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带着营业性笑容的服务员来,领走了阿方索前面一号排队的人时,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
阿方索突然一下变得很不耐烦,他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早知道会等这么久还不如包场子。
“说。”
电话那头是张青,她与阿方索素来交好,单凭一个音节就能得知对方心情正在不好。
“晚上有部门聚餐,吃完之后去K歌,你来不来?”
“我正等着自己吃好的,去个屁啊。”
“不来当心年终奖。”
阿方索挂了电话,一脚踢飞一个石子。他看到有人在偷瞄他,就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对方讪讪地收回视线。
嘴里骂骂咧咧的阿方索将排号揉成一个团,大步流星地正准备离开,撞到营业员带着新的客人上来。阿方索上上下下打量着新来的小姑娘。女孩子看上去还在上学,背着单肩包扎着双马尾,留意到阿方索的注视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喂,你。”
听到阿方索对自己搭话,女孩哆嗦了下。
“你是新来的吧,几号?”
女孩开始手忙脚乱地找自己的排号,阿方索想这可真是个蠢小妞。
“别找了,你肯定在我后面。我有点事需要先出去,你用我的号先去占个位置,我们等会一起吃。”
“……啊?”女孩拿着自己的排号看着阿方索发呆。
阿方索不由分说地将那个之前被他揉的皱巴巴的排号塞给女孩,然后将她自己的接过来,团了一下扔掉了。
“你要等我的,你知道吗?你可以先点东西,你爱吃的什么都可以,钱不用在意。但是你要等我来,我不想再排队了,你懂吗?”
阿方索躬下身子,从墨镜的上方看一脸惊吓状的姑娘。
“明白了?”
女孩子点头如捣蒜,阿方索放心这才地离去。
“所以……你就这样放着人家不管回来了?”
张青表情微妙,心情更复杂。她在之前的行动中受了伤,见到阿方索的时候正满头满脸的血。阿方索看到她后拧着眉头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留在她身边等包扎结束。
后来张青想等阿方索开车送她到码头,毕竟受了伤,怎么说都有些不便。却听说对方一定要先去吃饭,张青原本就有些头疼,这么一来好像变得更疼了。但这坐都坐进车里了,也没再下去的道理。张青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吃晚饭,干脆一起去得了。
“我这不正要去找她。”
“万一人家走了呢?”张青问,阿方索冷笑,“就你这态度,搁谁谁不走,要是我我就不理你。”
“她拿着我的号。”
“是你强塞给人家的。”
“那我们就看看她等不等,不就是一顿饭。”
阿方索启动车,张青心想你闹什么别扭,明明是你非要不执行任务也要吃了这顿饭。然后她突然发觉车厢内有什么与之前不同,就眯着眼睛四下寻了片刻。
“你换了香水?这款没之前的好闻。”
“我换了车,”阿方索瞪了一眼张青,“不喜欢味道就给我下去。”
张青笑了,后仰把自己塞在座椅上。在避开伤口的同时,尽量摆出一个放松的姿势。
“开车吧。”
阿方索鼻孔出气,扭动开关后捷豹XF像是迎合主人般,发出一声叹息。
重新回到酒楼正是晚上的用餐高峰,阿方索很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学生妹。对方脱了外套,露出粉红色的绒毛毛衣,正守着一张桌子玩游戏机。
阿方索快步走了过去,刚走到桌子前对方就抬起了头。张青看到小姑娘的眼神来回在阿方索和自己身上巡视,立刻上前一步。
“久等了吧,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下次再遇见这事儿你就别等我们了,先吃吧。留张桌子就好。”
女孩子面露疑惑,一边手上连续按着按钮,一边迟疑地点着头。张青反应过来后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说得好像他们原本就认识一样,哪有人还想再遇见这种事一次。
阿方索倒是不在意,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坐下后他就开始要菜单,然后问对方都点了些什么。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女孩惴惴地偷瞄阿方索,阿方索研究了片刻,似乎还蛮合他胃口,也就没多说什么。
张青心里埋怨,这阿方索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家兄弟倒还好,这人怎地对旁的人也如此这般。道上混的久的人有明显别于他人的气场,阿方索却从来不知收敛。张青想真是为难这么一个好姑娘,怕是被吓怕了只得老老实实在这里等。
“呃,我叫张青,你想喝点什么?”
打心底觉得女孩可怜的张青决定打破坚冰,试图建立气氛融洽友好互通的桥梁。
“我是白茕,橙子味的芬达就好。”
张青想,这女孩声音倒是好听。
“先前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就是这样,粗神经,大大咧咧的。但是人不错,没什么恶意。今天这顿饭我们请,算给你赔个不是,也趁机交个朋友。”
张青只想着阿方索的不是,也没考虑到自己头上包着渗血的纱布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见白茕盯着自己也不回话,才猛然间想到也许自己也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但白茕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滴溜溜转着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眼睛里就像落进了星。
“成呀。”
姑娘说,笑着露出俩浅浅的酒窝。
“蛮可爱的姑娘不是?”
副驾驶的张青揉着额头,她刚喝了点酒,本是想麻痹一下神经,想不到现在整个头都是蒙的。
阿方索扫了一眼张青,把白茕临别时硬塞给自己的挂饰扔在后座上。那挂饰怪得很,像兔子又不像兔子,还长着一只硕大的角。张青得到了一个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围着围巾的狐狸。阿方索想这都什么玩意儿,但张青笑呵呵地收下了,他也就作罢。
“我们去哪?”张青问。
“去码头。”
“结束了吧,这都几点了。”
“不知道,去看一眼。吃完饭运动下。”
阿方索一脚油门直奔码头,张青胃里翻江倒海,又不肯对阿方索说,只是嚼着白茕给的口香糖的同时在心底默默数着数。
当张青数到178的时候,阿方索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她甩在前挡风玻璃上。张青更想吐了,她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人都哪去了?”阿方索问,对方回答了句什么,就听见阿方索笑了起来。
“张青,你还好吗?接下来我要玩个大的,你去不去?”
张青摆手,脸色不太好。
“难受了就下去,你可别吐我车上。”
送走了张青后,阿方索联系到御虎堂的其余弟兄,大致了下情报。得知有警察捉了他们的小弟,现在正朝警局赶。阿方索兴致盎然。
“我去玩玩,省的回去被人说不干事。”
阿方索说完就扬长而去。
最术从倒视镜看到有后车打了右转向,因为执行秘密任务,他也没开警车,也就没有特权让别人让路。最术本是有些不痛快的,但还是放慢了速度让对方先行。
白色的捷豹一溜烟跟了上来,在达到与面包车车头平行的时候,却又慢下了速度,两辆车几乎是匀速并排前行。
最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踩了油门。捷豹不依不饶,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最术唤副驾驶的同事,让他看看怎么回事。
“没车牌,恐怕……”
捷豹猛地一打方向盘,撞上面包车,最术坐得稳,可怜他的同事差点被闪了脖子。
“联系警署,请求支援。”
最术平静地说。捷豹选择的路线很巧妙,行在右车道上,又一个劲地抢道撞车。司机自是没办法腾出时间与他纠缠,而副驾驶的人又和他隔着司机,想要射击也缺少条件。
面包车时速超过300,奈何硬件配置比不得捷豹。白色的小轿车就像是幽灵,紧咬着最术不放。
“坐稳了。”
最术对同事说,同事抓住扶手。最术换到五档,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但还是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阿方索扯着嘴角笑,这才像话,条子也不都全是孬种。
捷豹跟在面包车的后面,晃晃悠悠保持了一段距离,同事探出查看,想要看清车主的脸。
前方是个急转弯,最术心道危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来自后方的巨大冲击撞了上来。最术快速连续踩动刹车,努力摆正车身。捷豹车主似是磕了药,又打着双闪横冲直撞。
面包车在道路上开始打滑,最术紧握着方向盘,将制动踏板用力踩到底。刹车开始猛烈抖动,并发出急促的声响。ABS系统紧急启动,捷豹再度来袭。
“靠,有完没完。”
同事忍不住爆粗口,开始寻找自己的配枪。就在同时,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
最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额头上传来的刺痛感唤醒最术,他睁开了眼,发现一个颠倒的世界。车翻了。最术慌忙察看同事的状况,发现他耸拉着脖子,脸上都是玻璃渣。
最术伸出手去摸对方的颈动脉,摸了很久。他想这里太吵了,也许只是他摸不到而已。他想他应该尽快离开,带着同事离开,捷豹的主人不会放过他们。
对了,捷豹的主人呢?
阿方索最后一次倒车,然后加足马力撞了上去,他看到面包车终于侧滑翻了过去,他对此表示很满意。他先是靠着面包车停了车,静静地等着,玩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小弟还活着没,不过要是条子还活着就更有趣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司机侧的车门被推开了。然后下来了一个头部流血的人。
阿方索哧笑了一下,想着命真硬,然后瞪大了眼睛。
最术艰难地从车厢内爬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捷豹开了远光灯。捷豹的主人还鸣了一下笛,最术不知为何觉得对方肯定心情很好。但是他心情也差不到哪去,他能感觉到衬衣下硬邦邦的,那是他的配枪。只要有它,他就什么也不怕。
捷豹的车主似是等烦了,终于下了车。
最术看到对方的脸后,想如果这是个梦,最好赶紧醒来。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然后看到阿方索走向自己。
阿方索走近最术,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凝重,只有面包车冒着烟发出呼呼的声响。
最术身上很疼,各个关节突然都跟被人折断了一样疼的他难受。但是他依旧站的笔直,直勾勾地看着凝视着自己的阿方索。他的鼻腔里充满了铁锈味,却轻易地分辨出他为阿方索选的车载香水。
他一直以为阿方索是一个很容易明白的人,心里想什么就全部都写在脸上,清清楚楚。但现在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最术想到了两个人阴差阳错的相识,以及对方强人所难的态度。他想到自己不明白为何会不拒绝,明明自己生活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变得乱七八糟。而他最喜欢的是行事有计划性,最讨厌的就是计划被打乱。
到底是为什么呢,最术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糟糕了,以及从现在开始会变得更糟。
有阴影罩上他,最术仰面,感到阿方索的手蹭上自己的脸。
阿方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他看到最术的额上淌出细细的血,他想就是这个人,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同时也就是这个人,在那次电影院的相遇后,他一直喜欢得紧。
阿方索觉得心疼。除此之外他说不清更多的感受。他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毕竟两个人都不知晓对方的底细。
我就这么喜欢上了一个敌人,阿方索笑得自嘲。
然后伸出手背,去擦拭最术脸上的血。
有异响声传来,阿方索与最术同时回头,看到之前被警方捕获的黑帮小弟,正拖着一条断腿艰难地逃跑。
阿方索眯起了眼睛,然后伸出手探入最术的衣服。最术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之前某个夜晚,阿方索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伸手进来。
最术感到阿方索取出了自己的枪,然后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冲着自己的小弟射击。
阿方索的枪法并不精准,对于素来享有“枪神”绰号的最术而言,更像是一个笑话。但最术并不觉得可笑,他静静地看着阿方索开了一枪,又开一枪,再开一枪。
这期间那个倒霉蛋始终咆哮着,叫骂着“你这个叛徒”,最后终于被一枪射中脑袋,没了声息。
阿方索看着最术,最术看着尸体,他听到阿方索叹气。这很奇怪,他认识的阿方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在叹息。
最术突然想到,原来这个人是这么柔软。
阿方索让枪在指尖打了个转,然后枪口朝向自己,将枪递给最术。最术迟疑了下,伸手接过了枪。
枪已经变得冰冷,最术想自己应该更早接过来才对。这时阿方索俯下身,凑在最术的脸旁,看上去像是准备吻他。最术也做好了准备,虽然现在场合诡异,但他的阿方索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想他终究会习惯。
但是阿方索什么也没做,只是张了一下口,然后转身上了保险杠已经撞变形的捷豹。面包车开始发出可疑的声响。
前方是开过一个转弯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捷豹,后方是突然开始自燃的面包车。
最术就这样被夹在二者之间,看着归去来时的漫漫长路。
(共计4558)
TBC
==========================================
1.张青打电话时候说的是暗喻。
2.阿方索没有叛变,小弟是误会了。
3.不接受任何描述有角色发现这个片段的互动故事。
5322字。
第一章。
嗯……只是稍微提到的人也响应了!没有和各位说就互动了抱歉咳……半夜,我实在,不想,去Q上,找你们了(你)
三个小时后要去上课我还没睡……错字……不找了……明天再说(喂
现在才出第一章,咳上周各种事情我……抱歉(移目)总之接下来会努力推魔族(的幻影)们w
队友们目前才登场了西芙和拙仓,Elias费伊KK请等我(捂眼)
阿青的枪的制作过程会补,时间线是入学后,魔王入侵前的那段时间。总之现在为了剧情先写一下——(双手合十)
永夜与魔王降临!
---------------------------------------------------
假期安定而平静的度过了。
西芙学姐偶尔会来拜访,因此假期作业也被督促着完成了。即使是优等生也不能放松脚步——这么对我说。
被优等生中的优等生……
余切和西芙学姐那位自称洛基的弟弟再次成为同班同学。两年不见的弟弟也成长了不少。如果要说具体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气质吧。
“姐姐。”
“嗯?”
