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思念,孤独,怨恨……
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科技的发展突破了概念的界限
传统与工业也在此融合碰撞。
而在微小悲鸣的背后,是一场被时代遗忘的哀悼。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吊,结企了我竟然还在写三章
另,本章有部分成人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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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雷。”
黑暗之中,众人的声音似透着重重帷幕传来。他们的话语听不真切,只是此起彼伏地响着,层层叠叠,如黑夜里的海浪。每当他伸手把声音的残片抓在手里,耳边那些细碎的人声便被放大了些。
“再弹一遍,你是我的儿子,你一定有天赋的……”
“不许哭!快点把稿子背出来!生你这么个东西我都嫌麻烦……”
“你既然住到我家里,我就不会把你当明星的孩子来看待……”
“对了,这几年星星有联系过你吗……”
突然,一块闪闪发光的碎片穿过黑暗,安稳地落在他的手心。他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盛夏的光景——
短发少女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滚落的泪珠直往他脖子里钻。柚子树上的蝉扯足嗓子叫嚷着,完全不解风情。
少女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小小的滴胶闪电挂坠落在她的锁骨上。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有些粗糙,但她却总宝贵地戴着。
他早就被告知这周日她要随父母去北京,但分别的日子真正到来时,他却感到不真实。
“没事啦,北京又不远,再说我们可以微信联系啊。”他好声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不一样。”少女在他的脖颈间呜咽。
他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在心里再三斟酌,也挑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是啊,他也知道不一样。“微信联系”这种话他都不能说服自己。在他不断奔波的童年时代,这个女孩算得上是他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
隔壁来送西瓜的姐姐同外婆打趣,说他是不是要和小女朋友要分手了。
少年听了这话只觉别扭,内心却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般,柔柔地挠着他的胸膛。也许是夏季的阳光太过刺眼,少年眯起了双眼,但灼热的暑气又不愿放过他,不由分说便闯进他的眼睑。他只觉眼眶发热,泪水莫名地落了下来。
怀里的少女一怔,伸手将他推开,张嘴好像说了些什么。
“夏雷。”
再度应声望去,他只见自己怀里搂着一个赤身的女人。女人红唇微启,发出撩人的呻吟。她喊出他的名字,却让他脊背凉透。
……
夏雷从梦中惊醒,触电似地从床上弹起来。也许是动作起伏过大,他只觉头昏眼花。而当他回想起梦的结尾,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床边的杜宾犬发财以为主人发生什么意外,连忙跳起将脑袋凑到主人的身边。
“没事,做了个噩梦。”
夏雷揉了揉发财的脑袋,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他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还没有从梦里醒来。他自己也觉得很郁闷,自从分手后他从没梦见过苏锐,不知为何今天却突然做了个和她有关的春梦。而自己喜欢的人竟一次都没梦见过。夏雷扯起薄毯,瞅了眼自己没出息的小兄弟,厌恶地骂了一句“操”。
夏雷侧身摸过一边的手机看时间。现在才早上八点不到,牙科十点才开门。而他本是不善早起的人,经过这么一通折腾直接睡不着了。
就在他彻底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关于梦的记忆像一条冰冷的蛇侵入了他的思维。梦里的每一段,组成了它潮湿且闪着寒光的鳞片。他仔细回忆那每一句嵌在蛇鳞上的残破人声,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不知是何时,他听过这样一个传闻:如果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的一生,那便离死亡不远了。
他知道传闻毫无根据,梦境也并不能够预言未来。但他却不能控制那向上攀升的恐惧感。他从未忧虑过死亡的到来,但生命消逝的时刻绝对不是现在。
他还没有和她在一起,因此,绝对不能是现在。
恐慌催使着他,让他伸手向侧边空空如也的床摸去。他多希望现在只要翻个身就能把她抱在怀里,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吃晚饭,但现在的他比往常更想见到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似乎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于是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起来了跟我说一声,我想过来。”
一分钟不到,她便回复了:“你怎么已经醒了?现在八点都没到。”
“睡不着了。所以我现在方便过来吗?”
