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爱的”
加文放下笔。
写谁的名字呢?
曾经站在邮筒前等待自己的信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除了那个人以外,他没给任何人写过信。他想象不出给其他人写信的情景。
昨天的训练结束以后,大家闹哄哄地往城堡走。当时加文跟丝嘉走在最前面,正商量着周末约会的事,忘了是谁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他一掌:“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我们大家来写信吧?”
队员们一致决定,在最终之战前,每人写一封信或日记。
哦,写信啊。那么就写给他吧。
当时加文习惯性地想到了他多年以前的笔友。尼尔是加文在麻瓜小学里的同班同学,也是他过去最好的朋友。本来两人约好一起就读哈罗公学的,但是,加文最终来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他不仅背弃了与朋友之间的约定,还必须向朋友保密。虽然最初的两年他们一直保持通信,但后来各自都繁忙起来,信件往来也就不再那么规律。随着时间流逝,他对魔法世界渐渐熟悉和适应起来,而他曾生活了十几年的麻瓜世界则陌生得像另一个人的生活。久而久之,这段友谊也画上了句点。
没办法,就写给自己吧。
他重新握住中性笔,在笔记本的第一行,添上了自己的名字——“加文”。
这么决定后,剩下的就简单了。想说的话如同家乡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渐渐流淌满整页纸张。
这样似乎就变得跟托比亚斯·劳一样了。不过,没关系,安妮·弗兰克藏匿在小阁楼里的时候,不也是在给自己写信吗?况且,毕竟托比与自己不同,他的确不是一个人。
“嘿,加文,还不走吗?”
“啊?”
加文转头,看到布兰登正抓着队服站在公休室门口。他下意识地扫了眼腕表,发现在他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尼尔写信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现在离比赛开始只有半小时不到了。他立刻收起笔和本子,冲向宿舍。
“抱歉,我一会儿就去!”
2.
嘿,尼尔,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在你八岁那年,搬到你家对面的雷家的男孩。
如果我将来去剑桥学生态学,还会再遇到你吗?或许我们可以再一次自我介绍、然后成为朋友?
不管将来还能不能再见,我都不会忘记你的。
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因为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还因为我再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
没有人可以成为像你一样的朋友。人生有一知己已是莫大的好远,我不能奢求命运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我们分别之后,时光之沙匆匆流下,沙漏不知走过多少个轮回。你现在十六岁了,我也是。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你也是。就算我们再相遇,也只是两个陌生人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朋友是过去的那个你,而他已经被时间杀死了。而过去的我也是。现在,我是一名霍格沃兹的巫师。
很抱歉我骗了你,尼尔,真的很抱歉。你责怪我不告诉你实情,不肯原谅我。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霍格沃兹的事,拉文克劳的事,魁地奇的事,还有魔法的事。
我真的非常想与你一起享受魁地奇的快感。
3.
由莱昂带领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正从草场对面走来,那猩红色的队服在绿色的球场上格外醒目。
莱昂神情阴郁,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过泥泞的草地,朝加文他们逼近。跟在他身后的格兰芬多队员们也都表情严肃。
这边的拉文克劳也一样。
气氛有些沉重。
拉文克劳与格兰芬多这两个学院的关系一向不错,尽管格兰芬多们不能理解拉文克劳对探究真理的执着,拉文克劳们也看不惯格兰芬多们做事不经思考的莽撞。对拉文克劳们来说,格兰芬多的情人们比其他任何一个学院都多。所以,两个学院的队员们也总是有说有笑。去年与格兰芬多队比赛时,行握手礼的两位队长还是有说有笑的。
时机不对。黑发男孩这么想到。
加文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雨后的空气里充满了草木的清香。
他伸出右手,勉强动了动嘴角:“嗨,莱昂。”
“加文。”莱昂简单握了下加文的右手,“他还好吗?”
“不劳费心。”
“你们要是不当心可是会输掉。”
“这句话该我们说才对,狮子。”加文淡淡地回应道,然后转身回到队伍里。
“骑上扫帚!”把银哨含到嘴边的克兰教授一边盯着左腕的手表,一边说,“注意听我的口令,小崽子们!三——二——一!”
伴着尖锐的哨音,红色的鬼飞球高高飞入灰色的天空,十四把扫帚随之起飞。
重归赛场的罗莎莉奥像一道粉色的魔咒击中了红色的皮革球,带领红色与蓝色的浪潮扑向球场一端的金环。
令人眼花缭乱的魁地奇开始了。
4.
我曾经写信告诉你我加入了学校的篮球队,那是我对你所说的一系列谎言之中的一个。其实我加入了的是魁地奇球队。就算是现在,我也飞驰在魁地奇的球场上,与来自另一个学院的格兰芬多队激战。
我该怎么向你介绍魁地奇呢?我是这么理解的,这是一种飞行在空中进行的篮球比赛。双方各有七名队员——三位追球手,把类似篮球的鬼飞球扔进对手的金环里得分,每球十分,这是我在场上的位置;两位击球手,用球棍把两颗总想把球员撞下扫帚的游走球打飞;球手要寻找一种带翅膀的金色金属球,它们四处藏匿,很难被发现,但只要抓住它们,比赛就会结束,而且得到它的球队会得到一百五十分。
球员们必须骑在飞天扫帚上进行比赛。麻瓜们——不会魔法的人们——都知道女巫有一把会飞的扫帚,这是真的。西方的巫师和女巫们都借助会飞的扫帚进行长途旅行,这种特制的扫帚被我们称之为飞天扫帚。我听说中国的巫师们不用扫帚,而是使用葫芦和剑。如果是真的,那可真酷!可惜我没遇到过来自祖国的巫师。因为我是来英国之后才被告知魔法和巫师的存在的,所以对中国的魔法世界一无所知。但是,我总不能因此在暑假回国的时候逢人就问“嘿,你是巫师吗”,对不对?
说真的,这是种危险而野蛮的运动。与巫师们的魁地奇球相比,麻瓜们的橄榄球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知道这个赛季我们球队发生了什么吗?在第一场比赛里,辛普森、布兰登和罗莎都被游走球击中,在第二场比赛里,则是托比摔伤……真是个多灾多难的赛季。我希望在这场比赛里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篮球在霍格沃兹并不流行,就算麻瓜家庭出身的孩子也很少会玩。但是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练习一会儿。相信我,你曾教给我的那些球技并没有被荒废——我把它们全都应用在了魁地奇里。虽然我不是球队里飞得最好的骑手——那是罗莎莉奥和辛普森——但是,我绝对是球感最棒的那个。游走球在我的手里,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乖巧顺从。不仅如此,我还深入地研究了篮球比赛中的战术,将其中可行的部分引入了我们拉文克劳球队的战术库里。这些来自麻瓜的球技,往往会使那些纯血的巫师们眼花缭乱。但是,你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我所做的只是把它们从篮球赛场引入到了魁地奇球场而已。
真希望你也能看到我的比赛,伙计。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虽说答应了,但是……
加文看着手里的便盒,伤脑筋地挠了挠头。
拉文克劳魁地奇队今天下午的战术讨论早就已经结束了,而距离晚上的训练还有一段时间。就算是队长,加文他现在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球员们都去了哪里。那么,他应该怎么处置这盒东西?
偶然遇到的奥古斯特,说着类似“太好了,终于遇到一个球队的了!这是不知道谁要犒劳你们的下午茶,传到我这里了,你去分给大家吧”的话,交给他一个巨大的难题。
不仅是难题,还很麻烦。加文原本想去三把扫帚酒吧搞点冰镇的黄油啤酒喝,然后再赶在七点之前回餐厅抢饭的。但现在他得回城堡找到那些不知道在哪里闲逛的九个队友们然后把这盒东西分给他们,那么自己的冷饮计划就得作废。另一方面,如果他提着这一盒东西先去霍格莫德,他的步行速度无疑就会慢下来,那他可能就会赶不及晚饭了,饿着肚子参加夜间训练绝对会是个巨大的灾难。
怎么想都很麻烦啊……就没有其他解决方案了吗?
