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其实还包含了第三章的部分内容,因为第三章摸鱼了hhh所以就放到终章一起讲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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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神社这边热闹的就像前几日的祭典。警察们和来寻找失踪人员的相关人士把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沸沸扬扬传开来的少女失踪案今天忽然就在这神社边被找到了熟睡的少女们,她们迷迷糊糊的被警察和家属围着,似乎对自己的失踪并无所知。
橘树小心翼翼的躲开人群,四下打量着神社周边。他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跟这些少女有什么关系,而是在试图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不是鬼濑家的女仆怒气冲冲的把无瓜的伞甩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去造访好兄弟的破茅屋,也自然不可能发现无瓜已经好几日不在家中。橘树仔细排查了一下近期帮内派出的人员,并没有无瓜外派的记录。心下生疑的他自然把这事情跟失踪挂上了钩。
所以顺着线索,他准备来这边碰碰运气。
不过看起来他运气不错。头顶的乌云慢慢聚集了起来,或许也是拜它所赐神社才会被人们察觉到异样。橘树一路摸索着很快就找到那个熟睡的大汉。
“……哥……老哥……醒……醒醒……”
无瓜睡的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拍他的脸,橘树断断续续的呼唤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嗯?”无瓜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天空中的乌云也好似宣告这个雨女(男)的清醒而快乐的降下了淅淅小雨。
无瓜撑起身,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片他并不熟悉的森林。
“我们这是在……哪儿?”宿醉让他觉得有些头疼,干渴灼烧着他的喉咙,“我在祭典上好像喝的有点多……”
“你何止喝的有点多。”橘树递给他一葫芦水,“你知道你睡了几天吗?”
“几天?”无瓜咕咚咕咚把水壶喝了个光,因为着急甚至还呛了一口。他咳嗽着,这才发现自己的胃也空荡荡的。
“久到人家大小姐都不愿意等下去了。”橘树丢了个物件过来,“你祭典当晚跟人家说去解手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老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负心汉?”
无瓜接住了这个东西,发现是自己的伞。他努力转动迟钝的大脑,试图拼凑起醉酒之后的记忆,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无瓜虽然很容易醉,但是每次喝酒都很注意,即便醉酒也不会超出太多。
“这可真是太失态了。我居然会喝到不省人事……”无瓜把伞丢在一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这时,一样东西从无瓜的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他的腿上。
橘树也注意到这个小东西,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恩?老哥。你原来还去神社里求过桃花吗?”
那是一个御守,看起来有些眼熟。无瓜想起来祭典那天春摔倒的时候脱手而出的那个御守,似乎跟这个很像。
“与你无关。”他抢过御守。“这不是我的东西。”
“是那位大小姐的吗?”橘树玩味的笑道,“你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瓜回忆起喝酒之前的事情,他想起了十文字说到的许愿酒池,想起了他为春斟酒时的行为,这让无瓜觉得耳朵发烫。他抚摸着御守,布满老茧的手抚摸过御守表面的纹路,他发现上面还有春因为抓空险些摔倒而脱手掉落在地所沾上的灰尘。无瓜小心的弹了弹灰,这时他又想起了他之前不小心听到的春和太田小姐的谈话。
“我不过是她夏日突然降下的一阵暴雨罢了。这个时候离开,或许也是好事。”无瓜自嘲似的嘟囔着,“人类和妖怪……不会有好结果的……”
橘树看着无瓜像玩变脸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郁闷的,大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作为寿命比较长的一方来讲,妖怪爱上人类早晚只会徒增悲伤。
“老哥,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他拍了拍无瓜的后背,“我会算你便宜一点的~”
02
春若有所思的摆弄着衣服上的蝴蝶结。
祭典的回忆一直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烟花炸响的声音完全盖住了保镖先生的后半句话。她无法看到他的脸,也无法触及他的嘴唇,甚至连全良和千岁两个幽灵也对此闭口不提。
春到最后也没能知道保镖先生叫什么。他们只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默默的品着酒,直到对方醉醺醺的报告自己需要去方便。
在那之后,保镖先生便一去不返。
春摸了摸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保镖先生掌心微凉的温度。
‘春是不是还在想那个负心汉?’全良压低声音问千岁。
‘小孩子不可以随便乱讲。全良,姐姐不是告诫过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吗?’
‘可是你看春她现在这个样子,惠小姐她们也都很担心啦。’
“保镖先生才不是那样的人!”
春咬紧下唇,手指攥紧了衣服下摆的布料。关于这个消失的一干二净的男人,她已经听够了关于他的负面言论。全良也好,惠也好,亦或是女仆们,对于春在祭典当天深夜被警察们送回来这一事上都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最终导致的就是可怜的中介人成为了他们怒气的宣泄点。
‘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说不定早就暴尸野外了!’全良的声音由远及近,话里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春的心头。‘说到底,没有了伞和契约,你们什么都不是。’
‘全良,不要再欺负春了好吗?你都要把她说哭了。来,跟姐姐去别的地方玩。让春先静一静,好吗?’
