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信息】企划为古风架空修仙企
那是属于三界中的传闻......
千年前,大陆上仙,妖,魔共存。
那时的大陆还没有分裂,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从魔域中突然蔓延开无尽的黑暗,一点点蚕食着大陆的一切。
战争,在大陆上爆发……
再后来,七天七夜的天雷从未停过,仙族和妖族齐心协力,将魔族击退,封入无尽的深渊......
写文打卡,摸鱼画画~
我还是更倾向于画画,奈何,技术不好
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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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没有变
门派大比进行的第三天,楼梓宁坐在观众席的最高处,观看着金丹以下的修炼者们的比赛。其实他也非常的跃跃欲试,希望自己能在赛场上有一个好的表现给无名崖争光。
他的身边坐着艾玄霜,一只来无名崖修复金丹的白狐妖,算是自己的同族。这姑娘,自看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就缠着自己叫“师弟”,再三推辞过后才用姓名相称。如果自己对此没有印象的原因是失忆,那么她应当就是自己找回记忆的关键了。然而看着她望向自己的双眼时,楼梓宁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恢复记忆的我就算想起了这姑娘是谁,应该也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人了。到那时这58年来存在的我还是我吗?”不住地这么想的楼梓宁一方面拒绝承认自己是她的师弟,另一方面本能地不忍伤她的心。从她到医谷那天起不知过去了多久,但是已经久到楼梓宁不太想找回记忆了。
思绪出窍间,楼梓宁闻到了血腥的气味。这气味,是竹久尘!
他猛地站起身来,四处寻找。
“楼梓宁?你怎么了?”艾玄霜小声问道,也跟着他站起身来。好在后面没有人,挡不到谁。
当她顺着楼梓宁目光凝视的方向看去时,不光她很多人也跟着看过去了。叶骁晨背着重伤的竹久尘停在了擂台旁边,几位掌门正从高台落下准备查看竹久尘的情况。艾玄霜再回头的时候,楼梓宁已经不在身边了。
……
竹久尘的休息室外,刚推门出来的竹墨白就看到了楼梓宁紧绷着站在门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竹墨白问道,从声音中听得到疲惫与低落。
“血的味道很重”楼梓宁如实答。
“你是狐狸,不是狗吧?”竹墨白上挑了一下嘴角,但很快被阴霾笼罩。
“家里出事了?”楼梓宁开门见山。
“嗯,说是医谷附近出现了一种毒人,在向周边扩散,可能已经到处都是了。”
“你大哥他,大公子还好吗?怎么,没看到家主和老妇人,不是说他们在一起吗?”
“大哥他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昏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我爹娘…被毒人给…”说到后一句,竹墨白语气颤抖得无法继续。
“墨白兄,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已经了然的楼梓宁赶紧打断他。
“叶骁晨坐镇,无名崖分两队一队带解药支援各地,一队留守研制解药并不断给其他小队补充解药。总之,我们会很快打回去的。”
“那你呢?”
“我先直接回去看看。”
“当先锋么?那毒人,很危险吧。”
“我知道。你当我这些年的苦练都是白给的吗?”
“我知道。墨白兄,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楼梓宁拱手像往常一样拜了拜,随后露出个笑脸,“我会和谷里的大家一起,在你之后就到,要等我们来哦。那,这里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嗯。回去吧。之后有事可以找骁晨。还有,哭,注意身体。”
“嗯,我回去了。”再次拱手,楼梓宁转身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在路过一个不知名庭院的矮墙时,他无力地蹲下了。
“不可以哭,楼梓宁。”
他在心中不断地默念这句话,不断地,不断地,咬紧的嘴唇溢出了铁锈的味道。
“我们会回去给大家报仇的。”
他的头狠狠地贴在墙上缓缓地蹭,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泪水最终还是从紧闭的眼缝中涌出,顺着鼻子,顺着脸颊。呜咽声从牙缝中漏出,连肩膀都在颤抖。
正在这时他碰到了正在四处找自己的艾玄霜,或者应该说是艾玄霜找到了他。
“楼梓宁!你乱跑什么!让我好找!”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唤,楼梓宁迷茫的抬起了头,连哭泣都忘记了。
“小艾…”刚说两个字,鼻头再次一酸,这次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缝,但是为了说出后面的话还是张开了嘴,“我的家又没了!哇啊啊…”这次,一发不可收拾。
“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清楚了,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别憋着。”艾玄霜索性坐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真是的,一米八的大汉子哭得像个小孩儿似的,他还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嘛。
“你要想想,你的师兄弟们都还在。”艾玄霜一边说着一边用环过他脖子的手轻拍着他的背,“先回去,好好缓一下,然后和他们商量商量之后的计划。”
窝在艾玄霜手臂下的大个子不住地点头。
轻拍着楼梓宁,也许是因为听到他说“又没了”,也许是想起来三百年前他们失去的那个家。艾玄霜突然觉得也许师弟想不起自己也挺好的,过去的悲伤由她一个人承担就好,反正她已经找到他了,这一次的悲伤他们可以一起承担。
“我们会回去给大家报仇的。”她一边轻声地说着,一边轻拍着他的脊背。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对多年前的约定做一个确认。
“让我们无家可归的那些人和物,我们终将让他们悉数奉还。 ”
戎茸找到李翼蝉的时候,他正和一群孩子围成一圈踢毽子。
李翼蝉平时修炼轻功最为刻苦,区区踢毽子自然不在话下,不管从哪飞来的毽子都能轻轻松松接住。为了让大家都玩得开心,他还刻意调整角度,让下一个接到毽子的孩子更轻松一点。
“瞧我的!”一个孩子瞄准飞来的毽子奋力一踢,力气太大把鞋子都甩了出去,惹得其他孩子哈哈大笑起来。眼看毽子和鞋子就要落进一旁的河里,李翼蝉飞身而起,抬脚把毽子踢回圆圈正中,右手抓住鞋子,稳稳落地。孩子们围着李翼蝉又蹦又跳,把他当做英雄,大哥哥大哥哥地叫个不停。
戎茸这时才走上前去。
“该走了。”
“啊!好,我这就来!”
