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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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书 1
贝雷特在楼梯的转角捡到了一本童话书。
那本童话书就那样被随随便便地抛在楼梯上,书页摊着,里面的内容看起来并不是印刷体,更像是被什么人用手写上去的。
“……?”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处于某种好奇,贝雷特把它从地面上捡了起来,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片草原上,生活着一只垂耳兔。
垂耳兔有着棕色的毛发和大大的耳朵,黑色的眼睛能够映照出天空的颜色。
这片草原十分丰饶,因此垂耳兔能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它在这里十分快乐。
但只有一件事,垂耳兔无论如何都没法不在意。
那是一只猎兔犬。
……
猎兔犬是在垂耳兔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才出现在草原上的,猎兔犬一出现就扰乱了垂耳兔的生活。
垂耳兔觉得奇怪,为什么猎兔犬总是在它身边打转,附近的乌龟说那是因为猎兔犬是猎兔犬,而它是兔子,但垂耳兔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中它就发现自己老是在注意着猎兔犬了。
……
这天下午,猎兔犬又来找垂耳兔了。
“我们去玩水吧!”猎兔犬说。
“什么?但是现在……”
猎兔犬没有等垂耳兔反对就把它叼走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来到了泉水边,垂耳兔发现乌龟也在这里,它跳了过去,问乌龟:“这是怎么回事?”
“嗯?”乌龟慢腾腾地说道,“夏天就是要玩水嘛。”
“可是我不喜欢玩水。”
“明明上次你还很开心的说——”
“就是啊,来玩水吧。”猎兔犬说着,泼了垂耳兔一身的水。
……
垂耳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猎兔犬一起来这里。
现在它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下垂的耳朵上还挂着水珠。
但尽管这样它还是觉得很开心,就像之前猎兔犬来找它时一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很开心。
——我变得好奇怪啊。
垂耳兔想。
一只垂耳兔不应该和一只猎兔犬太亲近才对吧?
“哈哈哈,你看你,满身都是水!”猎兔犬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垂耳兔垂下了头,它的耳朵都快垂到地面上了。
“我……讨厌猎兔犬!”
其实它想说的是另外的话。
“啊……!”
随着一声惨叫,贝雷特手中的书被一双手盖住了。
“……?”他茫然地抬头,他的面前正站在满脸通红的肖诚。
“你在看些什么……!”
“这个吗?”贝雷特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我捡到的。”
“别、别乱看!”一向温和的医生突然一反常态地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书。
“医生——”
然而肖诚没有理睬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了楼梯,从贝雷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穿着白大褂的背影和发红的耳根。
“……?”搞什么啊?贝雷特站在楼道上茫然地看向前方,“肖医生……最近变得越来越暴力了啊?”
至于那段童话故事的后续是什么。
恐怕只有肖诚医生本人能够知道了吧。
梦是回忆的补时。
吉光片羽 2
1、梦 1
梦境是记忆的碎片。
PTSD的患者多梦,双相障碍症的患者总是睡不好。
贝雷特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医生把笔记本交给他,告诉他随便写点吧。
所以他总是记下了很多零散的片段,现在、过去,没有未来。
2、 梦 2
梦里他在一片黑暗中,无论向前向后向上向下都没有道路。
但他想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在他平日的生活之中。
3、with 肖诚 1
今早,他蒙着眼睛向下走。
在黑暗中的生活他已经习惯,然而他期望着自己能够更进一步。
每天的上下楼由是变成了练习的场所,他向下走,每一步都统计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这样能找到自己最好的状态。
他默念着这点向下走。
而这件事就发生在三楼向下的楼梯中——这间医院的楼梯他已经足够熟悉,不用看都能找到方向。
三楼往二楼的转角。
一个身影猛地从楼梯的下侧冲了上来。
贝雷特捕捉到了风声。
他猛地一侧身,动作紧绷着就犹如他正在战场之上。
“——谁?!”
没有回答。
一阵风掠过他身侧,鼻腔里隐隐有食物的香气,他略微一愣,化妆舞会上的某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画面没有后续。
那身影飞快地向上冲去,贝雷特贴在楼梯的一侧,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放松。
“啊,贝雷特!”