“要不要试着戴一下平光眼镜?”期待的眼神。
“知道了。”
“好!”这么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眼镜给我了。
总觉得两年不见,弟弟身上有了些阿宅的气息……
阿青用了各种方式和我联络,结果有不少的时间都花在了和她的聊天上。自从上次我对于她的告白做出的,并不是拒绝但近乎拒绝的回答之后,阿青的行动似乎更加频繁了。
刚来到茨格姆那一年的万圣节,我得到了校长发放的,收集到所有糖果的奖励——能够抵挡中级魔咒的戒指。第一学年的从始至终,我就没有遇上些什么实质上的危险,反倒是拿着冷兵器的阿青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
“想要这个?”
“想要!……不,诶,那个……”
“嗯?”
“不啊,那个……那个是你的吧?不管怎么说也……”
“嗯?想要?”
“不是啦……呃……”
“到底想不想要诶。”
“好啦我想要!你给我就是了!”
大概是这样的情况。不管怎么说,戒指被我送给阿青了。
“啊哈哈,还真像她。”
听我复述了这件事之后的西芙学姐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
“也快要开学了。我说余弦啊。”金发的少女把自己的红茶放到一边,然后把笔记本翻开,“不打算送给阿青什么吗?”
“西芙学姐好像很热心……”
我小声地念了一句,用手把自己的眼镜扶正。
“怎么说……你们两个总让我觉得,特别,心急。”
“诶?”
“嗯。”
我和西芙学姐相对无言,最后是她把笔记本推给了我。
“这是我的魔改笔记。”
“嗯?”
“……你怎么还是那副不说就不做的样子……嗯,开学之前把笔记本里的东西弄明白吧。如果阿青看上去真的想要些什么的话,你就做给她咯。”
西芙学姐端起红茶,闭上一只眼睛。
“就当做我布置的作业吧。”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呢。
半个月之后,我像两年前那样,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了奸商的古董店。因为被西芙学姐嘱咐过“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看,径直给我去学校”的缘故,没有被海勒先生敲诈。
可喜可贺。
开学当天没有课程也没有作业,时间留给学生们整理自己的宿舍和行李。当我推开自己宿舍的门的时候,留着长马尾,比上次见面时高了不少的少女已经在里面了。
以相当微妙的姿势。
“不管是谁都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我很烦!走之前带上房门!不要说话!话说你哪来的钥——呜啊!”
……撞上床板了,看上去好痛。
“阿青在找什么?”
我蹲下身来,和正在床底找着什么的阿青呆在同一高度。马尾少女吃痛的抱着自己的头,然后单手撑起身体,和我对视。
“……你谁啊。”
被撞晕了?
“是我啦。”我说,然后把头发稍微拨开,用左手拿下了自己的眼镜。
“……”
阿青沉默几秒之后,起身越过我。她从梯子爬上了床,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余弦啊。”她闷声说道。
“嗯?”
“你带了眼镜……”
“弟弟要求的。”
“身高还是没变……”
“有点矮还真是抱歉了。”
“胸部却变大了……”
“……你看哪里啦!”
而且声音里还有微妙的杀气啊!
“到底是不是亚洲人啊……”
“在亚洲人中是平均值以上而已啦。正常范围以内哦。”
“我不管!”
这是什么,十三年零六个月前言情电视剧的台词吗。
我和阿青隔了一整个假期的相遇,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那时的我,那几天之后的我和阿青,以及那一刻开始前的,在礼堂,宿舍,或者图书馆内的我们——
从没有料到,我们要迎来的是整整两年的黑暗和严寒。
未来的事暂且不提。接下来的几天,我把阿青的那把枪整个拆了一遍,按照西芙学姐的要求做起了改装。主要原理和我去年在Abusi老师指导下完成的人偶武器没什么差别,因此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只是消耗了放在学校里的材料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西洋海底的学校依旧依照着日常运转着。许久没有在学校上课的我也再次熟悉了新的作息时间。
湖面边偶尔有偷懒的学生,校长仍然在学校里四处漂浮,给碰到的学生发小甜饼。即使我已经不需要补课,西芙学姐依旧在遇到我的时候给我布置新的作业。科学社的活动一直在继续,大家围成一圈从魔法到科学的讨论乱七八糟的东西,气氛热烈到费伊学长都会插上两句话;偶尔Abusi老师在场,局面就会变成众人的围攻。拙仓同学和阿青这两位魔法学校中的盗贼和战士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感情,互动大概围绕在捅死对方和赔礼道歉之中。
虚拟的日月照常升起落下,银色的光球还是悬浮在四处。
然后,在那一天。
在那一天——
日与月,光与火,尽数——熄灭了。
“?!”
阿青手中散着灼热的光,因为高温而不断落下转瞬熄灭的火星的枪颤动了一下。所幸她不可能会让武器脱手,还是牢牢攥住了它。
要是掉到地上就糟糕了。
“怎么回事?”
她手中的枪渐渐熄灭。在宿舍中的我不适应突然到来的黑暗,眨了眨自己的眼。
“不知道。”
“是不是停电了……”
她咕哝着,然后我听见枪被放到地上的声音和摸索的声音。
“在做什么?”
“找蜡烛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阿青大概是转过头来看我,因为我感觉到了视线。
“怎么啦?笑什么?”
“阿青。”我说,“你是魔法师。”
沉默了一会,随着阿青的咒语声,魔法的光芒渐渐在房间中亮起。手上的笛子上亮着光球的马尾少女,红着脸瞪了我一下。
“……我一时间忘了啦!”
“嗯,嗯。”
好可爱。
“现在怎么办?等来电?”
“你说什么?等校长吗?”
我问道。阿青沉默了。因为什么事都接受的缘故,并不是特别聪明的我在这时候——注意到了这点。
学校所有的能源供应,都来自校长。
“……糟糕。我出去看看,你呆在——”
阿青转过来和我对视,大概是她的杖尖魔法光球的缘故,我一瞬间觉得那眼神有些复杂。
“余弦,一起出去吧。”
“嗯。”
我乖巧地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陪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阿青把我送给她的那把,通体白色的短枪也背在身上。
“一黑一白还真是不错。”她说。
“是很帅气。”我回答,阿青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
替阿青点起魔法光球,我把弦弹到人偶的身上,让它们贴在我的身边——避免被走廊上慌乱的学生们冲散。宿舍楼里人声鼎沸,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冲进我们的耳朵。可是除了阿青,大概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行动力——
“你们两个!回来!”
就在阿青牵着我的手冲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熟悉的女声在我们背后响起。没等我和阿青反应过来,突然冒出的冰墙就横贯在我们面前,惊得阿青倒退一步。
西芙学姐跳到我们面前。
“先别出去——你们没想到是校长出事了吗?”
“想到了。”
我顺从地回答,西芙学姐有那么一瞬间被噎住。
“那……为什么还要出去?先给我留在这,等有通知再来说。”
“为什么不能出去?我讨厌被蒙在鼓里。”
“因为现在的宿舍楼内有防护结界!”
西芙学姐厉声说道,我们沉默了。
宿舍外传来脚步声,西芙学姐向外看去,然后挥动自己的魔杖让冰墙溶解掉。
……真是,强的不可思议。
“哥哥!”西芙学姐冲着跑进来的人影喊道,“怎么回事?”
“魔族入侵……校长被控制了!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危险,只有宿舍才……能源供应停止了。”
曾见过几次的,西芙学姐的哥哥稍微喘了喘气,湛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诶,莫名的兴奋?
“……”西芙学姐和阿青愣了半秒。
“妹妹去组织学生来礼堂……Leila老师有话要说!不要让她们单独行动,最好几个一组来,明白吗?”
弗朗西斯说完之后,两人对视。
“了解。”少女突然洒然一笑,“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兄妹相视而笑,然后击掌。学长再次冲出夜幕,大幅度的挥动了一下魔杖,让旋转的光球照亮一小片漆黑的学校。西芙学姐转过身来面向我们。
“能源没了。”她最后说道,“你们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
我点了点头,西芙学姐看向我,于是我出声回答。
“我们现在在大西洋,百慕大地区的海底。”我说道,“深度是海平面以下六千米,这里……没有供暖。”
“那又怎样?反正是零度以上嘛。”阿青脱口而出,西芙学姐勉强笑了笑。
“Eve老师还没有教到吧……?压强这么大的地方,零度以下也不会结冰。”
阿青愣住了,西芙学姐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魔杖。
“你们两个人结伴去礼堂吧……应该没问题。总之,做好心理准备……温度已经渐渐开始下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面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严寒。”
她这么说完,转身冲进宿舍楼。阿青则转头过来和我对视。
“……余弦。”
“嗯?”
“……”
她红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侧过头来抱了抱我。
“……至、至少,我是不会变冷的?所以冷的时候随时可以抱我。”
“……?”
我歪过头来看着她,结果马尾少女的脸越来越红。
“啊啊……笨蛋!你这笨蛋!我们走啦!出发!”
“嗯,出……诶!”
没有等我回答完,阿青一把抓起我的手冲出了教学楼。在我准备好之前,漆黑的,仿佛晚风一般的空气已经吹起了我的头发。随后马尾少女捏了捏我的手,在奔跑中——我默契地明白那是让我开灯。
“光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光球术。”
最简单的,早在最开始入学的那段时间就学会的光系咒语。我挥动魔杖,让它悬浮在我的手下方,仿佛提灯一般。
尽管我的魔咒的威力一直不尽人意,但是控制力依然很优秀——这么想着的时候,拉着我奔向礼堂的阿青开口了。
“最……最好小心点。我来到外面才觉得……果然应该呆在宿舍楼里……”
她低声说。尽管现在学校的气温还在适宜的范围内,阿青的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嗯?”
“……很……难受……乱七八糟的气息……怎么说呢。”她犹疑着说,下意识的把手放在那把黑色的传家枪上,“……应该是,不好的预感吧。”
习武之人一定会有的预感?
没等我们继续交谈,周围黑暗的空气中……渐渐涌起了扑扇翅膀的声音。
“……”阿青果断的停下来,把长短枪都拿了出来,“余弦,准备战斗。”
我听话的挥动魔杖让光球悬浮在我们的头上,然后拉起人偶们的弦。所幸我们两人都主要依靠道具战斗,不然在无光的地方遇到危险……就糟糕了。
“喂,那里是谁……?余弦?张青?”
黑暗的地方传来男声,随后是魔法袍在风中摇动的响动。片刻之后,魔法学校的异类之三•盗贼拙仓同学出现了。
“拙仓?吃我一……不是,你在这干嘛?”
“刚从图书馆出来……你、你们怎么回事?”
男孩子似乎也听到了覆盖一切的黑暗的羽翼中传来的响动,面色有些难看地转身张望了起来,然后自觉地和我们组成了背对背的三角阵型。
“……魔族入侵。”阿青简洁明了的回答道,“校长被控制了,我们正要去礼堂集合。”
“原、原来是这样……”拙仓同学莫名其妙地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嘀咕着“幸亏不是我的错”,然后举起魔杖,面对眼前的黑暗,“这是怎么?我们在和什么战斗?”
“听上去像是魔界蝙蝠……”阿青紧张的攥住一黑一白的长短枪,枪的前半部分渐渐变得炽热,不断落下耀眼的火星,“解决掉之后,我们赶紧去礼堂……我靠。”
不需要责怪阿青说了这种不淑女的话,因为我们三个已经被吓到了。
不知道有多少数量的,黑压压的魔界蝙蝠出现了。
“……我靠!我靠我靠!余弦你想想办法!”
拙仓同学跟着骂了起来,我则点了点头,开始想办法。
“不是让你真想啊余弦!”阿青知道我在干嘛,一把把我拽到了她和拙仓的中间保护起来,“有什么魔咒吗!你上学期不是全校第三吗!西芙刚才用的那个冰墙你也再来一个啊!暗炎术什么的!”
拙仓跟着拼命点头,我看着原来越近的蝙蝠群,冲他们摇了摇头。
“做不到。”
“为什么?!”两人同时的合击。
“那全校第三是算的评分,不是学分。”我说,“另外,在你们看来我和西芙的成绩可能是一个等级的,可是你们要知道,在西芙和费伊看来,我们三个是一个等级的。”
沉默。
“还等什么?!”拙仓同学吼道,“敌暗我明,关灯!跑!”
“掐个头!你不知道蝙蝠用超声波定位的吗?!”阿青一把拉起我,和拙仓同学一起冲向礼堂。
“盗贼逃跑前必须要喊的台词Top10!”
“这个时候耍什么宝啊吃老娘一枪!!”
但是敌暗我明毕竟有道理。阿青这么咕哝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我们念起没听过的咒语。片刻之后,我的视野变得清晰了。
“……咦?”拙仓同学发出奇怪的声音,习武的阿青也就算了,他在这么快速的跑步的时候居然能够自如的出声。
……该说不愧是盗贼吗。
“嘛,你们没学过的咒语。”阿青的声音少有的带上了得意,示意我灭掉光球,“上学期不是和校长谈过有关以后道路的话了吗,这个叫做明目术——是状态魔法。”
“你刚才和余弦两个人怎么不用?”拙仓同学问道,阿青沉默了。
“……忘了。”
“我就知道!”