李翼蝉说着,又去跟几个孩子道别。孩子们自然不舍得他走,李翼蝉便跟他们挨个拉勾,约好回来时一定再一起玩,才转身跟戎茸一起离开。
他们在村口跟玄天宗的师兄弟们汇合,一同继续赶路。
门派大比意外中断,突然出现的毒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玄天宗派出门下弟子,去各地消灭毒人救助百姓。
李翼蝉年纪尚小,本该留守山中,他却硬是悄悄跟着师兄们溜出了山门。他想看看毒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想跟着大家一起救助百姓,在山里一刻也坐不住。结果他毫无疑问地被玄天宗的弟子们发现,差点就被打包送回山里。
几位师兄就李翼蝉的去留讨论了一番,觉得让他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一桩,便把李翼蝉留下同行。他们造访了几个附近的村庄,如果没有发现毒人的踪迹,便把解毒的药方交给村民,交待他们发现毒人该怎么处理,再匆匆赶去下一个村庄。
走了数日,他们才第一次发现了毒人。毒人的修为并不高,众人合力就把附近的毒人剿灭干净。附近的村子有人被毒人抓伤,于是玄天宗的众人决定留下几名弟子观察情况,以防受伤之人发生什么异变。
李翼蝉自然被留在了村子里。他也算是见识了毒人,虽然那东西长得令人作呕,让他有点吃不下饭,但他也不后悔自己走了这么一遭。现在留在村里,每天帮着村里的老郎中采药煎药,倒也觉得日子充实愉快。
戎茸也留在村里帮忙。为了避免麻烦,他收起了耳朵,隐藏自己妖族的身份。戎茸为人老实,干活又勤快,村人都很喜欢他,甚至有大婶前来说亲,说要把家里的女儿嫁给他。每到这时,戎茸便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师兄是修仙之人,一心问道,顾不得这些男欢女爱之事啦!”
李翼蝉用这套说辞打发走村民,转头对戎茸说:“下次要是再有人问你,你就这么跟他讲!”
戎茸点头,李翼蝉在心里偷笑。绒绒年纪都一大把了,可是还跟小孩儿一样!
几个病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似乎没有什么变成毒人的可能了,几个弟子商量过后,决定几日后便离开这个村子。这天他们正收拾行李,一个村民却突然跑来,嘴里喊着:“几位少侠,好像出事了!”
李翼蝉也跟着师兄们急忙跑出门,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被村民们围在中间,好像有几分眼熟。他一见到玄天宗的弟子便大声叫嚷起来:“终于,终于找到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村吧!”
李翼蝉这才想起,这人是之前造访过的村庄中的一个铁匠。
“你们走后,毒人就来了!村里人合伙把他们杀光了,死了好几个村民。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谁知过了几天之后,那些人从坟里爬出来了!”铁匠说到这里,脸上滚下两行泪,“我的孩子,他才六岁啊……”
李翼蝉眼前浮现一个男孩的模样。那孩子长着一双大眼睛,笑起来脸上有酒窝。把鞋子跟毽子一起踢掉的时候,那孩子也跟着大家一起咯咯笑着。他握紧了拳头,不忍再听。
“不是说要你们把尸体都烧了吗!”一个师兄瞪大了眼睛,“不烧掉的话,毒人还会跑出来啊!”
