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CrimeI-薩那西烏傳奇”企劃
是設立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年代架空的奇幻向企劃。
企劃規則以計分戰鬥為主,穿插NPC解謎劇情。
企劃主要面向畫手及文手開放。
其他類型的作品允許投放,但不予計分。
企劃任務對玩家各類型繪畫合作與團隊合作能力有較高要求,
請慎重選擇參與。
企劃負責人:今枝瑞(QQ:1524928104)
企劃交流群:757977364
具體細節歡迎加群瞭解!
雪维利尔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的深处,不辨方位,光暗莫测,寂静到失去了任何世上应有的声音;气泡声,水声,血液流动声,心跳声。
她感到很沉,很冷。有什么流入她的耳膜,挤压着她的四肢百骸向下坠去,将体温抽丝剥茧地消融进彻骨的冰流中。
呼吸变得滞涩。她恍惚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缓慢离去。
当她丧失了除了黑暗以外的所有感知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才从漆黑的海底醒过来,回到现实。
醒来的时候万籁俱寂,简洁到空旷的房间里几乎像是缺失了什么。她惶然地听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心跳,比梦里的更加清晰,像是一根被张紧的弦,在断裂之前无力地颤动。
雪维利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搬到泉堂的第三天。自从魔法师的身份被发现,她就再也不能奢望还留在她自己的小屋里,只能搬进这个魔法师的聚集地,她本该属于的归处。然而这个属于观星社的建筑不能让她产生半分归属感。一切都不如一个人来得舒服自由,事情变得多而乱,以至于她甚至开始怀念琴房中的钢琴——那毕竟是她用着最顺手的一架,现在大约已经落灰了。
而且这栋建筑让她不安。它的古老与阴郁无处不在,就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漠然注视着自己。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那个视线无处不在,使她的一切无所遁形。
雪维利尔猜想,那双眼睛或许也是沉默的黑色。
被窥视的感觉太不好,偏偏这窥视感正大光明还无从反抗,雪维利尔因此这三天都没睡好觉,尤其今天。
也许还有其他睡眠糟糕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与灾难,也许是因为变革,也许是因为穆萨……这是让她感到格外茫然和不安的。
她慢慢睁开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放空自己的同时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个梦。
她似乎又嗅到水的味道。简洁、冷漠、深邃、微不可察。比冰更阴郁与厚重,也许因为冰总是透明或白色,让人联想起清脆明快这样亮堂的词。
而海,至少在深海,一切都是暗的。
其实她很喜欢水。她讨厌火,因为讨厌那样张扬聒噪而蛮横无理的爆炸燃烧的行径。水看起来总是温柔太多,透明,柔软,清澈,凉爽,人们乐于在夏天见到这样的水,这也是水最为人称道的特征。
不过她更清楚水的危险。那是无形的,善于藏拙而易于被愚蠢的世人忽视,直到它带着冰冷灌入人的口鼻,令人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哭喊和埋没的挣扎水声。当死者沉没的时候,波纹会静静地传上水面,优雅地向外扩散直至归于平静。
这才是水更真实的样子。简单低调与强大总是同一的,或许还有其他更为精妙的概括或难以言传的形容,几乎可以被称作一种美。
与那个梦境所带来的恐惧与压抑一样,美得令人窒息。
雪维利尔合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她害怕深海,也同样地为此感到冲动难以自抑。那种无边黑暗拉开了地狱的大门静候她坠落、恭迎她重归死寂的呼唤,简直像是来自恶魔的诱人的邀请与神灵的无情的审判。
抛弃声音。抛弃温度。远离这个繁杂的世界。在黑暗中窥见自己的渺小。放任自己随波逐流。请将一切献祭给最深处的广漠——正在逃离这个世界的冷漠的挣扎者——神灵与恶魔如是说。
……什么?
房间外远远地传来声音,或许是低声交谈,也或许是路过者哼出的小调,是争吵、痛哭,是戏谑、欢笑,是气流振动的低语。这些细碎的声音在传递中变得微弱,汇入寂静,再放大成梦境中扭曲的箴言,把她的心搅得乱成一团,嘈杂作响。
雪维利尔猛然坐起身靠在床沿,莫名有些慌乱。她很清楚这样的幻听意味着什么——那是对现实、真实和她内心的夸张的映射。
何况她不可能幻听。她是一个音乐系的魔法师,理应听到更多。
那么,一切的嘈杂、黑暗、深渊之下,都是真实存在于她内心的,是么?