“这么早过来干啥?”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那我也给你做份早饭吧,咖啡加奶加糖?”
“都不加。”
“这就是猛男吗?!”
“那我现在过来。”
“你来了自己开门吧,我在做早饭,腾不开手。”
“好。”
得到允许的他翻身起床。简单洗漱完毕,他带上钥匙和手机坐电梯到楼下。走过两栋楼,进第一个门,坐电梯上十楼,再朝右手走廊第二户走去,便到了她的家。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她家的门,煎蛋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来啦?”举着煎锅的叶驰星朝他看了一眼,注意力便回到锅上:“你坐着吧,就快好了。”
此时素面朝天的她穿着一件当初从夏雷手上抢来的限量合作款T恤,而夏雷的码到了她身上就变成一件短短的T恤裙,修长的腿就这样光在外面。她顶着完全没有打理的头发,只是用皮筋将后脑勺的头发随意扎起。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刚睡醒的她,装着咖啡的同款马克杯和他们脚下的情侣拖,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其实已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而今天也只是平凡同居生活中的一日。
他舒了口气,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双手环抱着她的腰,亲昵地将脸埋在对方蓬松的头发里。怀里的人毫不意外地轻轻一颤,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你的蛋要加盐吗?”叶驰星问。
“嗯。”
“你怎么今天起这么早?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的吗?”
他犹豫着,最终没有把梦说给她听,他不希望这些没来由的东西给她平添烦恼。
“醒了就睡不着了。”
“真巧,我刚上了个厕所回来也睡不着了。”叶驰星说着,将煎好的蛋移到餐盘里。
“星星。”
“嗯?”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叶驰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实话这个问题她几乎没有考虑过,与其说考虑,她甚至有些安于现状。她总觉得和他两人之间缺少了什么。从一开始普通朋友之前都不会有的肢体接触,到现在情侣之间才会有的拥抱,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正式的表白,她甚至想不起当初他们究竟是如何默认对方的。
尽管再亲昵,他们确实又不是恋人。接吻和做爱是她认定的关系突破的标志,但要如何突破那层关系,她也毫无头绪,总不能拉着他说干就干。而对方尽管搂搂抱抱的姿态愈加放肆,但那层窗户纸他似乎也从来没打算去破掉它。尽管对他身体的欲望再强,作为女性,她也不可能太主动。
见对方沉默良久,夏雷有些失望。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所以才下不了决心。虽然他把引导关系的权力交给她,但他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耐心等下去。现在的他太过被动,被动到一向处于主导地位的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甚至害怕如果真的哪天自己要死了,他们的关系仍然止步于此。
“星星,你不喜欢我吗?”他小声问。
“喜欢啊。”她脱口而出。
“那你多喜欢我一点,现在还不够。”
听他这么说,她内心只觉苦涩。她松开他的手,转身望向他。
此刻的他委屈地皱着眉,像个发脾气的孩子一样拉下脸。
叶驰星抬手梳理他的头发:“要怎样你才会觉得我足够喜欢你呢?”
“我不知道,但,起码不是现在这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叶驰星叹了口气,略加思索道:“我明白,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总觉得……好像我们走在楼梯上,明明少了一层台阶,但还是走了上来。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层台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雷点点头,但他还是心有不甘:“但你也要让我知道我需要等多久啊,要不然我等不及了找了别的人怎么办?”
“啊?你还想找别人?”叶驰星抓起他的金发威胁。
见对方还在乎自己,夏雷不由笑了起来:“你生气啦?”
“还不是你故意气我?懒得理你,早饭都要凉了。”
叶驰星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拿着装有三明治的餐盘朝吧台走去。而夏雷带着小人得志的笑容,端起两杯咖啡跟了上去。
大理石吧台上摆放着食物和调料,花瓶中的粉蔷薇静静在一旁盛开。两人穿着宽松的T恤和外套,面对面坐在吧台上,互相递给对方胡椒和蛋黄酱。
“对了,你一大早来是想和我说啥?”叶驰星咬了一口三明治,嘴角落下溏心蛋的痕迹。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夏雷用拇指为她擦掉蛋液,又十分自然舔了舔手指。
“说起来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这样一起吃早饭呢。”
“严格来说是在家里吃吧。你记得吗,咱们上学那会,冬天的时候起大早,就是为了吃一口巷口的生煎。”
“那个生煎可好吃了,现在那店还开着吗?”
