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95/)的另一个视角,或称二机位。
因为写得真是疯狂的赶所以比较粗糙,看在糖的份上请见谅?以及多谢小秦的厚爱⁄(⁄ ⁄•⁄ω⁄•⁄ ⁄)⁄
……总之,大家,情人节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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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萦耳,觥筹交错,又是临安城里一场寻常的酒宴。
行都安定下来已有十来年,南地本来丰饶,奢靡的风气从没完全断绝过,现下更是日渐明目张胆了起来。
今天是工部卢员外郎幺子卢衍的生辰。卢少爷爱玩,虽在父母家里吃过一场家宴,他嫌拘束,便又张罗着在自己名下的别院里再办一场。这次只邀些交好的同龄人,又请了不少倚香阁的花娘来助兴,气氛自然要松快得多。卢少爷自己坐在主席上,瞧着这些红衫翠袖莺声燕语亦觉赏心悦目得很,心情一好便轮着个儿逮人灌酒,灌了一圈下来还觉得意犹未尽,四下张望一番,拍了一下大腿。
“我说缺了谁呢,纪豫持!纪豫持呢?这小子怎么还没到?”
邵繁也在密院里领差遣,这会儿啊了一声,出声答他。
“他衙门里有事,先还让我帮他和你说晚点到,我倒差点给忘了。”
卢衍把手一挥,很是嫌弃似地啧了一声。
“就数他事儿多,回头来了狠狠罚他。”
似乎只罚酒并不够解恨似的,顿了顿又点着手指数落起来。
“一早我和他说什么了?好好领个闲差养着就是了,密院差使又不少,非得去干那累死骡马的活儿,图什么呐这小子?”
在座的尽是卢衍相熟的友人,对这话题的中心人物也都不陌生,闻言俱笑,一片笑声里听见门口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正是纪舒平,卢衍便笑着把两手一拍。
“正说你呢,好你个纪豫持,迟了这么久,先罚三杯!”
一众人先前个个都已被卢衍灌了不少。他是主人,又是寿星,大家推脱不得,这会儿见来了替罪羊,一个两个幸灾乐祸得很,巴不得起哄得更热烈一些。纪舒平朝卢衍先拱拱手,再打个团揖,音色清朗,亦带些笑音。
“抱歉抱歉,我来得晚了,认罚。”
边上早有机灵乖觉的侍女以托盘奉上三个满斟的酒杯,纪舒平并不矫辞,只笑一笑便坦然伸手取过,爽快地依次饮尽。众人为他的干脆喝了声彩,倒也不好再刁难他,只得放他入座。舒平这厢才刚坐下,那边卢衍又开始不安生地呼幺喝六喊起人来。
这位卢少爷的脾性,相交十余年的纪舒平自是熟悉得很。爱玩爱热闹,却绝不是那种没见识的,舞袖歌喉,若不是十分出色,也入不了他的眼。工部本不是什么油水稀薄的部门,卢员外郎对这个幺子手头又松,能叫他请来这私宴上的,怎么也不会是些庸脂俗粉,而应了他的连声唤请、从侧门姗姗进来的这位秦录事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一袭红裙曳地,满鬓琳琅金钗,却全压不住那一双神采焕然的明眸,纵然唇边噙笑,眉眼弯弯,竟无端让人有种声势为夺的哑然之感,若一定要说,怕只有一个艳字勉强堪拟。
纪舒平素来不好声色,倚香阁秦何限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自然也并没什么特别的意义。然而他总觉得似乎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位艳压群芳的秦录事,似乎在看他?
他注意到这一点完全只是因为多年习武带来的直觉。他被注视的次数并不多,也并不带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窥探意味,更多的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而当他顺着目光望回去的时候,那位秦录事坦然地对着他笑,一如她对在场每一位冲她投去目光的男人一样,笑得亲切明丽而又毫无区别。
听说这位秦录事歌喉虽为临安一绝,却从不接人点曲。她若要唱,必定只唱她想唱的,必定只在她想唱的时候唱。说给他听的那个已经醉得不十分清醒,扒着他只絮絮叨叨跟他说哎你真是可惜来的时候秦录事已经唱过一支了,按她的习惯今晚一般可就不再唱了,说到后来话含在嘴里囫囵成一片也听不太清,他颇为无奈地把趴在椅背上醉成一滩软泥的人交给一对侍女去醒酒,回头却叫卢衍一把逮住。
“纪豫持你小子怎么还醒着,可恨可恨!”
