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字數2277,昨天發不上來今天補發...主要是母親視角的記敘,可能包含一點文辭混亂,都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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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疯狂不只是不可理解,真正的疯狂是用理性和科学面对后,得出不可理解的结论。
事件的真相在反覆争执与讨论中被辨明——因为理念冲突而无法互相信任,以及在上岛前就怀揣对于神社的怨恨,无法探明一切潜藏的真相,从而自不断碰壁的绝望中催生出的杀意。大家得出凶手之名时,这场闹剧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当所谓的“校长”落下判决,几乎是惊叫出的粗口,叶列娜这孩子果然无法轻易适应这样的情况。因为自身欲望就轻易剥夺他人生命的凶手难以理解,而裁判场如同古老法典,以同样的方法来裁决凶手的罪行。无论哪方都超出常理。
父亲教导所留下的影响再明显不过,她被裁判场与凶手蔓延出的疯狂给震慑,生命的重量变成轻飘飘的的一纸投票,那些曾经建立的东西如同被抽了根基,倒塌的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神社被披露出的阴暗一角,又将怎么影响她。
我很担忧,毕竟这个孩子在学级裁判上的反应。很明显的,即使有了调查时间作为缓冲,但仍旧不足够让她调整好状态,做出太多有建树的发言。她应该要更冷静,像平时被教导的一样,实验室里的一切与这个岛上并没有太大差别。
这里就像个大型的试验场。封闭、观察、评断并记录,唯一的差别是研究员同时也会成为实验的一环。这么久的失常情况倒是可以确定,“百年和平”的确很容易麻痹人的感官。
实际上,维持和平这件事本身就可能不是那么的“和平”。父亲在教导叶列娜的时候,她也该看过那些充满历史的物件,曾经的战争历史并没有被刻意掩盖。那些依旧存在的防空洞,或是存放身边那些保有历史痕迹的物件,无一不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战争。人并不是那么单纯,能够只靠友善来规范的生物。
而当社会的规则被刨除,那些曾经被压抑的恶也理所当然地显露而出,但看来她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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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的爆炸跟枪声带来的震撼相差无几,但比起凶手自杀所走上的末路,生命被威胁的急迫性让在裁判场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过去一周所安逸生活的校区被机关一同葬送在火海中。元超高校级消防员的才能倒是在此刻大放异彩,不幸中的万幸是作为落脚处的宿舍并没有被爆炸波及,而糟糕的部分则是爆炸不只带走了曾经的教学楼,也一并带走让他们衣食无忧的猫型机器人们。
充满各种变故的一夜,大部分人怀揣着不安保持清醒或入梦。而叶列那彻夜看着星星,想从其中获得过去那样清晰的答案。手中翻阅的书能解开有关宇宙的奥秘,却没有讲述人性运作的原理。数字与天文包含了逻辑与星体,但情感的问题却无法它们之间找到解答。但叶列那能知道的是,不论是何种理由,剥夺生命的重量,都会在其他地方反向的从剥夺之人身上补回。
至少她的外公曾经是这么教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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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同志,俺与阿比留同志一组!"
报名表被很快的填写并缴回到塞缪手中,因为上岛时有过的共同合作,叶列那对于塞缪天然的亲和肉眼可见,上交报名表也几乎是头几个,她对于能够直接造成影响的帮助比起其他事务更加积极。包括对于宇宙的深入的优先级都被稍微搁置一些,只最低限度的以望星来保持行动的动力。
而阿比留则因为投喂,还有裁判场后近乎失控的行为,从各种方面来说都被叶列那放进了需要特别关心的的清单之中。虽然身为成年人的作画监督看来并不需要这样特别的关注,但也不擅长拒绝她坚持且主动的提议。至少,在喝着红菜汤被提议的时候,他也没有显现出太强烈的反对意图,究竟是觉得不会被采纳意见还是已经习惯了叶列那的步调就不得而知了。但对叶列那来说,那些模棱两可的推脱都会被忽略不计,只留下明确的是或否。