雪维利尔深深觉得这不应该。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光明,却绝对地厌恶黑暗。她更多地只是想要逃避,逃避交往和复杂,逃避这个社会可能带来的一切麻烦;她自己也不真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她死后倒可以葬在海底。这里满足了全部她精神上渴望的条件:冷静、安静与独处。只不过海底太大,她有点太孤独了——但还有深海生物陪着她、消解她呢。
到了那时候,她真正地『将一切献祭给最深处的广漠』了。
……真是疯了。一场噩梦而已。
雪维利尔自嘲地摇了摇头,翻身坐在床边,将这些荒诞的想法略去。她用了一点时间去平复心情和调整表情,然后决定出门做点闲事。
现在的自己太紧张了。一定的敏感是好事,但过度的敏感不是……或许她可以去弹弹琴,放松一下。泉堂是有钢琴的,质地还很不错,就在楼下几层的位置。
她换好衣服,简单地把头发扎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脸色不太好,总归还算正常,终于略觉心安。
她带好随身的琴谱和指挥棒,向屋门走去。可几乎是还没迈开腿的时候,她重新顿住了。
她再次听到了不知何处来的声音,这一次无比清晰,比梦中、比醒来时的都明确地向她传递着一个源于自我的警示。
那依稀是一句轻声重复着的、童谣般的呓语:
“时间永不止息,善恶终将醒来。”
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她没有更多理会,重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走出,再把门关好,留下满室漆黑和那首意味不明的童谣回荡。
她在走廊上若无其事地和擦身而过者打着招呼。短暂沉默的相较维持着这再平静正常不过的一幕,不知还有多久。
一切都将沉入海底,而黑暗浮上水面。
空荡荡的走廊上,少年独自向着黑暗前行。皮鞋与地面有节奏地碰撞,发出沉重的踏踏声响。在他的前方,半掩的大门好似巨兽大张的嘴,隐隐约约透出了一座雕塑的轮廓——玛利亚圣母像。
弥赛亚·德·勃朗睁开了双眼,残垣断壁之间泄下的阳光落在了眼前的圣母像上,冰凉的大理石如同披上了暖色的薄纱一般,温柔明亮。他深邃的绿眸迎上了慈爱的目光,顺着她面颊的弧度一遍遍描摹着她的神态,努力地将她刻入自己的记忆中去,那个大屋最深处的昏暗的小教堂。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神不再注视着自己了?是无法被宽恕的对异徒的好奇心,还是对自身被赋予的使命的质疑?记忆中明晰的只有那日在餐桌上,懵懂的少年第一次对天父表示了质疑,随即而来的是犹如疾风暴雨一般的,神的愤怒。
摇曳的烛光拖长了舞动的影子,黑暗中挥舞的鞭子像毒蛇一样地咬在少年的背上。
“让鞭挞的苦痛镌刻你身。”父亲高唱。
刺骨的水从头冲刷到脚,湿透了的衬衫紧贴在少年伤痕累累的,并不厚实的双肩上。
“让圣水的冰寒净化你心。”母亲高唱。
低着头的圣母像注视着少年的挣扎,鞭挞、水洗、鞭挞、水洗,一次又一次。直到少年纤细的膝盖磨出了鲜血,直到少年模糊的视线里她扬起的嘴角带起了嘲笑——看看你的罪孽吧,看看你的下场。
从那天开始弥撒*与受难划上了等号,从那天开始少年的屋里所有的十字架都被纳入抽屉,永远的封闭在他目不能及的阴影深处。年复一年,少年的影子由圣母的脚尖爬到了膝上,与他一同走过长廊的脚步声却一个个的消失,直到——
“是你吗?我的挚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弥赛亚的思绪,他没有回头,却不妨碍他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倾倒在地的半扇破门已经失去了阻挡外物的意义,身着红色披风的男人依旧象征性的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另一半。
这本该是无人问津的废弃教堂,却迎来了最不搭调的一位游客。红色学会,罗南。对弥赛亚而言,这是个难以忘记的名字,与他相识的第一日起,看似不着调的青年用着随意的语气揭穿了自己的伪装。
“弥西,Messie*……弥赛亚·德·勃朗。”
他那带着蹩脚的腔调的发音并不能给弥赛亚多少安慰,看着青年脸上古怪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对面的人青涩的外表之下是渊博的学识,是一个来自异乡的无信者。
“不是现在。”弥赛亚的声音低沉而强硬,沉浸在昔日回忆的情绪之中的他并不想面对一个无法共处的人,一个与自己截然相对的无礼之徒。
而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停歇,破旧的木板被踩踏的吱呀作响。弥赛亚紧了紧未曾放下的手杖,有如虔诚地祷告一般低声念诵起咒语,微不可查的紫烟沿着地面悄悄弥漫——身为贵族的他并不习惯他人忤逆他的意志,不听劝阻的话采取强制手段让他停下来便是。
随着手杖点地的声音,罗南的身上攀上了石化一般的僵硬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了,他很清楚这是来自弥赛亚的咒术,粘稠缓慢但可以将人一点点蚕食。
对的,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了,弥赛亚又怎么会忘记就是这个青年手握着异域风情的羽毛笔,剥茧抽丝一般地将自己覆盖在庄园的甲胄层层破去,却在大宅门前止步而返——多么响亮的一个耳光。
“嘿,嘿!是我!”
