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师,你最初的旅途是怎样的?
是选择邂逅了最初的搭档,共同编织出梦想的方向。
还是与重要的朋友们一起,一起踏出难忘的“第一步”。
在漫长的旅行中,你是否想要拾起最初的念想,回到记忆中没有压力,一切景色都新奇快乐的景色中去?想要无忧无虑邂逅什么,想要心无杂念,与珍重的伙伴们一同奔跑?
伴随海潮与荒风吹过原野的声音,你眼中的柯利奇的辽阔浪漫,我们很乐意在篝火旁围坐一圈,听你讲一讲。
欢迎你的到来。训练师。
我拿记录本扇着风在金砂镇内随意走动,临海那清爽的风扑打在我的脸上有些酥麻。这片的文化环境与伽勒尔不太一致,人人都满溢干劲做着各自的事,在广告册附送的指南上提到过有关探险与淘金的历史,如果能找到当地的文献也许能作为不错的见闻。于是我挥挥手朝一名看起来同样在散步的路人打了招呼:“您好呀,我是新来这边旅游的,想了解一下当地历史,请问这里有藏书馆吗?”
“书馆?这里没有。不过想了解历史的话倒是有个博物馆。”路人指向大路另一端,给我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钱包,“我要去商店,没法带路,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不会错过的。”
我笑着微微鞠躬:“太谢谢叔叔啦!祝您今天愉快。”
金沙博物馆坐落于金砂镇的中央广场前,是新居民与原住民共同的心血结晶,他们携手将这片土地上珍贵的记忆与宝藏汇聚于此。站在正门前,高耸的立柱宛如宝库守卫般保护着时光,诉说柯利奇地区的古老传说。有许多戴着旅行团徽章的游客也在此出入,看来这次空中意外为这个地方带来不少新鲜血液。
随着人流我很快进入了第一个展厅,以砂岩装点,陈列着金砂城周边出土的各类稀有矿石,颜色形状各异,来自于上亿年前的世界。而更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古宝可梦脚印化石,有的迷你可爱,有的甚至能躺下一个人,在旁边就是研究员们根据发现的脚印和骨头化石等还原出栩栩如生的古宝可梦模型,在现有的宝可梦身上似乎还能看到它们的影子,这会是它们的真实模样吗?我仿佛看到了远古大陆上这些宝可梦们生活竞争的场面,真希望从大学毕业后也能顺利成为探究历史的研究员之一。
继续向里走,是先祖们留下的痕迹——各色航海装置和简易船模。他们或许乘坐着简陋的船只,与风浪搏斗,远渡重洋踏足此处,为后世开创了富有探险精神的金砂城。我凑近展柜观察,十字测角器、星盘之类的工具应有尽有,虽然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然无法正常使用,但鲜少的划痕印证着先祖探险家们的细腻保养。满面的方帆上粗犷地挥洒着两笔鲜红,张扬探险者们一往无前的勇气。更让我惊讶的是,竟有一个带锁的小盒子装着的指南针。在航海新兴的时候,指南针由于科学暂无法解释为何可以“找到”南方,被附上一层神秘色彩,因而一般的航海家都不敢使用。只有胆大的船长才会悄悄携带这种带有锁的盒子指南针。
我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穿过门,展厅一下变得空旷起来,人群围在一座雕像旁讨论。那是一座由嘟嘟利重叠组成的图腾巨作,最顶上的嘟嘟利高昂着头颅眺望远方,像是引领方向的领袖;中层的嘟嘟利三头分别转向不同的方向,也许在谨慎地排除危险,也许在满怀好奇地探寻新鲜事物;最底下的嘟嘟利目视前方大张开双腿作狂奔态,锐利的爪子在地上留下了巨大的脚印,在这片土地上一往无前。我来到一位正在热情讲述的解说员旁边——先祖探险者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处原始部落,并在他们的热情邀请下一起生活。原住民们崇拜飞驰的嘟嘟,留下的巨大脚印和时刻警惕周围的双头彰显着嘟嘟的力量与智慧,作为这片土地的守护神与人类共同生活。那些原始的居民们,或许会在祭祀的夜晚,围绕着这样的图腾柱,载歌载舞,祈求嘟嘟的庇佑,感谢嘟嘟与他们共同铸就了这片家园。
我再次仰望起这座图腾,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那位雕塑家专注而虔诚的神情。他的手中握着刻刀,每一次下刀都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勇气。他或许是部落中的一员,或许是某个来到此地的探索者,但他对嘟嘟的热爱,让他将这份情感凝固在了这尊图腾柱上。手中飞舞的笔停下,心中所想都抒发到了文字之中,我满意地合上记录本。
人生第一次独自出这么远的门还是乘坐的飞机,从强烈的推背感带着身体离开地平线开始,一切都是完全新奇的事物。只可惜没能选到靠窗的座位,不过这样也足够了,以后总会有机会。