“开店的阿婆好几年前去世了,现在店面租给别人了。”
“啊,这样的吗……好可惜。”
“说起来我昨天梦见你了。”
“真的吗?”
“嗯。我梦见了小时候你走的那天,你对我好像说了什么,但我记不得了。醒了之后就很想见你。”
“诶,难怪你大清早跑过来。”
夏雷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锁骨下面一颗小小的棕色的痣上。他甚至有些惊讶,他平日里竟从未注意到它,今天它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锁骨上有一颗痣诶。”夏雷指着自己的胸口示意道。
“你说的是左边那颗吧。”
叶驰星顺着他的指示低下头去,望见T恤里空荡荡的身体,这才意识到自己早上起来还没有穿内衣,顿时羞得脑子都快炸了。两人虽心意相通,但说到底也并没有确定关系。自己还穿着从他手里抢来的T恤,简直就像在勾引他一样。
她抬眼偷望他,见他依旧神情自然地吃着早饭。他披散着金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外罩一件连帽开衫,下身穿一条夏季阔腿裤,两条腿正交叉着搁在高脚凳的横杆上。
叶驰星咽了口唾沫,越想越觉得危险。毕竟自己是个健康成年女性,对面那个是健康成年男性,再这样下去可能她自己也控制不了事态发展了。
于是她连忙放下手里的咖啡,从高脚椅上爬下:“等我下,我去换个衣服。”
可还未走上几步,叶驰星只觉自己被拉到一个温热的怀抱中。两人的肌肤隔着两层并不厚的布料传达彼此的体温。
坐在高脚椅上的夏雷将她搂入怀中,把自己的脑袋枕在她肩膀。他又像是怕她逃跑一般,用自己的双腿轻轻夹住她的身体,而她裸露在外的大腿则若即若离地贴着他腿上的皮肤。
“不要走。”
他的气息不偏不倚地吹在她的脖子上,撒娇一般的语气让叶驰星彻底乱了阵脚。
“我不走,我只是去换衣服,你放开我。”
她小声嚷着想推开他,对方却将她搂得更紧。而她隔着衣物传来的曲线与弧度紧贴在他的胸口,却也让夏雷不由加重了呼吸。
他大口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星星,你想做吗?”
被他这样问,叶驰星不由愣了下神。她早料到他们总有一天会戳破那层纸,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今日。可无论她把自己想得有多坚定,她的身体却在他的撩拨下本能地发出颤抖。
她的大脑像是快要蒸发一般,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和……和谁?”
“当然是和我做啊。”
“不,今天不行。” 她咬住嘴唇,像是为自己保存最后一丝理性。
尽管他也明白今天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夏雷还是决定故意激她一把。他并不满意她刚才早饭前的回答,这一次他想掌握主导权。况且他需要她来洗清那噩梦留下的反胃的感觉,需要她来填补自己梦境的空白。所以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他也想知道她的味道。
于是他的双手毫不犹豫地向上游走,嘴唇已然抵在她脖子最敏感的肌肤之上。
她只觉浑身酥麻,像有无数蝴蝶从她胸膛破出。她合上眼,叹息般地轻呼他的名字,似抵抗也似满足。
被喜欢的人这样呼唤,他也难以自已。他干脆一鼓作气,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他的手穿过她的T恤,用力地爱抚她的腰肢和脊背。他沿着她的耳垂与脖子,一路吻到锁骨,他轻轻舔舐啃咬着她的皮肤,享受着她在自己耳边发出的低吟。他没有吻她的唇。一旦她无法抵抗承认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吻便是他最好的奖品。
坐在他身上的她明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反应,却像是被抽掉灵魂一般毫无反抗的力气,她胡乱地揉着他脑后的金发,极力抑制身体里那股即将蹿起的火焰。坦白讲,从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她就在克制自己的欲望。此刻的她,一边按捺着想与他接吻的冲动,一边又放纵他的触摸。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会让她上瘾的,除了巧克力棒,酒和烟草,还有与恋人的性事。家庭带给她的巨大压力与痛苦,只能让她在这些东西里寻求安慰。小的时候她依赖于甜食。刚上大学就跟着男友学会了抽烟。因为酒精会影响演奏,她便硬逼着自己不要喝酒。