从强权中脱离,重新组织起秩序与分工其实才是更为困难的事。所幸这个岛上并没有两个意见领袖,塞缪的提议获得了大部分同志们的赞同,仍旧处于迷茫的人们在接受工作分配时格外合作,高效的协力让日常生活的饮食不会成为纷争的一环,而有自我主见的人们对于其他人的结组同行也没有异议。所谓的领袖魅力大约就是如此,至少在他的统筹下,大家勉强的从丧失两名成员的情况下恢复,并且能够对于接下来的生活有所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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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或许只以恢复来形容,实在过于低估了年轻人们的冲劲与活力。即使从那位"前"校长的纪念雕像的随机抽取,拿到了不限于尺寸不合的清扫用具(笔刷),又或者拿到了对于现况来说并没有用处的清洁用品(雨刷精),都没有打击众人对新区域探索的积极性。虽然仔细倾听偶而也能听见来自于年长者的小声低喃,但叶列那对于那些话语并不敏感。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才会在专注打扫时回头并试图询问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相较而言,在探索对方的才能教室时,叶列那左右张望,显得格外感兴趣。她所看过的动画或许与作画监督相比,都没有他工作量的十分之一,但从他曾经的画作里,也能在叶列那眼里看见如同看星空的那种专注。对于其他人的专业,叶列那会给予相等的注视,她曾说过,那些也像天上熠熠生辉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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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冲劲,就更加得夸赞身为体力派成员们的行动力了,虽然最初的独木舟一眼看上去并不是真的能好好航行的样貌,但能够制造出船体,做为逃生目标的起头已然足够。在各种专业的帮助组合下,看来摇摇欲坠的木柱挖空变成了有辅助平衡的小船,试行的时候也大大的证明了它的坚固性。
白天的航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给了夜间组莫大的鼓舞,至少早上闹腾的如此激烈也没有翻船,没道理晚上这样看来稳定的成员会翻船。更何况掌舵人是经验丰富的海上专家,大家对于他的信任也更加深厚。当然,对此心怀疑虑的人也还是有,但被反覆保证后,倒是更有底气一些。
该说是心想事成,又或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上天不负作画监督所望,突起的大浪掀翻了本就不大的小船。水性极佳的叶列那对于大浪的吞噬并没有多少恐惧,但从视线中失蹤的阿比留让她警铃大响,在下水前做的保证还历历在目,又一次深呼吸,潜入海中的搜寻在不断翻涌的波浪中尤为困难。但在月光下,水中挣扎的身影被仅存的几种感官敏锐捕捉。叶列那穿过人手的臂弯下,带着比自己大一号的人上浮,虽然在身形上略显微妙,但搀扶着人游回岸边的样子,与童话中的小美人鱼的情节倒是十分相似。
惊心动魄的夜间试航,在漫天星光下以船毁人伤的情况下结束了,即使情势不佳,但大家心中的希望仍然尚未抹灭,即使无法收回船支,也算是学到经验。
——但没人想到,那不过是权力者归来预示罢了。
日常和非日常都有涉及,不过反正队友早就把言弹都发完了就投日常了(……
官方的非日常不知为何特别凑巧,又临时改了剧本(……)。借用了两位好说话的学长聊聊天,擅自决定了发言希望没有太ooc……!若有冲突请以中人的版本为准()萨莉亚酱只出现一两句不过姑且也响应了(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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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此处是位于实验栋B的医务室。从天花板垂下的乳白色帐子不规律地摇曳着,始作俑者却不是风,而是月雫悬在床边晃悠的双腿。在她的不远处,元 · 超高校级的义肢修理师卢卡 · 德尤利斯埋首于堆满器械的作业台中,用月雫说不上名称的工具捣鼓她的手臂假体。
自登岛以来,月雫最放心不下的就属右手的肘上义肢了——不同于人体会借由疼痛释放警告的信号,等损坏再发现假体的故障就太迟了。然而彼时的她还不确定当下局势,仍然抱着一线“也许很快就会得救”的希望。随着薇诺娜 · 布朗遇害、锡尔 · 布莱克葬身火海、黑幕的替身无故消失,她明白自己必须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维修随即提上了日程。
不幸中的万幸是所属义肢修复中心的卢卡也在岛上。月雫是在一次神社的派遣任务中失去右臂,用通俗点的话来说算是工伤,理所当然地成了荧惑的常客。原本她此次回本部,也有到了定期检查的时间的缘故。
“可以哦,小月雫用的型号我还挺熟悉的——毕竟是荧惑研发的产品嘛。”审院裁判结束的隔天,月雫趁着探索新区域的空隙找到卢卡。这位亲切的意大利男士欣然应下月雫的请求, “不过真遗憾,难得是在这种像是电影里一样的场景,我还期望更浪漫的展开呢……喔,要是我也有才能教室能用就好了。”
所谓“电影一样的场景”指的是海边的灯塔。月雫的家乡也有类似的灯塔,塔前煽情地摆放着心型的装饰品,以供有情人在那里留下象征爱情的锁。这天天空难得放晴,纯白无暇的塔身迎合着天光,像是披着流光溢彩的霓裳。他们不知道的是短短几天后这里就会彻底被血污侵蚀;如今的平静与安宁也不过是白日昏睡时到的梦中一隅——这些就是后话了。
于是他们占用了医务室的一张桌子和一张病床构建出临时的检查室。维修临近尾声时,虚掩的推拉门簌簌一声被移至最左侧。元 · 超高校级的护林员泽维尔 · 阿特拉斯怀揣厨房纸叠成的纸包,“卢卡”二字已然喊出口来,见到月雫才硬生生收住了声。
“我听说卢卡在……”满脸歉意的泽维尔为自己的贸然闯入解释道。他很快领悟月雫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时间踌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月雫先一步察觉他意图原路后退的轨迹,赶忙叫住对方:
“没事的,我这边也快结束了。话说,那个是点心?我闻到香味了喔。”
倒不是月雫眼尖。在红炎如果恰好被分到和泽维尔一起行动,总是有机会蹭吃蹭喝的。连吉吉都知道泽维尔是除月雫之外最有可能讨到零食的百宝箱,每次见到泽维尔,都热情友好得到近乎谄媚。显然泽维尔也很习惯吉吉的路数。
“是的,我烤了幸运饼干。”泽维尔说。卢卡两手都占着,他便索性把两人份的饼干放在床头柜上,尔后下意识环顾四周,“那个,吉吉……”
“在来叶那喔,来之前我托给他照顾了。”
月雫说着从病床上一跃而下,空落落的左臂袖子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泽维尔烤制的饼干仍然残留着烤箱的温度,她用右手抓起,先是咬了一个小口,然后将饼干翻转轻轻咬住,这才腾出手抽出了纸条,顺势用指腹把饼干推入口中。
归功于科技的发达,对月雫来说,缺少一臂的不便也仅仅只在维修时体现,哪想得到旁观者看得兀自内疚起来。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泽维尔。
身为星影三期生,月雫与第一批入学的学长学姐们相处只有短暂的一年。那时她唯有偶尔去三年级教室找萨莉亚吃午饭、还有上选修的烘焙课时才会见到这位沉默寡言的学长,按理说是不太容易留下印象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毕业之后月雫顺利入职神社,没多久被派去墨西哥出差,结果就发生了意外。
与其他常年奋战一线的红炎成员不同,分拣员并不需要独自直面武装势力,主要负责通过探测排查潜在的危险,预防出现无可挽回的损失。大多数情况下,月雫都是在同僚或是当地警员官员的陪同下工作的。尚未从星影毕业的时候,月雫就报名参加了神社的实习项目,早早熟悉流程,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才能者。错就错在她太过习以为常了,以至于任务一结束,她搭乘警员的顺风车回酒店时提前放松了警惕,竟听着加勒比海拍击海岸的浪潮声沉沉睡去。
幸而绑架月雫的黑警并不完全清楚月雫的身份。那人看月雫还没成年,当她是某个神社成员的家属,便把她关押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月雫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只能遥遥听着从开门关门的间隙中潺潺流淌的生活音,猜测自己或许是被藏在某处民居板楼,直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刻来临。
——是的,天崩地裂。
那场事后被报导为“墨西哥南部7.7级强震”的天灾来得突然。当时月雫刚进过食,忽地发现桌上剩下的水碗漾起波纹。紧接着楼房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更为明显的震感,然后一瞬间兵荒马乱。
关押月雫的看守夺门而出,自然是连人质都顾不上了,可月雫却并未重获自由。先前为限制她的活动,月雫的左手腕被牢牢铐在了墙边的水管上。随身的工具早在进入这个房间前就被收走了,眼下只能另寻他法。电光石火间,月雫费力地把吃饭用的桌子尽可能拉到墙边,随即钻进桌子底下等待生机。
从结果来看,这张桌子替月雫挡下大部分砖石的冲击,切切实实地救了她的命,但被水管扯出庇护范围的左手臂就没那么幸运了。神社派来增援的救助队找到月雫的时候,月雫的左臂完全被废墟压住了。陷在余震不断的灾区中,月雫平静又决绝地做出了即将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既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犹豫也失去了意义,当机立断至少还能在时间上赚取优势。再说现在人工植体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搞不好还能给我配一支能轻松举起双开门冰箱的新手臂,未必全是坏事……啊不过,不知道医疗保险能覆盖多少。要是最后神社不能报销,那我就伤脑筋了。”
一如现在的泽维尔无法妥善处理自己的无心之失,六年前的泽维尔是更加笨拙不善言辞的。在临时驻扎的医疗站里遇见作为志愿者参与救援的泽维尔时,月雫高高兴兴地打了招呼,满心满眼都是他乡遇旧识的欣喜,找不见一丝阴霾。这让局外人无处抒发的同情与惋惜愈发飘摇了,不知是该宽慰她“不要硬撑”,还是附和她“能这样想就好”。纠结半天,泽维尔最终只得老实打下不太确定的包票:
“我朋友在这方面有些门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事实证明月雫术后的明朗神情并非是一时的应激表现。六年前的事故之于月雫,仿佛只是一段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即便是转瞬即逝的懊悔,六年间也不曾在月雫的身上流露半分。从学生时代起就与月雫交好的萨莉亚曾敲着她的脑袋打趣她:“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而月雫则轻轻笑起来:“这就要等观测到的时候才能知晓了。”
如果称赞用意志挺过劫难的人为顽强,月雫是不衬这个形容词的:若劫难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不被认同,又有什么是需要坚持的呢?于是那些熟悉的陌生的或关切或好奇的视线,随着时光流转日渐稀释。只有少数人依旧放心不下,切身经历过丧友之痛的泽维尔且算一个,来叶当然也是。
“月雫——!!”