这两个人继续拌着嘴,我则因为在快速的奔跑中根本没办法说话。关系真好呢。
魔戒蝙蝠们的扑棱声越来越近。礼堂的大门就在前面——我们即将冲进大门——
“来不及了!你先进去!”
阿青对我用力一推,然后一把拔出自己的黑白双枪。片刻之后,我看到枪头挥动出的耀眼的扇形在蝙蝠群中绽开,落下雨一般的星火。
“阿青!”
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本应,接受一切的我。
条件反射般——喊了出来。
所有的人偶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光,火和风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开。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自已已经——打开小指上那枚骨戒,让手上的弦化作死神的利刃!
但是完全……没法挡住!
“让开!”
门里传来吼声,长发的女性一把推开想要冲出来帮忙的拙仓同学。Leila老师凛然地站立在我身前,黑发迎着风暴飘摇。
“杂鱼就给我安分一点!”
一切都燃烧起来一般,恐惧黑色的羽翼被Leila老师随手放出的魔咒驱散。铺天盖地的蝙蝠群一瞬间变成空中的火海,映照出学校顶端结界之上,海洋中缓缓游动的巨型生物们。
……结束了。
阿青手中的双枪叮铃掉落下来,她弯下腰剧烈地喘息。我则——迷茫地看着自己牵着丝线的双手。
我这是……怎么了?
永夜与严寒,降临。
期末考试
第一学期终章
余弦与阿青/阿濯与Mim
劫持之前发生的部分已经被写过所以不好再写啦!(所以阿濯你到底为什么要劫持我)
另外是答应的与Chant的对战……说是对战,你根本没写对战吧。
真是抱歉!(双手合十)因为实在是没有时间写了,只能以这一章来当做终章。
和大家一起度过的第一学期,不管怎么说非常开心ww
-------------------------------------------------
“你别动!”
“没问题。”
我回答道。于是拙仓同学和阿青都沉默了一瞬。
现在的状况未免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就由我来简要介绍一下好了:我被拙仓同学以相当暧昧的姿势劫持在怀里,他魔杖中跳出的短刀顶在我的脖子上。阿青则刚刚用一根没有枪头的枪,击碎从背后向我们击来的冰锥。
顺带一提,我被拙仓同学抓住的时候她相当生气的吼了一声,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吃醋。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没心没肺啊?
说起来,只是切磋的期末考试为什么会有劫持这件事发生……
“……叫我主人。”大概是抱着女生所以慌了神的缘故,拙仓同学相当不合气氛的来了一句,阿青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主人。”
“……没有一点成就感啊!”
在我边走神边叫劫持自己的劫匪“主人”的时候,阿青已经提枪刺来。尽管没有枪头,暴烈的,从我脸颊边划过的直击也带着森然的杀意——
阿青是真的打算杀人!
“气一而动志,真妄相攻!”拙仓同学毫不犹豫地喊出幻觉咒文,少女则持枪咆哮!
“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
劫持住我的盗贼以惊人的敏捷后撤,举起自己的魔杖——那枪中的气势不像是孩子能发出的!
“过来!躲开!”
阿青对我大喊,但是没等我听话的避开,她就一肩把我顶出了攻击范围。像是控制不住枪势似的,少女踏出弓步猛地扭腰!
我这才从应接不暇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看着离拙仓同学只有毫厘之差的乌木长杆,汗珠从额角落下。阿青拼命喘着粗气,汗流如雨,连持枪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刚才像是被冰锥扎到了肩……要是这把枪更重一些的话,不管是阿青的人生还是拙仓同学的人生都算是结束了。
“我没想杀……我不是故意的。”
阿青发出干巴巴的声音,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她咬牙放弃了绝对的优势,拉着我向教学楼跑去。
……她没事吗?肩膀?
“没关系。”
感到她捏了捏我的手,我点了点头,拉起自己左手的弦……让人偶都飞回我们的身边。
越过教学楼的大门,拙仓同学和Mimtaxi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阿青侧耳倾听了一下,拍了拍我。
“他们两个分头了。”阿青说,“我们也这么做吗?”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阿青的话,也许她是在建议我们分队也说不定——那么,就答应吧。
“好啊。”我说。
少女边拉着我向着走廊跑着,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说了一句“按原计划”后就向着另一边跑走了。她刚才险些杀了拙仓同学,现在很尴尬也说不定吧……
我把钢笔叼住,右手伸进自己的魔法袍,让弦自动缠在指尖之上——十只只会走直线的人偶向着四周开着的教室窗户或者门里冲了进去,在楼道里交织起一层又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网。
并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我制作的人偶弦平时不具备切割物体的功能,只有用手上那枚尾戒启动的时候,才会像其他极细的丝线一样具备危险的功能。
不过阿青事先警告过我不能对同学用这个——嗯,我自然听话的接受了。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我叼着魔杖低身,等待着时机。
一。
二。
三!
双手交叉来回拉动,人偶弦立刻向着人影收紧了起来。没想到那位敌人的身手相当敏捷,低头就躲过了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弦。
“火元素听从我的召唤,火矢术!”
以诡异的形状射来的锋利火炎向我射来。原来如此,第六感这么灵敏的敌人,果然是和我同属科学社的那位盗贼社员——
——拙仓同学!
魔力注入尾戒,人偶弦上立刻涌起薄薄的利风,让火之矢偏离了角度,穿过敞开的窗户射向了教室内部。
少年低身躲过我的弦——切割功能当然关闭了——再次举起魔杖念起咒文。我这次让手持盾牌的人偶向前冲去挡住魔法,然后一步步后退。
“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吧……暗炎术!”
这不是我的魔法吗拙仓同学!
“所谓盗贼就是要连魔法都偷!”
“没有这种盗贼!”叼着的魔杖险些掉下来。
身后一只只持剑的人偶不断向前刺去,拙仓同学侧身躲过黑色的火焰被人偶的魔改盾牌吹出的火星,然后用咒语打退人偶。
我猛地向左手的五只人偶注入魔力,只能直线飞行的它们持剑高速旋转起来,然后猛地向这边收回。拙仓同学转头一看便吓得脸色惨白,然后以有些狼狈的姿势躲过了从他头顶擦过的锋利刀刃。
哦哦,还真是危险。
“你那‘哦哦,还真是危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会读心吗?!”
“你怎么对上我话就这么多啊!”
拙仓同学无语凝噎,他用魔杖后的短刀向上一挥,试图砍断人偶弦——不过用炼金材料做的这东西,即使是拙仓同学的小刀也要站在原地认真划一划才能切断吧……
“因为你话也多啊。”
我理所当然的回答,拙仓同学这才想起重要的事似的拍了拍自己。
“那种攻击不准用!期末考试不是不能伤人姓名吗!”
“你刚才也劫持我来着。”
“那个就别管啦!”
我和拙仓同学就保持着这样的追逐剧在教学楼里周旋着。他不断试图拉近和我的距离,我则用人偶阻挠他——作为魔改道具的人偶武器在教学楼里制造了不小的混乱,也顺带带走了我不少的魔力。
……修理就拜托校长的魔法了。
思维总是走到奇怪的地方,走神的期间,能够自由移动的人偶因为拙仓的爆炸魔法而暂时失去平衡而无法控制,我们两者之间也只剩下高处一只不能上下运动的人偶。拙仓同学向我射来魔法后果断的低身加速,向我冲来——
我如果挡住这发火球就无法阻挡近身的拙仓同学。
——于是我一下子放弃了右手上所有人偶的控制,拿住了自己的魔杖,用笔尖对准了几乎贴着天花板的人偶。
魔法不是只能对敌人用的,感谢西芙学姐的教导。
“锁链缠绕你的羽翼,风该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持剑的人偶猛地坠下,被触发效果的武器将拙仓放出的火球切断,然后挡在他的面前。
“?!”
半年多的训练绝不是白费,再加上魔法赐予我的操纵人偶的天赋——并不难。
我扔掉魔杖,双手交叉,手指快速动作。被限制住行动的拙仓同学,立刻就被人偶们带动的,纤细但绝不锋利的人偶弦紧紧束缚住了。
“……”
“……”
“报复?”
拙仓同学问道,我思考了之后摇了摇头。
“只是劫持而已。”
“那不就是报复吗!”
“怎么做才像劫持?”
“做些劫持者该做的事!”
这样啊。于是我回想起拙仓同学之前对我做的事,走到一边捡起了自己的魔杖。
“叫我主人。”
“你还说不是报复啊?!”
少年哭笑不得,然后摇了摇自己的头。在我们交谈之际,拐角处传来剧烈的打斗声——随后面无表情的少年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平静无波的神态冲出拐角,长枪转动的呼啸声再次响起,阿青气急败坏地从边上冲出来。
“你——你别跑!你怎么只跑啊!”
“不跑怎么办啊你好吓人!”
……为什么还是面无表情。
“余弦?”
“阿濯!”
他们两个同时注意到我们,然后大喊一声,阿青刚举起没有枪头的长枪,Mimtaxi的魔杖就已经指向了我。
“风元素听从我的召唤,风刃!”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人偶的侧面挡住了这一击——这下子阿青那把笛子型的魔杖已经指向了Mimtaxi,而因人偶的动作解放出一只手的拙仓同学则把魔杖转向了阿青。
“……”
“……到此为止吧。”
“嗯、嗯。到此为止好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
四人一拍即合(我这边是附和),各自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松了一口气之后,我们互相道别,然后分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跟着阿青遇到了校长,听见了有关枪、魔法还有少女的爷爷的故事。听见了有关风、活着以及天真的可怕之处的话。
“余弦。”
校长走了之后,阿青这么叫我。
“嗯?”
“我刚才……不是没把你的安危放在眼里。我不会刺偏,我——”
“我知道啊。”我点点头。
“你什么都知道。”阿青低声嘀咕,“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阿爷牵挂你。”我回答。
“耶?”
“你说你阿爷什么都不畏惧,可是,纵使你阿爷不畏惧一切,却也不在乎一切吗?他心里一定也有在乎的人吧。”我看着手上的人偶线,它连着那只被Mimtaxi的风刃几乎弄坏的人偶,“那阿青呢,阿青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少女仿佛很无措的转了转头,握枪的五指缓缓收紧,立在风中茫然。我无意识地拉扯着弦,陪在她旁边。这个角度看不见阿青的表情,但是她……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那……”
良久之后,少女终于转过头来。她稍微侧了侧眼神。
“……余弦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在乎过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我视线里的不解,阿青轻轻摸了下自己的马尾。
“就比如说,人偶。”她咬了咬嘴唇,“当时你可以直接放掉拙仓,这样就能空出手用魔杖来挡住那个魔法……为什么要用人偶?那不是肯定会坏掉吗?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只是切磋而已……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理所当然会坏掉啊。”我眨了眨眼。
“……你这是什么话。”
少女睁大了眼睛,现在似乎她才是真正不解的人了。
“我们……你花了那么久时间才明白人偶怎么做不是吗?那一只是第一只完成的吧……已经一年多了,难道不会心疼吗?”
“为什么会?”我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早就明白——
——明明我早就明白。
阿青闭上眼睛,仿佛要甩掉什么似的摇头。
“……你喜欢那个人偶吗?”
最后她睁开眼睛盯着我。那眼神里似乎有种厚重而压抑的情感,让我不能移开视线。
“说实话。”她说。
“不喜欢。”
于是我回答了。
于是我回答了,按照她的要求,回答了——
“那么是讨厌咯?”
“也不讨厌。”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阿青苦笑,“那,科目呢?你喜欢魔改吗?”
“不喜欢。”
“讨厌魔药吗?”
“不讨厌。”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
“……是的。”
我——承认了。
从阿青注视着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黑色的。即使是对于亚裔人来说也黑的过分的、黑到会让人觉得带了美瞳的黑色。
“……那么。”
少女——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带着微不可查的、几乎要被忽略的哭腔问道。
“你喜欢我吗?”
我回望着她。
“说实话。”她再次补充。
为什么要这么问?
人为什么总是……在伤害自己呢?
“不喜欢。”我回答。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
点头。
“余弦,我问你——真的——”少女稍微用力抓紧我的肩膀,垂下自己的头,“从来没有吗?一个月都没有吗?一周都没有吗?即使是一天也没有吗?一小时也不存在吗?一分钟也没出现吗?一秒钟一瞬间一刹那——都没有吗?在那颗树下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吗?在万圣夜一起游荡的时候也没有吗?我冲进密林找你的时候也没有吗?替你披上袍子的时候也没有吗?陪你呆在雪中的时候也没有吗?和我跳舞的时候也没有吗?一直没有吗?即使是那么短的一瞬间……也没有吗?”
“你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她——这么问道。
然后——我点头了。
“……没有。”
对那些所有、所有、所有的问题的回答。
“从来没有。”
手从我的肩膀上滑落,阿青继续垂着自己的头。
“余弦……”
“怎么了?”
我像是往常一样回答她。她稍微抬起眼睛,再次和我对视。
“……万圣那天,你吃的校长的糖……是什么味道?”
为什么问这个?
“什么味道都没有。”
“好吃吗?”