卢衍要灌他,却也不强灌,偏去撺掇秦何限再唱一曲劝饮。他早不是什么青涩的毛头小子,会想象初次见面的名歌妓对自己青眼相待。秦何限话固然说得暧昧,任谁却都知道面子卖的是主人家的卢少爷。然而无论是谁的面子,那一支曲确实是极好的。卢衍故意为难她,不许她用器乐,却分毫没能难倒秦何限。她执金钗击了琉璃盏,歌一阕东坡的《沁园春》,不著丝竹而声韵清冽,一曲唱罢,余音宛然绕梁。
纪舒平自是不比卢衍赏惯声色品味不凡,亦无满腹华丽的辞藻可以恭维评说,他只是微笑,接过面前嫣然含笑的女子手中捧上的酒盏,真心实意地赞一声。
“很好。”
他接连喝了七大盏,才算是遂了卢衍的意。任是他酒量不算浅,喝得急了也难免有些醺然。散宴的时候走到门外来,秋意渐浓的夜里风有些微凉的意思,吹在脸上倒觉得更清醒一些。秦何限替卢衍送客到门口,笑意盈然地叮嘱那些醉汉们当心脚下。她在宴上来者不拒,显然也饮了不少,步子却仍轻稳矫健,像是丝毫未受影响似的。纪舒平总隐隐约约觉得那身形里有些令人觉得熟悉的影子,细想去却总也想不起,也不知是不是被酒意冲得脑子有些昏沉的缘故。他干脆直接开口问她。
“我觉秦录事颇为面善,我们是否曾见过?”
眼前明艳的女子看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瞳里盛得满满的都是笑意,漫上眉梢眼角,便稍稍地有些狡黠的意思。
“见过,方才酒宴上不就说过了?我么,是倚香阁的秦何限。”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回答,纪舒平微微皱一皱眉,正打算开声追问下去,忽然像是电光闪过似的,他突然记起当年亦是一个干爽的秋日,浮着桂子隐约的香气,他问,小娘子可有归处?
“你……”
他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前方两三个友人回过身来拉他,嬉笑喧闹的,硬是要拖着他走。纪舒平被这些喝得醉醺醺的酒鬼缠住,那句话便不好再问,被半拖半拽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秦何限仍站在那里目送他们,笑意盎然。
那时她答,亦如此狡黠,有,此心安处是吾乡。
【注】
•酒宴发生的时间大约是绍兴十二年的中秋之后,重阳之前。
•卢衍就是以前在少年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381/)里面提到过的卢延章(字延章),和小纪也是十来年的交情了。同篇里还有只提了一下名字的邵繁(字子祁),不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都是npc……。
我居然纯写文了。。。。啥也不说了先去切个腹。
错别字和病句请无视,答应我不要为难一个画手好吗(有脸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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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阮岑做了个梦。
梦中他被一条通体漆黑的巨大的蟒蛇缠绕,身体被紧紧箍住,骨头都发出悲鸣。蛇身冰凉而黏腻,坚硬的鳞片划过他的皮肤带出丝丝血痕。蟒蛇的头升起,悬停在他面前,吐出的信子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他的面颊。
只差一点。
阮岑的指尖已经触到刀柄的末端,但不管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向前一寸。只差一点就能拔出刀宰了这个畜生。阮岑表情扭曲,死死盯着蟒蛇大如灯盏的一对招子。
忽然那蛇笑了。
阮岑头皮一炸。蛇的笑声嘶哑又癫狂,又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破风箱一般漏着气,听着说不出的诡谲。阮岑认得那笑声,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笑声。
笑声戛然而止,蟒蛇的脸仿佛被打散的水波,慢慢汇聚成一张熟悉的脸。
那蛇一字一字地说:“我早说过,你逃不开的。”
然后阮岑惊醒了。
他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身上的疼痛和意识一起渐渐清晰起来,梦魇留下的恶心和厌恶如鲠在喉。
“阮大哥!你终于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岑转头看到库夏的脸。他被库夏扶着坐起,发现自己正在皇城司自己的卧室内。天色已晚,只有少年一个人守在床头。
“唐珏呢。”
库夏没想到阮岑开口头句话竟是问这个。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好一会儿才像蚊子哼哼一样支支吾吾地道:“……让他跑了。”
阮岑猛地一把甩开库夏,少年趔趄几步坐在了地上,一时回不过神。他的阮大哥从来都是笑盈盈的,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想要亲近。阮岑对他格外纵容,从未说过重话。即使他犯了错,阮岑也只会佯怒对他象征性的稍加惩戒。他从没有见过阮岑像现在这样的表情。那双以往总是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的眼睛冷的结霜,仿佛在看什么碍眼的脏东西。库夏眼眶一下子红了,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些许。
忽然“哐”的一声响,门被谁粗鲁的踢开,打破了屋内凝固的气氛。
只见杜秋晏双手端着药跨进门内,后面跟着的越泽回身将门关好。望望床上那个,再看看地上这个,杜秋晏翻了个白眼,张嘴就喷:“你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小夏也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你两天两夜。谁知道你一睁眼就把起床气往人头上撒,阮大人好威风,区区长见识了!”