第二次的尸体广播结束后,月雫照例如前次四王天嘱托的那样,陪同还是学生的目隐等人搜查可疑地点。在踏进实验栋的玄关时,月雫脚步一滞,留下一句“我一会儿来找你们”便留在原地目送少男少女们离去。浓重的夜色中,一团窜动的影子剥离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息,逐渐在实验栋外泄的灯光下褪回原本的模样。
“那个、就……我、我听说……陈学姐……就……你也在……所、所以……我……”
元 · 超高校级的攀岩运动员上气不接下气,怎么想都不是因为跑了几步路就变成这副惨样。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连带口中构成的句子也失去章法。好在支离破碎的语言给月雫留足了线索,更是因为她从来都知道来叶在那场意外后落入了苛责自己的深渊。
于是月雫也没有犹豫。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扑也似的将来叶圈进怀中。来叶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起初是她在踮起脚拼命往上够,后来就变成来叶托住了她的重量。月雫这时才注意到来叶的衣襟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露水,而他本身的热度却隔着这层凉意传达过来,直直奔向她平缓跳动的心。
“镇定下来,慢慢呼吸。”月雫说,“我没问题的。”
“小月雫没事的,别被她外表骗了。”从作业器械间抬起头,卢卡举起戴着手套的手。他大概原本想拍拍泽维尔的肩,考虑到手套上可能沾了机油,便退而求其次隔空比了个手势, “太会照顾人有时候是你的坏毛病,别太在意了。这家伙才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性格。要说的话,这种情况可能有点像交配的雌螳螂。”
月雫看不懂卢卡在比划什么,也没有听懂他的比喻,遂求助另一位可靠前辈。谁知前一秒还皱着眉思忖措辞的泽维尔霎时变了表情。他下意识避开月雫探寻的视线,默默红了耳根。
“噢噢!阿特居然知道。”
月雫有些怀疑:“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卢卡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手上工作暂且停滞了,索性提前进入休息时间。“我也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好像说是螳螂会袭击一切活的东西,因此雄螳螂在交配时往往是从雌螳螂身后骑上去……啊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雌螳螂会在交配中伺机吃掉雄螳螂,尤其是会先吃掉脑袋。”
“咦?在交配中就开始吃了吗?”
“是的,很反常理吧。应用在人类的场景,起码得归类成猎奇作品了。放在一般的文艺作品里,恐怕也会被浪漫地处理成‘受无法拜托的本能驱使而杀害恋人’的悲剧吧。不过对螳螂来说,吃掉脑袋不仅不会停止雄螳螂的身体其他部分的动作,甚至对雌螳螂的性体验也有所改善。而本身雌螳螂的口腹之欲也得到了满足。当然,我并不是说小月雫可能有类似自残的癖好,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呢?说道这里,卢卡忽然截住了话头。月雫没有看漏他眼神飘闪的瞬间,紧接着又恢复如常。
“抱歉。仔细一想我刚才好像说错了,应该是像壁虎才对。”
“……像哪个都无所谓。你能帮我把尾巴修好的吧?”
卢卡眨了眨眼,愈发让人无法猜出他的真意:“为了不辜负可爱后辈的厚望,我这边才更急迫地想要帮上小月雫的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