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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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完美结束
感谢参与的大家!
企划页面将会继续开放一段时间以供城内外玩家继续创作投稿用
磕磕绊绊写完了!!感谢浅白老师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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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月圆之夜,但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本应照亮行人脚步的银白月光,农户孤身在雪夜的深林中行走,寒冷像寂寞许久的鬼魂,一个劲撕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男人忍不住换了只手提灯,在衣服上使劲搓了搓开裂的另一只手,试图把知觉从寒冷中拾回来。
真冷啊,雪一刻不停地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封进冰铸的壳子里。农户掸了掸外套,趟着快有小腿深的雪艰难跋涉,被雪水浸湿黏在腿上的裤脚让他止不住地打颤。仿佛为了排解孤身一人的寒冷和恐惧,他在心里和自己聊起天来,一唱一和地抱怨逃出栅栏导致他不得不出门找寻的羊,如果不是它跑进树林,现在在壁炉边安享干燥温暖与母亲无微不至照顾的就不是狗,而是自己。那条狗也该死啊,偏偏今天生产,羊跑了不说,还得让身为人类的他亲自去找。
没用的的畜生!
想到里,农户挫败地呼出一口白汽,他已经太过深入这片森林了,但别说是羊,连一根羊毛也没见着。风穿晃动茂密树枝的声音听起来像温迪戈在发疯,以种不摧毁一切不罢休的架势狂奔着穿过树林,把试图裹紧衣服的农户推了个趔趄。农户慌忙拉住自己的帽子防止被风夺走,寒风的威压下他不得不保持低头缩起来的姿势等待,直到周遭平静下来,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扶正了自己的帽子。
他抬头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被雪花覆盖的视线前方,一只身被黑毛的四足野兽在雪中行走。狼?他不敢有大动作,惊疑地缓慢移动手指拂去睫毛上挂着的霜花,凝神看去,那野兽看起来有着狼标志性的吊眼和三角耳朵,但身形大小与自家正在偷懒的狗无异,甚至嘴里叼着一个小布包,对站在这里的自己也只是懒散地抬起金色眼睛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它原本的路。看起来像狼,但体型比起狼太小,对人类没有敌意还带着人类社会的制品,怎么看都像帮家里拿东西的狗。
看着眼前的大黑狗,再念及享受炉火的自家狗,农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是别人家的狗懂事啊。”
大狗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它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它可以被称为“狗”的存在后,转头看了眼农户,钻进了灌木丛中。
农户第一次在一条狗的脸上看到可以称之为“古怪”的表情。
灌木丛一阵抖动,还在回味刚才古怪表情的农户毫无防备撞见一个全身黑毛顶着狼头的类人怪物从灌木丛中大步跨出来,怪物有半人高,向两边吊起的金色眼睛盛满怒火,最前端的狼吻张开,露出满嘴獠牙,吐出的却是清脆的小女孩声音:“你这个瞎了眼的老【消音】,说谁是狗呢?”
