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黏腻着铁锈的味道。
Arrow呼吸的长而沉重,空气里同样是血气的味道。
他不需要开口就能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破碎和嘶哑,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尖锐的刺痛感,危险的感觉凝结成了带着痛楚的实体。脑后像被塞进一个闹铃一样嗡嗡作响,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天旋地转,声音与图像都在那一刹那被瞬间搅成了混沌。
他不曾这样清晰的——清晰的精准的,感受到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啪嗒——!
这是第一声,鳄鱼的尾巴拍击着地面。
Arrow觉得那些血腥的味道更重了。这可是打猎中的大忌,他漫无边际的想着。他们的老爹第一课就教过他们了,什么样的猎物能碰,什么样的猎物连靠近都不要,丛林法则最是莫测,而命运女神那个婊子只喜欢有能力上她的人。
可惜,他想,我到底算不上是学好的。
他的眼前重归混沌,只有那条畜牲的身形被无限清晰的放大。
啪嗒——
第二声,那头贪婪的爬行动物转过它庞大的身体。它已经干掉了那只巨蜥,腥臭的血液慢慢的在白色的地板上蔓延。Arrow看向冷血动物殊无感情的黄铜色瞳孔,那双猎食的视线此时正牢牢攥在两名人类的身上。
黑暗的溃败情绪突然向他袭来,如在虚空之中坠落。他能看见死亡黑色的斗篷,藏匿在每一丝阴影之中,衣角化为指抓蔓延上他的脖颈。
血的味道——
鲜血的味道——
他在血气之中站在了Chris的面前。
金发警官的状况很糟糕,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刚刚要不是他及时推开猎人,现在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就是Arrow自己——却伴以剧烈的痉挛,蜷缩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瞳孔放大到了一个Arrow都觉得担心的程度。
警官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就连逃跑也不是一个选项了。Arrow握紧手中的枪,挡在鳄鱼与Chirs之间。
啪嗒——
第三声,布满鳞甲的尾巴再一次拍打着地面,那条澳洲咸水鳄长大了血盆大口,向他们飞速袭来。
五米——
时间的轮轴突然间被拖拽的无比缓慢,Arrow瞪大眼睛,那一秒钟他的感官被彻底剥夺,短短的刹那也滞留成一帧帧的影像。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如同雷鸣般轰然,在他的意识中一声声炸响。
噗通、噗通、噗通……
握枪的手臂沉重地压在身前,纹丝不动。
三米——
鲜血和痛楚让他的意识轻飘而迅疾,像在云层之上翻涌的风,太多的东西突然涌入了他的脑中,面前的场景与记忆交替着划过他的眼前。
寒冷的天气中夜空中太过明显的星星、
鳄鱼缺失的后肢——
埋在枫叶中鹰隼的羽毛、
被啃掉几块皮的尾巴上裸露出的新鲜血肉——
新西兰林地里埋在盐土下的松果、
Chirs带着痛苦的沉重呼吸——
噗通、噗通、噗通……
Arrow的手臂抖动起来,枪口斜压向地面。
两米——
他知道如何狩猎。
那是根植在他的本能之中的,根植在他祖祖辈辈每一根时间的轴线与灵魂之上。他们是山林之子,他们学习如何分辨猎物,学习弓弩,学习追踪草叶上的痕迹。他们依靠着山林生活,依靠狩猎能带给他们的一切。
他是猎人。
而在狩猎之中,猎人与猎物永远都不是绝对的。
他只需要想起这一点,记起如何扣下扳机,然后在这之中忘却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一米——
那头庞然大物猛然抬起上肢冲他们直扑过来,张大到了极致、犹带着鲜血的长吻部就在Arrow的面前,冲着他的头部越来越近。他能看清楚那些密集的锥形尖利牙齿,在被延迟的时间之中毫厘毕现,腥臭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脸上。
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瞳孔在更加近似乎实体的痛楚之中缩小成针尖。
等待。危险!
等待,等待。危险!危险!!危险!!!等待。
他看着那张噬人的口在面前越来越大,直到定格成他需要的那个角度,一瞬间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如在死亡之中逆流过千万年。意识中裹挟着云层的风吹拂到现实之间,他在突兀中迅捷而平滑的抬起一点手,对着那个角度扣响了扳机。
击锤的声音平滑的流过,Arrow清晰地听到了子弹撕裂血肉的声音。它如何轻巧的在那些利齿中穿行,准确的沿着轨道分割开鳄鱼上颚那些鲜红的肌肉,径自刺进鳄鱼的脑中。
“砰!”
一切——一切回归正常。
咸水鳄的头顶炸开一朵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的大脑一瞬间就搅成了一团浆糊,那些红红白白的东西近到足以喷Arrow一脸。爬行动物巨大的身躯就在他的面前颓然坍塌,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动静。与之相对的,猎人的身体也同样脱力的摔倒在地。
“……哈!”
