样子,开始唔噜呱啦地乱走。
沃尔德西顺势让琳希坐在自己肩膀:“能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他微笑着向对面抛出橄榄枝。
白发的爱丽丝云雀般轻巧地行了个礼:“我叫薇拉,他是斯塔尼斯。请问你们也是白兔和爱丽丝吗?”
沃尔德斯点了点头,没官还在对着斯塔尼斯吐舌头略略略的琳希,自顾自地回答了薇拉的问题。
“原来如此……”少女颔首思索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提出邀请:“不如我们先去喝午茶?交流情报时能有小块的点心就再好不过了。”
下午三点的茶会由两个爱丽丝主持。
在薇拉优雅地品茶时,琳希也愉快地吃着苹果派。
解开了误会的少女们很快因为发现了同伴而感到愉快,虽然琳希看起来依旧或多或少地防备着斯塔尼斯。
“所以那些花说的是对的……”薇拉想了想。
琳希点点头:“至-少有一些是对-的。”
薇拉沉默了,估计她也隐约感觉到在这里呆下去的代价就是是爱丽丝间的决斗。她和她的骑士都需要做更对准备。
不过眼下,还是等少女们用餐结束吧。
琳希不怎么说话,大多是安静地听着薇拉的见闻和经历,然后安静地吃泡芙和苹果派。
对乐团兴趣浓厚的斯塔尼斯则跟小兔子们建立了奇妙的友情。总是没法好好指挥的琳希惊讶地看着斯塔尼斯和兔子们大成一团,连沃尔德斯也不禁侧目。
骑士交了兔子们几首俄罗斯风格的歌后,又饶有兴致地组织兔子们排列游行的纵队。不战斗是文雅的少年和兔子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可以交流的语言,乐队的组建比琳希自己来顺利得多。
“你要回去吗?”薇拉问道。
琳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兔子先生,并没有做出回答。
“我想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薇拉倒是非常笃定。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所以她才能用毫无阴霾的眼睛审视周围吧。琳希稍微有些羡慕眼前的女孩。
薇拉递给琳希一块小红香肠。琳希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决定战斗让她有些吃惊,她不觉得这个呆呆的女孩是好斗的一类。在从她连比带划的描述中知道了沃尔德西对她的重要后,一直都想要保护家人的薇拉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只需要再多一点的勇气和果敢。
描摹着对方优点的爱丽丝们也许也在这个冷酷的仙境中收获了一点点的友情。
“那么,洗碗的工作就拜托你们了。”薇拉笑着说。虽然此后就要和琳希分道扬镳,认识她也是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琳希迷惑地看着她。
“?”
“既然爱丽丝殿下招待了你们,那就应该由您这一边承担洗碗的工作。”骑士义正言辞地维护着薇拉。
沃尔德西则轻轻摇了摇头,代替琳希发布自己这方的宣言:“你们是下午茶的主人,不应该是由你们负责吗?”
刚刚成为朋友的爱丽丝们互相僵持了一下。
沃尔德西重新张开了剧院的结界,斯塔尼斯也扛起了大剑。
吵吵嚷嚷又圆滚滚的兔子们折磨着乐器,噶呜噶呜地奔涌出来。
刺耳的警示音響起。
列車高速駛過月台,揚起風沙,及少女被吹起的裙襬。
某天睜開眼睛,她的世界就變成這個樣子。
朵洛莉斯曾經和所有其他人一樣,認為天空就是藍的、雲朵就是白的;彩虹之上有小馬、盡頭處有妖精的寶藏。現如今,她卻再也找不到理所當然的一切。天空是什麼顏色都無所謂,彩虹有什麼顏色都沒關係,每天的生活就只是生活,因為生物本能地不想死去而進食睡眠。
叩叩叩,一天又再度到來。少女睜開眼,門板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朵莉?你起床了嗎?」
「起床了,媽媽早安。」