我歪头看着窗外,激动和期待充斥胸口使得呼吸稍显急促,手里搓弄着旅游团的宣传广告册,柯利奇地区有着较其他地方更为独特的宝可梦生态环境,据说还有不少未被完整编目的本土种类,无论是作为放松心情的手段还是理论下的一次实践探索,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这次还得知有联系几年的未曾谋面网络亲友也要参加,准备到了目的地再汇合,这次旅游正适合进一步加深联络。
望着窗外的云层回忆学过的知识开始神游,广播的声音被自动过滤了,直到眼前闯进一只波克基斯才被周围的赞叹声拉回现实。看起来是特意准备的表演节目,数个波克基斯在澄澈的天蓝中翻飞,圆滚的身材丝毫不影响它们的灵活性,像在空中穿针引线编织出不同的图案,时而集群如蝴蝶翩翩起舞,时而又似喝醉的小丑嬉戏打闹。同座的虽都互不相识,也借着这场表演攀谈起来,我很快就加入了这场派对。
“小心!”不知机舱里的谁大喊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震颤和胀痛的耳膜。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同座由喜悦变得惊恐的表情和过山车般上下起伏的机身也大概猜到是遭遇了书中记载的空难。“各位乘客,请保持镇定,系好安全带!”机长的声音传来,尽管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我能听出其中的紧张。
短暂又漫长的颠簸在滑行的巨响中结束,终于,飞机停了下来。机舱内一片死寂,只有人们的喘息声和偶尔的抽泣声。我缓缓睁开眼睛,所幸机长技术精湛,飞机内部没明显的坠机迹象,窗外能看到飞机平稳地落在了......沙漠?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外面泛着金黄色的波浪,被烈阳照的发白,偶有沙粒随风飞舞缓缓落地,一望无际地向远方延伸——没错,飞机迫降在了不知何处的沙漠。
在机长的引导下大家开始各自收拾自己的行李,我轻装出行只携带了一个旅行双肩包,确定东西没有损坏后便开始帮助身边的人。此时,一个十分眼熟的标志闪过,我脱口而出:“星光?”眼前之人戴着灰蓝色谜拟Q兜帽,正在把行李从架子上拖出来,不易察觉地侧头并没有理会我。我稍稍凑近再次确认是那位网络亲友挂在自己空间的图标后,轻声问道:“星......星空四脚兽?”“哇啊!”她怪叫一声跳开,宝石蓝色瞳孔骤然睁大像是遇到了什么怪物,机舱狭窄的通道让她正好撞到后面路过的人身上。两人都在愣神的时候,我定睛一看路人那白紫色渐变长发,自从在一次校内交流会上见过就印象深刻:“啊,凌晓学长好!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啊没事没事......森语你也在这啊,我和朋友约好出来走走,顺便收集一下这片地区新发现的宝可梦信息。”凌晓提起手里的标配资料包示意。
“好巧欸,我也是准备跟朋友一起,这边这位就是。到时候可以互相分享一下资料吗?”
凌晓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社恐大爆发道歉完还在木楞的亲友似乎注意到什么,拿出手机点了点,小小空间内响起两声提示音。我俩对视一眼,也赶紧摸出手机,正是这次旅行团临时组建的小群消息。
“呃......你就是?......”我想到刚刚“星光”的惊恐反应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只是展示出手机群聊界面。
“咳,后面还有人要过,我们快走。”凌晓腾地拎起箱子快步逃离现场,我拍醒了呆滞的亲友帮忙搬起箱子也赶快跟了上去。
本次航班的乘客都大包小包地站在歇工了的飞机旁,瞭望着地平线直到与天边的金色晚霞相接,属于旅行团大巴的小点从天边浮现,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讨论后续的行程。凌晓说要四处看看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还在感叹沙漠独有的风景,“你呀,怎么刚见面就直接叫外号的?很尴尬知不知道!”得知了名字叫月茧的亲友从后面稍用力叩我的脑壳,我连忙合上手掌:“抱歉抱歉,见了面太激动想不到怎么称呼,以后不会了。就是,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交流会的时候我都几乎见不到凌晓说话。”
“和你差不多吧,刷到我社交网站上发布的闪光谜拟Q照片就关注聊上了,他也有一只谜拟丘,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月茧怀里搂着淡蓝色的谜拟丘抚摸,“只不过聊天内容是来找我问了一大堆专业问题说要记录闪光的资料。”
大巴逐渐驶近了,身边乘客陆陆续续地离开。我再次检查了一下行李,招呼还有些气鼓鼓的月茧:“之后会补偿精神损失的啦,叫我森语就好,我们一起上车吧?”