紧接着却有声音从楼下传来。
那个声音他认得,刚入院时曾经见过的实习医生。
“……肖医生?”
看起来总是无比消沉的医生,他话语中的活力让贝雷特有了瞬间迟疑。
“不好意思,刚刚那孩子吓到你了吧?”
是在说刚刚的身影吗?
“那是谁?”
“嗯?那个……”黑暗中看不到医生的表情,“只不过是一只野狗而已。”
“……?”野狗?
“对,从我这里抢了点东西,跑走了。”
“是……这样的吗?”贝雷特困惑地回想着方才的事。
“嗯,是的。”肖医生轻笑了一声,“总之吓到你了抱歉,我去把它抓回来。”
然后脚步声继续向上走去,贝雷特听着,没有辩解自己并没有被吓到。
并且。
“……笑了啊。”
尽管他无法看到却依然能感觉到气息的流动,他能感觉到人的微笑,会让四周的空气瞬间柔和下来。
就在方才,提及野狗时,肖医生一定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4、梦 3
可是梦中,一切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贝雷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梦到这些事,或许这一天中没有什么能比这场意外更让他印象深刻。
梦里的肖医生依然柔和地对他说着话,可他没有带着眼罩,他看得到一切。
他得到楼梯里深深浅浅的阴影,也看得到从后头转角处窗户里投下来的阴影,他的双脚被困在原地,一抬头,楼梯上方有个红发少年正对他微笑。
肖医生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贝雷特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人面容上的笑脸依然和煦,说出的话语也如同笑容般温和。
他说,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5、夜晚 2
从梦里惊醒的贝雷特蜷在床的一侧颤抖。
他还记得梦最后红发少年忽地从高处跃了下来,一下子就咬断了他的血管。
鲜血直流。
就像战场上那些被子弹穿过了的士兵,他们的血总是止也止不住,所以他们通常都不去睬这样的人,任由他们就那样死去。
贝雷特又想起了那句话,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或许他早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在这里的他一如他看到的所有人般——
只不过是个亡灵而已。
6、亡灵 1
那么,如果亡灵理应被杀死,他呢?
【2024字,寫的很敷衍】
獨木成林,這個詞是用來形容榕樹這種植物的——擁有龐大數量的支柱根簇擁而立,幾近參天,其枝葉繁茂的樹冠將日光遮蔽得嚴實,而從其頂端垂下的氣生根則悠然地飄蕩于半空中,在這片蔭蔽下竭力生長,直至觸及泥土,扎根其內。
Uilliam是從沒見過榕樹的。他看著眼前這棵參天大樹,打心底被激發出人類天性所有的好奇與被自然所震懾的憧憬。他席地而坐,在樹蔭下乘涼,雖說是乘涼,但天氣卻並不炎熱。透過樹葉與樹葉間能依稀看到晴朗的天空,偶爾有幾片白而薄的云緩緩飄浮而過,時而將日光遮蔽,時而又輕柔地離去。Uilliam將書包中的筆記和畫陣筆拿出,開始思考如何做完煉金術課的作業。
“指南針……那是什麼鬼玩意。”Uilliam再度感受到了一種鄉下人進城的無力感。他在家鄉的森林中度過的童年讓他從來沒用過那種東西,實際上,他覺得樹林比長得一模一樣的建築群要好辨認多了。在森林中總有些東西是標誌性的——例如斷裂的樹木根部,或是高大的紫衫木,又或是如同眼前這棵榕樹般一木成林的樹木,在城市裡他需要地圖,但在森林里卻不。他躺在榕樹下思考了一會兒,隔著一段空氣,榕樹的根鬚輕輕地飄蕩著,險些掃過他的臉。
雖然並沒有用過多少次,但Uilliam還是在小學的科學課上稍稍學習過指南針的工作原理的,這要得益于科學老師豐滿的胸部。地磁指南針因地球磁場的有極性而發揮功效,因此在製作時要注意使金屬帶磁,而在使用時要使羅盤保有刻度,才能更為便利。
先撇開刻度的問題不談,解決煉成的問題是最重要的。
Uilliam掏出畫陣筆,開始進行煉金術課的作業。從Fay學長那裡得來、已然熟讀於心的筆記上寫著——“煉金術首先要‘理解’物質的本質,其後‘分解’物質的本身,再后‘重構’物質的本貌。”
沒問題的,如果是現在的話。Uilliam輕輕吐了口氣,再度開始,將自己的心力全數灌入眼前的法陣中,一筆一劃慢慢地進行對其之描繪。
首先是最外圍的圓形,其後是內部的圖案。
代表水的倒三角形,代表金的圓錐形,代表木的複雜圖形。只要將這些圖案按照一定的順序和拜訪排列來畫,應該就沒問題了。相比魔力改造的法陣,煉金術的法陣相比起來要更簡單些,但困難的是所謂的“理解”。
土壤中含有一定程度的金屬,這倒勉強可以理解,等量代換則不清楚了。額……這就是所謂的能量恒……守定驢?Uilliam把筆放了下來,開始拼命回憶起他那個學習還不錯的三哥為了炫耀自己的學識說給他聽的高中化學課本。能量恒守……就是所謂的“這個地方久旱就一定會有別的地方氾洪”?