“很好吃。”
我理所当然般回答,阿青带着哭腔笑了几声。
“真是……被诅咒一般的性格。万圣夜那天晚上,哈茜老师是这么说你的吧?我总算知道……”阿青咬住嘴唇,然后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接受一切呢……为什么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讨厌,什么要求都会听,什么命令都会遵守……完全像黑色一样啊!黑色!”她怒吼起来,“黑色有什么好的!接受一切就好吗!接受一切就什么都可以了吗!是啊——是啊!什么都拒绝的话就不会受伤,什么都接受的话也不会受伤!可是人怎么能不受伤啊!你未免太狡猾了吧!”
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动着,少女的喊声尖利的划破空气——那样子看上去太过悲伤,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做这么狡猾的事太犯规了吧!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不用受伤啊!不用思考自己思考别人思考世界思考喜好思考关系思考行动思考语言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被伤害不用流血!可是人怎么能不受伤啊——人怎么能不留血啊!我们就像生活在脆弱的玻璃制品边上,只要动动手臂就会有什么东西碎掉!人就要伤害些什么,被什么伤害才能活下去啊!那东西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怎么能一直悠然自得地像幽灵像诅咒像现象一样生存下去啊!!”
她这次伸出手,把我——抓回了自己眼前。
“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余弦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我喜欢你啊!我怎么能因为你的话而开心?!吃着什么味道都没有的东西还会说好吃的人的赞美有什么好的啊!你根本什么都不讨厌吧!不讨厌什么怎么会喜欢上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开心因为你说的话而开心因为你做的事而开心因为你陪在我旁边开心为什么!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少女歇斯底里地喊叫,透明的液体滴落在衣衫和地面上。她——真的在哭。
最后一句话的余音消失在空气中之后,阿青放开我,自顾自的转身冲过了拐角。她放手的动作粗暴到不像她,我衣服上的纽扣都被扯走了。
“……”
我也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即使没有喜欢……那也,成为习惯了。
我早就习惯了那样的风景——
——有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站在我身边的风景。
-----------------------------------------------------
这之后的一两天里,我没怎么见到阿青,大概是躲到了其他人的宿舍里了。期末考试快要结束,还没有找到对战对象的学生们也一天到晚在外面游荡,寻找可以找的对手。第二天的下午,受到西芙学姐给我的去湖边坐坐的邀请的我,因为自己也无事可做,提前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了湖边。
在那里,被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更像妹妹的学姐Chant邀请对战了。作为在期末考试的最后才开始寻找对手的Chant学姐来说,似乎也只有努力应对自己的交流障碍,邀请来到湖边的第一个人对战唯一一个解决办法了。
我是从不拒绝别人的性格,这两天也没有阿青在我身边充当限制器,自然就简单的答应了娇小的少女的要求了。
战斗的结果自不必说,学姐比我多学习了两年的魔法,平地也不适合人偶的发挥,自然抵抗了没多久就被轻易的击败。处理完这些之后,Chant就以完全看不出是对着我说的、自言自语一般的状态向我道了谢,接着离开了。
不如说是——我本来以为她会离开。
“……”
接过学姐递来的水,我看着她坐在了我的旁边。看上去真的很小只,明明是学姐——
“辛苦了。”
Chant捧着自己的水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也许是在对我说话。
“啊、嗯。没什么啦……”
“觉得我奇怪?”
娇小到有些让我不敢称之为少女,只能说是女孩的Chant抬起眼看了看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结果我点头的动作都还没有结束,她就再次开口了。
“没什么好吃惊的。”
这次真的吃惊了。
“不是读心术。”
那种东西也不可能存在啦,虽然我经常用来回复别人的玩笑。
“好厉害。”
我说道,Chant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自己的那杯水,继续用小声的,自言自语一般的语调说着话。
“只是看人而已。你才奇怪。”
“我很奇怪吗?”
“很奇怪。”Chant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藏的很深的人。”
“诶……”
学姐再次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水杯喝着水。说实话有点可爱。
“因为你什么也没有藏,我才觉得你藏的很深。”她说道,“你什么都没在想。你才奇怪。”
“……这样吗,原来这是奇怪。”
“要学会拒绝些什么才行。”
她最后念叨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抱着杯子和魔杖走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
“看上去,很让人担心。”
学姐简单地回答。怎么,我又被担心了吗……
不过,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哟。”
一双手从我脖子后面伸出来,然后把我搂在怀里。我抬头看了看,结果只看到一片金色。
“总是吓不到你,太没意思了……”
这是西芙学姐的声音,她碎碎念地抱怨了一句,然后继续抱着我。
“我吓到了。”
“没表现出来就没意思了。”
“诶……”
“不是让你特意表现出来啦。”她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捏了捏我,“我约你出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Chant已经替我说了。”
“说了什么?”
“你让阿青伤心了吧?”
西芙学姐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思索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不觉得难过吗?”
她保持着从背后抱着我的状态追问,我这次低下了头。
“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小声地回答,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像又什么也没有。”
“……”
西芙学姐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有些什么想做的事就快去做。”
“可是没有想做的事。”
“那就再想想。”西芙学姐说,“这次我不会和你说。你得学会自己去做些什么才行。”
“自己……做些什么?”
“就是这样。”她点头,然后放开了我,“你们两个这样,看的人都揪心。”
我听见西芙学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她很快就走了。现在是学校浮在海面上的时节,燃烧着的太阳缓缓沉入视线之下,在湖面留下最后一片橙红色的光。
我……
“要学会拒绝些什么才行。”Chant学姐说。
“你得学会自己去做些什么才行。”西芙学姐说。
我……
我俯身呆在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直到落日的光沉入黑暗。
没过几天,阿青和我的关系就恢复了原状。她把不小心从我衣服上扯下来的第二颗纽扣还给我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陪在我旁边。
“……所以我假期会打电话给你的,你也不要把我忘掉啊!”
“不会的啦。”
我回答,阿青满意地笑了。她的马尾现在已经相当长,既有女孩子的可爱,又让她带着几分英气。然后——她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拍了拍我。
“诶,你的头发剪回原来那样了?”她吃惊的问道,“虽然确实比几天前好看……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
我稍微缩了缩,于是看到新奇的反应的阿青,更加好奇的凑了过来。最后我红着脸把视线移走,小声却清晰的,回答了阿青。
“……我自己剪的,不可以吗?”
《The corner of the library》is the end.
3086字。
魔咒作业
请不要吐槽标题(双手合十)
-----------------------------------------
我一直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
自从发生了费伊学长失踪事件,老师们对于学生们的看管更加严格了——对于在森林中活动的范围也加以限制。即使是这样,我和西芙学姐现在所在的区域,也似乎是同学们没有来过的地方。
如同在古董店的街区为我带路一般,西芙学姐走在我的身前,蓬松的几乎想让人扑进去的金发像是瀑布一般轻轻摇晃。
“啊……明明上次才来过,结果找不到路了。”
西芙学姐不断转动着她的魔杖,耀眼的火焰把茂密的杂草灼烧出一条宽阔的路径。灰烬和火星在空气中旋转,然后在点燃旁边的草木之前被西芙学姐用魔杖引导回中央。
在这种随时会引起森林大火的地方不要命一般的用魔法,这个人其实很危险也说不定……
“上次来过,是指?”
大概是西芙学姐有意为之,裹挟着热量的风向着两边分开了。
“啊,上次我要来抓东西。”西芙学姐回答,她用手搭在魔杖的一侧施力,然后让火焰和随着翻转的魔杖跳跃了起来,“应该还记得吧?叫做毛绒绒毛绒绒的毛绒绒天国的魔法生物。”
“……诶。”
记得,你还问我想要什么颜色的呢。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姑且找到了它们,不过临时去做恕老师的魔药委托了……”西芙学姐最后旋转了一下魔杖,火焰的颜色迅速转为苍白,然后湮灭成零落的火星。
在西芙学姐对生态系统惨无人道的破坏之下,道路总算显得通畅了一些——不对,不是一些而是非常。
不如说有些做过头了。
随着风暴一般的狂风涌起,树叶和羽毛自林中腾出——
巨大的鸟类发出怎么听都没有善意的尖啸,在我们头上盘旋了起来。
“……这啥。”
“好像是猎风。”
我和西芙学姐背靠背站着,她发出“啊,啊”的叹息声,一脸脱力系的样子。
“它们好像是看到了你身后的人偶……四圣六凡不得留,唯三恶道制裁逢魔。暗火•热地狱——初地狱红莲!”
黑色的火焰冲上天空,那只大些的猎风猛地扇动翅膀,卷起掺杂着火焰的狂风——吹散了漆黑的烈焰。
原来如此……我身后的几只人偶是用拙仓同学带来的,幼年猎风的骨骼做的。
那么这就是父母亲了吧?
“……书里好像没说有这么大的?余弦了解吗?”西芙学姐撇撇嘴,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偶尔会有能使用火系的变种。”我把黛奥朵社长以前告诉我的冷门资料复述了一下,毕竟是老师从没有提过的生物。
说起来我不是在委托上写上了这个吗?
“还是好对付的。”西芙学姐淡淡地说道,然后拍了拍我,“实战经验是很宝贵的哟?那么,你就负责解决掉这只吧。”
“诶?”
“注意保护自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芙学姐已经用魔咒把那只变种的猎风给逼走——只留下了我和小只些的猎风。
对后辈还真是放心!
嗯,解决掉它,然后保护自己……我记住了。
在我发呆的时候,猎风发出要切断别人耳膜的尖利叫声,向这边俯冲了过来。资料上不是说它是很懒的生物吗?
身后持着盾牌的人偶在风魔法阵的作用下飞上前方,和鸟类生物锋利的喙撞在了一起。随着燃烧着的风暴炸开,猎风发出凄惨的呼叫声,再次飞上了天空。
光是听着就很痛……
我用指尖挑动左手上绑着的弦,然后念诵着复合魔咒的咒语,用漆黑的火球把猎风再次逼走。
顺带一提,咒语是“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吧,暗炎术。”
好羞耻……我为什么要想出这样的咒语啊。何况咒文这么帅,威力却连西芙学姐的地狱红莲的一半都达不到。这不是欺诈吗。
“……呜!”
就在我把人偶分散到树林中的时候,猎风扇动起了它的翅膀——如同资料上所写着的一般,旋风向着我这边卷了过来。
保护自己。
在接受到的要求的驱使下,我转身冲进了树林。猎风再次啸叫了起来,向下俯冲的时候卷起了西芙学姐的将杂草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从空中攻击未免太狡猾了吧……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猎风的翅膀就再次卷起狂风,这次还带起了飘飞的灰烬。我转头剩下的一只人偶,用长枪刺了过去。
当它还在低空的时候!
猎风毫不停息地扇动翅膀,似乎已经能威胁到我安全的大风成功引起了人偶的魔改武器的反应,长枪耀眼的闪烁着,展开一阵又一阵火焰的爆风。
火焰在风的镇压下向后漂浮,淹没了身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偶。我在这一霎那有些出神——那像是,在大气中坠落的流星。
华丽的燃烧殆尽,坠入漆黑冰冷的大海,或者给大地带来一场烟火。
很漂亮。
回想起阿青的那支Pocky。那支吃了之后能看见阿青经历过的人生的Pocky。阿青喜欢……美丽的东西。很多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
……不明白。
体会不到那种感情。
动摇了。
猎风的风暴从我的耳边划过,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胸口空洞的我,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迅速挑动指尖,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人偶飞了回来——似乎并没有损坏。看来自己认真的制作还是得到了不错的回报。
比起这个……
我仰头看向重新飞行在空中的猎风,它尖利的叫声再次划破天际,似乎随时会冲下来一般。
在空中的话,要怎么对付啊?我的人偶目前还是初型,连自行转弯都做不到……况且它们现在大部分正停留在森林中不同的地方不动呢。
保护自己。
想起西芙学姐的嘱托,我躲避着猎风的攻击在森林中跑动着。事实上,这真的算不上是非常危险的攻击……虽然我无法击坠猎风,但它也基本不能伤害到我。
毕竟不是强大的魔法生物。
“……”
西芙学姐说要解决它。那么……就借助于魔咒吧。
虽然是刚刚上过的课程,不过拜达梓老师举的例子和自己的思考所赐,临时想出状态魔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目前我杀死猎风的唯一办法了。
低头躲过猎风的攻击,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状态魔咒和之前使用过的魔咒不同,必须指定“魔咒作用的对象”才行。所以在达梓老师给出的例子中,才会以“魔物哟”作为开头。
接下来就是,阐述魔咒……
转身翻动左手,我用人偶挡住猎风的爪子,然后扬起了自己的魔杖。
“魔物啊,锁链缠绕你的羽翼——”
“——风该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猎风愤怒地啸叫了起来,用僵硬的动作扇动着翅膀。出人意料的一次成功?
我在心里复诵了一下束缚咒的魔咒,然后轻易躲开了猎风威力大减的旋风。
“魔物啊……请陷入的温柔的沉眠,西诺普斯在耳边歌唱他的咒文!”
擅自把睡眠之神编进了咒文。应该没有事吧……?
在束缚之下,睡眠咒的效果似乎要来的好一些。猎风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以扭曲的姿势坠落了下来。
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吧?
