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了‘谢谢’,然后去蹲墙角了……”
“为什么要去蹲啊!?”
工作终于结束了,等到了食堂苍牙临安就被认识的几个人抓着一起去吃饭了,因为这病院是他父亲开的,所以其实苍牙临安和这里的许多医生都很熟,特别是那些年纪差不多的。他现在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之间正大光明的躲避视线了。
刚才吐槽他的扎着蓝色的很长的马尾,白大褂里还穿着以前很流行的某部特摄剧中某个战队的制服,一看就厨力满点。他的医生名牌上写着“李谨思”,他是个天朝人,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爹娘来日本过日子,之后当上了医生。他和苍牙临安一个学校毕业,算是他的学长。两个人因为吐槽技能点的太高而被称作“吐槽双巨头。”
“没办法啊……他都这么说了这个时候我不照做该怎么办……而且我真的想蹲墙角。”苍牙临安欲哭无泪的头上的呆毛都落了下来。
“你真的是变态院长的儿子吗,你们除了外貌上到底哪里相似了,这基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留着蓝色短发,有这双红色瞳孔的青年吊着一双眼睛,看起来无精打采,他无表情的咬着巧克力。他也穿着白大褂,上面写着“伊梅斯”。其实他和苍牙临安算是熟人了,他们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毕业,只是伊梅斯早一些来病院报道了。还有他是个混血,他还有一个日本名字叫“诸星 信”。
苍牙临安很习惯伊梅斯的毒舌,而且对于他说的话苍牙临安根本无法反驳。
·
“不过说起来临安你还真是倒霉,一进医院就遇上了那么棘手的病人。”伊梅斯拄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眯着红色的眼睛,他总是这样一幅没有干劲的样子,“阿斯伯格综合症,我一辈子都不想遇上那种病人,麻烦。”
苍牙临安早就知道伊梅斯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在学校一年级的时候他的心理科成绩全校第一,但是他就是不想当个心理医生,因为他怕麻烦,他讨厌一天和那些患者聊天,他觉得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和一个抑郁症或者是神经衰弱的人聊天,还不如去睡觉。
于是伊梅斯在二年级的时候转去学精神系疾病,虽然差了整整一年的课程,但他还是学校第一,无论理论还是实践,他的毕业论文都可以拿去当教科书。于是毕业那年伊梅斯成了他们学校的二代学神……至于一代学神……他也在病院里就是了。
“没关系,至少那孩子不会突然自杀……”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看着点实在让他吃不消,“伊梅斯你负责哪个患者?”
原本作为医生,互相询问患者的信息是不太好的,可是这个病院里不单病人不太正常连医生也不太正常,他们根本不在乎患者的隐私权,在他们眼里只要你还在他们的地盘(病院)里那么就随他们处置。
“啧——”突然伊梅斯的表情变得有些黑而且十分嫌弃,“两个小鬼……超烦。”
“小鬼?啊啊……伊梅斯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呢。”
和伊梅斯当了四年的同学苍牙临安也算是知道他的性格了——用口嫌体正直大概可以形容他,因为伊梅斯他虽然一嘴毒液,但绝对不是个坏人,他很不擅长对付小孩子,但也不讨厌。
·
“但是那两个孩子不是很听话吗?特别一子,在你来之前他可是成天闹腾的停不下来。”
褐衣七海这个时候瞄见有熟人就走了过来,他留着棕红色的短发,瞳孔也是相同的颜色,他的身高在一群人里并不算高,而且长相还比较显小看起来就像还是高中生一样。
“啊,褐衣前辈好久不见。”坐着的几个人给褐衣七海让了个位子,纷纷打了招呼。
说起褐衣七海这个人在以前苍牙临安的学校可是很有名的,毕竟是一代学神嘛。从入校的那一刻成绩全是满分,实践成绩直接突破了天际,毕业论文已经被各个教授拿去当范本。总之整个人都被打上“苏苏苏”的标志——一代学神,就是这么屌。
“苍牙君也来报道了,我听副院长说了。”今年26岁的褐衣七海已经当上了主任,工作也不是那么忙,经常有时间闲逛,“一入院就给你那么麻烦的病人,院长真是蒸腾人呢。”
“虽然是已经预见的结果了,但是一上午下来我快死了……”苍牙临安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别灰心嘛,那个叫奥连的孩子,四年来只和你说了话哦,有希望有希望。”褐衣七海笑着说,“伊梅斯也是,下午不要翘班,不然一子和二子又会四处搞破坏,病院的财政快赤字了。”
“……前辈……我讨厌小鬼……”
“正确的说是不擅长应付,嘛,为了你的工资你就当去病房里当一下午的木头人吧。”
“……我会尽量努力的……尽量。”
·
“啊啊,真好啊你们负责的患者都那么听话。”已经吃完了的李谨思放下筷子,他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抱怨,“我负责的那小子——超麻烦,那样的高智商精神病患者真不该让我来,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还像医生。”
“唉?是什么样的患者?”苍牙临安忍不住问。
“名字是格尔德,今年是十七岁来着?曾经被称作是智商超过160的天才少年,未来的国家栋梁。”李谨思嘴里说的人命听起来有点耳熟,“只不过他十四岁的时候他所在的学校班级发生了一场难以置信的集体跳楼自杀事件,有半数的学生死亡,通过幸存下来的孩子的证言,警方发现是因为格尔德在班中对他们的精神诱导……或者说是洗脑,那些学生都是因为他的话语而走上自杀的道路,活下来的学生有些到现在都还在别的精神病院里躺着。”
“之后格尔德理所当然的上了法庭,但是因为年龄以及其他各种原因无法对他判罪,之后他被断定患上了精神疾病,就被送到了不同的病院。只是在一年前那小子所在的病院又发生了一起医生集体自杀事件,而那些自杀的医生毫无例外都是曾经接管过格尔德的医生……原因你们也猜得到。”
“啊……这两个事件,以前上过报纸来着。”苍牙临安听了之后好像回忆起来,“但是根据报纸上的说法,他不是应该已经被关进监狱进行严密的监视了吗?”