她害怕一旦撕开了那道口子,她便无法正常思考她和夏雷的关系。他是她的精神安慰剂,而他甚至可以说是她唯一不愿去随意对待或者故意讨好的人。她只觉得可惜,他并不知道他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于是当他的手指顺着肋骨的弧度,即将攀上那两座软丘时,她及时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想要吗?”夏雷意犹未尽地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望向她。
叶驰星慌忙扭过头:“别这样看我。”
夏雷一愣,连忙顺从地收回眼神,双手也依依不舍地滑到她的腰间:“对……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对于他来说,性是一种控制情感的利器,这让他在从前的关系里无往不利。只要上了床,两人的关系便水到渠成。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保留最后一丝理性,果断拒绝他的诱惑。此刻,他手段尽失,不可避免地焦虑起来。
“你对之前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吗?”她像是能够读心似地,一针见血。
夏雷吓了一跳:“什么?”
“难道说在你心里其实我和她们一样吗?你不要用对她们的方式来对我啊,这样你让我怎么多喜欢你一点。”她像是太过失望,淡淡地说着:“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夏雷站起身来,企图牵过对方的手。但此刻尴尬的气氛让他甚至没有抬眼看她的勇气:“抱歉,我现在脑子很乱。如果……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我向你道歉。但唯一我可以说的是,你和她们不一样,你……”
叶驰星靠在墙上,垂着眼眸:“不,这件事不全怪你,是我下不了决心。”
夏雷望着她,本想再和她说两句,但见她不愿看自己,只能悻悻然转身离去。而当他打开大门,身后的那个人却突然问道:
“今天晚上你会来吗?”
“会的,放心。”
“好。”
屋门关上,叶驰星愣愣地望着桌上两人还没吃完的早饭,只觉这个早上像是一场漫长的梦。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哪一步少做了。连做决定的她也不明白究竟该如何发展下去了。此刻她感受到的并不是愤怒或者悲伤,而是一种连她自己也难以描述的情绪。
明明不是恋人,却互相说着喜欢。明明没有接吻,却从不抗拒对方的拥抱。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这段关系避免沾上肉欲,却没想到这段关系本就是扭曲的。
她彻底没了胃口,将吃剩的早餐倒进垃圾桶。她洗碗,扫地,擦桌子,忙了一个多小时。她拎起分好类的垃圾袋下楼,丢进分类垃圾桶里。她再转身,看见夏雷从公寓里走出来准备上班。
她本应喊他,就像以前一样,但不知为何她撒腿就跑。他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望去,却见她仓皇而逃的背影。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梦,似乎一切都在告知他,他的故事就在这里完结了。于是连和她的关系也莫名急转而下,因为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结局。
夏雷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的好运差不多是到了头。
街上人潮洶湧,車子緩慢駛過大橋,在新世紀大丸百貨外三條街堵住了。方CC歎了一口氣,索性在後座整個人躺下閉目養神。所以他才討厭在節日晚出門,今天七夕,到處都是推銷活動,和手挽手的情侶,看著都煩。
『還有多久才到啊?』
