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在写打电竞,下章一定抓鬼,一定抓!!!!!
01、
徐文这个人,其实属于没有生物钟的现代御宅族行列,在耿直来之前,通宵到三四点是常有的情况,除了茜茜周末回家那两天,基本没在凌晨两点之前睡过觉,难得有晚上十一点睡早上七点起的时候。
睁开眼,徐文就感受到了早睡早起的好处,那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昨晚喝了好些酒,这会也不觉得头晕头痛,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徐文发现被子全在自己身上,耿直已经不见了。
看了眼床头闹钟,六点五十,耿直那小子已经起来了?
听到客厅里传来响动,徐文穿好棉睡衣,套上拖鞋出去,见耿直正在餐桌前忙活。
乡下来的小朋友又穿上了他那件白色高领毛衣,下面套了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肥大的棉裤,光脚套着徐文给他的小熊棉拖,围了茜茜买的轻松熊围裙,右手一个锅铲,左手一个铁锅——铁锅是徐文过年用来炒大菜的,平时都不拿出来,重的很,徐文自己颠锅都要用两只手,耿直却轻轻松松地提在手里,把煎好的鸡蛋铲出来,摆在盘子上。餐桌上还摆了两杯豆浆,搁了几根油条,包子数个,整整齐齐叠在上面,白白胖胖,松松软软,香味让人食欲大增。
“起来啦,洗洗吃早饭吧。”耿直看到徐文,开口招呼他,用锅铲指了指油条包子,“楼下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有点贵,我就没多买,回来煎了两个蛋。“
徐文望着贤惠模式的耿直,捂住心口,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氛围击倒,这也……这也太自然了吧!乡下人都这样吗?!
耿直没理徐文,转身回厨房洗锅,徐文跟在后面去浴室刷牙,一边刷,一边问:“你几点起来的?”
“五点。”耿直奋力刷着锅,冰水冻得他手通红,徐文探手帮他把水龙头转到热水那边。
“以后这样开,水是热的。”
耿直记下来,把手放在热水下冲,刺刺的痛,徐文又问他:“起那么早干什么?”
耿直回答:“晨跑,下去跑了两圈。”
徐文以为耿直是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摸摸下巴说:“不习惯两个人睡?周天我带你去买张床。”反正他也不习惯,有点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不是。”耿直却摇头,“我平时在家四点起,昨天睡晚了,我操都没来得及做。”
徐文:“………………什么操?”
耿直架好锅,让它沥干水,回身做了几个广播体操的动作,说:“这个操,我天天做。”
徐文把毛巾盖在脸上,没眼看了,隔着毛巾说:“以后别做了……”
耿直不接话,用抹布擦干净灶台,说:“走,吃饭了。”
两人吃完早饭,剩两个包子,被耿直放进冰箱里,说晚上吃,徐文摆手:“晚上我请你吃饭。”
耿直皱眉:“不用。”
“哪不用啊,”徐文不高兴地说,“你是耿七弟弟,来我这住,请你吃饭是礼貌,这叫人情,懂不懂?”
耿直哪里懂,但是看徐文不高兴,也不再多说,收拾好碗筷,从沙发上又拿起他那件鸭屎绿的羽绒服外套,徐文看了一眼,显然是擦过了,比昨晚干净不少。
“周天带你去买被子,买衣服,顺带……”徐文朝上看,耿直为了方便做事把长发挽了起来,有点像广大妇女同胞的经典款发型,“……顺带去把你这头杂毛剪了。”
耿直眉头皱得更深:“我没钱。“
徐文大手一挥:“我出钱,你是要跟我一块住的人,干净点我高兴。“关键是,吃不着也能养养眼。
耿直一听徐文出钱,就没了反对意见,徐文又说:“待会我要去店里看看,你跟我一块,带你认认路,耿七说给你找了工作,是干嘛的?”
耿直老老实实地说:“工地搬砖。”
徐文:“……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毕业了去工地搬砖?”