农户愣住了,见到怪物他下意识想逃跑,但突然被骂,还是被小女孩骂,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逃跑的打算。
他的呆愣似乎被怪物当成了挑衅,怪物全身黑色硬毛炸起,龇牙伏低身体,像人手一样的部位在着地瞬间异化为锋利的黑色前爪,像一支离弦的箭朝农户射过来。
二者的速度有难以平衡的差距,慌乱的身体又难以维持平衡,农户结结实实摔进积雪里,还不等他爬起身,黑色利爪已经拍向他的脸。风裹着潮湿泥土的气息先一步抽到他的脸上,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足够农户在这个距离看清怪物嘴里的尖牙。
完蛋了。农户绝望地闭眼等死,突如其来的破空声,随后是小女孩的惨叫和重物砸进积雪的沉闷声响。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双长靴踩着雪走到他身边。
“谢……谢谢……”惊魂未定的农户瘫坐在烂泥里,仰望眼前的救命恩人:一名高大魁梧的成熟女性,金褐色短发张狂地飘扬在身后,硬朗的脸上眉头皱起,金色眼珠和下撇的嘴角写满不耐。黑色的干练猎手装下能看见宽阔的双肩和鼓起肌肉线条的健硕手臂,她拎着一只皮质手提箱,另一侧的手中紧紧握着黑色长鞭,长鞭另一端延伸到漆黑的灌木深处,方才就是这条长鞭打飞了袭击他的怪物。
想起怪物,这可怜的男人总算回了神,能听懂人话的狗……不,已经可以确定是狼了,还能直立行走口出人言,完全可以和村里老人们口口相传的“狼人”故事相照应。他哆哆嗦嗦地开口,试图向面前的猎手传递自己对怪物身份的猜测。
灌木丛后的挣扎和呻吟声打断了农户的话,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猎手已经把沉重的箱子朝响动的方向砸了过去,在一道撞击声后,灌木丛里彻底没了声息。
农户咋舌,手提箱原来是这个用途吗?
他们在原地静静等待了一会儿,除了风裹挟雪粒子砸在身体上的声音不断响起,再也没了别的动静。一旦静下来,寒冷再次爬上四肢百骸,他抬头看了一眼,不知名的猎手依然紧皱眉头凝视手提箱丢出去的方向。似乎是感受到了下方的视线,她淡淡道:“你走吧,我一个人处理。”
猎手的话随着寒风灌进农户耳朵里,他打了个寒颤,想到那个张牙舞爪的漆黑怪物,农户即使见过了女人的本领依旧不放心,紧张地问:“你一个人真能处理的了吗?要不等我去村里喊点人帮忙……”
“帮忙?”猎手尾音上挑,淡漠的金色眼睛眯起,以一种审视的姿态在男人肢体间扫视一圈,嘴角嘲讽地勾起,最后视线定格在他因恐惧尿湿的裤裆上。农户暴露的皮肤飞快涨成绛紫色,男人特有的尊严催促他梗着脖子为自己辩驳几句,却意识到女人在用一种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他,仿佛冰冷的匕首一层层剥开他的皮肤脂肪肌肉,一条肌理一根骨骼地计算他身上可以盘剥的价值。
这种人类特有的贪婪眼神比发狂的野兽更让人胆寒,因愤怒而沸腾的热血瞬间被满天飞雪冻僵了。他缩着脖子垂头丧气地准备自觉把唯一的银币上交,却听到上方传来女人的嗤笑:“你运气很好,这头小畜生的命已经有人付钱买了。”
付钱买了?什么意思?
猎手瞥了眼他呆滞的脸,再一次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仿佛身后就是着火的房子,却因为一个拦路的白痴不能立即去救火。“我是佣兵,根据报酬杀死怪物是我的工作。”解释完的猎手显然并不想听农户回答,简短地说:“滚吧。”
农户如蒙大赦,立马起身跑远,直到他踉跄的身影从视野彻底消失,猎手才放松绷着的脸,叹了口气走进灌木丛,一把把躺着装死的黑色狼崽子提起来。刚解开捆在狼崽嘴上的鞭子就听她叭叭叭开始抱怨:“妈!为什么不让我给那个蠢货一巴掌!人类大雪天死在山里可太正常了!”