一时决定不了接下来的行程的加文,依然停留在与奥古斯特分别的地方,焦躁地开始转圈。
在自己这么犹豫的时候,本来就不富足的时间一定又逃走了几分钟,所以自己必须要尽快决定。
自从球队解散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可能有几人已经吃完饭了,其他人多半也应该正在吃。既然晚饭是赶不上了,那么先送到球员休息室去、等到晚上的训练结束后,当作夜宵犒劳大家了。
等、等下!他还可以把它带到三把扫帚酒吧去,然后喝着黄油啤酒,把便当当晚饭吃掉。这样就一举好几得了不是吗?
但是,这毕竟是拉文克劳的同学们给球队全员的,虽然有可能不被发现,但是私吞总归是不对的吧?
望着眼前去往霍格沃德的大路,此刻满脑子都是黄油啤酒的加文又扫了眼手中精致的便当盒。他最终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啊……
加文改变了去霍格莫德的路线,掉头返回魁地奇球场。
总之,先送到球员休息室藏起来,然后快速跑去餐厅偷拿点吃的,再去三把扫帚酒吧买黄油啤酒并进餐。如果有时间,路上或许还能适时地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样安排或许还不错?但是,要绕远路还是很麻烦。是不是还是直接吃掉比较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枚红色的眼眸,长长的金色发辫。
丝嘉。
柔和的暮光照耀在金丝一样的发梢上,加文觉得格外好看。
今晚的丝嘉依然这么迷人。
她的辫子依然这么漂亮。
女孩正专注地走在从霍格沃兹城堡去往霍格莫德村的大路上,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岔路上的中国男孩。
于是他欢快地迎上去:“海,丝嘉!”
金发的女孩转过头来:“家文?你在那里干嘛呢?”
“哦,我要把这个便当盒送到球队的休息室去。”加文给她看手里的便当盒,“你看,这是同学们送给我们的。这是大家的心意,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加倍努力,用魁地奇奖杯来回报他们才行啊。”
“嗯。”丝嘉如有所思地盯着便当盒,两根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
“虽然错过了晚餐时间很可惜,不过我觉得可以把这当训练结束之后补充体力的夜宵。”
“哦。”丝嘉依然盯着便当盒。
“你这是要去霍格莫德吗?”
“嗯。”丝嘉还是盯着便当盒。
“太好了!那我和你一起去!我正好要去三把扫帚酒吧。噢,对了,你吃饭了吗?”
“还饿着呢……”
“让我请你吃晚饭,好吗?”
丝嘉把枚红色的眼眸转向加文:“但你不是要去送便当么?”
“啊,说得也是……”加文伤脑筋地挠了挠头发。
这个便当盒果然很麻烦!!!
“不如我们就带着便当去好了,顺便看看里面有什么能吃的。”
丝嘉是球队的候补找球手,自己则是追球手。两人都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成员,所以这份便当里理应也有他们两个的份。如果他们只是提前吃掉自己的那份,应该也不要紧?
“那么,丝嘉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可以与您共进晚餐吗?”加文微笑着捋着丝嘉那漂亮的金色长辫子。
丝嘉把头扭到一边:“……那好吧。”
“非常感谢,”说着加文在发稍烙下一吻。
“不要这样啦,有人看着呢……”丝嘉小声说着。
加文忍不住轻轻地环抱住她,把脸埋进她散发着芬芳气息的发丝间,耳语着:“有什么关系?就让他们看好了。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
“好。”丝嘉爽快地同意了。
“喂喂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要挡路啊!”身后传来了女生不满的声音。
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个人迅速分开。
“真是的!餐厅里是特雷西和弗朗西斯卡,公共休息室里则是奥菲莉亚和托比亚斯,来这边又遇到了你们两个!成双成对的,真是碍眼啊……”
加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希亚,你在下午球队开会讨论的时候还不是一直在跟观看格兰芬多训练的安希尔眉来眼去的吗?你以为我们大家都没看到吗?”
“这、这不一样啊!”
“狡辩。”没想到连丝嘉都吐槽了。
“哦,对了,希亚,你这是要去哪里?”
“蜂蜜公爵糖果店。”希亚回答道,“寝室里的储备粮都被吃光了,我要去买今天晚上的宵夜。怎么了吗?”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加文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你来的真是时候呢,希亚。”
“怎、怎么?”
“给你这个!”加文不由分说地把烫手山芋塞进了小学妹的手里,“这是大家犒劳球队的宵夜,麻烦你稍给大家吧。”
“等、等下!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丝嘉和我还要去三把扫帚酒吧。”加文笑着说,“我们训练时见!”
就在走进三把扫帚酒吧的时候,加文才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
没关系,晚上结束训练就能看到了。黑发男孩这么想到。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小时之后他再次看到这个便当盒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吃掉了。
5.
加文俯冲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游走球,左眼角又瞥见艾苏萨正向自己靠近,于是用倒传球的手法把球传给了五点钟方向的唐娜。接着,他又旋转着躲过从背后虎啸而来的另一只游走球。
在回归正位的时候,加文趁机往后扫了一眼,看到奥兰多正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扫帚把。
今天的游走球总像蚊子一样围着加文不放。托他们的福,这一个小时他有往常三个小时那么累。
这帮纯血混蛋!
不过……他往丝嘉那边望了一眼。丝嘉寻找金色飞贼的行动很少受到游走球的妨碍,有一次她甚至用辫子把想要攻击她的游走球打偏了航向。
加文趁艾苏萨盯着接到鬼飞球的华的时候,以不易被她察觉的幅度放缓速度,然后从后上方绕过五个找球手们,飞到攻守圈的最右面。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行动,自然也包括他的两位队友。
他们采用的战术被加文命名为三棱柱。三个人在空间里以不规则的三角形的队形前进,而且彼此间不停变换上下左右的位置。他们以不规律的节奏互相传球,以期扰乱斯莱特林的防守节奏。
华甩掉沃兹后把球传回唐娜,唐娜在沃兹冲过来的时候又把球传回华。艾苏萨依然飞行在刚刚的航线上。沃兹掉头去配合扎伊对华进行围堵。
“这里!”加文喊道。
华闻声扫了他一眼,把球抛了过来。
加文伸出双手抱住球。球的表面沾满泥汤,十分湿滑。然后夹在腋下,一股脑朝最右边的金环全速前进。
什佩拉离开中间的球门,前来防守。
就在即将进入得分区的一刹那,加文把球投了出去。
火红的皮革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落入最左边的华手中。
企图拦截的艾苏萨扑了个空,然后来不及改变航向的她笔直地穿过中间的金环。
什佩拉显然是赶不回去了。但他还是咬咬牙扑过去。
加文发现左边金环旁边的一个游走球正被华吸引过去。
“托比亚斯!”他大叫道。
正在球场边缘的托比亚斯赶在布兰特之前追上另一个游走球,一棍打向华。
华依面不改色地继续冲向金环,丝毫没有动摇。
这么下去,游走球再过几秒钟就会撞上他。
但华的目标只有球门。他只需把球扔进金色的圆环里。
扎伊笑了起来。
但随后,他的笑容走了形。
两个以不同的速度和角度冲向华的黑色金属球,“咚”地一声闷响彼此相撞,然后弹开,错过了它们共同的目标——拉文克劳的追球手李华。
“漂亮!”球场另一面的希亚高兴得翻了个跟头。
这是前几天训练的时候托比偶然发明的击球技巧。当然,这很冒险,但大家都信任这位有着四年击球经验的执棒者。托比亚斯的表现也不负众望。
由乒乒乓乓变得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传来了悦耳的金属音。拉文克劳再次得分。
球场里沸腾起来,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压倒了一切,学生们甚至听不到解说员的声音和闷雷。加文下意识地捂住左耳。
引起这阵热潮的主角——托比亚斯——飞快地冲向拉文克劳的观众席。加文有些无奈地转向华。
“他又来了,”华叹了口气。
“倒是可以理解啦,”加文眯起眼在球场上寻找那道金色的靓影,“他最想得到的肯定还是奥菲莉亚的夸奖啦。”
“走了,比赛还没结束。”
“嗯,还得再加把劲。”两个人流利地用汉语交谈着“如果罗莎在就好了呢,节奏还能再快一些。”
“是啊,不过她——托比!”