“农业生产科学。”耿直答得很快。
“哪所大学?”徐文问,“农科其实不错。”
耿直摇摇头:“大学……小七哥不让说。”
“干嘛不让说?……“徐文忽然之间明白了,他冲耿直一伸手,“毕业证,拿我看看。”
耿直又摇头:“小七哥不让看。“
徐文脸沉下去:“耿直,你是不是跟耿琦那混账一起来骗我的?”
耿琦是耿七大名,因为太娘了,耿七不让叫,一叫就翻脸。徐文至少有十年没叫过耿琦这个名字了。
他这会简直气得肝疼,感觉是被最亲密的兄弟下了套,自己还一头扎里面不出来。
“毕业证拿出来!”徐文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耿直,拿出了批评茜茜时的架势,耿直毕竟年轻,年龄差距摆在那,乡下人也从来不跟长辈顶嘴,说开了,这中间差着辈分,哪轮得到你耿直说话。
他去拿包,翻开来,从最里层拿出一张用塑料袋包得很好的纸,递给徐文。
徐文接过来,透过塑料袋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复印纸,上面粘了张耿直的黑白一寸照,旁边是很明显的手写字。
毕业证书
恭喜 耿直 同学,于 20XX年X月X日 在 加里敦 大学 农业生产科学 系,修完教学计划的全部课程,成绩合格,准予毕业,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徐文:“……”
什么鬼毕业证还有特发此证以资鼓励的?!徐文现在百分百确定耿七那孙子是骗自己了,气得手抖,连着手里的那张纸都被抓皱了,耿直在旁边看着,一下急了。
“别用力啊。”耿直说,伸手把纸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抹平,“你生气,朝我撒,别弄坏我证书。”
徐文看着耿直认真的表情,一愣,这小子……是把这证书当真的吗?不知怎的,徐文气一下子就没了,甚至还有点心疼起耿直来,他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走吧,先出门。“
耿直等徐文洗了碗筷,穿好了衣服,跟他一起出门,徐文换鞋时打量他几眼,问:“你昨晚……“说着用手在腰间做了个围的动作,“那两块褐色的,是什么?”
耿直低头瞧了瞧,说:“哦,是外套,我骑单车,热,脱了系腰上。”
徐文好奇地看着他:“系腰上,怎么不干脆系外面啊?”
“系在外面难看啊。”耿直回答,一脸“不是吧你觉得好看?”的表情跟徐文对视。
徐文瘫着脸,出去按电梯,耿直跟出去,顺着路就往楼梯拐,徐文拉住他:“哪去?”
“下楼啊。”耿直说。
徐文睁大眼:“你不是吧,昨晚也是从楼梯上来的?”
耿直点头:“你家忒高了。”
徐文捂住脸,算是服了这个耿直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徐文手把手教耿直怎么按电梯,耿直脑筋倒是转得快,举一反三,很快就学会了。
到楼底,耿直对徐文说:“我车胎爆了,今天顺便拿去修。”
徐文点点头,示意他去拿,看着耿直把自行车从花圃里提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似乎快速地闪过去什么,徐文没抓住,只是觉得哪里不对,耿直已经单手提溜着那辆大单车过来了。
下一秒,一个年轻仔从花圃旁边飞窜出来。
“站住!”个头还不到耿直肩膀的男人叉着腰挡在耿直面前,水壶状指着他的鼻子,“可逮到你了,罚款!”
徐文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忙走上前:“物业的?”
年轻仔才发现徐文,手收回来,不悦地瞪徐文:“我说老徐,你也算咱小区的老住户了,这你亲戚?你怎么能放任他破坏小区绿色环境呢,什么都别说了,罚款!必须罚款!”
徐文疑惑:“我没见过你啊,你有工作证吗?”
年轻仔似乎知道徐文会问这个问题,器宇轩昂地掏出一个工作证,勾着带子甩出来:“工作证!您瞧仔细了!”
徐文捞起来看了看,的确是物业工作证,但上面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老奶奶。
“这我奶奶。”年轻仔解释说,完了还抱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起得太晚了,我奶奶搁下面守了一上午,刚刚累了,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回去歇脚了,你们别想着逃啊,我记住你们的脸了!”