“表面的说法是这样的啦,实际政府那边也这么做了,但是他们发现任何监狱都管不住那小子。”李谨思耸了耸肩,“而且那小子还是个未成年,又是个精神病患者,理论上他是不能被关在监狱里的,所以他就被送来这个病院了。”
·
“光是听着就让人绝望的患者啊,没有去自杀李谨思前辈你也是辛苦了。”伊梅斯评论道。
“没错没错,我超绝望的,明明我才是个医生啊但是那小子说的话比我还高深啊我根本听不啊,我明明才是个医生啊应该神棍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小子啊!”李谨思说,“才十七岁的小鬼就别一天在那里神神叨叨的烦死了,总有一天要把他的三观掰正重新投入社会的怀抱!”
苍牙临安看着突然莫名燃起干劲的李谨思,小声的说,“总感觉,我好想明白了为什么爸爸把那么棘手危险的病人扔给李谨思前辈的理由了。”
“也是啊,像李谨思这样正义感爆崩,中二度满点,梦想是拯救世界成为正义的伙伴的人……在这个地球都快灭绝了吧。”褐衣七海保持着微笑,“所以就算面对那种会让医生都觉得绝望的患者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干劲更足……“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李谨思前辈是个笨蛋所以才会被脱去接管那样无药可救的患者吧。”伊梅斯依旧一针见血,“能让李谨思前辈绝望的人这个地球还没出生呢。”
·
“伊梅斯你是在损前辈吧……?”
“不,我实在夸奖前辈。”
“是损吧……”
“是夸奖啦。”
“…………”
“是夸奖。”
“…………我知道了。”
苍牙临安当医生根本不是他的本愿,当一个治疗精神疾病的医生更不是他的本愿,没人愿意一整天对着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对牛弹琴,就算是苍牙临安这样的好脾气的人也一样——毕竟众所周知,能进精神病院的病人大多是治不好的。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穿上崭新的白大褂去到自己以后的工作地点报到,他以后的工作地点是个叫“黑白病栋”的非常大的精神病院,要知道那里常年人手缺乏医生护士们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半来用,当在那里工作的医生们听说有新人要进来时他们全员欢呼歌唱。
先是要找院长报到。
总之先要去找院长报到,可是苍牙临安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因为他爹就是这个病院的院长……
·
“爸爸,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省略报到这个工作耶……”苍牙临安趴在院长办公桌上,头上的呆毛都无力的塌了下来。
“没办法啊,这是规矩嘛。”而和他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却又十分年轻的院长,奥维亚•亚特拉双手拄着下巴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家见到你后都以为是我的弟弟或者亲戚之类的要来任职,把他们打发走可是花了我不少时间啊。”
“所以我才不想来这里工作啊……”苍牙临安痛苦的用手捂住头,他的父亲长相实在是太年轻了,至少从他有记忆以来他父亲一直都是那个模样,今年二十三岁的他和他父亲站在一起就像是兄弟一样……虽然他比他爸爸矮了将近一个头还多。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谁叫临安你晕血当不了外科医生。”奥维亚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膀,“而且临安你又当不了心理医生嘛……你自己都有视线恐惧症,刚好我这里缺人,就把你拉过来了啊。”
“哇啊……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听爸爸你的话学什么医的……”他十分的后悔,但是他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本来想当个外科医生,一切的理论以及用尸体的实践都没问题,只是他一看见活人的血就会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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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别一来就那么绝望啊,接下来你的工作可是会刚让你绝望的。”感到好笑的奥维亚伸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比如有自杀倾向的疯子,每天只会盯着你傻笑的傻瓜……”
“够够够!!!!!”还没听完苍牙临安就觉得要绝望了。
“好啦好啦,为了照顾下新人,就先给你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吧。”说完藏蓝色头发的青年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苍牙临安,“没有任何奇怪的行动,也非常听话而且积极配合治疗但却非常非常棘手的患者,你看看吧。”
“……”虽然对自己的工作有诸多的抱怨,但苍牙临安还是接过了那份文件开始翻阅起来,“Alone,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17岁……17岁了的话已经基本不可能治好了吧?”
阿斯伯格综合症,大概解释起来症状会有:无法正确的与人进行交流以及其他的社交行动,语言行为生活上十分的刻板,缺乏感情性的活动和交流,兴趣爱好也十分的局限。这些听起来有些像孤独症,但是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在智力上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并不是对外界毫无兴趣,大部分的患者都渴望着能与外界产生联系,但在表达上却有着缺陷。听说在一万个人中也只有七个人会患有这种病症。
这病症听起来还不算糟糕,毕竟患者本身的智力没有问题,只是在社交以及行为上有着缺陷,但有时候这些行为刻板的患者在行使某些工作时却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因为他们不怕无聊。
但这病对于医生们来说十分的棘手,因为病发原因不明,这病治疗起来就和自闭症孤独症一样棘手,因为你很难和患者交流起来。如果不是从小就接受治疗,那么长大后痊愈的机会基本为零……和绝症差不多了。
非常听话听话而且配合治疗……但却非常棘手的患者……是这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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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少见啊……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患者会在医院……”因为并不是对日常生活特别有影响的病症,有的家属甚至无法发现患者已经患病,所以要么就是很小就接受治疗,要么就是当做没事人一样的将他们养大成人工作。
“是从小就在这里接受治疗吗?”
