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狂奔!!!总之出太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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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放:田知甚在卢泰奇怪的眼神中,迅速揪起刘狸两颊面皮,用力向外扯了两下,又摸了摸颈部周围,确定没有易容。看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刘狸,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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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狸醒时,身子尚在半空中,他以为自己仍在做梦,或是临死前一瞬的失神。斜地里探出两只手,捞住刘狸一个滚身卸去冲力,身后一片密集的破空之声——
连珠羽箭,箭如暴雨!
头昏眼花的刘狸被人挟着冲进黑暗,不知转了几十个弯,追赶的声音渐远,过了许久,有人咬牙道:“哪来的无耻鼠辈,要不是带着人,非找机会给他们点教训。”说话间晃亮了火折子。“那小子怎样?没成箭靶子吧?”
刘狸只觉挟住自己的手一松,待他看清身旁之人,惊的贴墙退了三四步,舌头打上四五个结,“你?怎么是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卢泰放下背上的卢雁,有些不满,“你什么?别人给你解了剧毒,也不叫声恩公,带着你走到这,以为很容易么?”
“解毒?我怎么了?”刘狸一愣,伸手满身乱摸,呆了半晌,渐渐露出惊喜的神色,看向田知甚的目光已大是不同,“当时能吃能敷的我都用过,半点效力也不见,你拿什么给我解的毒?”
“看来你已好了。”田知甚面无骄色,也不想多提,清极丹乃蓬莱岛济世宗灵药,可解百毒增修为,只是炼制极为不易,孙霁炼成后给了他两颗防身,他先用一颗救卢雁,再用一颗救刘狸,虽说是形势所迫,救人亦非坏事,但隐约觉得对不起师父一番苦心。
之前他们发觉白棺附近毒瘴浓重,久待恐将深受其害,只好带着在药力下昏睡的卢雁和刘狸一同远离毒瘴,可古墓地形奇特,田知甚与卢泰转了许久,仍在大大小小的墓室中徘徊,刚才忽遇几人以生硬的汉话喝问,两人尚未回应,箭已劈头盖脸的射来。
“唔……轻弓短箭随身,那支金人马队果然来到这里。”刘狸听完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又咧开嘴笑着抱拳,“田公子大仁大义救我小命,真是多谢,多谢!刘狸之前有眼无珠,公子不见怪吧?”
金人欲夺宝藏之事田知甚已听卢家兄妹提过,结合方才听到的生硬口音,刘狸的结论不足为奇,只不过刘狸的熟稔口气令他有些奇怪。“你怎知我姓田?”
刘狸无力久站,就地坐倒后嘿嘿一笑,“当然是羡……阿羡说的,不然在钱塘县茶馆里头我拦你干什么?是她让我来,不准你跟着坏事。后来你可见着她了?不过你也未必辨认得出哩。”
“原来在茶馆时是你。”田知甚看了看刘狸,经过一番打斗,刘狸现在的模样可谓鼻青脸肿,何况他那时根本未正眼看过真刘狸,哪里分得出真假?索性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确实相像,阿羡姑娘似乎很擅此道,你来这里又是奉她之令?”
“老子才不奉令哩!”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刘狸面露忿忿之色,田知甚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了,你们是同门同辈,何来奉令之说。”
刘狸明显吃了一惊,“你知道什么?她说什么了?”
田知甚更觉奇怪,他本以为阿羡会易容成刘狸的模样,定是关系匪浅,来此又是为失踪工匠之事。“你们所求并非歹事,何必过于遮掩,同心协力岂不很好?”
“谁和她同心协力?同心协力这三宝之约要怎么分胜负?”刘狸仿佛大受刺激,登时跳起来,牵动伤口又痛的坐了回去,“你也是总会的人?不对不对,那你不会救我……啊哟连你都知道,肯定是总会的大小王八蛋到处宣扬,诡计,尽是诡计!”