“该烧,该烧啊!可谁又忍心自己的亲人死后还要受火刑之罪?”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铁匠的啜泣声不住地响起。
几名玄天宗的弟子立刻赶往铁匠所在的村庄处理毒人。据铁匠所说,村子外面已经到处是毒人,还起了瘴气。村民们纷纷病倒,靠着玄天宗留下的药材勉强支撑。几个尚未染病的青壮年跑出村外去其他村庄求救,他就是其中之一。一路上弟子们皆神色凝重,他们实在不愿看到自己曾经造访过的村庄变成了如此模样。
越往前走,瘴气越重。修仙之人不易受瘴气影响,但几人还是放慢了脚步,提防着毒人的出现。
“拿好你的剑。”戎茸出声提醒李翼蝉。
李翼蝉握住剑柄,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毒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没等那个怪物做出什么反应,戎茸便挥剑斩下了它的头。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不动了。
李翼蝉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但他从那颗已经扭曲变形的头颅里看到了某个人的脸。那是住在村东的厨子亮哥,他做的饭很好吃。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拔剑出鞘。
也许是听到了这里的声音,更多的毒人朝着这里来了。
身材高大的毒人步履蹒跚地走来,他曾经让李翼蝉去摸他家的牛。李翼蝉一剑斩断他的手臂,又刺中他的胸口。
厨子家隔壁的老奶奶六十多岁,耳朵有点背,但总是笑眯眯的。李翼蝉砍断了她的腿,又斩下了她的头。他想大哭一场,最后却只能把牙关咬得更紧。
必须把毒人杀光,烧光,才能结束眼前的噩梦。李翼蝉让自己不再去想,只是不断地挥剑,不管面前的那人曾经是谁,他都必须将其斩杀——直到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浓雾中清晰起来。
“哥,”李翼蝉的声音里满是无助,“哥……”
听到声音,戎茸转过头来。他也杀了不少毒人,以他的修为来说,斩杀毒人就像吃饭喝水一般容易,但他想着李翼蝉需要接受历练,便放任他上阵杀敌,同时也暗中留心那边的状况。听见李翼蝉叫他,他便看向李翼蝉手指的方向。
即便全身已经溃烂,他们还是看得出那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它慢慢朝两人走来,李翼蝉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捡,却发现手颤抖地握不住剑柄。
“到我身后去。别看。”戎茸说。
李翼蝉摇头。
“我必须看。”
他颤抖着捡起剑,抬起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土地里。戎茸并未再多言语,手中剑光一闪,头颅滚落在地。李翼蝉只觉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远处那颗小小的头颅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那个孩子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杀光毒人并不是结束。毒人的尸体如果不处理干净,围绕在村子里的瘴气也不会消失。几个弟子把尸体堆在一起,用烈火付之一炬。
李翼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戎茸站在他旁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这让李翼蝉感到些许安慰。
“这样的事,是不是还有很多?”他问。
戎茸沉默地点了点头。
“都说得道成仙便能普度苍生,可我们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李翼蝉大喊,“那我们求道修仙,就算活上个一百年一千年,又有什么用呢!”
他流着眼泪去看戎茸,期盼着戎茸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戎茸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妖兽,见过很多这样残酷的事,我的家人都死了,只有我因为修仙活了下来,”他摸了摸李翼蝉的头,“就算修仙救不了人,总是可以自保。如果你觉得修仙救不了人,就让我来帮你。我们两个一起,应该能救下更多人。”
“是吗……”李翼蝉轻轻地说。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知为何,有种自己也在其中被炙烤的错觉。
村庄里的瘴气终于散去,但许多村民仍旧卧病在床。因此玄天宗的弟子们打算在村庄多留几日,帮助村民照顾病人。
李翼蝉也病倒了,不是中了瘴气之毒,只是因为这几日经历太多,吃不好睡不着,后来竟然发起高烧来。他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依稀知道师兄们轮流来照顾他,戎茸待的最久,晚上也睡在这里。他断断续续地做许多梦,梦见人的哭喊声和大火,梦见死去的人的脸,最终他清醒过来,窗外雷声阵阵,一场大雨洗刷着天地间所有的不净。
戎茸见他醒了,十分高兴,端来水和汤药要他喝,喝完又给他一块糖解苦。李翼蝉含着糖,嘴里又苦又甜,他看向窗外的倾盆大雨,转头对戎茸说:
“我想清楚了。救不了他们,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我若强上一分,就能多救一人,倘若他日我得道升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万物皆由我来主宰,就能让这世上人人幸福平安……”
轰隆!
耀眼的白光闪过,将整间屋子突兀地照得惨白。一声惊雷在他们头顶炸响,吞没了李翼蝉的声音。雨似乎变得更大了。
李翼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戎茸,想从他那得到一些回应。
“那就好好修炼吧,”戎茸点了点头,“我们一起。等到你真的得道成仙那天,可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不会忘的,”李翼蝉眼神坚定,“绝对不会忘。”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似的,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