华震惊地望向拉文克劳的方向,加文好奇地扭过上身——
托比亚斯·劳保持着骑坐地方式竖直地坠落,不可思议地仰头瞪着正在不断升高的观众席台柱。他的扫帚,在离尾部杆与枝丫的交接处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以“へ”的形状折断了。
在不断离他而去的观众席上,一个人影紧趴在护栏上,把上身探出来。他的墨蓝色长发在风雨中异常凌乱。有几个人分别抱住他的腰和肩膀,以防他掉下来或突然跳出来。
是奥菲莉亚。
奥萝拉飞扑过去,想要接住他。但是距离太远。
折翅的小鹰就这么掉落在离抬柱二三米远的地方。
“奥兰多!”华气愤地转头瞪着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后者把球棒扛在肩上冷笑着。
加文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扭头向克兰教授吼道:“裁判!犯规!”
克兰裁判吹响了暂停的哨音。
拉文克劳的学生们与教授们一起涌向倒在泥水中的托比亚斯。
“我的腿……”托比亚斯抬起头来,带着哭腔看着他们。
加文身边的希亚倒抽了一口气:“哦,天哪!”
托比亚斯的一条腿以不可能的形状折叠着,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别担心,亲爱的,几个星期你就能站起来了。”翠西夫人简单地查看后,站起来说,“相信我,我见过比这还严重的骨折。阿德,我需要个担架。”
“托比亚斯!”奥菲叫喊着飞扑过来,“你还活着吗?”
“我活着,可是腿断了。”托比抽泣着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奇怪的是从他的声音里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的味道。
奥菲紧紧抱住他:“腿没关系,你还活着就好。”
看着在雨中拥抱着的情侣,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地担心了。
加文吃惊地看到,在飞奔而来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银蓝队服的身影,她的粉色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光洁的光轮2000。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于是他转向裁判:“克兰先生,我们需要换人。”
6.
“嗨,布兰!”
绿色的脑袋转过来,加文看到一张清秀的脸。
“加文!”布兰登·布赖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穿着湿透了的蓝色队服的黑发少年。从队服上滴下的水把替补席的地板淋湿了一大片。“你……”他来回地看着飞在球场上的蓝色和绿色的影子,以及眼前的室友,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你怎么!”
“罗莎回来了呢,”加文笑盈盈地说着,脱下湿嗒嗒的战袍,“所以我就可以歇歇了。”
“啊,是吗?”三年级的男生又飞快地把头转向赛场,“这么说她没事了?是她替了你,对吧?”
“没错,罗莎回来我一百个放心。再说了,斯莱特林们已经适应了我们的节奏,这时候把罗莎换上去,能扰乱他们。”加文说着坐下来,说着便忍不住笑出来,“在球场上,都没法安心欣赏丝嘉小姐的英姿呢,这可是她的第一场比赛呢。”
“你完全被她吃了啊,哥们!”
“没关心,没关系。”加文笑眯眯地说着,湿透了的头发不断往同样湿透的衣服上滴着水,“我的丝嘉那么棒!”
布兰登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文森特也很棒啦!”
说话的功夫,斯莱特林把分数扳到了70比50。
“可恶!”加文把额发撩开,然后用湿乎乎的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水,又望向赛场,“只要丝嘉拿到金色飞贼,我们就赢定了。一定不能输给那大鼻孔的威廉!”
“鼻孔?”布兰不解地看着加文。
“那家伙的鼻毛太恶心了,”加文瞪大眼睛巡视球场,“有望远镜吗?丝嘉到哪里了?”
“辛普森有,但他在医院里。”
“说得也是。啊,找到了!”加文发型丝嘉正在拉文克劳的得分区附近游荡。
“对了,今天游走球老围着你打转呢。”
“因为我是麻瓜出身嘛,他们看我不顺眼。”加文不以为意地回答说,“哦,威廉在那边转悠!中午我在餐厅遇到了布兰特和奥兰多,就跟他们打了场嘴仗。我还想呢,如果能把他们惹火了,他们比赛时把游走球都打到我这边,那么丝嘉那边就会顺利多了。”
“喂,你这样也太阴险了吧?分帽院怎么没把你分到斯莱特林?”
加文的视线正从丝嘉和进攻的蓝色军团之间游动:“谁知道呢——果然有了罗莎就不一样了啊!”华组织的进攻很顺利,另一边,丝嘉似乎正在与威廉僵持,“我又没多少野心——嗯?你是认真的吗?让一个所谓的'泥巴种'去斯莱特林?”
“啊,不是——快看丝嘉!”
丝嘉突然冲向了威廉,在昏暗的赛场上就像一束金色的阳光那样耀眼。
“是飞贼吗?”
“不知道,”从这么远的地方透过雨帘望去,并不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加文使劲咬住了嘴唇。加油,丝嘉!
一定要赢!
身穿绿色队服的找球手慢了一拍,反身去寻找飞贼。但紧接着金光一闪,丝嘉猛地举起了手。一点微弱的金光像火星一样在女孩细小的指尖闪耀。
“赢……赢了?”加文怔怔地盯着远处的金发少女。
毫不动摇地屹立在风雨之中,高举着那微弱的希望之星,这简直——
就像自由女神一样。
引导我们走向胜利的女神。
“赢啦!”布兰登猛地抱住加文,把他砸得一阵眩晕,“我们赢了!我就知道!”
“是啊,我们赢了,”加文笑着望向球场,不知不觉里用母语自言自语着,“我们是那长空里破风而行的鹰啊……”
辛普森,林赛,你们看到了吗?
胜利是我们的呀!
3.
沉闷的低气压使人呼吸不畅,空气则潮湿得简直能挤出水来。虽然从昨天就是这个样子了,但是,意料之中的暴雨却迟迟不见踪影。
“请大家骑上飞天扫帚!”裁判员克兰教授发出指令。
加文摇摇头赶走天气造成的不快,跨上光轮2001。
“听我的哨声!三——二——一——”克兰教授吹响了他的银哨。
十四把扫帚腾空而起。
“啧。”
加文掉头回去防守。
罗莎不在,他们果然就抢不到球了。
扎伊抱着球直冲球门,华和唐娜紧随其后,伺机断球。加文则从右上方逼近了艾苏萨,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以免被发现。
如果双方使用的是同一型号的飞天扫帚,比如上一场对赫奇帕奇的比赛,这样的快攻一般很难追上并加以阻断,最后会演变成进攻者和守门员在得分区的一对一对决。但是,扎伊的飞天扫帚是光轮2000,而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则是院长阿德里安资助的光轮2001。华他们正以缓慢的速度缩小差距。
就在这时,托比亚斯的一记游走球紧贴着扎伊的肩膀飞过。游走球虽然没有击中扎伊,却迫使他改变了前进路线。这么一来,绕了远路的进攻者便被紧随其后的华追上了。正在得分区里以“8”字形路线戒备的坎特希亚明显松了口气。
扎伊把球扔给了二年级的队友沃兹。截球不成的唐娜便立刻拦下了沃兹,而李华依然盯防扎伊。沃兹是二年级的学生,刚进入球队的他还没机会掌握假动作,他似乎也不打算冒险突破唐娜,而是选择了传球。
但是,等待已久的加文从艾苏萨的背后迅速窜出来,截断了传球。
快攻?
快攻?
加文很少担任攻击手的角色,尤其是在快攻的时候。但是,这时候传球就会被斯莱特林们追上,从而错失无人防守的机会。他咽下涌上喉头的不安,迅速向前场突击。
走到哪儿算哪儿,被围堵之际再传给华。
快一点,不能被追上。
再快一点,马上就是得分区了。
能行!