“不,大概是四年前……他十三岁的时候入院的吧。”奥维亚回想着,“他的家人全部死于火灾,他的病情是在之后被送往医院治疗的途中才发现的,在这之前也完全没有接受过治疗。因为已经完全无法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生活,才会被送到这里的……嘛,当然住院费和治疗费是由他的亲戚负责的。”
“在这四年之间我们也尝试过对他进行治疗,不过果然因为他年龄已经比较大了,在思想和行为的固定模式上已经相当刻板我们完全没办法扳过来,本来的话像他这样的患者在日常生活上也没什么问题我们早就应该把他提出病院让他重归社会的怀抱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比较严重——这个叫奥连的患者在交流上的自闭能力连自闭症患者都自叹不如啊。”奥维亚完全没有身为医生的责任感,表情看起来十分幸灾乐祸,“让医生去和他说话根本行不通,他会听你的话但是他却完全不会回应你,总是缩在墙角当蘑菇,四年如一日,”
“爸爸,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没错,我觉得临安你只是轻微的视线恐惧症真是太好了。”
“你……”
·
“我知道我知道了……这样的患者光是听设定就已经够让人绝望的了,治好什么的基本不可能吧。”
“没关系没关系,你就当每天找个人去话唠就行了,要知道这个叫奥连的孩子就算你在工作时间不务正业他都不回去告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院的宗旨一向是——用一种绝望的心态去给予病人们希望啊。”
“不要在新人报道的第一天就灌输我这么消极的想法啊!”
“还说你想去照顾有自杀倾向的疯子或者是一直盯着你看的傻子?”
“院长,请把那位患者的病房钥匙给我。”苍牙临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好孩子ww”
·
拿着黑色的病房钥匙,走在走廊中的苍牙临安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他爸爸就是喜欢压榨别人的劳动力,其实这座病院里有许多医生都是他们一家的,不过比起坐在普通的医院里一天和患者唠叨偶尔做两次手术……也许精神病院更符合那群人的标准。
“哟,表叔!”说这就有认识的人来了,绑着栗色的长发,有着红色双眼的青年看到苍牙临安后就走上来打招呼,“你也来任职了?第一天就工作真是辛苦了。”
“普莱德……都说了别叫我表叔啊明明你比我还大一岁。”苍牙临安最头痛的就是他们家混乱的人际关系,眼前的青年叫普莱德,今年二十四岁,但是确实他爸爸的妹妹的孙子……你没看错,就是孙子……所以在辈分上来说他是普莱德的表叔。
“没办法啊从辈分上来说临安你就是我表叔嘛。”普莱德好笑的摆摆手,然后凑过去看临安手里的文件,“412号的患者?啊啊那个阿斯伯格综合症的少年啊……那家伙可是很棘手啊,连妈妈都拿他没办法,要不是奶奶和奥维亚叔叔他们觉得太无趣都该让他们上场了。”
“任职第一天就接到这么棘手的工作……真是不幸啊临安。”
“别说话……用心去聆听……”苍牙临安忍不住捂脸。
·
“唉~这位难道就是变态院长的儿子?一点都不像啊。”
普莱德的身后突然探出了一个身影,是个红发的少年,长着双金红异色的猫眼,他的穿着非常的奇怪,他的里面穿着病人的病号服,但却披着一生的白大褂,上面却也没有悬挂着医生的名牌。少年看起来也很年轻,只有十五六岁左右,完全不是能当医生的年龄。
“……等等普莱德病院什么时候招收未成年工作了= =”虽然临安觉得按照他爸爸的脾气,贩卖病人器官都不奇怪。
“哈哈!我就知道临安你会这么说。”普莱德一把把红发的少年抓到前面,“这小子的名字叫伊萨耶,今年十六岁来着。是患者啦,所患的精神疾病可以写出三只张病历表,整个病院唯二吓不好的自杀症患者。”
苍牙临安听到自杀症就不太好,他晕血,特别是那种活人伤口中流出的温热的血液。
“那么为什么……”
“因为人手不够啊,你知道我们病院一直都缺人手,伊萨耶很聪明的,让他来帮忙一点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他是病人啊拿出来当免费劳力不用付工资。”
“我想也是啊整个地球能让病患来当医生的一定只有黑白病栋了……”
·
和普莱德还有被拉出来当免费劳力的红发少年,苍牙临安终于来到了他负责的病患所在的412号病室,这里的病室是普通病室,住在这里的患者都没有什么特别强的攻击性,比较好相处的类型。
在病房外犹豫了一会儿,心里不自觉有点自暴自弃的苍牙临安无声的叹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表情准备进门,精神病院的医生给患者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面对那些胡来的精神疯疯癫癫的患者最好态度强硬冰冷些,这样那些患者怕了,才会配合你的治疗。但是苍牙临安不擅长这个,他能让自己做到面无表情就不错了,况且这次的患者是个阿斯伯格综合症而且还有相当自闭倾向的人,表现的和善些会比较好。
“患者号328的患者……Alone……奥连君是在这里吗?”
