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拙仓、Mimtaxi和张青、余弦的2v2,前面剧情是有他人描写,劫持前的剧情我一笔带过好了。为什么切磋还要劫持人质,拙仓是不是傻……
校长看了说期末切磋不用像生死搏斗一样,我收不住真不是故意这么写的【落泪
“……长棍和枪又不一样。”张青挥了挥手里乌木长杆,不太满意,“虽然长度差不多,但没有铁芯,重量还是有点轻了。”
“你刻个增重法阵试试。”余弦说。
“这时候哪有功夫做这么细的活啊!”她拐过墙角,向着操场中央走去。冰锥组成的暴雨就在这一刻从背后袭来,她转过身前突一步,将余弦挡在身后,人偶漏掉的冰锥被长杆一一击碎。
拙仓从阴影里冲出来,一把握住余弦操纵人偶的手。
“你别动!”他把短杖架在了余弦的脖子上,张青发出暴怒时无意义的吼声。
“没问题。”余弦干脆痛快的回答他。
“……”槽多无处吐,整个场上都静默了一瞬。
“放下枪!”拙仓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张青大吼,他没有让对方放下魔杖,因为清楚的明白即使在魔法学院,这人也依然是个武士,手里只要握着武器就被武神庇佑。武器是神的赐福, 哪怕她现在手中所握不过是一根无锋的长杆。
见鬼……两个魔法学徒间的战斗竟然打得像武士和刺客狭路相逢。
拙仓苦笑,心中忐忑起来。他很了解,自己绝不是自古传唱中获胜的勇者类型。
张青没有回话,也没有初时的暴怒,只是转身闭上眼,进行了一次悠长地呼吸。
余弦安静的看着她,少女仿佛全不在乎身后飞奔而的Mimtaxi,而是专注凝视着拙仓和自己。长枪被她抱在怀里缓缓拉开,像是架在车弩上张起的森然巨箭。
“我不会刺到你的。”她说,目光灼然明亮,“你要信我。”
Mimtaxi不动了,有山一般的巍峨气势从张青身上腾空拔起,沉重威严,不可撼动,她一个人的精神抗住了两个人从上风压来的气势,并从自己身边推开。他不敢动,仿佛一动这之间的平衡就会打破,武士就会刺出势在必得的一击 。
Mimtaxi终于明白张青之所以将背后暴露出去,并不是因为轻视自己。而是因为她有十二分自信,能在自己穿越这二十步距离的时间里完成必胜一击。
张青必须自信,这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独路,自古勇者得胜。
她有勇气,不如说是疯狂。拙仓觉得武器是神对她的庇佑,其实她从来不晓得神是什么玩意儿。
她没有敬畏心。没有敬畏心也就不知恐惧,有时甚至过犹不及。妥协和认输是武士的耻辱,更何况拙仓叫她放下枪!
开什么玩笑!她从来不信神,她只信自己。只要武士手中还握有刀剑,一击之内就是他们的国土,这国土内由他们做主!
而拙仓就在这一方小小的天下里!这天下里的皇帝名为张青!
“疾!”她突然呼喝一声,乌木长杆化作黑光向前突去!
握紧枪、握紧枪!我怎么可能放下自己的枪!不能失手,不会失手!
“破!”她狂吼着送出至今为止最快最急的一记攒刺,烈烈而去的长杆划出一条笔直的线,仿佛草原上烧干长河焚尽一切的大火,枪头精确偏过人质的肩膀脖颈脸颊,向躲在余弦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的拙仓击去。
“气一而动志,真妄相攻!”拙仓喊出幻觉之咒,少女忽然更高昂的咆哮起来,那不像是孩子能发出的声音。
“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
这是吼声也是咒语,拙仓猛地后撤!风雷般的一击下,气势随着少女嘶吼汹涌而来,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过来!躲开!”张青对余弦大喊,她收不住怒龙般脱手而去的枪势,前冲几步一肩顶开对方,悬浮的冰锥接连刺入背部,她握紧因疼痛脱力的手暗骂拙仓愚蠢,枪已经有了自己的动势,让她放弃对枪的控制只会死的更快。她拉开弓步,以足以挫伤自己的力道扭腰,堪堪收住长杆。
拙仓盯着距自己只剩毫厘,浮在眉心上的枪尖,一直虚挂在额角的汗珠终于落下。对方也喘着粗气,握枪的双手抖一下,又稳稳托住,汗流得比自己还多还急,半个领子都被打湿,眼里满是惊惧。这要是换成更沉重惯性也更猛烈的长枪,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我没想杀……我不是故意的。”张青干巴巴的开口,想要再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咬起牙,拉起余弦向教学楼跑去,放弃了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
“你的肩背……”
“不妨事。”她微微用力,收紧掌心捏了捏余弦的手。
拙仓看着离开的人影,所有压力连同气势都随着撤走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忽然让人莫名疲惫。他暂时不想追上去,向后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你是没想,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这样做、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切磋结束时,距离开场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原本还算光辉万丈的太阳几乎完全落下。其实也没有几次交锋,每次照面都很短暂,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周旋上。
“你为什么要跑呢?”余弦把伤药递给张青,“明明都已经要赢了。”
“武士不取不义之胜。”女孩似乎很疲惫,“拙仓不可能真的下手伤害你,可我用杀人的枪逼退拙仓。这样取巧得来的机会,不要才好。”
“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心性残忍,那一枪才能如此果决的对着同学刺下,不过现在看来,你还遵守着古老的道义,也算是恶龙身上套着枷锁。”从旁观看的瑞尔斯走过来,轻轻拍手,“‘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不错的驱散咒语,是你自己发现的吗?”