越泽一言不发的拉起库夏,发现他竟微微发抖。紧接着两人都被阮岑的惨叫引的望了过去。
“杜秋晏,你他妈想烫死我!?”阮岑端着药碗像端着烫手山芋,差点一把丢出去。
“难不成你还想区区吹凉了喂你吗?”杜秋晏早已经退开了好几步,省的药汤洒在自己身上。“反正你这个白眼狼也不知感恩,小夏你说是吧?”库夏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抬眼见阮岑也看了过来,不禁一哆嗦。
阮岑打量库夏片刻,少年确实眼下发青,眼中都是血丝,看起来很久没有合过眼。长的那么人高马大,却被吓的一副战战兢兢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着实可怜。他干咳了一声,放轻声音向库夏招了招手:“你过来。”
库夏鼓起勇气走到阮岑床边,单膝跪下,低头道:“都怪属下没有按阮指挥使的交代及时抓住唐珏,使计划功亏一篑。请您惩罚我吧。”
半天没说话的越泽也上前抱拳跪在库夏身旁:“属下失职,在地宫脱队,没有保护好阮指挥使。库夏因为从未见您受如此严重的伤,一时乱了阵脚,才让唐珏有机可乘。是属下的责任,请您责罚。”
“……”阮岑支起腿,颇为无奈 “我说这还没过年呢,在这儿跪一地我也不会给你们发压岁钱的。”
库夏闻言抬头,面前的阮岑眼中含着三分笑意,又变回了他熟悉的那个阮大哥。
“行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别打扰大人说话。”阮岑挥手赶人。
杜秋晏也道:“别担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厮一时半会死不了。”
于是库夏一步三回头地硬是被越泽拉了出去。
临安冬夜的风冷的刺骨,越泽将披风递给库夏时,发现他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库夏的眼窝比中原人都要深一些,月光打在他脸上在眼中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神色中再没有像先前要被抛弃的孩子般的无助,而是近乎阴鸷地沉静。
“唐珏……”库夏喃喃道“……都是那个人的错。”
“阮伯渊,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对找死如此有天赋!”屋内,杜秋晏变脸也如翻书快,怒不可遏地将药碗在地上摔的粉碎,气势汹汹好像接下来就要扑上来把床上坐着的人掐死。
阮岑从来没见过这位喜欢冷嘲热讽的公子哥这么失态地发飙,摸摸下巴想笑不敢笑:“我的错,是我托大了。秋晏先别着急……”
“不着急!?你知道姓唐的给你的身体里埋了什么吗?走脉针,等那根针到了你的心脉,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你……!等你一命呜呼了我再着急还来得及吗?”
“放心,我不会死的。”阮岑淡淡笑了笑,目光投向微弱的烛光。他又想起那个梦,那些曾经想操控他的人,想践踏他的人,想要他命的人,都已经被他杀死了。今后也不会有人可以妄图左右他的命运。
“我的命,只有我自己说了算。
2.