推开门进去后苍牙临安非常例行公事的重复了一遍,没有的到任何理所当然的回应,也是啊毕竟是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于是苍牙临安抬起头去看坐在床边的患者,和照片中没有任何区别的长相,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瞳孔是红色的,个子看起来比苍牙临安矮了一些,中规中矩的穿着病号服,什么都没做无所事事的坐在病床边。听到他的声音后反应也相当迟钝,半天才回过头看着苍牙临安。
反应迟钝啊,比较普遍的现象……但好歹还有反应。苍牙临安一边想一边走到病床旁的位子坐下,“我是苍牙 临安,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嘛,我是个新人所以经验各种不足,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奥连君?这样叫你没问题吧。”
……没反应。苍牙临安对此一点都不奇怪,他在实习的时候也接触过自闭症的患者,大多是孩子,一开始接触的时候那些孩子根本不理你,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但是奥连的情况要好一些,从他刚进来时有去看自己的这点来看,他并不是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没有反应。
……但既然这样怎么会出现那么严重的交流障碍呢?
·
总,总之先努力和他交流看看吧!
和自己的爹不一样,苍牙临安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暗自为自己打气。然后抬起头看着奥连棕色的瞳孔,又马上移开,他装作在看资料的样子问他,“那个……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毕竟按照资料……你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交流了。”
“啊啊,你不必紧张了,我不会给你吃药或者打针的,对于你这样的患者……不适合那套。其实真的比较紧张的是我啊,今天刚来报道,还有人和我抱怨你很难沟通……我我我并不是说你有什么不好……”
苍牙临安超级紧张,原因不是因为他第一次照顾病人就遇上棘手的患者,他手心有些冒冷汗,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去正式患者奥连的双眼,但是他的余光还是很明显的感受到那毫不遮掩的视线……他觉得他说话都要舌头打结了。
之前说了,苍牙临安没法当外科医生是因为他晕血,而他的第二志愿其实是心理医生的,同样他的理论非常优秀,但是临床方面却一塌糊涂。原因没有其他——他不敢直视患者的目光,他平时和人说话的时候都尽可能的避开直视那个人的眼睛,和别人对视这件事对于苍牙临安来说非常困难,他对别人的目光其实非常的敏感,如果有许多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话他会非常不适……比如说话打结,全身冒冷汗,思维发叉……
他记得他小时候经常因为无法忍受别人的目光而躲到自己爸爸的身后……想想都丢脸死了。
苍牙临安的这种症状直接导致了他没办法当个心理医生,其实他这样子也算是有心理疾病,或者说是精神疾病也没关系。
这叫视线恐惧症。
·
虽然在精神病院里工作也要经常接受患者的目光洗礼,但是这样单独一个人被一个患者直直的用目光盯着简直……简直……
苍牙临安表示他都想找个墙角去蹲着了……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苍牙临安又去纠结自己的世界了,他就是容易这样,只要他陷入极度紧张的状况他的思维就开始发散,他就会飞去自己的世界里避难了,这样无论是周围令他难受的目光还是自己的尴尬情绪也可以减轻不少。
所以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负责的患者……奥连看他的眼神里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这个人……没问题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生病了吗?但是他是医生吧。不对医生也是会生病的……怎么办要叫其他的医生来吗?
奥连僵硬的扭过脖子,他记得……他只要一难受的话……就立刻会找个墙角蹲着,这样的话就会好过的多……其实的话……如果医生难受的话……自己可以把墙角让给他的……
所以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奥连,自入院四年来,第一次开口说了。
“……那……那个……你你……你需要……”
“…………墙角吗…………?”
·
“………………唉?”
·
世界一直都是那样,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的转动着。
不为任何人的意识所动,它每天每天像一个永远不会生锈的机器那样,转动,运作。
如果——世界是有意识的,那么它会对眼前这个悲惨的现状……做何感想呢。
·
“走了,向阳。”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工作,斩杀着永远杀不完的敌人,面对着永远残破的世界。书本中的那样被绿色的森林,蓝色的海洋,黄色的沙漠还有红色的火山覆盖的世界,一定已经不存在了吧。
荒神把一切都毁掉了,许多的人都死去了,城市也被消灭了。它们是不死的怪物,一直都在啃噬着这个世界,直到什么都不剩的那一刻。
而我的工作,就是和这些怪物战斗——
“嗯,回去吧。”
·
今天世界也在咕噜咕噜的转动,不为人的生,不为人的死而做出一丝的动摇。每天每天,我们重复着毫无变化但又绝望的每一天,但是我们又把那毫无变化的明天——称作未来。
我们追求的事物是什么,我们抛弃的东西又是什么。
以残破的身躯为代价,换来的是在身体里注入怪物的细胞,使自己变成弑杀神明的战士。这颗早就停止运转就像是摆设一样的心脏,现在到底能感受到什么?
“今天工作辛苦了!”
“哪里,你们才是。”
每天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为了能到达那个和今天毫无区别的明天。
·
那个孩子和我是不一样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却依旧活着的我,和虽然身体还在运转但却想死去了一般的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啊,不明白啊。”
他用像是昆虫一样无机质但又充满了攻击性的红色的眼睛看着我,他手里的刀划破动脉,鲜红的颜色不断地流淌在地上。但是他的身体,是不会感觉到一丝的痛苦的。
这孩子,他像是死尸一般的无法感受到温度,无法感受到痛苦,无法感受到喜悦与悲伤,就连自己是否是活着的都无法感受到。
“向阳——你,是活着的吗?”