田知甚眼见刘狸奇异的反应,只能猜测是潜渊会中相互不睦,“三宝之约”也许就是关键。“你们既有约定,就按本门规矩来,我并不与谁一伙。”
“按规矩?”刘狸磨着牙道,“ 她把我们害的上吐下泻,又是哪门的规矩?”接着又哼哼发笑,“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触了霉头……等东西弄到手,总要叫她给老子赔礼,不,磕头认错!田公子,我刘狸知恩图报,但你要是想管闲事,我只能把解药吐出来还上。”
田知甚见刘狸时而气恼时而发笑,有些疯疯癫癫,不知是否因之前将他踢摔出去,脑子磕坏了?一边的卢泰突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吐就吐,还啰嗦什么?”
刘狸顿时语塞,他最图嘴皮子痛快,解药已化在肚里,哪能真的吐出来?
卢泰素来豪迈坦荡,见刘狸醒来后嬉皮笑脸,言行里没半点正气,未免有些瞧不上,“你既与人约定比试,对手倒霉,你先在旁得意,也不见得多磊落。是我就先解对方困境,再约法三章,光明正大的赢一场,方是男儿本色。”
“本色个屁哩!最好让你也尝尝这光明滋味……”刘狸激动了一阵,身上多处伤口又刺痛起来,皱起脸嘀咕“也不知谁倒大霉……”
田知甚已听出眉目,单刀直入的问,“刘狸,你来是为阿羡姑娘,她也在此处吗?”
“……是,也不是。”刘狸的眉头慢慢皱起来,“我……不知道。”
自潜渊会两方定下比试,何道岐立即谴人寻找三宝,阿羡虽不辞而别,但灯儿铺有梁灯接任并主动请缨,遂在一个月后探得天山玉下落,刘狸等人暗中追至嘉兴,欲擒金人头领夺药,然而行动前夜,阿羡突然率众现身,言明来意是替总会夺取天山玉,此言一出,刘狸等无不惊怒,阿羡却以分属不同为由,亲自斟茶致歉后离去,当夜三更,喝过茶的人上吐下泻,坐骑尽数倒毙,导致夺药计划落空。众人不得不休养了半个月,直到临安的飞鸽传书带来太湖宝藏的消息,才匆匆赶至太湖,散在周边继续打听金人行踪。
昨夜刘狸歇在小舟之中,将近天明时醒来,忽觉湖心多了几点渔火,隐隐有船只聚集,情况大不寻常,他悄然潜水靠近,才发觉小船比远看的数目更多,中间一艘灯火明亮,四面竹帘垂落,看不清船内情形。
刘狸倚仗水性精熟,无声无息的躲入船尾阴影,就听船内有女子道:“太湖宝藏之事千真万确,只因消息从临安传出,寨主一向在太湖深处享清福,未及时听闻也不为奇。我等座船被寨主的手下无意间凿沉,如今话已说开,还得劳烦寨主派船送我们上岸,黑水寨偌大名声,巫寨主一方豪杰,这等小小要求,不会不允吧?”
刘狸浑身一震,这声音入耳柔软舒和,字句分明,正是阿羡说话的语调。
“弟兄们手脚粗鲁,弄沉霍姑娘的船不是有意,既来了,就在船上做客几日,不用急。”有个阴仄仄的男声道。
“对喽,我们老大是第一好客,我贺老二是第二好客,先来船上做客,再往寨上做客,日子久了就是自己人喽!”
船里响起意味深长的笑,外头几只船也发出阵阵暗笑,显然人数不少。
“我巫鲲做事喜欢万无一失,要请霍姑娘同去藏宝地看看,果真有收获,看在神针山庄的面子上我不食言,要有一句假话,就送几位小兄弟去阴间,再请姑娘到黑水寨长住。”
突然有人笑了,声音娇脆动如鹂鸟,“巫大寨主,既请了我姐姐,那么请不请我呀?”
自称贺老二的人也笑了,“呵!小妮子贱的很,老大,你看……”
阴仄仄的男声笑道,“我黑水寨的规矩是要请就请足请够,小姑娘,不如问问你姐姐,去,还是不去?”