“……”
春把脸埋进手掌,小声啜泣着。原本一直努力维持的城墙被全良刚才的一番话全数击碎,泪水止不住的从指间倾泻而出,落在和服的布面上,摔成了几瓣。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甚至都没有听到惠敲门的声音。
“小姐?”惠敲了两次门。失去视力的人的听觉总会十分灵敏,平日她甚至都不需要特别询问,春都会在她敲响第二次门板之前回应她。这有些不太对劲,惠这么想着试探的喊了一声。
对于她的呼唤春依旧没有回应,惠紧张的把耳朵贴向门板,她隐约听见屋内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努力压抑着的哭泣声。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拧开门把,打开了门。
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的,只有打开门从走廊泄进来的一片光亮,让人能够勉强看清里面的情况。
春蜷在火炉边的高背靠椅里,泪水早已打湿了漂亮的高档和服布料。她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紧紧抱住,全无她平日的那份宁静。
惠小心的拉开女主人的手,抬起她已经哭花了的憔悴的面容。
“没关系的,小姐。难过的时候就应该要大声哭出来。”惠温柔的为春拭去脸上的泪水,轻轻抚摸着柔弱少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小姐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说给我听哦。”
春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已经崩溃,她紧紧抓着惠递过来的毛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心,心急了?”她抽噎着,抬头询问到。“保,保镖,先,先生,他。他,明明,告,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呜呜……我,我还以,以为……”
惠张开双臂将号哭的少女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平稳呼吸。惠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等待春把话说完。
“他,他只是,说,离,离开一,一下,下的。呜呜呜。”春把头埋在惠的臂弯里,“你,你说,你说他,是不是,遭,遭遇了什么,不测……不,不然,为什,什么,伞都,都没来,拿……”
惠轻轻抚摸春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也许保镖先生被什么麻烦的事情缠住了也说不定。”
“可是……我的心……很难受……”春哽咽着,从惠的怀里抬起头,“惠,告诉我……保镖先生他……我们……还有可能吗?”
“人生漫漫长路,你们不过是并肩前行了一段旅程。倘若保镖先生和小姐您的缘分未尽,或许终有一日还能再见。小姐能够想这么多,说明这次经历让小姐您成长了许多,也不算什么坏事。”
春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惠的帮助下站起身。她现在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某种东西消失了,或许这正如惠所说的那样,她的确是成长了吧。
“啊对了。过些日子镇上将要举行消夏的舞会。”惠终于想起最初的目的,“我想提议小姐参与一下,正好也能散散心。”她拉起春的手,“或许能让您发展一段新的邂逅。”
春破涕为笑,“该不会是因为你们当天都想去参加舞会又担心没人照顾我才找这样的说辞吧?”
“真是的!果然瞒不过小姐您呢!”惠调皮的用指尖轻点春的鼻尖,“不过大家也是担心您才会提出这样的方案呢。”
春笑着点了点头,“偶尔参与一下也不错。那就提前给她们节一下上个月的工钱让她们买漂亮衣服吧。”
女仆们欢笑着,穿着提前一天准备好的漂亮裙子一个接一个的步入宴会大厅。随后惠也牵着被大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春走了进来。
从阴影中走出来之后的春,再也没有发布过什么护卫的任务。只是重新回到了那段平淡又不太平凡的日常之中。和保镖先生的那些有的没的的说法也都随着时间慢慢淡去。除了‘丢失’的御守以外,春依旧和往常一样平和而安静。
会场被布置的十分华丽,人群中不乏端着高脚杯托盘像游鱼一般穿梭着的忙碌的侍者。然而说实话,舞会对一个失去视觉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人声嘈杂的音乐会罢了。但是春不是很想坏了平日悉心照顾自己的姑娘们的心情,所以她只是叫人搬了一张椅子,在靠阳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全良和千岁也被这热闹的气氛吸引了过来,一边对舞池中的舞者们品头论足,一边讨论过往试图邀请春共舞的男士们有何目的。
不过所有的邀约春都拒绝了。气急败坏的男士们的讨论声偶尔也会传进她的耳朵,但是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一首曲子终了,乐队又奏起另一首舞曲。春听的有些厌了,她摸索着走上了阳台,这里的空气比房间里面轻快的多,微微潮湿的味道让她觉得十分舒服。
全良和千岁忽然不吱一声的跑开了,春就靠着阳台的栅栏发呆。混着湿气的小风吹过她的脸颊,风中隐约混着一声沉闷的雷鸣。
雨降的很突然。就像那一夜。
轰鸣的雷声带着豆大的雨点滚了过来,落在了春头顶花架上。雨水从紫藤花的间隙滑到春的肩头,偷偷的没入布料的纹路里。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春的身边擦过,似乎是在外乘凉的客人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降雨而跑回馆内。这让春回忆起了某个夜晚,那个让一切开始的夜晚。
正当她陷入回忆的时候,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将她唤回了现实。接着,她发现落在身上的水不知被谁挡住了。
春的心久违的悸动起来。
“你怎么总是忘记带伞。”那个熟悉的声音从面前的上方传来,“夜晚的风很凉,不避雨的话会感冒的。”
“这是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了。”春笑着说:“让我再多听一会儿雨声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