我向上扬起左手,把魔力注入戒指。振动的微风沿着五条弦扩散,然后在长时间的移动中,把弦缠上了这一片树林的人偶——
——切割着路径上所有的物体,飞了回来。
“……啊。”
然后是,足以让周围所有生物在意的巨大噪音。由树木和树木的倒塌,树冠和地面的摩擦声组成。片刻之后,周围一小片的树林成功的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围在了中间,化为平地。
……倒是没想过这么有效。虽然制作过程很简单,但弱小的东西用得好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啊。不过因为受到了切割时的阻力的影响,我的指尖现在有点痛。
“你要杀了我吗!”
隐隐约约听到了阿青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嘛?
树叶的沙沙声向起,浑身都沾满了落叶的马尾少女气喘吁吁的从倒在地面的树冠中爬出来,一脸愤怒地用她的长枪把猎风被切的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钉在地上。
“你疯啦!”
阿青冲到我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来回气。
“我没啊。”
“……你!”
少女气结。好一会儿,阿青才缓过劲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算了,毕竟是你。亏我能听到你和西芙学姐走的方向有猎风的叫声……没事吧?”
“现在你看上去比较有事。”
我一脸认真地,对着浑身都是树叶的阿青说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事!就这点……”
阿青嘟嘟囔囔了起来。然后大概是看到了我身后的人偶,稍微睁大了眼睛。
“人偶没事吗?”
“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的了,”我如实回答她,“看上去很色情。”
“……”
少女张开嘴巴,一脸呆滞的看着我。你干嘛这样看我啦……我说了会让自己很不好意思的话诶。
“你看上去……不,没什么。没事就好。”
她大概是陷入了什么混乱状态,说话都没有逻辑了。阿青本来想说什么?
你看上去也很色情?
“你脸红什么啊?”
“……阿青,好色情。”
“为什么?!”
3699字
人偶制作3
结果几乎全篇都是理论阐述了……不过,写成普通叙事的话不知道要写多少,所以干脆给Abusi老师发了封报告(诶)。
这是2017年的初春,正月十四的凌晨。
-----------------------------------------
2017-02-10 00:14
请输入用户名 to 残虐模型•S:
Abusi老师:
傀儡线的制作出乎意料的艰难,离上次人偶初型完成,已经过了相当久的时间。在制作“弦”的时候,西芙学姐,张青以及科学社的社员给予了我很多帮助,这封道具制作报告书也是在她们的帮助下完成的。
感谢老师在制作时提供的理论帮助。
傀儡线的命名“弦”出自张青。
第一次尝试的“弦”的制作,使用的材料为白银。弦的粗细非常难以调整,并且在长时间使用后,手指会相当疼痛。
初型人偶只能前进而无法退后,因此在人偶内部安装了一个类似指环的小装置。当需要使用人偶时,将手指伸入孔中,指环会将“弦”套在指尖上。这个结构非常简单,机关的制作方法可以直接从网络上下载到——事实上,许多儿童玩具中就有这样的结构。
[附件01.jpg]
人偶内部的指环是空心的,弦缠绕成圈放置在里面。当人偶前进时,指环会自动放长“弦”,来保证指尖和人偶的弦保持在松紧合适的绷直状态。初版的弦由于细度问题,最大长度为只有5m。(目前的弦能达到47m的长度。)
接下来的制作再次利用了儿童玩具的机关。若是指尖做出向后拉的动作,指环机关会在卡过内置的齿轮之后,自动开始快速回收——这使得初型人偶能够通过风魔法阵和物理机关自由的前后飞行。
白银细线的强度,安全性和导魔性存在许多问题,在西芙学姐的建议之下,尝试了不同的材料。有关导魔性的问题,做了许多研究和记录,已经整理成了研究报告存入附件。
[附件02.doc]
这次研究持续了许久,后来选择了魔法生物“猎风”的骨骼,制作了细度和强度都非常惊人,导魔性也优良的弦。
但是这种弦具有致命的缺点,就是“锋利”。
弦的细度非常惊人,导致它不能被绑在指尖上——这会导致手指的严重受伤。在初次尝试时,多亏了室友的帮助,手指才幸免于难。
之后在手指上做了防护措施再使用这种弦,虽然难免会很不方便,但姑且能够使用了。
这种弦操纵的人偶,不但能以人偶作为攻击方式,弦本身也能作为有相当的危险度的武器使用。由于现在制作的初型人偶只能前后飞行,在试图操纵它转弯时,弦的锋利导致树木被直接切断——这意味着人偶完全无法转弯。(损毁的树木之后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除此之外,这种弦的导魔性具有不稳定的特点。在刚开始使用时,它的导魔性要大大逊于白银制作的弦;而使用它操控了一段时间人偶后,弦的导魔性又要高出白银弦不少。这种不稳定,在实际操作和使用时其实是很不方便的。
有关导魔性变化的原因请参考附件02。
使用前要对手指做麻烦的保护措施,弦永远保持锋利状态以至于初型人偶无法转弯,导魔性不稳定这三点,最终还是导致了它的淘汰。
之后的研究遭遇了很大的困难。关于这种弦的改进方法,也曾询问过老师——镂空法和特殊墨水法。
这两种方法源自Abusi老师您提出的设想:在弦的表面浮出一层空气保护层,来让弦失去锋利的特性。尽管有些多余,在报告书中我还是将它们整理出来。
如果我们已经掌握了魔力渗透,这一步会轻松的多——但我们没有,于是镂空法和特殊墨水法就被提出了。
镂空法的具体内容是:在一块圆柱形的材料的面上刻出魔法阵,然后在保证比例不改变的情况下,利用炼金术缓缓将它拉长为所需要的线。这样魔法阵就存在于线的每一个横截面上——只要注入魔力便能产生空气保护膜。
这种方法主要的缺点是在拉长材料时,难免会导致魔法阵的笔画碰触和毁坏。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种弦在使用时会相当脆弱,其中镂空的魔法阵结构很容易就会被破坏。
因此之后提出了特殊墨水法。这种方法与镂空法异曲同工,是在圆柱材料的侧面上用具有渗透性的魔力墨水画出魔法阵,让这个魔法阵渗入整块材料。这之后,再通过类似的方法将材料拉成丝线,这样的话,魔法阵存在于弦的每一个横截面上,并且不会有脆弱的问题,操作上也的可行性也高得多。
只是实际操作却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我们无法保证墨水保持着魔法阵的原型渗入整块材料,并且没有扩散开来。用这种方法造出的成品无一例外失败了。
事实上,这两种方法还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弦永远失去了锋利的特性。在使用人偶时,魔力肯定会通过弦传输进人偶,而这也会使弦保持着没有攻击性的状态。
研究到此遭遇了困难。不过之后,在对猎风的研究中又得到了突破。
猎风可以用双翼卷起旋风。这个能力给了我们提示。我们将猎风的翅骨、羽毛、血液等材料进行了测试,发现翅骨会让“风”散开到材料的表面上。因此,猎风才能轻易的扇出旋风。
这不是通过魔力渗透让材料获得的特性,而是材料本身的特性。因此,我用翅骨、血液和白银,再次制造了新的弦。
血液包括了“水”的属性。靠着它,我成功的让合成材料具有了柔韧和保护性的效果。制造出来的弦细且有稳定的导魔性,而且本身不具备锋利的属性——事实上,把它直接绑在手上使用也不会造成手指疼痛等一系列副作用。
然后便是关键的一笔。利用魔力改造学这学期的知识,我用猎风的头骨造了一枚尾戒。
比起戒指更像是指环。
理所当然的,戒指上刻有一个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以风为主体,使用了质量改造和对象识别辅助。它在注入魔力之后,会产生具有切割效果的,不断震动着的微风。
这个魔法阵虽然有些难度,但比起我去年制造的人偶武器来比要简单的多。关键在于,它的“对象识别”——它识别的对象,是我制造的“弦。”
如果周围不存在对象,这种微风会向四周散开而不具有切割的效果。但是在我的十指上绑着弦的时候,这种微风就会向着弦发出。
接下来是与弦的性质相互联系的“风的扩散”。它会把这种具有切割效果的微风扩散到整条弦上,使得本不具有切割效果的弦具有了“锋利”的特性。这意味着使用者可以配合那枚戒指,随时开关弦的“锋利”。
当然,绑在手指上的那部分弦是特殊处理过,利用不能扩散风的那部分骨骼制作的。这就保证了即使开启弦的切割模式,也不会伤害到手指。人偶内部的指环机关则做过阻断处理,能保证人偶不受到切割的伤害。
这就是完成的弦。除去内部必须部分和绑于指尖的部分,总计长度47m,性质柔韧,不会伤害到手指和物体。当开启那枚戒指时,会具有锋利的特性。使用它操纵人偶的视频见附件。
[附件03.mp4]
接下来的时间内,会在学业闲暇之时继续进行完整版人偶的制作。以后也会继续麻烦Abusi老师,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
余弦
[附件02.doc]
在测试导魔性的过程中,使用了如下材料:
“猎风”身体各组成,魔法师的血液,普通植物,魔法植物,各类金属。
不存在计算魔力大小的单位,因此做如下设计。
制作了一个魔力量的测量装置,有导线接口和度数盘,由内外两部分组成:
内是一个主体为光的魔法阵。在测量限度内,输入魔力越强,它会发出越强的光。
外的魔法阵接在度数盘上,它会根据内部光照的强度来给予指针不同的力,以此读出魔力的大小。在附件内的表格文本中,附有魔法阵的图以及光照强度上限,将其强度50等分之后标上了刻度,10份为一魔力单位。
未接导线,并向其直接注入正好为4魔力单位的魔力。
第一部分试验,将各类金属制成形状相同的导线,并注入4魔力单位的魔力(通过先接另一个计数表来控制),观察魔力计数表上显示的值并记录。记录导魔比。
(导魔比=显示魔力/4×100%)
实验数据见表格1。实验结果显示,在导魔性方面,金属材料的导魔性大致与它的导电性存在关系:导电性越强,导魔性越强。
在生物老师Leila的协助下,利用蓝冰蜥蜴的降温对特殊金属做出实验(实验数据见表格2),可以看出,在超低温环境下,某些金属会表现出导魔比为100%的特性,这也与金属电阻的超导效应类似。
有关高温超导的研究暂停,等待校内科学社集合后研究。
利用普通生物的导魔实验数据见表格3。可见即使是普通生物,也具有一定的导魔性。而魔法生物、魔法师的血液等材料,导魔性又远远高于普通生物材料。
魔力来源于血肉,并且即使是普通生物也有极其微弱的魔力。之后进行了分析和数据整理,得出第二条结论:物体本身若曾具有魔力,则魔力越强导魔性越强。
在对原本具有魔力的材料进行试验时出现了有趣的现象。刚刚得到的材料(如魔法师的血液),往往具有较高的导魔性,而放置许久的材料,所具有的导魔性则会较低。但使用一段时间后,它的导魔性又会上升。
可见:本来具有魔力的物体在内部存在魔力时,导魔性会变强。
利用“猎风”身体各部位进行实验的实验数据见表格4。可以发现,它用来使用魔法的部位所具有的导魔性要高于其他部分。
有关魔力势能差的研究暂停。以上。
私人聊天窗:
2017-02-10 00:56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
臂上能走马:怎么了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那个,你帮忙发的余弦的报告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你有修改过了吗?
臂上能走马:改过了
臂上能走马:我让她写报告,没想到她把我说过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了
臂上能走马:她写的原文的话,Abusi老师大概会看的莫名其妙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我就知道……
臂上能走马:你得好好照顾她啊
臂上能走马:这种性格也得想想办法,我们没法一天到晚看着她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嗯
臂上能走马:很晚了,你也去睡吧
臂上能走马:明天还要准备什么给余弦的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诶?!
臂上能走马:元宵节
臂上能走马:恋爱中的女孩子总会挑各种各样的节日给对方做什么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也知道元宵节?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学姐你说什么啦!!!!!!!
臂上能走马:嗯……有人会过
臂上能走马:要加油啊?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才要加油!
臂上能走马:……
臂上能走马:……加什么油啦!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好友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下线
3347字。
人偶制作2
因为上次Jean和我说过了这些话,要是没有互动就太怪了……于是我就互动了!擅自写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写多少啦。
Jean是女孩子哦,只是余弦不知道她是女孩子而已。(怎么身边净是些看上去像是男孩子的女孩子)
-----------------------------------
冬末。
我不知道学校里为什么会降下雪花,只是当我注意到时,飘扬的白色已经散落在了森林的空气中。
……真冷。
魔法袍上不知何时又落下了不少雪花,我并没有把它们掸落的想法。穿过不断落下白雪的平地之后,我钻进帐篷,把洁白的骨头抱了出来。
这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骼。除去我桌子上摆放的这几根骨头外,还有自大而小的四只骨架,是室友阿青,社长黛奥朵,同学拙仓完成了我的委托后送来的。放置了许久之后,它们仍保持着晶莹洁白的外貌——该说不愧是魔法生物的骨骼吗。
顺带一提,同学们带回来的,猎风的其它身体部件也有好好储存起来。委托则是阿青半强迫的带着我去的。
闲话休提。
西芙学姐布置给我的,以魔力改造学和炼金学为主体的课题也是时候开始了。虽然自她布置之后就下意识的做着各种准备,但一直没有去做却是事实。
最近渐渐跟上了二年级的课程,课业负担稍微减轻——因此这件事再次被西芙学姐提起了。
不完成不行啊。
我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白雾,零散的雪花落在羊皮纸上。随着熟悉的蓝光微闪,不知被绘制过多少次的炼成阵再次开始运作。
那么就是——人偶的制作。
人偶雕刻和组装我并不陌生。在能使用炼金术的前提下,做出普通的人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要让人偶悬浮到空中,还能通过使用者的控制来移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魔法阵。炼金术。魔力渗透无法使用。魔法回路不会建立。不如说只能取巧——
本来我试图一个人想出解决办法,但先知先觉的西芙学姐早就料到了这点。
“我知道你会怎么样,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又会在那自己乱来吧?”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以后记得每周把思路里的问题写出来,拿去问我或是老师。学校网络的账号你也是有的吧?”