猎手无奈地松手,狼崽稳稳落地,还没来得及继续发言就被亲妈一把捏住嘴筒子。
“维亚,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同样闪烁的黄金瞳映照出小狼的脸,“大多数人类恐惧我们,弱小和恐惧可以让他们短暂地像狼一样团结,甚至能围猎狼人。”
她掰开小维亚的嘴,弹了下狼崽现在还很结实的乳牙,补充道:“你现在确实可以在森林里给他一点’小教训’,但会招来其他人类对我们的围捕,甚至会引来一些很难对付的家伙。或许我们能顺利离开,但你没法保证其他在人类中生活的同族也能安然脱身。作为族群的一份子,我们不能让同胞替我们承担潜在的风险。”
小狼甩了甩头,挣开猎手的手嗷嗷鬼叫:“好的好的知道了,快放开我!”她往后跳了几步,冲妈妈吐舌头:“永远以族群为优先,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1417年,帕维纳城郊
麦穗的香气在风中游走,亲昵地和草叶打趣又嬉笑着跑开。卢塔河一如存在时那样在沉默中向目的地行进,波光粼粼的水面漠不关心地映照周围的事物——高悬的黑日,阴翳的天空,在麦田上盘旋的群鸟被浪卷起又拍散,泡沫湮灭后露出岸边散步的女人。
维亚正沿着河岸往西溜达,准备去看看大桥和啤酒厂,她从来不是在营地里待到行动开始再踏出第一步的狼。更何况,在勇火教团和死墓军扎堆的地方待着简直是对鼻子和耳朵的折磨。虽然这里也没有多好,边上的小屋里满是人类的汗臭味和兴奋的窃窃私语,维亚目不斜视,默默远离了一些。
这次出来只是想找点吃的,对人类的劫掠行为掺上一爪并不在维亚的目标清单上。
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直到她余光瞥见了被塞进战利品箱子的极光狼皮毛。
极光狼,美丽而矫健的同胞们,因皮毛带有魔法抗性,她们被异族定义为魔法生物,维亚听闻过这些同胞们的皮毛被当做高端奢侈品被其他种族售卖的信息,但从未真正做好直面的准备。小维亚曾在贝伦海姆附近的森林和极光狼群一起奔跑,每每想起眼前仿佛还闪烁着纯白的皮毛的奇妙光晕。她们穿过密林,奔进雪原,在寂旷的天地间嬉闹,打滚,歌唱,跳起身接空中的雪花。小维亚喜欢和她们一起跳高,腾空跃起瞬间宛如身处流动的极光正中,快活得连明天吃什么都可以忘记。
自离开贝伦海姆,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再见过极光狼。二十年对狼人的寿命来说并不是个可以被轻易跨过的浅浅车辙,她没想过再见到的极光狼会是一张失去了血与肉,了无生机的皮草,丝毫看不见极光曾经在上面流动的痕迹。
狼人是种族归属感很强的生物,就算是维亚这样自小和母亲四处游历,脱离族群的个体,依然会在见到同类时产生亲切和喜悦。她们拥有同一起源,承蒙同一恩典,在漫长的时光和斗争中忠于彼此,哪怕身体消亡,灵魂也寄宿在族群的身体中。
现在,房间中死去多日的灵魂跨过了二十年时光碾出的天堑,对维亚发出呼唤。
第六恩典降临以来,不像狼人和血族那样拥有夜视能力的人类就陷入了不分昼夜都要依赖人造光源照明的境地,仓库里的匪徒们也不例外,也许是做贼心虚,他们只在房间中央放了一盏灯。
昏暗的灯光照不到斜斜依靠在门外的维亚,她已经咽下怒火,甚至看起来心情极佳地往门口的地面丢铁蒺藜。这种阴险又好用的暗器在箱子里永远有一席之地,数量足够她哼完一整首狼人孩童们都会唱的儿歌。
哼着家乡小曲儿的猎手完全不担心屋内的人发现她,狂热的搜刮还在继续,翻箱倒柜的噪音就是她最好的掩护。至于那些铁蒺藜,它们对比奢华的器具太小,对比闪烁的宝石又太过不起眼,被贪婪无限钝化感知的强盗们分散注意力给这些小玩意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不是没有。维亚的耳朵抖了一下,通过声音推测出屋内有一个人停下了翻找的动作,朝门口走来。她立即绷紧身体一改刚才的懒散,手摸向腰侧的匕首。被发现了?虽然正面冲突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她有信心把发现端倪的出头鸟割喉并带着极光狼皮毛全身而退。把这些未经训练的泛泛之辈全部打翻并非难事,但留下什么对獠牙党不利的记录就糟糕了。
注意力高度集中,物品被随意翻动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嬉笑都远去了,只剩朝门口逼近的脚步声,门口的猎手伏低身形,握紧的匕首微微出鞘,计算着男人进入她攻击范围的距离。
黑吃黑输了谁也怨不得谁。
五步,四步,三步……就在维亚掐着时间准备拔出匕首前一瞬,脚步停下了。还不及维亚细想匪徒们发现她的可能性,就听到重重的巴掌声和男人的怪叫同时响起。
……?好急,好想把脑袋伸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个不长眼的想私吞大东西?嗯?我说过有什么好东西要放在那边箱子里的吧?”听起来像是头领的低沉男声狠狠训斥着门口的倒霉蛋,随后是几句脏不可闻的粗口和响亮的巴掌打脑壳声,维亚仔细想了下,挨打的人在打人者站起来前好像兴奋但不忘小小声地叫了一句“金的!”