他每天每天都是这样问我的,面对着心脏停止跳动的我,他一次又一次的问我。
“活着啊,佑嘉和我,都是活着的。”
我每天每天都是这样回答他的,面对着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他,我一次又一次的回答他。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不了啊。”
他红色瞳孔看着我,从里面是看不出所谓情感这种东西的。只是,我们说话的期间,那被刀划开的伤口,正在悄悄愈合。
·
那个孩子,黑部佑嘉和我是不同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我像个人一样活着,而一切活动正常的他,却像一个死人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想死,比任何人都想死,比起像个死人一样活在这个世上,他更想选择成为一个真正的死人再也不会醒过来。
但是我却不一样,想让他活着,无论是多么悲惨的姿态,也想让他活在这个世上,活在这个我所在的世上。
所以——我每天都在阻止着他,阻止他的自杀式行为,阻止着他无意义的流血,阻止着他伤害自己性命的行为。想让他活下去,活到明天,后天,之后的日子每天每天都活着。
这样的话,有着黑部佑嘉活着的那个明天——一定会成为【未来】吧。
·
我的双手一直都是冰冷的,因为我的基本生命体征几乎不存在,感觉就像是,会活动的尸体那样。所以——不存在体温的我经常会握住他的手,那是正常人的体温,非常非常温暖的温度。
但是和我相反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站在那里,没有看着我,也没有看着别人,他那双红色的瞳孔中会映出什么呢?他自己无法感受到跳动的心脏现在,会感受到什么呢?
而我这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又会感受到什么。
·
呐,明天也好,接下来的日子也好。
无论过的有多么悲惨,无论之后的未来有多么绝望——只要你还肯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还愿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
“那个啊,佑嘉。”
如果明天,明天的明天,接下来的日子,还能和你在一起的话。
那么我一定会,不断重复着相同的【未来】
“嗯?”
“不,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样的【未来】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也还愿意,一直祈求着。
直到连同这个世界的全部和这份愿望都被染成红色的时候。
·
他说他经常会梦到关于游乐园的梦,就算是这样的他也是会做梦的,但是梦的内容一直都是一样的,崩塌的游乐园,四处都是被啃食的尸体,他的肢体也支离破碎,发出撕裂般的剧痛。他不知道自己在看着什么,感受着什么,他只知道,在梦里他的身体才会传来的悲鸣声,他的大脑才能感知到名叫“痛苦”的感觉。
仿佛他,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是真正活着的那样。
但是,他又说了——【那不是现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现实,他所活着的现实里,是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到的。他像死去的尸体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活着,
他所见的梦中谁都没有,他每天每天都看到的崩塌的游乐园里,只剩下如潮水般侵蚀着四肢躯干的痛苦以及不断重复的被杀死的过程。
“如果这里也是梦就好了。”他这么说道。
“不,不行啊——!”
我像笨蛋一样的马上反驳着,如果那个梦是现实的话,如果那个不断被杀死的梦是现实的话——那么,你死去了的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永远都到大不了不了明天了。
但是这也是,永远不能说出来的话——
·
因为你是那么的……憎恨着世界,明天,未来,还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啊。
而我却是……那么的那么的庆幸着你能诞生在这个世界……那么的那么的……深爱着你和你所活着的这个世界啊……
·
呐,你听见了吗?
我最喜欢你了。
·
【我在永远没有我的世界里,看着他】
【那是我对他,永远,永远,绵长而无望的,永恒的爱。】
·
现实总是残酷有不可理喻的,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就不断抱怨着。
想要用自己的双手用抱他,而不是用双臂环绕自己的身体。想要用眼睛看着他的一切,而不是对着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自己。想要用自己的话语告诉你的事情,也有一个。
那是已经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关于爱的话语。
呐,你听到了吗?
我最爱的人啊。
·
你总是笑着,面对我的抱怨我的话语我的感情,你总是笑着。红色的围巾总是环绕在脖颈间,和我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你总是笑着。
我最最深爱的人啊,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看着的人,被我当做是整个世界的人啊……
我总是抱怨着这个你所深爱的世界,这个让你欢笑让你流泪承载着你所有的一切的世界。我抱怨着你所生活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存在,你所深爱着的世界无法让我拥抱你看着你……你所深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最深爱着你的——我的存在。
夕阳下的教室里鲜红一片,温暖的空间里你坐在靠着窗子的座位上,发色与瞳色都是温暖的颜色的你听了我的抱怨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
“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啊。”
·
替我船上黑色的兜帽衣,露出和你不一样的金色瞳孔,你笑着对我说“我们是不一样的。”
是啊,我们是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不一样但又不能离开彼此的存在……
不,不能离开对方的人,只有我而已。
我在的时候,你在春天会背上书包在樱花烂漫时出才加开学仪式,夏天的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去到海边,秋天的时候会聚在一起研究那烦人的实体,冬天的时候会穿上和服去祭典上参拜。而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会一如既往的,过着你的日子,然后渐渐忘记我的事情……
我一个人呆在那夕阳下的教室里,透过窗外的风景看着属于你的世界,你笑着的样子流泪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我一个人呆在永远不会改变的世界里看着你的世界。直到我消失那一刻位置……
即使我消失了你的生活还是会继续,你活在你最深爱的世界里,那个让你欢笑让你流泪承载着你所有的一切的……没有我的世界里。我消失了之后你会伤心吗?会流泪吗?然后会……记住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存在吗?