她看著門邊曾經溫暖的母親,身影隨著她內心的破滅逐漸化為陌生,風化而去。
窗外陽光燦爛,從那天起,她的內心再也無法感受陽光的溫暖。
高聳的建築、湧動的人群,站在繁華的街口,朵洛莉斯找不到現實存在的理由。她突然遺忘了做為人類生存的價值與意義,看著眼前的日常風景,陌生的人群行過街道像會移動的剪影畫,磕磕絆絆擦過她嬌小的肩頭。茫然失措。
世界太大,包覆了太多的靈魂。16歲的少女看著眼前景色;分明五彩斑斕,映在眼底卻成了廢墟一片。風沙一揚起遮蔽雙眼,什麼也看不清。她太弱小也太無力,無法將眼前毫無意義的世界破壞殆盡;明明身在其中,卻如旁觀者一般看著他人碌碌生活的模樣。
和他人的交流都是群體生物社交性的假面,由生物不願死去的本能驅使活動;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應當這麼做的原因。夢想、理想、對未來的嚮往通通無法被碰觸,面對這樣的生活原本只是做為行屍走肉生活的少女,心底逐漸生出了一絲異樣的躁動。
沒有意義的東西就消失吧。
帶著清純無害的神色,少女蜷縮在早晨溫暖的被褥中靜靜的這麼想著。
無意義的藍天、無意義的白雲、無意義的世界。
她想,在街道上行走為了生活而生活的人們,追求遙遠的夢想、遠大的未來的人們,築起的高樓、奔波的世界通通湮滅吧。
--朵洛莉斯的心在崩壞。
「要出門上學了嗎?」人偶A說。
「路上小心唷。」人偶B說。
崩壞的究竟是心靈或其他的什麼已不可考,路上人行像是精緻的木偶,天色藍的不真實;校園人群的聲響彷彿從收音機的另一端傳來,橫亙看不見的空間,無法與她碰觸。恍惚中,她看見無意義的人影裡有綵帶飛舞,像是幻影一般,一雙長長、缺了半截的耳朵晃過她眼前,又隨即如夢境一般消弭而去。
「兔子……?」她睜大眼停下腳步,那飄渺短促的瞬間,她彷彿還和一雙紅色的眼對上。如石榴般閃爍著剔透的光,在嘈雜人群中命運般只映入了她的倒影。命運般的。直到刺耳的剎車聲與轟鳴的喇叭將她拉回虛無的現實,她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女孩湛藍眼底映入的是一輛鮮紅色的聯結車,在距離不到三尺的地方咆嘯,餘波撩起她一頭栗棕色長髮。
朵洛莉絲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站在十字路口,和生死交界接近的瞬間,她的內心卻依舊不起波瀾。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
駕駛的怒吼對她毫無影響,少女緩緩踱步至路口的另一端。
只有她的世界毫無意義。在他人眼中,世界和生活都有不同的意義;或疲憊或許痛苦,但他們眼中有著憧憬追求慾望與夢想。直到某天朵洛莉斯突然明瞭,讓這個世界失去溫度、失去意義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丟失了存在的意義,因此她的世界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她遺忘了自我的價值,於是她的世界也遺忘了自我的價值。
世界太大,弱小無力的她始終無法摧毀逃離;但她明白了,世界本身就只是世界,就像生活本身就只是生活。讓他們失去色彩失去生命的,一直都是以這樣的雙眼看出去的自己。
少女眨眨純淨湛藍的眼,她明瞭真正該被抹滅的,是丟失了意義與價值的自我。
她不斷看見幻覺裡的兔子少年。
在人群裡、在黑暗中,偶爾在旯旮角落裡會看見一雙殘缺的兔耳掠過;在充滿人偶、劇場似的日常裡,突兀出現的一抹艷紅總能準確的捕捉她的目光。
在枯燥乏味的讓人焦躁的生活裡,自病態的精神之中開花結果的幻覺成了朵洛莉絲唯一的期待。她開始尋找兔耳少年的身影,偶爾與之對視,在土灰色調的城市裡如夢一般的相逢;奔走在命運的巨輪下,那似乎成為少女在索然乏味的世界裡唯一的希冀。
地鐵行人間,朵洛莉斯抬起雙手遮蔽眼前的景象。
抹去高樓的影子,又抹去了繁忙的街道。分明是與自己毫無關係,卻像是地上突兀的垃圾一般,在她心底落下無法抹去的躁煩、漸次積累。
如果一切都消失,她是否就能重回平靜了。
如果她消失......