罗南的笔下倾泻出金色的文字,巧妙的化解开紫烟的同时高举起另一只手,向弥赛亚释放着善意。
“我说了,不是现在。”
弥赛亚转身面对着他,再一次冰冷地重复了自己的命令。
略带俯视的眼神让罗南感觉到一丝不快,古朽贵族的做派在他看来不过是上世纪缀余的毒瘤。
“我说,我们不是已经是挚友了吗?”
挚友这两字是那么的尖锐,犹如施舍一般扎在了弥赛亚的自尊上。将自己多年的积累逐步踏破,年纪轻轻却有着可以与自己匹敌的知识……是的,他的确有施舍的资格,而意识到这样的现实的弥赛亚只体会得到被羞辱的愤怒。
弥漫的紫烟变得厚重了几分,魔杖里续存的魔力也被调动起来,这是拉锯战的加码。
“不要用这种不知廉耻的称呼叫我。”
阴沉的表情与带刺的话语挑战着罗南的神经,他脱口而出的是弥赛亚所不认识的音节。
“然后呢?你又要缩回你的乌龟壳里去吗?”青年的语速逐渐加快:“你准备搭建多厚的堡垒,设置多繁复的陷阱,来掩盖你的脆弱?”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咒语。
“你想让过去的幻影困扰你多久?你所拥有的现在不值得注视吗?”汗水滑下了罗南的额头,金色的笔尖一次次地移动,无声的法术相互碾辗,弥赛亚一次次的攻击像暗中窥伺机会的毒蛇一般,静候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罗南的口中再次冒出了一大串不知名的音节。这不是法术,弥赛亚心知肚明,这是更为直接的,来自于语言的诅咒。
而下一秒的攻击让弥赛亚失去了自若。“只会故步自封的你是保护不了真正重要的东西的,是保护不了你的家人的!”
低沉的颂咒声变得高昂起来,罗南锋利的话语刺进了弥赛亚心底最深的伤里。终于,他口中吐出了战斗至此一直压抑在心口的不满:“背弃了家族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
罗南书写的手突然顿住了。血液的回流让他的手指冰冷而僵硬,只能注视着几英尺之外的男人的手杖再次点在了地上。
无形无质的紫烟突然变得犹如纤细的钢索一般,随即攀附而来的是麻痹僵化的一系列咒术攻击。沉重的枷锁压在了罗南的身上,他书写的左手被控制住了,不得不停止喋喋不休的质问与谩骂转而朗诵咒文。弥赛亚向前走去, 在错身的瞬间用手杖虚点了一下罗南的肩膀。这就足够了,这样的空隙在战斗中足以将他置于死地。虽然机敏的青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抓住解咒的线头,但胜负已分,他扳回了一局。
弥赛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将与诅咒缠斗的罗南置于身后,迈出了教堂的大门。
“Païen*”他丢下了这句话继续前行。
破损的大门后,伫立在光斑之下的布满裂痕的圣母像,依旧面貌慈祥的,注视着这一切。
注:
弥撒:天主教宗教仪式,音译于拉丁语“Missa”,意为“聚会,聚集”。
Messie:法语的“弥赛亚,救世主”,音同“弥西”。
Païen:法语的“异教徒,无信者”。
红学一日游(bushi
“老爹的花园好久没动了,正好今天没出勤就收拾一下吧,算作是休息了。”林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镰刀和一把园艺剪,自言自语着提着两样东西向后院走去。
沿着门口绕外圈螺旋向内,是林整理后院一贯的路线。老爹在的时候是,老爹走了以后也一直是。不过在绕到第二圈的时候,杂草中的一丝杂色吸引了林的注意力。那是一个略脏的信封,上面似乎有些花纹,不过因为沾上了很浓的土色以及一些植物的汁液,看得不是很清楚。