从触摸的手感来看,纸页的另一面也有东西。
翻开新的一页,除前篇金砂博物馆的游览记录之外,线圈本里还夹着几张拍立得相纸。镜头聚焦处,一只大颚蚁橙色的脑袋从凹陷的沙坑中探出一半,圆溜溜的眼睛眯起了一半,靠得太近的地方有些模糊,像是对按下快门后的闪光产生了兴趣,亦或者是久居地下巢穴,为柯利奇盛夏耀眼的阳光而感到炫目。这张照片因主角作为野生宝可梦显得尤为可贵,被与另一张披着圣诞斗篷闻着镜头的冰伊布相纸作为对照组放在了一起。虽是静止的画面,仍能从其前爪攀登的势头,以及被推出的沙粒中体味到动态感。
在最清晰的画面中心之外,设备限制而虚化了的光圈中还不规律地密布着橙色的小点。从轮廓仔细地辨认,勉强能够确认是其他正在前往地表的大颚蚁群。空白的部分上留有骑缝的金色油漆笔大字:“征途的开始”。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跳跃性很强的旅行记录。
:
浸泡在拂晓尚稀薄的冷调阳光中,丘陵与土地保持着原历史之地应有的沉静,下一秒踏足的地面却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在几个本地人打扮的老者的指导下,周围的行人都蹲了下来,靠撑地的双手来保持平衡。
本来我应该照做的,然而出现了攻略之外的突发情况让人难以冷静,敬畏与马虎把我脸朝下地摔在沙地上,与土地的接触面积越大,人越是能感受到像是有什么从地心由远及近地攀升。这种奇妙的感受仿佛赋予了人【同步】的特性,我像一只吸附在巨翅飞鱼身上的铁炮鱼,心跳随着柯利奇古老的脉动一起共振着加速。
作为人生的第一次远行,在出发前我尽可能做足了准备。在筹备柯利奇旅游攻略时就已经了解到会赶上这场胜景,然而就算在意识上有所预料,亲临现场所感受到的震撼亦无法与书面的了解相比。
颤动让沙丘细腻地瓦解,地面也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凹陷。在纯自然的【大地波动】的推动下,我洒了一地的精灵球和能量方块与石粒一起,朝着数个捣蒜钵状凹陷的方向滑落。说来也好笑,我不顾老者劝阻地去挖掘逐渐要被沙砾掩埋的携带物,却和从最深处探出头的大颚蚁打了个照面。
当然,我也被同样受惊的大颚蚁狠狠地啃了一下。
被【怪力钳】特性的宝可梦来上一下真不是盖的,就算在土著们协助下大颚蚁很快松了口,被咬的地方仍然疼得一跳一跳。在波克基古「飞机」将【生命水滴】洒在胳膊上的过程中,肇事?大颚蚁已经把能量方块给吃了个精光。考虑到并非蓄意,也因为我是异邦人不够地道,吃光了两周份能量方块的罪责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啦。毕竟像是绿毛虫、刺尾虫这样若虫期的宝可梦为了成长需要难以计数的营养,在飞机的催促下,那孩子也老老实实地和我对彼此道了歉。或许是受到人情味,或者食物香气的吸引,这只大颚蚁脱离了迁徙的群体,暂时驻足在我和另外几位同伴的身边。
一个在旅游的开始,另一个在迁徙路上,这样的我们仅仅是因为一场意外萍水相逢,可看着它和我们的宝可梦打成一片,很快从睡在土坑里到仰躺在房车的纸箱里,我开始有些犹豫了:要不要和它成为正式的、能够一起走向未来的伙伴呢?
所幸这场旅游不会马上结束,我们都有思考的时间。
笔墨就此告一段落。
(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