「不是這樣。」一雙蒼白的手溫柔的將少女雙手包覆,突然出現的兔耳少年衣著特異,周圍人群卻視若無睹一般從兩人身旁川流而過:「妳的存在意義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分明是強烈的違和感,卻是這些日子以來最真實的感受。朵洛莉斯專注地盯著那雙紅色眼睛,問道:「你知道我存在的意義?」
少年搖搖頭,僅存半截的兔耳隨之晃動;他放開手,轉眼身影就讓地鐵人群隱沒。「等等!」朵洛莉斯撥開人群,手背被包裹的溫度殘存,就算兔耳少年是她終於崩潰的幻覺--但對她而言卻是唯一的真實:「等等!」
她看見少年站在月台邊,列車入站的警示音大作,但她充耳不聞。隨著人群的驚呼聲,朵洛莉斯的眼中只有少年和他殘缺的兔耳,在看見她追來的同時轉臉露出病態的微笑。
「來吧,愛麗絲。」
疾駛而過的列車覆蓋了少女一躍而下的身影。
*
在黑暗中漫長的墜落削弱了時間感。
轟隆作響的機械運行聲在她落下的同時消失無蹤,寂靜拖出尖銳的耳鳴,刺痛少女的鼓膜。
空間在崩落,巨大的層架與書本、桌椅與花朵自朵洛莉絲身旁飄浮而過;在不思議的空間中她的心底卻感到久違的踏實--少女以某種玄妙而自然的方式理解這個空間的存在。這些物品:被翻閱一半的書本、以無重力姿態濺溢而不灑落的茶,全都是為了迎接她而存在。
愛麗絲、愛麗絲……
耳鳴化為最溫柔的耳語,朵洛莉絲伸出微微飄散毫光的手,捉住了飄落眼前的一朵玫瑰。玫瑰的刺被盡數去除,令人憐愛而無害的柔弱;深紅瓣色底下透出和黑暗瞬成反比的潔白,在少女看清的同時逐漸化作灰飛,彷彿在剎那受盡業火焚燒。
若不是灰燼不合常理的飛起,她幾乎就要遺忘自己正在下墜。聽不見列車穿越的聲響彷彿已經是許久前的事,朵洛莉絲伸手接住半空中一只瓷杯,在指掌碰觸杯耳的瞬間她能感受到沙土落下。
瓷杯同樣緩慢的化作粉末、風化而去;華美的雕花木桌、精緻細膩的實木棋盤、昂貴古舊的厚重書本,少女在掉落的同時碰觸的一切通通化作塵埃消逝。她的命運、她的時間,在墜落的過程扭曲變形,產生了全新的自我。
時光進行的速度似乎與她的墜落相對,朵洛莉絲手中握著蒐集而來、正逐漸消滅的一束玫瑰,或紅或白、或未完全上色,在混亂的時空及狂亂飛舞的殘瓣裡安穩的合上眼睛。
這時候已經看不見她落下的光點了。
黑暗像是夢境一樣,或許這就是夢境本身也說不定。
朵洛莉絲以為在漫長的夢境裡,她會看見的是更多在她手中灰飛煙滅的世界,然而並不然。
「愛麗絲。」
夢裡的世界一片漆黑,連她正在下墜的洞穴本身也不復存在。少女飄浮在某種黑暗的液體中,身遭散發柔和的光芒,照亮卻無法穿透深深濃濃的黑暗。靜寂的飄浮中,她注意到那個有著兔子耳朵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用那雙石榴般的雙眼盯著她不放。
「是你……」
「愛麗絲。」
在失去實感的世界裡,只有少年的存在是如此真實而強烈。朵洛莉絲伸長雙手,扭動身軀想朝少年的方向移動;但每當她前進分毫,少年便如真正兔子般輕巧一躍,讓兩人之間退回原來的距離。
他們開始在黑暗的泥淖緩慢追逐,少女不懂自身的執著為何而來;她甚至沒察覺到自己對於少年異樣的執著。這個世界毫無意義、缺乏價值,但她莫名有種強烈的直覺在不斷低語:那個白兔般的少年就是一切的解,是她飄飄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礎石。
--她要抓住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少女身上發散的淡淡毫光不知何時悄然隱去。在彷彿唾手可及的距離,朵洛莉絲奮力伸手,在黏膩的黑暗之中用盡全身力氣吶喊:「求求你等等--」
未竟的話語悉數轉為少女的尖叫,自由落體不受控制的加速度突然清晰明瞭了起來。朵洛莉絲感覺到自己落在某種厚實的墊子上,重重的下沉,接著緩緩的、溫柔的支撐起少女的重量。