肯定是阿青无意间对着她说起过我的缘故啦!
雪自然地落在了羊皮纸上。我举起魔杖启动了炼成阵——苍白的骨和银白的雪慢慢融合了起来。
按照西芙学姐的要求,我这段时间利用网络解决了不少问题……真是辛苦Abusi老师了。
结果那位温和的魔力改造学老师就成了我这次制作道具的指导老师。初步的设计之后,我还是决定先造出最简单的初型。
炼成阵的淡蓝色光芒逐渐散去,留下人形的白色材料。这次的白色比起骨头,就更加像是活着的生物才会有的颜色了。
“……呼。”
说实话手有些冷,袍子和头发上也落了越来越多的雪。我这次把魔杖对准了材料的腰部,小心翼翼的开启了炼成阵。
在炼成瞬间改变物体形状的技巧虽说已经掌握,但是如此精细的操作还是很困难的。在炼成阵闪烁了几次之后,我再把一小块白银放在了羊皮纸上,又一次开启了炼成阵。
如果能使用我熟悉的手工方法来制作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只是现在正在进行是我无法完成,只能仰赖于魔法的步骤——这也是没办法的。
最后,材料边上的那块白银消失不见。人形材料看上去和刚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在几次调整中显得更加精细了而已。我把新的羊皮纸铺在桌子上——纸上画的是经过多次实验得到的,两个魔法阵的草稿。
……那么。
接下来就是擅长的部分了。
我取出魔力刻刀,在人偶的头部小心的雕刻了起来。偶尔会有细小的雪花从旁边缓缓落下,我则轻轻吹走它们,直到刻痕的回路完整。
“……”
伸手把魔力注入到其中,人偶无精打采的垂着手,缓缓悬浮在了桌子上空十几厘米处。片刻之后,它又再次落回桌子上。
合格。
接着——就是人偶师的时间了。制作关节,雕刻细节,利用炼金术设下合适的机关,让人偶的外貌更像是人类。除了炼金术之外,都是我从小做到大的工作。
我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不过,制作人偶是什么事都不做,思维放空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动作。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最擅长手工的人了。
我很少引发真正像是魔法师能做出的事的奇怪现象——那大概和我不主动做事的性格有关。但魔力终究还是在的。制作人偶,操纵人偶——这些事情,我不可思议的擅长,参与时,动作精密到如同魔法一般。
虽说那就是魔法。
我把人偶翻到背面,在腰部刻画起了最后一个魔法阵。在我原先的预定中,这里会刻着只有“风”要素的主体。只是既然已经学习了新的东西,若是不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质量控制。
最后刻上魔法阵的边缘,我稍微呼了口气。
“早上好。”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我转过脸来。
“……早上好。”普通的回复了。
在我身后,从不知何时就开始看着的是,稍微有些眼熟的栗发男生。他抖了抖自己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有绒毛的魔法袍,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在落雪天里研究,可是会着凉的。”男孩礼节性地提醒了一句,“另外,做的相当不错呢?”
“……诶,谢谢。”
被夸了。
“快点回帐篷吧,这种天气呆在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男孩耸了耸肩,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言行温文尔雅,看上去是个家教良好的孩子。我想了想,最后用炼金术把人偶的眼睛镶嵌了上去,卷起了羊皮纸。人偶躺在桌子上,用那双如同真眼一般,由红色玻璃珠做成的眼球注视着我。
人偶的比例是三头身,身长大约是手肘到指尖距离的一半。肤色雪白,身上的黑色连衣裙则让人偶的脖颈显得更加白皙。光是凭优秀的材料和炼金术就能做到这一点——魔法还真是厉害。
没有思考太多发型的问题,我稍微抉择了一下,给人偶选了普通的,离肩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黑色短发。不知为何,这些东西搭配起来,显得人偶越来越像可爱的妹妹……
多余的装饰没有必要。白皙的皮肤,天鹅绒般黑色的连衣裙,可爱的黑色短发,鲜红的眼眸——Abusi老师玩笑般说过“既然是人偶的话,外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样子朴素但可爱的外貌,应该就足够了。
关节处都有小小的机关,在让人偶的双手摆出需要姿势之后,只需要拨动一下机关就可以让动作固定。显而易见,这样的机关是设置起来方便调整持握武器姿势的。
然后是内部结构了。头部的简单魔法阵来自于Abusi老师的帮助,是只要注入魔力,就能让物体减轻重量甚至悬浮起来的魔法阵。腰部的魔法阵则是普通的风魔法阵,通过质量控制的符文,在注入魔力之后会产生集中的推动气流。当有了傀儡绳之后,只要通过傀儡绳注入魔力就能让人偶悬浮到空中并向前快速飞行。
因为要考虑人偶的重量和行动方式,调整魔法阵不得不说是相当费力的工作。在正式制造它之前,我已经用类似形状和质量的物品测试过许多次,才最终确定了下来。而魔法阵位置的选择也相当重要。悬浮魔法阵位于人偶的头部,可以稳定的提供上升力,让人偶悬在空中。腰部的魔法阵则正好位于重心上,这样就不会在推动人偶的时候破坏飞行平衡。
顺带一提,人偶本身的材料虽然具有导魔性,但内部链接魔法阵的线路,如同往常一样是白银的细丝。
我伸出手指,稍微压了一下人偶的手。和以前造出的人偶不同,手的部分微微陷了下去,
这就是,材料和结构的问题。为了让风魔法阵的响应速度和效果更优秀,我选择的制作材料自然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头——只是猎风的骨头只是坚韧,在受到冲击时依然容易被破坏。
为了保证人偶的物理性的强度,我专门翻阅了炼金术的书籍。要让材料的特性更为柔韧,选择木或水元素是最好的。
正好今天是下雪天呢。
在多次试验之后,材料的强度达到了合格的程度,人偶的四肢在挥动武器时也依然能支撑而不软倒……即是说柔韧度被控制的很合适。
除此之外,在查询了常识科目的物理资料后的我,试着在人偶内部的某些地方做出了小型的蜂窝型结构——因为没有涉及到整体思路,我就没有根据西芙学姐的指示去询问问题了。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合适的,能缓冲冲击力的结构。这个课题已经应科学社的要求,上传到了讨论组里——我想社员们说不定会给出更好的方案。
这就是目标人偶的初型了。等我制作好傀儡线之后,它能悬浮,能直线飞行,对于魔力的响应相当快,也能承受不错的物理冲击。在装备了武器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考虑到只能直线飞行的缘故,用枪和矛会合适一点?
这个初型,离目标中能够自由控制的成品还差得远呢……
我看着人偶陷入了沉思。但是没过一会,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喊声吓到了。
“——你疯啦!”
这是阿青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她直接从正面冲了过来,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诶?”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折腾东西,不怕冻死吗?啊?为什么不注意一点啊?”她碎碎念了起来,不断用手掸掉我头发和魔法袍上的雪花,“真是没救了,没救了!哎,暖和一点没有,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就回帐……啊。”
她终于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幸亏她也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即使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次阿青只是游移了一下眼神,继续用体温让我冻僵的身体暖和起来。
“好、好啦……带上你那只人偶进去。我们别呆在外面了。”
“嗯、嗯……”
绵绵的脑袋昏昏沉沉。这份建模的课题她已经做了几乎半个月,在敌方派出精锐部队的同时,我军都是傻逼的悲愤心情令她久久不能自已。她从电脑上抬起头,发现夏黎正坐在对面的上铺一边看新番一边吃薯片,几乎是瞬间,她的心情转化成为悲痛欲绝,最终爆发成仰天长啸。
“啊啊啊啊我要转系!!”
绵绵的满心不满化作嫉恨,却只换来夏黎呆滞地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同时咬断口中薯片的动作。
“哎呀哎呀~绵绵我知道你做任务做的很火大,但你也不能这样开地图炮呀。做人呢,就是要开心,你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还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心点呢?”
“看到你我就很不开心!”
“我有个可以使你开心起来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绵绵听了,并且觉得很后悔。现在在她的身后,是越来越近的死线,而在她的前方,则是无限轮回。
没错,“无限轮回”,就是之前用夏黎夸张到无以复加居然用“万人空巷”来形容的恶魔乐队所在的酒吧。所以说还不到下午就来酒吧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她们是从大路走的,在绵绵的强烈抗议下,夏黎放弃了那条于她而言分外宝贵的小路。这是绵绵第一次在白天走在酒吧街上,这个时间几乎没有酒吧营业,绵绵开始质疑这次行动的目的。
“我听说无限开的挺早的,运气好的话,有时候早上都能开门。另外来自帕斯后援团团长的第一手资料,听说在白天去有很大几率得到意外之喜哦!”
“帕斯后援团团长……?谁?”
绵绵一脸迷茫,夏黎则带着“问得好,我就等你这句了”的表情挺了挺胸脯。
“就是我呀!”
绵绵觉得槽多无口,于是她决定放弃吐槽。
到了目的地之后,绵绵发觉两个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随后她立刻开始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专业课的运气太衰了,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么好。这么想的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兴致高昂的夏黎,心里想着你不过是搭顺风车罢了就有点小得意。
不等等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难道我不该羡慕夏黎吗,就算不用自己的运气也可以这么幸运?说不定她才是幸运的那个而我才是借东风?
绵绵觉得心里很苦。有苦说不出。所以这份混合了愤怒与淡淡哀愁的心情在环境的促使下变成了“给我一杯调制鸡尾!”的决心。
夏黎一进店门就带着绵绵冲到了吧台旁,她走的虎虎生威,连旁边的保安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绵绵对吧台旁的位置谈不上喜欢与否,她踮着脚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稳后,才开始慢悠悠地观察着酒水台。
酒吧里有人在弹钢琴,曲调很慢,时断时停。就好像弹钢琴的人还是个新人,正在研究乐谱与自己一只手究竟能不能跨过一个八度。绵绵侧耳倾听了一阵,她当然辨不出这曲子的名字与由来,能被她记起的钢琴曲也就是《出埃及记》、《水边的阿迪丽娜》和《致爱丽丝》。前者是因为她们班在某次建军节的演讲伴奏,后者是因为她经常去的一家餐厅总是不合时宜地循环播放。至于在最后一个,绵绵想爱丽丝的普及程度已经到了岛国动漫里是个外国妹子就叫这个名字。
绵绵想看清弹钢琴的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对方有着眼熟的金发。然后她就被夏黎抓疼了胳膊。
“怎……”
绵绵顺着夏黎灼热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高堂婴。对方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外面随意罩着一件深色的外套,还搭配了一条围巾。绵绵余光看到夏黎下意识地在摸手机,她就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彻底放弃治疗了。
“你们今天来的有点早,”高堂婴熟练地整理着吧台,同时带着微笑与两位姑娘搭话。“不过这个时间来有这个时间的乐趣。”
“是是是。”
夏黎头如捣蒜,绵绵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默默地看着高堂婴骨节分明的手。
“两位小姐,想来点什么吗?”
“您是这里的调酒师吗?”夏黎问,“之前并没有在吧台见过……”
高堂婴笑了,笑的风淡雨轻。绵绵却愣是看到在那个瞬间对方的整个气场都变了,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这个人画风与我们不一样”,再说的夸张点就是“妈妈这个人自带闪光网点”。
“我几乎不亲自调酒,除非有特别的需要。”
“特别的需要?”
“比如,我自己或者同伴们想喝,”高堂点了一下头,“剩下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恰巧有非常有缘的人来到这里,令我不得不亲自上阵。”
绵绵觉得脸上发烧,她看了一眼夏黎,发现对方已经满脸通红。她在心底小声地“啧”了一声。
“如果两位无法决定选择什么的话,不如我来推荐?”
高堂婴一眼就能看出两位并不是经常混这种地方的主,为了彼此都能过的更愉快,他善意地提出了建议。
“好好好。”
夏黎立刻将权力外放,连同绵绵的份,绵绵来不及抗议就被高堂灵巧活动的双手所吸引。
就像是变魔术。围观了全程调酒的绵绵小姐发出评论,除此之外她甚至连更多的修砌辞藻都无法找出。高堂婴仿佛有着独特的魅力,芳醇且浓郁,经过他手指摆弄的调酒器们,都似乎在这一时刻有了独特的生命。它们就像是被大魔术师赋予了人格,并忠心地舞蹈于他的指尖。
“Aphrodite*。”
高堂婴将多边形的酒杯推倒夏黎面前,看着对方看了看酒,然后又抬头看着自己。
“——献给女神。”
夏黎现在连耳朵都要烧掉了,她紧张地用双手握着酒杯,但是并没有喝。她又开始紧紧盯着高堂开始更换调酒器,接着小声问了一句:“会……花式调酒吗?”