刘狸满心疑惑,不知黑水寨主为何提到神针山庄?神针山庄是姑苏名门,丝绸绣品生意做遍江南,庄主霍大奶奶出身武林世家,昔年以泼辣美艳武艺高超而名扬江湖,虽膝下无儿,但九个女儿招得佳婿,故而子孙满堂,尤以女孙为多,只是少在江湖上走动。听他们的对话,难道黑水寨误会阿羡是神针山庄的孙小姐不成?那可真是米铺买棺材,黑漆糊灯笼,他肚里暗笑,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便听阿羡道,“寨主盛情,怎好推辞?只是我几位家人被寨主的毒蛇所伤,还请赐药救治,也好一道前往。”
不过片刻,船里一声呼哨,几艘船上各站出人来,将一张沉重的金属渔网从湖里拉起,出水的瞬间,渔网里爆发出阵阵呛咳,声音逐渐微弱。拉起大网后,小船们陆续调头,刘狸心想潜渊会再如何内斗,也轮不到被外人挟制,于是套上钢爪勾住船底,跟着船队进入太湖深处,上岸后他找到机会弄翻一个独眼喽啰,剥了衣裳眼罩换上,混入队伍最末,黑水寨寻到藏宝宫入口后,人马分作两批,直到前一批里有人回来,贺老二才带剩下的人进入藏宝宫。
进入石道才知此处凶险异常,无论是滚石空陷,还是刀阵箭林,凡有机关处,无不有死尸,触目所见皆惨烈无比,刘狸跟在最后,渐渐惊讶于黑水寨对机关术的了解,与破解机关时的凶悍粗蛮,黑水寨手段如此了得,只怕越深入宝藏宫,越难以脱身了。
队伍步速极快,几乎在石道中急奔,直到眼前出现两口相连的水潭,领路喽啰才停住脚步,贺老二道,“怎么不走了,下水!”
领路喽啰连忙道:“二寨主有所不知,这水潭可游不过去。”
贺老二大怒,一脚踹出,“就这么个小水潭,游不过去?你们吃秤砣了?”
领路的不敢躲闪,硬挨了一脚才继续道,“二寨主消消气,且听小的细细说,两口水潭看着无事,其实底下埋有厉害机关,前头这个,只要人一下去,就被卷进潭底削成零碎肉块,从后头那口潭浮出来,之前我们还不知道,白白折了两个兄弟。”
幸亏领路的水匪口齿伶俐,贺老二才勉强听完,“是什么厉害机关?快说,老大是怎么说的?”
“大寨主英明,命小的好好传话领路,其他都是霍姑娘说的,她说水潭和太湖底是通的,引了湖底两股暗流做动力,这个机关效仿的是曹操冢,安了刀轮在潭底下,想要过去得另想办法。”
刘狸听的牙根发痒,他与阿羡认识三年,只知道她是因为与程放比试百窍匣时侥幸得胜,才被举荐为灯儿铺主事,但百窍匣不过是程放做的小玩意之一,他刘狸虽打不开这怪盒子,却也没把它当一回事,现在看来,阿羡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根本就在程放之上。
刘狸在加入潜渊会之前,是渌江“探骊派”门徒,这个小门派只收身材瘦小四肢灵巧之人,专做盗墓掘坟的勾当,所以他对曹操墓这类传说颇熟,传说曹操死后恐人挖坟盗宝,不惜造就七十二疑冢,实则将真正的坟墓安放在洛水深渊之中,水墓入口放置大型刀轮,利用水流推动运转不休,阻止一切活物进入。此等安排原本天衣无缝,可惜百年后有高人献策官府,截断洛水上游,使水枯竭后拆除刀轮,掘了曹操墓。
洛水可以截流,这里的湖水却取之不尽,如何才能拆除机关?
贺老二大字不识一个,听的满心烦躁,“什么曹操关羽?紧要关头唱什么戏文,你,就说怎么办?”
领路喽啰险些又挨一拳,连忙禀报,只要选一名身量轻的轻功好手,腰上绑足长索,将其连人带索抡过第一个两丈宽的水潭,落到后头水潭里,等人游上岸把长索两边拉直,其余人就能踏绳过潭。最后那个系绳在腰尽力一跃,对岸的人放纸鸢似得拉着急跑,哪怕不会轻功,也能飞过深潭。
听到这里,卢泰禁不住啧啧称奇,“这办法好!”