林伸出镰刀把它捞了过来,划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把信封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信上的内容似乎是一些专业的词汇,林觉得很困惑。“散点随机数?扫轨术?都是没听过的名词啊…不过带有术字,应该是跟那边有关系的吧。信掉在这里,送信人应该会..过..来…”正当林四下扫视的时候,身侧的灌木中钻出一只大耳朵的生物。林拿着信纸的左手一抖,右手已经超越思考地拔出了橙。刀架在那耳朵怪的脖子上,但是耳朵怪也不躲开,就歪了下头,不解地看着林。
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信纸走进屋里,用一瓶特殊的试剂洗掉了上面的土,小半个红学的标志露了出来,在白色的信纸上就像半个圆规,另外半边是类似于齿轮的图形,两个标识拼在一起,又经过了一些简陋化处理,就算是里政府专业的分析人员,第一眼也不会把它和红雪扯上关系。
“那么就是说,你是去给红学送信的?得,我们现在也算是跟红学联盟,我就帮你一把,把信送去红学吧。”林把信封展开,将信纸装进去,又把信塞进上衣内兜,走出门。
耳朵怪正坐在门口,林走了出来,锁好了后院门,敲了敲门框:“可以了,我们出发吧。”耳朵怪看了看林,转身穿过灌木丛,林跟在后面。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绕过了多少片房屋,一大片深红色房顶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红学的总部啊。之前只听说过去红学的同事描述过,不过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奇妙。”从树林窜出,林和耳朵怪站在这片红色的建筑物外围。
远处的一些谈话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逐渐变大的脚步声传入了林的耳朵。林突然在耳朵怪的背上一拍:“快走,有人来了。”
耳朵怪也一惊,一下就窜了出去,钻进各种小路。林跟在耳朵怪后面,一边记着逃跑路线,一边观赏着红学风光。突然,前方的巷子口转进来一队红学的巡逻队,林抽刀出鞘,闪过对面丢过来的法术攻击,用刀背把人给拍倒,然后收刀又继续和耳朵怪在红学的建筑物间穿行。绕着绕着,来到了一栋比较低矮的建筑物门前,有些玻璃呈现爆裂的模样,就像是经受了什么能量的冲击但没有破碎。有些窗台上还有焦黑的痕迹,似乎是被明火燎到了一样。门旁边开着一个小小的裂隙,刚好能够容纳一封信进去,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还有这个小缝耳朵怪在信箱底下一跳一跳地,示意林把信投进信箱。
此时,一个声音从林的背后响起,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林掏出信的手又抖了一次。但让林冷汗直流的并不是声音的主人,而是顶在自己后腰的一根棒状物。看见林毫无反应,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双手举过头顶蹲下,快点。”
完了,这下栽了。林这样想着,照着那声音的话做了。接着,林听见声音的主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抬头看我。谁让你进学会里面来的?”