大脑快速计算着路线与时间、距离,加文夹抱着球冲向了右边的金环。
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守门员什佩拉冲了过来。
加文保持速度直线飞行。
就在即将与什佩拉相撞的前一刹,加文使出最大的力气猛地压低扫帚杆,同时转动身体,与什佩拉错身而过。
与此同时,一个游走球从加文刚才的位置窜过,不偏不倚。恐怕是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打过来的吧?如果什佩拉失败,如果加文没有改变飞行路线,等待加文的就不是球门,而是迎头一击。但他没有时间回头确认究竟是奥兰多还是布兰特。
金环就在加文脑袋前上方大约十几公分处,再过两三秒钟就会被加文抛在身后。在马上就要越过球杆的时候,加文反手将球投出。
有球板就好了。在出手的时候,加文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毫无紧张感的念头。
身后响起清脆的金属声。
“进了!”解说员的声音在一片短暂的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一次精彩的对决,拉文克劳率先获得十分!”
观众席上掀起了蓝色的浪潮。集中精力于比赛的时候,加文几乎都忘了还有赛场以外的存在。
有什么落在眼皮上,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空中铺着一层棉被一样厚重的乌云。
第二滴雨珠轻轻地打中了他的下嘴唇。他舔了舔嘴。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抢到比赛的首个进球,但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加文叹了口气,掠过场地的边缘返回队友们身边。
4.
额发湿嗒嗒地贴在额头上,加文好几次腾出手来把它们拨开,以免妨碍视线。
斯莱特林队一向很难对付,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拉文克劳得到了第一进球,但之后的比赛一直不顺利。现在,他们现在以40比50落后于斯莱特林。
加文的左耳一直在刺痛,他很多时候都是在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飞行的。难道是比赛现场声音太杂的关系吗?不止是观众鼎沸的喧哗声,今天还一直有近在身边的雷声和持续不断的雨声入耳。声音一直在喧闹着,震动着耳道。本就红肿的耳道不断疼痛,痛感甚至通过耳咽管串联到了喉咙。
好疼啊……
太吵了。
就不能安静一下吗?
“子鸣!”
心神不宁的加文这才发现他们的前锋李华已经被沃兹和扎伊夹击了。他环顾赛场,发现1点钟方位有个空缺。
“前面!”他一边用汉语喊回去一边扑过去接应。
华摆出传球的姿势。
来了!加文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就在这时——“加文!树懒!”
加文立刻明白了奥萝拉的意思,然后做了个树懒抱树滚的动作。一个黑色的球体在加文的脸边擦过,他感到皮肤被快速流动的空气灼痛。多亏了奥萝拉的提醒,他躲过了游走球。但是这么一来,他也错过了接下来经过的鬼飞球。他不等恢复姿势就伸出手,但还是迟了一步。鬼飞球从他的指尖逃走了。
身穿绿色队服的艾苏萨冲过去接住了球。
奥萝拉随后赶过来:“抱歉!我漏过了它。”
加文摇摇头:“别在意。”然后他追着艾苏萨飞向希亚。
艾苏萨与扎伊的配合天衣无缝,加文几次截断传球,都扑了空。华和唐娜也找不到抢断的机会。体力不挤的希亚与艾苏萨纠缠了两个回合后被突破,赶去救急的唐娜追在火红的皮革球后面穿过了金环。
分差又被拉回了二十。
“哼,脏兮兮的杂种让开就对了嘛。”艾苏萨经过华时留下了这么一句。
“别太得意了,”一向沉稳的李华反击道。
加文撇撇嘴,迎了上去:“哎呀,原来你是狗吗,艾苏萨?”
“你说什么?”
“我还以为只有某些麻瓜在选狗时才会这么看重血统。”
“闭嘴,臭烘烘的泥巴种!”艾苏拉瞪了他一眼,然后飞向扎伊那边,“你最好当心点,不要以为接下来还能这么走运。”
华从刚才起就显得有些急躁。加文习惯性地揉了揉左耳,朝他滑行过去。
“嗨,”他轻轻拍了拍华的肩膀。
华回过头来,意外地瞪着加文。
加文笑了笑:“冷静点。只是暂时落后而已,差距还不大不是吗?两球可以拉平,看我们的了。”
华微微睁大了眼镜,然后点点头。
一道闪电忽然点亮了雨中昏暗的赛场,也照亮了两个中国男孩彼此的面庞。闪电击中了一个斯莱特林的门环,金色的电光顺着细长的金属杆钻进泥头里。接着,轰隆隆的滚雷声掩盖了一切。
加文把视线移向远去的斯莱特林追球手们,笑容变得有些狰狞:“我们可得好好告诉那群家伙们,拉文克劳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盯上老鹰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说着飞向前场,“我们上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泥巴种?”耳边突然飘来这么一句。
“嗯?”加文转头看向威廉,“是又如何呢?”
“你以为区区泥巴种能赢过纯血巫师吗?”威廉轻蔑地仰头笑着,加文甚至能看到冲着自己的鼻孔里的鼻毛。
“哈!那么,你就祈祷自己记对了吧。”加文微笑着看着他,“因为,被泥巴种打败的经历一定会使你终身难忘,不是吗?”
1.
加文有些懒散地躺在拉文克牢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盯着高高的穹顶发呆。
今天上午没有课,离下午的比赛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他现在没有事可以做。本来想看会儿书,但是赛前的紧张感让他连小说都看不下去。战术也好,练习也好,该做的全都做了。现在再去训练会对下午的比赛造成影响,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受伤。现在去吃饭还早,就算吃了饭,还是会有同样无所事事的状况。果然还是去找个地方玩会儿篮球吗?
有只鹰在穹顶的最高处用凛冽的目光盯着他。他也懒散地盯着它。
那就是一年级时级长在欢迎信里提到过的那只吧。”我们的象征是鹰,高高飞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处”,他记得那句话是这么写的。
鹰。
胜利之鹰。
“Gaven怎么样?Gaven在希伯来语里是有鹰的意思。”八年前刚来英国的时候,他的母亲这么对他说,”你不是很喜欢鹰吗?”当时,他刚转入社区附近的沃特斯坎小学,母亲和他一起翻词典选英文名,以便快速融入新班级。
于是雷子鸣找到Gaven这个词条,词典上写着,Gaven的含义是”小鹰,胜利之鹰”。后来,分帽院把他分入拉文克劳学院,当他知道拉文克劳的象征是鹰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开心。”我要为拉文克劳带来胜利”,他当时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是,上周对赫奇帕奇的比赛,他们打得实在有些惨烈。罗莎被卢西恩的游走球击中,胳膊脱臼,加文自己也有些擦伤。在最后,他们还失去了布兰登和辛普森。布兰登只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了昏厥,但辛普森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的找球手被游走球结结实实地打中,从扫帚上摔下来。当时加文正在球场的另一面忙着组织进攻,所以并没有看到辛普森受伤的经过。直到加文听到克兰教授暂停的哨声,才看到趴在草地上的辛普森。他那副据说非常昂贵的金框眼镜就掉落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捡回它。他再也没有爬起来。辛普森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也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比赛结束以后,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员们一起去医院探望布兰登和辛普森。布兰登还在昏睡。正等着他们报告比赛结果的辛普森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得像个幽灵。加文郑重地把捡到的眼镜交还辛普森,其中一侧的镜片被摔得粉碎,碎片再也没被找到。唐娜则带来了她变成猫头鹰追回的两把光轮2001。幸运的是两把扫帚都毫无损伤,不然阿德里安院长又该为他们破费了。
虽然卢西恩已经道过好几次歉了(加文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看起来很好欺负,打起球来却那么狠),但是,这并不能改变辛普森会缺席今天下午的比赛的事实。布兰登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体力依然需要休息。罗莎的问题也很严重。第一次出场比赛就被游走球直接击中,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那姑娘说什么也不上场了。希望她能尽快走出内心的阴影。
“哟,加文!一上午都看不到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加文使劲仰起头,发现同宿舍的林赛坦迪正从通往宿舍的楼梯上走下来。
“打发时间。”加文老实地承认了。
“哈哈,赛前时光。”
“我说,林赛,”加文望着头顶上那张挂满笑容的脸,”你回来吧?”