自月台邊的墜落好像很漫長,仔細想來卻又像是轉瞬間的事。少女穩定了身軀,扶著身旁帶著潮氣的枝幹爬起身。她正巧摔落到一層厚厚的枯葉上,枯葉沾滿潮氣帶著腐敗的氣息,和一旁的枝幹一道,隨著少女的碰觸崩落成沙土。
「兔子先生?」朵洛莉絲也不管自己是否真的瘋了。她知道追逐兔子的少女的故事,在夢境中左右張望的少女,看見兔子消失在遠方。
才不是這樣。
朵洛莉絲轉過頭,正好看見兔子僅剩的耳朵尖尖消失在不遠處。她離開枯葉化為的沙土,踩踏上柔軟雪白的地面;地面觸感特殊而富有彈性,但不足以讓她多做停留。地面的盡頭有斷差,有著兔耳的少年似乎是從這裡跳下。朵洛莉絲沒有猶豫太久,便撩起不知何時變換的裙擺一躍而下。
「痛……!」落下的距離不特別高,卻還是足夠摔疼屁股;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朵洛莉絲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落在一朵巨大的蘑菇上。
難怪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朵洛莉絲收回原本想碰觸蘑菇的手,這蘑菇接住了她,她至少能做到不讓蘑菇在她手中消失。朵洛莉絲看向兔耳少年離開的方向,茂密的樹林裡有條狹窄的獸徑;樹叢後,一抹紅色的纖細身影一閃而過。
少女已經連等等都說不出口。她伸手撥開擋道長草,細嫩草莖在她指掌間逐漸湮滅;鮮花野草在她身後不復存在,然而朵洛莉絲並不在意。她一心一意奔跑著想追上少年的身影--這可能是從她眼中的世界失去意義後,唯一一件能讓少女真正在意的事。小徑延伸漫長無盡,她的雙手毀去一切,腳下卻讓道中交錯的樹根狠狠絆了一跤。
再爬起來時,朵洛莉絲已經完全看不見兔耳少年纖細緋紅的身影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意識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
原本穿在身上的學生制服不知何時變成了帶圍裙的洋裝,合身合適,在森林裡雖然沾上塵土卻不至骯髒。還有她的手,朵洛莉絲蹲下身,掌心貼上絆倒她的樹根;幾乎沒有甚麼預警或變化,樹根就像崩毀的沙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粉塵,延伸向上。少女低頭望著自己攤開的指掌,若有所思。
「又有愛麗絲來了呀!」一個細微的聲音在說話,截斷了她胡亂的思緒。
「最近能見到那麼多愛麗絲,真是太好了呢!」
朵洛莉絲四處張望話語來源,細言碎語不斷,她撥開草叢,視野赫然開闊。映入眼簾的是個巨大而美麗的花園,被妥善照顧,整潔而多彩;一眼望去全是各式綻放的花種,沒有人影卻滿是說話的聲音。「請問……」
「呀!是愛麗絲!愛麗絲來和我們說話了!」朵洛莉絲循聲看去,那聲音是從她身旁的一叢三色堇發出。明明無風,花朵卻彷彿有意識般自顧微微晃動,而後從紫色花瓣中顯露一張人類的面孔。
「愛麗絲本來就會和我們說話。」另一朵同樣有著人類面孔的紅色花朵說。
「我不是愛麗絲,我是朵洛莉絲。請問--」
「不,你就是愛麗絲。你想問什麼?」花朵們你一言我一語爭相開口,她大概能知道花園裡的說話聲是怎麼一回事。朵洛莉絲彎下腰,湊近花朵們開口問道:
「妳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男的,有兔耳,穿一身紅色?」
「那就是白兔嘛。」
「是白兔。」
「白兔呢。」花朵們婀娜多姿的擺動柔軟的莖與枝葉,掩嘴笑道:
「哎呀說起那白兔啊……」
「你們知道他往哪個方向走了嗎?」朵洛莉絲打斷花朵們的八卦,她有種必須要這麼做否則花朵們會繼續滔滔不絕的預感:「這裡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嗎?」