林抬起头,看见是柯利弗时,两个人都愣住了。接着林抢先开口:“我我我我就是来送信来的。一路跟着耳朵怪绕了十几条小路来这,我也不知道这在哪一区了。进了红学,又差点跟巡逻的护卫队碰在一起,想着说我这一里政府的给护卫队逮住有口也说不清啊,就又跟那耳朵怪开始跑,觉着到时候送完信再偷偷溜出来就得了,结果没想到给你逮着了。”林对着柯利弗身后一抬下巴,“就搁那蹲着呢,那耳朵怪。诶兄弟,还记得我不,上次见过的,林啊。”挥了挥手上的信,林倒豆子一样把起因经过结果都吐了出来。
听着林机关炮一样的叙述,柯利弗笑了笑把魔杖收了起来:“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不逼供你了。赶紧把信丢进去,我送你出去。”
“得嘞。”林赶紧站起来把手上的信丢进信箱里,然后和柯利弗对着没有营养的废话慢慢走出去:
“诶诶你晓得不,我前段时间把观星社那个制冷机打了一…”“知道知道,还被另外一个人用雷电法术打碎了你珍贵护具对吧。”“这你都晓得啊。”
说着一路又走回了刚刚遭遇巡逻队的那附近。然后林就突然心里有不妙的感觉,一转身一侧头,一支弩箭擦着林的鼻梁飞过去:“谁偷袭我!”林刚要拔刀,手就被柯利弗摁住了:“冷静,是巡逻队,大概是你又惹了他们对吧。巡逻队一般不会主动出手攻击身旁有学会的人跟着的人。”
“啊对…我来的路上确实碰见了一队然后把他们敲晕了。”林突然挠挠后脑,脸上有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行了,我去交涉,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柯利弗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跟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边传来一阵交谈和欢笑,只见柯利弗走回来示意林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走,“可以了。下次进学会记得走正门,要是没经过验证在里面给逮着了可能就是就地处决了。”
走到正门,柯利弗对着林挥了挥手,接着林走出门去一段路,再回头看,原本的建筑群已经是朦胧的影子了。
“这就是红学的结界吗…看来耳朵怪那条路是结界的漏洞也说不定,到时候再提醒柯利弗吧。”
送完了信,结束了红学之旅,林显然心情大好,一路吹着口哨,路过集市还买了几斤橘子。
*和cp相遇了,总之先打一架
*中篇走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1150/
*下篇走这里: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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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与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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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路希德抱着一大兜叮铃当啷的金属配件,手臂上挂着一把收起来的雨伞,对一直照顾他给他打折的五金店老板挥挥手道别,便推开店家木门踏入街道。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等声音落下,路希德已经把自己融进了和街道看起来一样湿润的行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平时一直趴在他肩上的黑猫今天却没有跟着一起。过去的十多年来路希德已经习惯了肩膀上的那团黑色毛球的重量,还有时不时直接在脑中响起骚扰他的搭话声。仔细想想,自己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真正的“一个人”待着了,如今帕鲁斯不在,虽然也不讨厌,不过还是感觉缺了什么。路希德空出一只手来,下意识摸了摸平时他趴着的肩头,不意外地在掌心看到了几根黑色的猫毛。
真是麻烦的家伙。还说什么讨厌下雨……他心想,没有注意到自己想着那个家伙的同时,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算啦,回去再骚扰他好了。不过,总感觉……”
路希德小声嘀咕着,随手把掌心的毛蹭到了裤子上——反正那上面已经沾着几根了,裤子也不会介意再多两根;比起这个,从刚才走出店铺起,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路希德很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那种感觉也并不是来自后方。这股不好的预感过于强烈且真实,真实到即使只是单纯的第六感,也让他提起了防备。
自己说不定被里政府盯上了,这个想法突然从他的心中冒了出来。路希德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他确实没法解释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如此预感,便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火山场带来的细小共振。