会……一直一直……不忘记我吗?
·
终有一日,你讲完全长大,变得更加可靠更加温柔,非常伟大的大人。到时候,这样的你,将再也不需要那样幼稚无理取闹又任性的我了。
这样不在被你需要的我,会马上消失吧……不再你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的,消失在夕阳下的教室里。而这一次,我将我对你的未来的抱怨,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
呐,我最爱的人啊——
我抱怨着你的未来啊,我讨厌这那个你必将长大成人的未来啊。你终有一日必将长大成人,变得更加温柔更加可靠,你将从学校毕业有着自己的事业,将来你也许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或许还会有自己的家庭……
你那个必将长大成人的未来,你那不再需要我的未来,我必将消失的未来……我到现在也……
在我消失后,你会伤心吗?会流泪吗?会记住我的名字吗?会记住我的长相吗?会记住我的存在吗?
不会有墓碑不会有照片不会有人来想念的我的事情……你会,一直一直,记住吗?
还是说,会在你长大后,从学校毕业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有了幸福的家庭后……就会,渐渐把我忘记……
在时间的洪流里,渐渐,忘记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的存在……
·
啊啊,这是——绝对不能告诉告诉你事情啊……
·
我呆在夕阳下的教室里,看着你穿着新的校服走进了新的学校,在那里认识了新的朋友并一起渡过了三年。你还是一如既往对我微笑和我说话,而我也,一如既往的深爱着你的一切。
直到——那年的夏天。
那年的夏天,让人脑袋都晕眩了的蝉鸣只是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夕阳下的教师被染上和鲜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那年,那年的夏天,18岁的你,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还没来得及长大成人的你,永远的被留在了那一刻……你死在了那年的夏天。
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啊……绝对不是啊……
抱怨着你的未来的我在你还没来得及长大成人的那个夏天,永远的失去了你。
呐,醒醒啊,不要在闭着眼睛了……
这并不是我期望的未来啊……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不要死啊……Akashi……
我最最深爱着的人啊,我期望着的未来,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不要变得不需要我的未来并不是这样的!
我希望你就算长大了也开始对我微笑和我说话,为我穿上黑色的兜帽衣看着我和你不一样的瞳孔的颜色,还可以对我微笑叫着你为我取的名字能记住我的存在——
呐,你听见了吗……
而这一次,已经再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再也不会。
·
和名为“轮回”的命运做了交易。进入了永远不会结束的轮回里,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的日子,从我诞生的那天起,直到你消失的那天。
它想要的一切都给它吧,用我的一切作为筹码换来的是。
那永远有我的不会存在的……你的未来。
无论失败了几次都无所谓,无论是去了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还能记住你的名字你的长相你瞳孔的颜色和你的笑容……只要能够永远不忘记你的存在……
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永远永远。
你是我……最初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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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年的夏天,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里,雨降了下来。
你站在暴雨里穿着我熟悉的衣服围着红色的围巾,对我露出了仿佛是在哭泣一般的笑容,然后对我说。
“谢谢你,永别了。”
我那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的故事,在那一刻,结束了。
“伊萨耶君,喜欢Akashi君吗?”
“唔,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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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的少年完全没有迟疑的给出了答案。
学院最顶层的天台,封闭的花园里绿阴蒙蒙,偶然碰在一起于是就坐在树下的位子上度过下午茶时间的两个人。平时并不常说话的向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带着兜帽的少年,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伊萨耶平时也和其他人在一起,但是他对Akashi的事情更上心,也更关注赤司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向阳这样想到。
“哈哈,开玩笑的啦。”突然伊萨耶摆摆手,“向阳你说的是哪种喜欢?是像朋友家人那样的喜欢呢?还是想爱情那样对待恋人伴侣那样的喜欢呢?”
“那当然是两边都有……不,更偏向你说的……对待恋人和伴侣的……那种。”
“唔……如果是那种喜欢的话……不是哦。”左手抵着下巴,看不清楚相貌的少年说道,“如果是像对家人朋友那样的喜欢的话,我喜欢Seijiro哦。真的真的很喜欢,可以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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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像对待恋人那样的喜欢……不,是爱情吧。我是办不到的。”
我是不具备,想一个人一样爱着别人的资格的。
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他,剥夺他重要东西的我是不能爱着他的,夺走他一切的我,我是绝不允许自己去爱着他的。
“和向阳不一样,我是不允许我去爱着任何一个人的。”
向阳皱眉,“为什么?你都为了Akashi君做了那么多了,你都那么的喜欢他了,为什么会不允许自己去爱着他……?”
明明为了那个红发的少年,完全没有怨言的当起了黑幕,在不被任何人信任的情况下被锁在空白的房间里,用锋利的折刀隔断自己脖颈的动脉让血流满整个房间,拖着沉重的身体找到被掩埋的真相,即使最后换回来的还是许许多多的不理解。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红发的少年,眼前的人付出的比别人都多。
“嘛……等向阳又喜欢的人的时候也许就会知道了。”
戴着兜帽的少年用轻松的语气说着骗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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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伊萨耶君有过喜欢……爱着的人吗?”