「這裡還有很多人唷!」紫色三色堇笑著說。
「像我們,但不是花。」黃色三色堇天真無邪的說。
「白兔不見了。」一旁的紅玫瑰們斜睨她。
「原來是迷路的愛麗絲!」白玫瑰的聲音既尖且響亮,吸引了花園裡其他花朵的目光。花心裡的面孔一一轉向她,有喜有怒有悲有懼,在諾大的花園裡花朵們發出癲狂的笑聲。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是跟丟兔子的愛麗絲!」不知道是誰這麼尖利一喊,花朵們的笑聲更加高亢而張狂。狂亂的聲響裡朵洛莉絲發現自己被花朵們包圍,她大步跑開,讓飛揚的裙擺落在後頭。花兒嘲弄的笑聲如影隨形,少女停下腳步,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點。寸步未移。
她只是渴望心靈平靜與踏實。
她只是想找到那隻兔子。
少女的面容清純彷彿未解世事,泫然欲泣的悲傷神情轉瞬即逝。
「這裡還有很多愛麗絲!」
她蹲下握住大把尖聲喧鬧的花朵。
*
朵洛莉絲離開的時候,花園已然歸於寂靜。大堆沙土鋪散在濕潤烏黑的泥土地上,隨著風吹過的死寂消散。
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還是這就是她在這個世界裡的定位。明明被稱作追逐兔子的愛麗絲,卻有著讓一切灰飛破滅的能力。
「兔子先生,你在哪裡……」
--剛剛花朵們說了,還有很多的愛麗絲。
像她這種連兔子都能追丟的殘次品愛麗絲,就算少一個也無所謂吧。這一切可能都是場夢,醒來她或許會在自己家裡的床上,也可能就躺在醫院裡。
朵洛莉絲看著自己的潔白如初的雙手,抓握生命的觸感像是在海灘抓了把白沙;白沙從指縫間傾瀉而下,最終什麼也留不住。
剩下的就如這片花園般,只有空寂。
少女在空虛的花園盡頭盯著自己的雙手,半晌,她突然將手掌往自己臉上貼去。
「妳在做什麼?」
掌心貼上的是意料之外的溫熱觸感。少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朵洛莉絲抬起頭,正對上那雙遮蓋陽光的石榴紅雙眼。她愣怔片刻,才愕然放開雙手:「你、你……」
「我是德斯佩。」彷彿之前的躲避與追逐都不存在,有著蒼白面容的少年抖抖殘缺的耳朵,從懷裡掏出一副白色手套,對著面前嬌小的少女揚出白兔皮毛般柔軟乾淨的笑容:「親愛的愛麗絲,這是給你的禮物。」
白兔德斯佩牽起愛麗絲朵洛莉絲的手,他沒有化為灰飛、也沒有逐漸崩解。穿著露骨的白兔只是帶著疲倦而滿足的神情,專注的替少女一指一指拉勻手套。
「好了,這樣就不用擔心你的能力會傷害自己。」
「這是--」
「來了這麼久,妳一定餓了吧?」兔子自顧自的打斷朵洛莉絲的疑問,他一把牽起少女的手將她往前帶:「我們去給妳找點東西吃。」
少女的步伐跨度跟白兔比起來小了許多,但此刻跟在對方身邊卻沒有剛才那番追逐的侷促:她的白兔先生走在前面,只留給朵洛莉絲一個清削的側顏,修長的腿為了配合她縮短了每個跨步的距離。
「德佩斯佩……先生?」沉默維持不了片刻,朵洛莉絲便率先開口:「這裡到底是哪裡?」
「……這裡是仙境。」德佩斯佩正眼不看她,一邊走著一邊回話;握著少女的手倒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朵莉,你不必稱我先生……」
「那、那德佩斯佩,你又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我啊……」德佩斯佩抖抖僅剩的耳朵尖尖,突然放柔了語調:「我是你的白兔,愛麗絲。」
「但我不是愛麗絲。」
「你是朵洛莉絲,我的愛麗絲。」
朵洛莉絲突然回過神:「所以,剛才花朵們說還有其他愛麗絲的意思是--」