高堂婴停住了,他望向夏黎。夏黎受了惊吓,慌忙解释:“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花式也许很好看原本你就长得很好看如果用花式一定更好看有句话怎么说人靠衣装呸呸我是说你比衣服美。”
绵绵有想死的冲动。高堂婴又开始笑,然后说。
“好。”
如果说刚才的把戏算的上是变魔术,而那个时候绵绵就觉得词穷的话,那她现在就只能用“卧槽”“!”“还可以这样”“吃我怒赞”“冰天雪地裸体托马斯全旋起倒立转体180度落下接托马斯转体90度起倒立落下成骑撑接腾身回环倒立转体360度接团身后空翻分腿坐下点赞”的评论抒发自己心中的感慨。这是人玩的吗?!原来调酒师这么牛逼?!绵绵觉得全程高能,可惜身为非战斗人员的她撤离太晚,已经中了敌方附带束缚性效果的AOE。
而且甘之如饴。
转眼之间,高堂婴又推出了一杯鸡尾酒。好吧其实时间也不短,只是绵绵觉得看不过瘾。她接过这杯看起来漾着初春色泽的酒杯,如同夏黎之前做的一般,抬起了头。
“Grass Hopper*,”高堂婴轻声说,“试试看,我保证口感如你看上去的一般绵柔。”
绵绵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有什么地方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她不敢再看高堂婴,只是低着头小口抿着属于自己的酒。她开始漫无目的并且慌乱地转移视线,看到罪树正弯着腰与弹钢琴的人交谈,并且正在笑。
原来这里的人笑起来都这么好看。绵绵想,不过他对面的是谁呢。
“呜哇——该怎么说,不愧是恶魔吗,这么早就有闲情逸致出来狩猎,真是令人唏嘘。”
极为不友善的声音并没有打断弹奏钢琴的人,但细心的绵绵注意到,曲调和之前的所有相比都略有不同。就在她想着“天啦噜这个神经病酒吧,还自带BGM吗?!”的时候,有人从她的手里夺过了酒杯,并一饮而尽。
“喂……!”
绵绵试图发出抗议,但看见来者七八个人,清一色的黑西装就像刚从MIB现场拍片回来后,她就有点怂。
“高堂你调的酒,越来越软绵绵没有味道了。”
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说着,随手拽过一张椅子,坐到了高堂婴的正对面。
“Martini*加冰,剩下的你知道。谢谢。”
绵绵与夏黎忐忑地站在一边,她们想走又不敢走,只是紧紧地盯着高堂与陌生人。
高堂婴隐去了笑容,沉稳地操作着调酒器。绵绵忍不住分心去想一个男人的手怎么能被容忍生的这么好看,然后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男人随后就得到了他点的酒,他呷了一大口,然后呼出一口气。
“Martini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你和它真像,不是吗?”
“我不认为自己与这款酒有什么相似之处,就算有,也应该是它有我的味道。”
男人笑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摇晃着酒杯,听冰块撞击的声音。
“我已经和善地与你交流了,你却不予以理会。你当真是与暴君相处久了,浑身的戾气挡也挡不住。”
角落里,有一个脸上盖着杂志仰天睡觉的身体动了一下。杂志滑落,露出克里斯血红的眼。
“我也不认为你真的是来交流的。我想我们之间,我们两个乐队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那个暴君的意思吗?”
“我只说自己想说的话。”
气氛剑拔弩张,绵绵忍不住缩在夏黎的身后,但她能同样感受到同伴的瑟瑟发抖。
男人最终喝完了酒,他放下杯子,说:“好,很好。”然后摔碎了酒杯。以此为信号,男人带来的帮手们全部活动起来,开始对酒吧进行打砸。
高堂婴单手撑着吧台一跃而出,在落地的同时击倒了两个冲上来的人。他借助降落的惯性向前飞扑,扯住一个人的手臂将他强行转了个圈然后结结实实给了个背摔。罪树也加入了战斗,他的身形很灵巧,穿梭于敌人之间。他擅长灵活运用他修长的双腿,并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予重击。
酒吧里的男人们乱作一团,绵绵想要快速离开,转身却发现夏黎不见了。
“夏——”
绵绵感到自己的手被某人拉住。那不是夏黎的手,夏黎的要更柔软些,这只手很硬。这是个男人的手。绵绵差点哭出来。
“别怕,跟我来。”
男人低沉地对她说,绵绵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啊,你是之前为我们带路的人!”
绵绵的记忆回到他第一次来到酒吧,机缘巧合要到签名后被客气地送出后台的时候。那时就是这个人为为她们带的路,并将她们引到一个位置优越的地方。
“我是陆仁,我找不到你的同伴了。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去找她,好吗?”
绵绵点点头,一瞬间差点热泪盈眶。这人真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了吧,这么靠谱突然之间她受不了。
陆仁牵着绵绵的手,轻车熟路地在酒吧中穿梭。他握着绵绵的手温暖有力,绵绵突然想似乎这样也不错。她任凭陆仁带着她走,想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应该值得信赖。
陆仁确实用实际行动回馈了绵绵,他在拉着绵绵前进的时候,踹翻了两个前来骚扰的人。这令绵绵对他的信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在绵绵穿过某扇门之前,她回头看到的最后情景是之前那个穿背心的男人跳在了桌子上。
Josh一脚踩在桌子上,先是踹飞了胆敢靠近的敌人。接着他跳下来,砸了一张凳子,用胳膊肘撞开依旧藕断丝连的凳子腿,继而挥舞着它,用它狠狠地揍任何胆敢前来冒犯的对手。
帕斯顿依旧在弹钢琴,他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他已经练习到了《野蜂飞舞》。在他身后角落里的沙发上,克里斯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喝酒。
有人朝帕斯顿冲了过来,他满脸是血,因为打不过高堂、罪树或者Josh中的任何一个,于是改变战略想要攻其最弱。在他眼看就要碰到帕斯顿之前,就被突然出现的罪树用酒瓶砸了脑袋。
那个人晕晕乎乎地倒下了,罪树踹了他一脚,让他离开帕斯顿所在的露台。
帕斯顿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正向外渗着血珠。罪树看到之后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他委下身子,用大拇指蹭掉了对方脸上的血迹。帕斯顿停了下来,带着平静的表情望着罪树。罪树又伸出食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对方的唇。
“我没事。”帕斯顿说,“注意安全。”
罪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他的食指与大拇指相擦,这样一来这两根手指上都染上了血迹。罪树将大拇指放入了口中,然后眯起了眼睛。
再度加入战局的罪树来势凶猛,下手狠戾连高堂婴都忍不住侧目。他按住一个人往死里打,最后还是Josh冲上来抱着他的腰才拦住了他。
罪树扔掉手中沾满血的酒瓶,酒瓶咕噜噜滚着,一直滚到藏在桌子下的夏黎身边。罪树看了一眼举着手机的夏黎,什么也没有说。
帕斯顿翻过一页曲谱,又开始练习最开始绵绵她们进门时的曲子。他弹的很慢,很用心,但依旧在某些地方接不上。他出了一口气,然后合上了钢琴盖。最终克里斯站了起来。
克里斯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无所事事又面带杀气。他如同帝王一般扫视着自己的酒吧,看着满目疮痍皱着眉头。罪树拎着之前带头的人,现在的他满头是血,墨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罪树将他扔在克里斯的脚下。克里斯踱了两步,站在男人身边俯视着他。
“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说完这句话的克里斯一脚踢晕了男人。
TBC
==================================================================
小剧场:
克里斯和罪树的场合:
罪树:“克里斯你的脸怎么一直这么臭,你已经过了中二的年龄好吗,不要整天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或者你一年四季都大姨夫。”
克里斯静静地听完,然后看着罪树开始笑。他一步一步走向罪树,罪树想要逃。终于克里斯走到罪树的面前,他和煦地笑着,温柔地拉过罪树的头,然后猛然给了他鼻子一个头槌。
罪树流鼻血了。
克里斯:“我大姨夫,嗯?原谅我,嗯?”
帕斯顿与夏黎的场合:
帕斯顿拿着夏黎的手机,一张张删除着夏黎刚才拍到的精彩画面。
夏黎忍不住哀嚎:“至少留一张给我吧我可是真爱粉啊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爱你们还来不及我是打算回家挂在床头每天跪舔呀!!”
帕斯顿看了夏黎一眼,删掉了最后的视频。然后说:“好。”
罪树与帕斯顿的场合:
帕斯顿用夏黎的手机给全员拍照。他拍了一个人喝酒的克里斯,坐在他身边看他喝酒的Josh和带着某种营业性笑容的高堂婴。最后他呼唤了罪树。
“你先拍,我最后。”对方却这么说。
但帕斯顿毕竟是帕斯顿,他不会问太多,只是切换了前后相机,准备给自己也来一张,然后就算任务结束。
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罪树突然把自己也塞进了镜头。
于是夏黎有了一张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罪树和帕斯顿的合影。
哦,是限量三份。后来罪树见拍的不错,就把照片分别传给了自己和帕斯顿。
======================================================================================
备注:
Aphrodite :阿佛洛狄特
Rose wine(玫红葡萄酒) 5/10 Framboise Liqueur(覆盆子利口酒) 2/10 White Curacao无色柑香酒/ 2/10 Lime Juice(酸橙汁) 1/10
阿佛洛狄特是古希腊神话人物。她是宙斯和大洋女神狄俄涅(Dione)的女儿 。最初为丰收女神之一。奥林波斯教形成后,被作为爱情、性欲及美的女神。
在罗马神话中与阿佛洛狄忒相对应是维纳斯(Venus)。
所以高堂说“献给女神。”
Grass Hopper:绿色蚱蜢
绿薄荷甜酒+白可可甜酒+鲜奶油(或炼乳)等量调出
一种香味很浓的鸡尾酒,杯中散发着薄荷清爽的香味及可可酒的芳香。配方中加了鲜奶油,入喉香浓、滑溜,非常可口。GRASSHOPPER是指蚱蜢,因其酒色呈淡绿色,故名为绿色蚱蜢。此酒口味很甜,可以当甜点饮用。
算是找了一款看起来和绵绵很搭的鸡尾酒,不过未成年禁止饮酒啊w
Martini:马丁尼
杜松子酒(gin)和苦艾酒(Vermout)调出的酒
在所有鸡尾酒中,就数马丁尼的调法最多。人们称它为鸡尾酒中的杰作、鸡尾酒之王。虽然它只是由琴酒和辛辣苦艾酒搅拌调制而成,但是口感却非常锐利、深奥。有人说光是马丁尼的配方就有268种之多。据说丘吉尔非常喜欢喝超辛辣口味,所以喝这种酒的时候是一边纯饮琴酒,一边看着苦艾酒瓶。
高堂,深不可测的男人,啧啧。
另外,帕斯一直弹得断断续续的曲子是《调酒师》里的《Moscow mule》,也是一种鸡尾酒,是一种加入了伏特加的酒,名字就叫“莫斯科佬”。
最后关于那些曲子,有兴趣的人可以自己百度下,野蜂飞舞我一直很喜欢www我爱马克西姆!
PS:酒吧是孟森的,不是克里斯的。陆仁是保安,从第一场就在,第二场看夏黎“这小姑娘怎么了”的也是他【你】踢馆子的乐队叫“天神”,是在恶魔之前,轮回没搬到这里之前的驻场乐队。
5157字
只是提到的要不要响应呢……要不要响应呢……虽然这么纠结过,但我还是干脆的全部响应了。
万圣节快乐。糖果集齐☆
--------------------------
“万圣节快乐。”
在学生中间发着糖的狼人保持着眯着眼的微笑。引路人Koi把糖果放到我和阿青的手里,他的衣服带来毛绒绒的触感。
“……为什么是月饼。”
阿青一只手抱着糖果,一只手牵着我把我拉出了人群。Koi的装扮看上去意外的高人气呢。
“阿青不是也给我做了饺子吗~”
“那个不一样啦!”
阿青不满地扯了扯我的脸。学生不会都聚集到这了吧?
拜此所赐,我们很快就脱离了人群。阿青把Koi给的月饼和糖球收进带在身边的袋子里,然后叼着发带,试图重新束起自己的马尾。
“这样怎么样?要怎么扎?”
她拿着马尾的发圈,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看上去是之前扎歪了。少女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瞬间竟有种温柔的小女生的感觉。
“阿青的头发要是再长一点,会很可爱哦。”
我这么说道,她的脸一下子就泛起淡淡的红色,然后扭到了一边。
“……少废话。”
阿青嘟囔着,像以前那样把马尾扎了起来。
“是你问我怎么扎的嘛。”
正当我准备迎接阿青的肘击的时候,拐角处走来了两个小女孩。扎着麻花辫的那位一脸不高兴,稍微有些别扭的被另一只强行牵着手——第二位小女孩梳着长长的黑发,笑容中总有种莫名的自信气息。
我们学校有这么小的女孩子吗?
