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从噩梦中惊醒,自己醒来的一瞬间,梦境的内容如同羽毛一样拂过平静的湖面,再怎么回想,也泛不起海马体的波澜。但那融化于黑暗之中,慢慢失去呼吸最后光芒消散的压抑,怎么也挥之不去
但是睁开双眼,自己面对却也是一片黑暗。这里是哪里呢?发生了什么?拼劲脑子去思考解答,但却连条件也无从得知。
【现在的穆在哪里呢……】
真是奇怪,自己明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却还是止不住思考他人的安危。这样真不像平时的自己!
冷静下来,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危,才能思考好他人的事情!
无法说服自己担心穆的安危,那么就借用这个理由来支撑自己解决现在的处境。
她缓缓地站起来,却发现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只能摸索着周围的物体匍匐前进了吧?她尽可能的碰着四周,指尖却划过尖锐。现在的科技已经达到了即使是移植物也能凭借着神经连接让大脑感受触感。虽然并不会出血,织还是有意识地吸吮了一下自己觉得会疼痛的地方。
踩着地面,脚下时不时发出晶片碎裂的咔咔声。而自己用来支撑重力的墙体,不如自己一开始想象中的平滑,而且时不时的出现尖刺和断层的状态。
【这里是一片废墟之中吗……】凭着自己的不懈思考,织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这片无尽疑问的一丝线索。【我不太可能有机会出到组织大厦的外面……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将我移动,还是说,组织内部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在织尝试着寻求答案时,一丝微弱的光点闪现在自己的眼前打断了自己的思索。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对这微小的光辉感到新奇,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视线。跟随着前行,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周围也开始多起了这样许许多多星星点点的光辉,他们开始汇聚在一起,最后形成光芒,停落在某人的手上。
【呀~睡美人你醒来啦?】
突然出现那样轻浮的可以浮在空中一般的声音,就像是飘在半空的气球突然炸开一样,让她受惊的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上去应该是两位男性,但在昏暗的光线下无法仔细确认,连五官的变动也好,只能模糊辨认出发色 。
【恭喜!这里还有饮用水哦~来——给你喝。】往这边走了过来但反而更陷入了黑暗,他只有眼瞳在散发着光芒,织只能巡着水声接了过来。虽然后面还有一位但并无明显的动作,不过这个声音,织尝试从混沌的脑中寻找出什么。
织想起来了那是和自己同部门的黄可和安,黄可是一位似乎很喜欢开奇怪的玩笑却很有潜力的朋友,而安是有些凶巴巴但是维修能力很好的同事。他们似乎是一对情侣,每一次织注意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见到自己认识的同事,刚才失忆与深陷黑暗的不安减缓了很多。但织注意到,安虽然不说话,却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
【那个……你们好,你们知道穆先生去哪里了吗?】
织自己感到惊讶,自己脱口而出的是对穆的关心而不是自己。
【那种事情不重要哦我们现在不是还在普通部吗?】他看上去跟平时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撞在地上要流鼻血了一样,鼻腔中突然充满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这样吗?】虽然早已经预知到了黄可的回答,但是还是希望现实能颠覆自己的预知。不过很可惜,现实一直都是这样不随人愿。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请问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诶——】他拉开了尾音,视线开始偏移黯淡了起来,最终只剩下如同背影一般的阴影。织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看着自己了。不过她能看到安那边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们两个。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从后面拿起一个照明装置以后打开,抬起来照向了上方。虽然不是什么反光物质,但为了易于清理,确实是金属材质的,所以稍微的使周围变成了暧昧不清的光线环绕。
不过至少织能够判断出周围的情况了。
因为已经是末日了,所以说物种灭绝做的相当彻底,就算是现在这样被尸体包围也好,都没有蝇虫攒动的声音,只有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如果那两个人不发声的话这样就如同地狱一样。
不如说很久以前就是地狱了。
被切碎的,被穿刺的,破开的,流出内脏,肢体分离,因为看不清,那副惨状也不得而知,甚至可以听到腐烂朽坏的声音。人啊,肉啊,都在这,从僵硬变得柔软,变得流脓起来。
织开始环顾四周,意外的,她并没有对这些感到有多少的惊讶。
——
明明一直在寻求真实,周围却都是谎言欺骗。