一步,两步,心跳渐渐加快,与踏在石砖上的脚步声合上了拍。不安感快速地攀升,路希德能感觉到,那个让自己如此紧张的源头说不定就在前方不到十米的转角后。于是他干脆加快了速度,三步并做两步地大迈步着冲过拐角——
悬在顶峰的不安在他看到那抹刺眼的蓝色后猛地落下了。
眼前站着一位白发的青年。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本来是正在研究纸上的内容,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此时正抬着头,有些警惕地看向突然冲出来的路希德。
而路希德则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里政府那身蓝色的制服。尽管眼前的青年把制服特定的款式穿得松松垮垮,肩膀的部分也被雨水濡湿变成了深蓝,在他看来却依然无比刺眼。
而白发青年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低头看向手中的纸片——从背面的纹路来看似乎是一张照片——紧接着抬起头,好像确认了什么似地盯着路希德,露出一个很期待的笑容。
“找到你了。”青年把照片收回口袋里,往前走了几步,转眼间手里已经握了一把短刀,“路希德·弗洛兹乌徳。跟我回一趟里政府。”
……还真是冲我来的吗?路希德往后退了两步,双眼也死死盯着慢慢逼近的青年,平时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开始有点维持不住了。
在这种时候装傻已经没意义了,路希德干脆解除了掩盖额头的双角与尾巴的幻术。他绷紧了身体,提防着随时可能冲过来的利刃:“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去死。”
回答他的只有滑过脸颊冰凉的金属温度。路希德在刀子刺过来之前便已经反应过来,可惜身体的动作还是慢了点,在他往后避开之前,一道血口子已经伴随着刺痛出现在了皮肤上。
小刀在袖子的暗格里,只要自己一个动作,随时可以拿出来;飞镖别在腰带上,糖果在上衣衣摆的口袋里;戒指的功能还算正常,玻璃球、螺帽与齿轮也都好好的。不能用魔杖,敌人速度太快,没有念咒语的时间。路希德在心里快速确认着,没有问题,虽然这些可能还是不够打赢,不过没关系,只要够自己逃跑就行。
本来抱在怀里的一兜金属配件和雨伞已经在他躲开刀子时被扔到了地上,里面的各种零件叮当着从袋子里洒出,不过路希德现在已经没空管了。他轻轻抖动袖口,在木制的刀柄滑到手掌处时紧紧握住,接着抬起胳膊,用自己的刀刃挡开了直接冲着自己胸口来的第二刀,灵巧地向后跳上了堆在拐角处的木箱子。
“喂我说,这位里政府的朋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着急,在大街上就直接开打了?”路希德站在半人高的箱顶,侧着身俯视着眼前的白发青年,一只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闭嘴。这附近没人。”
说话间白发青年已经冲上了箱子堆,来到了路希德的面前。短刀在指尖翻转,青年反手握住刀柄,借着身高的优势对着路希德的眼睛猛地刺了下去。可是在刀尖扎进眼球的那一刻,代替本应喷涌而出的血液,青年却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眼前的“路希德”也碎裂一般地消失了。
“嘻嘻,位置错了哦。”下一秒,属于自己任务目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感觉到的还有贴在脖颈处的匕首。青年立刻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只是魔法师做出来的幻影,真身的位置实际上是错开的。路希德就在青年身后,两人的位置近到青年可以闻到路希德身上水果糖的味道。
但是青年从身后用刀抵着自己脖子的魔法师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杀意。那个魔法师握刀的手并不稳。通过刚才的战斗,青年能够判断出自己的身高与力量都占优势,也就是说,就算那个魔法师真的拿自己的命要挟,他也是完全能够甩开的。
不过,青年其实很好奇那个魔法师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么。所以在他的匕首贴到脖颈上的瞬间,青年便停下了动作。刚才的幻影从眼前破碎时,青年终于有了自己是在与魔法师打架的实感。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脊椎炸开,奔向四肢,彻底激发了他战斗的欲望,感官也倏地清晰了许多。
-TBC-
道恩伸了个懒腰,接着便听见了从后背传来的声响,那声音听着可有些吓人。他已经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晚上,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疼外加头昏眼花。
有些学生的字实在是太过损伤眼睛。每当这种时候,道恩便会思考为什么没有自动改卷的魔法。
道恩的左手边是一堆改完的试卷,右手边是一堆厚度稍薄的、尚未批改非主观题的试卷。虽然改卷只需坐在椅子上,但道恩一直认为这是一项体力活。这也不仅仅只是体力活,因为疲倦的不只有身体,还有心灵。