刘狸说的又快又杂,其中还涉及潜渊会内务,田知甚勉强拼凑出事情经过,见他体力不支,好心递上水囊,“黑水寨流祸太湖多年,首领总有些能耐,将人掷出两丈不算太难的事。那么,后来又如何?”
刘狸接过水囊,眼神有些迷茫,“后来?后来我们发觉前面的人全被放倒,贺老二过去把巫鲲翻过来,突然大叫有鬼,扑地就死……”
卢泰回想起那具长相丑陋满脸针孔的尸体,“那家伙就是巫鲲?长的确实难看,但贺老二又不是没看过,怎么会吓死?”
“我怎么知道?”刘狸悻悻摇头,“那帮喽啰们一窝蜂涌上去,我瞧见阿羡她们几个也远远倒在一边,刚要去看个究竟,喽啰们的火把不知怎的全灭了。火把灭的太突然,什么都看不见,接二连三有人惨叫倒地,剩下的人都亮了兵器乱砍乱杀,我打倒两个本想抽身,但他们已杀红了眼,混战之中脚下没留神……”刘狸面露尴尬之色,“想是我摔晕过去,被古墓里的毒虫毒蛇咬了几口,再后来…你们都知道。”
田知甚和卢泰面面相觑,从悬崖摔下古墓还能不死,刘狸真是福大命大。
卢泰道,“听着怎么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水寨作恶多端想独吞宝藏,倒被别人收拾干净,真是老天有眼。我们在棋盘机关见过那帮死人,里头没你说的姑娘,难道被人救走?”
田知甚念及众水匪的死状,心中浮起怪异之感,当时他与卢泰担心尸体有毒,并未挨个细查死因。回想起尸体上的各种伤口和地上七零八落的兵刃,足证混战之激烈。虽不知黑水寨中了什么埋伏,但阿羡不在其中,总算是件好事。“我想以阿羡姑娘与黑水寨周旋之能,暂时不会有事。现在的情形不宜走回头路,我们要尽快出去,再做打算。”
卢泰点头赞同,“这里弯弯绕绕太多,要是金狗也被困在这,等会再撞见怎么办?他们的弓箭力道太大,几十人一起上可不得了,不如让我先去耗完他们的箭再说。”
田知甚摇头,“卢兄,可还记得那间被毁的石室?我想是金人将火雷绑在箭上射入石顶,再以火箭引爆,才能破坏的那么彻底,他们手上有火雷,即使找不到出路,也不会轻易被困。”
田知甚又望向刘狸,“刘狸,以你门中之术,能否找到古墓的出路?”
“我要仔细看看,昏过去太久,都不知道你们瞎转到哪了。”
“好,那我们原地休息,养足精神再走。金人是为宝藏而来,不会在此久留。他们人多势众,与其硬碰硬,不如静待时机。”
“好啊,就算这小子找不着路,那群金狗总要出去,他们炸也好挖也好,到时候我们再跟上。”
刘狸哼了一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卢泰道,“往哪去?好不容易救下你,别又交代了。”
“让我撒这啊?我是没顾忌,只不过万一你妹子突然醒来……”
“去去,有多远走多远,不完事别回来。”
田知甚听两人有意无意的斗嘴,眼里慢慢漾起几分笑意,卢泰虽不大欣赏刘狸的性格,但之前抢着给刘狸上药正骨的却是他。
当下田知甚和卢泰轮流休息,不久刘狸回来,倒头就睡。六个时辰后,一行人精神充沛再次出发,这回有刘狸指路,路上再未触发任何机关,兜来绕去后终于寻到一条挖开的通道,几人时刻小心,出乎意料的是一路顺遂,直到拨开大片乱草钻出通道,都未再遇见之前交手的金人。
几人不敢停留,一直走到水边,回头望去,才发觉此处仍是一座湖中岛,岛中耸立着两座小山,刚才的古墓出口正在两山之间,只是早已离的远了。
天色尚早,湖面水光潋滟,岸边泊着渔船,一对渔家夫妇正自补网,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田知甚上前询问,才知此岛离乌龟岛并不太远,只有三四里的水路,倒是渔民夫妇警惕的反复打量,不知这几人在哪弄的如此狼狈?