也不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不适以及恶心了,只不过只要忍过去的话,谁都不会发现。抱起别人冰凉的尸体,拾起掉落在外的内脏,轻抚他们不自然的眼睛使其闭上。有时候会因为太过于僵硬而只能以相当别扭的方式搬运。
不过说起来这种感觉还蛮好笑,就好像在玩什么诡异的玩偶一样,有那么一点时间会因为这个而扬起嘴角。
因为这个黄可也会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于人类那样的感觉了,就连对自己也是一样,很久、很久都没有把自己当做人一样看待了。笑容也像是枯萎的树枝一样慢慢的往下。
好像在这很久之前都没有过类似于这样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获得不同寻常的能力,怀抱着拯救世人的理想,但事实上追根究底诸位都不过只是一介凡人,无法摆脱于痛苦,终其一生困扰在无能为力的境界里面。唯有用堆积如山的赝品才能拼凑出脆弱的堡垒。
赝品,说到底不过都是赝品,既不是神,也不是帝王,就连妖兽也不是。只是仿照着做起来的棋子,就好像用木头刻成金子的模样。还是会死会痛,被自己或他人所折磨,被摆弄着走向灭亡,尸体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肉块。
就算死了,也只会像这些人一样成为砖瓦之一。
所以说我一直都在被骗了啊,你也是他也是,连我自己也在骗我。目的只是为了再延续一会这样的时光,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末日可以结束。
还有很多人害怕着结束,因为不期待着新的开始。只能寄托于沉迷这般如同苦涩凝胶一般的谎言,永远不再清醒。
你呢?你又是怎样想的?你是害怕着结束还是想着延续下去呢?黄可看着自己正在拖行的那块肉,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还是那样僵硬的无神的双眼,布满了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
【为什么一直不回答我呢……】黄可看着尸体的脸眼神发黑的小声嘟囔着。
——
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黄可不对劲,不管是那不同于常人的态度也好,还是完全无意义的行为。哪怕是堆积起尸体还是对着死者说话,那都不可理喻啊。越是凑近,这个人的形状愈加模糊了起来,或者说本来就是这样胡乱又难解的一团麻线。
即使想要整理,只是理出一段线的时间里面又可以打上无数的死结。
就算是抱有怀疑,也不能直接提出。就像是被挠动内脏,充斥着无法缓解的瘙痒。因为皮肤被抚摸着而塌陷,细小的缝隙被填平,所以摁压到了生而为人的信心,逐渐开始怀疑起来,但怎么样都没有人可以说出一个所以然。
如果可以的话安至少希望结局能够尽可能的平凡一些,不过对于这个世界最平凡的结局莫过于灭亡,这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逃脱死亡,人类也不是什么必须存续下去的物种。
但会有人为此努力的,也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为了维持而选择去付出。因为这些,事情稍微有了些意义。
有意义,要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但是如果人类灭亡的话所有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一直害怕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不敢前进。
这里,是末日,一旦失败了就连来世也不存在了。这希望赌在哪里都不对劲,明明是不得不赌下去的赌局,但是就算眼前到处堆满着其他人的筹码,也只能紧紧抱着这样无措的自己。
【这样,就可以了。】
循声而去,看到他在抱着一个尸体,放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甚至抚摸尸体的脸庞,调整表情以及姿势,当完成的时候就露出了意犹未尽的笑容。
他那个时候也是这样,说着跟这句相同的话,抱着我在我的脖颈那里磨蹭着,想要在那里多呆一会。
久违的人体温度,呼吸声以及靠的过近而传来的心脏跳动,这些信息量一些冲上了我的大脑,提醒了我这就是活着的人的感觉。就是瘦弱就算疮痍遍体这也毫无疑问是活人的味道。
因为那些清晰的不行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能够看到了什么。因为这种转瞬即逝的感觉,不得不把自己跟他死死的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你不会就此崩溃就好了。
然后握紧了口袋里面的针管。
——
【啊……】这样说完以后反而是黄可自己颓靡了起来,松开了手,手电筒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这里又重新陷入黑暗,他蜷缩着身体,嘴里喃喃自语着。
【不对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做错了做不到啊大家都死了不可以……】他小声的语速却在逐渐加快,变成听不懂的如同呓语的声音。捂着自己的脸,眼瞳向上翻去,散发出黄色的荧光。