十二月初十。
清晨的薄雾未散,一个披着斗篷的白衣青年敲响了皇城司的大门。
两侧的侍卫仿佛没有看到他似得直视前方。半晌厚重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士兵扫了青年一眼,便一言不发的把他让了进去。
青年本想和领路的士兵客套两句,谁知抛出去的话皆是石城大海,没一个回响,也就不再言语,只时偶尔向周围打量。他们穿过长廊,一边的校场上数十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正在操练武功,身手皆不同凡响。
忽闻一道凌厉的破风声,白衣青年挥手,掷出的暗器和射向他的箭在空中相撞,箭支被从中间切成两半,落在青年脚下。他抬头向箭射过来的方向望去,一个束着马尾的卷发少年持弓站在不远处的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如同鹰隼。带路的士兵浑然不觉般自顾自的向前走,转眼间那少年又搭了两只箭拉满弓,对着青年放出。
青年抽出腰间的扇子,一边向引路人的方向退一边劈手击落箭支。随着箭支而来的还有从房顶跃下的少年,他飞身逼近了白衣青年,冷着脸二话不说拔刀就砍。白衣青年只好皱眉接招。奇怪的是不管是带路的,还是在附近练武的军官,都好像又聋又瞎,对这场打斗熟视无睹。
两人打了有三十几个回合,才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出来阻止。
“慢慢慢,小夏,叫你出来迎接唐公子,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来者正是阮岑,身着一袭红色官服,倚在柱子上笑的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和一个月前被抬回来出气多进气少的是同个人。
库夏闻言马上收了刀,规规矩矩地背手站到阮岑身后,再不看唐珏一眼。
“唐公子,别来无恙。这小子不懂事,喜欢和人切磋,没有恶意的,还请不要介意。”
切磋?刚才那副架势明明招招要命。唐珏不以为然,还是挑眉笑道:“无妨。”
阮岑一路有说有笑,带着唐珏来到一间客房。杜秋晏已经在里面坐着了,看到唐珏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库夏关了门立在一边,板着脸好像一尊门神。
“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给阮大人推针吧。”唐珏说着微微沉吟“只不过还要请这两位无关人等出去我才能开始。”
“无关人等?”杜秋晏眉毛纠结在一起,眼看就要发作。阮岑却按住他的肩膀,点头道:“唐门的绝学是不容其他人窥视,是我疏忽了,你们先出去吧。”
杜秋晏瞪了一眼阮岑,依言带着库夏离开。房内只留下阮岑和唐珏二人。见唐珏还没有动作,阮岑道:“唐公子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正如阮大人所说,唐门绝学不容外人窥视。阮大人亦非唐门中人……在我为大人推针前,需要给你点穴闭气。大人没有意见吧?”虽是询问,唐珏却有恃无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有什么意见?”阮岑笑的无奈“唐公子,请吧。”
一炷香过后,阮岑被唐珏点穴唤醒。试着运气,阮岑没有发现异样,看来唐珏真的是要给他续命。
“那么,下月初十我还会在同一时间登门拜访,先告辞了。”
“唐公子不忙走,辛苦了你这么久,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吧。”阮岑嘴里这么说着,却刚睡醒般打着哈欠,一脸我就是和你客套一下你可千万别当真。
唐珏驻足眨了眨眼睛,干脆答道:“好啊。”
“啊嗷?”阮岑的呵欠打了一半走了调。他马上调整表情,好像自己真的很热情好客一般祭出招牌笑容“那再好不过。”
阮岑说要请客吃饭时虽然没有什么诚意,真招待起人来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不一会儿客房的圆桌上就摆满了酒菜,虽然不见得是什么昂贵的菜肴,但都做的非常精致,别有一番风味。除了偶有仆人进来送菜,屋内还是只有他们两人,一时静的有些尴尬。
“我平日不是和弟兄们混在一处,就是和人出去应酬,这么安安静静的和人一桌吃饭倒有些不习惯了。”阮岑没话找话。
“唐门人多,每次吃饭也是很热闹的。”唐珏应道。虽然是他自己答应要留下吃饭,坐了半天,却并没有动筷子。
“每次请唐公子吃饭,唐公子都只坐着看。我倒不知原来唐公子是用眼睛吃饭的,光看就能看饱。”
"只要能吃饱,你管我用哪儿吃呢。”
阮岑算是明白了,这讨人嫌的家伙根本不是想吃饭,是在找麻烦呢。阮大人的脾气众所周知的好,最不怕人找麻烦。他不以为意地微笑,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便有人推门而入,端上一个雪白的酒壶。
“不吃饭就陪我喝一杯吧,这是前些天别人送的葡萄酒,听说是从西域买回来的,很是难得。唐公子尝尝?”说着阮岑亲自为唐珏斟满了一杯,红色的酒液几乎要从白玉杯中溢出,鲜血般扎眼,散发出奇异的香甜味道。
唐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阮岑总算满意了,坐下一边聊天,一边和唐珏推杯换盏,一派宾主尽欢。
然而唐珏看似喝的干脆,其实那酒一滴都没有入口,借着袖子的遮挡,全倒进了藏起来的小瓶里。
“嗯……也差不多是时候了。”阮岑半闭着眼微醺,撑着脸把玩着酒杯,忽然冒出了一句。
唐珏本想问是时候什么,忽然感到手脚发凉,整个人开始慢慢下沉,头脑发昏。他想站起来,却发现下盘无力,又跌坐回椅子上。再看阮岑,哪还有刚才要醉不醉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眼不能更清明。
“你……”后半句还没说完,唐珏就彻底昏了过去。
3.