改卷时的唯一乐趣是见识学生们写下的完全偏离正确答案的奇特回答,它们有不少令人啼笑皆非。不过在想笑的同时也会感到无力。学生答错老师在课堂上反复强调过的问题,总会让老师产生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道恩已经将标准答案背了下来,有标准答案的题目向来好改——那种字完全看不清的答案只需画上一把叉,然后就可以直接扫视下一道题目。道恩可不心疼那些学生,毕竟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像学生们强调过写出一手漂亮的(至少是工整的)字有多么重要。就算是向道恩这样耐心的人,即使在时间充足条件下批改几百份试卷时也会感到不耐烦——尤其是答卷人的笔迹透还露出一种烦躁感(或许写下这种字的人主观上并没有这种情绪),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学校有着出分的死线,为了赶上死线,在半夜批改试卷也很常见。
同为教职员工当然最明白教职员工的苦。
安德尔看着手中的试卷,一瞬间感到恍惚,他可不是老师,上一次碰试卷似乎在是很久以前。
安德尔稍微走了神,他思考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只记得自己正走在学院的走廊上散步,在靠近一个办公室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还把他吓了一跳。
“请帮我一个忙,不是很复杂的工作。只要校对最后的总分就好。”
是道恩抓住了他,他记得道恩当时的眼神,那是看到救星的神情。拒绝的话语因此卡在喉咙中,最终没能吐出。 算数也不是轻松的活,重复近千次更加不简单。
反正自己此刻也不忙。安德尔这样告诉自己。
又一叠试卷放置在了安德尔眼前,安德尔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炎热,这是不属于秋季的闷热。
气温会影响人的心情,这是事实。秋季本该逐渐转凉,为人带去从夏日的酷热中逐渐解脱的喜悦,这一点,至少在现在是做不到了。
萨纳西乌的气温完全没有下降。
林尼克斯埋头在试卷堆中。上午结束的考试,第二天早上就要出分,他本拥有一下午、一晚上、甚至再加上清晨的时间来批改这些试卷。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批改数量庞大的试卷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不过最近的工作量远大于往常……这样下去的话,会来不及。
而且批改试卷是真的很辛苦。
或许是因为他极少招聘助手,又或者是因为嫌报酬低,他的招聘消息大概被忽视了(也可能是没被当真)。应聘者一直没有出现,此时太阳已经从西边落下,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此时林尼克斯已经批改完了五分之二的试卷。状态不错,他改的比平时还要快。这可能是因为这考试的内容比较难,很多学生没能答上来,试卷上的空白比往常要多。 但是还有五分之三的试卷在等着他。 说真的,这些试卷要是全倒下来——好吧,埋不住他,但会让工作量又翻一倍,总而言之还是小心点吧。
没办法,林尼克斯只能又从哪几大堆没批改的试卷中抽出一张,继续让红墨水在试卷上形成勾叉的图形。
此时响起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悦耳。
在林尼克斯回应后,道恩推开了门。
林尼克斯知道进门的那个人。学院只有百来号教职员工,即使并不熟悉,大多也相互见过几面,姑且能算是眼熟。他并没有清楚的记得对方教授的课程,但他知道对方也在Lava任教。
这个结果再好不过。
虽然的确只要会校对答案并打分就足够,但有着丰富批改试卷经验的老师还拥有着足够快的改卷速度。
他不清楚具体时间,不过中途道恩出门了一次,没多久后便带回来了另外一个人,就仿佛是专冲着这个目标而去那样。道恩说那是自己的朋友,请他来帮忙校对一下总分。
安德尔细心的核对着总分,时不时的停下来,将视线从卷子上移开。他的脑海里现在漂浮的全是数字。大多数分数都是正确的,有时分数有偏差,很偶尔的,偏差会很大。偏差很大时分数往往只少不多——这一般是因为漏算了几题的分数。
至少自己做的不是无用功。分数可是大部分学生最看重的东西之一。
安德尔抬头看了看道恩和林尼克斯的办公桌,上面堆放试卷已经不多。大部分的试卷——也就是已经经过最终核分的试卷,已经堆在了安德尔桌上。工作快要完成了,安德尔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他已经可以开始考虑道恩承诺的作为报酬的点心的种类和数量了。
安德尔又低下了头,继续投入进核对的工作里。
林尼克斯下意识的伸手取试卷,结果是只摸到了光滑的桌面,他没抬头去看,只是用手向四周扫了扫,然后才意识到,已经没有等待批改的试卷了。
试卷已经批改完毕了,安德尔正在核对最后一小叠试卷的分数。道恩将其他的试卷按班级分堆,方便试卷的下发。
任务即将完成,林尼克斯发出一声叹息,活动活动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下。空中已经完全不见了太阳的踪影,不过月亮还没有升至顶空,还没到午夜,还有时间。等回到工作室后林尼克斯应该还可以再接着完成几个比较简单的订单。
道恩和安德尔向林尼克斯道了晚安然后离开了,他们不知道林尼克斯还没有睡觉的打算。
不过等回到工作室后暂且眯一会吧,还有时间。
今天或许不用工作到午夜了。
今天的林尼克斯先生也很忙碌。
昨天也是如此,明天大概也是如此。
Fin.