他大声喘息起来,大脑与感官不比拉扯太久的橡皮筋好多少,突然间回归到的正常速度让他眩晕的近乎疼痛。他倒下时险些砸着身后的Chirs,你他妈还活着吗?Arrow想这么对他嚷出来,带着残留在意识中那些疲惫和不必要的兴奋。他还想说出一些调侃的话,比如“金发睡美人”,比如“最后还不是靠老子解决”,或者“你还想躺倒什么时候?等我给你人工呼吸吗?”等等……
他没能说的出来。
极致的疼痛与灼热就在Arrow彻底放松的那一刻向他袭来,从每一个细胞之中涌出,迅速将他吞没。他的喉咙“咯咯”作响着,每一块肌肉都陷入了严重的痉挛中,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痛苦中挤出那些诡异的呛咳。
——就像连每一个细胞都在那股力量之中被挤压的变形。
Arrow就在那样极致的痛苦之中,瘫软在了立方体的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Arrow记得那个警官。
他还记得些别的。被窸窣作响的落叶所铺满的雪松林、在凌晨的薄雾与曦光中若隐若现的鹿、鞣制的动物皮革晾在屋外的架上。这些记忆渐渐被之后覆盖,鳞次栉比的水泥建筑物和玻璃窗、被正午的阳光炙烤的水泥网,还有柏油路面上汽车疾驰而过后散发出的橡胶焦臭味。
他当然还记得费谢尔曼警官。
警察总是会出现的,在他们做了这些那些事之后——不怪乎又偷了哪个商店或是揍了哪个肥佬——大部分时候都是那个金发的,当然,偶尔也会是些别的警察。戴着那顶又大又丑的警官帽,板着一张脸呵斥着他们,或是干脆把他们踢进笼子里几天,字面意义上。
但Arrow还是记得他,挺难得的,他讨厌城市,也讨厌人们。他还非常讨厌别人叫自己的本名,但是那个金发条子对此完全视若无睹,永远一本一眼地叫着他全名,乔什•奥康纳。他当然气得要命,可是,他并不讨厌他。
也许是因为那个警察总是会在他被关了两天后愿意给他买几个热狗,又或是在他砸了那个虐猫混蛋房子所有的玻璃之后他面不改色的撒着谎称没有捉到犯人,再不就是他愿意在他卷进科特那些破事里时愿意帮他找证据洗刷罪名——看着上帝份上,他的哥哥科特,他喜欢的那些小白色粉末的生意,那些混蛋事跟他可不属于一个等量级。
他都记得呢。
但那有什么办法,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个毒瘤,这辈子不是死在条子手中就是暴尸荒野。但他是他唯一的血亲,他当年就是默默地背着弓弩跟着科特从山林中来到城市,在那纸通缉令下来之后,他又一次默默背起弓弩跟着他踏上了逃亡之旅。
有什么办法呢,那是科特。
他确实注意到金发的警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一阵就连街头的条子们都少了许多。倒也不是失落或是别的什么,Arrow知道,警察这个行业跟他们一样,暴死街头的概率只高不低。但那样未免就太过可惜了,费谢尔曼是个好人,他想,而这年头好人总是活不长的。
他甚至盘算过找那些条子们打听一下费谢尔曼警官的事,但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柯特就带着他那堆操蛋事撞破了他的房门。那之后他没再听说过任何有关于警官的事,也没再回过美国,直到他被科特抛弃在新西兰的一家小旅馆里。
直到现在——
Arrow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远离人群的中心。
那个女孩子还在不停的讲解些什么,他不自觉拽紧了身上的衣服——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相同的着装,灰色的粗糙布料,胸前绣着名字——这是狱服,Arrow直觉的这么认出,哪怕其他人不会这样觉得。怎么回事?他们终于被抓住了吗?就算是科特已经离开了他还是脱不开干系吗?
那个女孩还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了,Arrow咬着指尖,越发焦躁起来。那些脑子里塞了猪食的混蛋条子们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荒唐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究竟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科特现在的位置吗?那真是可惜了,他的哥哥彻底把他抛下了,就像是一个已经使用过的安全套那样,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尤其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那让他陷入另一种恐慌之中——
该死的。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应当早已失踪才对,现在却在此时出现在他面前。Arrow从未想过还有再见费谢尔曼警官的一天,难道就连他……也是为了从自己这里获得些什么?
该死的条子,果然都是不可以信任的条子——
“咣。”
他狠狠一拳砸上了那些金属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过来。Arrow猛地冲到那个自称叫美咲的女孩面前,吼叫起来:“我不管你们是条子的陷阱还是整蛊节目,别他妈的想吓唬我。想把我困在这里?!门都没有,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下来。”另一个女孩子皱起了眉头。
他狂乱的比着手势,凶狠的像是一只随时要咬人的兽:“还有我的弓弩呢?快点交出来,你们究竟把它藏到了哪里!”
失去一直赖以傍身的武器让Arrow十分焦躁——或者十分恐惧,他大吼着发着脾气,摸索着六面墙壁上的门,不理会劝阻不断试图离开。他刻意没有看向警察,费谢尔曼的脸上的表情是同样的怀疑与戒备。他认得出来,街头的人,总是对这些更为敏感的。
Arrow不愿去多想,无论是主神空间的真实还是费谢尔曼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是天性中对危险的预知不肯放过他一样的嗡嗡作响,刺痛着他的后颈和眼底。他故意制造着混乱,并且毫无疑问的成功了,有人用力扯过他的后脖领子并将他狠狠地摁在了门上。
“我说,你也给我闹够了!”