徐文:“……”
耿直在旁边围观,一脸不明所以,这会好像听懂了,问:“是今早楼下那个穿花衣服的奶奶?”
年轻仔点头:“是啊,你见着啦?”
耿直说“是”,转头告诉徐文:“我晨跑遇到,老人家还问我有没有结婚。”
徐文:“…………”
“既然如此。”徐文把工作证还给年轻仔,一指耿直:“车是他的,罚款找他要。”
说完往旁边一撤,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耿直本来就没心眼,听徐文这么说,就低头问罚多少,年轻仔看了看奶奶发过来的短信,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耿直手伸进兜里摸钱。
“三百!”年轻仔没好气地纠正,口音带出来一串,“矮冬青嗦!啷个家卖三块撒!”
耿直只听懂了三百,吓了一跳,把钱全掏出来也只有十五。
“钱不够,不然打欠条?”耿直说。
“三百都没有?”年轻仔也没想到有人那么穷,看了徐文一眼,徐文扭头不搭理。
“恩,我今天去做工,日薪结算,下午回来就给你三百。”耿直说,“你有纸笔不?打个欠条。”
年轻仔有点不好意思了,耿直说话语气太好,表情又诚恳,就像一团棉花,打上去谁也不痛。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花圃整整就行,不罚了不罚了。”
徐文难以置信地看着耿直轻而易举解决一个烦人小物业,感觉自己活在梦里,耿直还拉着年轻仔不让走,一定要罚款,最后年轻收了耿直十五块,走了。
耿直重新把车提起来,朝徐文招手:“你店啥时候开门?”
徐文:“……早开了,走吧。”
两个人到了徐文开的小网吧,已经将近十点。
其实这段路也就走了十来分钟,不算很远,徐文一路上给耿直指点,哪里是公交站,哪里过去是地铁,哪路公车能到什么主要的地方,哪条地铁能直接去耿直的工作地点,顺带还下地铁站给耿直办了张交通卡,耿直把徐文说的话一一记了,自行车拿到网吧附近的修车铺修,然后又目送徐文进了网吧,自己才转了个方向去上班。
02、
徐文推开网吧大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他摘下围巾,前台小妹看见他,走出来打招呼。
“老板,你来啦。”
徐文点头,把围巾挂在前台后面的椅子上,说:“给泡杯红茶,今天人多不?”
前台小妹拆开茶包给他泡茶,一面接话:“人快满了。”
“我那台机呢?”徐文问。
“当然给你留着呢,”小妹笑了笑,说:“大老板的,谁敢用呀。”
徐文不置可否,屈起手指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少损我几句吧你就。”
小妹笑嘻嘻地把茶递给他,说:“对了,你那个朋友也来了,就在里面呢。”
徐文端着红茶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包厢,果然看到云兴言在里面噼里啪啦地按键盘。
“哟,马云。”徐文跟他打招呼。
云兴言一个梯纵飞上天,后面跟着一串小萝莉,眼神也没给徐文一个:“不要叫我马云。”
“云老师。”徐文改口。
云兴言对着麦克风说一句“它要开大了,注意躲地上的圈”,又回徐文:“不要叫我云老师。”
“兴言,”徐文又叫了一声,走到云兴言身边,俯身贴着他耳机,听到里面传来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指挥!那个声音,是不是你家小萌攻哇!”
“我也听到了!声音好磁性!好攻啊!”
“又是他,我记得听过好几次了,都是指挥打本的时候进来的。”
“哇啊啊啊啊啊——”
一片尖叫,云兴言把耳机拉远点,冷冷地说:“别吵,专心打本,还想不想过BOSS了?”说完快捷键把自由麦关了,问徐文:“什么时候来的?”
徐文摸摸鼻子,一边感叹这年头零号老被当一号,好辛苦哇,一边走到对面去开自己的电脑:“刚到,你怎么有空过来,你妈又催你结婚?”