刘狸忙说因妹妹患了急症,要回岸延医诊治,不料遇见水匪,被毒打一顿后侥幸逃脱,本地民风淳朴,渔民夫妇听罢满脸同情,连忙让几人上船,卢泰自告奋勇要帮忙划船,妇人笑着说勿用忙,小小渔船倏然荡入湖中,又钻进接天绿盖之间,不知如何出入,一个时辰不到,已行过十几里水路,到达卢泰所说的湖边客栈,临去前田知甚许以银钱,夫妇二人连连推辞,笑着摇撸离去。
进入客栈一问,才知今日已是五月二十六,前几日满堂热闹的客栈,如今住客寥寥,不消说,所有人都往那乌龟岛去了。卢泰让客栈伙计十万火急的去请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却说卢雁体内并无余毒,只是疲累过度,好好休息便可,反而是刘狸遍体鳞伤,急需医治。
田知甚记挂着为捕捉“沉水参”在各处所下之网,待重新包扎完就想再入太湖,卢泰得知后托客栈仆妇照看卢雁,执意替他下水。两人雇了快船各处查看,直到黄昏日落,才在最后一处深网中觅得一条雪白大鱼,卢泰见田知甚小心翼翼的对待一条鱼,几乎大笑出声,但问过原由之后,又深感不易。
返还客栈时,卢雁不仅转醒,还已梳洗了一番,见两人进门,笑盈盈的从桌边站起身,朝田知甚道,“田公子,你救我两回,我都不知怎样谢你啦!”
“没有第三回就算谢我了。”田知甚语气很是轻松,惹的卢家兄妹都笑了,“刘狸呢?”
“啊?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吗?他早走了。”卢雁拿出一个布包,“他说这个送给你,要你亲手打开。”
田知甚打开布包,卢雁伸头一瞧,顿时眉开眼笑,“好漂亮的金钗啊!”
布里裹着的金钗做朱雀乘云之形,轻轻一动,尾羽颤颤,钗上的宝石与黄金色泽相映,光彩夺目,而另一枚玉璧上细镂螭虎,玉质晶莹透亮,握在手中触肤温润,即使再无知的人,也看得出两件东西价值不菲。
卢泰恍然大悟,“他什么时候下的手?混小子东拉西扯,我看没几句真话,果然是为这些去的,雁妹,人走多久了?”
“走就走了嘛,反正这是人家自愿送的。田公子,你不会要把东西放回去吧?”
“放回去就不必了。”田知甚将金钗玉璧连着那块布往卢雁手上一放,朝卢泰道,“卢兄,刘狸并非我一人所救,何况他无意中让卢姑娘受伤,延医赔礼理所应当。”
卢雁握了握金钗,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云,又将东西递了回去,“田公子,这些都是你的,我,我们不能要……”
“那就当是我送的。”
田知甚不去接那布包,也不等两人再说话,“两位,我有事在身,今夜就要赶回临安,就此别过吧,日后有缘再聚。”
他不在意金钗玉璧究竟如何珍贵,即便价值连城,在他眼中也远不如“沉水参”这条鱼重要。天气渐热,沉水参稀有且娇贵,只有效海上渔家之法,向附近酒肆购买藏冰,以冰养鱼,再连夜行船赶回临安,才能保持鲜活完好,才能换回玉砚的下落。
卢家兄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有人真把黄金美玉随意相送,等回过神来,田知甚已飘然远去。
“这大大不妥,雁妹,我们欠了天大的恩情,没报答怎么还收礼?我看……”
卢雁仔仔细细的将玉璧金钗塞入怀中,奔到床头抓起行囊,“笨哪!东西先替田公子收着,什么时候他想要了再还他嘛,我们追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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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可无的闲话:
1.南宋范成大《吴郡志》云:黄鱼为江海鱼中之冠。夏初则至,吴人甚珍之。此时已微热,鱼多肉败气臭。吴人既习惯,嗜之无所简择,故又有忍臭吃石首之讥。二十年来,沿海大家始藏冰,悉以冰养,鱼遂不败。
2.曹操冢的传说其实来自聊斋,但聊斋也是收集民间传说的嘛(喂)……看到副本设定就想到了……其实历史上曹操还挺环保的,葬的猴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