自上次马德琳与艾维斯提交上去的报告之后没多久,调查的负责人确定了必须尽快开始群众疏散的行动,能救多少算多少。
“只能把损失尽量降到最低了。”负责的人员非常不负责任的说到,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有这么说了。
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再次成了苦力,跟信鸽一个性质的传话筒。
而且这次是真的苦力了,毕竟在普通人面前他们根本不能轻易使用魔法,不然要是被举报可就不单单只是吃一子弹的事情了。
在这种人心慌慌的状态下,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发生的话,很容易就演变成恐慌民众的暴动,光是收拾工作就够他们喝好几壶了。
再加上若是引起了里政府的注意,在他们加以怂恿下就不能确定红色学会是否还能维持一开始类似中立的立场。
要是连红色学会也向里政府那边倒去,观星社才真是岌岌可危。
为了避免接触人群而有可能引起的麻烦,在两人,又或者说马德琳的坚持下,他们暂时先将协助疏散的工作压了下去,转而选择将预警信号传递给普通政府的人好确保疏散工作能正常展开。
至于疏散工作之后要交由谁来做,这个谁也没提到,也可能是当时马德琳的笑容过于灿烂,现场的负责人很担心自己要是在这时提出了这个问题是否会当场被打。
很是无言却又拿他们没办法的负责人只能摸摸鼻子,当作什么话都没说的让他们两人离开了。
事不宜迟,他们两人在确定任务后马上就离开了泉堂。
走在路上能看见,众多行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小贩们的吆喝声也不如平常。往常能见到的一些摊贩甚至收了起来也不知店家去了哪,看来已经有许多人都察觉到了火山的异象,并且提前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但是目前也只有少部分的人事先移动了,剩余的大多数似乎还是在观望状态,也许是事发突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这个生活许久的地方。
“不觉得跟上次挺像的吗?”在绕过几个人多的地方后,弯进一个小巷时马德琳回头看向艾维斯,“至少这次目的地没那么热了。”
从她的目光看得出来,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其实马德琳是想说关于艾维斯上次谈到的希望和祈祷,如今人们的行动显然不如他所预期的那般,她对此感到有意思。
不过感觉在这时说这话后演变成争执的可能性实在有些高,基于不想破坏情绪的原因她也就闭口不谈。
艾维斯看得出来马德琳内心所想,也默契的没有谈起上次的疑问,“今天之后就能好好休息了。”
听到这句话,马德琳哈的一笑,目光里可见讽刺,“那也得他们别再拉上我们去帮忙群众疏散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魔法师的帮助。”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在此时的处境下连提起这个字眼都让人嫌废力,于是一片静默后没有人再开口。
普通政府的位子不算难找,在魔法师的眼线遍布近乎一半城镇的情况下,要避开里政府人员的同时进入普通政府并不困难。
而目前看来事态还没有严重到普通政府都难以运作的状态,至少他们在到达的时候前台的接待人员还能迅速反应过来并将他们带去政府的负责人员那边。
在那里,马德琳和艾维斯见到了负责处理火山和疏散等紧急事宜的人,在简要表明身份和来意后,他们被告知先在会议室等候。
没有多久,随着几道节奏略乱的脚步声接近,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来的是刚才的接待人员和高级官员,眼见几人面露疲态,看来为了最近火山的事情也都忙得焦头乱额。
马德琳和艾维斯对视一眼,这样看事情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往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大概。
在接待人员送上茶水并离去后,他们双方开始了今天的主要目的——一方是为了告知现今火山的情况,好让另一方做出对于群众疏散和预防火山喷发的决策。
同上级人士的交流与对话对两个曾是贵族的魔法师来说如同喝下午茶一样平常,几个人在简短的对话后,政府人员当下确定了会立即开展对民众的疏散并对两人及时的告知表达谢意。
接着再为自己无法继续接待两位而表示歉意,他们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以不影响其他人的正常工作为由而先行离开。
在这之后似乎就暂时没有他们的什么事了,马德琳提议问道要不要去附近周遭转转,艾维斯自是没有拒绝的跟着她一同走去。
走过平日都会经过的小路,街上的人如鸟兽四散,一夕之间这里居然就成了如同城郊般荒凉的地区。
这时的人们才知道恐慌二字如何书写,但是除了逃亡奔走,他们似乎也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
“失去了水的船,可就无法行使了。”在寂静的街道上,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马德琳踩着地上的砖头路,说着莫名的话语,语气里满是可惜。
难得的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谈论关于里政府,这对她来说很是少见,可见这次里政府面对的情况将有多凶险。
“要是他们破釜沉舟,”艾维斯就跟在马德琳身后,听见她的话语,他突然说到,“妳要面对的是远比我危险的局面⋯⋯”
还没说完,马德琳打断了他的话,站定在原地回过身看着他,“艾维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她背着光,光芒在她身后柔和了她的锋芒,连带她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且坚定,“不会让对方死去。”
语言有时是锋利的武器,有时也是一针镇定剂,至少艾维斯再听见这句话之后愣了会,尔后又无可奈何似的朝对方微笑。
“是的。”他们身后的都是最信任的对方,也因此无须恐惧,只要向前行,终能迎来一个结局。
在大自然和魔法的面前,尽人事,听天命,是人们的最终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