云兴言不说话,只是键盘按得更加勤快,徐文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禁摇头:“你才27,你妈也够急的。”
徐文认识云兴言,是在三年前,因为工作方面的事,跟云兴言做过搭档,镇了只妖狐。期间发现彼此都爱玩游戏,徐文告诉云兴言他开了家网吧,从此云兴言就成了常客,跟徐文常年留着一个包厢,一起打游戏。
云兴言打游戏很厉害,种类也很杂,基本每个游戏他都有所涉足,最常玩的是X三和英X联盟,因为总有小萝莉跟着他屁股跑,云兴言就喜欢带着这些小萝莉打本或者上分,徐文一度认为他是个变态,后来才知道他只喜欢游戏里的小萝莉。
徐文从此抱上了云兴言的大腿,当徐文在青铜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打上了白银;当徐文成为青铜守门员的时候,云兴言已经是王者了。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徐文都以为云兴言是职业的电竞选手,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学生,才发现他是大学里教马克思原理的老师。
总的来说,云兴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高冷男子。
徐文打开电脑,看了看新闻,又把最近在追的X月传最后两集看了,听到云兴言那边键盘声渐息,猜测他是大战也打完了,连忙关上视频,招呼他打英X联盟,云兴言表示不乐意。
“你上次还说要带我上白银。”徐文说。
“就你那臭技术。”云兴言隔空翻了个白眼,“我给你五百块,你买个代练吧。”
“行,那我先给你妈打个电话。”徐文拿出手机。
云兴言键盘一拍,说:“上号。”
两个人登陆账号,直接组队匹配打上分战,云兴言打ADC,徐文打野。
如果说云兴言是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神级ADC,那徐文就是只令队友闻风丧胆的神猪打野,基本上属于人头我来抢、伤害你们扛的路子,被反扑的时候,跑得比云兴言还快,徐文自称这是智慧打野,被队友喷得狗血淋头。
“爱的抱抱,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操!挡伤害啊!”
“妈的你个垃圾爱的抱抱,出去solo,谁输谁跪下叫爹!”
徐文对这些谩骂视若罔闻,依然从野区窜出来抢云兴言的人头,云兴言被抢得烦了,公屏打出一行字。
吃我大雕:“爱的抱抱是我朋友,大家少骂两句,我带你们赢。”
打完在对面跟徐文说:“你再抢我人头,我就挂机。”
徐文满意了,老实了,乖乖辅助云兴言,两个人打了四五把,依旧输多胜少,徐文没上白银,云兴言反而掉到了水晶,徐文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全服除了云兴言以外的人都拉黑了,以后只能跟云兴言打solo,不过云兴言大概也很想拉黑他。
“不打了。”云兴言关了电脑,键盘一推,站起来,“五点了,去吃饭。”
“我请你。”徐文也站起来。
云兴言摆手,徐文了然:“相亲?”
“推了好多次,推不了了,下次吧。”云兴言说。
徐文同情地看着他:“不然你告诉你妈,你是同性恋吧,我可以陪你演一演。”
云兴言冷冷地斜视他:“你打上白银再跟我说话。”
两人出了包厢,接晚班的小妹在外面等着,看到徐文就迎上来。
“老板,”小妹说,眼神往外面飘,“有个人,说是你朋友,坐沙发那边呢。”
徐文脚下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耿直。
03、
耿直第一次坐地铁,难以避免地坐过了站,转回来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到工地时已经迟了,好在那边正值用人时期,工头没说什么,给他发了顶安全帽,让他去搬钢筋。
耿直天生力气就大,在搬砖业务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工,搬得又快又好,工头对他非常满意,第一天就给结了五百块,耿直拿出一百五,打算回去找那个物业小年轻,把罚款补上,三百给不起,打个折也好,又拿出两百五,准备给徐文,自己剩了一百,小心地装进毛衣上缝的口袋里,坐地铁回去。
到了网吧附近,耿直去要车,一百块又花出去八十块,把补好胎的自行车拿回来,就去网吧找徐文,跟吧台小妹报了徐文的名字,坐在沙发上等。