夜阑更深。
阮岑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静静望着床上好像睡熟了的人。那人眉眼精致的有些凌厉,只有这个时候看上去才像卸下了防备,显得柔和很多。
阮岑至今为止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对忠厚老实的人他施以恩德,对有所求的人他给予他们想要的好处,对懦弱胆小的人他以其弱点牵制。顺应他的人他毫不吝啬的回报,和他对着干的人大都被送去见了阎王。
很久没有人让他觉得这么棘手。
然而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不住去探究,以至于他有那么一瞬变得不像自己,为此几乎命悬一线。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儿他的眼神沉了沉,但阴霾马上又被和往常一样的笑意冲散。
“醒了?”阮岑近乎温柔地开口。
唐珏从床上坐起来,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手脚有没有缺件后才抬起头:“阮大人这是玩哪出?”
“唐公子不胜酒力,小憩了片刻。”
“可那酒我一滴也没喝。”
“要是喝了,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唐珏顿了顿:“熏香里下了迷药,酒里是解药?”
“不错,唐公子果然聪明。秋晏的迷香真是厉害,无色无味,连唐门都能放倒。”阮岑笑道,语气忽然多了几分伤感“我原以为和唐公子同生死共患难一番,已经是过命之交。没想到唐公子还是对我如此戒备,让我怎么放心把命交到你手上呢?”
“大人到底想做什么?”唐珏微微皱眉。
“我想还钱。”
“什么?”
“唐公子为了我用了极为珍贵的金风玉露,又耗费真气为我疗伤,那一百金不早日还给你,我寝食难安。”
“……”唐珏忽然感到不详“什么意思?”
“床头有镜子,唐公子照照便知。”阮岑微阖双眼,笑的意味深长。
唐珏狐疑地端起镜子看了半晌,身形一震,脸色突变,。
“我专门找了临安最好的工匠为你打造的,唐公子可还满意?”
唐珏扯开衣襟,只见自己脖子上戴着薄如蝉翼的金色的项圈,上面刻有细密精美的流云纹样,还镶嵌着数颗价值不菲的宝石,流光四溢。项圈的正中刻着一个狼纹,中间有一很小的“渊”字。
“这项圈工艺极为复杂,用的是自称鲁班传人柳老板特制的奈何锁,没有钥匙世上任谁也打不开。材料是极品玄铁,虽然轻薄,最锋利的刀也没有办法将其斩断,为了美观还特意镀了层金。加上上面的雕花和宝石,算下来花了我两百金……”阮岑若无其事翘着脚扳着指头吹嘘道“不过看着和唐公子这么相配的份上,多出来的算我的一份心意,便不用找了。”
阮岑又道:“唐公子既然握着我的小命,江湖险恶,我自然要保证唐公子周全。只是无奈公务繁忙,分身乏术。这项圈中间的刻印是我的私印,若唐公子在临安遇到什么麻烦,只要让城里的士兵看看这个印记,定有人会帮你解围。”
“……”唐珏盯着阮岑,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咬牙切齿,估计心里是被气狠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啊,差点忘了说。”阮岑才想起来似的一拍大腿,明快的笑容却沉了下去,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鬼影幢幢“……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戴着这项圈的人也会被认为是凶手,无论海角天涯都会被我的人击杀。唐公子切勿忘记。”
“这样一来,才是真的同生死,共患难。你说是吗?”
Q&A
1. 阮岑梦里看到的人是唐珏吗?
不是。是他的老相好(不是)。
2. 为什么唐珏让阮岑让闭气他就闭气,一点不反抗?
唐珏敢在皇城司杀人,出门就被剁了。而且要杀早杀了,也不会特意跑到皇城司。
3. 唐珏为什么会晕倒?
进门的时候熏香里有毒,到了一定时间才会发作。其实两个人毒中了毒。葡萄酒里面有解药,如果唐珏相信阮岑喝了酒就啥事儿没有直接回家了。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啊。
4. 阮岑为什么要给唐珏戴项圈而不是戒指手环脚环?
戴别的地方万一对方是个贞烈男子一气之下把手啊脚啊的砍了怎么办。横竖头砍了会死,还是戴脖子上吧。
5. 阮大人给唐少戴项圈是出于啥心理?
报复?控制欲?
性命握在别人手里是阮岑的大忌,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为此甚至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别看他笑嘻嘻的其实也是非常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