“怎么了?”
“对不起,”加文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球队被我搞得一团糟。”
“得了吧,”林赛弯下腰,五根手指胡乱地扫乱加文原本就蓬松的头发,”魁地奇本来就是这样的运动,不是吗?”
“对不起.......”
“你的耳朵怎么样了?”
“老样子,”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左耳。这几天加文的左耳的耳道总是在刺痛,让他心烦不已。”不过不至于影响比赛啦。”
“你真的不去找翠西夫人瞧一瞧吗?”林赛在他脚边坐下。
“没那么严重,过几天就会好了。”
“真的?”林赛看起来将信将疑。
“嗯嗯,按照中医的说法,这种小毛病,多喝点水就能消除。”
“中医?”
就算对西方的巫师来说,中国的传统艺术就像魔法对麻瓜来说那样神秘与不可思议。”一种不需要使用魔力、连麻瓜也能运用的魔药体系”,很多魔法书上是这么解释的。这种悖论式的定义,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我约了莱昂,先去礼堂了。下午要加油!”
加文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敲了自己的太阳,然后划向了林赛。
2.
加文偷偷地瞄了瞄身边的丝嘉。丝嘉一如往常地淡然。她发现了加文的视线,有些微妙地扫了他一眼,加文立刻乖乖地摆正视线,目视前方的储物柜。
丝嘉的飞行课成绩很好,身形小巧,动作灵活,是个理想的找球手苗子,训练时的表现也很好。更何况还有她那神奇的辫子,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上大忙。让她替代病床上的辛普森出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但是,加文还是很担心。毕竟,找球手是魁地奇球场上吸引游走球的最大磁铁。在林赛过去经常捧着的那本《击球手的圣经》上,第一条规则就是“干掉找球手”。作为队长,加文明白丝嘉是找球手的最佳候补者,无论如何也必须请她出场;然而,作为男朋友,他实在不想把自己心爱的女孩推上这样危险的位置。当然啦,他也知道丝嘉是个很强的女孩,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除此之外,罗莎也让他很不放心。游走球是魁地奇球场上的不定时炸弹,被游走球打中的经历很恐怖——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恐怖——但是,身为一个魁地奇球员就必须要克服对游走球的恐惧。罗莎飞得很快,打起球来毫不犹豫,是球队里不可缺少的战力。加文希望她能尽快回到赛场上。
林赛养病,慕容休学,辛普森受伤,布兰恢复体力,罗莎受挫——真是个多灾多难的赛季。
加文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战袍,然后关上柜门,转向大家。除了布兰和罗莎,大家都已经披上了袍子,正在整理护膝和手套。
“好了,伙计们,现在听我说几句。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是我们球队最困难的时期。有三位优秀的球员由于种种原因不能与我们并肩作战,队里超过一半的成员都是新人。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输掉比赛的借口。瞧,我们做了所有可以做的准备,没有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菜鸟。獾仔们吃饱了就去跑圈,傻狮子们只会胡闹,小蛇们倒是值得敬佩的对手,但他们是群养尊处优的小宝贝——没有哪个学院能够像我们这样严格地训练。我们是飞在巅峰的飞鹰,即使有一天会跌落云端,掉落泥潭,也不能认输。所以,我们要赢。我们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
“丝嘉,就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只要躲在一边寻找飞贼就行。我们会尽量吸引奥兰多与布兰特的注意。”加文留意使自己看上去不是特别关心丝嘉,”躲开游走球,照顾好你自己。”
丝嘉点点头。
“唐娜,盯好沃兹,以及配合华和我。根据情况,我们有可能会变换战术。”
“我记住了。”
“希亚,不要太累。需要的时候我们也会帮忙。”
“放心好了,我才没那么娇弱。”希亚抗议说。
“华,就像往常一样,狠狠地把球投进对方的球门吧,支援就交给唐娜和我。”抱肩倚靠在柜子上的华点点头,然后加文转向托比亚斯和奥萝拉,“击球手们,让游走球远离我们的姑娘吧!”
“我也是姑娘,你却把我往游走球送?”奥萝拉开玩笑说。
“啊,抱歉。”
“万一揍下来几条蛇不要紧吧?”
“当然,”加文咧嘴一笑,“如果你可以的话,我不介意。”
“蛇是很强啦,可鹰是蛇的天敌嘛。”托比亚斯微笑满面地说。
“嗯,中国有句话,”华学长不慌不忙地插话道,“蛇吞老鼠鹰叼蛇。”
“记住,打蛇要打七寸。”加文装作认真的样子补充说。
“这次就拜托大家了!”
加文叹了口气:“罗莎,你也要尽快调整好自己才行。”
布兰把小胳膊搭在罗莎的肩膀上:“罗莎和我会好好为大家加油的!”
“布兰你小心我告诉文森特哦。”
“有什么事情要小心你告诉文森特?”
“好了,各位,时间到了。”加文抓起自己的飞天扫帚,“尽情狩猎吧,小鹰们!”
站在图书馆门外,加文有些踌躇。
要说的话经过一早上的练习,已经牢牢刻印在心里了。但是,跳动的心脏始终无法平复。这是人生中必须经过的考验,就像平时的考试一样,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只要按部就班地执行就可以了。他试图这么安慰自己,但是没有效果。
这跟考试时完全不一样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份悸动?
那是一年级的春天,就在这扇门里。他毫无准备地邂逅了命运中的女孩。
当然啦,他们在上一年九月刚开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可以说是这一级最可爱的小鹰,加文平日里也免不了像其他男生那样多注目几眼。但是,当她用那神奇的麻花辫帮他取下了他够不到的顶层的书,当时他就看呆了。
“这个女孩……好帅!”
当时他的心里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连自己怎么接过书和回到寝室的都不知道。
那本书是《槲寄生的功效与作用》,并不是他感兴趣的领域,他当时只是好奇槲寄生是什么样子,但他最后还是宁愿接受惩罚也借口遗失而留下了那本书。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每当看到丝嘉的时候,心中总会涌出一种异样的情感。
之后过了好久,加文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那个总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读书的女孩子,那个拖着两根阳光般灿烂的金色麻花辫的女孩子,那个一直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的女孩子,那个不等他求助就一言不发地替他取下书的女孩子。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总之是喜欢上她了。
但是丝嘉是个不容易接近的人。她既不对人发火,也从不露出笑容,甚至连话也很少说。有人说她冷淡,或许是这样。但越是这样,加文越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对于本来就缺乏社交技能点的加文来说,追求这样的女孩简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在过去的几年里,加文只满足于暗恋的程度,尽管他单方面的痴迷遭到了室友们的痴笑。不,那没什么,虽他们笑去好了,他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就够了。没错,每天早上笑着道一声早安,每堂课都尽量坐在她的后面,每当她缺席的时候送去讲义,每次在图书馆遇到都顺手递上一杯咖啡——只要这样,他每晚都能在满足中安然入睡。
然而,迫近的舞会却把他逼上悬崖——万一有其他人邀请她怎么办?万一她答应了其他人怎么办?万一她跟其他人交往了怎么办……
就在昨天,他还在走廊里远远撞见一个格兰芬多高年级男生邀请她的场景。
加文再也坐不住了。
只、只是邀请她作为舞伴……又不是……又不是要……
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加油,只有一句话。这没什么难的,要知道古代魔文也难不倒他。一句话,只要三秒钟就能够说完的,可能连三秒钟也不到……
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个女孩从敞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一个扎着两道麻花辫的金发女孩。
一刹那,加文的心跳骤然加速了数倍。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女孩淡然的目光从他涨得通红的脸上扫过。
“嗨……嗨,斯、斯……”
“午安。”丝嘉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回应,立刻催动了脚步。
加文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啊,那、那个……”
“什么事?”丝嘉转过身,那波澜不惊的目光投向加文。
“我、我可以……”
我可与你一起参加舞会吗?