完全没有期待从眼前擅长撒谎的少年口中听到什么真话,向阳抬起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少年一手抵着下巴,似乎在发呆一样的看着封闭花园的另一边。
“有过哦,爱着的人。”
意外之中的听到了回答,向阳知道这可能仅仅是一个谎言,但还是打算认真的听下去。
“爱着的人的话,是有过的。像傻瓜一样的希望他永远只看得到自己,不允许他的视野里出现自己以外的人,非常非常自私并且完全错误的爱情——嘛,最后也没得到好结果就是了。”
“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是像对待恋人或者是伴侣……不,是像对待世界一般的爱着那个人。”
那是夏天黄昏的校园,大家都已经离开的教室里,那个人还坐在那里。眼前摆着熟悉的棋牌,已经收拾好书包的那个人突然停下动作,对着自己笑了起来。
【回来了啊。】
那是,自己无论轮回了多少次,无论死去了多少次,无论杀死了多少人,无论毁了多少希望——都无法忘记的笑容,无法忘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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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真的,爱着【我】啊——
第一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是在学校,那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准备去一趟校医室去找校医在交流一下感情。虽然母亲也不是没有说过“不能去学校的话不去也行”,但心里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还是让自己每天早上悲伤书包走进学校……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胸口也很痛,糟糕也许真的会在走廊倒下也说不定,感觉大家都在看着我,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和我说些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是个不擅长说话的人。
感觉撞到了谁的肩膀,终于身体也承受不住心脏的负担,就这样倒在了冰冷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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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穿校服而身上穿着便服的浅栗色发色的少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眯起眼睛,开始认真思考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撞到他的缘故而引起的事故吗?总觉得从刚刚开始周围就在发出有些烦人的声音,可惜今天早上没有听见闹钟的声音所以还没来得及调整助听器就来新的学校了所以听不太清楚……
可是,说是转学的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展开?
看着倒在走廊上的人大概和自己是一个年级的,在很剧烈的喘气表情似乎也很痛苦……这是生病了吧?黑部佑嘉蹲下来观察了一下浅灰色头发的少年,觉得果然是生病才对,只是被撞到肩膀就倒下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吧。
慢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熟练的拨打了医院的电话把学校的地址说了出来,红色瞳孔的少年看着倒在地板上的人,最后伸出手……把那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总之,先去校医室等着好了。
于是,黑部佑嘉在转学的第一天就在全校人惊异的眼光下扛着病倒的少年踏上了去医(tao)院(ke)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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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自己果然是在医院,熟悉的全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旁边仪器的滴滴声。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学生或者是哪位老师的帮忙,自己又被送到医院了。
“日笠君,醒了吗?”
今天在病房的依旧是橘小姐,明明大学还没毕业但已经在医院当着实习护士的黑色齐肩短发的女性,从她开始实习的那天起每次我被送到医院几乎都是她负责照顾我。
“橘小姐……”
“今天因为急救电话打的很及时,而且来之前就服过药,所以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去了哦。”
“这样啊……”能早点回去当然是好事,今天听房东说有新的同居人来了,之前一个人住着的那个公寓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房价也有点贵,能找到同居人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今天把日笠君送来的那孩子,长得很漂亮哦。”
“唉……?是女孩子吗?”
“不,是男孩子哦。”橘小姐笑着说,“比日笠君稍微矮一点吧,而且没有穿校服,整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表情,看着你被送进病房后就走了。”
“但是那孩子,头发是浅栗色的而且有点长,眼睛是红色的很漂亮哦。”
“哈……”没有穿校服,难道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还是说……是转校生?
“说起来那孩子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还问了一句‘耳疾病室在哪’才走的。”
耳疾病是……难道也是那里的病人吗?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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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点滴在做完各种检查后已经将近九点了,中途接到房东的电话,说是同居人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毕竟没有钥匙啊并且房东这久还不在东京……完了,那么晚回去对方一定很生气吧……
有些丧气的想到,自己要是没那么没用就好了,至少不会给别人添那么多麻烦,好吧我知道就算我想这么多现实还是不会改变。
已经完全进入秋天的夜晚有些冷,风吹着身子都觉得有些发抖,也许我明天需要考虑多加一点衣服。摸着黑走到了公寓所在的走廊里,黑漆漆的走廊里放了许多种着花朵的花盆,这些全是我种的,因为母亲是开花店的,小时候身体好的时候也会去店里帮忙……不知不觉的养成了养花的习惯。
漆黑的走廊里好像还站着一个人,因为太黑了所以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矮一些,正一个人靠在公寓旁边的墙壁上,一个人无聊的用鞋踢着不存在的石子。看起来好像穿的比我还少,就一件短袖衬衫还有很薄的无袖卫衣。
等,等等……难,难道是同居人!?
在等着……难道一直在等着吗?
糟糕……要说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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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
外面的街道好像有大车驶过,明亮的车灯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一直靠在墙边的人似乎也注意到我这边,朝我这边看了过来,车灯的光亮也让我能看清了那个人样子——
好,好漂亮的人!
是个男孩子,看起来应该和我差不多大的年龄,不,也许比我还小也说不定,身高也没有我高的样子。浅栗色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修理所以垂在耳边,面无表情的脸让他看起来年龄更小了的感觉,瞳孔……是很少见的红色,也许是一位光线的原因,他的眼睛的颜色不是那种像血一样纯粹的红色,而是更像夕阳黄昏的时候的暖红色,很漂亮的红色。
果然……好漂亮的人!
觉得胸口处的心脏好像跳的有些过快,明明今天才输过点滴的。
等等,我刚才好像要说些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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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人?”