“不是,是我阿耶告诉我的。”
“你阿爷?”瑞尔斯惊讶的歪歪头,“这世上没有学院外的人知晓魔法。”
“阿耶的确不会魔法,这句话最开始也不是咒语。
“阿耶是惊才艳艳的武者,这句话是他告诉我修心的口诀。习武的人身边总会有各种事物动摇心性,对阵时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让人愤怒的、让人恐惧的、让人兴奋的、让人悲伤的。外物千千万万,都可以让影响人神智,就好像那些让人心生杂念的咒语。如果学校说的话都有十分把握,那么这世上除了我,恐怕所有武士都不会魔法。可他们在面对那些杂念时多少都能让心台明净,守住自我。”
“抱元守一,修心修神,是习武时基础中的基础。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觉得这句话算什么咒语,更多的是靠本能。”
“本能……”瑞尔斯哭笑不得,“你是野兽吗。”
“不是呀,拙仓说的真妄相攻,本就是指求道路上所见的幻觉、仿佛自己已经得道的伪相,和武者心中杂念所差不多。”
“就像武士在年复一年的修习里锻炼了自己的精神,效果如同驱散精神魔法的魔法。复杂大型的魔术可以改造身体机能,武士就通过一天不间断的磨砺强身健体,让自己延年益寿。”张青看着地面,“一法通百法,万法归一。”
“……”小男孩背起手摇晃起来,“或许比起法师,你更该成为一个不世武者。”
“不,不来到这里,我永远无法超越阿耶。阿耶用的武技堪称非人,那实力再过十年我也到不了。”
“可是你的还小,有的是时间,你阿爷做到这一切,也用了很多个十年吧?”瑞尔斯说,“即使再过十年,你也有比你阿爷更长的生命来研习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有志不在年高,我为什么要按照阿耶的路子走?为什么我就不能比阿耶更早得到这一切?”张青的声音如金属掷在青石地上,铮铮作响,“所以我才来这个学校,以魔证武。”
瑞尔斯偏过头去,轻轻笑了笑,“你是不是……太自大了。”
“什么都不敬畏,勇气和自在过犹不及,就连生命都不会在乎,就像你并不想杀拙仓,可的确这么做了。其实你决定的时候也不是很有信心吧,但你不在乎,你觉得被冒犯了,愤怒得宁愿玉石俱焚,做出决定的是你,可那一枪刺出去的时候,你便换了个人了。”他拍了拍女孩的肩,后者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伤口。
“愈合了?”
“没有完全愈合,还要过几天才行。你流的血也没流回来,最近自己注意,总觉得该让这个教训自己愈合,让你长长记性,可即使如此你也根本不在意吧。”瑞尔斯低声说,“一往无前的气势是很好,但矫枉过正,就在无意间变得冷酷残忍,人太过要强,不知收敛,梦想就会变成野心。枪势太毒并不是好事。人因为过于天真,所以才更加可怕。长点心吧,姑娘。”
张青拄着枪沉默一会,突然间苦笑起来。
“我一直以为,这句话应当是我先对余弦说。却没想过竟然有一天,是自己先听到。”
瑞尔斯离去的时候,叫张青下学年去找达梓报道,专研学习作用于人身的状态魔法。
“既然学生有目标,当老师自然该支持。”他临走眨了眨眼,“更何况我还是你们的校长。”
“……其实他说的并不是阿耶的看法。”张青发呆了很久,突然背对着余弦说起话来。“我父亲不太喜欢我,觉得我对他完全不像子女对父亲的尊敬信赖。但阿耶去世前,家里的小孩,他最喜欢我。他说我胆气大,敢朝天地举枪,人只有活着时什么都不畏惧,生前才所向无敌。如果有一天输了,那便是这个人死去了,毕竟输也是死后才能成为盖棺定论的事,只要还呼吸一切就不算结束。”
“毕竟我阿耶也是个目空一切……敢骂天地不仁的狂徒啊!”
“余弦。”她轻声喊。
“嗯?”
“我刚才……不是没把你的安危放在眼里。我不会刺偏,我——”
“我知道啊。”余弦点点头。
“你什么都知道。”张青低声嘀咕,“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阿爷牵挂你。”余弦说。
“耶?”
“你说你阿爷什么都不畏惧,可是,纵使你阿爷不畏惧一切,却有不在乎一切吗?他心里一定也有在乎的人吧。”余弦看着手上的人偶线,“那阿青呢,阿青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少女仿佛很无措的转了转头,握枪的五指缓缓收紧,立在风中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