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思念,孤独,怨恨……
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科技的发展突破了概念的界限
传统与工业也在此融合碰撞。
而在微小悲鸣的背后,是一场被时代遗忘的哀悼。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仇哥儿。”
“仇哥儿,你看那边。”
仇止命难耐地闭上了眼,嘴角拉扯出的弧度怎么看都像是讽刺。竟会因为微不足道的头痛,而产生幻觉——那名为“过去”的魑魅魍魉。
那道声音似乎有着足够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始终追随着男人,随着心情起起伏伏。
够了。那些曾经,不该堂而皇之地出现,纵然是留有温情的画面,在此刻也足以化作锋利的刀刃,划开那些从未愈合的思念。
他的面容在愤怒下显得扭曲,疼痛的加持更是雪上加霜。
“仇哥?”
仇止命睁开眼。
有一双手从他身边探出,少女的指尖堪堪穿过前方深绿色的长发。少女不信邪地握紧了拳头,却仍是只抓到一把空气。随后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盯住那三道背影,她举起手,伸出一对拇指与食指,将那对拉拉扯扯的身影框在其中。
“鲨鲨,你能录像吗?”
“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我就开启了录像功能。”
“干得漂亮。”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据我所知那个年代并没有任何仪器可以记录这些珍贵的画面。”
“不需要。”
那些记忆从不褪色。
而这些电子设备构筑起的数据世界,又有几分真实。
仿生社畜能填完电子坑吗?不能。
八百屋若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买下一个发簪。
她从高一下半学期起就留了短发,一直没想过留长,更不曾注意过任何长发才能用的发饰,却偏偏在这样一间特殊的“古董店”里,买下了人生中第一个发簪。
家里唯一一个留长发的人就是母亲八百屋由帆了。但既然是灵器,她便无法轻易将发簪转送,更何况……
“你为什么要叫我‘凉子’?”
女孩鼓起勇气再次发问。
黑发女人走在她身边,见她停下便也跟着停下,微微歪着脑袋回望她,似乎在思索,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袭击整个城市的绵绵细雨早已不复,云隙间投下两束天光,吝啬地落在地面上。女人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和刚才在徒然堂里的回答一样。
若叶叹了口气,看样子好像真的没有骗人,那就是凑巧?或者只是认错了?
“你是日本产的发簪吧?我看你都说日语了。”女孩继续问。
“是吧。”女人答。
“那你原先应该是有主人的吧?”
“有吧。”
“怎么连自己有没有主人都不知道呢?”
“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呢?”
“除了‘凉子’这个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叶撇了撇嘴。算了算了,记不得就记不得吧,看她也没有什么害人的意思,那就先这样好了。回家后先要跟父亲讲一下大致的来龙去脉,至于自己是去找小九这一点就先不说——
若叶又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女人先往前走了几步才发觉身边没有了人。她转过身,看见女孩怔怔地看着前方,目光径直穿过她,穿过人海,穿过归途里熟悉的高楼大厦,不知将要落在何处。八百屋若叶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问:
“你讨厌下雨吗?”
女人眨了眨眼。“不讨厌。”
“好,”若叶点点头,微微笑道,“你不是没有名字吗?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雨音’吧。‘下雨’的‘雨’,‘声音’的‘音’。”
雨音。这个词没有轻重,没有温度,单纯只是描述一种特定的声音,此时施加在这个没有记忆的灵器身上,似乎恰到好处。灵器偏着头,思忖片刻,复又默念,这才点头道:
“好。”
不曾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