一般来说他只有快速思考的时候才会这样,如果他不在意或者说是停滞的时候眼瞳也会转为黑色,平日里也只是泛着浅淡的金色。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理状况。按道理,他应该是很容易被看透的一个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你没事吧?……】织尝试着拍他的肩使他从这种半狂乱的状态里面解脱出来。但就算给予多少温柔以及耐心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了。黄可还是那样不停颤动着,已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然后是浑浊的声音。
撞击着喉咙和牙齿,从痉挛的胃里面涌出的咕啾咕啾叫唤着的酸涩,有一股仿佛是要连内脏一起吐出来的魄力。
不洁的液体溅落在地上的声音,从尸体臭味以上又添上了一层刺激,很难可以想象的出人的身体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恶臭的东西,所以说人的皮囊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物啊,你永远不知道它包含多少你不敢知道的东西。
【呜…呜哇……】他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他也因为这个动作脱力了,他的面庞和嘴唇变得苍白,就连瞳孔也是涣散的,不过眼睛里面的亮光还是一直都在,就好像在燃烧生命的火焰那样,断续着。
他几乎要站不起来,手一直撑着膝盖,腿都颤动得不停,他甚至可能没有力气去擦拭残留在嘴边的液体,每一下的喘气都好像蕴含着他的血液。
他费力的支起了上半身,往织这边看了过来,他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织分析不出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从那眼神里也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这太勉强他了,这不过是那么一点距离,他就只能抓到织的衣角就跪倒在地。本来在后面一直看着的安终于缓过神来,冲上前抓着黄可的衣领使得他又可以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那个……】他埋着头虽然并不能看清他的脸,但这是能清晰分辨出来的哭腔。
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各位因为那种愚蠢的东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区也毁于一旦,事与愿违,痛恨以及懊恼,细小的破碎的难听的恐慌的不讲道理的话语从口中落了出来。
但只能不停地劝慰他,最后也不过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而已,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而已。
【来,打上这个。】安把他翻转过来面朝着他,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微型针管,拿起他的手腕,往内侧注射了进去。
整个过程,黄可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习以为常,就这样茫然的看着他。
——
织呆呆着注视因为痛苦而颤抖的黄可与不停在安抚他的安。他们两个就像是被冬季被成鸟抛弃的,在北风中互相取暖却依然瑟瑟发抖的雏鸟。可怜又可爱。
但是自己何尝不是雏鸟呢?被困于这个由尸体堆成的堡垒之中,苟且偷生。
四周都是原来属于这个部门的普通员工,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失去了温度,他们静静的睡在地面上。
在末日面前,大家都是软弱无力的雏鸟。
前一秒他们还在开心地与自己讨论着卡塔利亚节的计划,还对未来充满了幻想。但是现在他们已经被名为末日的冬日杀死。
即使拥有灵赋,神(我)明(们)也只是被人(你)类(们)庇护才得以存活的家伙罢了。
织很想为保护自己而牺牲的他们伤心和默哀,但是她却挤不出一滴情感性眼泪,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生死离别和伤痕累累的痛苦。
对伤痛已经麻木,所以只能有意识的假装并模仿痛楚后的反应。
织痛恨着这样的自己,她的眼泪是咸咸的,只是通过非条件反射而产生的刺激性眼泪。
说着什么【特殊部的你们的职责非常重要,所以会保护好你们的……】
明明应该是我们保护好你(人)们(类)才对……
……暂时无法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家人非常抱歉,先为你们做一个墓吧?
也不知道这样的悔恨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还是大脑为了欺骗自己正常的产物。
真是虚伪啊……无论是自己的职责还是自己本身。
织嘲笑着。
——
【我们来商讨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你把机器人们都引到这个房间里面等下我们在这里或者这里设置能够紊乱机器人的运动机能。】
她在地图上大概的描了几个点,但是根据她的灵赋,这应该是最合理的分布。
【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在最靠近你的那批到达这里的时候启动他。这样的话可以为你多争取一些时间,我们暂时没有一击取胜的武器所以说时间很重要。】
【然后到这里跟我们会合,我会造一个机关同时让这两扇门卡死。】
【对不起因为黄可和我是这个样子所以只能由你去当诱饵了。】织抱歉的说道。
【没事……】安也没想过去指望一个现在等于半残障的弱智和一个四肢全是义肢的女人来做这件事,这分配是理所应当的。
【不要再抓着不放了,过来,把手放开,做个好孩子。】织撬开了他抓住安手腕上的手指,意外的是非常僵硬的指节,就像粗糙的枯木一样。