但是,说不出口。
紊乱的呼吸无法凝聚成通畅的话语传达给对方。
金发女孩有些厌烦地看向走廊上的壁画,接着便转回身,眼看就要离开了。
不、不能就这样放走她。加文顿时焦躁起来。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参加舞会吗?
我可以你一起……
我可以你……
“我可以与你交往吗!”
等、等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可以与你……
哦,不,他都说了什么啊!
就在加文处在惊愕之中,绞尽脑汁想要解释的时候,丝嘉甩开他的手,放开步子朝楼梯走去。
“啊,不……那个……请听我……”
但是丝嘉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她走下楼梯,消失在拐口。
躁动的心脏猛然遭受到锤击。他晃了晃,跌坐在原地。
只不过是一时心急,少说了几个词,但是意思就完全……
但是,第二天早上,当已经完全不抱幻想的加文垂头丧气地坐在礼堂里用勺子搅动他的燕麦粥时,一个人影缓慢地坐到他的隔壁。
那就……一起吧……”
那个声音小声说道。
1
“愿天空的战场,将胜利赐予银白之鹰!”
蓝色的帘子猛然扬起,忽然迎面打来的强烈光线迫使加文眯了眼睛。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一步步踏在不长不短的通道上,走向开阔的绿茵与苍空。
啊呀,自己刚才似乎对大家说了些了不起的话。他尽可能地装作从容,坚定,可靠。但是,那只是自欺欺人。此刻,他那骤然加速的心跳完完全全出卖了他。甚至,他觉得脚底有些发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草坪过于柔软,还是所谓的腿软。
虽然不像布兰登和希亚,这不是加文第一次上场。相反,他已经在这赛场上振翅搏击了两年。他熟悉这里的苍穹、烈风和雷鸣,也熟悉来自观众席的注目与呼声。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带队。带队,意味着要及时对场上千变万化的赛况做出正确的决断,并承担自己决定所导致的后果,以及输赢……只要想想,加文就会觉得胆颤。之前,林赛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人又为何选择了自己?
我真的可以吗,林赛?
林赛……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张苍白的面庞。
啧,明明身体那样差了,可他昨天还是要坚持参加训练。林赛那么卖力地组织防御阵型的练习,以至于用尽力气而从扫帚上坠落……
好在辛普森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即将栽进地面的小鹰。
那纷飞四散的飞羽,在金色的阳光下是那么地耀眼。大概,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那一幕不仅映进加文的眼里,也印在了他的心上。
那才是一个魁地奇球员应有的姿态。
没错,加文是讨厌责任,也讨厌麻烦。因为不喜欢与人争执,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容易妥协。在面对争夺训练场地,以及队内出现争端,他心底涌出的第一个的念头是“好烦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如果不是非要维护什么不可,他一定就会退缩。
但是,自己并不软弱。
他明白自己作为队长过于温和,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内在绝非外表那样温和。
总想争得什么,总想守住什么……
所以,这次也要赢!
就算为了那样的林赛,他也要守住球队,然后用璀璨夺目的奖杯迎回他们真正的队长。
摇曳在心底的火苗虽然微弱,却总会点燃他明亮的双目。
胃部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痉挛,向全身传递着兴奋的脉动。
手中的搭档以坚实的触感予以回应。
加文一步一步地迈向对面的黄色军团,对方队长脸上冷竣的神情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
笑意禁不住地爬上他的嘴角。
会赢。
一定。
2
彩旗在高处时起时落,如同清晨的潮汐。
大家聚拢在担任裁判的克兰教授身旁,安静地听他宣读比赛规则。连观众席上也静悄悄的。
加文无聊地瞥了撇右边的赫奇帕奇队长卢西恩,或者说吴航。两人都是霍格沃兹华裔交流会的成员,关系还不错。不过……怎么说呢,虽然三年级和四年级的时候也在场上对阵过,但是卢西恩这么凝重的表情,加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皱起眉头。虽然赫奇帕奇球员的整体年龄偏低,但还是有一两个高年级的。卢恩才四年级就当上队长,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哟,吴航,好久不见。”他压低了声音,用中文打招呼道。
“噢,子鸣。上周的联谊你们没去吧?”
“训练。”加文撇了撇嘴,“我们可不像赫奇帕奇那么悠哉。”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悠哉了?”
加文聚精会神地盯着克兰教授手里的鬼飞球:“我是不会放水的。”
“嗯,这边也是。”
“不过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加文充满自信地笑着。
“那个……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是不会输的。”四年级的男孩一脸认真。
加文扬起眉毛:“哦?要打赌吗?”
但是,回应他的是一声尖锐的哨声。随着红色的鬼飞球被高高地抛起,加文冲向了自己的预定位置。
没问题的,罗莎一定会抢到球。她可是全校最快的飞手。
果不其然,罗莎争得进攻权,他们像预定的那样开启了快速进攻的模式。加文彻夜钻研出的新阵形发挥了功效,他们的进攻变得更加高效。开学以来的艰苦训练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追球手们之间的合作默契无间,他们很少失误。而新任的守门员坎特希亚虽然只有二年级,但她用她那优秀的反射神经弥补了经验的不足,像一只发怒的雌火龙一样严守她的金环。说起来,加文确实听到过她被惹怒了的说法。同样是第一次上场的布兰登,一直紧绷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把每个妨碍他们进攻路线的游走球都全力击飞。也许是布兰登一直被林赛手把手地教的关系,加文总觉得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老友的影子,就像林赛依然在守护着他们。另一位击球手托比亚斯是个危险的角色,一看他那副狰狞的表情,大家就知道现在到底是哪个托比亚斯在掌控身体的主导权了。看他无比卖力地追踪着游走球把它由各种刁钻的角度击向受惊的小獾们,大概很享受作恶的快感?加文不禁为对方的球员们捏了把汗。七年级的辛普森是个抓捕金色飞贼的老手了,非常可靠。在上个赛季末听辛普森提到他打算七年级时退役专心应付考试时,加文觉得那实在是件遗憾的事。当然啦,这位在场上活跃了5年的飞手最终还是放不下这项他所挚爱的运动,不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他们找不到能够替代他的找球手。
如果能够把分差拉到150分以上,不管谁拿到小金球都无所谓——这大概是每个球员都会做的白日梦,但是能弱到那种份上的白痴对手,大概只有比福灵剂的效果更加幸运的球队才能遇到。毕竟,赫奇帕奇球队是那位曾在职业队效力过的克兰教授所带领的球队,虽说不是学校里最可怕的对手,但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之鱼。分差正在缓慢地拉大,但也并不十分顺利。如果被斯诺伊拿到金色飞贼,就一定会输。所以,尽情依靠老辛普森就好了。
3
魁地奇球场里像古罗马的公共浴室里一样翻腾着浓郁的热气。
看塔上观众的热情也随着水分蒸发了大半,变得死气沉沉。
午后的阳光粘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加文觉得自己是被摊在烤炉上的煎饼,哪一面被贴在烤炉的铁壁上,哪一面就被烤焦。再这么下去会里外都烤焦了吧?但那双翻动自己的大手,以及那热气翻滚的烤炉,却不肯停手。
在速攻的节奏下,体力总是消耗得很快。队友们的速度和集中力明显下降了很多,失误也渐渐出现。虽然赫奇帕奇的跑圈传统在一定程度增强了他们的飞手们的体力,但暴露在烈日下炽热的空气里,他们也并不好受。无论如何,比赛已经持续了五个钟头。
金色飞贼到现在也不曾被发现过踪迹,这让两位找球手都很焦虑。这是场少见的持久战。如果持续到夜里,说不定教授们会暂停比赛。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会下山了吧。加文消极地想着。布兰登的体力消耗很大,他现在看上去就像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第一场比赛就遇到持久战,真的难为他了。以后要加强对他体能的训练,毕竟,击球手对体力的要求很高。加文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换下去休息。
“糟糕!”罗莎的传球被托伦斯截断了。
加文甚至没有高喊“回防”。他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大家不需要提醒,立即展开了防御阵势。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特伦斯会在被围堵后会把球传给洛厄尔。但是,洛厄尔现在的位置略微靠后。
能行!加文重新给自己踩下了油门。他迅速扑向洛厄尔,包抄过去截断他的去路。不会让你过去的。洛厄尔接连做了一系列突进和假动作,但都被加文稳稳地挡住去路。虽然加文不擅长抢球,但是一对一的盯防,他向来都是一道越不过去屏障。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小时候在国内玩的那种粘粘手玩具,一旦粘上就不可能被轻易甩掉。
“干得好希亚!”背后传来华学长的喊声。
洛厄尔放弃了加文,快速回防。
加文调转方向,看向自己的守门员。坎特希亚正抱着球停在右边的门环前,罗莎向她举手示意。
好,要再拿下十分。加文给自己下达指令。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瞥见有一道黑影快速冲向金环前的女生。托比应该还在球场的另一边,无法救援。离希亚不远处的布兰望着彗星一样冲来的游走球,好像有些走神……他在干什么?