哇啊!声音也超好听的!
这个瞬间,日笠向阳——觉得自己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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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没有吗……菖蒲花……”
已经进入夏天天气十分炎热,为了照顾店里那些花的工作在整个夏天显得更加艰苦,但是还是得咬紧牙关拿着喷壶工作才行,等到梅雨季节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
时间是6月6日,前不久听取了母亲的建议在每天的店门口摆上那天诞生花的话,也许客人会多一点,嘛,总之现在成效还没有多少就是了。今天的诞生花是菖蒲花,花朵之间就像联系在一起一般的很漂亮的话。花语有很多——思考,喜忧搀半,完美的婚姻……嘛,还有一个就是,信仰者的幸福。
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暂时把门外的花搬到屋子里面躲避正午毒辣的阳光,刚刚完成工作准备坐下来休息的时候,看见店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少年……看样子还是学生吧,虽然穿着便服。
炎热的天气下少年带着耳机,但貌似没有在听音乐什么的,藏蓝色的头发也很鲜艳,看脸应该是刚上高中的学生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花店,是为了给女朋友买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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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需要什么花吗?”
“唉……?不是,只是进来看一下而已。”
似乎在可以躲避着我的视线,藏蓝色头发的少年看着店里的花朵,似乎在寻找什么但又没什么目标的样子,最后停在了摆放着鸢尾花的花架面前,目光似乎是在看着花语的介绍。
“信仰者的幸福……”
信仰者的幸福,和菖蒲花一样的话语,但是这些像鸢鸟尾羽的花朵其实还有一些不太好的花语,只是这里没有写出来而已——绝望的爱,好像是这样的。
“要买吗?鸢尾花”
“啊……拜托了。”
还是躲避着我的视线,是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的孩子吧。我这样想着开始包装着那些像鸢鸟尾羽的花朵,有意无意的问道,“这些,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唉?啊,不是的,我没有女朋友的。”少年摇摇头,“因为难得回到了这个城市,所以准备去参拜一个人,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参拜?是要去探望死去的人吗……?
“那样的话……这个花……”
“没关系,这个花就好了,信仰者的幸福什么的,很适合那个人的。”藏蓝色的少年伸手抚上自己的耳机,看着店里的花朵,“还有,好像在哪里听过,鸢尾花似乎还有其他的花语。”
“——绝望的爱,好像是这样的。”
“绝望的爱,总觉得很适合这样的我献出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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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的爱换来的永远是绝望——
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想去在看看那冰冷的墓碑,至少作为自己曾经对那个人抱怀着感情的证明。
藏蓝色的少年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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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说了很多没必要的话。”
少年把视线又转向窗外,那双像是深渊大海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在看着何处。好像知道了眼前的少年似乎经历了许多事情,一直在花店里生活的我无法想象的许多事情。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评价,我把包好的话说带进了里面的房间,偶然看见了摆在不太显眼地方的黄色花朵。
小小的黄色的花朵,每个每个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一样,和鸢尾花有着相同花语的菖蒲花。
“这个给你。”
把花束递给少年,紫色的鸢尾花中夹杂着一朵小小的黄色的花朵。
“里面好像有其他的花……”
“啊,这个是菖蒲花,和鸢尾花一样,花语是信仰者的幸福哦。”勾了勾嘴角,我对少年说道,“相信自己,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一切,那么就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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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的诞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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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慢呢。”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
离开了花店,小心的把手里的花抱紧,不让它们遭受阳光的直射,少年走到了和自己一样有着藏蓝色头发的青年的旁边,准备继续朝目的地前进。
“啊拉。”青年看了眼少年手里抱着的花,笑着说,“里面好像混着其他的花呢。”
“啊,这个是花店里的人送给我的。”少年说道,“菖蒲花,听说花语也是信仰者的幸福。”
“唔……这样啊。”
藏蓝色的青年转过头看了眼花店前摆的门牌,上面写着‘6月6日,今天的诞生花是菖蒲花’。
“嘛,作为今天的诞生花而言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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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临安。”
“谢谢,爸爸。”
训练师:弗雷拉
所在地:梵叶镇
队伍:三头龙,仙精灵,飞天螳螂,铁甲贝,鲤鱼王,铁甲蛹
徽章数:2
任务点数:2
经验值:黑白漫X1,插图X1
箱子:耿鬼,瓦斯弹,电蜥蜴,百合根娃娃,蜈蚣王,草精灵
事件:①完成道(si)馆(bi)任务,和雁松巨巨撕了逼(不
②捕获了百合根娃娃,飞天螳螂,草精灵(从此队伍内两只伊布进化开始撕逼(。
③大舌贝进化为铁甲贝(弗雷拉:我舍弃了防御,得到了更强大的攻击力(说着抡起铁甲贝在砸过去
④挑战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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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精灵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像是姐姐的人……一定是错觉吧……倒是那边的两只走路草和两只雅蠛蝶好精神污染啊……那边的螳螂吃我铁甲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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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师:芙瑞拉
所在地:梵叶镇
队伍:鬼雪女,玛狃拉,木棉球,樱花宝,饭匙蛇,铁壳昆
徽章数:0
任务点数:1
经验值:黑白漫X1
箱子:无
事件:①遇见了单(yan)身(song)帅(ju)哥(ju)
②捕获了木棉求,樱花宝,饭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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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那边那个人怎么看着有点像弗雷拉……一定是错觉啦……话说老娘竟然遇上了木棉求天啊撸有生之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