徐文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耿直站起来,徐文迎上前问:“饿不饿?去吃饭吧,对了,这是我朋友,云兴言,兴言,这是我兄弟的亲戚,叫耿直,现在跟我住一块。”
云兴言看了看耿直,又看看徐文:“他知不知道你……”
徐文摆手:“还没告诉他呢,之后再说吧。”
耿直满脸问号,被徐文带着,跟云兴言道别,两个人打了辆车去吃饭。
“怎么不坐公车?”耿直问,从兜里掏出那两百五十块,“给你。”
“那地方近,打车方便……这是什么?”徐文望着耿直手上的二百五,愣住了。
“租金,”耿直说,“小七哥说要给的。”
徐文哭笑不得,探手揉揉耿直的脑袋,又把手指插到发间,给他梳了梳:“房租一个月一给呢,哪有天天给的,你先自己拿着,知不知道二百五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还不想要呢。”
耿直不懂什么叫二百五,但听徐文说的也有道理,把钱收了回去。
徐文带耿直去吃饭的地方是个火锅店,也是徐文常去的,干净不说,还物美价廉,就是辣椒有点辣口,徐文提前问了,确认耿直能吃辣才带他去。
“耿七就完全不能吃辣,特没用。”徐文一边点菜,一边跟耿直吐槽耿七。
“舅母是江南水乡的人,小七哥小时候跟她住,难免吃不了。”耿直认真地跟徐文解释。
徐文:“……你是不是一直这么耿直啊?”
耿直:“?”
“算了算了。”徐文勾完菜单,把纸递给耿直,“你看看,还要点什么,管饱。”
耿直接过来,也不跟徐文客气,反正到了月末连房租一起交给徐文就好,他点了份南瓜饼,点了份鹌鹑蛋,徐文叫来服务员,把菜点了,一边喝茶,一边接着跟耿直聊天。徐文发现耿直有种特质,能让跟他对话的人感觉非常舒服,仿佛自己说什么,耿直也不会生气,不会大吵大嚷,声音永远不大不小,说话的时候总是认真看对方的眼睛,把徐文看得有点受不了,心想,这人虽然是乡下来的,家教倒是不错。
等了约莫半小时,锅底和菜逐次上齐了,徐文敬耿直一杯酒,说:“我跟耿七感情深厚,不分你我,从此以后,你也是我徐文的弟弟了,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
“文叔……”耿直端着酒杯说,说完了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文哥。”随后把酒一饮而尽,辣得吐舌头。
徐文笑了笑,给他涮牛肉:“吃菜。”
吃了没一会儿,徐文手机响了:“老司机~带带我~我会唱山歌~”
“……”耿直夹着一块牛肉,停在那里,半响说:“我爸也喜欢这歌。”
徐文臊得脸热,赶紧把电话接了。
“徐文?”那边是个稳重的男声。
徐文没看来电显示,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陆德云,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耿直,耿直正盯着锅里的土豆等吃,徐文转过背,放低了声音:“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在我吃晚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时间不等人呐,小徐,只能是时间选择你,不能是你选择时间。”陆德云说。
徐文最怕他这调调,赶紧说:“是是是,陆队,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赶紧过来一趟。”陆德云报了个地址,又说:“云老师也来了,正在路上。”
徐文在心里同情了云兴言一秒钟,也不推脱,直接说:“好。”
完了挂上电话,狂催耿直:“快吃快吃快吃,速度七十迈,快快快。”
耿直奇怪地看着徐文,把嘴里的土豆咽了:“有急事?”
徐文顾不得烫,夹了一把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应道:“恩,路上跟你说,快吃!“
耿直站起来,拿汤勺一捞,把肉全放到徐文碗里。
徐文:“……”
“你干嘛,我让你吃。”徐文嘴里菜还没吞下去,用筷子挡住耿直的汤勺,“别放我碗里啊。”
“你够吃了不?”耿直问。
“够了够了,你吃吧。”徐文答道。
耿直点点头,操起桌上的盘,把菜噼里啪啦全倒了进去,盖子一盖,两分钟以后一掀,在徐文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三分钟解决所有饭菜,一抹嘴,说:“好了。”
徐文看看自己碗里还剩一半的肉和菜,深刻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