——可是Shadow教授所謂的“相生”,又指的是什麼呢?Uilliam面對眼前平實的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翻開自己的筆記,然後再次確認那上頭沒有寫任何關於“相生”的信息。
……額不過這個有點耳熟就是啦。他陷入思考,然後想起這是棋攸描述過的、來自東方的奇特說法。細節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確實在中國古代的“煉丹術”里,有相生相剋這樣的名詞,而其意義為物質的變化。
也就是說這個作業考的是魔法VER.的化學。Uilliam架起自己的筆來,開始轉筆,很不幸,他的手指沒有那麼靈巧,不過轉了幾圈而已,筆便脫出掌心,落到地上。Uilliam便放棄了這項複雜得活動,他決定先回營地一趟,問問那位和自己對色情雜誌有著相當貼近品味的少年(實際性別不明)來談談這份作業。
說得好聽點叫討教同學學習,說得難聽點叫抄作業。
回到營地后,那位戴著耳機的少年果然坐在營地內,翻越著最新一期的草草公子。Uilliam決定先問問看他是怎麼買的:“棋攸桑!棋攸桑!我問你個問題?”
棋攸從色情雜誌上緩緩抬起頭來。
“就是那個……狼老師……Shadow老師留的作業,你知道相剋相生是什麼嗎?”
棋攸放下了色情雜誌,然後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
“Uilliam桑!你也很久沒來了!上次說到的關於○○的課題,我有了新的研究和探討!你等下,我記得我把它放在……在這兒。”棋攸從口袋里摸索出來了一張圖紙,把它放在Uilliam面前“看,這是我新得出的計算公式!”
“棋攸桑,謝謝!”Uilliam接過那張草稿紙,“但是相生相剋——”
棋攸桑的臉,很厲害地深沉了一下子。
棋攸桑的耳機,垂了下來。
棋攸桑的圍巾,耷拉了下來。
然後棋攸桑說到:“其實……我也不知道。”
“哎?”
“就算是中國人,也是有不知道的東西的……”
“我明白的,就算是從八歲開始就收集色情雜誌,也是有收集不到的東西的,比如九十年代的。”Uilliam點點頭,做了一番推論,“我們去找Fay學長?”
“好。”
要找那位學長的方法很簡單,因為學長不是坐在帳篷里最安靜的地方看書,就是去還未探索過的地方尋找沒有被發現的魔法生物。Uilliam可以說,那位學長的求知慾和他本人對色情雜誌的喜好是一樣深刻的感情。
他們找到的Fay學長的時候,後者正安靜地閱讀著在出學校前從圖書館里借來的文獻。
“Fay學長,失禮?我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黑髮的睿智學長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用那雙如海上浮冰的雙眼看向他們倆,剪短地說道:“請。”
“額額就是那個——煉金術里的相生相剋。”Uilliam比攉了一下,“我和棋攸都不太懂,我看了你之前給的筆記,裡面沒有。”
Fay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嗚哇哇等等Fay學長太快了讓我記一下!”
之後的幾個小時里,Uilliam在多次嘗試后終於煉金成功。可喜可賀,可喜可賀。