“希亚!后面!”
希亚和布兰一起被加文的叫声惊动。希亚惊愕地回头望去……
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布兰冲了过来,从离希亚不到两米的地方把游走球揍飞。
加文松了口气,准备调转光轮2001返回进攻岗位。希亚转身把球投向加文,罗莎和华学长一起向另一半场冲去。但是,加文停下了动作。布兰的姿势看起来不太妙……
“布兰?”
下一秒,布兰的身体脱离了扫帚。布兰像一件衣服一样从飞行中的木棍上飘落下来。这一镜头发生在一瞬间,映在眼里却像。加文看得清清楚楚。他忘记了呼吸。布兰头朝下地坠落着,一动不动。他像离弩之箭那样笔直射向地面。这个高度……这个高度掉下来……
会死。
不,不能让布兰出事!
鲜红的鬼飞球与加文擦身而过。
“加文!”耳边传来坎特希亚变了音调的嘶喊,“快停下!”
加文向炮弹一样直冲向布兰登身体的下方。
绿发小男孩第一次来到寝室的那一幕依然回荡在眼前,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坐在角落望着他们……那个只有抱着兔子布偶才能安然入睡的布兰,那个总是抱着林赛撒娇的布兰,那个认真地奋力击打游走球的布兰……
自己是队长吧?作为队长,自然也该队队员们的安全负责。他不能为他们挡下危险的游走球,但至少,他可以为他们——
就布兰像标枪那样插进土里的前一刻,加文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突然遭受的巨大打击致使飞行中的光轮2001猛地栽向地面。来不及扳直扫帚或制动,加文抱着布兰登向地面扑去——
好疼!
撞到地面的刹那,加文觉得自己的整个右臂都要粉碎了。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人快速地在草地上翻滚,一路留下了长长的轧痕。加文始终咬牙把布兰护在怀里,不想让他再收到一丝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来。一时间,全身的剧烈疼痛使加文无法动弹。怀里的布兰一点反应也没有,是昏过去了吗?
过了一会儿,加文停到地面上纷杂的脚步声。他挣扎地撑起上身,望向脚步来的方向。
冲在最前面的是翠西夫人、裁判克兰和拉文克劳的队员们,后面跟着教师们和其他学生。
“喂,没事吧?”克兰教授隔了老远就喊道。
加文向他们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虽然浑身都火辣辣地疼,但并没有哪里特别疼痛难忍。双臂都可以动,看起来也没有骨折。
加文让翠西夫人先查看布兰登的情况,然后任克兰教授把自己扶起来。
“你呀,不要太小看教师们了。”克兰教授叹息道,“你没事吧?”
是啊……加文这才想到。这里有那么多教授,就算自己不去接布兰,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抱歉……他怎么样?”加文担心地盯着布兰苍白的面孔。
“没有外伤,”翠西夫人说,“大概是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昏过去了。”
“你知道这样多危险么!”耳边响起希亚愤怒的叫声。
加文笑着转向小学妹:“啊,抱歉,我——”
啪!
面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加文错讹地瞪大了眼睛。他扭头看时,对上了Scar满含泪光的眼睛。他低下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怎么样?还可以比赛吗?”克兰教授问道。
翠西夫人生气地瞪着克兰教授:“都这样了,你还想让他继续上场?”
“啊,不……那个……”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掠过加文的意识层。布兰昏迷不能继续比赛,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让奥萝拉再替补出场的。他们接下来只能六个人来完成比赛。若是自己也这么退场,那可就不是少一个击球手那么简单了。
“当然,”加文神色坚毅地直盯着克兰教授,“我是追球手,自己丢的分要自己追回来。”
“你不要逞强了,加文!”林赛从人群里挤出来。
但加文摇了摇头;“这不是逞强。我还没虚弱到只在地上打几个滚就不能继续打球了。”他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室友,“我们约定好了吧,林赛,你好好养病,我们赢给你看?如果你一不在我们就乱了阵脚,那么我们就不是一只值得你如此期待、如此付出的队伍,不是吗?”然后他转向满头大汗的战友们,“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让球队丢了分。我会检讨的。各位,布兰登不可能再上场了。”没有看出他的疲劳,导致退场,是自己的过错。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他暗自下定决心。“他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这一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因为,胜利是我们在探病时所能送给他的最好礼物!”
“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不会辜负他的。”希亚坚定地说。
“放心好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游走球也伤不到你们!”
辛普森把胳膊搭在托比的肩膀上:“闭嘴吧,你才不是一个人,托比们。”
“我要创造个人最好记录,”华一边重新扎起马尾一边说,“现在还远远不够。”
“但是加文……你……”罗莎担心地盯着他。
“嗯?”
有什么淌进了右眼里,把视野染成一片血红。他伸手摸了下,沾满手套的——是血。
于是,他微笑着转向裁判先生:“抱歉,请问可以申请暂停吗?”
比赛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大概能得到一次时间比较长的暂停吧。虽然他现在急需处理伤口,但是更重要的是,让大家在地面上喘口气,以及告诉他们自己刚刚想到的针对这场比赛的新战术。
他环顾一圈,辛普森、托比、华、罗莎、希亚。每个人的额角都淌着汗水,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坚毅,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着耀眼的光彩。
正因为有这些人,才有了现在的球队。
正因为有他们,我们才会赢。
事已至此,他们非赢不可。
他扳动把手,随着“咔嚓”一声,用胳膊肘顶开车门。正当他背起背包,正要下车的时候,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会去伦敦接你。”
“啊?”他惊讶地转回身来,“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坐火车回来。等我上车之后,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到时候你们还是在这儿等我就行了。”
“带手机了吗?”
“带了。”
“车票呢?”
“在这儿。”
“别忘了吃午饭。”
加文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妈妈!”
“是啊,我们的小鹰长大了,不需要我们了。”一个寂寞的声音从另一面传来。
加文转向站在车外的黑发男人:“Dad!”
雷先生笑着揉乱了加文的头发:“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
说着,他伸出手,想帮助儿子从车座上起身。但是加文故意不理会他,自己从车里钻了出来。
爸爸把行李箱拖到他的面前:“自己能行吧?”