「就是這個意思。」話說著,德斯佩一個回身將朵洛莉絲護在身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握著尖銳指針的兔子……
--及另一個愛麗絲。
戰鬥的號角響起的突然而迅速。
空間被封閉,展開了滿是鐘錶的背景。滴答滴答的齒輪聲遮蔽空間,對方愛麗絲握了握白兔的手,兩人隨即消失在視界內。
「不見了……?」朵洛莉絲喃喃道。
「那是對方的能力,」德斯佩解釋道,轉頭看了眼朵洛莉絲:「準備好了嗎?」
「嗯。」
「妳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知道。」朵洛莉絲從德斯佩身後走出,從空間展開的一刻起,許多資訊湧入她的腦海中。她必須戰鬥,必須獲勝。即便她還不了解原因,但她明白,這是她在此應當做的事情。
德斯佩站在她身後,少女至今仍不明白白兔的能力,他在目前為止唯一顯露的不凡處只有碰觸她的雙手不會毀滅。朵洛莉絲站在擺盪的指針中,時間流逝間她依舊沒看見其他兔子與愛麗絲的身影。
「小心!」德斯佩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朵洛莉絲才轉過頭,一支形制華美的指針便穿透了她的肩背。並不疼痛,但骨肉被刺穿的感覺十分詭異,她的身體像橡膠材質構成,微妙的肌理處有被穿透碰觸的觸感。傷處連一滴血也沒有滲出,朵洛莉絲脫下手套,反手握住指針;指針緩緩從她觸碰的地方湮滅。
她看見握著指針的兔子在不遠處著地,隨手又從四周漂浮的鐘面取下指針。紮著馬尾的愛麗絲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認真的開口:「投降就饒你一命。」
「朵莉,別聽她的!」德斯佩的聲音帶上嘶啞,他的肩上穿了個洞,汩汩湧出的鮮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止。朵洛莉絲遲疑的開口:「你……」
「別管我,看前面!」在朵洛莉絲再度感受到令人不適的穿透感的同時,德斯佩纖細的軀體在相同的部位綻開血花。白兔少年發出嗚咽,似乎卻已經相當習慣這樣的痛苦,僅如一塊骯髒的破布躺倒在原地。
「啊……真弱。」她聽見對方白兔細微的囁嚅。朵洛莉絲反手朝白兔臉上抓去,卻讓對方輕飄飄的避開來。空間內的指針瘋狂旋轉,陌生的白兔與愛麗絲再度消失,僅剩不規則的各種滴答聲填滿空間。
「唔!」指針開始從四面八方襲來,隨著陣陣破空聲插入少女體內,穿透而過。
「那就是我的愛麗絲……!」她像個垂敗的娃娃,沒有痛楚也不曾流血,後方白兔倒臥在血泊中。他明白,他們始終沒有脫戰所代表的意義。分明正忍受極大的痛楚,德斯佩卻在朵洛莉絲看不見的地方露出欣喜的笑容,任由鮮血從齒間唇縫內滲出。
朵洛莉絲被動的承受攻擊,她不明白也不在乎為何自己不會疼痛不會流血甚至不會死亡,在一次次被衝擊、穿透後,她突然伸手碰觸了空間裡的鐘面。
「既然沒有意義,就全部消失吧。」少女虔誠的輕聲說道。
她碰觸過的鐘開始緩緩消逝,時間的殘骸在空間內飛舞,她站在殘骸的漩渦間看著時間凋敗,瘦小的軀體上插滿巨大的指針,形容畸形而怪異。少女乾淨的湛藍目光穿透虛空,看向癱倒在血水中的少年。
她靜靜的等待著,突然間像是得到了什麼信號、又像是什麼也沒想般,徒手朝鐘錶的漩渦裡一抓。
那是一支短短的時針,尖銳的劃開少女的手。時針的另一邊是另一位少女,讓斗篷罩住的身形終於暴露在飛灰構成的漩渦中。朵洛莉絲平靜的看著少女驚詫的神情,毫無猶豫的伸出柔白掌心朝「愛麗絲」臉上撫去。空間內殘餘的鐘面指針全數停止,煙硝不再迴盪,飛灰碎片漂浮不止。這一刻彷彿被無限延長,只有誰驚恐的吶喊聲拖長了顫音在崩壞的空間內拉長再拉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