自動駕駛的女聲回答了不耐煩的芭比,一聽還有三十分鐘,電子精靈便「嘖」了一聲:『就不能快點嗎?』
方CC為免自動駕駛不斷說話,插話道:「你再問也不會更快的。郭華萊士9點才會到大丸,時間綽綽有餘的。」
芭比安靜下來,但不夠兩分鐘,便再吵醒方CC:『你是不是肯定他今晚真的會來的啊?』
「就說過是了,」方CC眼都沒睜,「我都幫你查了好幾遍了,連他秘書的行程表都駭進去核實了,就說他今晚會到大丸出席七夕活動。」
早幾天在芭比的威迫下,方CC無奈幫它查了示拿有限公司的總裁,「巴別塔」程式的開發者郭華萊士博士的資料,覺都沒睡好。話剛落下,便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芭比也識趣地閉上嘴,去看看其他使用者在讀的文章打發一下時間。他鑽到大學的圖書館去,只見很多雙小手在敲著終端,調出論文。
『論莊周夢蝶的⋯⋯』
稚嫩的聲音從巴別塔app傳出來,芭比遊走於一本本圖書間,詩經的桃之夭夭、十四行詩的永恆夏日、科幻小說的霓虹雨水,從書頁間滿溢而出,在寧靜的圖書館綻放光怪陸離。
想讓那個人也看看。
芭比穿過櫛比鱗次的書架,無數書本沉默地佇立其中,書脊上刻著不同的名字,放眼望去,只是一個個模糊而相同的墓碑,無人問津。他詢問穿梭而過的孩童,灰髮的、棕髮的、金髮的,黑眼珠、藍眼珠、棕眼珠,但沒有一個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找不到那個人的樣子。
「這邊哦。」
芭比回頭,一個黑髮的少女站在面前,拉住他的手。
「出口在這邊。」
芭比任少女拉住往前走,不知為何,一股溫暖油然而生。
『你⋯⋯』
「我想去看櫻花。」
「也想去看夏天的玫瑰,秋天的楓葉,冬天的白雪。還有花燈、砂糖、香料,我全都想嘗嘗。」
女孩帶著芭比來到門口,將他推出光之中。
「所以你要來找我哦。」
「下次到你來接我出去了。你要除掉所有困住我的人,帶我出去。」
芭比最後回頭,看了看少女的微笑。
『伊—』
『前方路障已清除,即將到達新世紀大丸百貨。』
自動駕駛的女聲響起,喚醒方CC和芭比。兩人走進擠擁的商店中,悄悄朝郭華萊士走去。
「我會把終端靠近郭華萊士的終端十秒連線,你自己抓緊機會跑進去吧。」
『嗯。』
芭比集中精神,在跳過去對方的終端時,一隻黑蝴蝶翩然飛過。
TBC.
“出去吧,我们继续在这呆着就会永远被困住,这雾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在害怕的是不存在的东西,最后你会被这不存在的恐惧杀死。”
音箱中的男声在这里停顿,几秒之后,又重复了一遍。
“……这雾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在害怕的是不存在的东西,最后你会被这不存在的恐惧杀死。”
停顿,又重复。
这是个小平层,房子相比周围的酒吧和商场已经有些年头了。一间客厅连着两个房间,客厅的部分被改造成了诊所,一个房间被医生拿去用了,另一个直到几个月前还一直空置着,现在被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地上摆着几个垫子,房间的中央有台投影仪,旁边是音箱,这两个设备上伸出一根长长的线,连接着一台老掉牙的DVD放映机,因为某些原因,放映机被不自然地留在了窗台上。
这个房间从六月的中旬就已经无人光顾了,但房主似乎是忘了在离开之前关上电闸,放映机又好像坏了一样,卡在了某部电影其中的一段,于是音箱里也反复地播放着这段台词。但奇怪的是,这部放映设备好像是被刻意打开的一样,房间内外的所有电灯都已经关闭,电脑屏幕也是黑色,存放着一些重要药品的冰箱倒是开着,但全屋除了这个角落之外没有一处会发出声音或是引人注意,就连这音箱的声音都小到不进入房间就听不见,这让邻居也毫无发现的办法。
七月中旬的某个夜里,在音箱和放映机持续运转了一个多月时,终于有人打开了客厅的门,开锁的方式有些生疏,那人手里拿着一大盘钥匙,在钥匙中翻找了很久,那人运气也不好,花了五六分钟才把正确的钥匙找到并插进锁孔,进来之后轻轻带上门,然后大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从声音来判断,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进来之后音箱突然闭上了嘴,就好像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