金发的警官皱起眉头,用严厉的语调呵斥着此时被他掐住脖子狠狠摁在墙上的青年。“咳!”Arrow呛咳起来,他几乎被整个人提了起来,牢固的压制在原地。或许应当感慨一下太过蓬勃的快餐业造就了费谢尔曼一个十足美国佬的体型,金发警官太过高大而健硕,相差悬殊的身高与体重让Arrow很难在被捉住后还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
“……混蛋!”
他从牙缝间挤出咒骂,不死心的挥拳,被警官轻松的接住。费谢尔曼收紧了手掌,威胁性的凑近Arrow直视着他的双眼,从喉咙间轰隆出低沉的警告:“听着,乔什•奥康纳,不管那个女孩说的有几分是真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你胡闹,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别怪我像以前那样,好好教训你一顿。”
Arrow仍是不死心的挣扎,小声咒骂,但是当高大的警官松开手,他竟也没在继续那些出格的举动,默不作声的靠着墙,瞪着眼前所有人。费谢尔曼转过身来,对着大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收集情报,然后制定战略,确保最大胜利。”
他太过的镇定与熟练,常年担任警官的气势竟也镇住了那几个资深者女孩。众人对视了几眼,接下来的恐怖片介绍和数字计算也进行的顺利而乏善可陈。当最后队伍选定了即将进入的房间后,也是费谢尔曼自告奋勇的提出打头阵探路。
这倒并不出乎Arrow的意料,队伍里都是些青少年少女,就算这些资深者远比他们多些奇奇怪怪的超能力,费谢尔曼警官的责任心他可是早就在街头就见识过了。他没在多说些什么,在队伍中默不作声的走在了警官背后,得来了他好几个严厉的怀疑瞪视。
他信任他,是的,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这样的人的话,他始终还是最信任着这个高大的金发警官。尽管他是一个尽管,而他也只是一个街边讨生活的小混混。
如果费谢尔曼选择这个荒诞的立方体故事,那他也只能选择跟着他的身后。
“你小心点。”
然而警官大人最后还是选择嘱咐了他一句,又把一支枪塞进了他手里。他警醒的看着他扭开那扇门,率先爬了过去。而在日后,猎人无比的庆幸当时的自己,选择这样的举动。
就在费谢尔曼进入Fire的房间之后,立方体整个震动了起来,所有人都踉跄起来。而原先还在那的警官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想也没想的,Arrow紧抓住手里的枪,丢下了身后的其他人,追着费谢尔曼进入了那个房间。
姓名:金空罗
性别:女
Servant:Caster【真名:崇德天皇】
背景:被父母送出国,在国内的时间较少。私下加入了激进的反社会反人类恐怖组织“暗舍”并成为其中的干事,策划过多起犯罪事件。在其犯罪经历里,包括俄罗斯的地铁沙林毒气事件、日本的小范围的屠村,以及“暗舍”臭名昭著的例行活动“人肉盛宴”的发起。就算在以疯狂和罪行累累而著称的暗舍里,也是令人畏惧的一个存在。
背景补充:天生就有很好的感知能力,可以感知到生物非常强烈的情绪。因为这个能力而不适合在人群中生活,在乡下长大,从小和动植物们生活在一起。因为可以接收到动物们被伤害时的怨念,所以长期的被强烈的恐惧、憎恨与痛楚所缠绕着,逐渐被彻底的污染了内心。他人的的憎恨完全影响了自身的心灵,开始扭曲了之后就逐渐削弱了对人类的感知,变得只喜欢和感受到动物和植物们,继而越发憎恨人类。
背景补充2:金空罗的迷惘在于她做不到对人类和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希望,所以始终没有办法认清自己真正的愿望,这让她无法接受自己。Servant曾经以为可以将她拉到正确的道路上,但是时机没把握好,让她就以为自己被背叛了,越来越真正扭曲并且坚持自己错误的想法……
能力:和组织里某位魔术师学习的魔术,算是半路出家。能力偏向诅咒与精神攻击类,感知能力很好,会制作式神。但是比起魔术来,还是更加擅长使用枪械、炸弹和毒气等等,会格斗和擒拿。
外表:中分,紫黑渐变的发尾卷,皮肤白皙,C罩杯,浅棕色眼睛,偏好黑色的有气质的衣物,气质成熟,对衣物和妆容会比较上心,裸露狂,独处和有计划杀人时都是裸身。
嗜好:饲养各种的动物和植物、屠杀人类、对血肉系猎奇系的东西很狂热、厨艺很好
性格:激进的反人类反社会的份子,觉得人类都有罪该杀(包括自己),只有死去的人类才有价值,迷恋血肉,因此狂热于各式各类的恐怖行动。有一点点脾气,不太喜欢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爱好享受。也有温柔的一面,喜爱照顾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厨艺精通。
身高:167
弱点:
*精神略不正常,对很多事情近乎偏执
*是个路痴
*不擅长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