【别害怕,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别害怕,这种话又不是咒语,什么也不能改变,该害怕的东西还是会非常害怕。
那是尖锐的物体敲击地面的声音,按理来说平常行进的时候都是安静优先的,但是有时候如果遇到了什么无机质或者确认有强大攻击性的障碍物的时候,可能就会放出这种带有切割效果的末端。
就算还没有探出头去安也基本上知道那些东西身上肯定布满了血迹,虽然能够正常活动但却散发着铁锈的味道。
现在还必须躲在这里根据声音来确定数量,这些东西会根据体温来发现猎物,一探出头去没准备好就输了,要尽量的把全部都引过去。
可以一下散发大量热量的药剂也在手上了,只要出去以后马上丢在地上就能起效,然后就马上往回跑,人是不可能跑过那些东西的所以要在这里的几个位点把陷阱启动,尽量的先拖住一些。然后、然后……
安现在在计量着大量的东西,说实话这些东西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因为只要一步走错了一点,都有可能完全失败。
没人可以跟他一起来计算这些,仿佛又回到孤身一人的时候。
背后敌人踩踏地面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自己的耳中。没有蒸汽的轰鸣,没有电气的嘈杂,有的只是令人不适的金属撞击与混凝土切割的混杂音效。也许是心理作用,安觉得那些互相交错的无机质感碰撞声中掺杂着酱汁搅拌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呻吟声,那是不和谐的声音。身为工程师的自己很想循着自己的好奇心看一下那些机器人下方的情况。
但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因为获得真相的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死亡。
安穿过在房间一个个人工特地布置的转角,背后的机器人虽然直线移动的速度很快,但是转弯会意外的减缓。通过这样的策略,安能够及时的和背后的怪物拉开距离。庆幸着这些机器人只能通过热能的方式判断自己的存在,如果是通过视力,他们一个蹦跳就会将自己堵死在角落了吧。
不断的通过迂回和触发机关来尽可能的保持两者的距离,最后自己逃出房间与在廊道待机的两人会合,那两人再启动开关封堵住这个房间的所有出口。
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接下来是,切割下一个转角处的绳子!
虽然自己奔跑的路线并不是很漫长,但安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况下,更何况努力奔跑的同时还要注意着启动布置好的机关。并没有像行动组那样强劲的体能,渐渐的,安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呼气还是吸气,脑子因为超负荷的计算和体力剧烈的消耗已经开始时不时宕机,唯一的命令就是不停的奔跑,奔跑下去。
随着石头撞击地面的一声,最后一个机关启动,机械那独有滋啦滋啦的瘫痪声因多骨诺米效应在怪物之中一个个传染。但没有多久,那些滋啦滋啦的声音又渐渐的被肉酱搅动和铁块摩擦的声响取代,且频率渐渐加快着。
安尽可能的想要保持速度穿过弯角,但身体渐渐不受控制,现在的全速前进已经是之前尽力奔跑产生的惯性力驱动的。
在安想要伸手碰到出口时,脚踝却无力的被绊倒,一开始只是针扎一般,疼痛开始扩散,小腿仿佛被撕裂,接着是无数的钉子粗暴的插进自己的肌肉中,并被不断敲击着的痛楚。安痛的想大叫,但是发现喉咙干哑地只能发出短促的喘气。恍惚之中,金属的尖刺忽然穿透过自己的制服,然后另一根“刷”的刺进自己眼前的混凝土地板。
啊,……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
闭上眼睛也许不会那么疼痛吧……
就在咫尺之间的时候,那个东西的头突然爆开了,像烟花一样,露出了头部里面开始烧焦的零件电线,就那样噼里啪啦的响着。
【诶?……】
虽然是好像无意识的看向了这边但是却不知从哪掏出了电击枪成功给了差点抓住安的机器人一击漂亮的截断移动能力。
啊,那个玩意居然随身带着的吗?虽然感到了惊奇,但似乎因为这个逃脱一个相当大的困境。
【来……】他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潜意识之下他呼唤着对方。虽然他看上去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但是这种程度也是刚刚好。
也许是药效还未失效,那个人的双目依旧没什么光彩。他向安跑来,跌跌跄跄,那弱小的身影也渐渐变大。接着臂膀被他死死握住,自己的重力被支撑起,整个身体从房间里拉扯出来。
【……别害怕,我来找你了……】
大概是下意识说出口的吧,明明并不是咒语或者祝福什么的,但在看到黄可冲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心情却瞬间平静了。
在两人互相拖曳着跑出终点的那一刹那,房间的出入口也“砰”地刚好被织关上了。里面是令人不安的机器人抓墙壁的骚动声。
但是他们再也出不来了,那些牺牲员工也是……
——
即使作为神明的赝品,我们终究是平凡又弱小的人类,也无法逃脱死亡的结局。
稍作歇息与对伤口简单处理后,黄可和织搀扶着受伤的安继续慢慢前进。但是下一层会有什么大家谁也不知道。
【如果能平安和其他人会合就好了呢…】
【如果也能见到穆先生就更好了呢……】
不知不觉自己也会担心起他人了,大概自己也慢慢对失去产生难受的情感了吧。
也许春天马上就会来临了吧,大家都能走出这个黑暗。
织看着身边的两人,说服自己这样期望着,不,她打心底地这样期望着。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