“Ofcouse!”加文说着接过了拉杆。他想像朋友们那样在告别时对父母平常地说出Iloveyou,但是气息堵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他只得说道:“那我走了。”然后,拖着箱子朝车站的台阶走去。
“到了伦敦别忘了打电话!”身后又传来了叮嘱。
他头也不回地应道:“啊。”既不耐烦,又有些不舍。
当他奋力把箱子提上最后的台阶,回头看时,黑色的小轿车正在掉头离开。他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能看到他,最后挥了挥手,然后握住行李箱的拉杆朝车站大厅走去。
再过十几分钟就到时间了,他得快点赶到站台。要是错过这班车,等他坐下班车进入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霍格沃兹特快早就已经开走了。
趁周围的人不注意时,加文硬着头皮穿过了9和10号站台之间的墙壁。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心惊胆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加文都会担心会撞到墙上。据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有学生曾因为迟到而没有成功穿越这道墙,而是硬生生地撞了上去。这似乎在说梦九又四分之一站台只会为霍格沃兹特快专列而开放,并且过时不候。当然,如果想要验证这条传闻的话,加文来早了十分钟。不过,他并不是特别想冒这个错过霍格沃兹特快的风险。
那么,这次也顺利地到达9又1/4车站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正在前方吐息着等待他。
他抬起左腕确认了时间,然后拖着行李箱朝最近的车门走去。很快就要发车了,与其在站台上跟熟人打招呼,不如先上车去找车厢。
只有在这时候加文才会发觉自己的孤单,因为他并没有固定下来的一起分享车厢的人。在学校里的时候他的身边总会有一大群人——上课的时候总有同学们分享知识,在公共休息室里永远有有很多拉文克劳的兄弟姐妹,回到寝室还会有室友,加文跟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不错——所以还不曾觉得孤单。不过,跟所有人都说得上话,也就意味着他身边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交谈者。
原来,自己并没有朋友啊……连过去麻瓜小学里的朋友们也……尼尔……尼尔的话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握拳捏碎了渐渐笼上在心头的痛楚。
不要再想他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朋友的话现在已经有很多了,虽然不可能像和他与托尼一样要好……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嘛,倒也不曾觉得孤独,不是吗?
时至今日,加文还时常想起四年前第一次见到林赛时的情景。在来到霍格沃兹的那个晚上,向当时的级长了解了住宿安排之后,走进寝室的加文见到了那个细长的身影。
“哎呀……”一同走进来的克拉伦斯说道。
“唉?”他因为吃惊微微瞪大了眼睛,”啊,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这是男生寝室……”
正在整理箱子的那人转过身来,不悦地把烟蓝色的长发拨到身后。
“嗯?”依然站在门口的级长往里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姑娘你走错了,女生寝室在对边。”
“很遗憾我不是女生。”初次见面的室友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需要我证明吗?”
级长飞快地扫了眼手中的羊皮纸:“林赛坦迪·帕齐纳斯?”
“没错。”
“知道了。这样一寝的小鬼就到齐了。”级长说着用魔杖在羊皮纸名单上点了一下,“你们的室友是六年级的约翰·凯恩斯和六年级的亚当·史密斯,他们帮院长干活去了,过会儿才过来。”然后他转向外面,“好了,下面是二寝,斯宾克在哪里?”
级长带着七八个男生前往下一个寝室。林赛扬着眉毛,轮流打量着克拉伦斯和加文。他们两个也带着不同的神色看着他。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一直皱着眉头克拉伦斯:“哦,你是那个跟别的元打架的小子吧?”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林赛坦迪依然不爽:“是又怎么样?”
克拉伦斯耸了耸肩:“没什么。哦,那是我的箱子!”
加文硬着头皮挤出笑容:“我是雷子鸣,朋友们都叫我加文。刚才真的是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呃,那个……你想吃豆腐干吗?”
当时确实是非常尴尬,不过,就算是现在,林赛看起来也有些像女孩子。这么想着,加文瞥了瞥隔壁的四柱床上林赛安静的睡颜。橙红的火光正在白净的面颊上跳跃。漂亮得简直不像男孩子……他由衷地感叹。如果是女孩子应该会更漂亮吧?不过,一定没丝嘉那么可爱就是了……
“加文,你还不睡吗?”埃尔维斯抱着书本睡眼惺忪地走进来,打破了浮现在加文脑海里的少女面容。
“哦,马上。”加文合上父母寄来的最新一期《科学美国人》杂志,刚要熄灭烛火,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已经爬进四柱床的埃尔维:“嘿,埃尔维,你今天要是再梦游,我可不把你拾回来了。”
但是埃尔维已经睡着了。
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了飒飒的翻身声。他无从分辨是克伦还是布兰登。
加文叹了口气,灭掉寝室最后的光源。
明天,去告白吧。
他这么决定。
Wise Eagle
by Gaven Ray
Gathered around the blue eagle's,
Hankering for the knowledge,
We set foot on the way to truth.
Abandund seculars, full with great wisdom,
And learn until we return to dust.
Soar in to the height,
Others cannot climb;
Push the door,
Show all the world worth knowing.
We are Ravenclaws,
Learned Ravenclaws,
Wise Ravenclaws;
Full of curiosity, brightest of all,
The door of truth opens just for us.
智慧之鹰
作词:加文·雷
渴求知识的人们啊,
我们聚集在蔚蓝的鹰旗下,
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跋涉;
摒弃世俗,让智慧盈溢头脑,
我们永不止步,直至回归尘土。
高飞吧,苍鹰,
在那无人可及的巅峰;
推开吧,那道门,
世间的一切便在眼前显现。
我们是拉文克劳,
博学的拉文克劳,
睿智的拉文克劳。
我们好奇又聪慧,
真理之门终将为我们开启。
智鹰
昔求知者,会于苍旗,跋涉以求道,恶俗盈慧,殁乃止。苍之奋兮,非常禽之可及;扣其扉兮,期识世之理也。夫拉文克劳者,性睿质慧,好奇而博学,真理之扉启矣。
P.S 同人属性,非原作拉文克劳院歌。为Hogwarts学院企划所作。
加文·雷
本名雷子鸣,华籍,英文名Gaven Ray,拉文克劳院五年级,追球手,男生一寝。
英文名Gaven恰好有“胜利之鹰”的含义。
黑发,身高172cm,体重大概60多公斤。
魔杖13英寸,梧桐木,凤凰羽毛,很坚硬,没有弹性。
虽然现在大概还不会守护神咒,但如果将来学会的话,守护神估计会是林雕(一种黑色的鹰科猛禽)。
8岁时独自飞来英国投奔在剑桥搞量子宇宙论研究的父母。本来打算就读哈罗中学,却意外收到了霍格沃兹的通知书。父母同意其就读霍格沃兹的条件是毕业后去读大学。
性格随和,散漫,低调。虽然看上去非常温和,但多少有些坏心眼。好奇心旺盛,对感兴趣的事异常执着,但对兴趣之外的事则非常冷淡。平时表现得比较低调,但这不能掩盖他的洞察力,必要时总能指出真相。因为思维太活跃,容易走神。尽管看起来在发呆,但其实是在思考人生。爱好文学,非常喜欢读书。藏书很多,总是书不离手。文笔出众,梦想是成为作家。
智商120以上,对脑力绝对自信。记忆力超群,注意力集中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在很多领域的知识储备都非常丰富,但在不感兴趣的领域就显得缺乏常识。因为讨厌在没兴趣的功课上浪费时间,所以偏科严重,总成绩在年级十名左右徘徊。极有语言天赋,古代魔文学得很好。喜欢动物,所以对神奇生物课非常感兴趣,一不小心就学很多,所以成绩很好。因为出身麻瓜,所以麻瓜研究成绩很好。因为父母是天文学家,所以天文知识丰富,就算不学习成绩也不俗。尤其不擅长草药,认为这些植物的长相都差不多,难以区分。由于魔杖弹性很差,变形课比较苦手,但由于喜欢动物还是想学习阿格马吉。因为太马虎,所以魔药总是出错,但认真起来成绩还是不错的。虽然记忆力很好,但讨厌背诵,所以魔法史成绩时好时坏,在及格与良好之间徘徊。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成绩一般。为了毕业后去麻瓜大学学习生物专业,业余时间自学麻瓜中学和大学的相关课程。
喜欢的人是拉文克劳五年级的Scar,对她百依百顺。一年级时Scar曾在图书馆用辫子帮加文取得了高处的书籍,加文因而喜欢上她。在五年级开学后终于告白成功。
因为是麻瓜出身,所以比较依赖电子设备。在寝室里,自制了壁挂式太阳能发电机,给电子书、MP4、笔记本等充电,再阅读、书写、看动漫电影和玩游戏。对在校内没有网络和通讯信号表示非常遗憾,但会偷跑到校外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