“………………”维亚语塞,用空着的左手挠了挠眉毛缓解尴尬,但绷紧的身体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维持伏击的准备姿势防止里面的人诈她……虽然越防越感觉自己的谨慎在里头闹剧的衬托下像个笑话。
身为狼人,在冰天雪地里卧数小时乃至数天只为等一个机会的行为并不算罕见,每一位成熟的猎手都有足够的耐力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维亚自认哪怕比不上同族,和人类比起来也足够有耐心,但在里面的男人骂出一句“狗东西”后,维亚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捡起石头一个翻滚砸碎了屋里的提灯。
狗狗狗,这些人类就会拿狗当辱骂的词汇,狗可比你们讨喜多了好吗!
光源消失使屋内的匪徒们陷入了混乱,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头领,他猛地回身合上木箱盖子,搬起就跑。正中维亚下怀,吃力抱着一箱财物重量的男人刚踏出房门,就被铁蒺藜狠狠扎进了脚心。头领在眼前倒地哀嚎,本想追出来的同伙也都陷入了迟疑。坐在树上看好戏的维亚嗤笑出声,像过去嬉闹那样迅速地一跃而下,翻滚前进,抓住猎物蹿向别处,中间还不忘踹一脚辱狗的人,就像踢开挡路的石子那样自然。
不过这次极光并没有环绕在她的身侧,而是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匪徒们反应过来时仓库附近只剩下首领的哀嚎,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就不见踪影。跑远的维亚转头冲仓库入口乱成一团的人们吐了吐舌头,坏东西,没用捕熊夹对你们可是看在村里投喂大宝中宝小宝的人类份上呢!
斯库尔看着面前重重扔在地上的箱子,还有边上张牙舞爪每根毛尖都透着得意的维亚,罕见地沉默了一秒,随即温和询问:“这是什么?”
“嘿老大!这都是好东西!什么金烛台啊大宝石啊串成一串的我也不知道的漂亮玩意儿啊……先说好我没对正经人家的物件打主意,刚在河边遛弯看见一群人在抢仓库!他们能抢仓库我也能抢他们。”维亚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黑吃黑嘛!走过路过来都来了不吃一口多亏呀。放心,一个人都没死,我在树林里绕了几圈也做好反追踪处理才回来的!”
“獠牙党需要发展,这箱东西挑挑拣拣应该能为族群提供不少财力上的帮助。”有着金色眼睛的猎手轻踢一下脚边的箱子,佯装苦恼:“毕竟我们将恩典收入囊中,统一大陆之后,有不少地方还是需要花钱的吧?”
年轻的议会长无奈地笑了,他答应维亚,稍后会找人清点这箱争斗前获得的战利品。维亚小小地欢呼了一下,急匆匆跑出房间,又急匆匆探回一个脑袋补上告别,随后毛毛躁躁地扎进狼群中。
像水花跌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