算了,既然是魔法学校,我想有些奇怪的人也不奇怪吧。不过阿青显然没那么容易释怀,她奇怪的盯着她们看了一会,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怎么到学校里来的?”
黑发的女孩笑着停了下来,把带着一脸“快点走吧”的表情的麻花辫女孩死死的拉住。
“唉?大哥哥在说什么?”
……
我听到了阿青心里某根弦断裂的声音。
“……是姐姐啦!”
她一脸绝望的辩解道,黑发女孩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诶,这个反应……
“啊哈哈。是谁呢?”
“Leila老师?”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黑发女孩惊讶地看向我,然后做了个成熟的挑眉毛的动作。
“恭喜你们。没想到眼睛这么尖啊?”她仰视着我们,却一脸上级模样地把糖果放到我们手里,“这东西是怪味豆,吃到什么奇怪的口味我可不负责哦?”
“诶、嗯……好。”
阿青有些呆滞地消化目前的信息量,看上去打定主意不吃可能会随机到牛奶味的糖果。果然万圣节活动给了她不小的冲击啊?
“那么,”阿青随后反应了过来,然后看向幼年Leila老师身边的那位小女孩,“她是……恕老师?”
“呵呵。”
“……?!”
“……”
恕老师(女孩状态)沉默地抬起头,然后把糖果拍到阿青脸上。啊,我的掉地上了。
Leila老师哈哈笑出声来,拖着恕老师离开了这里。辛苦你们了。原来西芙学姐说的“学魔药的话穿女装是必备技能”是真的啊?
“怎么搞的嘛,这个学校的老师。”
阿青绝望地蹲了下来,我也配合地蹲下,顺便拾起刚才恕老师掉在地上的糖果。说起来,现在这个季节不该有长在墙角的蘑菇吧?
“余弦。看那个。”
阿青戳了戳我,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在墙角的奇怪的蘑菇。蘑菇的旁边放着两粒糖,犹豫片刻之后,阿青把糖拾了起来。
糖纸上写着“Mike”。怎么和我们学校据说失踪已久的变形术老师的名字一样?
“什么意思?”
“不知道诶。”
我回答。不过既然捡到了,就顺便收藏起来吧。
“……墙角的蘑菇会不会有点破坏学校形象啊。”
阿青犹犹豫豫地问道,原来她意外的在意学校形象。
“放心吧,学校里只有我们没有外人的。”
这话是实话。不过最后,阿青还是让我用火魔法烧掉了它。真的没问题吧?那个蘑菇?
接下来的路程在我和阿青吃糖果的时候被打发掉了。虽然在路上遇到了不少拿着南瓜饼,一脸凄惨表情的学生。
面前是厨房。阿青一边抱怨着“怎么逛到这里了”,一边用没有抱着糖果袋子的那只手推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一脸温柔微笑的老师正呆在里面。
“……阿尔吉老师?”
“万圣节快乐。”
他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桌上装满了Pocky的盘子。
“要来点魔法糖果吗?”
“什、什么糖果。”
阿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哎呀,这不是多了个心眼了吗。
“我想不会是什么不好的糖果,”阿尔吉老师笑道,“不过,听说吃了的话可以回顾自己的人生,就像走马灯那样?”
怎么听都是杀人糖果啊!
“不、不用了……我想我还是收藏一下就好了。”
阿青从盘子里拿了两根Pocky,然后和阿尔吉老师做了道别。似乎在桌子上看到了南瓜饼……
“我觉得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老师了……”
阿青嘟囔道,我则跟在她的后面。听上去我们是要去建筑物外?
不出所料,阿青领着我向着外面走去。夜晚的学校没有多少光亮。除了天空银白的魔法光球外,只有零零散散的,用南瓜灯堆成的橙色。远处的建筑中来来往往地走动着温暖的人影,那位魔女老师大概还在楼顶,任凭风和微弱的光穿过自己的头发。
总觉得,有些……
“是来要糖的?”
“哇?!”
表情倦怠的金发老师靠在喷泉旁边,用赤色的眼睛向这边看了一眼……不好,光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全是奇怪的柴犬。
“不、不……那个。”
“只要和我对视一个小时就行了哦。”
“谁要啊!”
你已经寂寞到这种地步了吗!
“事实上。”达梓老师用懒散的表情舒展了一下身体,晃了晃自己提着的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尝试呢。你想试一下吗?”
他突然转向我。
“嗯。好的。”
我点点头。阿青立刻吓得马尾都跳了起来。
“不、啊、你!我就疏忽了一会,你别随便答应这……你们两个听我说话啦!”
将近一米八的高挑金发老师和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女孩子在喷泉前沉默着对视,画面也有够超现实。
还挺少女漫的。可惜达梓老师是(后略)。
仰着脖子好累——现在我才没空去思考这些东西。扭曲的空气和天旋地转的感觉包围了我,仿佛世界被幕布一般的赤色眼睛覆盖。喷泉的水声消失了,阿青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
“好了,结束吧。”
达梓老师无趣地拍了拍手。好快……我想这么说,但是感觉自己的大脑混乱的不像是自己的,落到了枕头一般柔软的什么东西里。
“虽然几乎没有主动使用能力,不过能撑这么久真是佩服你。糖给你们。”
“……”
阿青抱着我,沉默着接过糖。我眼前的达梓老师被扭曲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无法辨认。那只巨大的赤色眼睛依然若隐若现,每次出现时,整个大地都映满了燃烧着一般的红色。
我的耳膜在轰然作响,不过阿青的声音还是听见了。
“……你现在可以向我撒娇。抱着我也没事啦!真是莫名其妙……干嘛答应那种要求啊!”
大概是板着脸说的。我则用微弱的声音回复她。
“头痛……”
然后伸手搂住阿青的脖子。
“……”
“呜?”
“你、你……太、太……总之……”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知道什么,是我现在神智模糊的缘故?不管怎么说,阿青还是想办法把全身无力的我挪到了她背上背了起来。
“……可恶。明明比我小一岁……为什么有的地方发育的这么好。”
听到她在那小声地说些什么,我在阿青背上蹭了蹭——结果她只是再次慌张地在那里“别、别乱动”和“整个贴上来了”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奇怪啊。阿青在做什么。
“总、总之,走吧。”
我点了点头,于是阿青就那样背着我,在万圣节的学校中走了起来。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的缘故,乱七八糟的精神渐渐安稳下来。
不知不觉间,草木的香味包围了我们。天空中魔法光球银白色的光芒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一般,在地下留下栅格一般的痕迹。我眨了眨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学校的温室了。
“校、校长好。”
阿青似乎讶异于这里有人的存在,发出了声音。我尚且模糊的神志稍后才反应过来——
在那里漂浮着的金发小男孩是校长。他的背后有小恶魔的翅膀,头发扎起了小小的辫子……是吸血鬼的装扮?比平时还要不像校长,不过很可爱。
“晚上好。”他稍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对我们笑了,“这位同学怎么了?”
“啊晚上……不是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
阿青的步调有些乱,不过之后还是反应了过来。
“余弦的话,她刚才和达梓老师对视了一个小时。”
“这样啊。辛苦你们了。”
校长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我。然后向阿青伸出手。
“诶?”
“万圣节糖果,不是吗?”校长微笑,“会是你们喜欢的味道,我想吃下去的话会好一点吧。”
阿青有些忙乱地用一只手稳住背上的我,然后接住了校长手中凭空出现的糖果。
“每人两颗。”校长露出大概也是万圣节装饰的小小虎牙,冲我们笑了笑,“万圣节快乐。”
当阿青背着我,一边把糖放进我的手里一边叮嘱“别掉了”的时候,落在地面的银光已经不再是方块的形状了。高高的图书塔在地面投射下影子,魅魔一般的娇小身影靠在图书塔边缘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真的快要收集齐了。我本来只是说着玩的呢。”
阿青轻轻抖了下身上的糖果袋,然后戳了戳我的脸。我则在她背后点着头,结果头发蹭的两人都有些痒。说起来,阿青一直背着不会累吗……?
练武术的人好厉害呢。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我们来到了图书塔下方。
“尤莉卡老师。Trick or Treat?”
阿青开口说道。嗯,先发制人?
“万圣节快乐。”
可爱的魅魔转过身来,对我们露出诱人的微笑。不过说实话,她右手拿着的那个和人一样高的巨大针筒好可怕啊……
“想要糖果的话,要接受一次注射哟?”
“……老师。”
“嗯?”
“你当真?”
“当~真。不会死的啦,有魔法哦,魔法。”
尤莉卡老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原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扎到人身上有危险啊。
“那么,来打针吧?当然,不打也有糖果拿哦。”
阿青立刻开口了。毫不犹豫。没有迟疑。
“不打。”
“嗯。”
我和阿青同时回答道,于是没等背着我的马尾少女反应过来,尤莉卡老师就干脆的一转那个超高的针筒,一下子把粗的吓人的针插进了我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师杀人啦!!!!!”
啊啊啊啊我被杀啦?!
“哎哟哎哟。冷静一点啦。你看你背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就冷静的要死不是吗。”尤莉卡老师呵呵地笑着,一边向一厘米也不敢动的阿青挥了挥手,一边把针筒按了下去。抱歉,我是吓得要死。我冷静到快要吓死了。
虽然不痛,但是液体从眼睛灌入身体的感觉相当恐怖……阿青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看来还是挺震撼人心的呢。
反正我也只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接受而已。
许久之后,尤莉卡老师才把针筒拔了出来。阿青立刻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确认了我的眼睛完好无损。
“……尤莉卡老师,你这样太恐怖了!”
“所以没有事啦,你看你的女朋友一点事都没有不是吗?”
尤莉卡老师坏笑着摆了摆手,阿青一下子就被“女朋友”这个词堵了回去,满脸通红。
“好~好。这是糖果~”
小魅魔把糖果送到我们两个的手里。我手中的那个是普通样式的糖果,阿青手里的则是……血色的眼球糖果。
“不准抱怨哦。没有打针的坏孩子。”
“……是。”
最后是阿青拉着我离开了这里,走进了图书塔。说起来,尤莉卡老师是男孩子吧?为什么选了魅魔的装扮呢。
“……他平时也这样穿不是吗。”
阿青仿佛读出我心中所想一般说道。实际上,她现在脸上还有点红。
不过真是如此……难道学魔药真的得要穿女装?
我的精神和身体终于恢复的七七八八,现在可以跟在阿青的后面走着了。晚上的图书塔略显阴沉,木质的书本之间散发着奇怪的芳香——只是这些魔法书本都仿佛在微微颤动着,发出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第一个书架,第二个书架,第三个书架,没有心的人偶,第五个书架……
我和阿青站在原地,仿佛血液冻结。
“Can you help me?”
僵硬的声音。在咯吱咯吱的关节活动中,由少女人形提着的人偶从书架后走出来,冲着我们诡异的笑着。
“I lost my heart.”
“A、Abusi老师……”
阿青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声。外貌和那位“万化之眼”一模一样的人偶的嘴部机关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笑容。他胸口的空洞漆黑一片,就像——
“你是来要糖果的?”少女人形的手指继续活动,人偶的嘴部上下动了起来,“我准备了很多糖果。不过请先帮我一个忙。我的心不见了,似乎被谁分成了碎片藏在了图书塔里,你能找到它吗?”
“是、是……知道了。”阿青这才回过神,心有余悸的看着静止不动的人偶脸上和胸口的空洞。她转过头来,在我耳边小声嘟囔了起来,“总算有正统的万圣节气氛了……你现在状况还很差吧?我去找就行了……会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不会害怕啦。”
我笑着说道,阿青不放心的追问了一遍。再得到我的肯定之后,她才一个人向着图书馆深处走去。
光线微弱的图书塔中,似乎只剩下了我和那位人偶。
我靠着图书馆的书架坐了下来。知道了那是温和的魔改老师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良久之后,那人偶开口了——
“平时总是在玩人偶吗?”
我眨了眨眼睛。Abusi老师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那人偶的嘴部机关活动了一下……这次的微笑,确实很像是老师的微笑。
“手指。常绑着线的话,一看就看出来了。”
“啊……是的。”
我回应了老师。说是明显,其实我的手指上并没有特别显眼的痕迹。傀儡绳毕竟只是丝线而已。说起来,Abusi老师也有两只人偶……其中一只正漂浮在老师的头顶上,用丝线控制着他呢。
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有关人偶师的问题。
等到我和阿青拿着糖果告别老师,走出图书塔的时候,夜已经相当深了。虽然学校里还有假面舞会的活动,不过也并不是非得现在就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余弦也吃一个吧?真的是我喜欢的味道……我想,校长应该给它施了调整味道的魔法。”
阿青晃了晃校长给的糖果。我歪头看了看之后,才想起它被我放进了口袋。糖果做的相当可爱,可能会有些学生不舍得吃吧。喜欢的……味道吗?
我把它放进了嘴里,让糖果慢慢地化开。
没有味道。
没有一丝味道。
仿佛淡水、仿佛空气、仿佛真空一般的没有味道。
理所当然。
意料之中。
毫无回转余地。
“怎么样?”
“很好吃。”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